呂東萊先生文集卷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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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東萊集》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2097
颗粒名称: 呂東萊先生文集卷十五
分类号: I264.4
页数: 16
页码: 一-三十二
摘要: 本卷记述了吕东莱先生文集的情况。其中包括诗说等。
关键词: 吕东莱 文集 宋代

内容

詩說拾遺
  詩者人之性情而已必先得詩人之心然後玩之易
  入
  詩三百篇大要近人情而已
  看詩且須詠諷此最治心之法
  看詩者欲懲穿鑿之弊欲只以平易觀之若有意要
  平易便不平易
  今之言詩者字爲之訓句爲之釋少有全得一篇之
  意者
  上蔡曰善乎明道之言詩也未嘗章解而句釋也優
  游吟諷抑揚舒疾之閒而聽者已煥然心得矣
  詩有六體逐篇一一求之有兼得者有偏得一二者
  興於詩興發乎此也
  看詩須是以情體之如看關睢詩須識得正心一毫
  過之便是私心如窈窕淑女寤寐求之此樂也過
  之則爲淫求之不得展轉反側此哀也過之則爲
  傷天生蒸民有物必有則自有準則在人心不可
  過也
  凡觀詩須先識聖賢所說大條例如孟子言不以文
  害辭不以辭害志又大序言言之不足故嗟歎之
  又橫渠言置心平易始知詩之類皆是
  前人於詩有舉之者有釋之者舉之者斷章取義釋
  之者則如大學之淇澳乃正釋詩之法也又詩體
  寛不可泥著然亦不可只便讀過若只便讀過亦
  不見其言外之意趣
  常人之情以謂今之事皆不如古懷其舊俗而不達
  於消息盈虛之理此所謂不達於事變者也達於
  事變則能得時措之宜方可懷其舊俗若唯知舊
  俗之是懷而不達於事變則是王莽行井田之類
  也序中此兩語亦有理
  葛覃 言吿師氏言吿言歸歸一事耳再三諄復序
  謂尊敬師傅蓋得之
  卷耳 采采卷耳不盈傾筐嗟我懷人寘彼周行周
  行猶道周也方采卷耳之際未盈頃筐忽思賢人
  更無意采卷耳故且寘之道周後三章說賢人在
  道路深山窮谷中僕馬疲倦勞苦之態后〓處深
  宮中豈識此事今乃纖悉曲折若親經歴者蓋思
  之旣深體之旣至故不出深宮而自知之云何下缺
  漢廣 漢廣一章已知游女之不可求矣二章三章
  復思秣其馬秣其駒蓋義理未勝故雖明知其不
  可求而欲念數起也窒欲之道當寛而不迫譬如
  治水若驟遏而急絕之則橫流而不可制矣故聖
  人不禁欲之起而速禮之復每章有秣馬秣駒之思是不禁欲之起也
  終之以不可泳思不可方思是速禮之復也心一復則欲一衰至于二
  至于三則人欲都忘而純乎天理矣嗚呼漢廣一
  詩其窒欲之大用歟
  鵲巢 居已成之鵲巢受百兩之厚禮爲夫人者自
  思苟無純靜均一之德其何以堪之
  柏舟 汎彼柏舟亦汎其流如賈誼所謂汎乎如不
  繫之舟也當此之時使賈誼之徒處之不免有輕
  舉遠引放意林泉之意而仁人則不爾也我心匪
  鑒不可以茹茹納也仁人之心好其所好惡其所
  惡非如鑒之妍醜皆納漠然無心也漠然無心則
  異端之槁木死灰者耳亦有兄弟不可以據凡在
  朝之人皆可謂之兄弟言其皆爲習俗所奪亦不
  可依據也然仁人終不肯坐視故猶往吿之薄淺
  也淺言之且怒況深言之乎憂心悄悄此見仁人
  之憂也常人有憂則荒亂煩惑仁人處之但悄悄
  然荀子所謂喜則和而理憂則靜而理是也日居
  月諸胡迭而微言日往月來世事轉短促微小常
  人見此亦皆有憂但不如仁人憂之在身而近且
  切也四方之廣非不能奮飛而隨我所適也但仁
  人不忍棄去爾
  綠衣 序言莊姜傷已深得其意傷己者非但悲傷
  而已又自反其己之未至後雨章尤深切綠絲乃
  女所治則上僭亦己之所致絺綌所以來風則上
  僭亦德薄之所招至此蓋無復忿疾其夫與妾之
  意但事事皆引咎於已而自傷不至古人爾
  谷風 此詩大抵極敘婦人之忠厚深言夫之薄惡
  也行道遲遲中心有違不遠伊邇薄送我畿婦人
  自言我被棄逐戀戀不忍去所以行道遲遲中心
  有違違不安也而夫送我乃不遠而近送我至于
  門域以我之厚責彼之薄也誰謂荼苦至如兄如
  弟伊川之說爲善云荼至苦也乃以爲甘新昏非
  禮之正也反好之如兄弟涇以渭濁至不我屑以
  旣看得涇水濁愈見得渭水湜湜然清潔可喜此
  所以宴爾新昏不我屑以也我有旨蓄至以我御
  窮鄭氏說似未暢蓋言春夏之菜雖美到冬月則
  無菜矣故必藏其菜以備冬月用新昏如今雖美
  到窮困之時則背汝矣何如不逐我留待窮困時
  用乎此尤見其窮困不忍去之意凡民有喪匍匐
  救之如鄭氏說謂凡民有喪禍之事鄰里亦盡往
  救之況我於君子家事之難易乎是以疏喻親然
  意不相屬當從伊川說伊川云周睦其鄰里鄉黨
  莫不盡其道蓋語簡人不易曉其意蓋謂此章舊
  婦追述其在夫家時之勤勞不問淺深不問有無
  皆向前去做東鄰西舍有緩急時不惜頭面去救
  助如此辛苦皆是爲女乃忍棄我乎
  旄〓 狐裘䝉戎止褎如充耳我流離顚沛如此而
  汝之衣服尊盛如此何不救我而使之復國乎叔
  兮伯兮云者尊之至望之切也
  北門 二章三章此有以見其時世之敗亂而人各
  營私自便才有人肯出來理會公家事則凡事盡
  推與之更不計其多寡及入自外又被室人交相
  摧讁他人處此何以堪之必翻然遠去而自潔其
  身然忠臣之計卻不出此只自開解知其不可奈
  何而安之若命耳退惰之心至此而不生吾於北
  門見忠臣之至
  桑中 桑中之詩刺奔也其公室淫亂男女相奔所
  謂云誰之思期於桑中要於上宮送於淇上想見
  當時之人其爲惡期於幽遣豈欲人知之然其思
  其期要處送處一一張露洞見如在目前皆不得
  而揜蔽信乎誠之不可揜也衛詩三十有九其淫
  亂者十有一陳鄭之風亦然其可鄙可恥如此何
  爲載之於詩耶蓋聖人之心與天爲一雖其詩之
  辭似乎淫佚而其詩之意則未嘗淫佚桑中之詩
  可見也如易曰崇高莫大乎富貴聖人之大寶曰
  位聖人未嘗以富貴寶位自嫌故說時不見有嫌
  故自然道得安穩若後世之人以是自嫌者宜乎
  以爲可鄙可恥而不敢言也
  載馳 大夫君子無我有尤百爾所思不如我所之
  變風發乎情止乎禮義許穆夫人欲歸唁衛侯情
  也大夫尤之者以禮義責之也卒章謂百爾所思
  不如我所之是大夫之禮義不能奪夫人之情也
  禮義不能止其何以謂之止乎禮義耶蓋詩人意
  在言外許穆夫人切於唁衛舉許國之人不能奪
  其情然而終不敢往此所謂止乎禮義也
  觀此詩須見得言外之意許穆夫人於兄弟則仁
  之至終能以義自克則義之盡也一章言其思
  想之切夫人居深閨之中雖未嘗驅馳適衛而思
  衛之切其道路之經歷山川之跋涉馬行之遲速
  常如在目前許夫人雖爲我適衛其跋涉則勞矣
  然我不得歸終不能解我此心之憂此章最見其
  思之切 四章蝱治病之物自不病者觀之采蝱
  若可緩自病者觀之采蝱爲甚急夫人之思衛自
  無家難者觀之若可緩自有家難者觀之爲甚急
  夫人舉此以譬之最切大扺平居以義責人不難
  而能體人之情爲難今許人徒知以義止夫人之
  行而不思夫人之於兄弟篤厚如此雖女子善懷
  亦是人各有所見而行之五章言作詩時在四
  五月之閒國破民流徒見麥芃芃然在野與王黍
  離意同夫人思控吿大邦不知誰可因依又不知
  誰能極力救之大抵邈然不以宗國爲念者固不
  足論惟許夫人思衛之情如此之切終能自克而
  不歸所以見其賢
  淇澳之詩美武公具美質而又假切磋琢磨之力也
  釋者謂武公不自足其德非也瞻彼淇澳菉竹猗
  猗以況武公之德也夫竹之猗猗其枝葉之茂盛
  然日未嘗不加長何則其生意未嘗絕也武公之
  德雖美然而未嘗不切磋琢磨則其德之日進猶
  竹之日加茂也使武公之生一日不加切磋琢磨
  之力是猶竹之生意絕於一日其可哉譬夫人之
  身使血氣一日而不運則人之生也止於今日武
  公之德一日而不假於規諫則其德也亦止於此
  而已耳是則德之進無止法非不自足其德也觀
  其始章則曰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則是武公之進
  德猶可指其跡而議也及其次章則曰充耳琇瑩
  會弁如星但見其衣服之盛威儀之美而進德之
  迹蓋已泯然而不可知非若首章猶見斧鑿痕也
  詩人之辭亦有序矣非特此也前二章瑟兮僩兮
  至於有匪君子終不可諼兮言見其威儀容貌之
  盛而不忍忘也至第三章則變其文而不言是何
  也此武公德之成也金錫圭璧質已渾然至於寛
  兮綽兮猗重較兮善戲謔兮不爲虐兮則武公之
  德爲益至從容中道而從心不踰矩矣武公之德
  旣成斯民之在其德中如在春風和氣中則又非
  昔日之不可忘也夫言不可忘猶可忘也至於不
  知其不可忘則民也與武公之德俱化矣故人言
  不可忘恩不若任其恩而不自知人言不敢背德
  不若任其德而不自知然則第三章之意非終不
  可諼兮之言可盡也
  氓 自首章至以爾車來以我賄遷皆我求合太急
  所以後見棄總角之宴言笑宴宴信誓旦旦不思
  其反反是不思亦巳焉哉易合者必易離離者合
  之反也小人甘以壞壞者甘之反也如寒暑之相
  對無可疑者樂其甘而不思其壞此其所以雖自
  咎而終無及歟
  河廣 河廣一詩襄公之母遭桓公見出在衛後襄
  公立其母思其子之切顧義而不敢歸故作是詩
  天下之事有不可爲而不爲此理之常力可爲而
  不敢爲方是顧義然又有一說大抵尊卑上下之
  分又須是彼此相全襄公之母得罪於先君而出
  也然蒯聵不能顧義而求進終至於父子相距是
  固子不能全其爲子之道然亦蒯聵不能全其子
  也襄公之母卻能顧義不歸〓終使襄公不得罪
  於名敎者母實全之也
  君子于後 人之思親亦有兩端後世見其親之行
  役不歸則歸咎於君上此詩當時雖行役之久不
  敢歸咎于君但言今旣不得便歸苟在彼得無飢
  渴之患足矣此詩人忠厚之情
  揚之水 此詩有閔怨兩義王道盛行之時如長江
  大河渾浩流蕩蛟龍魚鼈無不奔走轉運於其閒
  及王道衰王澤不行如不流之水雖以人揚之而
  束薪亦爲之不流彼已之子雖指諸侯說大意謂
  當時强有力者皆不爲之使故勞佚不均非特怨
  之亦所以閔之也平王戍申政與晉平公城杞相
  類如晉文公悼公之時諸侯服從以伯中國安有
  城戌母家之事
  將仲子 無踰我里非謂其恐傷害吾兄弟也不欲
  明受殺弟之名而陽拒之也仲可懷也感其罄忠
  而不覺形之於辭氣也多言可畏謂未可亟治而
  必待其惡稔也深味三章之意則莊公之心不待
  言而見矣
  叔于田 揚氏以毀譽不公釋之固然也然尚有未
  盡處民之良心本自不泯叔段之美好仁武一時
  之僞飾耳尚能使民之信愛若此使莊公眞有此
  三者何患民之不向慕邪而民乃不從亦可見其
  無以致之矣此所以深可剌然民之從段固未害
  其良心因莊公之不德而使斯民誤從其似者則
  又可傷耳
  子衿 禮聞來學不聞往敎學者本當自力於學今
  見學校廢便自放慢而賢者憂傷之意反甚於學
  者悠悠我心者甚憂其無以度日也縱我不往敎
  子猶宜一來況我未嘗不往乎一日不見如三月
  兮甚言其無所用心之難也學者能深味乎此庶
  乎其感動矣
  溱洧 溱洧居鄭風之終蓋男子有厭欲之心是其
  風將變處
  還 此詩雖刺田獵之荒常人但知其荒而不知其
  於田獵中自有精神三章之詩不見說其荒但見
  其洋洋自得之趣大凡天下事各有精神雖賤事
  亦皆然自可默識
  十畝之閒 十畝之閒剌國小而不能居此舊說也
  雖然國雖小視人君之處心何如耳湯之國也七
  十里爾文王之國百里爾當時不聞湯文之民以
  其國爲小也湯文國雖狹其心之處民則廣矣大
  矣魏國褊小其君之心亦能廣大而容民乎想其
  心焦然不寧自處旣狹其處民亦狹而斯民始有
  不足大抵詩人作詩比物極佳桑者閒閒桑者泄
  泄見國人往來如此之繁則以其褊小而民不㪚
  譬之滄海之大山林之廣魚鼈鳥獸不見其多苟
  畜之小沼聚之樊籠則掉尾相並鳴號終日此無
  他水少而地狹也閑閑泄泄其國之小可知矣國
  雖小處於心者不可以小也顏子之在陋巷郊外
  之田二畝豈能比於魏哉然而克已復禮使天下
  皆歸仁其氣象以二畝處之而有餘也詩人之意
  又當以是觀之
  碩鼠 無食我黍言汝勿重斂他處甚好我將去之
  將者欲去其實不去譬之以鼠怨憤極矣猶且不
  忍去所以見忠愛之深也貫事也號泣也誰之永
  號言他處無復號泣也
  無衣 晉武公始篡宗國而有之以枝葉而伐本根
  雖能請命無救於逆國人美之而聖人存之何也
  篡人之國以請命于天子之使遽從而錫之是賞
  篡之道也且武公非不自有章服待周之錫然後
  安則當是時晉雖强大王命未嘗不重也而周王
  自視以爲輕始從而輕之周自輕之也聖人惜周
  之名器姑存之以爲戒焉通鑑首載始命趙韓魏
  爲諸侯亦得此意
  衡門 陳僖公以國小民寡處心不大委靡懦弱愿
  而無立志故詩人作衡門之詩以開導之自後世
  而觀弱則必將振之以强狹則必將振之以廣今
  詩人之誘僖公不吿之以闢土地朝秦楚之說而
  取其近而易曉者言之蓋僖公所以愿而無立者
  正由安於卑小不敢以廣大自期若更誘之以廣
  大之事是適投其所畏也況弱之中自有强之理
  不必於弱之外求之狹之中自有廣之理不必於
  狹之外求之天下之理隨處皆足僖公之國雖小
  然其中至理本無欠闕若能取足於其中亦自有
  餘且九仞之門固自廣大校之衡門之小其出入
  則一也使僖公知此理則衡門之下亦可以棲遲
  大河長江固可以游泳然以澗溪之水言之其遊
  泳亦一也使僖公知此理則泌之洋洋亦可以樂
  飢僖公正不必國小自卑也若後二章又是詩人
  反覆誘僖公取足於內不必向外去求
  蜉蝣 蜉蝣之羽衣裳楚楚心之憂矣於我歸處蜉
  蝣朝生暮死猶且潔其羽翼譬小人雖潔其衣服
  能得幾時小人正自得而君子預憂其不可倚言
  君此時無所歸且來我處居語曰朋友死無所歸
  曰於我殯此類也三章同
  狼跋 狼跋其胡載疐其尾說者以狼比周公非也
  言時世艱難進退皆不可爾公孫碩膚赤舄几几
  凡人進退不能之時必須皇惑不寧而周公方且
  膚體豐碩容儀恬然看此兩句可見周公氣象大
  凡胸中大者雖處艱難之時亦不能移其寛大孟
  郊詩曰出門如有礙誰云天地寛只是孟郊胸中
  自窄狹耳
  四牡 四牡鴇羽二詩詩語大率相似然所以有說
  與怨之異者無他焉其說以上知其勤故說耳其
  怨以下自言其勞故怨耳
  棠棣 死喪之威兄弟孔懷原隰裒矣兄弟求矣朋
  友於生有所求則懷之死則無所求唯兄弟不然
  原隰前後無援之地當是患難之時唯兄弟然後
  相求且如人夜出不歸唯兄弟則求尋之儐爾籩
  豆飲酒之飲兄弟旣具和樂且孺雖盤饌畢備而
  兄弟不集畢竟不樂妻子好合至和樂且湛後人
  釋詩皆以人和妻子然后兄弟不和此後人以私
  心觀之也三代盛時兄弟妻子孰厚孰薄宜而室
  家樂而妻孥是究是圖亶其然乎大抵爲家之道
  兄弟不和妻孥亦不樂樂妻孥和兄弟固一事也
  須子細思之此理然乎不然乎
  出車 觀出車之詩見文王所以爲至德也紂何人
  哉文王何人哉不言可知矣然文王事紂亦與事
  堯舜禹湯之君之心無異蓋文王之心但見紂之
  爲天子欲爲臣盡臣道而已初不見利之難事也
  味其辭曰自天子所謂我來矣其見大子之尊嚴
  如此其曰天子命我城彼朔方其敬奉天子之威
  命如此其曰王事多難不遑啓居王事靡盬不遑
  啟處其憂勤王家切切如此所謂有事君之小心
  非文王而誰耶此一詩之大意也
  采芑 薄言采芑于彼新田于此蓄畝言宣王長養收拾人材不
  問新舊而皆登進之也方叔蒞止雖人才盛多又必有元老以統率之則各得其用
  其車三千師干之試干扞也此言出師之意方叔率止乘其
  四騏四騏翼翼路車有奭簞茀魚服鉤膺鞗革此止
  說方叔威儀車服之盛而人瞻仰尊敬便可見其必能成功非是閑言語薄言采芑止
  有瑲蔥珩 鴥彼飛隼當征伐故喻人才以鷹隼熊羆其飛戾天
  亦集爰止方叔所止其車三千師干之試言其是也方
  叔率止征人伐鼓陳師鞠旅顯允方叔伐鼓淵淵
  進振旅闐闐退整蠢爾蠻荊大邦爲讎止蠻荊來威
  此章方叔宿望如此又有平玁狁之威先聲臨之宜其來威也蠻荊南也驗狁北也
  庭燎 數問夜如何其雖是勤必竟把來做事被他
  動了正如小兒欲看戲徹夜不睡大要只要心使
  事不要事使心宣王未免以事使心者也
  沔水 序以爲規宣王也甚得詩意規者謂言在此
  而意寓於彼者也宣王始會諸侯於東都之時諸
  侯皆至其後有至有不至者以宣王信讒故詩人
  規之將以微意動之而使之自悟沔彼流水朝宗
  于海喻諸侯之必朝王猶水之必朝海也然而或
  朝或不朝如隼之載飛止必有故也嗟我兄弟邦
  人諸友莫肯念亂誰無父母此諸侯自相謂曰人
  情誰不欲安靜誰不欲保其父母者何苦不朝王
  第二章重復言之又曰我思念彼諸侯要來又不
  來朝則失臣職矣我甚爲之憂中心常不能釋此
  兩章但言諸侯義合朝王而或不來是如何莫是
  宣王有失德所致然未敢明言第三章則云譬如
  飛隼何故至中路而止莫是緣聞民之訛言後不
  敢來於是又警之曰我同列諸侯敬之讒言將興
  矣此章始言諸侯之所以不來之意大率此詩之
  辭卻只是諸侯自相警戒而意則所以規宣王使
  之自悟毛鄭謂前二章諸侯自相責之辭後章所
  以責王歐公謂三章皆諸侯責王之辭若然則非
  規也乃剌也詩人之意使宣王自反曰諸侯旣是
  人人不是喜亂人人欲保父母何故不來又或未
  至中路而止是如何必是己有失德所以不敢來
  耳且如唐代宗之時魚朝恩之徒在內故李光弼
  輩欲朝京師而久不敢進然旣云民之訛言則是
  訛言已興卻又謂恐讒言將興此又見詩人忠厚
  之至蓋恐宣王聞之遷善之心必沮故但言汝所
  聽者未必是自今當敬之讒言其將興矣庶宣王
  聞之唯恐讒言之興遷善愈速耳此詩人深意也
  白駒 爾公爾侯逸豫無期言此賢者之德本合爲
  公爲侯今乃置之閑地而無用之之期乎
  節南山 弗躬弗親庶民弗信弗問弗仕弗罔君子
  言幽王不自親政枉敎百姓怨嗟枉得惡名何如
  躬親爲治勿爲小人所欺當時非無君子但弗問
  弗仕他卻厚誣說道無君子此章最見詩人忠厚
  不忍歸過於君之意方茂爾惡相爾矛矣一章
  言大臣私相疾惡則如矛盾及其好時則依舊相
  醻或好或惡皆是只理會私情更不以國家爲意
  末章言所以作誦蓋以窮究王致亂之由又勸
  幽王當自化其心不必他求而萬邦皆在畜養中
  自今觀之幽王之時世亂如此小人得志如此非
  痛掃除如何革亂爲治今家父所以敎幽王畜養
  萬邦者止在於一轉其心耳此兩句極有意味學
  者所宜詳玩
  正月 正月繁霜我心憂傷正月是夏之四月四月
  有霜是天道之亂民之訛言亦恐之將是人道之
  亂天人俱亂人皆不憂我獨京京憂之哀我小心
  癙憂以痒詩人以爲世人皆不憂而我獨憂之莫
  是我心膽小太過慮乎詩人見眾人不憂自疑如
  此 民今方殆視天夢夢然似無分曉天卽幽王
  也旣克有定靡人弗勝言天定無人不勝所以如
  此夢夢然無分曉者蓋天之未定耳天之未定卽
  幽王良心之未定也有皇上帝伊誰云憎天只徧
  覆包涵他何嘗憎惡人言幽王良心本不害人有
  所蔽惑所以如此具曰予聖誰知烏之雌雄此
  言老成人自說縱使我全是聖人誰辨得此等閑
  事 謂天蓋高不敢不跼謂地蓋厚不敢不蹐此
  一章見詩人與當時人所見不同當時人以高爲
  卑慢易如此詩人憂心之切看寛卻狹如無容身
  措足處 終踰絕險曾是不意言若能如此終可
  以踰險何往不可奈何幽王曾於此不以介意
  魚在於沼亦匪克樂濳雖伏矣亦孔之炤若魚在
  池沼中自以爲樂不知已在人圈檻中雖尋得一
  縫罅安身亦不逃人所見譬如時人生在亂世不
  可謂禍不及身旣生此世雖身有遠近位有小大
  同此禍患如何不憂此所以謂亦匪克樂也哿
  矣富人哀此惸獨幽王之時大夫以爲我雖可憂
  如此然在我下者更可憂我以爲僥倖矣大抵人
  處憂患時退一歩思量則可以自解此乃處憂患
  之大法
  爾無正 舍彼有罪旣伏其辜若此無罪淪胥以鋪
  言幽王之政無常如此曾我〓御慘慘日瘁小臣
  尚如此憂其憂可知若高力士爲明皇憂是也
  巧言 此詩首言昊天父母人之疾痛必呼天地父
  母僭始旣涵僭未確之言讒人必掉冷語爲地君
  子不容著之則讒不成君子如怒亂庶遄沮君子
  如祉亂庶遄已君子屢盟亂是用長多疑少決讒
  之所以入也劉向謂持狐疑之心者來讒賊之口
  操不斷之意者開羣枉之門是也匪其止共共敬
  也言非能止於共敬但爲王之病耳奕奕寢廟至
  遇犬獲之此四者皆難事人尚能之況讒言易辨
  乎荏冉柔木至心焉數之柔木以喻讒佞言讒言
  之成君子自植之耳使聽之如行路之言何足數
  哉彼何人斯至爾居徒幾何謂讒人其實無能爲
  王所以聽爾者皆天也與孟子所謂臧氏之子焉
  能使予不遇同意
  何人斯 暴公不敢入蘇公之門此固是爲惡者有
  所慊然猶勝匿怨而友其人者此見古人之猶厚
  四月 四月維夏六月徂暑秋日淒淒冬日烈烈大
  凡世亂亦有好時節都不見得了故不言春止言
  秋冬夏而已滔滔江漢南國之紀此論天下之大
  勢言今世雖亂然終歸於治猶江漢雖滔滔然終
  歸於海盡瘁以仕寧莫我有此一轉也謂世旣終
  當治我但盡瘁事主終有顧我者矣匪鶉匪鳶至
  潛逃於淵夫臣之於君子之於父無所逃於天地
  之閒今旣仕矣何所往哉山有蕨薇至維以吿哀
  草木之微尚得其所我卻如此雖然不可悔也此
  詩之作獨以吿哀而已
  小明 豈不懷歸畏此罪罟治世則去就由君子亂
  世則去就由朝廷念我獨兮我事孔庶平時則小
  人專其利亂世則君子任其責無常安處言去住
  不能只有坐而守死若就此中討道理但正直靖
  共神自福汝矣此兩章勉同類也
  角弓 解解角弓翩其反矣此兩句乃一詩之大旨
  角弓之爲物可攀而來者也言角弓苟暫無人攀
  則翩然而反去矣九族親之則來疏之則遠義亦
  猶此
  菀柳 天敘有典君臣本合自有相親道理自非大
  無道之世猶不忍捨去惓惓之心有加無已如此
  詩皆惓惓望君之意庶幾安靖次章氣象比前稍
  薄末章則厭棄之矣人君讀此詩則當自警人情
  雖不忍輕棄君君亦不可全倚靠民至於大無道
  則人情厭棄矣
  靈臺 深味一篇之旨而想夫文王在靈臺之時俯
  仰萬物之動非無不咸在泰和之中如維樅維鏞
  之類是樂之有聲者攸伏鶴鶴之類乃樂之無聲
  者皆爲天地和氣所動而不能自已然此詩之氣
  象非胸中廣大而無所偏累者未易觀此
  行葦 行葦一篇見仁之全體方苞方體其葉泥泥
  其生生之意蓋自然而然詳緩涵泳忠厚和藹之
  氣見於言外當此之時仰觀俯察莫非吾仁千百
  載之下猶可想見況身親之乎肆筵授几重席緝
  御其養老之際一一和整如此使有一分慢易之
  心安能若是凡此皆忠厚之實也曾孫維主凡前
  之所爲蓋有曾孫以爲之主也於此可以見其精
  神心術之運矣以祈黃耇願老者之壽考無已非
  自求福也
  旣醉 此詩皆祝頌之辭醉酒飽德不須分酒德作
  兩事羣臣宴飲浹洽厭飫德已在其中矣君子萬
  年欲成王長如此旣醉以酒爾殽旣將德至於此
  妙矣前一章猶自見德此章但見其酒殽德寓其
  中而化其德矣昭明有融高朗令終令終有俶此
  三句皆欲其光明之無窮終而復始公尸嘉吿此
  章尤妙公尸嘏祭者也言與神明爲一而無閒如
  神吿享之吿享如何以其籩豆靜嘉靜嘉二字最
  宜詳玩旣言成王之德發越不見籩豆之閒無非
  德也如春被萬物萬物皆有春意無不光華朋友
  攸攝攝以威儀助祭之臣無不威儀亦成王德著
  於助祭之臣者也故繼之以君子有孝子言籩豆
  助祭之臣如此皆成王孝道之所致繳前二章也
  室家之壼詩人推本而言成王之孝由內而推廣
  之也君子萬年皆其臣願君之言感君之深故其
  言諄複而不能已釐爾女士從以孫子漢唐晉魏
  之臣其贊君者不以國富則以兵强不以疆土則
  以祥瑞皆侈言而無實唯成王之臣深得其本但
  欲成王得助祭之賢其子孫隨而蕃衍也
  公劉 一章篤公劉至爰方啓行統論耕戰二章篤公劉
  至鞞䩬容刀此章說遷都相宅登降上下習於勞苦乃是雍容冠佩之貴人也三
  章篤公劉至于時語語 四章篤公劉于京斯依
  蹌蹌濟濟俾筵俾几鋪筵几以吿于神也旣登乃依乃造其
  曹曹眾也造往也執豕于牢酌之用匏饗神也食之飲之君
  之宗之享畢飲福而因明尊君親上之義也公劉雖立國大規在于耕戰然敎之端禮之始
  固以開于此際矣五章篤公劉至豳居允荒荒大也又度其西山之陽
  以居生生之民蓋生齒日益蕃衍及度所以容之也六章篤公劉至芮鞠之
  卽此章又言人民居處烝烝盛密生生不已又將卽芮而居矣此最可見花正開日將中意思
  板 上帝板板亂世天道反覆善而反禍惡而反福
  者有矣出話不然爲猶不遠厲王所出號令盡善
  而無其實如出恤民之令而無恤民之實雖曰無
  善其言猶未遠道也使厲王就其言之善而行之
  何遠之有凡伯幸其言之未離道故猶可諫吿也
  辭之輯矣民之洽矣謂就其言之善而使之輯則
  民無不和合矣我雖異事及爾同寮凡伯謂我雖
  與汝臣異事異事謂爾不憂國我憂國也以與爾
  同官故吿示蓋當厲王監謗之時不敢與他人語
  所可與語者同寮而已前二章已吿厲王此章吿
  大臣我言維服勿以爲笑亂世出一善言人皆笑
  之凡伯欲言恐其同寮之非笑也故先自言我言
  可以佩服而行汝勿笑我當時之亂可知猶慮其
  弗從也又引古先民之言而質之老夫灌灌小子
  蹻蹻老成者可與慮事後生輩自以爲安匪我言
  耄爾用憂謔亂世出一善言人必以爲古老我言
  初不古爾卻假憂顏曰可憂是謔我也威儀卒迷
  善人載尸世亂不知上下顚倒善人如祭祀之尸
  不敢出善言前一章猶自欲言此章不可言矣民
  之方殿屎民方無吿而呻吟無一人揆度而拯救
  之喪亂蔑資民貧而恩惠不下天之牖民此章又
  勉厲王謂世如此亂天意轉治實容易攜無曰益
  連上文言天導民甚容易見成有此道理更不假
  增益無自立辟我所以不敢如此者以民之自多
  邪僻也价人維藩此章又言何况見成有此幾人
  爲藩屏不消費力王若懷德天下便寧無事矣無
  俾城壞無獨斯畏言小人如今助成君惡及至世
  亂眾叛親離他自不見只有君自受憂禍爾敬天
  之怒此章又敎厲王入道門路主敬而言若能敬
  則出話必不肯爲不然矣出話不然只緣不知有
  天而肆爲無忌憚之話也若敬則無此而易世爲
  三代矣
  抑 人亦有言至亦維斯戾此言亂世人多以避患
  爲心哲人亦豈如是哉但人亦意其無心於世而
  謂之愚爾然庶人之愚乃其常病而所以指哲人
  爲愚者乃意其發於逃免譴戾之不得已耳夫至
  使天下疑哲人爲愚則爲厲王者固無以自解萬
  一哲人亦有是心而汲汲以自晦其事其視〓畝
  不忘君之氣象亦迥然不同矣此武公自警之意
  也無競維人至維民之則此章指示厲王以爲治
  之全體也其在于今至克共明刑此深責王之辭
  也言王只顧目前之樂更不爲可繼之道此亦尚
  可又豈可不敷求先王之所以爲先王其識慮豈
  不過我遠甚然尚共敬而明刑况子孫乎蓋武公
  度厲王之湛樂其視繼紹甚輕猶庶其或畏先王
  耳視爾友君子至矧可射思友君子者同輩之稱
  也視爾同輩徒有意於柔輯外貌然不出誠心久
  必有過故端其本而以不愧屋漏之理吿之於乎
  小子稱小子者蓋武公王之叔父也然此詩亦不
  正指王皆假託而言之
  桑柔菀茂也旬陰也劉盡也言周家基業之盛如
  桑之菀然森茂基業之傳於後亦如桑之蔭於人
  厲王用小人以斲喪其基業亦如人將採其桑葉
  而無復有餘也基業壞則民受其病桑葉盡則民
  無所芘此必然之理也然采桑之時本不要暴露
  桑下之人小人進用本不要殘害天下蓋采桑者
  雖爲蠶設而下之人自然無芘小人雖止欲希爵
  位務功名然一敗我之國事則自然殘害於天下
  詳看前四句其理自見 國步蔑資至至今爲梗
  大凡禍亂淺時可以推原其亂之所自故其疑亦
  有所止至於禍亂深了更無形迹只見天下自至
  於大亂蓋由小人浸漬而成之而不可知其端由
  也當時旣推尋不得卻反自疑恐是君子之徒自
  有以致之及究其心又元不與人爭競亂旣不出
  於君子必有任其罪者矣芮伯方且不指其人而
  謂誰生此災厲之階其忠厚可想 民有肅心荓
  云不逮言民自有敬心然而或不之敬者是君自
  侮自慢而使之不敬也 好是稼穡力民代食民
  之服田力穡豈不甚勞君若以爲寶民則以爲好
  謂其甘心代人君之力而奉養也靡有旅力以念
  穹蒼大凡疾痛則呼天前幾章尚有力呼天至此
  則無力以呼天矣此詩人形容國人困悴之極也
  民之貪亂寧爲荼毒者民豈有貪亂之心然而
  民旣遭亂彷徨四顧無處可逃是以反貪其亂而
  不愛其身便得陷於荼毒而死亦是一事如今人
  困苦之極則不愛死矣 嗟爾朋友予豈本不知
  天下之事可以恣爲但如飛蟲然非不可以東西
  也然飛而不已則終不免有網羅之患矣 旣之
  陰女反予來赫者語人之暴責人之峻而獲彼之
  怒者理亦當然今旣温存吿諭望其悔過彼乃赫
  然忿怒以加我此亂之所以不可不救也
  天作 高山岐山也天下之山皆天爲之也天爲岐
  山久矣至太王然後治故曰太王荒之彼作矣彼
  太王也岐山因太王而大是太王之岐山而非天
  之岐山也彼徂矣岐有夷之行子孫保之此三句
  乃一詩要處後世因物思人如峴山之類以爲人
  旣亡不可復見所存唯陳迹耳古人觀物則異於
  是太王文王雖往而其坦易可行之道昭然皆在
  與山俱存而未嘗亡也子孫保此足矣學者能細
  繹此旨推此氣象以觀書則物物皆新事事有生
  意矣
  振鷺 後世如魏晉南北朝其視前代之子孫疑忌
  疾惡必欲戕殺剪截意不欲留之於世間視之一
  如虵虺虎狼今觀振鷺之詩其於二王之後看得
  一似振鷺其曰振鷺于飛于彼西雝我客戾止亦
  有斯容味其辭意其見二王後之來止容儀可觀
  如此更不見有可疑忌可疾惡處何其與後世所
  見若是之異邪又曰在此無惡在彼無斁庶幾夙
  夜以永終譽蓋聖人動皆天理奉行天討是以在
  彼初無怨惡在此初無厭斁又庶幾夙夜以永終
  譽其念念不忘更無已時後世之人小見淺慮沮
  以私欲而不能動之以天若二王之後望之豈能
  無怨惡不平之心周公待之豈能無厭斁懈倦之
  色蘇東坡謂武王殺其父而封其子使武庚非人
  也則可其意以爲武庚當叛是皆以世俗之心而
  度古人之心也爲是說者又豈知禹立於舜之朝
  不爲不孝舜用鯀之子未嘗有嫌忌之心哉如此
  則知此詩之意

知识出处

東萊集

《東萊集》

其书《文集》十五卷,又以家范、尺牍之类为《别集》十六卷,程文之类为《外集》五卷,《拾遗》一卷,年谱、遗书则为《附录》。祖谦理学思想集中在《家范》、《尺牍》、《读书杂记》、《师友问答》、《策问》诸篇目中。他主张“论学则宗孔孟,治则主尧舜”,认为无人本无二,“自人言之则曰性。自理言之则曰天道”。规约学者“以讲求经旨。明理、躬行为本”,强调治经史以致用,反对空谈阴阳性命之说。在对待理学内部朱子与陆九渊的争论上,祖谦对其采其调和折衷的态度,并不偏向于任何一方。上述诸论,实开浙东学派的先声。祖谦认为,对《诗》、《书》、《春秋》等,皆应多究古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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