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山文集卷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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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北山文集》 古籍
唯一号: 110720020220011490
颗粒名称: 北山文集卷之一
其他题名: 郡後學胡鳳丹月樵校梓
分类号: I214.402
页数: 27
页码: 一-五十二
摘要: 本文记述了郑忠愍的奏疏内容涵盖了多个方面,包括对治理道德和人才的议论,招募群贤的建议,辞去监察御史和殿中侍御史职务的辞表,对议和和善后的建议,申请救援胡铨的疏表,劾施庭臣的疏表,自劾和恳请留任的疏表等等。此外,还有关于修纂篡属籍总要、除官员和请赐官职等方面的疏表。
关键词: 郑忠愍 奏疏 治理道德

内容

論治道人材疏
  臣聞人主未嘗不欲求言嘗患言之難聽論事者未
  嘗不欲言之行嘗患言之難入漢文帝謂張釋之曰
  卑之母甚高論令人可行也後世學者多指以過文
  帝謂其不能抗志遠大而限言者以卑少也嗚呼甚
  高之論詎可聽哉大不觀時小不揆事辯博之說縱
  之於三皇五帝之上而濟用之實常若玉巵之無當
  是果何益文帝戒釋之未爲過也雖然文帝何不要
  釋之以至當之論而雅意欲其卑乎此不爲過夫高
  之與卑不相侔矣高雖不可縱卑固不可溺天下之
  理一溺於卑則事功衰靡流獘不勝言其失視甚高
  論者猶不啻也人主之聽言人臣之論事使其上不
  縱爲甚高下不溺於太卑常守至當之論以一天下
  之趨向則亦何患乎言之難聽難入哉故臣常謂論
  治道必歸於平論人材必歸於恕論治道歸於平者
  非謂見小利忘遠害也見小利忘遠害則陋而巳矣
  今恐務虛名者不得成貪奇功者多後患與其相夸
  以所難相靡而無實曷若因時順勢相與守吾可行
  之道敦本節用修禮正名未起者加工未備者加飭
  常使上正而下自服內治而外自賓如是則所以求
  治道者不其平乎至若廢紀綱而不修蕩名節而不
  勵謂爲遠而不肯行謂爲重而不復舉茲又人君之
  所宜勉也論人材歸於恕者非爲以小人閒君子也
  以小人閒君子則雜而巳矣今恐皐夔不可以世有
  稷契不可以輩得與其舍近慕遠異世而須才曷若
  磨礲砥礪觀其心術之邪正苟不至畔道而害治則
  自可量才而使因能而任常使效知無不及之事陳
  力無不勝之誅如是則所以待人材者不其恕乎至
  若倚忠爲奸盜名欺世無能爲而可以害吾之有爲
  託能言而有以搖吾之國是者茲又人君之所當去
  也論治道歸於平論人材歸於恕此所謂至當之論
  可以一天下之趨向者惜乎文帝獨不以是而要釋
  之耶恭惟陛下體乾坤覆載之德廓山藪包含之量
  謂祖宗率皆疏通耳目容納臺諫故卽位以來加惠
  言事之官雖眾智畢陳未必有裨于萬一而開懷屈
  意舜禹不能過持此以濟中興之業固有餘裕臣以
  愚賤之資誤蒙器使未知所以報厚恩者然考之歷
  古其能隨事啟沃開陳主意者固自有數餘非高而
  誕謾適足以起世主之疑則卑而淺陋不足以廣上
  之心志故其說常齟齬而不合區區淺陋之愚尚庶
  幾于犬馬之自竭乞憐而赦之
  採用羣言疏
  又奏曰臣竊見比者虜使造朝人情疑慮咸謂國家
  數年蟠屈待時之氣一旦又訹甘言而自解於是感
  激不平者咸以所見抗論于上夫論事者言不切至
  則事不可回論事而欲其必回則其言常多偏偏勝
  之論聽者難之而人主或至於厭聞矣然可否相濟
  社稷之福雷同之論古今之患故聖人之建功立事
  寕使眾智必陳可否相反而不欲上下諛悅雷同而
  相比寕使發揚宣布戇愚而面折不敢使其緘黙隱
  避顧望而腹非惟吾守中平至當之道裁應事機故
  雖眾多之論時有偏勝過直者亦一切虛心容納之
  所以下有盡言之忠上有兼收之美而事亦無適而
  不當也虜人之恨臣子誠於骨髓然國家士馬之氣
  力財用之源流智者當自黙識而心計之機雖不可
  不投慮亦不得不慮虜乃肯開我以好言示我以善
  意我亦何辭而峻絕之乎絕之誠易也後日之策計
  將安出謂其揚旌電掃問罪破竹之勢則平時自可
  用之何待絕使者而後可以爲乎故專意不與虜和
  者臣知陛下自可優容之古人有言聽者事之候也
  計者存亡之機也陛下跨馬橫槊以有天下虜人情
  僞何待馬援言之然後在於目中聽言定計當亦審
  矣疏遠之臣懷區區不自巳之意上瀆天威惟陛下
  幸赦其愚尋 爲貢院看詳官五月除尚書考功員
  外郎
  良嗣曰先君謂銓曹所繫考功爲繁且重史姦出沒非一
  已所能勝乃於視印之日集羣吏告之曰吾本書生州縣
  間條令猶不盡知而況於省部自今予奪惟爾之聽但巳
  揭榜子外有不當者許士夫再以狀來來則窮究於爾無
  貸也旣而士夫果有來者命之坐呼吏使前開拆以理士
  夫知不可無所恨若吏情得則立斷以法如是不過懲三
  四吏皆讋服不敢犯而滯淹無壅黜陟以明縉神德之
  辭監察御史疏
  九月除監察御史奏曰臣田野寒生造化遺物科名
  甚晚吏瑣何卑朝廷召從遠方置在樞屬閱歲未再
  試以郞曹臣方夙夜省循懼無以報稱萬分而陛下
  又親擢而用之夫六察中臺之要選也豈臣闒茸無
  狀者之所宜冒處欲責報效宜付賢才伏望睿慈收
  還誤恩以安愚分不允
  辭殿中侍御史疏
  十一月除殿中侍御史奏曰臣稟資甚愚立志良苦
  比由考功郎官蒙陛下親擢繆參六察之聯未淹三
  月之久督稽違而無效念忝竊以知慚竄斥之虞朝
  夕以俟洊加器使敢復叨居今世態方艱事功未濟
  耳目之任殿中執法者實共司之顧臣何人可冒茲
  選伏望收還成命更付良士非但公朝王論之有託
  亦微臣愚分之少安不允
  諫議和奏疏
  時朝廷與虜議和先君奏曰臣准樞密院劄子備奉
  聖㫖節文以梓宮未還母后在遠陵寢宮闕兄弟宗
  族之故欲屈已就和令在廷侍從臺諫之臣詳思所
  宜條奏來上臣伏讀流涕仰見陛下孝友格天戎虜
  改意事雖可喜可疑至於屈已之言則臣之所不忍
  聞也且國家南渡以來閒關險阻寒心銷志僅能自
  立謂今日可與虜爭者非癡則愚又況虜遣使曰休
  兵我何辭曰用兵虜曰通和我何辭曰立敵虜曰奉
  梓宮母后還我何辭曰不欲聽其甘言領其善意少
  降辭氣以就和議勢有不可已者然陛下詔羣臣以
  屈已則臣所未詳夫屈已之事非一端也前世固有
  奉子女者有供金繒者有割土地者有北面而稱臣
  者皆上爲宗社下爲生靈不得已而爲之今國家之
  於金虜土地爲其所據金繒子女爲其所取崇高之
  號亦當自貶而臣稱之屈已至矣不知此外又將何
  如其屈也父子之閒所本者孝君臣之閒所本者忠
  陛下欲爲親屈此孝也安能使天下皆忘陛下而廢
  忠乎上而士大夫下而國人眾而三軍士卒方同心
  而上戴有如虜使狂悖過一縣則欲使縣令拜過一
  郡則欲使郡守拜至中都又妄有所欲則是傳一函
  紙自北撫定而南非通和也人皆肯從乎國人之情
  士大夫之情也陛下詢士大夫則見國人之情矣至
  於三軍士卒之情亦卽此而可卜陛下倘未以爲信
  試呼二三大將問之彼不至爲酈瓊必不率三軍而
  屈膝也士大夫之情不得順小則去大則其身死而
  巳矣三軍之情不得順則事有不待臣言者夫强敵
  之奉命至境而吾軍民順從者半不從者半使者眙
  愕相顧觸藩而返則結讎造怨益不淺淺曷若卑辭
  報使者曰江南雖小要自各有君臨以小事大稱臣
  可也獨難行之禮無以塞大國之責勿辱顧憐則是
  吾之誠意不足以感動大國而上天終未至於悔禍
  末如之何也已然後督勵將士謹備不虞江外塵起
  則上下協心再修甲寅之役臣恐虜人便未能越長
  江如坦途也雖然臣有一焉陛下欲謝使者必先呼
  集大將更令各與近上統制官數人同定此議陛下
  仍開心誘之曰强虜邀我以難行之禮汝輩其許之
  乎謂可許則後日虜再封一所紙又甚於此計將安
  出謂不可許卽有邊陲之警孰爲吾當之彼如慷概
  垂泣各願效死則長江之氣巳增十倍謝使者何憚
  臣不敢遠引前代鋪敘爲可觀之文直以存亡禍福
  之幾係於今日者爲陛下言其梗槩愚陋不足以奉
  承明詔臣罪當萬死
  再諫議和疏
  又奏曰臣竊聞虜使就館朝廷差官同王倫等計議
  眾論皆謂朝廷審處適中必無過舉和議之事次第
  可成此至幸也然眾皆知和議之可成而不知垂成
  之事亦復可敗要須有道以濟之何則虜所求出於
  平易其事必成虜所求出於甚難其事必敗事之成
  也謀畫可以繼進事之敗也智者無以善其後此幾
  微禍福之原不可差以毫釐者陛下應之可不審乎
  有如虜求我以甚難則和議之敗蓋有兩端其一激
  怒於虜人也二則激怒於國中也有一于此非但和
  議之不成蓋亦產禍之甚速臣請試言其略朝廷若
  曰虜不可從必峻辭而拒之虜必曰稱臣者汝也諸
  和者汝也致我使往來者汝也今遽去爾是我不給
  汝而汝復無信也其激怒將如何和議當自是敗矣
  朝廷若曰虜不可違悉俛首聽之國中必曰是無中
  夏也是棄君尊也是忘宗廟也雖有防川之力恐不
  能防人之口其激怒又如何和議亦敗矣爲今日計
  者必當以適中之論調護其閒其從之也不使激怒
  於國中其有可辭也不使激怒於〓人周旋曲折以
  就其事如是則和議可成矣雖然適中之舉要在勿
  速有如未就益擇善議論之士熟爲使者開陳道理
  使其心解意悅共釋兩平之道守而行之仍曉然令
  內外通知勿使下有憂疑之意如是則事無不濟漢
  韓安國有言謀事必就祖發政占古語側聞咸平二
  年章聖皇帝謂曹彬曰北鄙終成和好此事須朕屈
  節爲天下蒼生然又須執綱紀存大體卽爲久遠之
  利陛下欲謀事就祖其法章聖之意而已矣郅支求
  侍子漢議遺谷吉送至庭貢禹持不可曰春秋之義
  許戎狄者不一而足先儒謂節制之不求稱其欲也
  陛下欲占古語其合春秋之義而巳矣陛下孝友之
  心感天地而動金石微臣區區之意
  惟
  恐朝廷行之
  失當有害成議其數以和議爲言者乃所以欲和議
  之成也陛下恕其愚否
  三諫和議疏
  又奏曰臣竊見講和之事初則士大夫以爲憂中則
  民庶以爲憂今則將帥以爲憂士大夫見朝廷審處
  適中未有失策方朝夕爲陛下同心謀慮共圖善後
  之計初以爲憂而今少定民庶則視士大夫爲舒卷
  者也見士大夫之情稍安於前故其憂亦緩而未迫
  聞之道路獨將帥之憂洶洶如風濤爾朝廷但知今
  曰某人入館議事明曰某入內奏稟而不知士卒切
  切之言日益憤激此其爲患不可不慮也蓋陛下閒
  關之初收拾西北流離之士拔爲將帥分置軍旅相
  倚爲安危者踰十年矣曰虜騎入邊詔使守禦者諸
  將也曰盜賊據險詔使招捕者諸將也諸將顧雖未
  能有大功名自見然其所以事陛下者甚久且勤今
  陛下一旦欲成和議虜使在舘曾未與諸將道其曲
  折寕不使其疑且憂歟安知其不深思自念曰我輩
  平時不能相與展力今乃使君父至於屈巳降氣則
  懷厚恩而感激者必至於自慙又安知其不相與語
  曰和議旣成我輩自是當漸無用而朝廷自是漸至
  於相忘則防後患而危疑者必至於自恐使諸將慙
  且恐其終不爲朝廷憂者無是理也臣愚謂此後勢
  當選擇大臣別作措畫以繫諸將之心目今且當分
  遣官吏察宣詔㫖以慰諸將之意繫諸將之心則和
  議成與不成皆不相妨但少俟虜使北去之後議之
  未晚臣未敢進其說也至於慰諸將之意則勢有不
  可緩者陛下誠卽日遣人分詣諸屯諭以至意使知
  朝廷施設皆無過當事成則與汝等强兵積粟漸爲
  進守之計不成則與汝等鞠旅陳師圖爲後日之舉
  雖成否未知眞僞相半然皆不舍汝以圖功也如是
  則將帥安而羣論息人情通而和議固矣傳曰高鳥
  盡良弓藏今日豈陛下藏弓時乎愚瞽之計願陛下
  卽施行之勿以爲疑也
  四諫議和疏
  又奏曰臣累具奏稟講和事惟在審處中道務令可
  行陛下亦頗采納其說謂北使今己在館足可商議
  臣不勝幸甚今者如聞虜書緘藏未肯分付意欲陛
  下實行臣事之禮拜而奉之臣實駭懼且今日之事
  或從或違各有大害惟於從違之閒求得中道乃可
  施行然而不可急也臣冒死畢其說惟陛下留神省
  察臣聞齊楚交善之國也秦欲伐楚先使張儀紿德
  約獻商於之地六百里使之絕齊楚王大悅羣臣畢
  實獨陳軫不賀楚王曰不煩一兵不傷一人得地六
  百里子獨不賀何也軫對曰臣見商於之地不可得
  而患必至矣且先出地後絕齊秦計必勿爲也先絕
  齊後責地必受欺於張儀矣楚王不聽使勇士詈齊
  王絕之使將軍受地於秦張儀指謂楚使曰從某至
  某可六里楚之君臣始大悔今日講和之事臣竊謂
  類此而又甚焉者夫不因謀慮不勞師旅而虜欲復
  故地還梓宮歸母兄反宗族是其所以許我者何止
  商於六百里耶秦欲使楚絕齊虜欲使我受詔使楚
  絕齊不過孤其旁援而巳使我受韶是欲伐吾之本
  根也墮其計而孤旁援爲禍猶淺墮其計而伐本根
  禍無乃深乎此不可不察也雖然用陳軫之計則必
  使秦先出地後絕齊然而秦不肯也今使虜復故地
  還梓宮歸母兄反宗族而後奉詔則虜亦不肯矣軫
  恐後責地受張儀之欺則我豈不憂後求五事爲虜
  所紿乎道理分明如此則講和之事自當絕之然而
  上之百執下之國人皆紆回曲折共爲陛下圖善後
  之策而不欲絕之者古語有云利則行之害則舍之
  疑則少嘗之今日之事正可以爲疑也陛下孝友之
  性動天地而感金石釀酒奉觴日欲上長樂之壽故
  臣子亦不敢專言其害止欲陛下以爲疑而少嘗之
  爾何則虜見吾今日朝廷氣力稍强號令漸一以地
  勢言之則又據長江而壅襄漢彼與其涉遠勞師而
  容有後害曷若設謀用計而制其十全此其智慮不
  淺然萬有一焉者彼或戎狄相攻族類內潰欲有中
  原而患力之不足欲平故怨而念恩之無從則革意
  回心事有不可知者此正疑則少嘗之之時也少嘗
  之之道當如何亦曰推我誠心領其善意汝封一函
  紙來吾謹待爾使欽聽爾言可從則致禮以答之不
  則修辭以謝之執紀綱存大體如是乃可今虜使就
  舘踰數日必欲屈陛下爲自古帝王所不行之禮此
  豈謂之講和哉是其心非但欲使楚罵齊而自絕也
  然亦猶癡賈操奇貨於市知人欲之則予價愈多而
  愈不肯售願陛下少回天意更賜從容命大臣於從
  違兩者之閒求一可行之道與北使再三商量庶幾
  協濟講和之議陛下不可專見可從之利而忘其害
  事苟失策非但楚受六百里之欺爲天下後世笑而
  巳幾微之禍有不可測者仰惟哀憐臣子之心而俯
  聽之臣不勝懇祈之切
  議和不屈疏
  奏曰臣昨日與臺諫連書入奏乞令王倫等盡力取
  虜書納入方爲今日兩全之策如聞聖意允許不勝
  幸甚然臣有一言更須控陳惟陛下哀憐聽之所謂
  取虜書者但欲爲虜使作道地爾恐書至而我不屈
  則虜或以爲未滿故欲取而納入今曰納入明曰見
  使者或書與使者偕入置使者幕中大臣授書入之
  陛下徐出見使者如是則不屈非彼所知也是謂兩
  全之策至於陛下聖躬則雖書八而不可屈也聖人
  有言莫見乎隱莫顯乎微隱微之中天下所同見陛
  下勿謂禁密之中可以潛行天日之表可以暗屈一
  人知之什百人言之四方萬里皆傳矣或謂臣曰陛
  下爲親屈傳之天下何害臣應之曰親歸地得播告
  中外布禮以謝大國之惠天下不敢議正恐親未必
  歸地未必得徒取天下後世笑爾又或謂臣曰彼諾
  而我信之有如負約則曲爲在彼於我無愧是又不
  然墮其計則解體喪氣精銳銷愞何所不有又或謂
  臣曰虜非前日比謀亦何用蒼蒼悔禍事寕可知臣
  又應之曰用謀者戎虜之常情革意者古今之萬一
  立國之道以守常爲正而不可以僥倖爲心大抵破
  人之國奪人土地者未嘗不慮其再興也若曰今不
  滅越後必悔之則吳君臣所以慮越者如何曰汝忘
  會稽之恥耶則越君臣所以念吳者如何非特是也
  秦嘗破荊矣後與荊人和荊乃起爲秦敵又破魏矣
  後與姚人和魏乃起爲秦敵故秦之謀臣痛誚其主
  誦其不早成業者良由不絕滅荊魏而使其得以收
  亡國聚散民而再立宗社也然則堅敵之待殘國其
  心忍矣故傳載其語曰削株掘根無與禍隣禍乃不
  存由是觀之戎虜之情眞可畏哉昔乃陛下孝友楮
  天祖宗德澤在人强敵改心事隨世變於理不可謂
  之無獨不可全信之爾一書遠來未見端的天子屈
  帝尊而受之無乃信之全乎陛下爲親而意切天下
  念君而心危矣臣又得之王倫謂虜後日有南北覊
  縻之請此尤不可之大者一言許之後不可爽今日
  奉詔之事乃是和議之初未嘗速慮但作悠悠之語
  不思事至之時遂至無畫今若又以此事許其後日
  則今雖平和後復難處惟陛下稍回聖心思慮後日
  祖宗基業不全矣民力窮矣人心危矣更令失計悔
  將如何伏望憫臣戇愚察臣疏淺但見人情物論有
  不允當故盡取以告陛下使陛下初不過聽置臣言
  責之地則臣豈敢越職犯分累冒天威哉臣不勝懇
  缺題
  奏曰臣聞自下劘上非全身之謀再三而瀆非得巳
  之計竭陳愚悃仰冒帝尊臣比緣使事條陳利害數
  千百言大要欲得和議不敗天子不屈而巳昨與茔
  諫乞令專委王倫取虜書納入陛下念祖宗存大體
  之訓畏古人犯眾怒之言俯從其計事以獲濟不勝
  幸甚然臣尚有私憂者敢因事濟之初妄獻預謀之
  策南北羇縻之請臣所憂也果有是邪其不然邪今
  或不正其始則他日從違無策利害益深矣臣料陛
  一
  下旦夕必再見使者與之計議大抵虜有所欲寕難
  之於初不可悔之於後難於初彼自見理而止悔於
  後彼固得以歸曲也如聞朝廷亦嘗扣問驛容所有
  縻之人欲於何時交付臣謂審之是也問其時則
  非矣要當爲虜言如某等人可還某等人不可得開
  言創意宜懷遠圖勿謂事未至而謾云也且如今來
  許我者事事皆得籍兵之虜而可遣乎臣請備論之
  通和之後其割以還我者必止是空地無府庫也無
  蓄聚也無大姓豪民也梗莽〓壠之閒所留者老病
  孤弱豈復有强壯可戰鬬之人郡縣旣開東南虛匱
  籍兵之虜平時倚以爲用者又一旦舉而還之則眾
  心解散不待立六國後而人各指其故鄉〓可不念
  哉和議旣成萬端偕起凡有措置便當爲經久之計
  不可僥倖而苟就也說者謂數年卑屈祈哀自請道
  敵國專使來臨許以通好豈容輕失其意他時虜遣
  萬騎臨江人情駭懼吾內顧財用自知不足外督將
  士或恐難用則事亦可虞此陛下之所慮也紀綱散
  矣士馬空矣衣食竭矣得宗族而復不能保得土地
  而復不能定大河之南藩籬蕩然如失元氣之人忽
  忽待盡此臣子之所慮也陛下之所慮能作而起之
  豈不在我臣子之所慮茍至其時則無策矣審量輕
  重顧久圖遠惟聖心加察焉臣聞爵祿者勵世之具
  也陛下操爵祿而欲有爲何所不可然羣言交入眾
  智紛然好謀能聽此前史獨稱於漢祖蓋事方危疑
  國論未定必有揣摩傅㑹之士投隙而進其心雖止
  欲獵取陛下之爵祿而不知禍毒可流於天下惟陛
  下禁其萌焉臺諫天子以爲耳目臣愚陋不足以當
  陛下視聽之責斷不敢導吾君以姦聲惡色也咸邈
  言狂至於流涕冒瀆天威罪在不赦
  申救胡銓疏
  奏曰臣竊聞樞密院編修官胡銓上書論使事其言
  狂悖力詆大臣聖恩寬容聞止除名送昭州編置可
  謂父母之矣然臣區區尚欲一言者非謂銓無罪也
  臣獨以陛下南渡以來未嘗拘顧忌諱逐一言者豈
  不以時方艱難事功未濟與其罪狂夫而容有後悔
  曷若并包並受以來天下之言故內懷一槩者雖伸
  吭感激怨咨天地陛下率聽而納之如是者有年矣
  今也豈不能容一胡銓以增盛德之光乎重念銓一
  介書生坐無思慮但聞眾論洶洶不知使事曲折原
  其用意亦爲愛君銓本貫吉州奉老母于此銓𥨥遠
  去母將疇依陛下方孝友格天欲成和議若置銓於
  聖度之內使其子母相保不至狼狽誠莫大之恩也
  臣不勝禱祈之至冒犯天威罪當萬死
  劾施庭臣疏
  奏曰臣聞人主張功賞善不及於邪佞人臣持說論
  事戒在於反覆臣伏見新除起居郞施庭臣比緣抗
  章陳事陛下初自監察御史超遷南榻物情大駭立
  朝有識之士聞其姓名者皆掩鼻唾之臣以備
  中欲論數其短跡實有嫌兼是時國事計議〓決不
  欲紊瀆天聽故噤黙而不敢吐今和議以定羣聽咸
  孚而庭臣又別有差除臣固不得不言矣和議國之
  天事所見異同計謀相抵皆不害其爲正今庭臣之
  得罪於公論者爲其反覆也庭臣初語人曰吾持講
  和之論獨與句龍如淵同且如淵之論使事陛下所
  知也其說大率欲得和議不至於敗天子不至於屈
  就從違兩者之閒平允成之此如淵之論也亦臺諫
  之論也亦朝廷侍從百執事之論也故陛下釆而用
  之卒以有濟若庭臣之論其告陛下者不可得而知
  也其語人者則不復更存綱紀不須更有商議必令
  兵民投降天子屈體而巳是安得與如淵等議論爲
  同乎然其初則宣言與如淵同者蓋幸臺諫之說勝
  則彼未爲異故也今來忽自立說則無所不至指金
  人爲中原湯武嗚呼不知指誰爲桀紂耶以至詆識
  上下咸蒙繆稱慨然有自任天下之意何其欲重誤
  蒼生歟徒以虜書未入人情憂惑又妄意陛下厭篇
  言之交進慮和議之或失故持傳㑹之說於危疑急
  迫之際試一嘗之有如投合則市道之態不過欲與
  沈該輩獵取陛下之官職而已供職之後自知不爲
  公論所容先探問詞頭美惡對客議論又輒變改巧
  情黠狀日益以甚夫和議之不可失雖三尺童子知
  之陛下受和之初所進用之人宜得端詳靜審有謀
  慮之士爲國家外修和好內爲自立之計然後天下
  不至於疑他日施爲必皆聽命今若所用如此則鮮
  廉寡恥者漸以累集邪佞小人皆懷諂順之心寕不
  使天下反以和議爲疑乎陛下收拾俊彦圖濟艱難
  其布在朝廷者亦須外允公議今使庭臣入侍殿陛
  瞻望清光出則士大夫惡之道路指之重爲朝廷之
  羞矣伏望聖斷罷黜庭臣以快輿論臣不勝區區之
  心
  又劾施庭臣疏
  又奏曰臣初四日曾劾奏施庭臣論事反覆乞賜罷
  黜新除起居郎指揮臣俯伏待命未蒙施行不勝疑
  懼臣伏仰陛下孝友格天和議允濟聖意必謂更取
  庭臣輩進擢之則可以勸率臣下固和議於永久臣
  謂庭臣不黜則講和之意不明適足以起天下之疑
  而巳何則講和之議出於天意斷自聖心國論之決
  久矣北使入境百執事朝夕之所講究者止爲屈與
  不屈非爲和與不和也庭臣何得於議論屈已之時
  力陳不和之害以速君父之拜乎使其在靖康時臣
  知其爲徐秉哲王時雍矣且不和之害何獨庭臣知
  之臣子未嘗不以是爲言也但庭臣則置屈巳之害
  而不言操市道之姦於危疑急迫之際專以敗和之
  害搖動陛下之心迎合陛下之意茲豈憂國之人哉
  陛下見而悅之傳於天下人且疑之曰存綱紀者朝
  廷未以爲信務順從者朝廷獨厚其賞通和之後得
  無可憂何天子寵諛臣以勸臣下歟臣故曰庭臣不
  黜則講和之意不明適足以起天下之疑者此也使
  庭臣而有憂國之策獨不可從容一二日俟禮文允
  當虜書納入徐爲陛下陳之乎且屈已一事乃左右
  大夫國人皆曰不可者萬目注觀羣心憤激如防積
  水於危隄之內一穴而出其勢不靖今庭臣之疏聞
  其有將帥不足畏兵民不足恤之語眞有是乎此非
  敎陛下以涉春冰馭朽索之道也有如宸意難回此
  言可入則毒流天下矣賴陛下采聽羣言舉行中道
  帝尊不屈國事自定得百辟之心得六軍之心得萬
  姓之心得隣國使者之心實不因庭臣之計而至是
  也嗚呼官爵礪世之具陛下持以賞穿窬何耶聖王
  之法誅人必以其意庭臣於羣言逆耳之時進傅㑹
  揣摩之說意可誅矣矧其持論反覆自叛自合一日
  數變其爲侍御史也自知不安則供職之後託官長
  以爲辭其得左史也自知不爲眾論所容則省劄到
  門徧出看謁作妾婦自明之態爲人如是而可以親
  殿陛邇清光乎陛下初雖悅之事定理明今可以見
  其好矣臣嘗謂元帝御樓舡未定便有沈舟之患然
  諫者爲宗廟社稷之計不得不切張猛徐陳安危之
  理則帝亦霽威而聽之矣試使元帝不說之時張猛
  之言未進薛廣德免冠未起或有一人從旁刺舡而
  前曰橋有虎必母往請登舟以濟彼元帝亦何爲而
  不說也但書之史冊傳之後世不知肯爲剌舡者爲
  賢平前日陛下念親欲屈將輕其身此欲乘危之時
  也羣臣持不可則欲陛下之從橋也舉行中道則元
  帝感諫者之言而自悟也庭臣乃從旁刺舡而請者
  陛下盍亦察其爲人乎投之遐陬未爲過典寢其除
  命大是寬恩願乘得士之昌永遠佞人之殆臣不勝
  犬馬之愚
  三劾庭臣疏
  又奏曰兩具奏劾施庭臣苟合希進論事反覆乞行
  罷黜聖意保全尚此寬貸臣實疑懼若庭臣論事情
  狀臣於兩奏中言之盡矣不復敢陳但庭臣初除侍
  御史給事中檄之恬然就職後讀沈該之章怨恨言
  者始託官長爲辭而求罷逮除起居郞臺章論之傲
  然不顧受劄之後徧走人門知不爲眾論所容復杜
  門而辭免則庭臣之爲人也無廉恥極矣十手爭指
  萬口同非臣爲執法之官而使螟螣在於朝行鳥雀
  遊於殿陛臣亦胡顏以寕三陳懇扣之章屢犯尊嚴
  之怒必期竄遂以允師言
  自劾奏疏
  奏曰臣聞臣之事君貴在不欺子之事父可以情懇
  雖雷霆之怒敢陳螻蟻之私臣比緣北使在館計議
  不決於十二月二十三日與御史中丞句龍〓淵右
  諫議大夫李誼連名入奏乞於二十四日同赴都堂
  見宰執商議聖㫖許之緣當日所議未盡復連奏乞
  二十五日再赴都堂聖㫖許之議定理須躬稟聖訓
  復連奏乞二十六日合班上殿聖㫖又許之忽於二
  十五日晚宣押句龍如淵李誼赴內殿奏稟而臣不
  與也臣憂懼惶惑不知所處卽欲闔門待罪而國事
  未定人情不安小巳之私豈敢輙布今也使事已定
  羣聽交孚臣可以懇祈陛下矣臣聞臺諫之官天子
  以爲耳目蓋所親信而不疑者也官有小大而受責
  則同陛下呼臺諫議事而臣獨不與必臣於和議之
  計有不可與聞者其爲耳目也疏矣禍福之幾係於
  便事計謀不臧繆以千里陛下呼臺諫議事而臣獨
  不與必臣於和議之計而不能宣力者其爲耳目也
  廢矣居陛下耳目之任旣疏且廢雖聖庭包容未加
  誅竄而臣負此二罪豈得自安陛下方收拾俊彥圖
  濟艱難必得有氣節之人聚之朝廷然後他日可責
  以事功之效使臣僥倖誤恩但知苟祿則陛下亦何
  所用之人不劾臣臣當自劾伏望聖慈罷臣殿中侍
  御史職事特賜黜責庶協公議
  良嗣曰當爭論講和之際先君自度與廟堂不合
  俾家人裝以俟譴而上知其忠悉納焉
  懇留曾開疏
  奏曰臣竊得於傳聞曾開罷禮部侍郞眾論疑惑開
  之所坐臣未得而詳也然聖恩從來優禮侍從未甞
  輕有罷黜雖言章論數其短者猶委曲保全其去此
  開之罷所以人不能無疑每見人稱開厚重質實有
  文采論今日朝廷人物者必指爲善類宜無顯過得
  罪於清議也或謂止緣近日議論使事略有異同遂
  至牴牾獨臣以謂不然陛下聖度如天物物並受數
  降詔㫖謂今此通和之事無非審處中道務令經久
  可行固嘗許羣臣條奏利害一二來上陛下之心可
  謂酌人情而濟世者則開也雖有大同小異之見吾
  君父寕不諒其心乎謂緣論使事而罷者非也求其
  所以致罷者而勿得無乃開戇愚太甚有至妄發狂
  瞽之言聖意初而不能容者則開之罷疑或出於此
  也臣數日前嘗上疏乞罷柳約召命未聞施行夫約
  之爲人陛下當自知之事童貫而求其薦事路眞官
  而問其術姦淫之事又詳於孫悟之妹其素行不待
  臣暴章而後露也然如約者陛下猶欲救拭而用之
  則如開者豈不能容忍而留之乎約之來陛下雖未
  必侍從之開之去陛下雖未必終忘之但朝路見一
  曾開去一柳約來進退人材似有可疑此眾論之所
  以惑也一曾開去便未損於朝廷恐如開者又或去
  焉則有損矣一柳約來便未累於朝廷恐如約者又
  或至焉則爲累矣聖人虛心屈已禁萌於甚微而防
  患於甚久方今虜使遠來計議未定愛君憂國之人
  心魂夜悸謂禍福之幾皆在乎此是雖眾智交陳羣
  策並入原其用心皆爲區區正當容納各領其意他
  日事成使論事者自懷無遠見之羞脫或不成陛下
  回思言者不至有悔如是可矣況陛下南渡以來聖
  德日躋略無過舉如前日胡銓上書犯悖觀吏瑣而
  投荒宜矣然猶從大臣之請俯加原貸則開之罷臣
  誠有望於聖恩焉武帝初不能堪汲黯之言其後則
  曰天子置公卿輔弼之臣寕令從諛承意陷主於不
  義乎故卒優容之此臣所以懇祈於天聽也臺諫天
  子以爲耳目下有公論而不上聞則是耳目失其所
  司也臣忍爲是哉縷縷之言期以報陛下而已矣上
  瀆天威罪當萬死
  修纂屬籍總要疏
  時修纂屬籍總要先君奏曰臣契勘紹興五年内宗
  正寺丞孫緯等修纂祖宗仙源慶系屬籍總要共二
  本一本進入一本崇奉在寺其書以太祖皇帝爲一
  總太宗皇帝爲一總秦王爲一總又以母氏始生
  宗婦宗女宮院官爵壽考賜謚各爲一條分類成書
  書成被㫖候及二三年再行接續紹興八年十一月
  內宗正少卿張絢以元降聖㫖申請條篡臣見與寺
  丞陳確等參照施行外緣三京宗司報到事跡名件
  與舊額有牴牾謂如某人舊書若干子今所報狀或
  多寡之不同某人舊書係其位下今所報狀或生出
  之不同此類不一謂舊書信也則孫緯所編初有得
  於傳聞者謂舊書誤也則今報所責未必皆其親的
  所供未敢便以報狀爲信輙廢舊書臣等今將諸司
  所報詳加考訂除與舊書並無増減交互者卽不再
  行開具外其有增減交互去處兩書並用小字注入
  庶幾新舊俱存前後可考更二三年眞僞復互見矣
  如當聖意乞將孫緯等前來進本降下本司以憑修
  注施行候畢日再行呈進庶幾仰稱陛下惇宗厚本
  之意二月與方庭實兩易爲祕書少監先君喜曰吾
  好古之心惟日不足今得平生未見之書而讀之一
  何幸也侵彊旣歸上遣樞密樓公炤出諭京陜四月
  命先君以本職爲參謀轉宣敎郎行府所至選將帥
  隸軍馬訪疾苦經用度以至表揚忠義振䘏隱孤先
  君之畫爲多其所撰文字有請除罪籍奏曰臣檢㑹
  今年正月五日赦書內一頂新復州縣見停廢文武
  官將校公吏未經甄敘人並許赴所在自陳保明以
  聞當議時與甄叙臣竊詳劉豫僭竊逆天悖道謂之
  有功者實助豫爲虐之人謂之有罪者未必眞坐累
  也今豫所錄者朝廷包含混貸捐其舊惡豫所斥者
  朝廷從而棄之可乎方使無辛抱恨之人伸吭自訴
  有司錙銖原減論如常程則是朝廷尚爲僞齊行法
  也臣愚欲乞應新復州縣官吏軍民被罪有文字照
  驗者並不理遺闕減降未經叙復者卽依本等敘復
  內有元因劉豫補受復爲劉豫廢奪者永不在甄敘
  之限庶幾罪功兩平眾論惟允又請放王樞等奏曰
  臣准今年六月四日尚書省關備坐環慶路經略安
  撫使趙彬奏逐處申到西賊出沒事奉聖㫖令臣相
  度措置務要彼此情通各獲安帖仍詳具聞奏者臣
  契勘李世輔捉到西夏招撫使王樞見在四川宣撫
  司收管看養并據趙彬申到前後捉獲夏國一百九
  十四人送邠寕州慶揚府等處覊管臣相度關陜初
  復正與夏國爲隣欲令將帥通書恐計議未必周盡
  而於國體有傷置而不問則彼此疑礙莫之肯先情
  亦無自而通矣兼前項人留之無益于事還之則感
  恩荷德更相告諭理或有補四愚欲望聖慈將王樞
  并趙彬覊管一百九十四人許臣呼至行府犒勞放
  還夏國不惟使戎狄有感嚮之心實可以示朝廷廣
  大之意如蒙允許乞作睿㫖行下
  重監司郡守疏
  奏曰臣聞內外之臣共持法度今雖未治積久必安
  內外之臣共懷苟且今雖少安積久必亂監司郡守
  朝廷委以治外者也今付授之際曾不審擇出而爲
  政率多苟且之人臣頃於州縣閒見大而獄訟小而
  筦庫奸藏不法庸繆昏老者在處有之而監司郡守
  熟視不顧以不按治爲長者以能容忍爲得體百姓
  號呼怨詈以日爲歲作過小吏方偃然自安朝廷幸
  而廉得一人時有竄謫大率去不過二三程州郡又
  復容庇於所在私酤過稅請囑公事愈更擾人究其
  原皆初不審擇監司郡守之過而又屬吏犯法朝廷
  未嘗問所屬以容庇之罪彼苟且者謂吾終更之日
  能幾何時何用拂人情而斂怨故坐閱吏奸漫不加
  省嗚乎爲陛下赤子者何辜哉臣願陛下詔大臣使
  先重監司部守之選無狀者勿以輕授次嚴監司之
  法容庇者輙坐之圖積久之安去苟且之弊六下治矣
  良嗣曰先君自當言責抗論無隱排擊邪佞不去
  不休權臣秦檜嘗有以喻意輙以理卻之
  除宗正少卿疏
  九年正月除宗正少卿奏曰臣自幼讀書惟務行已
  晚而筮仕但知愛君至於智慮暗愚材力綿薄則叨
  冒器使之初盡懇祈於陛下矣然臣待罪殿中今纔
  兩月凡所論奏悉荷包容有可施行卽蒙采聽此臣
  所以昕夕自誓願效萬一而適當多事之日略無展
  力之勤陛下使居耳目之任而下情不以上聞使居
  風憲之地而奸佞不能力去則是陛下所以待臣者
  不啻天地父母而臣之所以圖報者可謂孤神明而
  負寸心矣按其亡狀付之司敗臣亦流涕而知恩若
  猶憐之俾從補外之祿臣尤刻骨而懷感屬籍亞卿
  地清職峻厚顏以處臣亦何安伏望聖慈收還成命
  與一在外合入宮廟差遣庶安愚分不允
  請襃贈李喆疏
  請襃贈李喆奏曰臣訪聞故文林郞前原州彭楊縣
  令李喆建炎四年原州陷沒移治界上僞彭楊令執
  以獻虜勝三予官三辭其後指爲歸附轉儒林郞喆
  持牒自言曰初因捕獲不敢受歸附之賞封還之劉
  麟聞其名委京兆府以禮津致終拒勿起臣入陜西
  或謂喆無恙下原州訪之則喆於今年六月巳死遺
  孤尚幼生理蕭然志節分明眾所嗟憫伏望聖慈將
  喆特賜襃贈錄用其後庶幾存沒感恩尚知忠義之
  有報也
  襃進三老疏
  又請襃進三老人奏曰臣初入陜西卽訪問高行之
  士有奉議郞前原州通判米璞朝請郞前知隴州劉
  化源奉議郞前簽書博州判官廳公事劉長孺士民
  眾口一辭謂璞當廢齊亂常羣僞爭進之日杜門謝
  病終不受汙關陜之人見璞則知有朝廷今雖童稚
  能道之化源守隴孤城旣陷虜守視之不得死驅入
  河北鬻疏菓隱民閒十年卒不屈辱以歸長孺當逆
  豫萌〓之日嘗致書備陳祖宗德澤勸其轉禍爲福
  豫怒毀除告牒四之百日後復起之以官長孺堅卧
  自若也三人皆本貫䂂州業儒登科亂離以來糠豆
  不贍而高風善行藹然有聞臣於本州津致前來親
  加勞問而璞苦風痺右足幾廢化源等巳老步履亦
  艱難雖作聖㫖行下發赴行在緣以老病各不能就
  道伏望聖慈憐其陷沒之久察其志節之高特與除
  宮觀差遣仍進官一二等償其閑廢之日使璞等優
  游祠祿爲鄕曲門戶之榮實聖朝激勵風俗之道也
  十一月除權尚書禮部侍郞轉通直郞
  奏曰臣困頓餘生奇孤弱植脫身下吏厠迹周行蒙
  陛下獎擢之恩巳非一日展力從事者亦屢試矣迄
  無片善可效萬分未從司敗之誅終竊道山之祿茲
  復叨冒人其謂何又況宗伯之司國之所重貳卿之
  職其選甚高法從清聯朝廷所以命士非若庶工之
  冗容可以一介充也側聽以行之命實懷非處之憂
  仰翼鴻慈俯從愚悃收還恩寵以副公言不允尋兼
  詳定一司敕合十年九月以年勞轉奉議郞遇明堂
  恩封滎陽縣開國男食邑三百戶十二月除試尚書
  禮部侍郞奏曰臣學識荒疏人材猥下攝官宗伯誤
  蒙器使之恩而黽勉周皇寸長不效巳知踰分更俾
  卽眞不懇祈君父而求避焉則公朝銓擇之鑒臣實
  累之也伏望聖慈收還成命别選通才庶幾可以佐
  官長之討論措禮文於隆盛不允兼權尚書刑部侍
  郞十一年五月除寶文閣直學士樞密都承㫖奏曰
  臣竊以侍郞分曹治事其選高矣而密承上㫖者其
  職爲尤重階官辨秩爲等品巳貴矣而陞華內閣者
  其資爲甚崇兼以付之則朝廷委用之意蓋自可見
  而臣稟資駑下賦性愚䝉怙恃巳無雖有一意事君
  之願而筋力向暮實懷十駕難及之憂冒昧以居愆
  尤將至伏望聖慈收還成命别付時髦外穆師言下
  安愚分不允
  良嗣曰先君既爲侍從獻可替否薦賢舉能凡所
  見聞有關朝廷利害天下休戚者無鉅細皆以告
  于君相或不著於文字則人所不知也
  定謀齊力疏
  又奏曰臣聞中國之治有盛衰夷狄之勢有强弱執
  權應變因時制宜此聖人撫中國御夷狄之道也伏
  自夏五月封疆之臣以敗盟之警聞陛下惻然慨〓
  知曲直之有在爰戒師律奉天威克獲之書以日來
  上制宜應變之道誠得之矣夫以虜人輕視中國無
  謀妄動宜其一跌塗地盡斃犬羊而不返然猶能收
  拾餘眾欺有大河之民者無他蓋去年修還地之好
  今年報敗盟之警長驅之馬觸盛夏而甘暍死顧吾
  猝遽之閒謀既不得素定諸將之戰力亦未能齊一
  此宜渠酋之誅尚以頃刻淹也雖然今茲中冬歲之
  杪日無幾朝廷所以爲來年計者盍亦蚤正而先定
  乎中國之盛衰比前日自可見夷狄之强弱比前日
  自可料願陛下乘萬寶亨昌之始卽乾剛運動之初
  開廓規模沈潛機算與二三大臣預爲來歲待敵之
  畫動靜戰守皆使謀素定而力齊一則中興之功成
  於此矣謀之素定在朝廷力之齊一在將帥但朝廷
  之謀素定則將帥之力自然齊一側聞太祖皇帝兵
  不過十萬而平定四海指麾如意者用素定齊一之
  道也臣不勝區區願望之切又爲宰相言曰邊事平
  日不敢輒論今日亦不得不論數日傳聞虜嘗以數
  十騎踰淮繼以數百騎今則寨合肥之北傳者信則
  朝廷須極力料理不可緩也且雷仲輩退壽春而南
  是欲據淮受敵也敵濟渡而吾虛其南岸非縱敵乎
  縱敵合肥之北則長淮已爲平地廬州豈能守長江
  舟楫之區虜更得之勢難遏矣或謂虜鋒不可觸稍
  延之深入然後依江擊之可以得志某謂今日之事
  當論成否敵臨淮而吾將帥信能合力擊之善固無
  以加否則他時大江之南猶今日長淮之南也長淮
  之南不能戰而必曰江南可戰愚之所不諭也且力
  戰於淮之南而敵猶未巳則長江之戰自可圖也今
  必欲不援淮南而須其至江此何理哉今日之計張
  俊渡江與劉錡合軍而進爲上策若俊未渡分精兵
  萬人暫聽劉錡使換仍督錡進保廬州此爲中策若
  謾遣一軍以援劉錡爲名顧望而進節制不一定無
  成功仍更須督岳飛下上流之師詔世忠分精兵之
  騎更爲犄角乃爲盡善
  韓世忠張俊岳飛各以宣撫使久握兵于外上一日
  命爲樞臣而收其權先君爲宰相言曰竊見降制
  除三宣撫爲樞密副使以其兵歸樞密院合朝廷
  中外之勢通諸帥彼我之心凡前日天下以爲憂
  以爲難者一旦變爲平易安强之道廟堂之上聲
  色如故三大帥惟恐奉上兵籍之不允一何盛也
  雖然利害得失常對倚而不廢遇事更變則激發
  而復起就其利不忘其害見其得愈憂其失而後
  可以大有爲伏願相公周思熟計益善其後其試
  以所見條列于左方公邊州縣倚兵爲安比自淮
  甸蹂踐之後人情往往憂危大帥又舍之而去給
  罷之初傳聞或失實遠地何知一家狼顧餘皆相
  和而驚矣俾知本末不可無告喻之文三宣撫之
  兵紀律不同平日分而用之各安其所主他日合
  而用之固有以更屯易帥爲便者亦有顧恩念舊
  而不能忘者安慰人心當有混一之道三宣撫所
  分之地平日有警便各任責今既只是統制將官
  在外有如塵高敵厚使誰糾合而前必待飛檄告
  急然後朝廷遣發晚矣豫爲期約當有應卒之策
  宣撫司諸將首領盡是收拾散亡與殺降劇賊其
  閒悍狠虐下頑鈍嗜財蕩淫縱慾者色色皆有平
  時畏大帥不得逞一旦釋去其陵損士卒交相貨
  利藏匿子女之弊豈得無之彈壓整齊當有畫一
  之政君子可以義勸小人可以利誘前日諸帥恐
  其下有見利而逸者故或質其文書屬其妻子以
  係累其心今一旦去其統帥敵人朝暮伺之垂釣
  設餌寧無貪啗之人然則察視防閑當有杜絕之
  計宣撫司敎閱之法最號嚴肅垂賞示勸人人精
  進今旣分立頭項其淬礪思奮立功自拔者必多
  有之至荒廢燕安苟且自便者安得無也訓練作
  成當有勸沮之術諸軍錢糧專係總領司應辦宣
  司按月勘請所有器甲盡係朝廷頒降宣司量事
  分給今宣司旣罷合漸就法制使無冒請之獘立
  爲准程使無損闕之患傳曰平亂責武臣相公以
  道佐人主提綱振領而收其成功軍旅之事宜盡
  以責右府經畫曲折一一使之思慮相公酌其可
  否裁其議論付之使行他日進退攻守彼皆不得
  以爲言矣
  東陽民或嘯聚先君爲宰相言曰
  東陽有少盗賊聞朝廷欲分軍捕取之甚爲得䇿
  但婺七邑鄉民多事魔東陽永康尤甚根株連結
  雖弓手土兵躬受其法蓋不如是則其家不安故
  一處有盜他邑爲盜用者巳不可勝計若竊發處
  團聚巳及一二千人非官軍決不能了仍須遣發
  神速出其不意多用文移徧下旁郡銷其應響之
  患其所遣統制官更須審擇厚重練習善部轄者
  不至令百姓先被騷擾之害乃爲盡善萬一遣兵
  淹留或雖遣其數目不多與統制官輕敵縱橫則
  百姓之被害均爾蜂蠆有毒願廟堂母忽
  論白契疏
  奏曰竊見典賣田宅法限六十日投印又六十日請
  契恐其故違限約則扼以倍納之稅恐其因倍而畏
  則寬以赦放之限疑若無獘矣而其獘今有不勝言
  者買產之家類非貧短但契成則視田宅巳爲己物
  故吝惜官稅自謂收藏白契不過倍納而止遇赦限
  雖倍納猶是虛文必待家有爭論事涉關礙始旋行
  投印此無他官無必懲之法開因循之路而使趨宜
  其資豪猾而失公利也虧失公利猶害之小者至有
  不識書計之人飢寒切身代書售產閱時既久富家
  管業亦深或爲書人巳死或牙保關通乘放限之便
  改移契劵以典爲賣他日子孫抱錢取劵而不得則
  飲泣縣令之庭而已爾臣願朝廷詳酌下有司立爲
  信限出限一日更示認爲交易錢不追理業還本主
  典賣田宅者並依條爲合同契一處赴官投印如是
  則白契可以盡革上不致於虧損官錢下不致於以
  典爲賣公私偕利矣
  先君自密承上㫖聲望寖隆天下柄用之意可見
  而忌之者容心矣十月除寶文閣學士以本職出
  爲川陜宣諭使令戶部支賜銀絹二百匹兩
  除銀絹疏
  奏曰除銀絹係自來聖恩霑惠出使之人臣不敢辭
  所有職名臣實不敢祗受緣臣今年五月由禮部侍
  郞進直西清叨承密㫖半歲之內無補涓埃日侍軒
  墀方切憂懼今雖躬稟戒飭奉將德意欲布之坤維
  未勤況瘁之夫巳被陞華之命隆恩雖逮私義豈安
  臣亦不敢過爲辭免止乞聖慈俯察愚誠暫留誤寵
  俟臣使事歸報不以亡狀累司敗申行今日之命可
  也臣無任皇懼激切懇祈之至不允
  是行也上以西南去朝廷遠征戍良苦特勞勉之又
  適因岳飛死慮江鄂諸軍有所未喻因慰撫焉乃若
  省民俗察吏姦覽困窮屈抑之詞按綱馬驛程之獘
  亦上所丁寧者先君卽日就道一二布宣悉如上旨
  過襄陽
  奏曰臣契勘襄陽府城池深固三面阻水一面依山
  新作山寨並巳畢備今係統制李道梁興等戍守上
  下安帖不煩聖慮
  朝廷再與金虜約和就委先君見北官分畫地界
  先君以十二年正月抵河池與宣撫胡公世將㑹
  聞揭示陜西將取鉄山且預差守將薦以甲馬臨
  關稱欲交地人情駭懼謂無鉄山則無蜀矣先君
  以事當從長榜于通衢仍牒北官云當司被㫖商
  議難以便行交割得報如約眾乃定一日北官於
  陵贊謨尚書孟浩郞中及境先君出關迎之而士
  庶遮道者數百人車馬不得進乃集其父老豪傑
  而問故皆曰宣諭從長之榜殆欺我耶今不延之
  入闘而以身受制是必如其所欲而後巳也先君
  曰某慮之熟矣彼能制我我無以制彼也延之入
  闘使坐于吾家而不去將何以處之當是時也闘
  門閉則啓釁開則任其人之往來禍不可測是必
  如其所欲而後巳也故吾以謂彼入則使者安而
  國事危我出則不過使者一死耳後豈無繼耶遂
  出見贊謨浩于白馬關外之百家村以分畫贊謨
  曰甚處是陜西舊界先君曰自黃河以南皆陜西
  舊界也贊謨笑曰自鉄山以西至階成岷鳳秦皆
  是今當盡割還先君曰朝廷尚恐大國更有所與
  不謂反有所取贊謨曰奈何是舊界先君曰若論
  舊界朝廷郡縣在上國者多矣贊謨曰與岷階兩
  州須割成鳳秦先君曰某愚陋不善思慮不知上
  國講和之意爲休兵息民耶爲土地耶爲休兵息
  民何苦較量土地若爲土地似非講和本意建上
  國基業必不因尺寸凋殘之區可以增高也贊謨
  顧浩曰不奈何更與成州若秦鳳兩州須要此是
  國王說定底事先君曰若已說定尚書何故不取
  階成岷公文又何以稱從長商議見得此事只在
  尚書願更斟酌贊謨曰且問賢只如四川有箇仙
  人關又要散關又要和尚原應是關隘都要占卻
  是甚意思先君曰此是朝廷土地豈可謂之占今
  上國講和之後將關隘須要見奪卻是甚意思贊
  謨曰都承只要裏面討便宜先君曰人各事其主
  豈不爲本朝討便宜若論實情上國于江南土地
  恨不盡取而有之今所不取者非是留作人情力
  不足也本朝自白溝以南皆祖宗土地旦旦有恢
  復之心今所未復者亦不是忘了勢未可也但既
  講和日前事皆當不論贊謨曰爲是講和卻須着
  還先君曰譬如兩家仇怨各欲吞併財產一旦解
  仇釋怨結爲親家聘幣交歡之後反臨門而强取
  其財曰汝爲親家矣當以所有歸我切不可爭如
  是可乎如秦川等處以兵力尚不能取講和之後
  乃欲取之是亦親家取財之義贊謨笑曰都承亦
  不可說道上國無所還且如國王年裏大兵巳至
  淮南淮南多少州縣講和後一時退還江南了先
  君曰尚書卻是論行兵不是論疆界也兵鋒到處
  豈有便是自家州縣且如往時岳飛兵至郾州韓
  世忠兵入山東不成許多州縣皆是朝廷退還上
  國也贊謨曰休如此說都承何似且承當卻先君
  曰尚書說且字不是今日和議質諸天地鬼神主
  上欲子子孫孫世守之何且之有浩曰此言極是
  贊謨曰休休寶鷄縣界直至大散看都承面更與
  鳳州截散關爲界先君曰若商量到極處某豈敢
  固執只得申朝廷但尚書須爲朝廷思量敎他行
  得江南府庫單貧尚書所知此後歲幣盡是百姓
  膏血須敎天下出得歡喜若土地更割去關隘又
  取卻軍民怨怒亦非大國講和本意贊謨以手畫
  案曰此外是沒商量先君曰且俟具奏取㫖贊謨
  曰都承所得少便申今得多何用申先君曰尚書
  便以河南見還亦不敢受須候朝廷指揮二人相
  顧笑先君出圖示之問商州如何浩曰國王巳有
  指揮要割且俟作公文去各退歸次良久令人傳
  語送到牒一紙牒首曰今與江南人使議定下項
  第一項永興軍路東南至唐鄧西至秦鳳南至不
  係永興軍路州縣牒後云巳差閤門祗候李某日
  下交割先君再往見之將與言而牒巳無所付酒
  顧左右俾設案置其上而指示之曰早來商議並
  須取㫖初非定議也當須先改定字又問永興軍
  路一項是甚處浩曰是商州先君曰何不明言商
  州兼四至亦須指定不宜包裹又問最後一項祐
  州是甚處贊謨曰便是岷州以岷字是國諱故改
  爲祐先君曰但減去字畫亦須明言祐州卽係岷
  州贊謨曰也得先君曰具奏取㫖須待回報贊謨
  曰江南巳說定都承不肯交割如何先君曰前日
  爲見來文有交割二字卽牒貴司先理㑹此來只
  是商議貴司回牒云卽無便交割之理回文具在
  今乃不然何也贊謨曰若不交割定是不便先君
  曰使者但能遵守朝廷指揮若專輒卻是不便贊
  謨曰國王必怒先君曰國王亦須聰明豈有使者
  不遵稟所受指揮而擅以土地與人贊謨曰若未
  交割且便退尚和原兵既是講和又卻聚許多軍
  馬要做甚先君曰若不係所割之地如何管得屯
  兵若是合行交割早得指揮兵自晚退矣贊謨曰
  都承又不交割又不退兵耶先君曰使者非主兵
  之官當問宣撫司且如淮陽軍與淮東對岸不知
  上國因何聚許多軍馬今雖講和尚書能一面移
  文使淮陽退軍否浩曰尚書何如且如令都承申
  去贊謨曰某卻如何得回遂置公文袖中先君曰
  急遞公文只一月願尚書少待之贊謨曰不交割
  且自去旣而又曰某今夜不去都承甚處宿先君
  曰尚書宿此某亦宿此少頃贊謨起曰某有氊帳
  在前面可同往帳中飲耶更商量此事先君曰日
  巳曛黑有商量俟來日揖而上馬命作樂以送之
  俟其去久徐引而歸彼亦無所措也先君卽上疏
  云
  奏曰臣所與北官商議其初欲盡取階成岷鳳秦商
  六州論難往復漸次聽從其確然欲得者秦州商州
  和尚原三處乃川陜咽喉要害之地皆不可輕許而
  和尚原最爲不可此原內蔽四川而尤切于鳳金人
  在原口我得鳳州無益失鳳州內有仙人關川固未
  能遽入但騎兵長驅歷興州而至梁洋三郡路平如
  掌並無限隔我以輕兵成之勢決不保悉重兵屯之
  糧道不繼當是時川之一臂枯矣宣司之兵今多屯
  于梁洋若鳳州危則階成岷悉在外數郡歲供和糴
  近二百萬一旦動摇則梁洋之兵必不能聚欲收以
  入川四川不能盡給也商州在南山諸谷之閒爲金
  洋均房之門戶外有七盤關下瞰長安故金人以此
  爲急金人得商州則與唐鄧聲氣相接非但金洋均
  房不可立襄陽勢必甚孤前日烏陵尚書面出分牒
  一紙包裹四至不明言商州但云永興軍路東南至
  唐鄧西至秦鳳南至山南不係永興軍路州郡問之
  則白永興軍路乃商州也如此則於均房金洋凡在
  山南郡縣皆有妨礙再三商議不肯改換臣須具奏
  取㫖遂取去公牒秦州在渭南而地勢與河特侵渭
  北熙河反出其後金人不得秦州則與涇原諸路相
  隔朝廷無秦州則階成岷鳳外無屏蔽但以輕重較
  之金人于秦利害爲重在朝廷爲稍輕爾此三處無
  一可與臣緣和議大計巳定北官自鉄山以西旋次
  裁減十去五六如成鳳等處皆巳差知州隨行今所
  欲三處確然不肯商議度其勢未可遽回故欲且與
  具奏續爲陛下計之而北官强臣交割退兵臣不敢
  從若朝廷徑遣人赴軍前求之皆尚有說北官謂商
  州時侵出山北與南山不齊不可立界然自長安南
  入容道尚二百里方及商州自商州又山行百里至
  豐陽豐陽百里至上津乃今商州移治去處朝廷必
  不得已取商州舊治捐與之而以豐陽爲界則門戶
  猶半存也秦州舊城巳廢今乃新築小壘勢苟不能
  皆全捐以與之求貸和尚原爲藩籬恐或可得如其
  不然少增歲賂以贖之亦可此外臣不知其可也異
  時吳玠固嘗失此然出于一時倉卒金人暫得之後
  由和議旋亦舍去勿謂曩嘗失而無深患也
  三月坐向者刑部有差誤事降一官五月除端明
  殿學士川陜宣撫副使兼營田使轉朝奉郎
  奏曰臣竊以朝廷以上流爲重上流以陜蜀爲本雖
  鄰國通和兵甲不用然取百郡之賦饋十萬之師惟
  安靖不擾漸與圖爲休息然後可以上寬西顧非輕
  責也顧臣何人輙當此選崇資峻職復畀付之臣欲
  盡瀝肝膽極懇固避則軍無主帥事巳留積帝閽萬
  里何日可聞臣除將宣撫司職事巳行管幹外所有
  轉三官并端明殿學士恩命伏望聖慈特賜寢罷選
  德望威名著立者倚分一面之憂然後爲稱臣無任
  皇懼激切懇祈之至不允
  樞密虞公允文嘗誦言之曰某舊與諸將往來見
  其私居言動之閒罔不忌憚如家家有一鄭宣撫
  在焉殆不可曉又曰吾蜀困敝如巨瘡日益潰爛
  爲之悉力醫此瘡者非鄭宣撫乎而卒以禍其身
  可痛也蜀人之論大率如此至今田夫野老每一
  言之以手加額有繪其像而置祠者未始或替也
  檜既隙矣而先君所嘗按劾如宋蒼舒賈思誠輩
  寖媒糵之最後總領錢糧趙不棄臺諫余堯弼巫
  伋從而迎合誣陷以取富貴檜所使爲勘官宋仲
  堪者蒼舒之弟也遂將父子分置嶺表骨肉流離
  生計蕩盡而先君竟沒于瘴天可問耶當興獄時
  舉世知其寃而莫敢言獨添差利州路軍馬都監
  賀仔疏述先君勞績以一家四十口保其無罪檜
  大怒卽除名勒停枷項送橫州編管仍許管押使
  臣兵級等以回日推賞仔到橫遂死仔非管軍者
  先君與之無素也二十四年甲戌先君自春感疾
  至夏以其生之月日終于封之寓舍謂家人曰吾
  生死于是日非偶然也索紙筆書兩頌翛然而逝
  舊聞先君寤生盛夫人先夢神者以甲寅二字相
  授尋推之則生之時也其將使蜀也有大星自紫
  薇垣入于參井之閒而遂不見及將出蜀也復有
  大星墜于利之寶峯山彩散而聲裕見之者以爲
  異先君所爲宣撫司奏報及其他文章藁冊十數
  盡爲宋仲堪之所追取後莫知所在故良嗣錄鎭
  蜀以來事皆不得繫先君之文又先君遇子弟特
  嚴密而良嗣在侍旁日復騃不習知今據所記憶
  者恐不能十一二姑爲之傳藏于家後之子孫其
  有立者能搜訪而續之尤所望也乾道五年孟春
  男良嗣百拜謹書

知识出处

北山文集

《北山文集》

本文记述了北山文集是由郑忠愍所编纂的收录了他各类作品的文集。文集包括了奏疏、古诗、序记、祭文、墓志、题跋、策问、律诗、绝句等多个部分,内容涵盖了郑忠愍的政务、感慨、思乡之情以及对自然景物和友人的赞美和寄托等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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