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管窺卷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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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四书管窥十卷》 古籍
唯一号: 110320020220001089
颗粒名称: 中庸管窺卷三
分类号: B222.15
页数: 41
页码: 一至四十一
摘要: 史伯璿撰寫的《四書管窺》第三卷,《中庸》部分。
关键词: 儒家 经学

内容

史伯璿文璣
  第十三章以人治人通引袁氏曰不曰我治人而由以人治人
  我亦人耳人道不離吾身亦不離各人之身吾有此則人亦有
  此則以則取則天則自然非彼柯假此柯之比也輯釋亦引之
  按章句曰若以人治人則所以爲人之道各在當人之身初
  無彼此之別故君子之治人也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
  身味此意正如程子說覺後覺後知以爲及彼之覺亦非
  分我所有以與之彼皆自有此理我但能覺之而已之意相
  類袁氏既謂不曰我治人又謂我亦人耳旣謂人道不離吾
  身又謂吾有此則句句以已對人而言但以以則取則之言
  繼之上則字分明指在已者言下則字分明指在人措辭不
  瑩反若與彼柯假此柯之比者無異正與章句若相反然者
  讀者詳之
  改而止饒氏謂言治之不過其則也又謂且如人不孝得他改
  而從孝便足矣如何便去十分責他便如堯舜之孝蓋其人去
  道已遠了得他改郤有漸進之理通謂以衆人望人不敢遽以
  聖人責人也輯釋亦引通
  饒氏與通之意可以發明章句以人望人之說乎曰不可可
  以發明或問遽欲盡道以責於人吾見其失先後之序違緩
  急之宜之意乎曰亦不可何則蓋章句之所謂衆人非庸衆
  之衆雖堯舜之聖亦衆人中之人耳正如詩所謂烝民之意
  改非略改而不必至於至善之謂若但略改而卽止則孝不
  必十分孝忠不必十分忠皆可止邪殊不思雖堯舜之孝亦
  不遠人之道爾孝未至堯舜便是爲子之道有所未盡改雖
  亦勝似不孝者又如何便自以爲足中道而止得所以雖夫
  子之聖猶自謂所求乎子以事父未能也夫子豈未能略改
  者也又豈可止而不止也邪雙峯每有此議論如說止至善
  說格物之類是已以此見得二說不可以發明章句之意也
  或問所謂先切身而後不急乃行遠自邇升高自卑之序與
  不可盡道以責於人者蓋以語道之全則有萬不同其閒有
  緩有急人倫日用之常行者其急也天地聖人之所不能盡
  者其緩也爲道皆先急而後緩耳以饒氏說較之則譬
  如斯道之用當有十件每件之中又有十分以十件言之則
  有緩有急或問之意是欲人先其十件中之當急者非謂每
  件之中不必盡十分也以十分言之則盡得十分方是至善
  方可謂之能改方可以言止饒氏之意是欲人於每件之中
  改得一二分亦可止改得三五分亦可止不必到十分然後
  可止也以漸而進固有此理但說止字未得以此見得二說
  亦不可以發明或問之意也讀者詳之
  饒氏謂施諸已而不願二句是恕之事君子之道四一段是忠
  之事庸德是孝悌忠信之類庸言卽所責乎子臣弟友之類先
  言恕而後言忠語意尤有力輯釋亦引此說
  雙峯以勿願勿施二句爲恕之事與章句意微異語錄辨此
  巳詳通者兩存而不爲折衷何也蓋恕因忠出忠因恕行初
  無二致盡已之心在內本不可見善觀者郤於推已之際觀
  之則盡巳之意可見矣且如施諸已而不願不願之心固非
  有不眞實者是則不願者已之眞心也此眞心非忠之未發
  者乎及其推以及物亦卽以此不願之眞心而勿施之則發
  於已者豈有一毫之不盡乎此卽忠之因恕見者然也以已
  之不願者推之而勿施於人此則恕之由忠出也章句合忠
  恕而言至矣饒氏蓋未之思也饒氏又以君子之道四一段
  爲忠之事此則別有愚見當續論之庸德之說亦然若夫以
  庸言爲所責乎子臣弟友之類則恐未然章句凡已之所以
  責人者皆道之所以當然也故反之以自責而自脩焉今曰
  庸言卽所謂責子臣弟友之言則是以已爲當然之道有所
  未能而遂不敢盡以當然之道責之子臣弟友此正是范氏
  以恕已之心恕人之誤曾謂聖人言之乎要之只是於當然
  之道有所未能則不敢易言之耳通者盡摭饒說以爲已意
  旣辨饒則不必辨通矣
  饒氏謂此忠恕是夫子吿曾子以一貫而曾子吿門人以忠恕
  而巳矣之意子思又得之曾子故於此發明之蓋忠恕二字說
  得闊做得徹便是一貫通者亦竊此意以爲已說
  此已於論語一貫忠恕章辨言之此不再述
  饒氏謂章句云丘未能一者聖人所不能竊疑丘未能一孔子
  之謙辭也似與子思所謂聖人有所不能小異
  按論語志學章集註有曰聖人非心實自聖而姑爲是退託
  也後凡言謙辭意皆倣此知此則雖謙辭亦不害其爲誠心
  况如舜之孝猶以事親自知不足爲心夫子心卽舜之心也
  嘗謂聖人謙辭皆實無此心而虛有此言乎哉章句何可疑
  之有
  饒氏謂此段是夫子責已勉人之意前四語是責已庸德之下
  是勉人
  竊意此段皆是夫子責已自勉之辭而教人勉入之意在其
  中上曰四者未能責已之辭也此便如若聖與仁則吾豈敢
  之意皆聖人不自聖之謙辭也苟未能而遂已焉則亦徒責
  而巳故以庸德以下以見自勉之意便可見不以不能而遂
  巳必求至於能而後可之意此便如抑爲之不厭之意皆聖
  人純亦不已之誠心也合而言之則可見聖人不自滿足終
  日乾乾之意矣聖人尙爾况學者乎則其教人勉人之意亦
  豈必外此而他求哉
  君子胡不慥慥爾章句言君子之言行如此豈不慥慥乎贊美
  之也通云胡不二字卽盍字
  按盍者何不之謂何不與章句豈不之意不同何不是未能
  如此而責其何不如此之辭豈不是旣能如此而贊其能如
  此豈不爲美之意言行相顧蓋是已能如此而非未能如此
  者故章句云然通者不詳文勢但欲章句之意以合於饒氏
  勉人之說殊不知實不得饒氏之意而徒失章句之旨也
  全章之旨
  按饒氏頗疑章句張子之說分作三截不相貫串故其所自
  爲說者多與章句不同其閒顯然差失者愚已標出辨之於
  前矣其有與章句相似者則亦在所不抄按不抄謂不錄出也其有雖
  非章句正意而亦近人情若可備一說者則錄之於左仍釆
  語錄與之相類者與相附近以備參考其有未備者則妄以
  愚見足之於末以求正於知道者云
  子曰道不遠人云云不可以爲道
  章句至矣
  詩云伐柯伐柯至改而止
  饒氏謂此引詩而說之以明道之不遠於人而人不可遠以
  爲道者如此又謂以此引頭緊要處只是說忠恕違道不遠
  又謂以人治人只是借此來證不可遠人以爲道而爲下文
  張本不須別作一條說中庸自首章至此皆言自治之事直
  至二十章以後方說爲天下治人之事
  按首章以衆人望人之說則以人治人之人字是指所治之
  人而言如饒說則以人治人之人字是指自治者之身言如
  此則饒雖非章句之意恐亦可備一說蓋上節人之爲道而
  遠人之人字亦是指自治者之身而言饒氏豈非有見於此
  乎又按語錄推以人治人之義有曰及我自治其身亦不是
  將他人底道理來治我只是將我自得底道理自治我之身
  而已詳此則饒氏雖不同於章句要亦朱子所巳論之緖餘
  也竊意道不遠人之人字只是以人對道而言道便是人之
  理人便是人之身初無以人對已之意下文人之爲道而遠
  人兩人字皆指爲道者言可見人卽已爾故此節兩人字亦
  不必以爲對已而言可也只因此上有君子二字則似乎此
  人字對君子言之者故章句順文解義以此爲君子治人之
  事其實上人字是人之道下人字是人之身若只以爲君子
  自治恐亦可通君子以人治人猶曰君子以在巳之道自冶
  其身之意爾下文忠恕卽是以人治人之工夫改是改其待
  人未能如待已者也至於待人能如其所以待已者則不遠
  人之道盡矣故當止而不可過有所治也若又不止則便是
  爲道而遠人者之所爲反不可以爲道矣
  忠恕違道不遠
  章句至矣饒氏謂此皆不遠人以爲道之事而道之不遠於
  人者莫甚於此故下文卽其事而詳言之竊意忠恕是盡已
  之心推以及人之事故已不欲而勿施於人固推已也己所
  欲而以施之於人亦推已也下文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於
  人二句是不欲而勿施於人者君子之道四至先施之未能
  一節是推已所欲以施於人者一反一正皆所以釋此一句
  之義也
  施諸已而不願亦勿施於人
  章句曰此忠恕之事也以已之心度人之心未嘗不同則道
  之不遠於人者可見故已之所不欲則勿以施之於人亦不
  遠人以爲道之事
  按章句此節兼忠恕釋之至矣饒氏以此專爲恕之事者失
  之已於前辨之此不再述蓋此一節是不以已之所惡者施
  之於人聖賢論忠恕皆就拂已處說如夫子之吿子貢仲弓
  亦此意蓋取其易見也知已所惡者勿施則已所欲者自不
  容於不施矣非但不施已之所惡而已也然則章句自以己
  之心度人之心以下似可以兼說下節之旨不但可施於此
  節云
  君子之道四云云先施之未能
  章句之句讀訓釋至矣
  按饒氏以此通下文皆爲忠之事者失之竊意此一節亦忠
  恕之事是推已所欲者施之於人也所求乎子所求乎臣所
  求乎弟所求乎朋友皆是求其待已如已之所欲也以事父
  以事君以事兄以先施皆是推已所欲求於子臣弟友者以
  及其父君兄友也四者皆曰未能可見子臣弟友之職未易
  盡聖人不自聖之心蓋與舜之事親自知不足同一意耳上
  文已之所惡則勿以施之於人足矣此欲推已所欲以及人
  則孝悌忠信之道有一毫未如已之責人者皆不害其爲未
  能此雖夫子之謙辭要亦不害其爲聖人不自滿足之誠心
  也君子之道卽上文不遠人之道爾道不外乎人倫故以四
  者言之推已及人卽不遠人以爲道之事忠恕之事無不盡
  則道不外是乃爲能改而可止矣故張子曰以責人之心責
  已則盡道蓋謂是也若移章句前節自以已之心度人之心
  至亦不遠人以爲道之事一段置於此節之下以總二節之
  旨更添而以已之所欲者施之於人一句於則勿以施之於
  人之下亦不遠人以爲道之上仍改亦字爲皆字則似極爲
  明備蓋二節皆忠恕節目皆不遠人以爲道之事也或疑上
  節亦勿施於人之人不止指父臣兄友之四者此以已之所
  欲者施於人但及父君兄友而不他及得無施之有所不周
  乎曰所宜施而不可緩者亦止於此而已若不先於所急而
  泛施之其不如墨氏之兼愛者幾希况親戚不悅不敢外交
  近者不親不敢求遠四者猶曰未能又安敢泛然施於所不
  常接之外人乎如大學絜矩所惡於上毋以使下之類亦不
  過無妨害於彼故彼各得遂其所欲施於父兄之心耳非欲
  人皆待之如父君兄友也故此二節雖皆忠恕之事而聖賢
  言之亦不盡詳略於其間也殆以亦此也夫然則此四者章
  句但以爲責已自脩之事今亦指爲忠恕之事抑亦有所本
  乎曰觀語錄嘗以大學絜矩爲此章之證則固亦以爲忠恕
  之意矣况以爲忠恕之事亦與章句自脩責已之意無所礙
  庶乎亦或可通云爾
  庸德之行云云君子胡不慥慥爾
  章句至矣饒氏謂庸德如孝忠悌信之類
  按饒氏說以庸德爲孝忠悌信之類者近之以庸言爲責乎
  子臣弟友之類者未當已於前段辨之此蓋承上二節忠恕
  之事而言旣又推而極之以至於盡道之域也庸德以忠恕
  之事爲德也庸言以忠恕之事爲言也待人有一毫不如待
  已者便是不忠不恕故於庸德不可不踐其實於庸言不得
  不擇其可行忠恕之事難故有不足不足則不敢不自勉以
  盡其所難言忠恕之事易故多至有餘有餘則不敢不自反
  以節其所易至於言無不如其行行無不掩其言則言行於
  是乎相顧而忠恕之事畢矣至此則人事盡天理得由忠恕
  之不遠乎道者以至於不遠人之道而與之一矣此所以胡
  不慥慥之言而贊美之也歟或又以庸德言恕只當承上節
  四未能之意言庸德以四者之事爲德也庸言以四者之事
  爲言也四者猶有所未能故於德不得不踐其實言不得不
  擇其可耳若上節已之所惡則勿施足矣故不復申言於此
  也此其德字之意正與雙峯之言有契恐亦可通愚也未能
  自信姑記臆見於此以求正於知道者云
  第十四章素其位而行章句素猶見在也發明如今人云素來
  之意
  按素來有從前之意似與見在之意不類見在乃是目今之
  事非從前意也今日富貴則今日行乎富貴明日貧賤則明
  日又行乎貧賤此之謂見在觀或問善游氏引舜飯糗被袗
  爲素貧賤富貴之證可見若以爲素來則昨日富貴今日貧
  賤反仍素來所行可乎章句唯如此說素字故以君子無入
  不自得屬上節爲素位而行之事讀者詳之
  素富貴貧賤夷狄患難通引倪氏曰順居一逆居三以見人少
  有不經憂患者輯釋亦引之
  逆順之說本饒氏但曰以見少有不經憂患者竊恐未然貧
  賤對富貴言雖逆順不同皆常事也患難卽對康寜言夷狄
  卽對中國言患難夷狄不唯是逆又且事之變者並言四者
  而常變相半者不過以處常處變皆無入不自得耳常變相
  半而順一逆三者又不過以處順易處逆難故略於順而詳
  於逆耳康寜與中國亦常事之順者耳奚暇言哉若曰以見
  人少有不經憂患者則是人亦少有不在患難夷狄者邪恐
  無此理
  君子無入而不自得發明四素四行字正解首句無入不自得
  已涵不願乎外意唯自得於中故不願乎外
  竊意無入字總上文四素意而言自得字總上文四行意而
  言此句是包括上文四句之意只當屬之素位而行但素位
  而行不願乎外二句是反覆相形而言故下句二節亦反覆
  相應而言耳然各有所屬又自不可紊也要之發明亦只因
  以見在爲素來故於無入之義有礙不得不如此分節
  第十六章鬼神之爲德章句爲德猶言性情功效饒氏謂云云
  要之不是如此說鬼神之爲德其盛矣乎與中庸之爲德其至
  矣乎語意略一般所謂德者指鬼神而言若只說性情功効則
  鬼神與德爲兩物非所謂鬼神之德也
  按此疑一以中庸之爲德爲證二謂德者指鬼神而言三疑
  鬼神與德爲兩物三者之疑朱子於或問語錄中辨侯氏等
  說皆已言其如此不應章句忘其所辨之意而析鬼神與德
  爲二也今性情功效之說又不免如雙峯之疑何也竊意使
  章句而曰德者性情功効也則性情功効正是德之訓釋誠
  如雙峯所疑矣今章句則曰爲德猶言性情功効上兼爲德
  二字言而不但專舉德字下以猶言二字起之而不但曰性
  情功効可見鬼神之外別無性情功効性情功効便是爲德
  之意而非所以爲德字之訓釋也蓋集註章句凡曰猶言猶
  云皆非以彼訓此之謂如自道猶云謙辭亦猶是爾然則鬼
  神之爲德便如說鬼神性情功効相似雙峯疑鬼神與性情
  功効爲二恐於章句之旨有未詳也
  饒氏謂道是形而上者鬼神是形而下者此章鬼神之費隱以
  明道之費隱是以形而下者之體用明形而上者之體用也子
  思以道體至微未易察識故以鬼神之事人所共知者曉人又
  謂鳶飛魚躍所以發明本章之意指物以形此理之體也鬼神
  之德又所以發明費隱之意引喻以明此理之實也又曰誠不
  可掩此理之實自然發見也
  按語錄有曰前章論君子之道此章論鬼神之道鬼神之道
  便是君子之道非有二也詳此則饒氏謂以形而下者之體
  用明形而上之體用者非也又按語錄曰此段上下章恁地
  說驀忽插一段鬼神在這裏也是魚躍鳶飛之意詳此則雙
  峯以鳶魚爲指物鬼神爲引喻者亦非也又按語錄問體物
  而不可遺曰只是一個陰陽有是理便有是氣便有是物無
  非實者詳此則饒氏形而上下之分別尤非也蓋鬼神是陰
  陽之靈處而所以體物如在者郤不可見聞便是體之隱處
  此費隱卽道之費隱耳何可以形而下者分哉且如鳶魚豈
  不是物鳶之飛魚之躍亦是只氣未可謂之道然鳶飛必戾
  天而不及淵魚躍必於淵而不上天這便見此道之用自然
  而然處卽此推之則鳶之戾天魚之躍淵旣是道之費處鬼
  神之體物如在何獨不得爲道之費處鳶魚飛躍之所以然
  而不可見者旣是道之隱處鬼神體物如在之不可見聞者
  何獨不得爲道之隱處讀者豈無見於此況雙峯旣以鬼神
  爲形而下者矣郤又以誠爲理之實理非形而上者乎此正
  如侯氏分鬼神與德而言之失已經朱子所辨者雙峯前以
  此疑章句旣不審矣而不免躬自蹈之讀者合或問紀聞而
  觀之可也雙峯指物引偸之分別正與大學說心在是借粗
  以明精未便是心正者相似皆是穿𨯳之見不可不察竊觀
  中庸一篇凡有引喻所在未有不明言之者如行遠自邇升
  高自卑與天地之持載覆幬四時日月之錯行代明一則曰
  譬如二則曰譬如豈有以形而下者偸形而上者乃不明言
  其取譬喻之意也邪不知識者以爲如何
  饒氏謂章句以體物爲費者不然體物不遺言其實也齊明盛
  服以下方是說費
  費是用隱是體體物不可遺正是鬼神之功用如何不是費
  輯講問此章鬼神本是說隱章句郤引程子造化之迹而言旣
  曰迹則不可言隱饒氏謂程子之言別有所指朱子引之於此
  則粗了
  饒氏別有所指之說蓋謂以易有言鬼神處有言神處故如
  此分別然則所謂鬼神與易中所謂鬼神不同邪天地不知
  果有兩樣鬼神否只因雙峯以鬼神之德爲形而下者故無
  以答問者之疑只得歸咎於朱子之不當引耳郤不思問者
  所謂此章鬼神本是說隱者本非經旨蓋此章鬼神是兼費
  隱說然則爲造化之迹者便是體物如在處此固是費而所
  以爲造化之迹者便是不見不聞處豈不是隱雙峯不知以
  此答之而歸咎於朱子之不當引過矣
  發明引饒氏曰子思似知後世有佛道空虛之禍故特地說出
  個誠之不可掩蓋佛老底亦微然只是虛空無誠之不可掩一
  節此其所以爲異端
  子思不過以此明費隱無非實理之意未必逆知佛老之禍
  而預此而爲之防也自古聖賢格言何者不切中後世之弊
  不必如此臆度也
  章句曰此一章兼費隱包小大而言饒氏謂此章貫前後六章
  之旨章句謂包大小管見謂包字似不若貫大小
  朱子下一包字其意甚廣蓋事事物物莫非斯道之用前後
  六章雖說費之大小而所該有限故此一章說費處初不分
  大小其言體物不可遺所該極廣凡天地閒道之用處無小
  無大莫不包於其中固非專主前後六章而言也但前後六
  章費之小大亦包於其中爾若以貫字易之則狹矣
  發明曰此章包大小者體物不可遺所該甚大以承祭祀士庶
  所祭亦是祭祖茲非小歟
  按叢說於二十章亦如此說包字蓋不達包與兼之義不同
  也二子之失兼包之義皆當於彼章辨之
  第十七章舜宗廟享之發明宗廟亦是舜子孫宗廟舜設爲神
  明享其中取盛德必百世祖是也又取眞氏曰舜以聖德居尊
  位其福祿上及宗廟下及子孫所以爲大孝
  按宗廟之說發明與眞說不同以下章宗廟享之之下卽繼
  以追王上祀之言觀之眞說當矣如發明之說則夏孔甲商
  武乙周幽厲既沒之後何嘗不在宗廟中享祖邪亦以爲大
  孝可乎眞說正得廟焉而人鬼享之義又何疑乎
  必得其壽章句舜年百有十歲發明引陳氏曰得壽不但百有
  十歲宗廟享子孫保亦得壽之類
  陳說求奇牽合非經註旨發明以其可與盛德百世祀之類
  相近故引之耳其實未必然也
  章末章句曰此由庸行之常推之以極其至見道之用廣也通
  謂庸行之常筆誤當作庸德之行蓋上章言庸德而此章言舜
  大德下章言文武周公之德皆由庸德推之以極其至也
  筆誤之說將有所考也抑自意之邪朱子平日極精細不應
  於此有誤况後更定不一果誤豈有不知之理縱未及改亦
  安得無一言及之而及門高第亦皆不之覺何邪意者前言
  庸德之行緊結工夫在行字上下曰言顧行行顧言又可見
  行之爲重故此不曰庸德而曰庸行耳常字對下句至字又
  有意味通只因欲得德字以類相及故以朱子爲筆誤耳政
  恐未必然
  章下章句曰此由庸行之常推之以極其至見道之用廣也發
  明庸行之常孝也推之以極其至大孝也
  庸行之常固指孝言恐亦是以十三章庸德之行與此對說
  以見費之小者推之以極其至卽所以爲費之大也故曰見
  道之用廣未知然否
  第十八章武王纘太王王季文王之緖章句曰至於太王實始
  剪商節齋蔡氏曰太王雖未有翦商之志然太王始得民心王
  業之成實基於此
  蔡說與論語泰伯至德章集註相反饒氏以下蓋皆蹈襲其
  意以立異於朱子已於彼章辨之此不再述
  武王末受命章句末猶老也叢說末猶後也終也蓋自太王王
  季文王累世積德累功最後至武王始受天命如此說末字則
  與上下文都相貫穿訓末爲老恐未安蓋武王之齡古書不一
  叢說固亦可通但章句所以訓末爲老者蓋以下文卽言周
  成文武之德追王上祀見得武王老不暇及殁後周公乃成
  其志也武王之齡古書雖不一然以金縢考之則武克商不
  多年卽崩亦自可見况叢說之意已該在上節武王纘太王
  王季文王之緒一戎衣而有天下處此所謂武王末受命一
  句不是結上節意只是引起下文周公追王上祖之意而言
  耳然則末字從章句之訓何未安之有
  第十九章達孝章句言武王周公之孝乃天下之人通謂之孝
  猶孟子之言達尊也輯講問於舜言大孝於武王周公言達孝
  何也饒氏曰舜之孝是指充極一家者言武王周公之孝是指
  其放乎四海者言達者是承上章三個達字而言舜郤只孝一
  家到武王也只做舜之孝到周公便推得闊能推吾愛親之心
  而致爲喪祭之禮以通乎上下使八人得致其孝故謂之達孝
  所謂德教加於百姓刑於四海此天子之孝是也通於上章之
  末曰云云此章之末數達字所以有下章之首一達字叢說亦
  如此說達字輯釋亦引輯講及通之說
  或疑雙峯言大孝之旨如此與孟子集註有異蓋中庸與孟
  子言舜之孝所以大處不同雙峯只以中庸之意言之是矣
  不必疑之但其說達字之義與章句異則疑耳蓋此下文
  有夫孝也者善繼人之志善述人之事一句若是他人善繼
  善述無大聳動人耳目處天下安得通稱之哉唯武王周公
  善繼善述事功極盛如武王承前緖以有天下周公承文武
  之德以追崇其先祖又制爲禮法以達天下傳之後世此其
  繼述皆非常人所及所以天下後世人人皆知其繼述之爲
  善故皆稱其孝而無異辭此所以謂之達孝耳章句訓釋無
  以加矣唯雙峯只以承上章三達字爲達故有舜郤只孝一
  家之言然則舜之孝反不及武王周公之孝邪惟只以制禮
  通上下爲達故又有武王也只做得舜之孝之言然則經以
  武王與周公並稱爲達孝者非歟至曰德教加於百姓刑於
  四海之意說孟子大孝之旨則庶乎近之通與叢說皆是勦
  雙峯之意以爲已有輯釋引之而自無所言蓋亦以其說爲
  勝於章句而取之耳不知識者以爲然否
  春秋脩其祖廟發明引朱伸曰此以下併前章論喪葬之禮皆
  脩道之敎也
  一篇之中無往而非脩道之教獨以此當之狹矣
  郊社禘嘗通謂周公制爲禮法未嘗不通上下之情亦未嘗不
  嚴上下之分祀先之禮通上下可行事上帝唯天子得行之故
  特以先後言之明乎郊社之禮胡爲先郊而後社郊唯天子行
  之社則上下可通行也明乎禘嘗之義胡爲先禘而後嘗禘唯
  天子得行之嘗則上下可通行也但言周公制禮如此而不足
  於魯之意自見輯釋亦引之
  此因河東侯氏之說而推廣之也侯說朱子不存於章句或
  問恐不當述之以爲說也且郊祭天社祭地天尊地卑故先
  郊而後社爾禘大祭嘗時祭禘大嘗小故先禘而後嘗爾此
  皆當然之序不得不如此不知有何可疑今旣曰胡爲先郊
  而後社又曰胡爲先禘而後嘗疑問之意若可駭異然者及
  至說出所見不過如此今亦不在多辨不知假使聖人無不
  足於魯之意則又當以先社後郊先嘗後禘爲序也况旣曰
  祀先之禮通上下皆可行又曰惟天子得行之然則禘非祀
  先之禮乎此皆措辭不瑩之故亦不足深辨也
  通謂右自費隱章至此爲第四大節輯釋以此爲饒氏說亦引
  之於此
  按章句以自第十二章至第二十章爲一節皆說費隱通乃
  于此分節截問政一章終十二章之意者于後而不之屬此
  豈朱子意也迹其說之所自來郤是饒氏之意通旣勦爲已
  有又泯其所自來之迹而不之顯使讀者驟觀反若發明朱
  子之意而實則不然其誣先覺誤後學之罪又過於饒氏饒
  氏本以六節分全篇之旨通皆取爲已說前二節與章句無
  甚異處故不之辨自此第五節皆與章句不同故不得不略
  言之其是非得失已於篇首辨饒處詳之此不再述
  第二十章故爲政在人取人以身章句曰此承上文人道敏政
  而言也家語作爲政在於得人語意尤備人謂賢臣身指君身
  饒氏謂爲政在人此人字通上下包君臣而言取人以身之人
  字郤指在下之人作家語者不曉此便改云爲政在於得人不
  知上面人存政舉底人亦專指在下之人乎
  按上文先曰人存後曰政舉此人字自是包君臣無疑此則
  先曰爲政後曰在人文勢政自不同爲政必有主其爲者非
  君而誰下文身字卽是指爲政者之身而言耳旣曰爲政又
  曰取人蓋曰人君爲政在於得賢人而取人之則郤又是在
  君之身也然則此人字只指賢人而言可知况此節四句皆
  粘一字相連成文取人之人便是在人之人脩身之身便是
  以身之身脩道之道便是以道之道以此推之則下文身字
  道字皆無二義不應此二人字頓有不同也然則此人字不
  包君臣又可知矣且朱子取家語之語意尤備而饒乃謂作
  家語者不曉此然則非謂家語不曉乃謂朱子不曉特微其
  辭耳饒氏輕於非議前哲如此多見其不知量也且於得二
  字安知非王肅作家語時別有據不但取之中庸而𡑭損之
  耶但自家語旣作之後而彼不復存耳推此則通天下達道
  五以下皆爲一時問答之辭亦未必皆無所據盡爲肅自附
  會如雙峯之所疑也且王肅去夫子之世已七八百年若本
  無此二字而肅自增之本非一時之言而肅自合之則後世
  固可欺罔當時之人必有非議之者而其書不得傳於後世
  矣何待雙峯而後能疑之也不知識者以爲如何
  脩道以仁發明脩道以仁如志道據德而依於仁輯釋亦引之
  竊意章句旣以道爲天下之達道達道非君臣父子之類乎
  如此則仁便是三達德之一知勇皆不過欲始終成就此仁
  而已脩道以仁卽天下之達道五所以行之者三之意引志
  道據德依仁爲證似不相當蓋脩道以仁卽是有資於人以
  脩道之謂取人以身脩身以道意皆類此若志道依仁乃是
  先志道而后可以依仁引來證此反似以道脩仁然者殊不
  思中庸此言乃是逆推用工之所本論語彼章乃是順序功
  効之所至初不可引彼以證此也覽者詳之
  仁者人也章句人指人身而言具此生理自然便有惻怛慈愛
  之意饒氏謂此人字正與鬼神相對何以言之生則爲人死則
  爲鬼仁是生底道理所以訓人輯釋亦引之
  以人對鬼之說然乎天下事豈必有對而後義可明乎通者
  極力稱贊以爲深得章句之意愚則以爲章句已極分明故
  不如此求奇可也
  叢說此章朱子以爲皆孔子之言金仁山謂聖人之言簡自仁
  者人也皆子思之言雜引夫子之言反覆推明之
  按此亦因饒氏說而小變之以爲說者也饒氏則以爲自天
  下達道五以下方是子思之言又未知其孰爲當也喙喙爭
  鳴將誰適從不如且以章句爲正其詳亦辨饒處見之
  饒氏謂此章前賢截從知天斷固條暢然朱子合作一章亦有
  深意九經與爲政相應前面說脩身親親尊賢故後面九經節
  節發明之只是三者爲綱目達道便是脩身之道達德便是親
  親之仁知天之知子思只添得一个勇字要之知天以上是孔
  子吿君之辭天下達道五以下是子思推衍吿學者之辭不若
  分作兩章之爲是也朱子引家語爲據以爲皆孔子吿哀公之
  言家語是引中庸來附會其閒極可笑輯釋亦引此說至子思
  只添勇字過要之以下亦於章末引之
  不當分爲兩章之疑已於離婁上篇及中庸之首略辨之矣
  家語不足信之意已於前段辨之矣至於斷然以家語引中
  庸來附會則愚又有說焉兩漢去周末遠古書尤多有存者
  考之載籍可見如何晏時齊古二論尙在趙岐亦及見逸禮
  而引之以證不孝有三之義今皆不復見矣又豈可因今日
  之不見而盡意當時之無有也哉王肅趙岐何晏世相先後
  則其纂成家語篇數不一豈特皆無所據而但自附會以成
  書邪且雙峯能知其此言爲引中庸來附會亦能盡知其全
  書皆引何書以附會否但其人集書欠於薙擇雖司馬遷史
  記不免此病謂其閒不可盡信則可謂其皆出於附會全不
  足信則不可朱子豈不能揆之於理但務引援而有待於雙
  峯之補其闕卽雙峯惟但信一已之耳目而一切不信古人
  之耳目故於趙岐所引亦謂其以意言之則其一切不信家
  語宜矣又况假如所言則一章之中首尾相應先後相承文
  意相發血脈相通縱是子思引孔子之言而自發明之亦何
  害其爲一章哉雙峯旣自言之又必分之可見公論雖不可
  誣私意終不能克蓋其平日立異爲高之私害之故雖始終
  首尾判而不續文意血脈斷而不貫亦不暇顧必分爲二章
  以成其立異之高也讀者但以語錄論不當分之意參之則
  雙峯之謬妄曉然矣
  所以行之者一章句曰一則曰誠而已矣饒氏謂子思只說个
  一乃是引而不發要人自去思量章句一者誠而巳矣似乎攙
  先說破意便不悠長
  此意於後段論豫與前定處併辨之
  章句以子曰二字爲衍文饒氏謂天下達道五以下皆是子思
  說唯三近爲孔子語故特以子曰表之非衍文也輯釋亦引之
  此其是否不可知已於前段屢辨之此不贅及
  饒氏以九經懷諸侯爲尊賢之等與或問之說不同輯釋亦引
  之通亦竊饒氏說爲已意
  親親是仁仁主於愛諸侯曰懷則愛之意多况諸侯亦有同
  姓豈不是親親之殺然則但當以或問之說爲正
  三知三行章句旣兼分與等而言又通三近分知仁勇饒氏門
  人疑章句之纒絆饒氏曰便是子思之意不應如此當看從上
  文來子思云知仁勇三者天下之達德也至及其成功一也亦
  未見知仁勇之分在輯釋亦引之
  通已略辨之也蓋分字等字是從理氣上分別出來分是性
  分之分是性中所具之理有此三者之分所以見之於用則
  各有所屬知屬知一分行屬仁一分強於知行屬勇一分以
  分而言是平而分之如禮記分無求多之分相似此主理而
  言等是等級之等是所稟之氣不齊故資質有高下之等所
  以上則以知爲重而主知次等則以行爲重而主仁下等則
  以強於知行爲重而主勇以等而言是豎而分之如孟子凡
  五等四等之等此主氣而言也如此則三知屬知之分三行
  屬仁之分無可疑者及其知之成功一也非強於知行者何
  以及此以此之分亦無可疑者今曰亦未見知仁勇之分在
  豈偶未之思耶自孔子曰生而知之者上也學而知之者次
  也困而學之又其次也則其等之高下並亦如此分別也但
  夫子專以知言子思兼以行言爲有詳略耳子朱子懼夫學
  者不知資質不同則用力之所當重者亦不同必將泛然知
  之行之而不能審已量力由所當重者致力以進道則終無
  由而入德矣故因其等之本有高下精別其所當重者而主
  之以定其高下之等則達德之旨無餘藴矣雖然又豈朱子
  以意言之哉蓋亦因中庸本有此意而言之耳前舜以好問
  用中而明知好問非知乎用中非行乎知行具於一章之中
  而專主於知非卽生知安行以知爲重而主知之意乎囘以
  能擇能守而明仁能擇非知乎能守非行乎知行亦具於一
  章之中而專主於仁非卽學知利行以行爲重而主仁之意
  乎然則以等而言章句蓋以前章之旨釋此章之義尙何疑
  乎此二者皆只就三知三行而分別則然爾若又以三近而
  通言之則三知主知三行主仁此二者依舊只是以分而言
  者蓋三知三行不同處只在生安學利困勉六字上至於知
  之行之則無不同矣所以只以知爲知行爲仁不復分其高
  下也三近爲勇之次此與及其知之成功一也之旨雖若有
  異而實無不同也蓋生知安行固已無不知之無不成功矣
  其曰知之成功之一者正以學知困行者能好學以求其知
  且如未能知之之當恥而勇於用力則其知之亦當與生之
  者一利行勉行者能力行以求其功之成且如未能成功之
  當恥而勇於用力則其成功亦與安行者一耳生知安行則
  所謂不賴勇而裕如未嘗無勇而不全資於勇者也學利困
  勉知行旣皆有所不逮則不能無資於勇而後知之盡行之
  至也然其勇巳非自然之勇便只得爲勇之次如三近云云
  是已非三知三行之外別有三近之謂也何纒絆之有子思
  之言又何不應如此之有看從上文來又何嘗不如此哉朱
  子此言是親下工夫故說得無滲漏如此饒氏師弟子疑其
  纒絆過矣餘於後段盡之
  章句以等言發明如舜之大知以知爲主如顏子之克已復禮
  以行爲主
  竊意只當以中庸證中庸爲易見舜好問知也用中行也而
  明知非生知安行以知爲主乎囘能擇知也能守行也而明
  仁非學知利行以仁爲主乎餘則前段詳矣
  饒氏謂坐知知也學知困知近乎知也安行仁也利行勉行近
  乎仁也生知安行者勇也困知勉行者以不及學知利行者爲
  恥學知利行者以不及生知安行者爲恥以造乎知之成功之
  一者近乎勇輯釋亦引此
  此說只章句意耳雙峯只因不詳章句通上文而言以下三
  句之意故疑朱子爲三知三行之外別有三近之事遂疑章
  句之纒絆耳殊不知章句則三知爲知三行爲仁二句便是
  上文以分而言之意三近爲勇之次亦只是上文所以至於
  知之成功而一者勇也之意但除生知安行已知之成功爲
  自然之勇在外獨自學利以下說去故曰勇之次耳或疑知
  之成功而一亦包學利困勉而言旣爲勇而不言之次三近
  正是學利困勉所以知之成功之由乃獨不得爲勇而爲勇
  之次何歟蓋三知三行不同處只在生安學利困勉六字上
  至於知之行之則皆無以異矣三近正是學利困勉求知求
  能處未可以言至也由此觀之則知之成功而一是就已至
  處言故卽可以爲勇好學力行知恥是就方求處言故但可
  爲勇之次尙何疑乎餘則愚前段之說詳矣
  叢說子曰二字非衍文上知仁勇兩節子思自言此引孔子言
  足其意又謂知斯三者章句以爲三近此處是指三達德不獨
  指三近
  二者皆蹈襲饒氏之意以爲已說旣辨饒則不必辨此矣饒
  說見後
  饒氏謂且知仁勇皆達德也而以知爲上仁爲次勇爲下恐
  皆未安此正所謂理有未明而不盡乎人言之意者也使朱
  子而曰安行之仁不如生知之知聖人之勇不如安行之仁
  就次下二等之中亦各如此分別則誠有如所疑者今朱子
  自以生知安行者主知爲上學知利行者主仁爲次困知勉
  行者主勇爲下愚故謂以等而言是主氣說雙峯但以理言
  故不達耳殊不思德性本無不同因資質而性德之所當重
  者有不可同耳何害其爲雖未嘗不同而亦不能不異而實
  未嘗不同乎且如所疑則篇首以舜明知以囘明仁子路明
  勇然則知仁勇皆達德也遂以舜之知囘之仁子路之勇皆
  無高下之等可乎蓋有不待言而自明者
  饒氏謂知斯三者是總上面三達德正是分別或生而知之以
  下等語章句以子曰爲衍文遂以三近爲勇之次輯釋亦引之
  以下文知所以脩身之言推之則知所謂斯三者爲指三近
  而言無疑生知安行是性之之事蓋身不待脩而德無不全
  者也脩身便從學利以下說起了非三近而何况雙峯旣謂
  子曰非衍文而又謂斯三者總上面三達德文勢亦不順章
  句何疑之有叢說宗饒而不信章句過矣
  饒氏謂呂云所入之途雖異而所至之域則同愚謂入異至同
  如康節因學數而知道昌黎因學文而有見於道之類是也若
  三知三行之所以異則特以資質有高下而用力者有難易爾
  其學固同一聖人之道也何謂所入之異邪
  此亦所謂理有未明而不盡乎人言之意者也蓋呂說所謂
  異者非自南而入自北而入之有異特曰自近而入自遠而
  入之有異耳蓋生知安行者則卽此而在無所謂入無所謂
  至矣學知利行者則未能卽此而在必得途而入然後可由
  之以至其域耳較之生知安行卽此而在者其所入之途固
  有遠近之異矣况困知勉行者又必由困勉而後可比於學
  利又自學利而後可以上同於生安方其自困勉始進之時
  其所入之途固與學利者有遠近之異矣及其可比於學利
  猶與生安者有閒不謂之異可乎道譬如王者之都生安則
  居於王都者學利則自近郊進入於王都者困勉則自遐方
  進入於王都者也呂氏之意以此觀之則雙峯可無疑也
  集成節齋蔡氏曰三知主知三行主仁三近主勇云云安行者
  仁之仁利行者知之仁
  按仁之仁上仁字當作知知之仁此知字當作仁諸編皆誤
  讀者詳之
  九經尊賢親親章句然必親師友然後脩身之道進故尊賢次
  之道之所進莫先於家故親親次之發明道之所進進字欠妥
  只當說推行之意輯釋亦引之
  按進字卽是應上文則脩身之道進之進字而言乃進德進
  道之進亦未見謂欠安處若但改爲推行之意政恐安有餘
  而味不足耳
  凡事饒氏謂章句云凡事指達道達德九經之屬愚謂凡事疑
  卽下文言行事道是也又謂云云又言凡事豫則立而每事皆
  欲其前定明萬事莫不有要也輯釋亦引之
  按章句於下文言事道處云此承上文言凡事皆先立乎誠
  則饒氏愚謂之疑亦不出章句意爾至於凡事爲每事萬事
  則其意又以章句指達道達德九經爲不然也此則朱子已
  於語錄中辨之讀者考焉可也愚奚庸贅况之屬二字於每
  事萬事之意已無不該尙何疑乎章句正要見言行事道大
  綱不出達道達德九經之外則先後血脉貫通而雙峯反以
  爲病其亦異乎朱子之見矣
  饒氏謂豫與前定朱子都把做先立乎誠說得太迫上面達道
  達德九經皆曰所以行之者一皆引而不發不說破是誠到前
  定處何嘗便以豫與前定爲誠只如在下不獲乎上民不可得
  而治獲上便是前定如信友順親誠身明善皆是前定到末梢
  雖說個誠身又兼明善言之輯釋亦引此
  按章句此承上文言凡事皆欲先立乎誠如下文所推是也
  知所推二字之旨則雙峯所疑可以渙然冰釋矣又況子思
  所謂一所謂豫所謂前定雖引而不發然須必有所指章句
  之作正欲指示學者不謂之誠則將謂之何哉若章句亦但
  引而不發則學者毋乃不得其門而入歟况學者因章句以
  誠言之便知子思何不言誠而言一言豫言前定則其引而
  不發之意又可想而見如何亦要章句與子思皆引而不發
  得兼之獲上信友順親皆是根本所在直推至於誠身然後
  爲至耳明善亦所以求誠其身而已順親信友獲上皆誠身
  之功効耳誠身之外又豈他有順親信友獲上之根本哉誠
  身非豫與前定而何章句凡事先立乎誠如下文所推者蓋
  謂是也雙峯尙何疑乎然雙峯異日亦云言而非誠則誕妄
  也云云道而非誠則無所根本故易窮又先以莫不先立乎
  誠一句發之詳其語意與章句又何異哉何其與此自相矛
  盾也合而觀之則其說不考自破矣
  饒氏謂章句云此章引孔子之言以繼大舜文武周公之緒明
  其所傳之一致云云愚謂子思引孔子之言明費隱之意者至
  第十九章而極至此則語意更端恐不當遂謂其有發明傳授
  一致之意也輯釋亦引此
  此一則欲成就其六節之分二則欲成就其天下達道五以
  下非孔子言之論耳要之一篇之中雖引夫子之言不一至
  此一章論脩已治人之道極爲詳備又承上三章方論問政
  之言繼堯舜禹湯文之次離婁下篇以孔子脩春秋繼舜禹
  湯文武周公之事盡心下篇以孔子繼堯舜湯文之統者同
  一意耳今曰此則語意更端然則彼皆非歟讀者宜必有見
  於此許氏叢說第三十章所論甚當可考
  有弗學學之弗能弗措也云云通謂有弗學學之之字當句絕
  蓋以上文博學之五之字下文人一能之四之字例當句絕也
  况五字句絕尤爲有力
  按章句釋此節之意曰君子之學不爲則已爲則必要其成
  然則不爲則已一句說有弗學意爲字說學之意則必要其
  成五字說弗能弗措也之意推此以例其餘則似當於學問
  思辨行五字句絕五之字著讀五也字句絕如斯而已通以
  五之字爲句不曉其說
  章句此章引夫子之言以繼大舜文武周公之緒發明按堯曰
  章厯敍堯舜湯武王之事而以孔子答子張問政繼之子思此
  章政此意也
  發明既知如此而於饒氏六節之分以此章語意更端不當
  遂謂其有發明傳授一致之意五達道以下不是孔子之言
  諸說又皆引置編中可謂主見不定釆擇不精也巳
  發明按饒氏說與章句不同者亦宜知今載於下輯釋亦載饒
  說及發明此語
  發明旣自以勒爲一家之言則當存其說之善者其似是而
  非之說則當辭而闢之以曉後學若以其說爲優於章句則
  亦當明其如何是優之實乃可存耳苟得其實何畏於朱子
  何私於饒氏存之乃公心耳今皆不然而但兼存異論以眩
  學者依違兩可無所折衷豈不有愧於發明名書之義乎愚
  故謂其信朱子不如饒氏其於饒說每口非而心是之者此
  也如此等之存正是私於饒氏又畏朱子而不敢明言之者
  也至若所存饒說之是非得失愚已厯厯辨之此不再述
  通謂章句云第十六章兼費隱包大小而言此章包費隱兼大
  小何也曰十六章則兼費隱而言不言小大而包小大於其中
  此章則兼小大而言不言費隱而包費隱在其中
  按此說似乎得之但語焉不詳猶未知其細辨兼包之義則
  又何如耳至曰此章不言費隱則似乎有礙此章不言隱耳
  未嘗不言費也愚竊以爲兼是本章自兼有二義包則本章
  可以包涵他章所有之義也且如九章之中十二章起首說
  費隱大小四字十三十四十五章但言費之小十七十八十
  九章但言費之大此七章皆只言費而不言隱隱在費之中
  也唯十六章說不見聞正是說隱體物如在又是說費是此
  章自兼有費隱二義也故謂此章兼費隱而言前三章言費
  之小則不兼大後三章言費之大則不兼小鬼神章又不分
  大小唯二十章首言文武之政後言治天下國家九經如此
  之類皆是費之大者前言脩身事親知人知天中言三知三
  行三近終言信反順親誠身明善擇善固執如此之類皆是
  費之小者是此章兼有大小二義也故謂此章兼大小而言
  然則謂本章自兼有二義者信矣然十六章體物如在雖是
  說費郤不分大小但前後六章說費之大費之小者此章郤
  可以包其所言之意蓋體物不遺之費所該極廣凡天地閒
  道之用處無不包於其中則前後諸章所說費之小大亦在
  其中可知矣故謂此章包小大而言也二十章雖並言費之
  大小然郤但說費而不及隱雖隱在費之中不可謂之兼也
  但此章所以終十二章之義則已前諸章言隱者非此章無
  以結之是此章郤可以包前章所言之意故謂此章包費隱
  而言也然則謂本章可以包涵他章所有之意者信矣讀者
  但以隱之一義推之便可見夫九章之中自不見不聞之外
  他無說隱處唯十六章則不見不聞在本章之中故曰兼二
  十章則不見不聞爲在前章而不在本章矣故曰包推此則
  費隱小大之或仙或兼者可見或疑自十六章兼費隱之外
  餘章皆只說費而隱在其中何以不皆謂之包費隱也曰費
  有小大小處大處皆有隱不見不聞之隱於大處小處之隱
  無所不該前後六章或但言小或但言大則包此不見不聞
  之隱不盡惟二十章兼言小大故可以包盡不見不聞之義
  耳况此章又終十二章之意乎或又疑此章包費隱不過便
  是隱在費之中耳不必更爲他說也是又不然果如所言則
  九章之中除鬼神章兼費隱之外其餘皆隱在費之中何以
  不皆言包費隱耶讀者其試思之
  此是往年所見今思之二兼字之說無以易矣二包字之說
  則未也蓋兼有限包無窮兼是本章所有包不獨是包中庸
  一書所有之義是凡天地閒道理此章無所不包雖他章所
  言亦在中矣固不可專指諸章而言也且如包大小大便是
  天地莫能載之大小便是天下莫能破之小大小皆是費費
  便是道之用道便是天地閒之道特聖賢於中庸言之耳非
  中庸他有所謂道也十六章之可以包大小者正以鬼神爲
  物之體大而天地小而一物大小無非物也亦無非鬼神爲
  之體者故此章可以包大小也二章包費隱之義以此推之
  可也包費隱者是用之廣隱是體之微費隱卽是天地間道
  之體用如此非中庸別有此道也特二十六章說天地事理
  最爲明備如知人知天達道達德天道人道之類體用無所
  不包故謂此章包費隱也至謂本章包他章之義者亦是此
  意蓋他章所言亦是言天地間之道但所言有限未得爲無
  窮耳
  叢說兼者並舉之辭包者涵容之謂蓋十二章之後至十九章
  各舉費之小大而隱在其中十六章獨言鬼神直以隱者言之
  然所謂弗見弗聞是其隱者體物不遺則亦費矣故曰兼費隱
  體物不可遺是鬼神之大者下獨指祭祀而言是鬼神之小者
  故曰包大小是於費隱之中包大小也二十章達道達德九經
  凡事前皆一一言之是其小者後專言誠是其大者故曰兼小
  大前所指羣目亦費矣而隱固在其中至於誠一節全以理言
  豈非隱者然所謂聖人之天道學者之人道又豈駕空言理而
  遺事耶故曰包費隱是於大小之中包費隱也諸章皆費隱中
  有小大故兩費隱字皆在上十六章鬼神先言其大後言其小
  故曰大小二十章先言衆目而後言誠故曰小大
  按兼包費隱小大之說人人不同唯四書通之說似覺優於
  衆說但語焉不詳又未知其詳言之則當如何也愚旣因其
  說而詳言於前矣故未敢自謂必得朱子之旨故載許氏此
  說以俟觀者擇焉但許氏此說亦有可疑者請略辨之夫旣
  曰兼並舉包涵容則兼包固有異矣及至釋包字之義又皆
  卽是並舉之意不見所謂涵容之說何也其以體物爲大祭
  祖爲小然則章句以祭祀乃其體物不可遺之驗者非歟況
  祭祀天地亦祭祖也謂之爲小可乎發明祖述此說言于鬼
  神章下而知其有不通也故曰士庶所祭亦是祭祀茲非小
  歟然則此章所謂祭祀只是指士庶之祭而祭祀天地非所
  指耶若祭祀天地與士庶所祭皆在所指但圡庶所祭爲小
  如此則體物不遺是專指大唯祭祀鬼神則並指小大邪非
  愚所能達也且叢說旣以體物祭祖分大小則大小皆只是
  費矣而又曰於費隱之中包大小豈不見不聞之隱亦有所
  包之大小邪二十章達道達德爲小可也九經是爲天下國
  家之事亦謂之小可乎若欲分此章孰大孰小之義當以前
  三章後三章例之與前三章同者小也三知三行三近之屬
  是也九經則非此比矣與後三章同者大也含九經將何以
  當之而以此爲小邪以誠爲大似矣然則小處不可以誠言
  也且旣以誠爲大又以誠爲隱則大是費之大乃以隱當之
  可乎意者誠之一字自可以該貫大小費隱之義而不可偏
  主也叢說亦自覺有此病故又以天道人道又豈駕空言理
  而遺事之言救之殆孟子所謂遁辭者乎凡此皆叢說所可
  疑處識者必有辨之至此大小小大之序不同則章淸所先
  生以爲鬼神章是造化上言故先言大問政章是就人事言
  故先言小姑記於此云
  二十二章至誠盡性饒氏曰此與首章一般至誠便是致中和
  贊化育便是天地位萬物育輯釋亦引之
  此只因以致中和之致爲坐致之致故如此說其實致中和
  之致與致曲之致何異前辨巳明此不再述
  或疑此章以後天道人道閒見迭出集成永嘉陳氏曰道理縱
  橫說之無盡如何立定樣範只合逐章體認方不費力處便是
  天道著力處便是人道
  或者之疑亦有理陳氏所答雖善而終未瑩徹恐必有說當
  於第二十六章章下詳之但陳氏此說郤可以破饒氏大哉
  聖人之道以下六章不說天道人道之誤可謂有功於章句
  也已
  第二十三章輯講問致曲章句謂曲一偏也就一偏推致如何
  得有誠饒氏謂子思之意如舉隅絜矩相似隅有四角矩有四
  方曲有四面曲字已有四偏形如惻隱羞惡辭讓是非四者各
  是一偏自此一一推致則便可以會德之全
  按章句旣曰曲一偏也又曰自其善端發見之偏而悉推致
  之以各造其極也蓋人之氣質不同德性之發見有厚薄發
  見之厚處便是一偏之曲致者推而極之之謂謂以此一偏
  發見之厚處而推其餘悉使之一一如此一偏之厚所謂各
  造其極也問者但就一偏推致如何得有誠蓋以章句爲但
  就一偏推致而不察章句自字悉字各字極字之意也若達
  則豈宜有此問哉雙峯之答固是但曰子思之意云云則隱
  然似乎以章句爲未盡者蓋以若所言發明章句則當提起
  章句無病之實以釋問者之疑今旣不然則是亦不知已意
  不出章句意也讀者詳之
  饒氏又謂自首篇便見喜怒哀樂四件喜仁怒義樂禮哀知云
  云
  先儒謂七情不可分配四端又謂七淸於四端處橫貫過推
  此則饒氏說似有可疑况喜仁怒義樂禮三者猶有意思哀
  知一說殊所未喩
  第二十五章誠自成道自道章句曰言誠者物之所以成而道
  則人之所當自行也誠以心言本也道以理言用也饒氏謂如
  爲子而實能孝其親便是成就自家做孝子云云又曰誠卽道
  也似不可分本與用
  誠者自成是自然成就底道理未說到人力上下句道自道
  方是著力處語錄說此意極分曉雙峯爲子實能孝之說能
  字下得早了是把自然道理作人力說所以於下句當用力
  處意便重叠說去不得遂以爲誠卽是道不可分本與用言
  之以此見章句之未易看亦未易病也
  饒氏又謂誠者物之終始不誠無物此兩句是解誠者自成之
  義是故君子誠之爲貴此一句是解道自道一句
  語錄有兩說一以不誠無物屬上句一以不誠無物屬下句
  其屬上句之說往往章句未定之時所言其屬下句之意蓋
  曰不是誰不他蓋人則有不誠而理則無不誠者故此下句
  之意已是說道自道了雙峯因看上節誠字爲人力故看此
  不字亦不出而謂不誠無物爲解誠者自成殊不知此朱子
  未定之意也讀者詳之
  輯講問章句又曰誠以心言本也道以理言用也竊疑上是實
  心下是實理看來都是體如何分體用饒氏曰眞个可疑此章
  頗難看章句反爲所纒蓋誠卽道也非是兩般如誠者天之道
  是也
  按通云誠自成之誠卽是天命之性道自道之道是率性之
  道誠以心言本也道以理言用也專爲人之所當自行者而
  言如此分別儘佳愚往年每與同志如此說後來四書通板
  行其說果與管見有契達此則饒氏師弟子之疑可氷釋矣
  或者猶因雙峯之疑而疵章句曰誠者自成章句旣以爲兼
  人物而言則草木禽獸皆不外乎此矣又曰誠以心言然則
  草木亦有心邪是又不詳章句之旨而妄肆瑕疵者也盍亦
  觀於章句上曰誠者物之所以自成下曰道者人之所當自
  行上曰物而下曰人意便可見然則下文心字又豈指物而
  言哉不過指人之所當行者之心而言耳請因通者之意而
  申之夫性是本道是用性是本然之實理自人言之則舍心
  無以見性故朱子直以心言此節誠自成一句固兼人物而
  言似不可專主心說然道自道一句便是專指人說了觀章
  句下句變物言人之意可見人則能自行其道物豈可以行
  道責之觀於下節君子誠之之意又可見朱子此節章句凡
  四句上二句只順經文解盡經旨下二句郤專爲指示學者
  設則其專爲人之所當行者言尙何疑乎章句之意正以見
  誠就人力上說是以心言心專主於一身故爲本道以理言
  理散於萬事如君臣之義父子之親皆是故爲用變誠言心
  有二意一則心有覺而道無爲心所以爲行道之本一則行
  道惟人爲能故以心爲在人之誠亦猶首章章句舊本不言
  性之所以爲性而言人之所以爲人之意皆是自此以後專
  爲學者言之也知彼則知此矣朱子嘗曰心雖主乎一身而
  其體之虛靈足以管乎天下之理理雖散在事物而其用之
  微妙實不外乎一人之心蓋理具於心而散在事物心主乎
  身而管攝衆理問者謂實心實理看來都是體者蓋但就心
  主乎身理具於心處言殊不思理具於心者又只是性可以
  言誠不可以言道朱子謂誠以心言是就管攝衆理處說心
  道以理言是就散在事物處說理就管攝衆理處說心故曰
  本就散在事物處說理故曰用問者知其具於心者之爲理
  而不知散在事物者之所以爲理故如此疑耳雙峯所見正
  與問者相契故曰誠卽道也非有兩般如誠者天之道是也
  蓋皆不達子思朱子之意而致誤耳其以誠者天之道爲證
  之誤後段辨之且饒氏謂此章頗難看則是矣謂章句反爲
  所纒則非也特饒氏自爲所纒耳
  發明論道卽誠之道也如云誠者天之道至誠之道自其眞實
  無妄言之則曰誠自其天下通行言之則曰道一而已矣
  此其爲勦饒氏爲已意其跡甚顯但誠者天道至誠之道只
  是一句此以誠與道相對言之分明是一本一用而以彼爲
  證可乎以此觀之發明之不及通遠甚輯釋引通不取發明
  宜矣
  成已成物發明引陳氏曰異端但知成已不知成物也
  吾儒以誠爲成異端以空寂爲成彼之成已自我解之見其
  自壤而已天下豈有眞能成已而不成物者哉
  發明愚嘗深釋此章誠本自成已也誠之爲道本自道於已也
  此爲已之學也天命之性具此實理誠者實此者也實有諸已
  故曰自成率性之道躬自行之道者行此者也躬行於已故曰
  自道輯釋亦引之
  按誠者自成是理之自然未說到人力上發明實此者也實
  有諸已之言則未免有攙說人力之病蓋未達說自成只是
  物物各具一太極之實理而已之意也惟其所見如此故於
  雙峯之說每惓惓而不能舍也已於辨饒說處及之其曰率
  性之道躬自行之亦自未當躬自行之亦非所以言率也其
  曰誠之爲道云者此則饒氏誠者天道之意爾前辨已明此
  不再述
  第二十六章故至誠無息饒氏謂人之誠有至不至聖人誠之
  至故可以說至誠若天地只是誠更無至不至輯釋亦引之
  按論語集註一貫章有曰譬則天地之至誠無息則似不必
  拘也但此處言聖人配天地之意則是說聖人而非指天地
  耳
  輯講問悠久悠遠有以異乎饒氏謂無異也不息則久云云博
  厚則高明此推其無息之効故其序如此下一截指其成德而
  言故先博厚高明而後悠久輯釋亦引此說
  按章句於徵則悠遠之下以爲皆以其驗於外者言之於悠
  久成物處云悠久即悠遠兼內外而言之也固宜亦有斟酌
  饒氏直以爲無以異則言之太快而不免有所遺矣至謂下
  一截指其成德而言則尤恐未當蓋至誠已是成德事了下
  文但言其常於中而驗於外者如此耳非如此而後德始成
  也雙峯乃曰下一截指成德而言然則上一截非成德事耶
  此則所未喻者餘於後二段究其意以俟知者
  輯講問不息則久與悠久兩个久字似無異義而朱子以久爲
  內以悠久爲兼內外是如何饒氏曰上面久字是在內下面悠
  久是指外面底前段悠久悠遠無異之言病根在此輯釋亦引之
  按問者兩久字似無異義之疑是矣而謂朱子以悠久爲兼
  内外異乎上文以久爲內之指則未悉章句之意者也爲雙
  峯者宜吿之曰悠久之悠卽悠遠之悠此指驗於外者言悠
  久之久卽久則徵之久此指常於中者言兼內外者外主悠
  言内主久言爾如此則兩久字皆在內章句可無疑矣今不
  以此吿之而曰上久字是在內下悠久是外面底則二久字
  果有不同矣不唯不足以釋問者之疑又且勇於背章句之
  旨亦獨何哉蓋朱子之意皆以久爲在內者其意若曰唯其
  常於中故驗於外者悠遠而博厚高明唯博厚高明故又如
  此之悠久悠久則驗於外者未嘗不常於中也首尾相應如
  此况同一久字不應頓有內外之異若以久亦可以外言則
  上文久與悠遠分內爲外又何爲而不可易邪以見朱子之
  精密似非雙峯所及
  輯講問章句云天地山川非由積累而後大看來及其二字似
  解不去饒氏曰子思大意只是形容不息之義云云此見得人
  之德固以誠爲貴然非不息則亦不能博厚高明而與天地同
  其功用須是無息始得前段下截指其成德而言之說病根在此
  至誠則自然無息無息則自然常於中驗於外而與天地同
  其體用非至誠之後猶有待於不息而後能與天地同其功
  用也或問力辨諸家之失皆爲其如此讀者考焉可也雙峯
  以此見人之德固以誠爲貴至須是無息始得一段議論皆
  似以爲至誠之後又須使之無息始得然者此則誠所未喩
  也章句既無虛假自無閒斷自之一字豈非豫爲雙峯對證
  之藥也讀者其詳味之
  章句云云然天地山川實非山積累而後大讀者不以辭害意
  可也叢說帝堯克明俊德以至於黎民於變時雍豈無次第之
  序孔子自謂志學至不踰矩豈無造詣之漸則子思四及字之
  言豈亦無意
  章句自以此喻至誠無積累之漸次耳若夫及物之功固未
  嘗不自近而遠叢說以堯爲證堯之克明俊德其亦異乎自
  格致誠正以脩其身者之明明德矣固未可以此一言爲至
  誠之亦有漸次也芥夫親九族至協和萬邦以下自是及物
  之功章句何嘗亦以爲無漸次哉至於孔子所言自是下學
  次第聖人特因其近似者以自名爲學者之法程耳遽以近
  似言之爲至誠眞有漸次之證毋乃於夫子子思之意兩失
  之歟叢說此意正是蹈襲雙峯下截指其成德而言與須是
  不息始得之言以爲說饒氏已辨之於前矣但雙峯說天道
  不成天道人道不成人道何則天道有効驗無功夫雙峯則
  以爲須是無息始得是猶有待於用力而後不息也非天道
  不成天道乎人道必先知後仁雙峯以致曲以後說人道處
  皆說爲先仁後知非人道不成人道乎叢說不辨其失而効
  其尤尙可自謂得朱子之傳乎噫甚矣雙峯之說易以惑人
  也豈特叢說爲然
  自至誠盡性章至至誠無息章五章饒至誠盡性章以誠者之
  仁而言致曲章以誠之者之仁而言至誠前知章以誠者之知
  而言誠自成章以誠之者之知而言至誠無息章以誠者之勇
  而言或問前章論誠者之仁知卽繼以誠之者之仁知至誠無
  息章論誠者之勇而不復以誠之者之勇言之何也饒氏曰誠
  者不勉而仁不思而知若無以見其勇者故獨以悠久不息著
  其勇若夫誠之則非勉無以仁非思無以知而所謂勇者已存
  乎思勉之中而不復別以勇言也況誠之之工至此則人道巳
  盡而其至誠無息固將與天道爲一所謂誠則明明則誠也又
  豈可以差等言哉此又以數章皆先仁後知而勇以終之成德
  之序然也
  按此說似乎與章句不同然詳昧之似亦不謂無埋何則此
  五章以天道人道相閒而言若無說以貫之則似乎雜亂無
  統紀者觀於篇首言不明不行之意以下諸章所論三達德
  相承之次秩然如彼其有條也豈容於此處乃無一說以貫
  之邪愚竊以雙峯配此五章爲三達德不爲無理而此五章
  皆是以三達德發明天道人道之義與章句之意自不相妨
  郤又得相承之次有條不紊不爲無功於章句也但其爲說
  猶有未透徹處則不可不辨之耳夫誠者之三達德固以先
  仁後知爲序致曲之仁亦先成物之知何歟此特承上章天
  道而言學者之事以爲進道之階梯固非以此亦爲先仁後
  知之序而亦不容改爲之序也尙何疑乎或又以爲盡性前
  知無息爲誠者之仁知勇無可疑也致曲章爲誠之者之仁
  則致爲推致之義似不可專主行而爲仁也曰盡性之盡致
  曲之致本皆兼知行言以爲不可專主行而爲仁疑之誠是
  也但章句釋誠明之義以德無不實爲誠以明無不照爲明
  誠卽仁也明卽知也盡性雖兼察之由之而言其只是德無
  不實之事故但當爲誠者之仁致曲之上旣以其次二字發
  之章末又以至誠能化終之正是承上章言學者由教而入
  以上同乎聖人盡性之事則亦但當承上章爲誠之者之仁
  耳前知章正是明無不照之事以爲誠者之知固無可疑獨
  誠自成章爲言誠之者之知乃不承上章之意而言似與致
  曲承盡性而言者不類爲可疑耳蓋誠明明誠二誠字雖有
  淺深然其皆爲德實於已之意則亦初無甚異故誠之者之
  仁可以承誠者之仁而言也二明字則一在誠前爲入德工
  夫先明乎善之明也一在誠後爲至誠之効驗明無不照之
  明也義全不同若亦欲誠之者之知承誠者之知而言則又
  只說得誠明之明而不說得明誠之明豈得爲誠之者之知
  哉故但主成物而言旣可少異於入德明善之工又不害其
  爲學者致用之事其旨深矣或猶以爲誠自成章僅有成物
  知也一句又對成已仁也一句而言何以見得是誠之者之
  知曰中庸諸章言仁者未嘗截然不及知意言知者未嘗截
  然不及仁意顧其所主如何耳此章自君子誠之爲貴以上
  雖未及成物正是先言此以爲成物之本亦猶大學新民章
  先說自新以爲新民之本者相似自此以下郤全是說歸成
  物上去其曰非自成已而已也所以成物也於成已則以非
  自字而已也字先後言之於成物則以所以字也字先後言
  之抑揚之意蓋可見矣又曰成已仁也成物知也性之德也
  合內外之道也四句雖以仁知對言郤正是恐人以成已爲
  內成物爲外則將但知成巳而不知成物矣故以仁智對舉
  以見其皆爲性之德不可判內外爲二致而不復以成物爲
  事也成物可以外言知可以外言乎此仁知之所以合内外
  之道也内是成已外是成物所以合内外之道是仁知正以
  仁知皆性之德故耳詳此文勢全是解常人分内外輕成物
  之惑而專歸重於知故耳結之曰故時措之宜也時措之宜
  正是知周萬物道濟天下之事全是說成物之知分曉所以
  饒氏亦曰君子旣成已則便是時措之於物而無不各得其
  宜也時措之宜是未說成物由是而觀則此五章皆是說三
  達德如雙峯之說無可疑矣餘於後段究之
  

知识出处

四书管窥十卷

《四书管窥十卷》

出版地:温州

元史伯璿(字文玑)撰。该书见于秘阁书目者五册。杨士奇《东里集》则称有四册刻版在永嘉郡学。永嘉叶琮知黄州府又刊,置于府学。是明初印行已有二种版本。然刻版皆散佚不传。故朱彝尊《经义考》注云,未见。此本乃毛晋汲古阁旧抄。《大学》、《中庸》、《孟子》尚全,唯《论语》缺《先进》篇以下。然量其篇页,厘面析之,已成八卷。《经义考》乃作五卷,或误以五册为五卷。是书引赵顺孙《四书纂疏》、吴真子《四书集成》、胡炳文《四书通》、许谦《四书丛说》、陈栎《四书发明》、倪士毅《四书辑释》及饶鲁氏张栻氏诸说,取其与朱子《四书集注》异同者,各加论辨。诸说之互相矛盾者,亦为条列而厘订之。如《大学》“君子有大道”。《章句》“道,谓居其位而脩己治人之术也”。饶鲁氏谓“大道,乃絜矩之道”。该书认为:“《章句》兼体用说,饶氏只就用上言,以上文‘先慎乎德’之意推之,则《章句》之说有据。”又如《论语·里仁》“事父母几谰章”。《发明》引张氏说,以几谰为谰于未著,又引饶氏说,以不违为且顺父母意思,不可与之违逆。《发明》自谓张南轩、饶双峰不妨自为一说。该书认为:“二说皆《语录》之所不取,《发明》又引之何耶?大凡说经贵得其旨,得其旨则一说足矣,兼存异说,只惑人耳。若以为有补于世教而取之,则当自为书,不当附在圣经之后也。”书凡三十年而后成。此书与刘因《四书集义精要》略同,而更为重视别白。其中考朱子著述最多,辨说亦最多。虽其间不免有舛异疏误,然于朱子之学,颇有所阐发。有《四库全书》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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