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完了飯，工人們三三兩兩地走出飯廳；有的走向文娛室，有的準備去接班。老工人王平一手扶着學徒小馬底肩頭，也朝着機器房走去。
   走到機器房門口的時候，王平突然停住脚，把按在小馬肩頭上的那雙手在小馬背上重重地拍了一下：
   「小馬，我問你一個問題。」
   「問罷，師傅，您是不是又要考我？」
   「這不算考，我不過問問你，如果你走道兒，看見脚底下有張鈔票，你怎麽辦？」
   「那要看是多大的。要是大的，我檢起來。」
   「怎麽才算是大的呢？」
   「比方說，一百二百的，一千的，五千一萬的。」
   「檢起來以後怎麼辦呢？」
   「送給厰務室，招領；沒人領就捐獻。」
   「你瞧瞧你脚底下，現在就有鈔票，你爲什麼不檢呢？」
   「師傅您說笑話。那兒有鈔票？」小馬看了看脚底下說。
   「王平彎下身子，就在小馬脚邊拾起一顆三號機電滾軸上的螺絲母，遞給小馬手裏：
   「你估估這顆螺絲母，該値多少錢？」
   「這仙………」小馬臉紅了，「我想，至少得値五千。」
   「那就對了，材料就是鈔票啊。有時候，咱機器上就缺顆螺絲母，開不了車，光有大把鈔票也不行。」
   「師傅，您的話有理，我以後一定記住您這句話。」小馬把那顆螺絲母放在手心裏，親切地對着嘴，哈了哈氣，在工褲上擦了擦，蹦蹦跳跳地，跑進工程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