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河区图书馆

与春天有关
  （组诗）
  赖杨刚
  春天，已经来临
  比姑娘更姑娘的是你
  ——春天啊
  小伙子之中的小伙子，太阳涌动香味
  把你把我淹没，却浮起
  草芽的绿眼睛
  千万朵油菜花互相
  击掌，问候蜜蜂
  父亲，开始舒展身体
  母亲的柔情，获得
  一些雨水的晶亮，在邻居的灶火里
  复活更多云
  爷爷奶奶的孩子气，栩栩如生
  像一场和风，把
  温暖的消息，从花儿到蝴蝶
  统统吹到故事里
  怎么感谢那些花
  桃花的香，是粉红的
  微微的深呼吸；梨花呢
  是冷色调的，含蓄着
  不太会表达心情
  油菜花，零零碎碎，搬出了黄金
  试图把整个村子绊倒
  不再去远方流浪
  桃花谢了
  梨花谢了，油菜花谢了
  “谢了，谢了”，感恩的话
  忽然，把你把我
  亲和成欢喜的小冤家
  藤爱上墙
  不要责怪开裂的
  黄色的乡下的矮矮的土墙
  是岁月，不经意
  犯下的错！多少滴春雨
  像极了主角
  演出过多少部白天和黑夜的默片
  协同阳光，配合风
  把春天
  演成一部浪漫的连续剧，慢镜头
  画外音，特写，旁白，潜台词
  土墙的难堪，注定
  让蜜蜂变得更加自我
  蝴蝶一直难过
  常春藤，你来了
  绿色布下一场盛大的网事
  用心，交织生活，用身体，兑现承诺
  隐居于土墙中的
  蚂蚁、小蜘蛛，感到经历的苦难
  成为叶子，每一片都是
  拥抱，接吻，或者清爽的微笑
  柔软的，鲜嫩的抚摸
  酒，或者好邻居
  把心从雨水里
  搬出来，住进醉，同树上的花骨朵
  成为好邻居。
  我们，不跟蝴蝶吵架
  不猜忌蜜蜂
  我们。要温暖，要明亮
  要白天阳光，夜里风吹
  风吹花瓣雨，香了小村
  友情在招呼中飘，听惯了
  水稻的亲切，感动于外婆桥下
  女儿船。酒是好邻居
  陪我，云那么发呆，雾那么犯傻 如果不小心伤了谚语
  他总是茄子般赔礼，西瓜般道个歉
  有时，他半开玩笑半认真
  把花儿当新娘子
  介绍给春天，再用醉
  随喜一份火旺火旺的
  ——狂欢和醒
  坐在诗里，品味杏花
  杏花儿，你那小小的媚
  必须是香着，无比安静地香着，必须
  水一样干净，风一样轻
  阳光呵护她，必须
  梦话那么悠闲
  或者，陶瓷那么易碎
  手不能碰，唇不能吻
  这是被聚焦的爱
  飞蛾的触须上，搁不稳的一小片晴天
  为了同一首唐诗相恋
  我们特地赶到杏花村
  陪春雨喝酒
  醉了，有人偏爱拿花香当器皿
  盛装兴趣和玩笑
  我却用花瓣当刀具，切开眼泪
  存放一些火、幸福
  老娘，村庄
  微风，田坎
  女人的影子在果树里晃动
  果树就忍不住开了花，花红
  花紫，花淡淡的粉
  它们亲如婶婶
  漂亮如姑姑，健康如舅妈
  笑声细微而洁白的，是
  ——娘
  一片阳光，把邻居与娘之间的
  问候和随意的招呼
  变成了瓜果的多汁，和
  清爽的脆甜。群山之中
  鹞子盘旋
  叫声，湛湛蓝
  感谢天气，如此晴好
  我才看清了时光的慷慨
  它丢在娘头顶的雪花银，只要
  孩子们随便捋一点
  就能把明天，全部买下
  姑娘们走过
  目光游离在初夏第一缕阳光的身形里，那只歌唱着的燕子
  被柳色一渲染，竟明朗成香了。
  用姑娘的体温悬浮着叶子花朵的果树，站在村落宁静
  的渴望中。下雨了
  雨声的翅膀错落有致地从彩虹的影子中
  抵达那些坐姿含蓄的姑娘，把笑靥插种在爱情前面
  把温柔植在蛙声周围，荷就婀娜了。
  一件花格子短裙，被那像溪流的手舒展在
  情歌中央。青春如霞
  婉雅的气质在蓝天的想象中，在轻盈的露水中
  成为鲜活的池塘。夏天是一尾红鲤鱼
  是一只透明的蜻蜓，在黑色长发细腻如阳光的
  谈话中，在梦幻的夜色深处
  结果了，然后长成一座名叫青瓜豆角的
  村庄。
  石榴红的男子走在左边
  茉莉白的
  女子，走在右边。老人告诉我——
  愈渐成熟的水蜜桃
  一枚叫雨，一枚叫
  朝阳
  风吹过梦话
  二月的呼唤，在金黄的油菜花附近等候来自
  山里的蜜蜂。水的品格
  无与伦比，流动于冰雪素雅的容颜，把春意伸展
  并贮藏于诗歌的风中。把目光和闪烁的词汇
  投影于一头水牛的记忆
  一些勤快的农民，在房前屋后
  栽培太阳和雨的蔬菜
  把根深进亲友的沉默。把嫩绿的芽子
  拱出一群公鸡的影子
  春天，的确来了！把白雪，当成羊群
  从阳光洁净的半山腰，赶进梦话
  以亲情，喂养。秋后
  再把它们撵出心，自由自在
  在大山之上
  春光，或者，酒
  浑身都是情话的松鼠跃上最高的板栗树，可以安慰蓝天了
  天籁和云，成了亲人，带着东南风的善良
  在欢乐，阳光荡漾的欢乐背后，一簇翠玉雕成的
  火焰，源自姑娘姣好的容貌
  同砍柴人，讨论爱情
  在雪色之后的万千嫩绿
  小雨温暖。无数的乖巧，状似花骨朵
  在鹰的轻啸中，擂着粉拳，在阳光的缝隙中
  偶尔，叹息，或者，疼爱
  春天，原来是小丫头，喜欢在各种树上
  扎堆。她放在叶子上的眼睛，是酒
  伸展的舞蹈。她挂在花瓣上的腰肢，是一首
  火把点燃的民遥，以及
  鱼复苏了泉水的歌词和旁白
  谁感动发芽的阳光，开花的风
  谁就觉得树在奔跑，高举碧绿的火把，发出了亲切的
  母语。一路跑去，一路把
  松鼠、粉拳、舞蹈抱进山外的小镇
  诗人们，若是在洒满阳光的公园里，喝酒
  杯子中跳跃的就不只有韵律
  还有蓝天、树、花朵
  母亲和女儿
  写给妻子
  你是多么蝴蝶多么蜻蜓多么地
  红鲤鱼。我是难以桃花难以一汪秋水
  难以冬暖夏凉地
  拥抱你
  我用剪刀修枝用锄头筑渠
  用网，收拢天晴下雨，收拢
  雾和星辰。远离或者亲近
  都在田边地角
  房前屋后，绿意十足的乡村
  鸡猪相随
  你是非常茄子非常南瓜非常地
  小葱大蒜。我却这般的
  旱烟白酒红茶，我是这般的
  稻草垛爱了筛糠碾米的恨
  菜仔油，点灯
  我们微弱的相濡以沫，害怕
  风吹。请双手扶住誓言的
  光，小心地
  恍惚，我们还在那年的城镇
  等桃花的红灯熄下去，油菜花的黄灯转—— 狗尾草的绿灯
  村庄认不得我了
  如果，我不说蜜蜂
  油菜花会认得我吗？如果
  我不跟着鱼，游动
  河水会认得我吗？笑一笑
  风吹动了长发
  笑一笑，一杯茶，凉下来
  谁会走来
  续上微酸微苦的月光
  我，回来了
  我的老家，香气被倒春寒
  咬缺了爱和恨。许多
  晾衣服的女人，我已经认不出来了
  能认出我的，是母亲
  或者奶奶，都躲在地下
  以狗尾草的熟悉
  款待我
  一场比村子还要大的
  团圆
  我在故乡想念故乡
  风很凉，吹拂着果树
  沙沙地响
  一条河就安静了
  月光由暗到浓
  我在白天打过招呼的亲友
  于这个时候
  在村庄的木屋里梦见了村庄
  呼吸带着芋头味
  他们翻身，把门神的威武
  碰了一下
  村里都是庄稼、果树
  我去过的地方
  一定飞着萤火虫
  只有这样的夜晚
  不知是什么样的想法
  在吹动他们的心
  我在故乡想念故乡
  雕花的窗户是别人的
  我看得见的远方才属于自己
  明天早上，我会离开
  吩咐乡愁联接上大海的澎湃
  幸好，还有点别的
  花朵，挪开春天
  大地上恍然不存在村庄
  牛羊成了天上的云朵
  飘——
  无处生根
  许多日夜
  他们仍然出入于时间
  他们，时尔简单
  象云啃着风，他们
  时尔复杂，诸如
  牛，羊，野草
  还有生活
  野花的念想
  我一直想
  费劲心思地
  ——想：风，吹得急点
  把芬芳都吹过山去
  城里人，就会知道树林里
  曾经有我
  简单地生长，随意地开放
  我，凋谢了
  没记住一滴露水，我自己
  也把自己给忘了
  春天的声音
  正月还没过完
  喜鹊的叽叽喳喳，就变得
  暖烘烘的，烘化了
  水果树上的雪
  雪水，滴滴滴
  山醒了，水醒了
  那块阴暗的天空，也吊在
  牛尾巴上，娃哈哈地
  醒了，醒了
  到处啊，都简单地
  萌发着，生长着，绽开着
  小跑着，飞翔着
  游动着，跳着，蹲着--
  小草，嫩绿的声音
  桃花，绯红的声音
  梨花，绵软的，月色的声音
  毛茸茸的破茧成蝶的
  声音。双眼皮的
  姑娘和小伙子，在细雨里 透明的悄悄话，微风
  吹动的爷爷奶奶的招呼语
  春天来了，我要你
  把自己的耳朵啊，从
  机器的轰鸣里，从电子游戏的怪叫里
  从谣言，小报告，从虚假的祈祷
  恶毒的谩骂里，解放出来 让它，成为各种乐音的祖国
  聚成心跳，集结所有的脸红
  复兴一千座村庄
  一万亩相爱
  小溪，像草书一样
  一笔草书
  叮叮咚咚的撒野，让稳重的大山
  突然，动了起来
  蝌蚪在动
  鱼，在动，而云
  不敢动。一动
  就中断了
  横捌竖捺折的
  想你爱你一气呵成
  想你，爱你，就不准撒谎
  更不准背叛，这些堤坝
  让活水成为深渊
  漂动的落花
  像轻飘飘字体
  如何深入蝌蚪鱼群
  河流刻画的孤独
  沉入碧绿的柔软的
  水波下面，歌声
  同鱼一起生长
  孤独啊，以女人的质感
  被一条河，发育成无遮无盖的
  蓝天
  我的女人我的孤独
  她从月光那里遗传了
  雪色的肌肤，我的女人
  我的孤独，鱼游
  是她健美的身材，莲花的腰部
  白鹭飞过
  今晚，我同我的女人独处
  她都要坦露园润的双肩
  映山红一样的坦露
  她的眼睛，波涛湍急
  她的额头，轻发飞舞
  举手投足都是
  太阳和风
  关于这个冬天
  （外三首）
  刘志国
  守着一膛温暖的炉火
  或者 走进
  荒落的冬的田野
  关于这个冬天
  我是农民的儿子
  只想
  把我的心我的灵魂
  交给
  一只只滚烫的 文字
  在流动的时光里
  让冬 这位姑娘
  凝眉一笑
  给你 一大片期望
  一大团黄艳艳的火
  关于这个冬天
  我可以不去谈神伤的
  爱情
  来来与往往
  匆匆与茫茫
  追逐的脚步
  一程又一程
  N个冬天
  在止步于流动之间
  用舌头舔食者
  时光丢给他的
  寂寞
  一次 又一次……
  它想 也许熬过今天
  明天 辛勤就能装满
  它自己 健美的骨骼
  天空的胸膛 始终
  都在敞开
  她
  渴望一只小麻雀 或者
  一只花喜鹊的翅膀
  划入她厚实的 丰满
  给她再次活跃
  这个冬天，没有雪的消息
  一只空酒瓶，躺在村口
  老柳的身旁
  对老柳倾诉 它多么渴望
  从万丈高空
  飘落无数白色的银羽毛
  为它做双被子
  暖暖神往 暖暖那个
  神奇的梦
  可是 可是终归是个
  简单的不确定的可是
  一个扛不了固定的词
  这个冬天没有雪的消息
  它去哪儿了
  阳光的祭奠
  你的纯洁
  刻入，我的记忆
  一些颤抖的文字，此时
  为你扬帆起航
  这个冬天，我知道
  你的第二故乡，属于
  肥美，褐色的
  土地
  轻轻地来，悄悄地去
  把你捧在掌心
  听你一次又一次私语
  这个冬天，我买来一生的亢奋
  只为听你不休的缠绵
  环绕，我心的海面
  任岁月，在明媚或暗淡中
  穿越
  我依旧对你
  独钟情深
  —亩薄田
  昨夜，我睡在
  故乡的心上
  看见，一亩薄薄的田
  睡在冬的怀里
  像我
  安静的等待，春
  苏醒的消息
  一只调皮的燕雀
  抖着寂寞的翅膀
  刺入，黑色的夜的
  胸膛
  呼喊着能赐予温暖的
  黎明
  消失远方
  从一个点到另一个点
  距离，可以长
  也可以短
  我的脚步，在思念家乡
  一亩薄田的
  念想中
  走过繁华的都市，缤纷的
  季节
  看到一具沉重的铁犁
  一把轻巧却锐利的锄头
  或者，一架
  载满玉米、小麦和
  稻谷的马车
  从眼前
  欢快的驶过时
  一汪晶莹的水儿
  便在眼底出现
  不！不！！
  我得回去。回到家乡
  回到
  那赐予我勃发的，田上
  因为，我无法舍弃
  她的美丽的艳
  如果
  如果，我是一注明澈的水
  你是否愿意，在
  我的胸膛
  自由的呼吸？
  如果，我是一根盲杖
  你是否愿意，用你
  温温的手
  带着我，去丈量每一寸
  神奇的
  土地
  其实，如果里有许多如果
  一个虚拟的
  假设
  它的周围
  住过许多许多个
  你和我
  当风
  忽然停止脚步
  请心，回来吧
  回到久违的那个家
  一个不大的穴
  因为，那里不会有
  太多太多的
  如果
  书缘
  （外一首）
  关学翠
  我爱
  你的端庄与秀美
  整整齐齐
  犹如列队参阅的士兵
  那么协调
  雄浑而有力
  我爱
  你瑰丽而无朽的文字
  一排排
  一行行
  一垄垄
  郁郁葱葱
  如鲜活而茁壮的秧苗
  那里尽是无尽的希望
  绿色的火焰
  跳动着的燃烧
  我爱
  你清新而婉转的句式
  一支支
  一条条
  一道道
  时而舒缓
  时而激进
  时而静逸
  轻轻地
  滋润
  芬芳了我饥渴而荒芜的心田
  我爱啊
  你是永不干涸的爱的溪、河与甘泉！
  我爱
  你是慈母
  你是严父
  你是我敬重的师长
  是我亲如手足的兄弟
  我尊重你
  是你丰富了我生长的土壤
  我爱戴你
  是你营养了我成长的根系
  我呵护你
  又像你是我的眼睛
  我爱啊
  我的至亲
  我的至爱
  我的手足
  我爱
  你是博大精深的海
  你是日月山川的精华
  你是伟大哲人的思想
  你是源远流长的历史
  你是不朽不灭的永远年轻的——神话
  我爱啊
  你这不朽的精魂
  我爱
  你是我的爱人
  我枕边不可或缺的爱人
  我爱啊
  我的爱人
  直到有一天
  我永远闭上了双眼
  再也无法感知你
  因为——
  我不屈不挠的追索于你
  而你
  也会不离不弃的与我相陪
  乡情
  黎明的惊悸
  是梦的召唤
  寻找
  那份久别的慈祥
  十年生死两茫茫
  怎能忘乡音、乡愁、乡亲
  怎能忘父亲燃起的灶火
  舔亮了黎明
  屋顶炊烟袅袅行
  寂寞的星星笑眨了眼睛
  故乡的天地广啊
  故乡的平原阔
  怎比得上父亲的胸膛阔
  一把锄头一柄掀
  一副水桶一双肩
  一份勤劳撑起了天
  门前的老槐树啊
  你的掌纹就是父亲的手
  重重地皲裂，层叠的老茧
  一抹浆糊，一贴布
  怎裹得住钻心的痛
  父亲啊
  您承受的是痛
  您承担的是苦
  可您的脸上未曾写过一个愁
  想起您爱哼唱的皮影调
  想起您慈祥的微微笑
  什么是您快乐的源泉
  什么是您豁达的根源
  难道是我们这些不孝子吗？
  可是父亲啊，告诉我
  如今我怎么才能找回您——
  那份久别的慈祥
  想起了有家的暖
  想起了有爸的甜
  如今的千声唤
  有谁会应声还
  父亲啊
  女儿真的真的好想您……
  故乡的青草香香
  故乡的弯路长长
  那里曾经有父亲
  背着青草，踏着星路
  牵着老牛回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