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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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七里海》 期刊
唯一号: 021920020230004350
颗粒名称: 散文天地
分类号: I266
页数: 10
页码: 49-58
摘要: 散文天地收录散文作品太阳总归出、从“桃园经验”到锡元王国、走失的村庄、儿时的游戏、老街的旧时光、品味岁月 。
关键词: 散文 文学 作品

内容

童乃望
  太阳总归出
  纪念表嫂张素兰过世四周年
  (外三章)
  三年前,我去蓟县探望表哥表嫂,从蓟县建委领导岗位退休在家的表嫂,听完我关于县委县政府对我们赵家园开始启动“城中村改造”工作进展情况的介绍后甚感兴趣。对我大胆的工作思路鼎力支持,并给我提出了许多的宝贵意见。
  当我道出了满腹的委屈,说出工作中的好多困难时,可敬可亲的表嫂笑着对我说:“想干大事,想一心一意为父老乡亲办好事、办实事,只要有各级领导的支持和帮助,只要你有恒心,记住表嫂一句话:‘太阳总归出’。”
  听了表嫂的发自肺腑的鼓励,更加坚定了我的信心。工作上借鉴吸收了好多表嫂传授的经验,并经常打电话和表嫂沟通联系,取经学习。可不幸的是,政府和开发商的框架协议签订后三个多月,表嫂便突发心脏病离我们远去了。
  参加完表嫂的葬礼,回到家中,悲痛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因为表嫂曾经给过我强大的精神力量,这力量让我执着、坚定、顽强,让我永远保持着成功的信心和勇气。我在心里对九泉下的表嫂说:等平改成功的那一天,我会到您的墓碑前叩头、献花。我知道您虽远在天国也会对我露出满意的笑容,那是对我最好的奖励。
  对表嫂许下的承诺终于如愿。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日子,天气虽有些阴沉,但是秋风拂面,大地一片葱绿,四野一片收获的景象。我驱车来到蓟县,手捧一束散发着浓郁芳香的鲜花,跪在表嫂的墓碑前,透过泪水模糊的双眼,看着墓碑上那个让我敬重的名字,不由心潮起伏,喃喃说道:“表嫂,在这硕果累累的金秋季节,表弟来看您了,我给您带来了喜讯,我们的‘城中村改造’终于成功了,父老乡亲们即将搬进高楼大厦、过上安居乐业的好日子。表嫂,这里面也有您的一份功劳。表嫂,我知道您能听见我的话,因为,我也能看到您那无声的笑脸。我会经常来看您,和您说说话,聊聊家常。”
  叩过三个响头,阴霾的天空突然发出万道霞光,硕大的秋阳从乌云后款款移出,表嫂的墓碑,在秋日阳光的普照下闪烁生辉,四周一片明亮,一片生机。此时我的耳边也娓娓传来表嫂亲切的声音:“我说过的,只要你有恒心,太阳总归出,因为没有任何东西能阻止太阳的升起。现在,你相信了吧?”
  这个“愁”谁来解
  凡读过东篱先生新作“发愁”这篇文章的朋友都会有同感,但文中所述无非只是个吃、穿的问题。还有更让人发愁的事情,那就是现在的老年人,见了隔辈人溺爱无度,这个“愁”谁来解?
  本人曾经就碰到过两件小事儿。有一次,一位老先生骑着三轮车,车上坐着一个小孩儿,乡邻碰见老先生问好:“拉着孙子转那?”没等老先生回话儿,车上的孙子手指老先生开了口:“谁是孙子?他是孙子,我是爷!”
  又一次,本村杨老爷子在世时,头顶孙子遛弯儿,刚好碰见卖冰棍儿的,孙子开了口:“爷爷我要吃冰棍儿。”爷爷走到卖冰棍的面前说:“来,给我爷爷买颗冰棍儿。”
  以上两个真实的小故事,同样都会引来哄堂大笑,但本人看来,笑声中总是夹杂着那么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哀。
  记得自己小时候,在长辈们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更别说在爷爷面前称自己是爷爷了。早上蒸盒儿大米饭,每个人只能来一小口破水当做稀饭喝,剩下的要留给长辈们。不管什么菜端上桌,长辈们不落坐,晚辈们是不敢伸筷子的。来人去客晚辈们绝对不能上桌与长辈们同吃同饮的。现在可好,地道的本末倒置!
  时代变了,生活条件提高了,吃好,穿好都是无可厚非之事。终归有“享受”二字在诱惑着人们。但是,不能越出自己应该享受的范围。凡事都有底线,出了底线可能就要出大事、发大“愁”了。
  现在有些孩子们,说话没大没小,和长辈们说话“你我”相称,谁还记得“孔融让梨”?谁还记得“游子吟”?更有甚者,打爹骂娘,夜不归宿,离家出走等这些听来更令人愁上加愁,“发愁”的事情应该属于谁之过?
  不管时代怎么变迁,中华民族传统的伦理道德是不应改变的。那么我们如何去面对,如何去呼唤伦理道德的回归?我想,这是摆在我们这些为人父母面前的责任和义务。
  “剪枝”爱人
  唐山的朋友买了新房,我和爱人商量带上孙儿去贺乔迁之喜。出了宁河县界,眨眼功夫到了丰南。坐在身后的爱人突然发话:“你们看,多漂亮的杨树林!”我瞌睡中被她的话惊醒,心想,一片杨树林就值得如此大惊小怪吗?妇道人家就是少见多怪。
  这时,年仅五岁的孙子好奇地问:“奶奶,大杨树怎么长得那么直、那么高啊?好漂亮啊!”
  童音带着我的目光往右一看,甚感愕然,路边的几排一望无际的杨树林足有十五六米高,约十来米以上的树冠,在碗口般粗细的树干支撑下,巴掌大的树叶在热浪中翻滚。带着呼啦啦的风韵,忽白忽绿。就好像欢迎客人的到来,向我们招手致意呢。
  “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大树长的又直又高吗”?爱人略带激动地问起孙子。孙子撒娇地说“我问奶奶那,为什么呀?”爱人说:“问你爷爷。”
  我漠然地回头看着孙子和爱人,心想,啥意思啊?就这样长的呗!
  爱人拍了一下我的后脑勺儿,冲着车窗外的杨树林对孙子说:“奶奶告诉你,这些大树啊,都是和你一样从小一点一点长起来的,你再过十年、二十年,也会长的比你现在高好多好多。大树为什么长得这么直?因为啊,它们是在园林工人叔叔的修剪下,才长成今天的笔直大树。大树在小的时候也有很多杈杈,到时要剪枝的,一不修剪它就会长歪,就成不了材。你应该和这些大树小时候一样,要由老师来修剪,要听爷爷奶奶、爸爸妈妈的话,必须改掉你的任性、咬指甲、咬嘴唇等坏毛病,才能茁壮健康的成长。将来上学了,少看电视,少玩儿电脑,好好学习,发奋读书,你才能像这些树一样长大成才。知道了吗?”。
  爱孙听奶奶说完自己似懂非懂的话,不住地点头。并高兴地大声背起“弟子规”“孔融让梨”来。
  开车的卢司机笑着说:“还是奶奶好啊,怪不得志嘉能考上大学,都是嫂子教育有方啊。”
  我满脸通红地扭回头去,初恋般的凝视着老婆,心说:来世我还要和你在一起,我的‘剪枝’爱人。”
  都是女人惹的“祸”
  中秋节前天,在市里和朋友聚会,虽然下酒菜不多,更没有银鱼、紫蟹,酒还是喝的不少。五个人,四个是老板,不管真假,我也算其中的一个。“大哥”是外地人,领导级人物,几个人坐在一起,推杯换盏,畅所欲言。闲谈话语间提起“半边天”,个个老板谈到美女乐此不彼。都是一个话题:“男人见到美女没有不看两眼的”。当时大哥无语,没有表态。我看了一眼大哥说:“大哥除外。”哪知大哥猛然拍案而起,满脸严肃并极其幽默地说:“你们什么意思?难道我不是男人吗?”众人愕然,猛然全都哄堂大笑。
  两瓶酒下肚,众人吃过主食,散席各自鸟儿入林。我所住的宾馆,刚好在大哥回家的必经之路,司机开门,我搭便车回宾馆。路上借着酒劲儿我又开始“高谈阔论”,并且诚挚的邀请说:“大哥,国庆节放长假,带上您“相好、对劲儿”的朋友到我们宁河去玩两天。金秋季节,七里海的河蟹满黄,钓蟹、钓鱼正是好时候。”自己白话了半天没人理睬,再一细听,车内传来了轻微的呼噜声,大哥“睡了”。
  车停宾馆,司机下车把我送到电梯前,寒暄、客气几句便送大哥回家。
  第二天早上,电话突响,话筒里传来大哥的声音:“兄弟,昨天喝多了吧?怎么样,睡的好吗?”。我说:“大哥,我没喝多,您昨天晚上好像喝多了,在车上就睡了,没儿事吧?”大哥说:“我是没事儿,但我一夜没睡啊。”我说:“怎么了大哥?还是喝多了吧?”大哥问道:“你昨天当着我司机的面说什么了?”我说:“我没说啥啊。”大哥说:“让我带着相好、对劲儿的去你那玩儿是不是你说的?”我说:“是啊,我是说过啊,怎么了?”大哥哼了一声道:“我哪来的‘相好’的啊?这不明明要引起司机对我的误会吗?”
  我听完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大哥误会了,怪不得昨天晚上我说着话大哥就“睡着了”。我说:“大哥你误会了,这是我们的方言,‘相好、对劲儿’的就是指和您不错的亲戚朋友们,哈哈您想哪儿去了?”大哥听完将信将疑的说:“真的?这要是在我们家乡可就坏了,相好的就是婚外恋,要是让你嫂子听到了非把我‘开除’不可,那我可就委屈死了。”
  我说:“大哥放心,你的司机是我们本地人,他绝不能误会,他邀请客人时也会这样说的”。
  国庆节刚过,大哥还是盛情难却,带着爱人、儿子和朋友全家,自驾来到我们宁河,观景、尝鲜。酒席上,我特邀坐陪的朋友,再次向大哥等来宾发出邀请:“希望诸位以后有时间,带着相好、不错的朋友常来我们家乡游玩,我们随时随地欢迎你们的到来!”
  话一出口,大哥我俩相视而笑。我把前后经过一说,再次引起满堂的欢声笑语。
  从『桃园经验』到锡元王国
  张锡民
  这是一个看似滑稽荒唐但却真实的故事。
  故事发生在是非颠倒,无法无天的年代。故事的主人叫张锡元,一个土改时被划为贫农的红五类,到“文革”时一家六口房无一间的户主。在以阶级斗争为纲的时期,本来像这种成分应当是历次运动组织者可以依靠的对象,不料在1968年被工作组和造反派内定为现行反革命,这顶大帽子压在他头上整整十年。
  说它滑稽在于这么大的帽子只因一句玩笑话。那是一个初冬的午后,社员们在村头等待下午上工的时候,某位闲来无事者念起墙上的标语:立下愚公移山志,定叫张老(村名)换新貌。没读过半天书的张兄对“立志”、“愚公移山”等根本不懂,误把新貌当成新帽子,顺口接了一句“我的帽子破了,也该换换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不知哪个造反派把状告到工作组那里,说他篡改革命标语,编造反动口号。
  说它荒唐是因为造反派们联想起张兄的另一条“罪状”。原来在经历了三年“自然灾害”以后,中央允许农村留给农民一点自留地,而事情就出在自留地上。视土地为命根子的农民,白天上工,利用早晚的时间在自留地里播种施肥,灌溉锄草。一年下来不仅瓜果蔬菜自给自足,打下的几百斤粮食也可补无米之炊。张兄自青年起身体虚弱,终日躲在租借的房子里养病,不懂农耕,不事稼穑。人家在自留地倒茬种小麦玉米,他则一劳永逸地在自留地栽了几棵桃树。这是1966年夏季的事情,当时举国批判“桃园经验”。疯狂年代的红卫兵还真富有想象力,硬是把张兄自留地里的桃树和“桃园经验”扯到了一块,说他追随刘少奇修正主义路线,学习“桃园经验”,搞资本主义复辟,妄图建立“锡元王国”。两项罪名合并,戴上了现行反革命的帽子。从此政治上被迫接受无休止的批判,子女入党参军招工资格全被取消。经济上原本家贫如洗,平时全靠妻子女儿讨饭度日,是享受政府救济的特困户,现在村里不得不降低救济标准。
  这样的故事青年朋友们听起来绝对感到好笑。其实,在那样的时代看似荒谬实则悲哀的“斗争”故事又岂止这一个!当时文革的狂潮是从批判“三家村”开始的,被批判的自然是邓拓、吴晗、廖沫沙,在信息封闭文化落后的农村,谁来担当批判的主角呢?工作组还真是用了一番心思。村里上过几年学有点文化的,有的因文革前当过干部早已靠边站,现在成了斗争的对象。有的是出身偏高不但不能依靠,每逢政治运动都是专政对象。有几个上过小学初中的积极分子又太年轻,一旦有什么失误,工作组担心自己引火烧身。最终,推出了几位“苦大仇深”的老贫农。真是难为了几位老人家,且不说斗大的字不认得半升,鬼知道他们谁晓得“三家村”是怎么一回事。尽管是经过运动锻炼的老同志,但国家级的政治打手御用文人们批判历史学家、文学家的语言,岂是他们所能学得来的。不得已先来一番忆苦思甜,最后喊几句时髦的口号了事,文不对题!
  文化本来是人类文明进步的产物,是推动社会向高度文明发展的动力。打着“文化革命”的旗号,利用被愚弄的人民,得到的不仅是一个个政治笑话,实际是一次次政治悲剧。预防这种悲剧永远不再重演,是我们这一代人应当肩负的历史责任。
  丁鼎
  走失的村庄
  村庄走远了。在一个风和日丽的天气里,村庄在挖掘机的轰鸣声中訇然倒下。怅然若失的心情随之而来,我知道她永远也不会回来了,如同我逝去的母亲,这是何等的情感割舍,又是何等的情愫萦绕。
  可是,她的离去,仿佛从我心头挖掉了一块肉,空落落的,留下一块永远的疤痕。
  每当一个人的时候,总是情不自禁的想起她,想起自己的成长,想象着那种在襁褓中的幸福。
  记忆中村庄倒下过两次,一次是1976年唐山大地震,村子里的房子全倒了,那时几乎所有的房子都是土房子,哪里抵得住簸箕如筛豆子般的震动,老房子很快就坍塌了,坍塌的老房子带走了很多人。后来村里人在重建家园中不断地翻新住宅,由防震的半简易房逐步过渡到砖房水泥浇筑房……房子越来越结实,越来越漂亮,越来越洋气,居住的环境在改善,人们在灾难中站立起来,村庄也在灾后重新挺立起来,时时展示着共和国发展进程中的一个缩影。而这次村庄再次倒下了,整体动迁,虽然村庄不会再站起来,应运而生的漂亮的小城镇却高高耸立起来。
  人是最富感情的动物,不时会追昔忆旧的,所以便时常沉溺在旧事里聊以自慰。谁都知道,有些失去了的都不可能再现。即使再现,那份情境,那份感觉,也是美中不足的,都已经时过境迁了。就如同维纳斯留下的永远是缺憾,亦如圆明园给后人留下了残暴和攫掠的沉思,只能追忆和想象当初的的美丽与壮观。
  我曾经在消失的村庄生活了14年,有些苦涩的童年少年的根深深扎在了这里,这里的一草一木都会勾起往事,虽然经过了几十年,可依然没有风干,那些倒了的土墙,碎石破瓦,都在说着朴实的话。
  村庄走远了。进了城,住进了高楼,这情形有不禁让人想起“陈焕生”来,幸福又忐忑着。
  我站在没有模样的村庄前,残垣断壁刺痛我的双眼,竟不知给什么不知名的东西模糊了视线……恍惚中一群孩子喊着闹着追逐着嬉戏着朝我奔来,围着我转。我躲在我的背后,成了一棵有思想的木桩。我多想变成一棵大树呀,成为村庄的标石。
  村庄走远了,没有一点声息,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没有一个人,他们都追着“陈焕生”享受小城镇的阳光去了,我虽然没有看见村民们离开村庄时的情形,但我可以想象得出。没有一个人和我说话,只有往事和我作伴,悄悄地进行着心灵的独白,尽管有些伤感。
  村庄走远了。我下意识地拍打一下风尘,张开的双臂,像是要拥抱什么,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明灿灿的阳光,有了阳光我们还奢求什么呢!我转身离开了村庄,但是我知道,虽然村庄走远了,可是她永远也不会走出我的心海。
  米兰
  儿时的游戏
  儿时是个活泼过头的黄毛丫头,那可真的是黄毛丫头啊,头发不染自黄,想是缺乏营养又疏于打理的缘故。母亲因为生计,没时间照料我们到精细的程度,那时我也还是不满十岁的孩子,并不是不知道什么叫美,可能就是不知道怎么去美,所以也不懂得怎么去打扮,就是每天扎两个小辫子完事,从来没想过换个头型,根本也没有过什么头型的概念。所以那时,就是干完家里母亲分配的活计,写完作业,剩下的时间就是我和妹妹疯玩了。
  那时候也没什么好玩的东西,不过是一些技巧性不强的游戏,比如跳皮筋、踢毽子、跳方,再有的也不过是老掉牙的老鹰捉小鸡、丢手绢之类的。我最喜欢跳皮筋、踢毽子、跳方了,而且跳的很拿手,和村里的小姐妹一起玩比赛,我从来不轻易输。记得有一个小姐妹叫小芝的,大多看着我跳皮筋,跳到完一次也没坏,只管一级一级向上升,好半天了,她都轮不上一次,我常常看到她嘟着小嘴儿的脸不高兴了,那时候不懂事,就没想过故意坏一次,好把机会给其他的小姐妹,自己只管跳,直到跳累了,才会坏下来。
  小时候,我是个黑瘦黑瘦的姑娘,后背一触全是硬邦邦的骨头,可能是运动量过大的缘故,玩起来,从不知道什么叫累,不知到什么叫休息。除了上学以外,帮家里干点活,其余时间就是想着法的玩,快乐的好像世界里只有我。那时的日子真是无忧无虑,每天吃完晚饭,不管天黑没黑,我总要去外面玩玩,没有小姐妹在外面了,我就自己玩跳方、踢毽子、练劈腿、头朝下向墙上打倒立、把身体倒弯成弓形且双手着地。我踢毽子的水平在村里小姐妹中是十分出色的,我会变着花儿踢,左边踢,右边踢,正着踢,反腿踢,双脚踢,转圈踢,无一不会。劈腿、打倒立、弯成弓形,也都是我十分拿手的功夫,连父亲都夸我本事。现在一回忆起这些,我就想,那时候怎么没有体育星探呢,如果有,看到我那么会玩,那么灵活,没准把我培养成体育明星呢。
  那时候就是那么快乐,对什么都那么那么好奇,对可玩的东西,无论是家居的还是野外的,我无一不感兴趣。家居的游戏,玩的最多的是藏猫猫,印印子。
  藏猫猫有很多乐趣,几个小伙伴通过石头剪刀布决定胜负,胜的先藏起来,输的就去找,有的小伙伴不会藏,胆小些的,藏的地方极容易找到,怕就怕胆大的,特别能藏,藏起来,任你草窝、小黑屋什么的找遍了,他们蒸发了一样,就是让你找不到,最后在储藏白菜的地窖里找到。那还是大人取白菜的时候发现的,否则谁会想到盖得严严实实的地窖呢。后来父亲告诉我们不能藏在地窖里的,地窖缺氧,二氧化碳含量太高了,是非常危险的。我们那时不懂二氧化碳是什么东西,反正只知道危险,就足以让我们变得听话了。
  印印子,也是很有乐趣和成就感的事,先把泥和好,和的有韧劲,然后用模子往泥上印。模子的样品很多,有戏模子、身着铠甲的将军、水浒人物、聊斋人物,太多太多了,我都十分喜欢,所以就特别喜欢印印子。印完了我喜欢的那些人物,我就非常精心地把印好的泥放到太阳底下去晒,等晒干了,印子就完成了,看着印成的那些小人儿,我心里那叫一个高兴,到处显摆,直到爸爸妈妈夸奖了,妹妹羡慕了,我才满足。
  野外吸引我的东西太多了,比如看蚂蚁托食,我要看上好半天,我甚至刨过蚂蚁的老窝,发现它们老窝里储备的粮食;追蛐蛐、扑蝈蝈更是常有的事,我很少追得上蛐蛐,别看我机灵,可是我就是追不上蛐蛐,关键它会藏,很迅速它就藏到不知什么地方去,然后就是逗我玩似地听得它胜利的欢叫,但还是找不找,我就不去找它了。蝈蝈倒是经常捉住,起先以为它会咬人,后来知道它不咬的,就放了胆子去捉,捉几只回来养在家里,父亲给编个小笼子,哪知它们真没别的本事,只会扯着嗓子一味的叫,还不大吃东西,什么黄瓜花、黄瓜扭的放在小笼子很多,就是不吃。母亲听它们叫起来就不耐烦,哄着我放了它们,我死活不干,母亲好说歹说留下一只,谁知没了伙伴,叫得更是贼凶,更是什么都不吃,着实不讨人喜欢,我也养的倦了,母亲说放就放了吧。敢情那蝈蝈是野惯了的,受不了笼中那蜗居之地,刚打开小笼,就迅疾跳出去,对我丝毫无留恋,只管欢快地回田野去了。
  那时候,我喜欢春天的旷野,一丝青草绿,一抹小白芽儿,都会让我觉得春天好美。最喜欢田野里盛开的小野花,粉的艳粉苗、黄的苦菜花、深藕的刺菜、浅藕的马兰、红的紫的野牵牛、蓝的爬山虎,啊,那么美,我常常会情不自禁地去嗅她们的香气。
  我还喜欢爬到树上去采榆钱儿,从不怕会摔下来,很甜很香很诱人的榆钱儿,是我春天野味的最爱。我的最爱还有采茅尖儿,就是刚发芽的茅草尖儿,很甜,还有一股清嫩的馨香,吃起来,特别入口,我们村几乎所有的小孩都喜欢吃,连大人都喜欢的。一到开春,采茅尖儿的人可多呢。茅尖好吃是好吃,就是长得快,从有嫩芽开始,不过两三天的时间,就会长老,所以要趁早采。记得有一次,我正在一个大沟坡上采,正要把采好的茅尖儿装兜里,突然一条蛇出现了,再慢一点发现,可能就直接钻我兜里去,我迅速站起来,辛苦采到的茅尖早顾不上了,顺势抡在地上,放开腿一口气跑出好远。这是我儿时遇到的最惊险的一幕,可是我最终没被吓着,茅尖儿还是照采。
  夏天,田里好玩的不多,但我依然不寂寞,看小燕子捉虫,看啄木鸟在树干上劳作,看缩头缩脑的小麻雀,看红的、黄的、绿的蜻蜓飞来飞去,好不忙碌,还有,我还喜欢捕鱼。
  那时,一到星期天,就拿着爸爸自制的网,去田里沟壑捕鱼去,我不敢下深水,妈妈也不允许下深水,所以只好在小浅沟里捕。家乡是鱼米之乡,水美鱼肥,小浅沟里一网下去,鲫鱼、肉狗、麦穗、小虾都会在网里蹦蹦跳跳了。小沟没有太大的鱼,有时看到和我一样大的姐妹在深些的沟里能够网到大鱼,我和妹妹都好不羡慕,也总有下深水捕鱼的欲望,最后还是因为胆子小而放弃了。
  当然也有过瘾满足的时候,那是和七叔一起捕鱼的时候,七叔是用扁网捕鱼的,他和爸爸给我做的网不一样,他的扁网就适合下深水,浅水根本派不上用场。用扁网捕鱼,人和网要一起下水,然后就是人随着网走,看上去好像只是人在水里什么没干一样,可是不消半个钟头,一网上来,泥鳅、鲫鱼、鳝鱼、鲶鱼就挣扎在网里了。
  秋天也是我喜欢的季节,我喜欢看黄灿灿的稻田,红油油的高粱,香嫩的青玉米,还有大人们劳作的场景,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是喜欢他们的勤劳,还是喜欢看他们丰收的喜悦的面庞,我也不知道,反正就是喜欢看。
  我喜欢看的,还有秋天的落日,红火球似的美丽的落日,因为喜欢的缘故,我总是怨它落得太快了,刚刚还红红的大圆盘,只一会,就剩了半边脸,正在看半边脸的时候,随即就落下去了,而后就是红红的晚霞铺满西天。
  我是十足的野丫头,这没错,可是稍大一点我就有文的时候了。那时,我也爱听小喇叭广播,听孙静修爷爷讲故事,好多好多的故事,那么吸引我,记得那时超喜欢《木偶奇遇记》,每天必须听连载,不听就觉得可惜的不得了。再后来,童话就满足不了我了,我就和爸爸一起听评书,《岳飞传》、《杨家将》、《水泊梁山》等等,也不是听的有多明白,好赖人还是能分清的。再后来,我就看小人书、连环画,都是跟人借着看的,那些小人书大多是文学名著的缩本,图文并茂,我尤其喜欢看武林英雄,还有各朝各代的赫赫战功的英雄,我常常陷进去,为一个死去的英雄要惋惜好长时间。后来没有了小人书、连环画,我就看民间文学之类的神话故事,那些故事很美,特别能满足我扬善惩恶的心理,令我至今怀念。
  我的儿时,就这样过来了,单纯,快乐,充实,好奇,童年时代一去不回,只在记忆深处留下许多美的回忆。
  老街的旧时光
  费城
  许多时候,我们穿行于山地和林莽。走了许久,猛然抬头的瞬间,便看到一片豁然开朗的村庄。那里房舍悠然,恍若我们前世的家。时光在这里慢了下来,往事徘徊不去,那些洋溢在心间的念想,静默到无声,仿佛时间也在这里驻足、聆听。
  徜徉在老街幽长的巷道里,屋檐两旁是旧时的雕花木窗,繁复而古旧,窗纸上隐约残留着风过的痕迹。一样的篱笆、小径,以及婉转闲适的农家宅院,一直绵延至繁花绿阴深处。泥土剥落的墙角,细碎的野花零散地开在风里,似乎许久没有人来探望的样子。
  巷道两旁是低矮的门搂,木窗倚靠在一旁,并不十分规则。亭台和楼阁是有的,停靠在夕阳下,错落中有秩序,散漫中流露出庄重与淡然,宁静中透着幽远。
  透过窗纸,便可看到邻家女孩临窗梳妆的倩影,身姿婀娜,在你心间泛起涟漪。
  岁月静好。青石板上响彻着悦耳的脚步声,从岁月尘埃里漫上来。回忆里透着土香,是童年的味道。一串细微的咳嗽声,隔着低矮的木门,在炉膛深处闪亮。蔓生的杂草,早已绕上了台阶,一些粉绿的虫子在草尖跳跃、鸣唱抑或沉思。它们甚至一动也不动,仿佛沉迷于一个季节的相思。
  很多年来,人们奔走在老街熙熙攘攘的人群里,找寻着一份属于自己的生活。我每次到来,都会选择一间僻静的屋子小住两日,待到赶圩场的日子,便可买到当地出产的土物,比如棉鞋或者草编的鞋垫之类的小物品,全是手工活,做工精细,漂亮实惠。
  再次造访老街,是多年后的一个正午,我们来拍一组有关老街时代变迁的照片,寻访一些过去旧有的痕迹。老街的人们打量着我们的行装,用善意的目光欢迎我们。走在碎花飞溅的小路上,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让人感到温暖而又安宁。
  我们在途中遭遇了一场大雨。淅沥的雨滴敲打在老街古旧的青石砖瓦上,叮咚有声,我们不得不退避到一户人家的木楼下。男主人很和气,邀我们到他家的阁楼上避雨。女主人说话声音脆亮悦耳,她很快拨旺了炉膛的炭火要为我们做饭。我们婉言谢绝了,随同男主人围在火塘边闲聊,他麻利地操持着手上的活计,已经在为我们“打油茶”了。
  火塘里炭火烧得通红,清亮的茶籽在古色古香的茶罐里欢快地翻腾着,冒着丝丝香气,有种沁人肺腑的浓香。
  辞别了小屋的主人,走在干净清爽的巷道上,街道和土墙熟悉而陌生,一种似曾相识之感在我的内心深处徘徊不去,仿佛隔着前世的忧伤。我们在老街沉静的时光里迷醉着,一些事物开始变得清晰,另一些事物变得更加模糊。老街的老去无可阻挡,时过境迁,行走的背影在我们的视野里变得愈加陌生,最后随同老去的岁月一起褪色成一幅幅暗黄色的回忆。
  时光流转,老街不断长高的楼群终将阻隔我们远眺的眼睛,仿佛象征着老街的日新月异,而关于老街的记忆随同时间的潮水涌向了岁月的另一端。
  无可奈何,我们终将流落成老街的客人。
  品味岁月
  艾芥
  午后,沏一杯绿茶,倚在木窗前,看阳光在庭院里移动,岁月的脚步无声而从容。啜一口芳茗,唇齿间茶香萦绕,细细品味出岁月的滋味。
  岁月,究竟是一副怎样多变的面孔啊?随着悄悄递增的年岁,岁月之手用时间之刃描摹我们额角的痕迹,我们却无法用语言描述岁月的面目。岁月是否真实得无法袒露一点点虚伪?岁月直白得是否不能掩藏一丝丝难堪?如果岁月能够阻止灾难,消弭苦痛,只留下祥和与美丽,那该多好!
  苏轼曰“乱石穿空,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岁月,遍历了自然的巨变,阅尽了人事的沧桑。曾经几多俏丽的十八姑,弹指间成驼背白发的老妪。只叹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
  辛弃疾曰:“千古江山,英雄无觅,孙仲谋处。舞榭歌台,风流总被雨打风吹去。”岁月,造就了厚重的历史,驱走了英雄的风流。曾经的斜阳草树,寻常巷陌,恍惚里已找不到从前的模样。想当年,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而如今,仓皇北顾,不堪回首。只问道,廉颇老矣,尚能饭否?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梢,却上心头啊!
  晏殊词曰:“夕阳西下几时回?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小园香径独徘徊。”岁月,总随着夕阳归去,把期盼留在漫天的晚霞里;岁月,总随着落花翩飞,把希望寄托在果实里。当燕子翩然归来,是否还识得旧人?那小园独自徘徊的背影不得不暗自叹息: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原来,岁月就是一种人生,人生却宛如一次长途旅行。同在旅途,并非每个人都有同样的境界。芸芸众生都“身在旅途”之中,为着自己设定物质的目标,享受的境界,用青春年少,用尽必生的心力去拼命追求,到头来却少有满足,终因欲无止境!
  其实,也有一部分人“心在旅途”,为着心灵的舒适而活,如李白、陶渊明、谢灵运等等,秉着内心的坚持,不随波逐流,不阿谀奉承,不为五斗米折腰。在追求心灵自由的过程中,赋予人类以尊严与崇高,增值着人类弥足珍贵的精神财富。当然也有极少数的人乃“神在旅途”。如孔子、庄子、释迦牟尼,他们赋予人类以哺育万物的慈爱,熔铸完美人格的精神境界,他们放下一己的辎重,用大爱铸造了永恒。
  行走在茫茫岁月的洪流里,我们身在殊途,背负着太多不舍放弃的行囊,我们用累的喘息证明着自己依然活着,依然在生命的旅途中前行。我们确定已绝对无法达到“神在旅途”的境界,但我们可以把心交给自己,让心在岁月里至臻完美、越发自由。在物欲横流,喧嚣繁杂的今天,我们真的需要去追求“心在旅途”这不能在世俗中加以衡量的生命境界。
  朋友,请将漂泊游移的心靠岸,沏上一杯淡淡的下午茶,沐着草叶间柔和的阳光,细致品位岁月的滋味,放下生活的负累,人生的意义或许会精彩许多!
  栏目编辑:戴雁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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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海

《七里海》

《七里海》文学季刊共分为44期,刊物将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坚持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弘扬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培养文学艺术人才,繁荣地方文学创作,为宁河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事业服务。刊物突出时代特征、民族特色,使其成为地方文化建设的亮点,宁河经济发展的窗口,文学创作者展示才华的平台。火热的现实生活是文学创作永不枯竭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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