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天地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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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七里海》 期刊
唯一号: 021920020230004304
颗粒名称: 散文天地
分类号: I267
页数: 20
页码: 35-54
摘要: 本文记述了天津宁河散文作品情况。其中包括美丽的厦门、为了忘却的怀念、童年的一抹亮色(外一章)、血浓于水(外一章)、乡间药铺、奢华的大唐游宴、健身潮等。
关键词: 七里海 作品 散文

内容

通向远方的路
  吴树忠
  每当我看着家乡笔直的马路和宽阔的高速公路上川流不息的车辆疾驰而过,一种无比自豪的感觉油然而生。
  记得小的时候,只有城里的街道是柏油马路,乡间几乎全是土路,只要下雨,乡亲们出不来、进不去,有事出门干着急。晴天一身土,雨天两脚泥,是当时乡村交通的真实写照。印象最深的是一次回老家的时候,父亲骑着自行车带我行驶在颠簸的羊肠小道上,由于路面坑洼不平,瘦小的我竟然从父亲自行车的驮衣架上掉了下来,一屁股摔在了地上,从此再也不想回老家了。
  还有一件让我至今想起来就很伤感的事情,那是个雷雨交加的夏日,老家一个和我同龄的伙伴高烧不退,家人决定送她去县城的医院,可由于当时正下着大雨,村里的路变成了烂泥潭,根本无法行车。于是家人只好抱着她徒步行走。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的路上争分夺秒,走了好几个小时,终于到了县城医院,可大夫却无情地告诉他们因为高烧的时间太长无法痊愈,最后落下了大脑炎后遗症。现在,这个叫小玲的女孩虽然已长大成人,但却再也不能像正常人一样享受这色彩斑斓的生活。那年代,家乡的父老多么想修一条风雨无阻的大道啊!
  八十年代中后期,改革的春风吹遍了祖国大地,家乡的路,在党的富民政策指引下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城区的公路越来越宽,中间还设计了绿化隔离带。每天宽敞的马路上车水马龙,人们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喜悦。
  112、塘承、津宁三条高速公路像横空出世的三条巨龙纵横交错地盘绕在宁河的绿色大地上。
  七里海大道、芦汉公路已成为展示宁河形象靓丽的风景线。
  农村也都修了柏油路,实现了公路村村通。缩短了城乡的距离,使农村不再闭塞,风雨无阻,出行畅通,交通不再落后,老百姓不再贫穷。
  我们已经改写了宁河城区无公交的历史。为方便市民出行,服务百姓、惠及民生,先后开通了芦台571路和572路,宁河至汉沽458路,宁河至天津站570路公交班线,近期还要开通芦台573路。人民群众的出行更加方便和快捷。今天,我们去天津从以前的两个小时到现在只需要一个半小时,去北京从过去的三个小时到现在只需要两个小时。随着塘承、津宁高速公路相继建成通车后,去天津可缩短为三十分钟,去北京可缩短为一个小时。
  交通条件改善了,我们的经济发展了。越来越多的外来企业落户在我县经济开发区和工业园区,推动了青年人就业,促进了工业发展,经济繁荣。
  交通条件改善了,物流业应运而生,上千公里朝发夕至,上百公里近似同城。我们可以品尝到以前想都没想过的南方应季蔬菜果品。
  交通条件改善了,我们的视野更宽,见识增长。全程高速,日行千里路不再是梦。祖国的锦绣山川尽在眼中。
  公路事业的迅猛发展,使宁河大地花团锦簇,万紫千红。公路人付出了心血与汗水,公路人付出了智慧与聪明,送走那一个个风急雨骤的黄昏,迎来这一条条彩虹般的大路通向远方。□□
  责任编辑:戴雁军
  美丽的厦门
  赵善香
  初到厦门,就被这里的美丽、整洁所吸引,这个四面环海的小小岛城,道路条理清楚,街面整洁干净,沿街的棕榈,随处可见的绿地,各种叫得上名和叫不上名的南方树木生机盎然,厦门市花凤凰木一团团一簇簇正开得热烈,妖娆地点缀着小城,头上是蓝天,脚下是绿地,湿润的空气,轻柔的海风,让人心情一下就舒畅起来。这座城市的温情、儒雅、悠闲、浪漫,如那首著名的歌曲《小城故事》,让人宁静、舒服和贴心。
  一、集美,集天下之美
  集美集美,集天下之大美。这是当地的司机师傅告诉我的。
  到厦门,无论如何也要去集美学村看一看的。不仅仅因为集美大学有很高的知名度,还因为集美是著名爱国华侨陈嘉赓先生的故乡。于是带着对陈嘉赓先生的敬仰之情,来到了集美,来到了嘉赓公园。公园三面临海,与鳌园相连,进入公园内,满眼尽是红柱飞檐琉璃瓦的亭台楼阁,它们一个连着一个形成曲折回廊。嘉赓公园以中国式的庭院为主体,公园内有水池、曲桥、石栏、草地,结构排列令人舒心愉快。遍布公园的地毯式草坪、树木、花草,把公园装扮得格外美丽。公园西侧正中有大型人物群雕《桃李芬芳》,展示了陈嘉赓先生创办教育,百年树人,人才济济,桃李满天下的兴旺景象。
  集美解放纪念碑矗立于鳌园的中心,也是鳌园的主体建筑,碑的正面是毛泽东手书的“集美解放纪念碑”七个大字,雄浑刚劲,鎏金溢彩,陈嘉赓先生的陵墓坐北朝南,龟寿形墓。陈嘉赓先生作为一位华侨领袖,曾被毛泽东主席誉为“华侨旗帜,民族光辉”,被江泽民主席赞颂他是“中华民族的国粹”。
  在通往陈嘉赓老先生墓地的那段五十几米长的甬道两侧,一幅幅雕刻精美的画面吸引着游人,上面展现的是诸葛亮“马前课”等历朝历代的历史画卷,下面一幅幅照片给我们讲述着嘉赓先生的传奇故事。照片上嘉赓先生,身穿背带裤,拄着拐杖,拿着礼帽,神采奕奕,和蔼可亲,其中一幅上书“钱由我辛苦赚来,应由我慷慨捐出”道出了嘉赓先生的博大胸襟,他先后为祖国的教育事业捐献了一亿多美元,创办了厦门大学、集美大学、集美中学、集美小学等多所学校,他“矢志兴学”,把一生都给了祖国的教育事业,为祖国、为家乡、为子孙后代留下了无形的精神财富。
  海浪轻轻的拍打着岸边的礁石,小桥流水、亭台楼榭,峻拔的飞檐,高耸的纪念碑,精美的石刻,每一个景点都是一段韵味深远的历史往事。
  面对这些历史,我们甚至不能用肃然起敬这样的俗语来评价这位爱国华侨的赤子之情。嘉赓先生所做可谓流芳百世,功德万代。
  二、浪漫琴岛鼓浪屿
  高低曲折的石板路,曲径通幽的古街巷,千姿百态的花草树木,风情万种的建筑群,浪漫的琴岛鼓浪屿令我流连忘返、感叹不已。
  “不去日光岩等于没有来过厦门”,站在日光岩的顶峰,才真正领略了这句话的含义。在日光岩上鸟瞰鹭岛,厦门近景、远景尽收眼底,海水环绕,海风习习,高楼林立,绿树红墙,如画美卷,使人达到忘我的境地。
  日光岩上有一“博饼群雕”讲述的是中秋博饼的故事,相传是郑成功屯兵厦门时为解士兵的中秋相思之情、激励鼓舞士气而发明的。郑成功在收复台湾的时候,时值中秋节,他在一次巡营过程中,发现很多士兵在博骰子,由于郑成功的很多士兵来自北方,“中秋佳节倍思亲”,很多士兵都很思念故乡。因而他思量着要解决士兵们的思乡之情,于是就在中秋节的当晚举行了同士兵一同博骰子奖大圆饼的活动。当骰子在大瓷碗里落下,发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响声,当欢声笑语从人们的心底飘出,每个人眼底洋溢着快乐的微笑时,那种其乐融融的感觉是那么温馨,冲淡了思乡之苦。中秋博饼,讲究的就是一个开心,是博一个好兆头,人们都愿意相信,博中状元的人,一年运气总是会特别好,博饼活动里倾注了人们的感情寄托。中秋博饼至今流传。
  菽庄花园为私人花园,是林尔嘉先生四十四岁生日时所建。依山为宅,导水为园,园建海上,海藏园中。穿过十二洞天,就来到著名的九曲四十四桥,白玉栏杆的四十四桥,沿海边悬空而建。进得花园大门,并不见海,迎面一堵高大宽阔的“海阔天空”石挡住去路,待走过则万顷碧波豁然奔来眼底,涌于足下,水天一色,山海共鸣,花园主人以大自然赋予的大海和蓝天做背景,辅以人工造设,巧夺天工,自然景观与人类智慧相得益彰,好不畅快淋漓。这在中国的任何一个城市,任何一个公园都无法领略到如此美妙的意境和情趣,这是菽庄花园最诱人的地方。
  皓月园中,矗立着民族英雄郑成功的高大塑像,一身戎装,身披战袍,手按佩剑,威风凛凛,面朝大海,凝望远方,守卫着疆土。这位秀才出身文武全才的爱国将领、民族英雄,挥师东渡,驱荷复台的功绩永垂史册。
  鼓浪屿,风景秀丽,名人辈出。有着浪漫的音乐风韵,浓厚的中华文化浸染的小岛。从这里走出的钢琴家卓一龙、许兴艾、胡友义,文学大师林语堂、诗人舒婷、妇产科专家林巧稚便是土生土长的鼓浪屿人,鼓浪屿,这个仅1.7平方公里的小岛,集音乐、文化、历史于一身,每一个建筑,每栋房子都是一个传说、一个故事,岛上的一草一木都有太多的故事要讲述。
  这里未闻笛声,不见车马,只有柔软的沙滩,怀旧的咖啡屋,悠扬的琴声,还有阵阵海浪伴着花香袭来,使这座“海上花园”更显出优雅神秘、高贵别致的魅力。环顾眼前美景,我感觉这琴岛上的一岩一洞,一角一滩,一湾一礁,一檐一瓦,一花一草,都在向世人展示着悠久的历史和深厚的文化古韵。
  三、情迷曾厝垵
  曾厝垵是厦门环岛路上的一个小渔村。出发前预订了曾厝垵一家小客栈,作为落脚点,没曾想这里成为此行最让人着迷的地方。
  刚到客栈就发觉了这里的与众不同。一幢小小的四层小楼,三角梅缠绕在屋角楼边,一棵高大的桂圆树在不大的小庭院中遮盖了大半个院落,树上累累的龙眼果都已成熟,院子正中一个木制的大桌子和四条长木凳,上面摆放一套茶具,窗前一架竹藤编制的秋千,风吹过,荡来荡去。小院子显得随意又别致。
  沿小巷走下去,一座飞檐斗角的房屋,檐上塑着龙凤雕像,颜色鲜艳着眼,檐下的门楣上刻有“曾氏宗祠”四个大字。门开着,好奇地向里张望,里面三三两两围桌而座的是外国人,再看门口招牌上写着西餐馆。原来曾厝垵人把久已闲置的祠堂租给外国人开了餐馆。不禁哑然失笑,这也算是旧物利用,中西结合吧。
  从小客栈出来,满街的灯火闪烁,正是环岛路最热闹的时节,路北是海鲜一条街大排档,是大众消费场所,人来人往,热闹非凡;路南的海鲜馆,海鲜音乐厅是高雅消费之地,每个餐馆前有小童指挥着停车,都是周末来度假的白领阶层,音乐低唱,临窗而坐,听涛品蟹,是另一种生活品味。横穿过环岛路,走二三分钟到海边,就是厦门美丽的黄金海岸,傍海悬空而建的长长的木栈道,是厦门标志性的景物。沿这条长长的木栈道慢慢的走下去,可以走到厦门大学的白城沙滩。晚上,海风惬意的吹着,正是涨潮的时候,海浪拍打着海岸和礁石,一层叠着一层,啪啪有声,浪花朵朵卷上又卷下,头上一弯新月,脚下波涛涌动,让人心情一下就舒展起来,沿着木栈道缓缓的走着,不觉间听到了前面有鼓乐的声音,近了才知道原来这里在唱大戏。虽然这是用闵南方言唱的戏,由于有电子字幕,倒也能看懂戏文内容,索性走到戏台前,坐在石条凳上看起了戏。
  看过戏文回到客栈,见主人阿牛正在院中品茶,与他寻问为何唱戏,阿牛本是个健谈的人,这下打开了话匣子。他说,你们看到吧?戏台的北面有一座圣妈祖庙,我们这里都供奉圣妈祖,传说中圣妈祖是九月九日飞升成仙,所以每到秋高气爽季节,是一定要请戏班唱戏来供神酬神,这是沿海地区妈祖文化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阿牛说,说起圣妈祖,曾厝垵人都有一肚子故事讲给你听的。圣妈祖本是福建湄州屿林氏女,自生至弥月不闻啼声,因而取名为“默”,八岁师塾训读,十岁净几焚香诵经,十三岁有道士授玄微秘法、十六岁窥井得铜符、遂灵通变化、驱邪救世,因妈祖精通海洋知识,能预测海上风暴,多次拯救海难,降妖服怪,治病救人,除水患祈雨救灾,屡显神异之能,被当地渔民爱戴和信奉,二十八岁过世后,被人们神化,所谓“生而为善,死而为神”,妈祖被贡奉为沿海渔民的保护神。
  听着阿牛的叙叙道来,品着阿牛泡制的观音茶,沐浴着清凉的海风,阿牛兴致勃勃地展示了如天籁般的口琴技艺。在音乐、歌声和真正的海浪声围拥下,人渐渐变得迷离,也早就忘却了身在他乡为异客……口口
  责任编辑:苏晨
  为了忘却的怀念
  李红军
  四十岁以后,人生仿佛过早进入了衰老期,至少对我如此。每个人的生命历程是不一样的,这与身体外表的强壮无关。我时常不断地去怀念青春期,记忆就像放电影一般,可能够供我怀念的具象的东西,却几乎没有,比如儿时的照片,少得可怜,那个年月生活太窘迫太寡淡了。不过也正因为寡淡,贯穿整个青春期而存在过的一些新鲜事情才得以很厚重地积淀下来,在开始怀旧的年龄里,才有了记忆搜寻。至于信件,多次的搬家飘泊无定,那些整箱的信函己散失丢掉,许多真挚的感情与难忘的细节也一并被遗失在了岁月深处。
  七十年代那些难忘的东西是什么呢?电影《红雨》,上影厂拍的一部故事影片,在家乡东站镇拍摄,我的班主任,一个地道的美女老师被拉去客串演出,与如今电视剧《暖春》里的老演员田成仁在一块演戏。那时我还在上小学,当时流行个顺口溜“朝鲜电影,哭哭笑笑;越南电影,飞机大炮;阿尔巴尼亚电影,莫名其妙,中国电影,新闻简报”。越南电影《阿福》、朝鲜电影《卖花姑娘》、《金姬与银姬的命运》、阿尔巴尼亚电影《宁死不屈》、《海岸风雷》、中国的《春苗》、《青松岭》,这些电影伴着儿时的诸多记忆一直留存在我的脑子里。
  八十年代国内一部纪录片电影《莫让年华付水流》,把实现四化,振兴中华的目标深入到千家万户,振兴中华成了每个人的已任。其时的日本的电视连续剧《排球女将》的热播与中国女排的三连贯让国人真的感觉到了中华的振兴。
  对外国译制片电影的狂热更是无以复加,记得从小镇坐火车逃票到郑州看电影的经历,一路上为逃避查票躲进厕所,仍有被查到受训斥并被中途被赶下车的危险,侥幸能到郑州,就直奔东方红电影院。那时正放映日本影片《望乡》、《追捕》,日本影星栗原小卷与高仓健的演技与形象魅力让人倾倒。栗原小卷在《望乡》中扮演的女记者青春靓丽,气质高雅到了压倒一切漂亮女影星的程度;而高仓健在《追捕》中扮演的杜丘冷峻、刚毅、果敢,成了当时银幕上的“硬汉”形象,与当时的“奶油小生”唐国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然而,岁月不饶人,如今昔日的美女演员栗原小卷变已成了一个老妇人,一直过着独身生活,而“硬汉”高仓健也已成了一个孤独的老人。而昔日的“奶油小生”唐国强如今却以扮演伟人与帝王将相而闻名,真是人生难料,世事无常。
  直到我无论从生理还是心理都正式走进青春期,我开始着迷一般对电影这门艺术入迷。我用父亲的抚恤金订了一大堆杂志,包括文学杂志,娱乐杂志。比如《小说月报》、《大众电影》、《电影文学》、《戏剧与电影》等杂志,那些杂志让我对当时影坛上屈指可数的影星如数家珍,包括大陆香港和台湾。
  电影是一个人的梦想,且惊奇的是在家乡小镇也出过一个电影明星武向梅,她在《红色娘子军》、《保密局的枪声》、《蓝色档案》等多部影片中扮演主要角色,是上海电影制片厂的资深演员。后来还听说本县一个女作者也考上北京电影学院编剧班,自己也想去报考北京电影学院编剧班,多番努力终以失败告终。如今,在这个小县城里已无一家电影院放电影了,只能在家“打开电视看电影了”。那种上千人坐在一块看电影的日子早已变得模糊而遥远了。
  擂响我青春之门的是文学,卢新华和他的《伤痕》,那个时候这个小说发表后轰动不小,作为“伤痕文学”的代表,时代的忧伤令人难忘,遗憾的是后来作者去了美国赌城当了一名发牌员。其实此后不久一个上海落户青海的知青作者余易木的小说《初恋的回声》与《春雪》也可说是“伤痕文学”的经典之作,发表在《十月》上。其诗化的语言,优美的意境在艺术上较小说《伤痕》更具艺术魅力。可惜的是作者小说发表后没多久不幸病逝于他乡。其人生不幸的经历令人叹息。至于那时的琼瑶,亦舒,汪国真,当时只是流行而已,那个时候人们还不大会对很多现象做总结。
  爱好文学仿佛是与生俱来的,更别提那不幸的童年,男人孤独不都是坏事。记得上中学时学校的语文教师李玉对在看了《河南日报》上一篇教育讨论文章后,写了几十页讨论文稿寄给报社,结果仅被选摘了几句话刊在讨论版尾,并注明巩义一中李玉对老师。报纸在报栏一出,马上传遍学校,一段变成铅字的文字竟有如此魔力,让人震撼不已。我也从此埋下了日后走文学道路的理想。那时巩义县文艺界少有作家出现,至多也是在省内打打闹闹,很少有打出省外的。偶然在一次文化馆文学作品展上看到了一个叫原非与陈枫的作者,吃惊不小。原非是巩义县鲁庄的一个普通农民,陈枫是巩义县环保局的女干事,就是这两个本乡本土的作者竟然在全国名刊上发表了小说。原非在北京权威文学刊物《十月》头条发表了中篇小说《曹书记买马》,而陈枫在《解放军文艺》上发表了短篇小说《月照征人》,这些可都不是那些“豆腐块”文字可比的。也是适逢其时,原非的《曹书记买马》获得1981年河南省优秀文学作品奖,陈枫也在《解放军文艺》、《奔流》上不断有小说推出。我似乎看到了希望,记得也是在一个春日,我骑自行车从家乡小镇到几十公里外的鲁庄乡找心慕己久的作家原非。在种子站小院的普通房间里见到了真实的作家。作家相貌平平,我惊异于就是在这个普通的小屋里写出的文字上了北京的大刊物,一下午的讨教在激动欣喜中度过,当时心想自己如能在这里为这个人烧开水做饭该多好啊,至少可以每日聆听教诲。
  其后多次书来信往,接着原非在《十月》上又发表了中篇小说《雾气消散的日子》、《老树》,我更感到他创作的实力,只是神秘感己逐渐消退。记得一次我与巩义另一位作者,还有原非去沙渔沟乡的伏羲八卦台采风,在一个农家小院的土坡上遇到一个刚从地里干活回家的老农,老农迎着我们说:“你们是收兔毛的吧?”三人含笑匆匆上到了伏義台上。年少的我困惑不已,他怎能把我心中的作家当成兔毛收购者呢?回想起来也或许是当年的农民身份与穿着吧。那真是个从里到外纯朴的年代啊!这次“收兔毛”的经历后不久,原非被调入郑州市文联当起了专业作家,后来还当上了郑州市作家协会主席,彼此之间再无了联系,也再没有见到有其大作品问世,连些许发表在三流刊物上的作品也因平庸而悄然无声了,一个曾经令人仰慕的农民作家残存在了年少的记忆里。陈枫虽素未谋面,但八九十年代书信往来也不少,也是在原非调入郑州后她也进入了省作协文学刊物《莽原》当编辑,后升任主编,遗憾的是如今也未见到过这位巩义县走出去的女编辑、女作家。
  九十年代初是市场经济深化,文学开始走向低谷的开始,也是向文学告别的前夜,这即将告别的文学之恋如惜别初恋情人一样而令人依依不舍。在古城西安的一次笔会上见到了仰慕己久的著名作家贾平凹,表面老实、木讷、话语不多的贾平凹给我们这些无名小辈讲课,从社会人生到文学,浑身散发出智慧的光芒。临别合影时我有幸站在了这位大作家的身边,我知道这也是我对文学最后的留影。返豫后不久,看到了贾平凹那部引起轰动争议的长篇小说《废都》,才知晓那次笔会后贾平凹去户县数月闭门创作了这部有“当代金瓶梅”之称的《废都》。在这一年发表过长篇小说《平凡的世界》的陕西著名作家路遥因病突然辞世,享年才42岁,写作是要有献身与牺牲精神的,不单是鲜花与掌声。为此,我写了一篇散文《永远的路遥》发表在报纸上,算是内心的一种思念,也是对告别文学的一种伤感。那块黄土地上的人与事总能令人魂牵梦萦。只是那次西安之行后至今再未踏足那块土地。
  那个时候已经开始有春节晚会了。青春期记忆里,小镇的春节是最适合看春晚的,每到大年三十那天下午,小镇上热闹的喧嚣一下子静了下来,街上少有行人,宁静而安祥,家家贴春联,打扫卫生,黄昏时分全家人开始包饺子,晚饭早早吃完,一家人围坐一起静静等待春晚的开始,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伴着李谷一的《乡恋》走来,最后定格在《难忘今宵》的歌声中。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春晚显得很单调,整台晚会就那么十几二十几个演员,一名歌手可以同时唱好多首歌曲。不过在那个年代歌星才叫歌星。我对港台歌星比较喜欢,费翔的《冬天里的一把火》,潘美辰的《我想有个家》历久不衰。至于相声被后来为大众喜爱的赵本山为代表的小品挤得失去了一些观众乃是后话。如今的春晚场面之大,演员之多,节目之繁杂,与过去相比,也算是豪富跟乞丐的区别。但是又如何呢,没多少人待见了。特别是2010年的春晚,现代化的外表下己没有了留存下来的经典,更多只是表面华丽而内容苍白且加入了商业宣传的节目,尽管赵本山的小品《捐款》被所谓的官方评为一等奖,但在观众心里却已为赵本山小品的未路而悲凉。也许大家更愿意回忆八十年代的春晚,虽简单却纯朴,而纯朴更是一种高贵的精神特质,这也是一种怀旧情结吧。
  探险与旅游是青年人追求的,记得那时洛阳黄河探险漂流队被社会广泛关注,探险成了生命中的有意义追求,即使不少人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仍有人在这条路上悲壮前行。那时我常被这些悲壮的情怀感动着,也曾想骑车或徒步旅行全国,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但最终被家人阻挡而作罢。庆幸的是那时也有机会去了不少想去的地方,首都北京天安广场的雄伟、南京夫子庙的繁华、深圳现代化的面貌、西安历史古都的沧桑,甭提那庐山的奇峰、泰山的壮阔、衡山的明净、嵩山的峻朗,仅是那青春与爱情浪漫同行的日子,这些走过的美丽地方就足以让人回味终生。更别提那前进路上无法预知的艰险。2008年的秋天,去一个湖北的著名风景区中华山,这里山清水秀,树木郁郁葱葱,著名导演高希希拍的电视连续剧《垂直打击》就在这里拍过外景,风景秀美也必有险阻,那个秋日,我孤身一人,进入中华山不禁被山险林密吸引,误入林中歧路,半天未走出明净秀美的大山,天近黄昏,又遇两个图谋不轨的年轻人,恐惧到了极点,生死系于一线之间,山穷水尽之时幸遇山中一管理人员才平安回到鄂北那个小镇,本己准备的神农架旅行也因缺乏勇气而做罢。这些美丽的人生过往都已成了昨日黄花。如今居于小城一隅,生活的重压已很难走出去,即使出去,也没有那样美好的心情了。还有什么会比寄情于山水之间与大自然散淡相处更令人难忘的呢。
  怀念青春期,怀念某些往事,某些人,某些情感。与日子有关,五十岁已近在咫尺,五十而知天命,其实四十岁开始你就已深谙天命,那五十岁呢?你回首什么?期待什么?回首来时路已变得模糊而遥远,展望未来,迷茫而苍凉。听谁说过生命从五十岁开始,未变的是容颜,苍老的是心情,唐代诗人李商隐曾在晚年写道:“虚负凌云万丈才,一生襟袍未曾开”,抱负未得施展郁郁而终于荥阳,其实这一生仅仅只有46年,生命是脆弱而无定的。但沧桑之后的生命果实除了成熟与深刻,更多是人生的淡定。
  窗外的春日,年年相似地阳光明媚,一个漫长冬天的蛰伏,等待仅仅是为了这个短暂春天的到来,春天来来去去,那美好的阳光炙照心头太短暂了,树上柳枝已变得新绿,微风拂过,一派生机盎然,但在转眼间,或许还未来得及回味,春天就悄然远去了。春去无踪,那生命的春天呢?口口
  责任编辑:苏晨
  童年的一抹亮色(外一章)
  纪付英
  我六岁的时候,家里买了一台北京牌14吋彩电,这在黑白电视机还不普及的小村引起了轰动。那段日子,每天准时到我家看“小电影”成了小伙伴们的必修课。当时电视台还不能24小时连续播出,节目也非常有限,没有专门的少儿节目,动画片播出得非常少。
  我记得从电视上看到的第一部动画片是日本的《花仙子》。每天中午当欢快的标志乐响起,小伙伴们就会迅速安静下来,坐在自己的板凳上聚精会神地观看。动画片中的花仙子小蓓、咪咪和莱福(会说话的猫和狗)、摄影师李嘉文、居心叵测的娜娜小姐和她的走狗波淇(一只狐狸),她们每天的故事都牵动着我们的心,《花仙子》成了我们说也说不完的话题。女孩子都梦想着自己也可以成为呼啦瓦西国的使者,像花仙子小蓓那样拥有一把神奇的花钥匙,让英俊潇洒、勇敢善良的李嘉文喜欢自己。男孩们则会给不喜欢的女同学起外号“娜娜小姐”,女孩子就会回击:“你是波淇!”
  那时候的动画片即使热播,相关的衍生产品也非常少。妈妈出差时给我买回来一块印着花仙子图案的手绢。我喜欢得要命,带到学校在同学们面前炫耀,女同学都围着我叽叽喳喳,有说手绢好看的;有问在哪买的;有问多少钱的,还有的问我能不能借回家让她妈妈照着画下来当花样子……我对她们的问题应接不暇,不知该回答谁。后来我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突然生气了,把手绢从桌上抓起来不给她们看了。过了一会儿,我后悔了。我把手绢的四个角分别拧成一个小扣,做成一顶小帽子戴在头上。同学们又都围了过来,调皮的男生从我的头上抢走小帽子戴在自己头上,其他同学争相效仿,一时间花仙子小帽在教室里传递,大家追着、笑着,别提多开心了。
  《花仙子》之后又有《一休》等引进的系列动画片播出。国产的动画片像《大闹天宫》、《神笔马良》、《阿凡提的故事》、《渔盆》、《天书奇谭》、《黑猫警长》等也陆续在电视上看到。印象特别深的是黑猫警长每集结束时,黑猫警长掏出手枪,超屏幕上打出四个大字——请看下集。那场景套用现在时髦的话就是:酷毕了!
  我们平静而又有点枯燥的童年生活因为这些鲜活的动画形象而增加了一抹亮色,现在回想起来历历在目。
  爷爷
  爷爷是1997年过世的,那时他已经95岁高龄。爷爷走的时候我还在上大学,所以没能见上他老人家最后一面。听父亲讲爷爷是在睡梦中离开的,走得很安详。
  那段时间,我经常梦见爷爷。每次梦中,爷爷不是在老家的旧房子里,就是在船上干活。我问他还好吗?他从来没回答过,于是我很伤心就大哭起来。不只是在梦里哭而是真的大声的抽泣,直到自己惊醒,枕边满是冰凉的泪水。
  爷爷是我儿时的精神支柱。那时家里已经有了姐姐和哥哥两个孩子,俗话说:“一儿一女一枝花”,这样的家庭模式已经很完美了,如果再多一个孩子,母亲觉得影响她的工作不说,家里的负担也会加重,所以坚持打掉胎儿。爷爷和奶奶极力劝阻,这才保住了我的小命。后来我出生时,奶奶一见是个女孩多少有些失望,随口道“就叫二闺女吧。”爷爷在外屋,对我母亲说:“小华,别听他奶奶的。闺女也是咱家的根,老二也照样金贵,就叫二贵吧!”可惜这个寓意深长的名字没被叫响,家里其他人和邻居还时不时的叫我“二闺女”,我们这趟街就有好几个叫二闺女的女孩,我讨厌和她们混为一谈,每次都是爱搭不理的。但爷爷始终叫我二贵,我觉得这个名字让我比那些个女孩“高贵”,爷爷还总给我买好东西,因此在我幼小的心里始终认为爷爷是最喜欢和疼爱我的人。
  自我记事起,爷爷就一直剃光头。爷爷跟我说那是年轻时跑漕运留下的习惯。有时一上船10天半个月靠不了岸,剃成光头比较方便。爷爷剃头时经常带我去,我们村就有一个剃头师傅,姓张,是个大胖子,他也是光头。我小时候一直纳闷,全村就一个剃头的,那张师傅的头又是谁给剃的呢?每次我跟爷爷去剃头,都忍不住盯着张师傅的大光头看,想从中找出答案。有一次,张师傅被我给盯毛了,问:“二闺女,我脸上长花了?”我的脸腾一下就红了。爷爷一见,忙说:“张万众,看你把我孙女给吓得,看看你咋地了,这个老东西。”爷爷转过脸来问我:“二贵,看啥呢?”我悄悄趴在爷爷耳边,将我心里的迷惑告诉了他,爷爷听后哈哈大笑,说“这事最简单了,爷爷跟你一说你就明白了,张万众他手艺高,不用剪子不用刀,一根一根的往下薅,薅得脑袋起大包。”我当时恍然大悟,说:“原来张爷爷是这么给自己剃头的呀!那张爷爷您脑袋不疼吗?”张师傅气得呼呼直喘,嘴里不停地说:“这死老二爷子(爷爷在家排行老二),不教孩子点好,就会糟改我。”此时,所有来剃头的人都被逗的前仰后合。
  爷爷10几岁的时候就学会抽烟了,那是为了排解在船上的困倦和寂寞。抽了这么多年烟,他也不咳嗽不喘,身体挺硬朗的,所以当爷爷在他88岁那年,突然宣布戒烟时,我们全家确实吃惊不小。爷爷给我们解释说:“这不电视、匣子(收音机)里都说了吗,抽烟对身体不好,过去我听说了也没放在心里。觉着那都是大夫们吓唬人,我都这个岁数了,还活88呀!这不小森(哥哥的小名)媳妇进门就有了,抽烟对我重孙子不好,我不抽了。”当时我们全家都觉得爷爷这么大岁数了,突然改变生活习惯也许对他身体不太好,就都劝他慢慢来。但爷爷却说:“知错就改,咋能慢慢来呢?”爷爷说到做到,自从宣布戒烟之后就一根也没再抽过。
  爷爷平时爱吃粘的,象炸糕、元宵之类,他都挺喜欢吃的。上大学那会儿,只要我双休日回家,我都会去“耳朵眼”买几个炸糕和麻团给他。爷爷每次吃着我给他买的炸糕都会高兴地说:“没白疼二贵,都吃上二贵给买的东西了。”“这算什么,等我大学毕业,上班挣了钱,我还能给您买更多好吃的呢!我还要带着您再去一次杭州。到时候,您在西湖上给我划船。”所有的愿望还没有来得及实现,爷爷就离开了我。
  人常用“子欲养而亲不在”来形容子女痛失亲人后的遗憾,我的心情亦如此。口口
  责任编辑:戴雁军
  血浓于水 (外一章)
  童乃望
  到朋友家拜访,一位七十五岁高龄的老妈妈坐在那里,脸上岁月留下的痕迹并没有显现出她的年迈,硬朗的身子骨和那才思敏捷、健谈的性格很是出乎我的意料,闲谈中得知,她老人家原来是一位离休老干部的遗孀。怪不得说起话来总是井井有条,提起党和政府更是情有独钟,不过谈到如今个别的社会现象也流露出更多的无奈和担忧!尤其是党群关系,还专门给我讲了个六十几年前她老人家亲历过的那段往事。
  于老妈妈出生在俵口,当时十岁出头的她来到本村于大娘的家里玩耍,走进屋里发现,土坯炕上端坐着一个二十六七岁的白面书生,房间内的几个人围在一起时而谈笑风生,时而窃窃私语。襁褓中的婴儿躺在炕上时不时的发出饥饿的哭声。突然,院内传来急速的敲门声,是国民党派兵进村来抓共产党了,全屋人一下子顿时紧张起来,只见于大娘沉着稳定的对那位白面书生吩咐道:“你就是我的儿子,在天津上学,今天回家看娘来了”。又指着坐在炕上只有十六七岁名叫小翠的姑娘说:“你就是我儿媳,孩子是你俩的。其他人都是听说我儿子回家探亲拉家常来了。”
  话音刚落,国民党兵一脚把门踹开,寒光闪闪的刺刀对准每个乡亲,接下来一通凶狠的盘问。于大娘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向国民党兵逐一介绍,哪个是他儿子,哪个是他儿媳,孩子是他孙子。这时,只见小翠儿紧紧的抱着那位白面书生不放。但国民党兵还是看出了破绽,白面书生怎么也不像下地干活的,于大娘和乡亲们异口同声的说出孩子是在天津读书,今天回家来看望妻儿老小。国民党兵看着和白面书生紧紧抱在一起的小翠,信以为真,白面书生这才躲过了一劫。
  后来于老妈妈听大人们讲,那位白面书生就是国民党兵追捕的地下党。于大娘和小翠都是当地远近闻名的妇救会干部和积极分子。从此于老妈妈对于大娘和小翠儿的崇敬之情油然而生。以后,于老妈妈有缘嫁给了三十年代末就参加革命的陶老先生。
  解放后五十年代末期,村里来了一位韩姓看上去干部模样的中年人,见人就打听于大娘家和一个叫小翠的姑娘,人们这才发现,来人原来就是当年和小翠儿假扮夫妻的那位白面书生。可惜的是,当时的于大娘已经离开人世,再也没能见到这个“儿子”,当年的小翠也早已嫁到芦台附近的董庄村生儿育女了。
  韩先生怀着悲痛的心情,跪在于大娘的坟前,泪流满面地喊着:娘啊,儿子看您来了,您还记得我这个儿子吗?在众人的劝说下,韩先生才恋恋不舍的离开了于大娘的坟茔,恋恋不舍的离开了给他第二次生命的俵口,离开了用生命掩护他的乡亲们。
  据说,韩先生离开俵口后,径直来到了董庄村,多番打听终于找到了他的“爱人”小翠,高兴、激动夹杂着悲喜,说不完的话,拉不完的家常。并真诚的问小翠生活上有没有困难需要帮助和解决,正直、善良的农家女小翠,不但当时,就是直到十几年前去世,也没向早已当上领导的韩先生和组织提出过半点要求。
  韩先生一步一回头,带着心潮起伏的心情,告别了他的“爱人”小翠和全家,告别了交通不便、很是贫穷、让他永远难以忘怀的村庄。
  按时间推断,当时的韩先生可能也已作古,但是,当时那种党群关系和那种血浓于水的感情,那种让人难以忘怀、令人感叹的传奇故事,将流芳百世,代代相传。
  投桃报李
  身患多年糖尿病的我跑遍各大医院。非但病情没有好转迹象,反而时间耽搁不少,银票也花去很多。虽然表面坚强,可内心甚是苦恼。年纪轻轻啥时是个头儿?糖尿病合并症的可怕性,如同招魂幡儿在脑海里总是摇来晃去。
  二十年前的一个正月初六,我从北京协和医院看完病,坐大巴回家,因车始发,上车落座。车行约一个半小时,大巴停下,抬头往外一看,武清县的杨村站到了。在打开车门的同时,一对年轻的夫妇,带着一个看上去三岁左右的男孩,挤上了开往芦台的这班过路车。
  突然间,一个男孩的哭声引来全车人的不满。一问才知,因为没有座位孩子撒泼,大哭大闹。坐着的乘客眯眼假睡,站着的乘客怒目圆睁,搞得小两口甚是尴尬。这时我带着疲惫的身体站了起来,对着孩子说:“过来,小朋友,坐我这儿吧”。孩子高兴地挤了过来,口中还大声喊着:“谢谢大大,谢谢大大”。年轻夫妇向我投来感激的目光。
  孩子坐在那里,高兴的手足舞蹈,从兜里掏出糖块儿送给我吃。我婉言谢绝,孩子又开始哭了起来。这时孩子的母亲笑着对我说:“吃吧,大哥。孩子太任性了,你要是不吃孩子可以哭到天津”。我说:“谢谢孩子,我实在不能吃糖,我患有糖尿病”。我的话一出口,全车人都向我投来疑惑的眼光。这时孩子的父亲开口说话了:“你这么年轻就得了糖尿病,可得注意啊。怪不得看上去你如此的疲惫。儿子,快站起来,把座位让给大大”。我说:“让孩子坐着吧,反正也快到天津了”。
  说话间,车子马上进天津站了,孩子的父亲把一张纸条递给我说:“大哥,谢您了,到家打电话给我报个平安啊”。我接过纸条,看着他们三口之家一步一回头的慢慢离去,我回到坐位上,拿出纸条一看,原来这对年轻的夫妇,都在天津有名的医院工作,孩子的父亲叫赵巍,是第四医院的内科医师,母亲叫甘艳玲是环湖医院的重症室护士。
  回到家里,我试着拨打纸条上的电话,铃声响过,对方接起电话,在我报过平安到家的同时,对方就急切地说:“大哥,以后别往外地跑了,你的糖尿病也别太往心里去,从今以后,我们两口子就是你的保健医生和护士。把你的详细地址告诉我们,明天我就给您寄药过来。你下次来天津,把你的病例和化验单都带过来,我给你出一套详细的治疗方案”。
  听完对方诚挚的话语,一股暖流顿时涌遍全身,激动不已。难道这就是人们常说的投桃报李吗?难道这就是受人滴水之恩,定当涌泉相报的真实再现吗?二十几年过去了,我的糖尿病,始终就是在他们夫妻的指导和关心下,不但没有出现任何的并发症,还整天精神抖擞地干着工作。直到今天,我们还经常在一起聚会吃饭。当年只有三岁,现在已经大学毕业上班的儿子赵子鑫,每次见到我都会说:“当初我不哭,哪能认识童大大,也没有我今天的好工作”!每次逢年、过节两家都是你来我往,欢声笑语,不是一家人,胜似一家亲。口口
  责任编辑:苏晨
  乡间 药铺
  陈孝荣
  一间药铺就蹲在记忆的门口,无论记忆之门是不是被我打开,它都始终蹲在那儿。
  那是我老家鄂西子娘园村的一间药铺,我们称之为“大队”。我们在三队,它属于五队,小地名叫柳树湾。离我家大约是五里的路程。从我家出发,得经过一条小沟。那里时常有流动的溪水、站在溪边的柿树、竹园等在那儿,远方则有望着我们的树林和群山。峡谷对面的下庄则有鸡犬声通过空间飞跑过来,与我们这边的鸡犬进行信息对接,一唱一合。
  越过小溪,便是一个叫云成儿的人家。我们得从他门前的一条坎边通过。他的门前有一棵大柿树、一棵香樟树,几块薄地。坎下是始终沉默的竹园与荒山。他那个破烂的家就高高在蹲在石坎上面。破败的瓦屋、被雨水冲刷的墙壁、黑黝黝的大门与窗户,都在风光里出丑败相。倒是地里的庄稼、坎边的野草、枝叶繁茂的大树,显得清秀、光鲜。还有他的哑巴弟弟始终热情,我们从那儿经过,他总是站在门前同我们打招呼,依依呀呀地也不知他说些什么。倒是那张脸灿烂到要开裂。
  再翻过一个小山包,前面便是一个山湾。湾里住着一个老单身汉。土筑瓦盖的房屋被田野和群山包围着,显得孤零零的。寂静塞满整个湾里。阴风也在那些不知名的地方堆积着。所以通过那里的时候,我们总得快速地奔跑。只有倘若偶儿碰上单身汉的屋上飘出炊烟,我们的心里才稍微踏实一些,脚步才能放慢一些。
  走过单身汉的房屋,我们的心里并没有轻松下来,因为接下来我们面临的是一片密林的包围。密林里多数为粗大的花栎树,它们霸气地挡住了阳光,里面铺满落叶的小路上阴风惨惨的,恐惧无处不在。那些恐惧的事物似乎就藏在密林深处,或是哪个长满了苔藓的大石后面。所以我们就跑得更快了。
  钻出密林,又有一户人家。那是村里最有名的何氏裁缝。殷实的家、建筑完好的老屋就窝在树林与庄稼环绕的怀抱里。家离大路大约是一二百米的距离。从那儿通过的时候,我们只能看见一些灰色的瓦和半遮半掩的白墙,不能看见房屋的全貌。即使这样,我们一般也不敢多看,因为他家喂了一条凶恶的狗。那是一条长满了黄毛的狗,耳朵似乎就是敏感的天平,哪怕是一点轻微的脚步声,都能引起它的注意。随即它就狂吠着从屋里冲出,朝我们扑来,全然不顾野草、茂密庄稼的阻拦,以及我们手里的棍棒。有时甚至要追出一里多地。好在我们在山里长大,奔跑对我们来说不过就是启动一个开关而已。只要听见狗叫,我们奔跑的开关就会随时启动。这样等狗追来的时候,我们早就射出了老远。狗追到我们身后,一看环境陌生了,只好夹着尾巴钻进庄稼地里消失掉,只留下几株庄稼在那里无奈地摇动。
  穿过茂密的庄稼地,我们就跑到了一段山坡前。一条之字拐的山路就无声地插进半山坡的密林深处,霸气地杵在那儿。大队的房屋就做在这个山坡的半山腰。高高站在那里的一个屋角已经在对我们张望了。
  但这个时候我们还是不敢松懈下来。因为那里高高的漆树上悬挂着一个,甚至是数个坛子蜂包。
  那可不是一般的蜂包。是山里的一种杀人蜂,人被蛰到七箭以上就会毙命。蜂有小指般大小,人称“牛屎蜂”。它们张扬、狠毒、无所顾忌,总喜欢把老巢筑在现阳的山坡,或是人们必经的路口,根本不把人放在眼里。做出的蜂包则有腌菜坛子那般大,所以山里人才把它们形象地称为“坛子蜂包”。每个蜂包里总是驻扎着成百上千只那种目空一切的蜂子。远远地就能看见它们在蜂包前飞舞,示威。所以从那里经过,我们就必须冒着被攻击的危险。先将身上的一件外衣脱了,顶到头上,然后飞快地从坛子蜂包下飞跑而去。
  不过一般情况下,牛屎蜂采取的是“你不犯我,我不犯你”的策略,我们不攻击它,它们一般也不伤害我们,所以每次从那里经过也总是有惊无险。
  爬上大队的稻场,首先迎接我们的是机器的轰鸣声和整整齐齐挂在稻场上的挂面。空气里充斥着面粉的味道。阳光乖巧地泼在所有物体上。有三三两两的人群正在那里进进出出。
  大队是一栋两层楼的房屋。一楼是面粉加工厂。机器的轰鸣声一年四季都不停地吼叫着,给寂静的乡村增加一些生活韵味。二楼才是药铺。从板梯上爬上去,一进楼口就是药房。房门洞开着。药柜一格一格、规规矩矩地静立在屋子里。药香混和在空气中。有时里面有病人,或是医生在把脉,或是在说话,或是在抓药。有时,那里则只有享受着独孤的房屋,并不见医生。医生耐不了寂寞,跑到楼下同别人说话去了。不过他们一般不会走远,站在走廊上叫上两声,就能听见他们的回答。
  药铺里有两个医生。一个是个年轻的女医生,长得清秀,山肥水美,该挺拔和外露的美丽都一览无余。脸上也没有娇羞,只有少女的春风和汩汩泄漏的青春。她就住在五队。比我大几岁的样子,我叫她“翠姐”。据说她是大队支书的干女儿。或许也正是这个原因,她才做了赤脚医生,负责儿科、妇幼保健和接生。
  另一个医生是个男医生。也只比我大几岁,我叫他“停哥”。停哥生得秀气,脸削瘦,单薄的身体上挂着被风吹跑的危险。一张薄嘴唇里也似乎含了一口金牙,不爱说话。单眼皮的眼睛里则时常跑出羞涩。他住在峡谷对面的下庄,那里属于八队。所以他得时常两边奔跑,从家里带来粮食、蔬菜,自已开火。而翠姐的家离药铺近,生活只需在家里解决。
  不过,瘦弱的停哥才是这里真正的医生。而且医术也不错。乡亲们提起他,嘴里跑出的全是赞美:
  “道停看病不错。”
  “为人也不错。”
  所以在我们村里,大家对停哥充满感激,时常给他带些小菜、水果什么的。逢上喜事,他则是座上宾。
  也正是因为这里的停哥、翠姐,这间小小的药铺成了乡亲们心目中的守护神。它就牢牢地守护在生命的门口,看护着人们的健康与安宁。乡亲们碰上了灾难,首先想到的就是这里。
  我们碰上一点头痛脑热什么的,父母首先做出的第一反应也是:“到大队里弄点药去。”然后就掏了钱递给我们。
  我们接过钱,就大步朝药铺奔去。
  也正是在这样一次一次的往返中,他们就被我一点点跑进了心里,牢牢地记下了。
  只是翠姐呆的时间不长,很快她就嫁到了外地,药铺就只剩下停哥一个人了。
  再后来,山里通了公路,一下子便捷的交通就把那间药铺给抛弃了。村部与学校都搬到了一个叫花儿岭的地方,药铺也随之搬到了那儿。我也从那时起就从山里走向山外,去城里谋生去了。只是偶尔回到老家时,才碰上停哥。或是遇上感冒了,去找停哥弄药,才偶尔见上一面。
  花儿岭距我家只有半里地的样子,抬脚就到。那里四栋土筑瓦盖的房屋,被茂密的松林紧紧地抱在怀抱里,环境幽静,独享风月。正面的一栋房屋是学校的教学楼,二层,五间教室,分别放着从一到五年级各个班级。村卫生室的药铺就在二楼一上楼梯的位置。东边分别是一栋厨房和厕所。西边为礼堂。这里是村庄的心脏。飘扬在操场上的红旗,给人们心里插上了踏实。跑满村庄的校铃声,则给人们送去了安宁与祥和。
  成年后的停哥不再单薄了,壮实了不少。眼里的羞涩也荡然无存。只是依旧不爱说话。他只把他的热情、耐心藏在他细密的微笑里:“几时回来的?”
  “回来几天了。”
  然后给我递烟、倒茶、问候、处方、拿药,一切都静谥中水到渠成。
  再后来,山里的年轻人成了候鸟,一批批飞到城里打工,只偶尔迁徙回来。更有一些家庭已经迁往了城镇。村庄因此成了空山。熟悉的房屋因为人员的迁走,一年年倒塌,最后消失不见,只留下一片荒草和记忆让我在时光里惆怅。
  曾经熟悉的面孔也不在了这个空间。守候在家里的女人大多陌生。她们拖着锄头在地里劳作,或是背着背篓站在某个树丛后,远远地望着我这个回乡的人,眼里溢出的全是陌生与孤独。无处不在的荒凉就铺排在她们的身后和她们的心里。
  紧挨着,学校因为大批人员的迁走而招不满学生,只得被迫将学校撤除,与柿贝一个叫上家堰的小学合到了一起。我们村庄的孩子从小学一年级起就得寄宿,过早地学会料理生活。
  不过还好,停哥始终呆在那里。学校撤除后,他便把那里的房屋全部买了下来,让他成了那里的庄主。不过他也是被迫,他一个人根本用不了那么多房屋,之所以买过来,不过是为了房屋的管理与修缮,免得它们过早地从村庄里消失掉。所以更多的时候,那些房屋里则是白天歇满了孤寂,夜晚装满了老鼠的快乐。但正是因为那里有停哥的支撑,才使它成了乡村最后的风景。作为医生,他得守候着生命的健康与安宁,始终不离不弃。所以常常想起那间药铺,我的心里瞬间就被感动塞满。口口
  责任编辑:苏晨
  奢华的大唐游宴
  瘦水
  游宴,亦作“游燕”。它并不是具体的宴会名称,而是一种宴饮形式。《列子·周穆王》:“游燕宫观,恣意所欲,其乐无比。”这大约是关于游宴较早的记载。
  开元、天宝年间,唐朝经济的繁荣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峰。同时,“国家自天宝已后,风俗奢靡,宴处群饮……公私相效,渐以成俗。”(《唐会要卷五十四》)统治阶级上层的豪奢极欲,带动整个社会风俗包括饮食风俗奢侈化,自公卿至庶士,“多为酣宴,皆极欢娱”,朝野上下宴饮之风盛行,俱以华侈为尚。有唐一代的游宴规模之大、景况之盛,在我国几千年封建社会的历史上都是罕见的。
  节曰狂欢
  农历二月一日的中和节、三月三日的上巳节、九月九日的重阳节,这是唐朝法定的三大节日,也是游宴高峰期。
  在唐代,春日游宴几乎是全民性的,尤盛于中和、上巳二节日。据《开元天宝遗事》记载:“都人士女,每至正月半后,各乘车跨马,供帐于园圃或郊野中,为探春之宴。”官员们还能享受春假的优遇。《通鉴》记载:唐开元十八年(730年),初令百官于春月旬休,选胜行乐。
  重阳登高、赏菊,饮菊花酒、佩茱萸,也是唐代极为重视的传统风俗。“重阳之日,必以肴酒登高眺远,为时宴之游。赏菊以畅秋志。”(孙思邈:《千金月令》)。
  在帝国各地举行的春游宴乐活动中,最为著名的是曲江节日游宴,其中以上巳节曲江游宴规模最大。
  曲江又称曲江池,是当时京城长安最著名的风景名胜区,因其水曲折故名,这里风景秀丽,烟水明媚,其南是皇家园林,紫云楼、芙蓉园。曲江池,是长安人游宴的最佳去处。
  在上巳节这天,唐代皇帝通常要在曲江园林大宴群臣,凡在京城的官员都有资格参加,而且允许他们携妻妾子女前来;作为一种惯例,连绵不下百年,特别是开元、天宝年间,每年都要举行。除了皇帝赐宴外,一般士子庶人等纷纷来于上巳节到曲江春游踏青,自由地选择花间草地野宴娱乐。长安士女是日多盛装出行,并常常以草地为席,四面插上竹竿,然后将亮丽的红裙连接起来挂于竹竿之上,这便成了临时饮宴的幕帐,称之为“裙幄宴”。“三月三日天气新,长安水边多丽人。”从杜甫的《丽人行》对踏青丽人之众多以及她们的风神、体态、服饰的描写,不难想象当时的华侈之风,非独杨氏姊妹为然。
  “才见春光生绮陌,已闻清乐动云韶”(王涯《游春辞二首》)。上巳节曲江大宴之日,长安城中所有民间乐舞班社齐集曲江,宫中内教坊和左右教坊的乐舞人员也都来曲江演出助兴。这一天的曲江园林,鲜车宝马,摩肩接毂,万众云集,盛况空前。从皇家的紫云楼到池中彩舟画舫、绿树掩映的楼台亭阁、沿岸花间草地,处处是宴会,处处是乐舞。
  每一次的曲江游宴都是一次美食大比拼,“四海之内,水陆之珍,靡不毕备。”(《唐摭言》卷三)不仅宫廷贵族的饮食极其奢华、考究:“紫驼之峰出翠釜,水晶之盘行素鳞。犀箸厌饫久未下,鸾刀缕切空纷纶。”士子庶人等的私宴,肴馔也是争奇斗艳,从而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我国古代烹调技艺和饮食文化的发展。
  唐代宴饮也浸淫了盛唐自信、张扬、豪放、华侈的风格。不仅宴饮风行,名目繁多,而且举宴不惜金钱,各种餐具也向豪华方面发展。“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左相日兴费万钱,饮如长鲸吸百川”,都是生动的写照。《丽人行》描写曲江游宴的餐具的配置和使用:翠釜烹之,水晶盘盛之,犀角箸夹之,鸾刀切之。但总体来说,唐朝宴饮似乎更为注重的是数量、排场和气势。进入宋代,逐渐转向精致化,人们更为注重的是饮宴的质量,以及人在饮食过程中的细微、丰富的美感体验。
  浪漫的文化盛宴
  最能体现盛唐的奔放不羁和张扬、浪漫的游宴,是因科举而兴的曲江新进士游宴,又称“曲江大会”。一般在农历二月新科进士放榜时举行。进士及第游宴始于唐中宗神龙年间(705~707年),一直延续到唐僖宗乾符年间(874~879年),历时一百七十多年。
  自隋至清,科举这种人才选拔制度得到历代皇帝的青睐,延续了一千三百多年。唐代科举的一个显著特征是进士科的崛起,并成为了士子入仕的首要途径。新进士及第,皇帝例行要在曲江举行盛大的筵宴,以示鼓励。唐玄宗在位期间,曾在长安、洛阳宫殿八次亲自面试科举应试者。由于朝廷重视,民间艳羡,以至于“缙绅位极人臣,不由进士者,终不为美”。唐初著名才子、高宗朝宰相薛元超曾感叹道:“吾不才,富贵过人,平生有三恨,始不以进士擢第,不娶五姓女,不得修国史。”(五姓皆为当世第一高门大户,有崔、卢、郑、王、李)。
  曲江新进士游宴,实际上是京城长安的一次规模盛大的游乐活动。《唐摭言》这样描述:“曲江之宴,行市罗列,长安几于半空。公卿家率以其日拣选东床,车马填塞,莫可殚述。”整个曲江园林,人流如潮,乐声动地,觥筹交错,为乐未央,弥漫着狂欢、奢糜的气息。
  整个狂欢活动的主角,自然是“金榜题名”的新进士们。除了皇帝赐宴外,新进士们还要举行同年之间的各种宴饮游乐活动。其中,“探花宴”最引人注目:选新科进士中最年少英俊的人充当探花使,骑上高头骏马,踏遍整个长安城的大小名园,采摘早春的鲜花。贞元十二年(796),四十六岁的孟郊在屡试不第后终于中榜荣登进士,他在《登科后》一诗中写道:“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得意和张扬,溢于言表。唐宣宗大中八年(854年)进士刘沧《及第后宴曲江》诗云:“及第新春选胜游,杏园初宴曲江头。紫毫粉壁题仙籍,柳色萧声拂御楼。莽景露光明远岸,晚空山翠坠芳洲。归时不埔花间醉,缔陌香车似水流。”记录了新进士游宴的盛况。
  新晋进士用于宴乐的费用不菲,史载:“一春所费,万余贯钱”(《唐大诏令集》卷一○六)。一种专门为新进士操办各种宴饮活动的商业服务机构也因此应运而生,谓之“进士团”。新进士们的宴乐事务,可一概交由他们代办。
  在陷居时期,杜甫曾潜行曲江,写了《曲江对雨》,抒发深重的今昔兴亡之感。安史乱后,盛唐气象渐行渐远,再加上黄渠断流,曲江池失去了水源,渐渐干涸。从此,曾一度盛行于唐朝的曲江宴也就逐渐成为历史了。
  文人游宴
  “花月穷游宴,炎天避郁蒸。”(杜甫《赠特进汝阳王二十韵》)游宴,是历代文人士大夫所乐于选择的社交宴饮方式。
  魏晋六朝时期人们自然美意识崛起,旅游之风随之大开,“人于山水,如‘好美色’,山水于人,如‘惊知己’”。作长距离壮游不是人人有条件,郊游、近距离的名胜游,得到普遍青睐。曹魏时期,以太子曹丕领袖的邺下文人们就经常举行游宴,“觞酌流行,丝竹并奏,酒酣耳热,仰而赋诗”(曹丕《又与吴质书》)。东晋王羲之的兰亭宴,更是历史上著名的游宴之一,其风雅快畅,为后世文士所仰慕。晋宋著名山水诗人谢灵运“喜游燕”,还发明了“谢公屐”。进入唐代、特别是盛唐,随着社会安定、经济空前繁荣,游宴之风盛行。曲江游宴,是中国饮宴风俗史上璀璨的篇章之一。
  中国饮食文化具有强烈的乐生倾向,“以乐侑食”有着悠久的传统。游宴是宴饮与游冶的有机结合。这种宴饮惯常空间的转换,在美食、音乐、乐舞、礼仪等宴会创构的元素之外,引入了游冶,强化了宴饮的娱乐性和文化内涵。如白居易所说的:“尽风光之赏,极游泛之娱。美景良辰,赏心乐事,尽得于今日矣”。(《三月三日祓禊洛滨》诗序)。这种集“四美”于一体,正是游宴的文化特色和优势。
  唐代游宴,一类是节日、庆典游宴,通常具有狂欢的特点;另一类,则属文人日常的游宴,更注重生命体验,成为他们的生活方式的一部分。
  杜甫《携妓纳凉晚际遇雨》(其一)云:“落日放船好,轻风生浪迟。竹深留客处,荷近纳凉时。公子调冰水,佳人雪藕丝。片云头上黑,应是雨催诗。”竹林深处,游客流连忘返;荷花亭亭,纳凉幽静怡人。清冽的冰水和雪白的藕丝,当是当时消夏的美食。诗人再现了公子们出外宴游避暑纳凉的生活常态。
  王昌龄《龙标野宴》云:“沅溪夏晚足凉风,春酒相携就竹丛。莫道弦歌愁远谪,春山明月不曾空。”在暑气蒸人、使人郁闷难眠的夏夜,远谪龙标(今湖南洪江)的诗人携酒走近茂密的竹林,陪伴那青山明月鼓琴吟唱,意境清幽恬适,表现了诗人豁达的胸襟。
  谪居永州的柳宗元西山行游野宴,并写下《始得西山宴游记》,这一传世名篇作于唐元和四年(809)。作者陶醉于西山胜境:心凝形释,泯忘物我,是游赏的最高境界。游宴的重点是游的感受和体验,而宴饮活动则退居其次。
  显然,王昌龄、柳宗元的野宴,与狂欢型游宴异趣,属于另一种类型:理性,并且抒情。
  佛跳墙的诱惑
  佛跳墙是闽菜中首屈一指的名牌佳肴,因其用料讲究,制法独特,滋味香浓而驰名中外。而此菜的名字来源于唐代一个传说:在1300多年前,一位不知来历的高僧,光临福建传经布法,与他的寺院相毗邻的一家菜馆时常会飘出异样的香味,令他蠢动凡尘之念。终于有一日,他按捺不住,跳过墙去,一饱口福,以至破了戒规。传说不见经传,却在民间流传,这更充分说明了佛跳墙这道菜经久不衰的魅力。
  佛跳墙可以考证的历史,距今也有200多年了。清道光年间,福州聚春园菜馆郑春发曾以烹制此菜蜚声遐迩。郑春发原在清代布政司周莲府中当衙厨。有一天,周莲应邀赴当地最大的钱庄老板的家宴。钱庄老板娘素有一手绝妙的烹调技艺。那一天为了显显身手,趁机巴结一下周莲,便亮出效法古人用酒坛煨菜的拿手菜。此菜上席后打开坛盖,立即香气四溢,令人垂涎吞液,直吃得坛底朝天,周莲仍不忍放下筷子。回府之后,他对郑春发绘形绘色地描述此菜的形态和滋味。心有灵犀的郑春发,根据周莲所讲的用料,烹制方法和成品菜肴的色香味形诸般特点,反复试制、调整,终于觉得达到了理想的境界,便为周莲献上这道精心烹制的佳肴。周莲不吃则已,一吃拍桌叫绝,夸奖郑春发心灵手巧,不负栽培。郑并不满足依样画葫芦,以后又不断琢磨,主料不拘一格,辅料增添适当的山珍海味,加工方法因料制宜,经多道工序,最后用绍兴酒细细煨制,效果大大超过钱庄老板娘。人世沧桑,周莲后来破落后,郑春发也离开布政司。为了生活,自己开设了聚春园菜馆,将多年研制的坛煨菜肴作为招牌菜拿出经营,不久便声名大振。忽一日,有几位秀才慕名而来,专程品尝那道哄传一时的名菜。当店小二捧出一个陈酒坛子,请客启盖享用时,秀才不但不理睬,反而对那陈旧坛子嘲笑一翻。殷勤的店小二上去打开坛盖,那闷足了的香气扑鼻而来,轻狂的秀才们顿时放下了架子,伸着脑袋,吸溜牌子,流了口水,连称奇哉美哉。有一位脱口说道:“即使佛祖闻菜之香,亦必跳墙破戒偷尝。”另一位动问菜名,店小二答道是:“坛子煨菜”,秀才连连摆手摇头:太直太俗,不雅不妥。于是即兴唱道:“坛启菜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众人齐声称妙,此菜便以“佛跳墙”命名。从此,“坛子煨菜”便得“佛跳墙”的雅称。
  食物多样,软糯脆嫩,荤香浓郁,汤浓鲜美,味中有味,回味无穷,营养丰富,并能明目养颜,活血舒筋,滋阴补身,增进食欲。聚春园是福州现存历史最长的老字号菜馆,至今已有138年的历史,“佛跳墙”是其首席名菜。现更名为聚春园大酒店,位于福州东街二号。有空到福州的话不妨也去尝尝这流传已200多年的美味,亲身体验一下坛启菜香飘四邻的诱惑。
  桂林米粉的由来
  很久以前在漓江上有个摆渡的年轻人,家境贫寒,但为人忠厚。一天中午他无心救下了一只受伤的鲤鱼,没想到竟是漓江的鲤鱼王。鲤鱼王问他要什么报答,年轻人说老母亲有病,胃口不开。鲤鱼王听了,就教他学会了制作米粉的工艺。老母亲一吃,又好消化又可口,病就好了。米粉作坊的压花格窗上,总爱挂一条木制的鲤鱼,就是根据这些传说而来的。
  传说归传说,桂林米粉到底是怎么做出来的呢?原来,秦王嬴政为了统一中国,派屠睢率50万大军征战南越,紧接着又派史禄率民工开凿灵渠,沟通湘江、漓江,解决运输问题。由于秦军中来自西北的将士不习惯吃米饭加上水土不服,都生了病。史禄就命令伙夫想办法把大米演变成像麦面一样让秦军将士接受。伙夫根据西北饸面制作原理,先把大米泡胀,磨成米浆,滤干水后,揉成粉团。然后,把粉团蒸得半生熟,再拿到臼里杵舂一阵,最后再用人力榨出粉条来,直接落到开水锅里煮熟食之。合面团不舂,而米粉团通过舂,使榨出的粉条更有筋力。传说旧时桂林米粉从二楼悬吊一根拖地也不会断,其筋力可想而知。由于战争紧张,为了保健,士兵们经常用当地中草药熬制的药汤泡上米粉三口两口地吃下肚。久而久之,就逐渐形成了桂林米粉卤水的雏型。后经历代卖米粉师傅的改进、加工,而成为风味独具的桂林米粉卤水。
  卤水为什么能治水土不服呢?原来,桂林米粉卤水用了草果、茴香、花椒、陈皮、槟榔、桂皮、丁香、桂枝、胡椒、香叶、甘草、沙姜、八角等多种草药和香料熬制,这些草药全是专治脘腹疼痛、消化不良、上吐下泻的。这就难怪桂林老年长寿者都有爱吃米粉的嗜好了。
  桂林米粉圆细、爽滑、柔韧,具有独特的风味。因为所用的佐料和调吃法不同,所以桂林米粉也各有千秋。
  冒热米粉:把烫热的米粉滤干,再配以锅烧猪牛肉片、卤牛膀、牛肝等,加卤水、花生油、酥黄豆或辣椒、蒜蓉,搅拌入味。这种米粉吃起来拂拂作响,声色味俱全。
  原汤米粉:把切好调味的猪牛杂,放入小铁锅中煮熟,倒进盛有米粉的碗中,加上葱花、味精、胡椒、麻油,味道十分鲜美。
  醋水米粉:这是一种无肉的素粉,只加酸醋、酸刀豆、酸辣椒拌吃,经济爽口,夏天时最受欢迎。
  桂林米粉中最有名的是马肉米粉。它用特别的红烧马肉作配料。马肉鲜嫩味香,壮阳补肾。过去吃马肉米粉多用特制小碟来盛,米粉仅供一箸,上面有几片薄薄的马肉,再加几粒油炸花生,拌以桂林辣酱,风味特佳。一人一口一碟,可吃二三十碟粉。现在已改用大碗,滋味不变。马肉米粉以城中老店会仙楼的最为驰名,据说它开设于清代道光年间,原来设备不足,店面不大,但生意兴隆。店主限定每日的出售量,以至后来的食客,只好等明天清早了。现在则不同了,顾客日夜盈门。
  桂林的街头巷尾到处都有米粉店、米粉摊,逛了秀丽山水,再吃一碗桂林米粉,饱享眼嘴之福,实在是一大乐事。口口
  责任编辑:柯岩
  健身潮
  王薇
  吃完晚饭,太阳已经下山,满天晚霞映红了一座城。
  我走在大街上,看着出来散步的游人,有的是老年人,有的是年轻人,还有带孩子的人们。老年人,有的是几个老奶奶走在一起的,也有几个老爷爷一起的,还有老两口一起的。几个老奶奶,蹒跚的步伐走在一起的时候会拉拉家常,说说谁的孙子怎么样,谁的儿子怎么样,说话声音会很大,总是露出知足的笑容;老爷爷们呢,会说说工作上的事情,走起来健步如飞,觉得很有兴致;老两口的就多了,都是白发苍苍的,都是老奶奶讲些事情,絮絮叨叨的,老爷爷听着,偶尔老爷爷也会说两句。年轻人呢,大多都是几个人一起的,也有自己走的,走在一起的总是说说笑话,走起路来也是欢快的;还有一家人一起走的,看起来很温馨。所谓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随着人流往前走,就隐约能听见流行歌曲了,是县规划展馆门前那有跳街舞的,走到近处,看到她们大多数都是女性,年龄都是三四十岁五六十岁的之间的,还有部分凑热闹的小孩子,都是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到了晚上聚在一起。也会有一些爱看跳舞的人们在队伍后面观看。音箱里面放着歌曲,他们就是以流行歌曲作为背景的,有时候会是《你是我的玫瑰花》,有时候是《套马杆》,有时候还会是别的等等有节奏的歌曲。开始先是舒缓的节奏慢的歌曲,随着时间的推移就渐渐加快,然后到最后节奏又变的慢起来。还有一个老师在台上领跳,什么时候跳什么动作,什么时候扬手,什么时候转身,什么时候跳跃,她都会有指示。人们排着整齐的队伍,跟着节奏,哒哒哒扬手,哒哒哒转身,哒哒哒跳跃,也有时候是连转身带跳跃等等几个动作并行。虽然动作很多,但是人们跳的总是那么协调。
  老师每天都会在台前领跳,这样,新队员也就可以自然地加入了,也不用担心自己不会动作。在队员与队员之间前后左右有大概一米五的距离,很整齐,有时候临近的几个人还会打打招呼,说个笑话什么的,感觉是既锻炼了身体,又产生了乐趣,还防止了肥胖。真是别有一番情趣。
  随着向前的脚步,渐渐地就可以听见锣鼓喧天的,原来是公园的前广场有扭秧歌的队伍,他们是以打击音乐做背景,有的拿着鼓,有的拿着歘,有的拿着喇叭等等乐器,按节奏的敲打着,偶尔会吹吹流行歌曲什么的,比如说《喜洋洋》,《西游记》什么的。扭秧歌的队伍里有男有女,有年纪稍大的,也有年纪轻轻的。他们在来之前会把脸上化满了彩妆,还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带一些发饰,比如说假发,发卡,金光闪闪的头饰,花枝招展的。有的扮演男人,有的扮演女人。男的是头戴着帽子右手拿着扇子左手攥着衣服边扭着,扮演女人的是右手拿着扇子,左手拿着手帕扭着,男女动作不同。一般是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组成一组,两个人一边扭着一边逗着,从这边一直扭到那边再分头转过来。他们脸上挂满了笑容,说说笑笑的,可带劲了。秧歌本是一种民间艺术,现在也成了现代人健身的一种方式。
  再向前走就到了体育场了,体育场有三个健身场所,那就是篮球场地,足球场地,和体育馆内部。篮球场地常常会有一些年轻的小伙子在打篮球,他传给他,然后投篮,很带劲。足球场地就是运动场上,那里面人就多了,有踢足球的,跑步的,放风筝的,练太极的,踢毽子的,竞走的,真是干什么的都有。
  体育馆内呢,有很多打乒乓球的和打羽毛球的,打乒乓球的人一般都是男人,有部分女人在打羽毛球。既得到了锻炼,还满足了自己的爱好。
  从体育馆走出往回走,顺着光明路,就可以看见土地局有这样一群人,都是退休的年龄在五六十岁的男人和女人的。他们站在门口台阶的最高的那一层上,排好队伍,很专业的站在那里,唱些红歌,比如《洪湖水浪打浪》,《小白杨》啊,等等歌曲,唱的可带劲了,二胡作为伴奏。比真正的歌手唱的也不赖啊!
  转身就能看见县委大院了,院中心有一个喷水池,小孩抱着鲤鱼,从中心喷出有一米多高的水柱,然后洒向周围,池子里面有灯光,有蓝色的,有绿色的,有黄色的,有红色的,真是五颜六色,里面有一群金色的鲤鱼,游来游去。走累了的人们,在池子旁边坐着,看着池子里的鲤鱼,享受着水汽。还有些人在院子的其他地方健身,聊天,悠闲自得。
  好一幅街景夜色,我觉得自己在欣赏一幅长长的画卷。口口
  责任编辑:柯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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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海

《七里海》

《七里海》文学季刊共分为44期,刊物将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坚持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弘扬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培养文学艺术人才,繁荣地方文学创作,为宁河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事业服务。刊物突出时代特征、民族特色,使其成为地方文化建设的亮点,宁河经济发展的窗口,文学创作者展示才华的平台。火热的现实生活是文学创作永不枯竭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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