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和生活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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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七里海》 期刊
唯一号: 021920020230004042
颗粒名称: 别和生活记仇
分类号: I247.7
页数: 5
页码: 28-32
摘要: 《别和生活记仇》是李晓楠所作刊登于2007年第三期《七里海》的一篇小说。
关键词: 小说 《别和生活记仇》 李晓楠

内容

老黄赶到时,我已经驾车将老继头接了过来。其实,我一生中最讨厌的就是这两个人,那是从贫困的年代就开始记的仇,如今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就是这俩人摧毁了我天真的人性,改变了我面对现实的态度,现实点说是对女人的态度,影响到现在。
  老黄说让我先请洗个澡,要高级一点的洗浴中心。我是知道他的用意的,每次来,他都要放一炮,他说在天津卫他可没做过。鬼才信呢,狗改不了吃屎。在二十多名知青中,和父亲有来往的大约有一半多,但父亲掐着眼也看不上老黄,虽然,每次老黄带的东西最多,也最高级,但父亲一直强烈反对我和他交往,说实话我也不想和他有过深的交流,只不过他隔三差五就来一电,真是个难缠的男人。
  至于老继头,和父亲同村庄,因父亲在中学教书,和他交流少,也没有过多的了解,别看我在县城生活了十多年,我比父亲还了解老继头,特别是他过去的故事。
  车到,人到,心到。银河洗浴中心院内停的都是高级轿车,车未停稳,老黄就跳了下去。老继头别看七十多岁的人了,精神矍铄,满面红光,大背头的造型,二十多岁就留着,始终没有变。
  吧台内站着一位四十多岁的妖艳女人。并不太热情。三人全到单间,每位八十元,小姐负责搓澡,其他的项目单独收费。女人流利地讲着价格。吓了我一跳,明目张胆地讲异性搓澡。我的天,这是什么世道?老黄迫不及待,早已钻进了单间。因每个单间只有一个浴盆,无奈,我和老继头依次进了两个单间。脱了衣服,我拨通了吧台的内线电话,不要服务多少钱。五十,回答得很不耐烦。放下电话,躺入铺着白色塑料的浴缸,水是服务生刚放好的,有点烫。倒蛮舒服的。我最讨厌找小姐的人,皮肉生意,我跟老黄说过多少次了,要自重。他这个人就是这样,从心里讲,真的希望公安哪天抓住他,好好教育一番。今个儿,我要好好奚落奚落他。其实,老黄也不在乎,都来过好几次了,他每次到天津来都要来这里,明说是来会会我这个小老弟,其实,只不过是来嫖一次。和这样的人交往,自己始终忐忑不安,怕一不小心也掉进去,可他总能找到理由,让我这个脸皮薄的人,下不了决心与之断交。也许生活就是这样,有些事情总是让人哭笑不得。
  屋内的灯光幽暗,并不明亮,地面的瓷砖早已失去了光泽。可以看出这里的客人光顾的频率很高。闭目养神,我忽然有些伤感。我终于明白了,自己对过去的事还是耿耿于怀。
  其实,我对老黄并不陌生。在农村插队时,老黄被村里人称作小黄,就那么叫着,没有人知道他的真实姓名,就如同老继头,年轻的后生并不知道他的大名,四十来岁就被人叫成老继了,可能是长的不年轻。那时,村子里分成两个生产队,我记得,我家是二队的,二队的牲口棚就在村东头,我家紧挨着生产队的牲口棚。那是76年地震之后,各家各户只盖起了简易房。由于弟妹多,我便被当生产队长的爷爷安排在了二队生产队的院内住。院子很大,有十多间的肥料仓库和五大间的种子仓库以及放农具的大敞篷。
  院子是南开门,门东是肥料库,北面是牲口棚,当时有十多口牲口。西边是三间看牲口的饲养员老继住的房子,外间有一个大灶,一口大锅,里面是两个单独的房子,但火炕是通着的,只不过中间有堵墙,还有一道门,老继就住外面,我住里面。那时老继还年轻,独身,生产队照顾他,安排他饲养牲口,平时不下地干活,夜间起来给牲口添草料,一天挣十二分,凡是下地干活的男劳动力,每天最多只能挣十分。爷爷虽然称不上村干部,但他手中的权力是显而易见的,他说了算,很厉害的。所以老继待我很好。晚上会有很多人到这里唠唠嗑,这地方被称作“马号”。随着土地承包到户,现在已荡然无存了,只能在历史的回忆中再现了。
  晚上,等大家都散尽了。老继会从喂牲口的黄豆中抓出一把放在锅里,再添上一把柴火。一会儿,满屋子都会飘满豆香的味道,我俩就爬上土炕,美美地吃上一顿。那在当时可是一顿美餐了。夜间凌晨两三点给牲口添草料前,他都会看看我的被子蹬了没有,帮着给盖好,时不时还会骂上一句脏话,可能是狗鸡巴之类的。老继侍候牲口很细心,有时赶上牲口下驹,他会一夜不合眼,生怕出啥闪失,这牲口可是犁地种地的主力啊。夏天的马号简直不是人待的地方。本来房子就低矮,却只有两扇小窗户,每晚闷热的够呛。离牲口棚近,一开灯,苍蝇蚊子瞎蠓蚂蚱和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虫子就会一拥而上,将窗户糊得满满的,后半夜稍有些凉快,可蚊子又会在你身上乱叮乱咬,搅得一夜不得安宁,马粪蛋子味儿、驴粪球子味儿、骡子的尿味儿把清淡的空气给搅合浑了,都“打鼻子”。
  那是一个比较凉快的夜,月亮弯弯地泻下一片银光,能看清夜里走动的人。蛐蛐在锅台上每天都唱一段,此起彼伏蛮有趣的。老继不知道干什么去了,我脱了衣服躺了便睡。
  蒙蒙胧胧中,我好像听见了啪嗒啪嗒的声音,拍的山响,我爬起来,悄悄下了土炕。声音好像是老继屋里传来的,内外间只掩了一条脏兮兮的门帘。我掀开一角,借着月光,我看的很清,老继身下的女人是铁蛋他娘,是两个人拍肚皮的声音,铁蛋娘嘴里说的什么我听不清,也听不懂,只是感觉哼哼唧唧的。我不知道他们两个在干什么,又悄悄的返回炕上,假装睡觉,越想睡那声响越大,还夹杂着老继粗粗的喘气声,就像驴棚里的那头大黑驴。
  那时,四外八庄都养牲口,而我们村里养着一头又高又大的叫驴,叫驴就是雄性驴。老继很上心的饲养着,它是单独一个棚,每天要吃精饲料,而且从不下地干活,不拉车,大黑驴浑身黑毛,油光锃亮,没有一根杂毛,叫声可响了,它有一根特别粗特别长的阳具,这根阳具硕大无比,尤其是尿尿时,几乎能垂落到地上。因此,它唯一的工作就是配种,专为生产队配草驴,繁殖后代。由于它很出名,外村人也会牵着母驴要它配。草驴反群的时候屁股后面会一闪一闪的外翻流下粘粘的东西,大黑驴见了,就直挺挺的挺起阳具,前腿搭在草驴的背上,直直地插进去,草驴就像铁蛋娘一样呻吟,嘴里还流出哈喇子,大黑驴十分卖力,喘着粗气,偶尔还打个响鼻。
  想着想着,天就亮了,爬起来,洗把脸,就去上学,老继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似的,照样为牲口添草料。后来偶尔老继头和铁蛋娘就来一回,我就告诉了娘,娘说,这孩子别瞎说,这可不得了。娘于是就埋怨父亲,赶快盖房,让我早些回家睡,说是怕影响了我。娘告诉我,那不是干好事,别瞅,晚了就睡。于是,我也感觉那并不是一件光彩的事,两个人光着屁股叠在一起,要是叠也应该是铁蛋爹啊。这个老继头真是个坏蛋,从那时开始,我不知怎的就开始恨他。我也几次想告诉铁蛋,铁蛋可是我最好的伙伴,但几次都说不出口,我怕惹麻烦,娘嘱咐对谁都不能讲。
  后来发生的一件事,让我愈发地想离开马号,也着实让全村人吓了一跳,尤其让爷爷犯了大难。
  原先在马号为全村老少爷们儿剃头的老刘头驾鹤西游了。可村子里能剃头的只有父亲了,父亲在公社教书,根本没有时间给大家剃头。恰巧,知青中有一个粉脸蛋儿,白白净净,眉清目秀的小黄说会剃头。爷爷便把他安排在马号给全村人剃头,白天下地去半天,下午剃头,没有剃头的就休息,工分照记。小黄搬到马号是他上任的第四天。那天吃完晚饭写了作业,我便去了马号。只见进门的门框被擦的很干净,去掉了厚厚的油污,灯泡也擦了,土炕的炕沿也露出了木头的本色,土炕上铺上了一大块的毯子。墙角的蜘蛛网也扫净了,墙上挂的杂七杂八的东西可能都给扔了。旧貌换新颜。小黄那时,我叫他小黄叔叔,和我在里面住,老继住外面,而且里外间的门上,小黄还装了一个插销。晚上睡觉前都插上。老继对小黄也很友好。一个劲的说,天津卫来的孩子干净,我们刨土喀喇的,没那么多讲究,不干不净吃了也没病,但反过来讲,干净点还是好。可小黄嫌老继太脏,炕上净是烟灰,旱烟熏得屋子黑乎乎的,烟味呛得人出不来气。小黄每天睡觉前都要洗脚洗脸,我也被强迫着洗,老继可没那个习惯,一年不洗一回脚,他说,太麻烦,臭脚有什么好洗的。
  那是一个很安静的夜晚。老继去看生病的姐姐没有回来。小黄叔叔要我洗了脸。他翻着一本发黄的书,神秘兮兮的看着,好像很吸引人,一个劲地催我快睡。半夜里,又出现了拍肚皮的声音,我悄悄的爬起来,小黄叔叔的被子和褥子没在炕上,吓了我一跳,莫不是鬼给他拉走了。门没有插,但我能听到外屋喘气的声音,虽没有老继的粗犷,但也是急急的。莫非,不对,要是老继我能听出来。我明白了,老继和铁蛋娘,小黄叔叔也和铁蛋娘,他们和大黑驴配草驴是一样的。
  就像讲评书的,无巧不成书。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老继连夜赶了回来,撞了个正着。就听见外面叮咣乱响。你个贼崽子,敢动老子的女人,你才长几根毛呀,兔崽子。老继头像发了狂的大黑驴叫嚷着,铁蛋娘的哭声也是撕心裂肺的,小黄叔叔和老继动起了手。一会儿,听见打到了院子里。“有人养没人管的臭崽子,看我怎么收拾你。”借着灯光,我贴到窗户上往外看,小黄叔叔身上一条布丝也没穿,让老继给绑了在驴棚的柱子上。铁蛋娘没了踪影。小黄叔叔嘴里不停地求饶,可老继根本不管他三七二十一,绑了,他返身进了屋,将小黄叔叔的铺盖给扔到了院子里。原来,铁蛋娘仍在老继的炕上,只是没再出声。你个骚货,我对你好,你家汉子没用,我替他顶着,你却老牛吃嫩草,和城里的娃干上了!老继说罢,又骑到了铁蛋娘身上,大动。你家吃的,还不是我提着脑袋给偷来的,你却吃里爬外,臭……。老继干着活也不忘记骂街。院子里小黄叔叔鬼哭狼嚎,直到喊破了嗓子。
  天刚蒙蒙亮。院子里传出了爷爷的吼叫。老继你他妈的不是人,你是你妈在当街养的,给我滚出来。老继刚推开门,爷爷就当胸一拳。把老继给打蒙了,再看小黄叔叔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地方,让蚊子叮得浑身都是红点,就连小鸡鸡上也都叮红了。我麻利地顺着墙根溜了。我可知道爷爷的厉害,他要是板着脸,全村的汉子们都不敢吭声,包括村里的支书和村长。爷爷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十里八村都是出了名的,后来听奶奶讲,爷爷还是劳模呢。事情还没有完,老继殴打知青,那罪名可不轻,可小黄叔叔与铁蛋娘通奸事也不小。村子里搞男女关系称作搞破鞋,也不是老继一个人,多着呢。可知青与农家妇女搞破鞋可是头一遭。两件事都不好办,要不要上报。村委会后来开了七八次会也没定下来,老继暂时停止工作。小黄叔叔在村里卫生所输了两天液,消了肿,又忙着给老少爷们剃头,只是沉默了很多。最后还是爷爷把事给压下了。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低头不见抬头见,让老继给小黄赔个不是,就结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吧。后来,铁蛋娘由奶奶给做的思想工作,稳重些,妇道人家看重的就是守本分,改过了也就算了。大家心里明镜儿似的,铁蛋爹身体不好,每天只能在生产队挣八分,四个孩子,粮食都不够吃,铁蛋娘偷汉子不过是想换些粮食之类的东西吃罢了。
  事情的发生现在看来是必然的。事情是发生在夏天的一个晌午。知青都陆续返城了,剩下的也是烦躁不安,没心情劳动。小黄叔叔也不例外。他说要带我去捉蝈蝈,雨后的晌午晒得头皮疼,我俩各自戴了顶破草帽,蝈蝈一般都在高高的杂草里叫唤,稍有声音便停止叫声,捉蝈蝈只能循声捉。地里的庄稼油黑碧绿,刚下过一场透雨,挺精神的,田间的沟渠中的水还没有退下去。前面是一条叫做咸水河的大河。平时,汉子们都来此洗澡,孩子们是不允许来玩的,我们只能在村边的水塘里洗,那水浅。远远的土埂上又一点红的颜色。我看见时,小黄叔叔也看见了。他让我等着,他急急的跑了过去,站在土埂上一会儿,就跳进了咸水河,立即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与此同时,传来了女人的哭喊声,我不知所措,就那样站着,眼睛死死的盯着那儿。一会儿,小黄叔叔赤裸着将一个像白条鱼一样的姑娘抱了出来,急急的奔向了玉米地,姑娘长长的头发垂了下来,姑娘咬着小黄叔叔的肩膀,有几次小黄差一点摔倒。忽然,我知道小黄叔叔又要配人了。哭闹声传的很远,是那种揪心的,我不知道怎么办,但我知道,那女人肯定不愿意,要不为什么那样哭叫。我突然很恨小黄叔叔,你干吗强迫人家,你是个大坏蛋。我急急的往村里跑,我要告诉爷爷,爷爷说过,小黄叔叔要干什么坏事,一定要报告给他。
  我并不知道在这件事中,我的关键角色,如果那天我就那样站着,也许就没有后面的事情。小黄叔叔是被五花大绑,押到公社的,浑身的泥都没有洗。押走时,我就站在马号的门前,他用近乎愤怒的眼睛盯了我好久,以至于我做了三天的恶梦,哭闹着回家睡了,再没有去过马号。
  听说,那个姑娘叫娟子,也是个知青,哭闹着寻死觅活的没脸见人。过了一段时间也就平静了,只是有点痴。等到她的肚皮微微鼓起时,也没有接到返城的通知。爷爷做主,就将她嫁给了老继。那一年娟子二十。再后来听说,小黄叔叔被判了十三年,强奸罪,那一年他也是二十。随着知青的返城,村子里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汉子们日出而作,日落而归,侍弄着养家糊口的土地。娘儿们操持着各自的家务,串串门,说些东家长西家短的杂事。娟子落户了,幸福不幸福我不知道,只后来听说生了三个娃。老继着实高兴坏了。把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当奶奶供奉着。但我心里很不舒服,总觉得老继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朦胧中,手机响了。浴缸中的水有些凉了,抽身拿电话是老黄打来的,他和老继已在外面等着了,我麻利地穿完,便跑了出来,结账,走人。
  火锅热气腾腾的。红的像猪肝一样的脸并不能说老黄喝多了,老黄喝顺了一斤酒没问题。老继头喝的倒挺斯文,三两酒还剩了半杯。老黄刑满后,开始在城里折腾汽车,赶上了好时候,现在手里有百八十万的,户口早迁到了市里,最近又在市里开了一家不大不小的超市,事业也算有成吧。不过,他那好色的毛病一直在犯,不过现在开放了,洗浴中心、理容院、泡脚屋到处都有小姐,他算是如鱼得水了。这个可恶的人,真让人恶心。老继头自从联产承包后,承包了千亩的土地,一年收成比一年好,日子过的也是红红火火的。娟子也从当初的失落中走了出来,时不时的回天津卫娘家。返城知青中,由于没有文化,很多分配到工厂后又下岗,日子没有娟子过得滋润。唯一缺憾就是老继头老了点,但人还是挺好的,每次同学聚会娟子都这么说。
  操他妈的,谁能想到我小黄能有今天的局面,这叫十年河东,十年河西。老黄喷着酒气,早已没有了小黄时的文静与清秀,额头的皱纹也是深深浅浅。得了,你拿出点钱来,给我们老家人的村子修条路,也算是你积德行善。我出钱?老黄翻了一个白眼。老家的路近几年都轧坏了,村委会又没有多少钱,真是很不方便的。老继头呷口酒,夹口菜,喃喃的说。我他妈的还不如给小姐呢,我的钱也是辛辛苦苦挣来的,老黄就怕提钱。谁说你是抢来的,若是抢来的还要判你十三年。别说了,干杯。我最不爱听老黄放屁。
  当第三杯干掉后,老黄有点喝大了。老继头,你听我说,当初是我对不住娟子,我也曾上门道过歉,可她不原谅我,我都判了十三年了,服了法,这么多年了,她还恨在心里,其实我心里也挺难受的,挺对不住她的。我说,老黄,这句话说的在理,还算人话,我就怕你嘴里吐不出好货。老黄又喝了一口,屋内烟气腾腾,水气,烟气,酒气夹杂在一起臭烘烘的。可眼前这档子事不能不办呀,老黄说到这,我才明白,老黄让我接老继头来是有事。老继头不出言,接过我递过的烟,默默地,喷云吐雾。
  在老黄断断续续的酒话中,我终于明白了,这次聚会绝对是商量着两件大事,而且缠缠连连,不好办。
  原来,铁蛋的妹妹春凤在市里参加工作后,和老黄的儿子恋上了。铁蛋娘死活不乐意,老黄的儿子小黄到铁蛋家去了好几趟,都被铁蛋娘给赶了回来。女儿的公公与儿子的丈母娘曾经有一腿,这村子里都知道,若两家真结了亲家,还不让村里的人戳脊梁骨才怪呢。
  还有就是老继头的大女儿得了癌症,急需用钱,虽然老继头拿出了所有的积蓄,也只是杯水车薪,大女儿日子还过得紧,没多少钱,眼看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了。老黄说,甭管外人怎么说,我的确是孩子的亲爹呀,孩子得病了,我拿钱是天经地义的,可娟子就是不让要,孩子也不敢接。
  世间的事就是这么巧合,说不清,剪不断,听得我都头疼了。
  说到动情处,老黄老泪纵横,我他妈的也不是好人,让我得病算了,不能让孩子遭罪呀,都是我造的孽呀。老继头也是泪水涟涟的。
  人本是善良的。看着眼前的两位老人,我又能说什么呢,过去还是让他过去吧,这也是自己恨他俩恨不起来的原因。那顿酒喝到天黑,喝了四瓶,其实谁也没有喝多,但我还是不知道怎么回的家,我答应他俩什么,是几天后老黄来电告诉我的。
  后来,我喝了喜酒,老继头的女儿的病是误诊,一场虚惊。老黄和老继头前天又打来电话,让我带上老婆孩子,一起回村子里聚一聚,老黄出钱修了村子里的路,听说,也改掉了好色的老毛病。老继头做东,三桌,算起来人挺多。老婆说,要去。其实,我并没有告诉老婆,老继头和老黄欺负我的故事,现在想来,心里又是恨恨的。老婆说了,去,那还是去吧。就算打发一下现在寂寞的日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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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里海》文学季刊共分为44期,刊物将以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坚持文艺为人民服务、为社会主义服务的方向和“百花齐放、百家争鸣”的方针,弘扬社会主义先进文化,培养文学艺术人才,繁荣地方文学创作,为宁河的经济发展和社会进步事业服务。刊物突出时代特征、民族特色,使其成为地方文化建设的亮点,宁河经济发展的窗口,文学创作者展示才华的平台。火热的现实生活是文学创作永不枯竭的源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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