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两次闯关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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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百老话沧桑 第六集》 图书
唯一号: 021920020230003706
颗粒名称: 爷爷两次闯关东
分类号: K825
页数: 9
页码: 210-218
摘要: 本文记述了王春苔爷爷王德儒的背景和经历。爷爷于1889年出生在宁河镇南沽村,家境贫寒,爷爷是哥哥中的第二个。爷爷在生活中靠打工和家族的三亩薄地养活全家,经历了两次闯关东的经历。
关键词: 王德儒 家境贫寒 打工 闯关东

内容

作者简介
  王春苔,笔名红晨,1936年9月24日出生,天津市宁河区宁河镇南沽村人。1943年在黑龙江省绥化市庆安县城东小学读书,高小毕业在自家店铺做工,解放后经人举荐,在绥化市田生县林业局工作。1952年响应党的村号召,去内蒙古自治区牙克石林管局工作,曾被内蒙古自治区《林海日报》特邀评论员。1961年精简还乡回村务农。2006年10月3日病逝。
  爷爷两次闯关东
  王春苔(71岁)
  我爷爷叫王德儒,字雅轩,清光绪十五年(即1889年)6月出生在宁河镇南沽村,哥仨,爷爷行二。大爷英年早逝,大奶奶改嫁本村于家。三爷叫王德芳,一直生活在汉沽区寨上。爷爷自小家境贫寒。老太爷叫王永护,自幼弱视,左眼几乎失明,右眼视力仅有二成,为了一家人生存,老人依然去外边做一些苦力。爷爷长大后,靠打工和祖业留下的三亩薄地养活全家,一生有两次闯关东的经历。
  初闯关东
  第一次闯关东是在1907年,那时爷爷未满18岁。导火索是老太太在大庭广众之下,因拒绝购买小鱼而遭到小商贩的挖苦讽刺,爷爷见母亲受辱一怒之下离开父母,去了东北的黑龙江投奔舅舅,发誓一定要闯出个人样来。
  南沽村距舅舅落户的黑龙江省绥化市庆安县城有1000多公里,路途遥远,交通不便,又因为家里穷付不起路费和盘缠,爷爷就是靠着双腿徒步去的东北。临行前准备好了“八股绳”,也就是旧社会沿街叫卖用的货郎担子。等到春暖花开的4月,他就告别家人,挑起货郎担子出发了,一路风餐露宿,风雨兼程。一边顺道上货,一边沿途叫卖。渴了喝坑水,饿了讨口粮或买一些东西充饥,困了就钻草垛倚墙角睡觉。大约走了4个月,到8月份才来到庆安县城,当舅舅看到像乞丐一样的货郎,竟然是自己的亲外甥时惊呆了,知道原委后舅舅和舅妈都感动得流下热泪,18岁的孩子是靠着一副货郎担,步行这么远的路啊。安顿下来后,爷爷在舅舅开设的绢花店铺里当了学徒工,学习制花,一干就是4年,练就出一门精湛制花手艺。但因为那些年,东北兵荒马乱,舅舅的门市一直经营惨淡,收入勉强维持一家人生活,爷爷除学了一手制花的手艺,没有攒下多少钱。
  离家这么多年,不但没混出个人样来,连养家糊口都没啥指望了,这怎么能行啊!爷爷忽然想起自己当初来东北,一路挑担叫卖的情景,分析到货郎担子在县城和村子里还有一定的市场,特别是受老人和孩子们青睐。第二天就把自己想重挑“八股绳”串街卖货的想法告诉了舅舅,得到舅舅认可与支持,于是在1911年的秋天,爷爷又挑起“八股绳”,当起了货郎。
  爷爷瞄准了庆安县和望奎县,每天步行百十里路,往返于两地之间,白天走街串巷,沿途叫买,晚上住在店里做花。当时社会上流传“老太太戴花,不戴不发”的习俗,加上爷爷自己做花成本又低,那时候老百姓手中无钱,但手中有山货,这样以物易物,极易成交。一天下来,小买卖做得挺顺当,最多时一天可赚得一二块银元,在那时可是不小的收入,再加上省吃俭用,两年的时间,爷爷除给家里寄一些,手头还积蓄下来一些资金。1913年爷爷与好朋友吕掌柜合伙,在庆安县城东街拐角处开设店铺,专营日用杂货。
  为了降低成本,爷爷利用前店作门面开张经营,院内设加工作坊,腌制小菜,制作大豆酱,扎制绢花。把销售与加工、批发商品结合,减少了流通环节,产品产销对路,买卖得以迅速发展。一年以后,在原门市铺面的基础上,又增建糕点加工制作和销售,部分批发外销,部分产品入店零售。诚信守义,货真价实,小买卖做得顺风顺水,也积攒了一些积蓄,在老家置了一些土地,那时候家乡人都风传爷爷在东北做大买卖发财了。
  1915年爷爷与奶奶在老家完婚。奶奶叫唐殿容,是本县苗庄乡杨庄村人。1917年奶奶带父亲赴庆安与爷爷一起生活,奶奶在柜上帮助爷爷打理生意。
  遭遇绑票
  庆安县,位于黑龙江省中部松嫩平原与小兴安岭余脉交汇地带,在呼兰河流域的中上游,自古匪患猖獗。那时,当地比较有名匪首“驼龙”“黑龙”“刀疤三”等,经常带着土匪祸害周边百姓。
  1918年春季的一个深夜,人们已经进入梦乡。突然,街面上枪声大作,众土匪在庆安县城摇晃火把,喊声连天,人们在睡梦中惊醒,惊恐万状,都躲藏在家中不敢出来。土匪们把市面上的店铺洗劫一空,还绑架了在店铺里值夜班的爷爷。爷爷被绑票后,吕掌柜在清理店面现场时,发现了土匪留下来字条,上面写着限期一个月交钱赎人,否则撕票,撕票的意思就是把被绑架的人杀掉。那次被绑票的并非爷爷一人,小城上下,街头巷尾,不时传来土匪各种各样撕票信息,还夹杂着邮寄送还残肢、人体器官的恐怖传言,一时间,城内人心慌慌。我们一家人也陷入极度恐慌之中,奶奶整天以泪洗面,哭哭啼啼要家人赶紧凑钱赎人。可店铺已经被土匪洗劫一空,家里家外都拿不出钱来去赎人啊。在危难之中,当时柜上的业务采办杨庄村的唐树勋表爷(即爷爷的内弟,奶奶的叔伯弟弟),挺身而出,把柜上唯一一把德国造手枪往腰间一插,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试一把吧!他不顾个人安危,混上山去入伙做了“土匪”,伺机救下了爷爷。经土匪这样一折腾,家里的买卖已经做不下去了,于是爷爷处理了店铺,返回了老家南沽村。
  在一次又一次的磨砺中,爷爷的气质,性格渐渐发生变化,开始少言寡语,做起事来也越来越有定律,即使后来社会、生意、家庭发生了很多变故,依然淡定;接物待人也越来越宽容,周到,真诚,憨厚。特别令人惊异的是,也不知道爷爷从何时起喜欢上中医。只要有时间,就坚持阅读一些中医方面书籍,研究经络、针灸、穴位等,以自己身体试针,揣摩行针的感觉与功效,有时也在奶奶身体进行试验。街坊邻居有头疼,牙疼,风寒,中风等患者都会求爷爷扎上几针,甚至一些十里八村人也上门求医。老人行医一直是一种业余爱好,并非职业,所以从始至终未收取任何报酬,有人非要酬谢,爷爷就笑着拒绝说,几根银针,承蒙信任,无需客气。老人去世后,那些用过的银针一直保存在王春科家里。
  爷爷是我们王氏家族近代兴家治家之人,是整个家族的“顶梁柱”。在街坊邻居眼中爷爷又是一个买卖人,一个仗义行侠的医生,一个位慈祥的长者。爷爷一生,乐善好施,身体力行,特别是注重亲情,大辛乡洛波汀村大姑奶家翻建住宅,缺少资金,爷爷慷慨解囊,帮其建造出全村一流的混砖“四合院”。而当时自己家老宅,才是一层石头三层砖的土坯房。
  再下关东
  回家几年后,爷爷又一次决定闯关东,原因是自然灾害。在我们老家后院不远就是蓟运河,河道蜿蜒曲折、地势低洼,素有“九河下稍,十年九涝”之说。爷爷回家正赶上蓟运河连续几年泛滥洪水,家中几十亩田地,连续几年颗粒未收,村里人纷纷出门讨要,或离家出走,又兴起闯关东的热潮。那时候家中虽有一些积蓄,但总没收成,日子也难熬,一家人填饱肚子都成了最大难题。与其坐吃山空,坐以待毙,不如再下关东,这样爷爷决定再闯关东。
  经本村家族王德彬周旋,由家族王守五出资700现大洋,爷爷又回到了东北庆安县城,重操旧业,创办了“大成祥”商号。店铺开张前几年,由于爷爷有经营经验,效益不错,爷爷和家人满心欢喜,可好景不长,风云突变,日寇的入侵东北,成立“伪满洲国”,表面上伪满统治地区一些地方长官,由“满洲国”任命,实际上各地方权力由日本人掌控,中国人成了亡国奴。在庆安县城街面上,经常有日本人浪人招摇过市,欺男霸女,骚扰商铺,无恶不作。更没有想到的是,爷爷的店铺成了他们的目标,隔三差五来店里说要买东西,却又不给钱。一次黑夜,店铺的大门被敲得山响,吓得店员都不敢开门了,爷爷壮着胆子把门打开,闯进来几个日本兵,说是巡逻饿了,要来吃点心。逼得爷爷不得不取消这种“易耗品”的经营,但在国难当头,民不聊生的年代,浸满爷爷心血和希望的“大成祥”商号,终于在1938年倒闭了。过了几年后年重新组合了“德成祥”,但开张营业了不几年,因动乱年代,活命难,维持生计更难,至1946年许多家商号倒闭,“德成祥”也未能幸免。
  在东北,我最小的弟弟王常义患上一种怪病——“肛肠脱落”,由于当时医疗条件差,家里也不富裕了,会一些中医的爷爷也束手无措,弟弟的病没有得到有效治疗,年仅4岁就永远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弟弟死后,母亲一直悲痛欲绝,终日放不下,为了改变生活环境,爷爷决定让母亲带上二弟王春明,小妹王淑玲重新返回老家——南沽村。母亲走后,爷爷一方面惦记老家的孤儿寡母,无人照顾,另一方面买卖也实在难做,加之自己已经年迈,思乡之情越发浓烈,一年以后爷爷和奶奶就登上返乡的列车,结束了闯关东的生活。

知识出处

百老话沧桑 第六集

《百老话沧桑 第六集》

本文记述了从抗日战争到改革开放以来为人熟知和鲜为人知的史料。百余篇故事,从不同的角度,映现着时代的沧桑,镌刻着历史的印痕,记录着生活的风雨,熔铸着拼搏的辉煌,也彰显宁河人锲而不舍的追求精神。特别是一张张浸洇着时代风云的珍贵照片,多维度、多层面地回顾了历史,记忆了生活,述说了奋斗,见证了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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