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稀忆旧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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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百老话沧桑(第四集)》 图书
唯一号: 021920020230003449
颗粒名称: 古稀忆旧
分类号: K825.4
页数: 13
页码: 110-112
摘要: 本文介绍张国华讲述了家乡宁河区东棘坨镇大港村的青纱帐和饮水塘,青纱帐是过去常见的景象,而饮水塘则是人们夏季冲凉洗澡的好去处,其中东坑是离村子最远的坑塘。
关键词: 宁河县 青纱帐 张国华

内容

作者简介
  张国华,男,1945年4月出生,中专文化,天津市宁河区东棘坨镇大港村人。1965年8月在东棘坨公社任小学教师,社办中学教师。1969年任东棘坨公社文教干事,办公室秘书。1977年任东棘坨公社党委副书记、革委会副主任。1981年任东棘坨公社党委书记。1983年任东棘坨乡党委书记。1990年任芦台镇党委书记。1993年任宁河县建委副主任(正局级)。1994年任宁河县物资局副书记,党委书记。1999年宁河县科委正处级调研员。2005年9月退休。
  世事沧桑,岁月如歌。如今,人们的生活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那些曾与我们风雨相依的事与物,也渐渐被人淡忘,但每每和年轻人讲起那些陈年旧事,依然令我心潮澎湃,浮想联翩。
  青纱帐
  我的家乡地处咱们宁河西北部的东棘坨镇大洼地区。在过去基本上是十年九涝。儿时的家乡,广袤无垠的田野上,到处种植的都是大高粱。大高粱经过春季的播种,夏季的管理,到了伏天便成了郁郁葱葱的连天的青纱帐。远比现在的芦苇荡要壮观得多。大高粱又分白高粱、粘高粱和红高粱,都是高秆作物,不像现在的杂交高粱秸秆那么矮小。白高粱、粘高粱的秸秆有4米左右高,红高粱的秸秆也在3米以上。而芦苇荡的芦苇比起大高粱就逊色多了,且不说单株的直径,就连高度也仅有大高粱一半那么高。每当我旅行到芦苇荡,都会勾起我对青纱帐的无限遐思。
  那时,每逢盛夏季节,站在村边的墙头上,极目远望,青翠碧绿,无边无际的青纱帐,不见尽头。就连远处的村落也被淹没其中。青纱帐起来后这个村是望不见那个村的,但见轻风起处碧波荡漾,似浩瀚的大海渲染着大平原美不胜收的雄姿。
  大高粱是既耐盐碱又耐旱耐涝的作物,青纱帐的崛起预兆着丰收在望。这时的人们笑逐颜开,精神上非常轻松,人们管这段时间叫做“歇伏”,在我们那里庄稼人也称“挂锄”,就是说,人们可以松口气了。
  由于那时没有农田建设,更没有乡间公路,人们出门只能走田间小路。这段时间女人和孩子们一般是不能轻易到青纱帐里去的,因为怕有坏人出没。只有男人们才能钻进地里为牲口找饲草。大人们有时也会带着孩子穿梭其中打荏头(学名:高粱菇、高粱乌米)。荏头就是高梁秀穗之时,少数植株被真菌侵染没有孕育粒穗而结成的蘑菇类的苞。打荏头是一种技术活,认不得的是很难打到荏头的,因为它和高粱苞子很相似。有的不负责任的人遇到类似荏头的高粱苞子就要尅(kei)开看看,可是如果不是荏头只要一尅,这株高粱也就成了瞎高粱,不再结粒子了。
  荏头在叶里包着,果肉是白色的,很像一支粗大的粉笔,内部白中有黑,比较细腻,口感肉肉的,有点甜,可以生吃,也可以放在锅里蒸着吃。青纱帐里的风景很美,田边地头会有许许多多的野草野花,紫色的野牵牛,粉色的艳粉苗,黄色的野菊花,白色的老鸹银,高的,矮的,缠绕的,盘旋的,五颜六色,争奇斗艳。
  青纱帐的深处,偶然会发现一窝窝的鸟蛋。人们也会饶有兴趣地捉上几只类似蝈蝈的“叫蚂蚱”,带回家来装入自制的简易小笼子供孩子们玩。螃蟹现在看来是一种奢侈品,但那时,在青纱帐里会经常发现,从壕沟里爬上来的大螃蟹,人会用稗草捆绑起来,带回家来做下酒菜或就饭吃。
  远处冒起白烟,肯定是看青的人员在那里进行野餐——烧玉米、烧爬豆荚和荏头,有时也会从村头刨几块红薯带去一起烧熟解馋。这些小举动一般生产队长是不会管的,人们也都能理解。最有意思的是我们和大人们一起下地时,在青纱帐里捉迷藏。这时大人们就会躲在偏僻之处学鸟叫,引得我们奋不顾身地钻过去捉“鸟”,然后是一片哈哈大笑。
  处暑过后,青纱帐里的野庄稼成熟了,女人们便成群结队的背起背篓去搞小秋收。成熟的野庄稼有胡绿豆和稗子穗等。这时青纱帐又成了女人们欢乐的天堂,由于远离了男人,远离了家人,大家可以无所顾忌的相互打斗嬉戏,青纱帐里不时传出银铃般的或爽朗的笑声。农谚讲,白露不伤镰。到了白露,高粱就全部成熟了,千军万马开始一年一度的大秋收,青纱帐到这时才逐渐消失。
  现在已经很难看到大面积的轻纱帐了,但青纱帐带给人们的乐趣却常使人津津乐道。2014年9月,宁河区新闻中心到我的家乡东棘坨镇拍摄《记忆宁河》之河西大会战节目,隙间,我竟忍不住带着总编李月欣女士、电视台主播冯义坤先生和编辑李振起,到姜庄、史庄、东白村一带故地重游,向他们讲述这一带曾经有过的青纱帐,抒发了我对青纱帐的眷恋之情,并在潮白河畔合影留念。
  饮水塘
  我的老家是宁河区东棘坨镇大港村。小时候,记得我们的村子,四面各有一个美丽的坑塘,分别叫做东坑、西坑、南坑、后坑(北坑)。4个坑塘各具特色,西坑和后坑紧靠村边,是雨季储存刷街水的地方(古老的村子没有下水道,逢雨季各家各户的雨水直接流入街道,再从街道流入水塘)。而南坑离村子较远些,是人们夏季冲凉洗澡的好去处。离村子最远的坑塘要属东坑了,在我的记忆里,东坑离村子要有好几百米远。
  东坑是村里人唯一的饮水塘。它的水的来源主要是依靠通往村东远处堼地的一条“接水沟”。雨季到来,堼地田野的水汇入“接水沟”流入东坑,酷似如今的小水库。(那时候没有化肥,地多人少的小村田野里的水没有任何污染)。还有一个来源,听老人们说这个坑下面有个泉眼,天不下雨,田地干旱,没有地上水来源时,坑底也会冒出水来永不干涸。
  那时候人们的环保意识特别强,无论大人和小孩从没人在东坑里洗脚洗澡的,更没人洗涮东西,所以东坑里的水总是那么清澈透明,那么甘甜。
  东坑是美丽的,她周围水边上长着一些不太密集的水草,草间偶见一些水蓬蓬,水蓬蓬的茎是红色的,水下部分的茎一节一节成葫芦状,水上部分则长满了绿油油的叶子,顶尖是很漂亮的穗状粉红色小花。夏季围坑遛弯,可以偶尔看到一两条伏在水边的黑鱼,在那里打泶(音xue二声)并留下层层涟漪。有时也会惊动一对水鸟,扑打着翅膀尖叫着钻入蓝天。
  傍晚,太阳藏起红红的脸颊,火烧云紧贴着东坑水面,干了一天农活的人们,集聚到坑边的大道上,拉起二胡和京胡唱起了传统的评剧或京剧。悠扬的琴声伴着甜美的唱腔,夹杂着青年男女欢乐的笑声,荡漾在波光粼粼的水塘上空。老人们则坐着马札,摇着凉扇在那里纳凉。天真烂漫的孩子们互相追逐嘻戏。绚丽的余晖下,家乡的傍晚,构成一幅绝美的风景画。
  水坑的西侧有一个伸到水面上的大翘板(类似现在养鱼池中喂鱼的平台),经常会看到苛锄归来路过此坑的人们,蹲到翘板上用两只手贪婪地捧水喝。
  清晨,是人们担水的高峰时间。担水大多是中青年男女,也有少数的老人和孩子。力不从心的老人一般会担两半桶水,力气小的孩子会两人抬着一桶水回家。青年人帮老年人,中年人帮孩子提水的场景,会令人倍感温馨。挑水的桶有的是铁制的,是名副其实的水桶,有的则是木制的叫做水筲(音shao一声)。那时家家户户都有水缸,担(抬)回来的水倒入水缸里就成了生活用水。
  东坑是什么时候开挖的无从考证,但它完成为村民提供饮用水的历史使命是六十年代初期。大约是1963年,村里来了人工打井队,打出了第一眼“洋井”,自此村里人才喝上了井水。结束了人们担吃坑水的历史。
  改革开放后,随着经济建设的发展,村镇面貌的改观,又实行了自来水入户,作为饮水塘的东坑悄然变成了人们的洗澡塘。后来由于人口的增多,村子街道的延伸,其它几个坑塘也人为地破坏了,东坑也被填平盖上了房屋。
  东坑没有了,村里也没了一景,它对美化环境,调节小气候,乃至于防火无疑都是损失。我在乡里工作的时候,曾经就为保护村里的坑塘一事,在村级两委班子会上讲过保护原有坑塘的重要意义,但是只管住了一时。
  不久前,儿时的几个玩伴来看我,我们把盏闲聊。聊起村镇建设,聊起自来水入户,也聊到现在许多村都没有了坑塘,最后聊到儿时的东坑。我们聊得非常动情,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时代。席间,我提议我们喝东坑水长大的干一杯酒,在座的年轻人笑弯了腰。但他们哪里知道,东坑——这个普通的坑塘,对于我们村的祖祖辈辈,曾经作出过多么重要的贡献啊!
  茶壶套
  茶壶套,是旧时北方百姓为了给陶瓷茶壶保温而曾经使用过的一种生活用品。它由套底,套体,套盖组成。在我的印象里,茶壶套的套体是用布夹纸做的,它的表面贴有一层深颜色的布料,有黑色的也有蓝色的……。茶壶套的里面是用白布和棉絮做成的套胆,上面是用夹纸和棉絮做的盖子。套体周围表层的布料上绣有各种图案,如喜鹊登梅、鸳鸯戏水、龙凤呈祥、狮子滚绣球等。而套体上面的盖子上,也绣有别致的图案。图案上一般都绣有一句吉祥语,如吉祥如意、五谷丰登、四季平安、恭喜发财等。记得我家茶壶套套盖的图案上是父亲亲手写的四字楷书:“一片冰心”。然后由母亲用丝心”,然后由母亲用丝线线绣成了黑字。
  旧时的茶壶套对于农家非常重要,一般人家都是摆放在桌案的显要位置。因为茶壶套的做工彰显着家庭主妇的针线活技巧,所以凡是讲究一些的人家,都会有一个做工考究的茶壶套。即使自家人不怎么会做,也会去求人绘制图案,然后自己加工做成成品。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说,做工精致的茶壶套在小村又是一种不可替代的工艺品。
  儿时的家乡小村,有80多户人家,是当地小有名气的文墨村,家家户户各式各样图案的茶壶套有许多种。我的老母亲是小村几名能够描绘茶壶套图案的巧手人之一,经常有人送来茶壶套的布料,求母亲描绘案图。那时,每年正月十五以前本村都要出会(秧歌),周边村庄也经常有花会来村里访问演出。由于没有扩音器,每当有花会来访之前,村里都会有人敲锣鸣示:“来会了!嘡!”“来会了!嘡!”……
  于是各家各户男女老少都会一齐动手打扫街道卫生,然后在最短的时间里,在自家门口的桌上摆好包裹着装满热开水壶的茶壶套。
  在茶壶套的旁边扣摆上茶杯或茶碗。不要小看这一举动,倘若是哪家门口不摆茶具,人们就会怀疑,这家是不是死人了,或者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所以谁家都怕会背上不祥的名声。家家门口放饭桌,户户桌上摆茶具,矮脚的炕饭桌上茶壶套格外显眼。放眼望去,街道两旁成行的茶壶套堪称是小村一道靓丽的风景。
  那时,在花会到来之前,总会有三五成群的大姑娘小媳妇出来观看茶壶套,凡是哪家茶壶套做工精良考究,图案新颖别致,都会引来她们驻足,并且会着实地议论一番。要是谁家娶来的新媳妇做了漂亮的茶壶套,就会有许多人羡慕,也会令全家感到荣光。
  为了对花会表示欢迎,较富裕的农户,茶壶套和茶杯茶碗旁边有摆放整盒糕点的,也有的摆上些许水果的。但绝少有人动过吃过,扭会的演员即便口渴了,也只有自己就近从茶壶套内取出茶壶倒一杯开水解渴。
  在“一天等于二十年”的大跃进年代,人们无暇顾及花会。1960零年后的三年自然灾害时期,食不裹腹,自然停止了娱乐活动。1966年又发生了“文革”,花会一度消失。改革开放后,花会逐渐恢复了。据说,一些邻村的花会经常到小村来访,但人们的矮脚饭桌已被高腿圆桌所代替,陶瓷茶壶早已换成了暖水瓶,茶壶套已不复存在。
  茶壶套从什么时候开始出现,花会又是由什么时候流行,无从考证,而那时的淳朴民风却给人留下了深刻印象。

知识出处

百老话沧桑(第四集)

《百老话沧桑(第四集)》

本书内容描述了几位人物在不同领域中的经历和贡献。其中包括赵奎文参与抗日战场和解放战争,改变家乡面貌;李桂珍利用高粱秆做橱柜,感叹“天上的星星出全了”;陈洪霞在互助组、初级社和高级社担任不同职务;田华作为赤脚医生工作三十年,忘我工作,难忘乡情;张宗泽从小热爱艺术,进行根雕创作;陈大能在百货公司工作,见证其历史发展;张志忠参与地方武装工作,经历河道会战和河西会战;张国华回忆青纱帐、饮水塘和茶壶套等岁月;张如良从童年涂鸦开始,逐渐学习烙画;杨树森在后勤中学工作了许多年,见证了学校的发展;高树勋求学、回母校并育英才;张大勇在“三八”女子打井队工作,参与抗震救灾。冯继祥受父辈影响从事戏剧创作;窦国山在县剧团中发挥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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