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我们“铁姑娘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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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百老话沧桑(第二集)》 图书
唯一号: 021920020230003260
颗粒名称: 说说我们“铁姑娘队”
分类号: K825
页数: 13
页码: 198-210
摘要: 本文记述了李桂英讲述他们“铁姑娘队”的具体情况,内容主要介绍了组建“铁姑娘队”、改土治碱打头阵、开渠挖河当先锋、军训比武树样板、传承精神育后人等。
关键词: 宁河县 李桂英 铁姑娘队

内容

作者简介
  李桂英,女,1948年5月2日出生,高小文化,中共党员,天津市宁河区岳龙镇岳会村人。1962年高小毕业,1963年至1990年11月在村务农,1990年12月至2003年5月在宁河县针织厂工作。曾任大队党支部委员、妇女主任。曾被评为县、公社“三八”红旗手、劳动模范、优秀共产党员、天津市计划生育先进工作者、天津市“三十竞赛”状元。连任6届县人民代表大会代表和3届县妇女联合会代表、执行委员会委员。2003年6月退休至今。
  我是岳龙镇岳会村人,听说区档案局要搞“百老话沧桑”活动,我想40多年前我们“铁姑娘队”的事儿也可以说说呀。我就找老姐妹们念叨,大家都赞成,说那年头我们挖河、修路、搞台田,南征北战、东挡西杀的,没死也脱了几层皮,是得说说呀!
  组建“铁姑娘队”
  上世纪70年代初,县里为在学大寨运动中形成比、学、赶、帮、超的劳动热潮,提出“县有大寨点,社社有样板,队队有标兵”“一面红旗带一片,多面红旗带全县”的口号。那时,我们村是岳龙公社的样板、全县学大寨的典型。当时的县委书记、武装部政委刘濯卿就在我们村蹲点,随从人员还有武装部的金科长、徐干事、刘参谋,县委的白俊第等人。后来县委的刘宝丰、王均衡、韩占荣、王俊起、谢万玲等都在我们村当过工作组。公社书记是张玉俊,我们村的书记是杨庆祥。我那时20岁出头,担任村党支部委员、妇女主任。
  记得1970年深秋的一天,我正和本队的姐妹们一起挖台田,公社张书记由村书记领着来工地检查,看我们干得正欢,张书记就对我说,桂英,你们妇女好厉害啊!你说,咱要是成立一个“铁姑娘队”,亮你们一个样板,给全公社带个头好不?我说好呀!张书记看了看杨书记又说,那就由你来当队长,人员你来攒。当晚,我把年龄比我大的陈玉静和干活能手许印萍找到一起,说了领导让建“铁姑娘队”的事儿,她俩一听很激动,都攥着拳头说,没事儿,咱们保证拉不胯,干!
  我们第一生产队“社会分工”户多,男劳力少女劳力多,光青年妇女就近30名。我从中挑选了政治素质好、身强力壮、肯于吃苦的14名妇女组成“铁姑娘队”。第二天,年仅15岁的杨淑芹、李秀敏听到消息后,非要闹着参加不可,没办法,又把她俩添上了,全队达到16人。她们是陈玉静、许印萍、李桂英、许印霞、曾庆芝、许印芹、赵振芬、陈玉艳、陈宝玲、张树芬、李宝英、杨洪芹、李瑞敏、张桂芹、杨淑芹、李秀敏,我任队长,许印萍任副队长。当时年龄最大的陈玉静也只有24岁,平均年龄为17岁。
  其中许印萍和许印霞、陈玉静和陈玉艳分别为同胞姐妹。“铁姑娘队”成立后,没有辜负领导的期望,在各项农业生产及其他活动中都是打头阵,当先锋,做模范。当时我们生产队长杨洪友就借用《花木兰》的一句唱词夸我们说“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
  改土治碱打头阵
  我们岳会村属于北部大洼地区,70年代前,十年九涝,土质盐碱程度严重,到地里一走,鞋上会粘满白盐碱。那时种植的作物就是高粱、玉米,好年头,粮食产量也不过百斤,一遇大涝,几乎绝收。当时改土治碱是发展农业生产的头等大事。“铁姑娘队”成立不久,村里召开“掀起农田基本建设新高潮誓师大会”,大会由书记杨庆祥主持,并作了“全村男女老少齐上阵,都要为农田基本建设作贡献”的动员报告。会上,民兵连长李笃华、团支部书记杨洪臣分别作了表态发言,我也上台,代表全村妇女和“铁姑娘队”表决心,发扬“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出大力,流大汗,与男的比着干,誓为发展多贡献。
  那时我们村制订的计划是,用3年时间将3302亩土地全部实现高标准台田化。台田的标准是,宽挖深渠,取土垫地,提高地面高程,相对降低地下水位,形成宽沟与土地相间的地块。台田宽30米,长300米,挖沟渠开口4米,深1.2米,底宽1米。我们在开挖沟渠的时候,是半幅半幅的干。第一层、第二层的土用筐抬,满铺地面;第三层的土则用锨甩,用来培坡、做棱。每天每抬儿分15米(指两人一副抬筐),分段儿不用米尺抻,而是用扁担量。我们和男劳力分的一样多。那时大队部每天早晨4∶30响广播,开始操持人们上段儿;中午队里送饭到地头,吃的大多是高粱、玉米窝头和咸菜;晚上要干到六七点钟。有时干完当天分的段儿,还要“放卫星”(指多干上几米)。那真叫顶着星星去,戴着星星回啊。长时间的“扁担炖肉”、挖锨甩土,我们人人练成了“三铁”。即铁肩膀、铁手掌、铁脚板。肩膀、手掌、脚板上的茧子老厚老厚的。岁数最小的杨淑芹、李秀敏人小力薄,开始抬筐倒土,经常连土带人一块儿倒出去,有时弄得嘴啃泥,手上的血泡,老的没好,新的又添,回家都不敢让父母看。就那样,她们从没喊过一声苦,叫过一句累,轻伤不下火线是常有的事儿。一次陈玉静在工地上鼻子突然流血,她就用纸堵上接着干,血又从嘴里往外流,在大家的再三催促下,她才去了卫生所看。没用两个时辰,她又返回工地抬上了大筐。
  当时大队杨书记常大会小会地对社员们说,为啥流动红旗总在铁姑娘队,人家那是玩命干出来的。到1973年我们村土地全部实现了台田化,粮食产量达到550斤,实现“跨黄河”,记得天津日报还有过专门报道,还特别提到了我们“铁姑娘队”呢!
  开渠挖河当先锋
  那个年代,实行县社队三级搞会战。会战时,一般是少不了我们“铁姑娘队”的。有时是全队去,有时是几个人去。但不管去多去少,一亮相,一摆架式,就能看出我们不一般。
  1975年秋冬,公社组织大会战,开挖“排干”,工程涉及“北七村”(于潮、岳龙、岳会、李麻、麻坨、曹道口、褚家庄),是农田排水与灌溉的主干渠。这项工程我们全体出征,副队长许印萍和曾庆芝一抬儿,她俩抬的大筐,土装的都有半人高,好几百斤呀!天天提前完活,然后还要帮着别人干。那时的寒冬腊月,白天都零下十几度,冻层有三四十公分厚,那么冷的天,我们要把棉袄脱掉,只穿着秋衣或夹袄子干活。打冻方,下排楔、抡钢镐,把虎口都震裂了,手上磨起血泡,没有一个人喊疼。杨淑芹当时面部中风,嘴都歪了,队长逼着她去治疗,可她扎完针灸就往工地跑,一点也没耽误干活儿。在开工前,李宝英手被石棉瓦纤维扎伤化脓,但她坚持要参加施工,因为挖锨用手过度,手肿的老高,化脓越来越严重,最后不得不手术。但手术不几天,就又跑回工地,打着绷带挖锨抬土,鲜血透过了层层纱布,看着让人心疼又敬佩。
  开挖岳会深渠是县里组织的一场会战,这条深渠西起小新河西魏甸扬水站,东至国士营干渠,长10里,开口35米。当时动用了“河东”几个公社的2000多名强壮劳力,一码水的男士,只有我们铁姑娘队是女的。所以工地上只有用苇席圈的男厕所,我们才不管那个呢,想上厕所,就把男厕所的牌儿一摘,挂上自己做的女厕所的牌儿。当时施工是冬季,许印霞和李宝英一抬儿,她俩摊上了泥水段儿,每天都是湿着半截裤腿子干活,展现了铁姑娘队革命加拼命的风采。
  还有1974年开挖卫星河工程,许印萍、赵振芬、陈宝玲、李秀敏参加了,住在孟庄子村。几十天的工期,她们没回过一次家,那次施工也是冬季,4个人把手脚都冻了,赵振芬手冻得肿多高,“解手”系不上裤子,要由别的姐妹给系,就那样她还坚持上工段儿干活,她们的工段是全公社最漂亮的工段,始终是样板段儿。在施工休息时她们拧麻绳、采柳条,帮助工友修抬筐。在窝棚常给工友补衣服、钉纽扣,大家都说她们既是战斗员又是勤务员。
  县里组织的青排渠施工,当时我们村去了10副抬儿,铁姑娘队占了3抬儿,住在潘庄村。公社由副书记白俊弟、副主任曹德利带队。这条青排渠沿津榆公路北侧,西起北京排污河,东至青龙湾故道,上开口宽35米,底宽5米。因南侧是津榆公路,河土只能往北侧一边返,这就加大了运距,工程拖泥带水挺难干。但我们铁姑娘队的人,都暗暗下定了决心,男人能干的我们就能干!凭着自己多年练就的铁身板儿,每天的活儿是提前完,然后就帮着男士们干,在本村、于潮、李麻、麻坨的工段,都曾留下过我们帮忙的身影。我们的工段坡齐、土平、标准高,经常作为公社的样板儿段,县里都来人参观。值得庆幸的是,那时为方便挖河民工的生活需要,县里要求潘庄镇的所有服务单位,晚上都要“开板儿”(即营业)。我们姐6个在那里的照像馆还留下过珍贵地合影照片呢。
  军训比武树样板
  毛主席有句号召叫“备战、备荒、为人民”。那时民兵是军事化管理,排以上干部和少数基干民兵配有枪支,我们铁姑娘队是人人都配了枪,连下地干活也都带着枪,干活时,把枪三五支一堆戳在地头。背上枪,昂首挺胸,有一种雄赳赳气昂昂的气概,比武训练更是不让须眉。“飒爽英姿五尺枪,曙光初照演兵场。中华儿女多奇志,不爱红装爱武装”可以说是我们当时的真实写照。
  那时练兵的教官是县武装部来的徐干事和刘参谋等人。先是练习枪的拆卸、组装,不占用劳动时间,大都是雨天或晚上在学校练习。开始是听教官讲,自己看着拆卸、组装。熟练了,就蒙上双眼摸着黑练。为尽快掌握拆卸动作要领,一次赵振芬竟夜间12点多找到许印霞一起探讨。
  练射击则是选定白天的下午,在北大埝进行。但是从不耽误干农活的,练习结束,哪怕是当晚加班也要把下午应干的活补上。经过严格的训练,我们射击能力都提高的很快。一次打靶考核,我们人人都连射3枪3中,平均打8环以上。教官高兴地夸我们不光是干农活的能手,军事训练上也是高手。
  那时还经常晚上或半夜里响起紧急集合号声,大搞军事演习,在打背包、列队列等科目上,我们铁姑娘队都是时间最快、动作最标准、队列最整齐,始终是村民兵的样板儿。一次在公社万人大会场上搞全公社基干民兵大会操,我们铁姑娘队在村的基干民兵中打头阵,整齐的步伐,标准的动作,赢得了热烈掌声。在持枪、用枪、拆卸、组装等示范上,也都取得了最好成绩,记得那次回村的路上,我们高兴的唱着《打靶归来》。
  传承精神育后人
  记得那时经常有县内县外的领导或单位到我们村参观,凡到村必看我们铁姑娘队。那时工地上彩旗飘飘,红旗招展,我们的队旗更是引人注目。经常有记者到工地采访,不时拍照。我们的照片,常挂在县文化馆的玻璃橱窗里。我们的事迹也常广播、登报。县文艺宣传队还把我们的事儿编成节目到各工地演唱,我还能记住几句,“旭日东升光万丈,姐妹们大搞台田挖土忙。怀揣红宝书,肩负大抬筐,学习大寨赶昔阳……”。那年,天津市委书记解学恭、天津市妇联主席蔡淑梅还到过我们村视察,上午看了台田现场,下午到赵振芬家座谈,我和副队长许印萍参加了。市领导们很朴素,没有架子,蔡主席靠着炕上的被垛,解书记就盘腿坐在大坑上。当听到大队长赵振东汇报我们的事儿时,解书记挑起大拇指朝着我们说,铁姑娘队了不起,加油干!
  铁姑娘队的经历,不但使我们16个人的思想、意志、体能都得到了历练,也是我们珍贵的荣誉。大家都以当年是“铁姑娘队”为荣。尽管40多年过去了,但提起当年的事儿,仍然心潮澎湃,激动不已。跟大家说实话,为了共同回忆写这篇文章,2017年春节前,我先向嫁在本村的铁姑娘队姐妹们打了招呼,说过年后大家抽空聚会唠唠嗑。没想到在2月18日(正月初十)下午,在副队长许印萍家相聚时人到的那么齐,连嫁到离村七八里远大良村的李秀敏,也领着孙子赶来了。特别感人的是,远在苏州看孙子的李宝英,特意寄来一张自己的照片,打来电话说,大家看看我的照片吧,也算我和姐几个相聚了。她还在电话那头叮嘱说,你们拍合影时,别忘了给我留个地方,然后想法把我加进去啊,要是档案局能出书,别忘了给我要一本,那可是我们铁姑娘队最好的纪念啊!
  当这篇文章就要结束时,我还要自豪地告诉大家,当年的铁姑娘队员们都已年逾古稀,儿孙绕膝,有5户已是四世同堂,都是孝敬公婆的典范。16名铁姑娘队员共有30名子女,其中有11名是大学生。在我们的子女中,没有一个违法乱纪的,都在各自的岗位上发挥着很好的作用。如陈宝玲自己省吃俭用,把两个儿子都培养成了大学生,其中大儿子研究生毕业,在北京中关村搞高科技研究。副队长许印萍每年养着100多头猪,经营20多亩地,日子过的红红火火。我们都表示,“铁姑娘队”的事虽然成为历史,但那种敢于拼搏、吃苦耐劳的精神,不但我们要继续发扬,还要告诫孩子们传承下去,报效祖国和人民。

知识出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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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老话沧桑(第二集)》

本书主要涉及一些人物和事件,包括驾机叛逃事件的真相,大杨庄旧事中的第一次群众大会和土改分田地,以及关于"五七大学"的始末等等。其中还有一些个人回忆,如王海臣回忆自己当"四清"工作队员的经历,姜文英的教师生涯,以及姜桂芝在地震中受伤后的治疗和工作经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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