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说当年大于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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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百老话沧桑(第二集)》 图书
唯一号: 021920020230003185
颗粒名称: 说说当年大于村
分类号: K825
页数: 14
页码: 31-44
摘要: 本文记述了袁绍成讲述了大于村当年的情况,主要包括搞互助、大归伙、度饥荒、救灾民等方面。在搞互助时,大家互相帮助,共同努力,一起完成任务;而在大归伙时,大家一起凑份子钱,共同经营,实现了共同富裕;在度饥荒时,大家团结一心,互相扶持,共同度过难关;在救灾民方面,大家积极响应政府号召,帮助受灾群众,体现了人道主义精神。这些经历反映了当时中国农村的困难和挑战,也展现了人民群众团结一心、互相帮助的精神风貌。
关键词: 宁河县 大于村 袁绍成

内容

作者简介
  袁绍成,男,1932年10月出生,高小文化,天津市宁河区廉庄镇大于村人。上世纪五六十年代在村从事扫盲工作。参加过潮白河、密云水库、西关引河、卫星河等施工。曾任村民房建筑队长、村红白理事会会长等职务。撰写过村及民俗民风等文章。
  我叫袁绍成,是宁河区廉庄镇大于村人,虽然经历了生活的风风雨雨,但身体还行,一些往事仍记忆犹新,所以就亲自动笔写下了这篇文章,算不上话沧桑,只是借用区档案局这个活动平台唠唠当年那些事。
  搞互助
  1953年初,我村开始搞互助组,上边要求坚持自愿,不搞强迫,几户为一组。因为是自愿,有入的,有的户不愿意入,所以村里的互助组只有两个,一个是张春生、张继生他们哥俩操持的,有个七八家。另一个就记不清了。
  1954年政府提倡搞初级社,我村的毛云章开始带头操持起初级社(称为小社),毛云章为社长。社员家的牲口、农具、车辆都自愿投入小社,共同使用。社员们欢欢喜喜的一起干活,挺叫人羡慕的。不料这年夏季刚进伏,就下起大暴雨,一连下了好几天,地里一片白了,哪都是水,没有沟壕排不出去,老俗语说,头伏涝白扯臊呀,庄稼全涝死了,连喂牲口的草都没了,只能到芦台农场那边偷着去割一些,才勉强够喂牲口的。为啥说要偷偷去割草?因为那块儿不是我们村的地界,人家不让割。这场大暴雨不但涝了庄稼也浇散了初级社人们的心,大伙知道今年的收成没有了,就没有人愿意去集体干活了,这样一来,当时毛云章的初级社只剩下毛云章、张春生、张继生、张有起、赵连普、张凤武等8户没有退社,他们坚持下来了。这年冬季,上级派来工作组,表扬了毛云章初级社,开始大张旗鼓地宣传党的政策,组织人们成立初级社。为了让老百姓入社,工作组每天给老百姓开无数次个会,上午开完了,吃完中午饭接着开,晚饭吃完了继续开,有时开到晚上11点多,把人困的迷迷糊糊的,会议的内容都是入社的事。工作组还分头去农户做工作,号召党团员带头入社,最后命令式地要求全村的党团员都必须入社。到年底,我村成立了两个规模较大的初级社,以村中间划分,村东的叫东社,村西的叫西社。东社由毛云章任社长,西社由张永良和刘玉田操持。
  1956年全村开始操持入高级社,说是从新民主主义社会向社会主义社会过渡,然后好向共产主义迈进。老百姓翻身得解放,有美好前景鼓舞,各家各户的牲口、车辆、农具都归了高级社。高级社当时给农户入社的东西作价,然后把钱给农户。入社没有车马农具的,需要投资,自己去借钱入社。要求是,青壮年男劳力每人100元,青年妇女每人50元。我家人口多,光劳力就14口,加上老老小小的有30多口,入社的钱不够,我家是养牛户,牛不少,可高级社不要牛,说那玩意草料不少吃,干活慢腾腾的叫人着急,要入社就得交钱。没办法,只能自己去集市上去卖了,我就拿着村开的条到乡开证明信,证明不是牲口贩子,要不市场管理人员会把牛扣留。我赶着牛去鸦鸿桥、丰润、玉田等集市上去卖,没想到卖的价钱还不错,大牛每头100元左右,牛犊也能卖上七八十元,很快凑够了入社的钱,交到社里就算社员了,全家都感到挺高兴的。
  高级社成立后,社员们只管干活,哪块地该种了,买什么种子,种什么庄稼都由社里定,不用个人累心了。社员们春季集体播种,夏季集体锄耪,秋天集体收割,个个干劲十足。入社头一年,各块地的庄稼气儿吹似的长,绿油油的倍儿喜人,就在人们寻思着今年肯定是个好年头时,没想成烧香佛爷调了屁股,眼瞅着庄稼要收了时,大雨不断,三天两头下,下着下着就发大水了,一切都泡汤了。水退去,社里组织社员捞庄稼,水深的地方高粱只露着穗,像玉米啊、谷子豆子的都泡臭了。入社头一年就遭了水灾,社员们心里凉了半截,上级领导知道这种情况,和社里商量,组织集体生产自救。冬闲变冬忙,社员们都在家里打草绳、打草袋,自力更生解决了生活问题,这时候社员们都明白过来了,还是合作社好哇,要不这样的灾年,谁家都够戗!都念叨合作社好,就铆着劲干活,结果第二年风调雨顺,我村迎来了从来没有过的一个大丰收年。
  1958年全国的形势是鼓足干劲,力争上游多快好省的建设社会主义,在大跃进总路线指引下,要搞人民公社化。那才是一声令下全民响应呢。村干部传达了上级指示,村民们就敲锣打鼓开大会,庆祝成立人民公社,乡里乡亲的一下子都成为了公社社员,人人眉开眼笑。我们村归高景卫星公社管(那时全县有五一、红旗、红星等共5个公社),村里建大队,下设4个生产小队,由生产小队具体组织社员生产劳动。
  大归伙
  全村大归伙,其实就是全村人一块吃食堂。那年秋季,上边来人开会说,为了体现人民公社优越性,要办大食堂,全村老幼全在一起吃。有人怀疑,说一个家族有红白喜事归伙还乱糟糟的呢,全村大归伙一起吃饭还不乱成粥!有人觉得新鲜,说吃饭管饱、不花钱,这是天大的好事呀,总之说法不一样。开会说,搞集体食堂化,为了彻底解放妇女劳动力,投入生产第一线,离开锅台参加农业生产,要大跃进,超过苏联老大哥,提前跨入共产主义社会,而且要求各村的食堂,要有稀有干,有粗有细,粗细搭配,保证吃饱吃好。冬季做好保暖保温,特别要照顾好老人儿童吃饭问题。
  当村干部通知我开始操办大食堂时,才知道这大归伙是真事儿。我村是个大村,700多口人,要在一起吃饭需要好大地方。开始操办时,新建厨房,用砖垒大灶,一口大锅盛14挑水,还垒了不少十印锅和八印锅的灶。
  餐厅定在村中的一个小礼堂,人多盛不下,就把大队部所有房子都腾出来做餐厅,还不够用,挨着厨房又盖3大间做餐厅勉强够用,后勤人员要在村民都吃完了再吃。从各家各户搬来桌椅、板凳,食堂的前期准备没费啥事,几天的功夫就操持起来了,有管理人员、有厨师、有服务员。
  一家子吃饭,喊一嗓子就成了,全村开饭怎么通知,那时候没有高音喇叭,有人就想出了早晚敲锣和中午升旗的主意。早晚开饭,由大队安排专人拎着个锣,大街小巷一边敲着一边喊,开饭啦,开饭啦!中午吃饭升旗,主要是为了招呼在田里干活的人们,男女劳动力看见升旗收工,从地里回来,把干活的家把式儿送回家就去食堂吃饭,有着急的会直接奔食堂。开饭时,搀扶老人,抱着小孩,各屋都可以坐。有的一家围在一个桌子,有的几家围一桌。饭菜没有上以前,要乱一大阵,等服务员端上菜送来饭,把嘴堵上了,才安静一会儿。吃饭那情景更令人难忘,打饭、打菜时碗碰勺、勺碰碗声,孩子哭老婆叫,吵得人耳聋眼花,比大操大办红白喜事还热闹,一日三餐全如此。吃完饭,食堂管理人员会大声吼着,饭菜可以随便吃,谁也不带走啊!
  不让带走就苦了孩子们了。开饭时,许多大人不管孩子,自己吃个五足六饱肚瓜圆,可是孩子贪玩,吃饭时不吃,饭后再想吃,服务员把桌子都收拾好了,什么都没有了,食堂又是到点关门,孩子就会饿得哭。
  还有,浪费挺严重的。桌上地下,糟蹋的饭菜现象比个人家过日子大多了,真可惜了。上岁数的人还知道俭省,青年人不在乎啊,反正生产队的库房里大囤满小囤流的,吃呗!
  1959年村里又盖了一个200多平米的大礼堂当餐厅,这下子豁豁亮亮,吃饭时的场景可气派了。人们积极性也高,盖房子所用的木料,檩子都是从各户扛来的,吃饭的桌椅板凳也是从各家敛来的。
  吃食堂大归伙,美了一年多,到1960年冬天就不行了,大食堂开不起来了,但没有人敢说散,干部们就把大队的大食堂分为4个小队的小队食堂了。
  度饥荒
  到了1960年冬,大食堂就不那么红火了,人的口粮逐步减少,生产队也没存粮了,秋后口粮只能吃指标了,加上天气寒冷,都不愿意去食堂吃,各家有老有小,屋子不烧火也不行,但谁也不敢说把食堂散了,因为那个时候运动多,说不准哪句话就惹祸。记得就是刚吃大食堂那年,公社要把我抽出去搞什么运动,我那当了一辈子中医的老爹硬拦着不让去,说你老实在家干活吧,运动啥呀,就你那没把拦的嘴,早晚把自己运动进去。大队把大食堂改为以生产队为单位的小食堂,小队的食堂就搞半食堂化,允许社员将干粮或米饭领回家吃。不够吃,自己宅前院后的种点萝卜白菜也能解决好大问题,庄稼人都知道萝卜白菜半年粮,熬点萝卜白菜可以填饱肚子,维持生命,保证来年再生产。这样维持了一段时间就赶上低指标、瓜菜代了。
  那时寸,上级强调低指标,人均口粮一天才8两,不够吃,上级号召瓜菜代。有些孩子多的人家就到地里挖野菜,回来用点面揣菜团子。特别是一些户,天津、汉沽有亲戚,更是都来乡下挖菜根,扫地里的野豆子、草籽。
  指标不够吃的,上级开会实行代食品增量法。就是用其他代食掺和在一起增加数量,如“蒸虚糕”,就是把1斤大米面用锅蒸了,再用开水六七斤放在盆里,将蒸热的面子放进盆里,掺进用大磨磨碎的高粱皮子,用木棍搅拌,越搅越稠搅不动了时晾凉做成窝头,再用锅蒸熟了是透明的。其实也不难吃,比糠啊野菜的要好咽得多。实话实说,这个做法也只有我们大于、杨拨、任千户等产稻米的村有这个实力,粮食多,又都是细粮,即使瓜菜代也没有饿死人的。
  1961年,困难到顶点了,口粮只有几两,最后把口粮分配下去,落实到户,几两口粮是主粮,大家省着吃,吃些野菜充饥,以野菜团子为主,挖的野菜有苣菜、皮菜缨子、扫帚菜、老瓜筋、蒲公英、地丁、牛舌棵、燕粉苗、落里菜、榆钱、槐树花等。
  为了熬过这一关,生产队开会,不能守着地饿死人啊,就在地上打主意,按人头分点自留地或允许社员在零散地边、地沿、沟壕、埝梗的种点庄稼食物的。
  队里还安排,出工的劳力不分男女,出工一天由生产的给补助几两粮食。那么这些粮食从哪里来的呢,说来现在的人有的不相信,是政府给生产队牲口的料粮(就是牲口干完累活,也要给牲口补充营养的粮食)。那时有政策,给牲口的料粮按规定入库存起来,以备农忙时节给牲口吃,是用来支持生产的。那时,我们村的大牲口特别多,每个生产小队就几十头。为了人生存,粮食不给牲口吃,都补给了社员了,牲口干活补给一些稻糠高粱糠。那时的生产队长、村干部为了不影响生产,想尽了一切办法,绞尽脑汁巧妙地渡过难关。
  宁河周围几个县的老百姓粮食少,有的要饭到我村,那一年多,我村不但没有饿死人,还从丰润、玉田县娶来了20多个媳妇,成全了村里20多个光棍。到现在人们还开玩笑说,谁谁二斗粮食就换了个媳妇,这是真的。至于说谁谁用小猪秧子换了个媳妇,这种说法是开玩笑,其实都是生活所迫,家长不是卖女儿,就是为自己的闺女找一个能吃饱饭的地方。
  在3年困难时期,人们没有埋怨,都知道国家的领导人和老百姓一样,都在勒紧裤带,咬紧牙关,度着饥荒。人们都有坚定的信念,熬过艰苦日子,生活一定会好转!
  救灾民
  1963年8月份,我们天津西部地区连降暴雨,洪水排泄不出去,威胁到了天津这个大城市和津浦铁路的安全,上级决定在静海县分洪,因此遭了水灾。
  那天,村干部去公社开会,回来就召开社员大会宣布,静海受灾了,为了保护全天津市的利益,他们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我们是社会主义大家庭,一处有难八方支援,县里有安排,要全县人民,人人献出一碗米、一颗菜、一抱柴,支援灾区,接受静海灾民。那时,全村的老百姓都响应号召,腾房子倒屋子的都很积极。我们第二生产队的队长丁福林家,刚盖了新房,就在社员大会上表态,我是共产党员,又是生产队长,就把自己的新房让给灾民住,党员干部一带头,大伙的积极性更高涨了,上级分配的十几户灾民住房问题很快就有了着落,大队干部还好中选好,优中选优地审核,最后确定了接待灾民的人家。在讨论上级号召每人“一碗米、一颗菜、一抱柴”时,大伙都慷慨表态说,别说一碗米,十碗米也没问题!有人还提议,今年咱们地区粮食大丰收,哪个生产队都大囤满小囤流的,别一碗两碗的,显着咱宁河人也忒小气了,干脆咱社员和生产队兜着灾民吃喝烧得啦!结果还真这样了,生产的粮食灾民管够吃,菜园子的白菜和生产的烧柴有的是,哪家也不在乎生产队扣去了多少。
  一切准备就绪,上级一声令下,全村4个生产队,10多辆大马车,在大队干部的带领下,去了芦台火车站,把静海的灾民接过来了,公社的干部早就在那里等着呢,像杨拨、于怀、任千户等村都去了,很是热闹,虽然不相识,却是格外亲。村里很多人都来帮忙安置,院子扫的干干净净,缸里的水挑得满满的。抱柴生火、张罗做饭的、嘘寒问暖的,就像来了远方的亲戚,有一户女人都感动的落泪了。
  后来,又来了牲畜,也要求村里代养,以备来年春耕使用。照样没问题,按数量分配到各个生产队,拴进饲养棚,也就是庄稼人说的马号里养起来,好草好料精心喂养,队长还嘱咐饲养员,哪怕是自己的牲口喂不上膘,也要把灾民们的牲口养肥,养出一身膘来,来年人家恢复春耕生产干活好有力气。
  接收灾民的事,时间不长,春节前就回去了,据我所知,最晚的春耕前也回静海了,可几十年过去,一些老人们还会常常提起,那时候的人真的都以国家的利益为重,都和国家同甘共苦。我曾经问过在张继生隔壁住的那户人家,有个40多岁的中年人,说到他们的灾情时,眼圈都有点红了,说满地的庄稼,有的已经熟了,一说分洪就全都没啦!心疼归心疼,都一心听党的话,不讲一点条件!我跟大伙说这件事时,大伙都受感动,人家顾大局,咱们不能光顾小家呀!不光我们村,像东棘坨、赵本、宁河等公社的许多村都有静海灾民,都没有在咱宁河县受一点委屈。
  我写完这篇文章时,正巧大学毕业刚参加工作的孙子袁金宁回家看到了这篇文章,一脸的惊奇和疑惑,悄悄问他爸,我爷爷写的是真的吗?我很感慨,这也许就是人们说的代沟吧。我告诉孙子说,不但是真的,而且就发生在宁河这块土上。我还对儿子儿媳说,知道点老辈子的事不是啥坏事,别身在福中不知福,老祖宗有些事还是要传承的。

知识出处

百老话沧桑(第二集)

《百老话沧桑(第二集)》

本书主要涉及一些人物和事件,包括驾机叛逃事件的真相,大杨庄旧事中的第一次群众大会和土改分田地,以及关于"五七大学"的始末等等。其中还有一些个人回忆,如王海臣回忆自己当"四清"工作队员的经历,姜文英的教师生涯,以及姜桂芝在地震中受伤后的治疗和工作经历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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