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攻剿抚州消息并江省实在情形折
奏为攻剿抚州消息并江省实在情形。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查自今年二月抚、建陷后，安、余、德、乐一带群盗纵横，广信与省城隔绝不通，有岌岌不可终日之势。既而石逆下窜，贼势渐松，虽八郡皆有逆氛，大抵皆土匪结党成群，而长发老贼甚少，此实天假之便，不可多得之时。观贼之分踞各城，并未四出滋拢。或者聊为鸱伏，以静待逆首之来。抑或八郡暗通，思并力以图大举，皆未可知。然乘其未肆凭陵，既当力图剿灭。若以八郡不能同时并剿，意欲先克抚、建，以保广、饶。此举尤关通省安危，当其命将出师，宜如何踌躇审慎。
臣闻攻剿抚州，其自曾国藩营派出之兵，以升为同知李元度主之。其自省城派出之兵，以捐职知府邓辅纶主之。李元度久隶曾国藩大营，颇著战功，若专派攻剿抚州，未必不尅其奏效。至于邓辅纶者，少年轻脱，又本非江省官员，其意不过以抚冠易平，思侥幸于一胜，以仰邀皇上恩施。特不解省城诸臣何所取材务令会剿。
查邓辅纶乃邓仁堃之子，邓仁堃现为本省臬司，且至今未离粮道本任兼署藩司。其子本不宜与闻公事，然果其韬钤素具，即不妨待之破格，以冀成功。今邓辅纶本不知兵，特以官阶较崇，李元度反不能不受其牵制。顿兵万余，时将两月，坐使零星土匪日益蔓延，己觉疏于筹策。且近年他省大吏，如吉尔杭阿、福济、英桂诸人、类皆亲历戎行，身经百战。今江西糜烂至此，乃自抚臣司道以及三营府县，从无一人带兵应敌，即省城中候补文武大小官员亦颇不乏人，又何至一无可遣？以如斯至关紧要之事，而独遣一未经战阵之邓辅纶乎？
至兵勇口粮一节，先闻曾国藩大营每月八万金，省城各勇每月十二万金、十四万金不等。自三月间沙汰散勇后，曾营月需七万，省城月需十万。每闻在事诸臣言及军饷不充，拟于设法接济之中。窃有自以为功之意，殊不知所筹各款，正款则取资于土地，土地者，朝廷之土地也。杂款则取资于商民，商民者，朝廷之商民也。若然则筹自外间，实与颁自内藏无异。
今江省所需勇粮，每岁约计二百余万金，而浸寻败坏一至于此。此时八郡沦胥尚无一复，试使诸臣细思，自以为功乎？罪乎？复思省城兵勇，以月需银数计之，所招勇数几较之曾国藩加倍，而自有军务以至于今，此项招勇，究曾于何处救援？何处打仗？即如吉安被围为江省绝大关系，久知周汝筠一军为泰和逆匪所扼，省城并未另派一兵驰抵吉安城下。臬司周玉衡等久盼救兵不至，以至全郡失陷，忠义伤亡。又如二月间抚、建告警，亦未闻预设重兵，力为扼守，以至数十万钱漕一旦付之贼匪，今日之艰窘，实由于昔日之疎防。此外，果尚有出师地方，无论胜败皆当有事迹可寻。
若以臣所见闻，曾国藩虽近日师出无功，到底冲锋对垒犹彰彰在人耳目。而省勇月糜十余万金，只有零星防堵，未闻大队进征。惟此次攻剿抚州，才见省中出兵四五千人，以为背城借一之举，而率以一邓辅纶将之。即令尅期奏捷，己觉于事理不合。设或再一疎失，致该逆乘势扑出，则广、饶之间何堪设想？又况江南逆匪回窜堪虞，饶防太单，难资堵截。此尤臣日夜拊心，断不敢再安缄默者也。
窃闻省城调兵拨饷，事无巨细，大抵皆邓仁堃一手主持，该臬司非无小材，特以忌心太重，私心太深，又兼摄藩、粮二篆，通省利权在其掌握。年来经手钱漕数十百万，加以捐办城濠各工，不能洁己远嫌，致外间物议沸腾，怨声载道。今又使伊子邓辅纶办理江西军务，直不啻垄断而登。当此饷需支绌，军情吃紧之时，岂能任其乘便营私，毫无忌惮？
臣职司学校，地方公事非敢预闻，即近日奉旨督办团防，亦事事与曾国藩、文俊相商，务期和衷共济。独至邓仁堃父子之事，深恐有误大局。臣若再引嫌远怨，缄默不言，以至贻误地方，自觉无以上对君父。至于进退宽严之际，则圣主自有权衡。
再，攻剿抚州情形。臣于四月十四日拜折时，即据该营探报不难克复。今又二十余日，仍言不日即可荡平。但己据连日探称迭获胜仗。以臣料之，李元度一军早晚应可得手。俟后确探情形随时奏报。
所有抚州消息及江省臬司有妨大局之实在情形。谨恭折驰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廉丈传略，诠次粗定，公子佺检。
公遗箧复获此疏稿，持以相示，其间危言谠论，切中时弊。想见公正色立朝，不避嫌怨。而江右危局实赖以维持者不少。则此疏亦当时极有关系文字也。因嘱其附录于后，并谨识数语如左。瑔谨注。
奏为攻剿抚州消息并江省实在情形。恭折。仰祈圣鉴事。
窃臣查自今年二月抚、建陷后，安、余、德、乐一带群盗纵横，广信与省城隔绝不通，有岌岌不可终日之势。既而石逆下窜，贼势渐松，虽八郡皆有逆氛，大抵皆土匪结党成群，而长发老贼甚少，此实天假之便，不可多得之时。观贼之分踞各城，并未四出滋拢。或者聊为鸱伏，以静待逆首之来。抑或八郡暗通，思并力以图大举，皆未可知。然乘其未肆凭陵，既当力图剿灭。若以八郡不能同时并剿，意欲先克抚、建，以保广、饶。此举尤关通省安危，当其命将出师，宜如何踌躇审慎。
臣闻攻剿抚州，其自曾国藩营派出之兵，以升为同知李元度主之。其自省城派出之兵，以捐职知府邓辅纶主之。李元度久隶曾国藩大营，颇著战功，若专派攻剿抚州，未必不尅其奏效。至于邓辅纶者，少年轻脱，又本非江省官员，其意不过以抚冠易平，思侥幸于一胜，以仰邀皇上恩施。特不解省城诸臣何所取材务令会剿。
查邓辅纶乃邓仁堃之子，邓仁堃现为本省臬司，且至今未离粮道本任兼署藩司。其子本不宜与闻公事，然果其韬钤素具，即不妨待之破格，以冀成功。今邓辅纶本不知兵，特以官阶较崇，李元度反不能不受其牵制。顿兵万余，时将两月，坐使零星土匪日益蔓延，己觉疏于筹策。且近年他省大吏，如吉尔杭阿、福济、英桂诸人、类皆亲历戎行，身经百战。今江西糜烂至此，乃自抚臣司道以及三营府县，从无一人带兵应敌，即省城中候补文武大小官员亦颇不乏人，又何至一无可遣？以如斯至关紧要之事，而独遣一未经战阵之邓辅纶乎？
至兵勇口粮一节，先闻曾国藩大营每月八万金，省城各勇每月十二万金、十四万金不等。自三月间沙汰散勇后，曾营月需七万，省城月需十万。每闻在事诸臣言及军饷不充，拟于设法接济之中。窃有自以为功之意，殊不知所筹各款，正款则取资于土地，土地者，朝廷之土地也。杂款则取资于商民，商民者，朝廷之商民也。若然则筹自外间，实与颁自内藏无异。
今江省所需勇粮，每岁约计二百余万金，而浸寻败坏一至于此。此时八郡沦胥尚无一复，试使诸臣细思，自以为功乎？罪乎？复思省城兵勇，以月需银数计之，所招勇数几较之曾国藩加倍，而自有军务以至于今，此项招勇，究曾于何处救援？何处打仗？即如吉安被围为江省绝大关系，久知周汝筠一军为泰和逆匪所扼，省城并未另派一兵驰抵吉安城下。臬司周玉衡等久盼救兵不至，以至全郡失陷，忠义伤亡。又如二月间抚、建告警，亦未闻预设重兵，力为扼守，以至数十万钱漕一旦付之贼匪，今日之艰窘，实由于昔日之疎防。此外，果尚有出师地方，无论胜败皆当有事迹可寻。
若以臣所见闻，曾国藩虽近日师出无功，到底冲锋对垒犹彰彰在人耳目。而省勇月糜十余万金，只有零星防堵，未闻大队进征。惟此次攻剿抚州，才见省中出兵四五千人，以为背城借一之举，而率以一邓辅纶将之。即令尅期奏捷，己觉于事理不合。设或再一疎失，致该逆乘势扑出，则广、饶之间何堪设想？又况江南逆匪回窜堪虞，饶防太单，难资堵截。此尤臣日夜拊心，断不敢再安缄默者也。
窃闻省城调兵拨饷，事无巨细，大抵皆邓仁堃一手主持，该臬司非无小材，特以忌心太重，私心太深，又兼摄藩、粮二篆，通省利权在其掌握。年来经手钱漕数十百万，加以捐办城濠各工，不能洁己远嫌，致外间物议沸腾，怨声载道。今又使伊子邓辅纶办理江西军务，直不啻垄断而登。当此饷需支绌，军情吃紧之时，岂能任其乘便营私，毫无忌惮？
臣职司学校，地方公事非敢预闻，即近日奉旨督办团防，亦事事与曾国藩、文俊相商，务期和衷共济。独至邓仁堃父子之事，深恐有误大局。臣若再引嫌远怨，缄默不言，以至贻误地方，自觉无以上对君父。至于进退宽严之际，则圣主自有权衡。
再，攻剿抚州情形。臣于四月十四日拜折时，即据该营探报不难克复。今又二十余日，仍言不日即可荡平。但己据连日探称迭获胜仗。以臣料之，李元度一军早晚应可得手。俟后确探情形随时奏报。
所有抚州消息及江省臬司有妨大局之实在情形。谨恭折驰奏。伏乞皇上圣鉴训示。谨奏。
廉丈传略，诠次粗定，公子佺检。
公遗箧复获此疏稿，持以相示，其间危言谠论，切中时弊。想见公正色立朝，不避嫌怨。而江右危局实赖以维持者不少。则此疏亦当时极有关系文字也。因嘱其附录于后，并谨识数语如左。瑔谨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