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次剿匪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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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红色记忆第二集》 图书
唯一号: 021920020230002779
颗粒名称: 五次剿匪战斗
分类号: K265
页数: 20
页码: 91-110
摘要: 该文主要讲述了作者的经历,包括其父亲和哥哥被日本鬼子抓了劳工,以及作者随后参加的五次剿匪战斗。其中,雅安保卫战是其中一次重要的战斗。作者所在的部队在成都战役结束后,未能得到充分休整,便向西康省雅安进军,与国民党残匪进行了一系列的战斗。最终,在强大的炮火和多个突击队的猛攻下,夺回了被残匪占领的山头阵地,保卫了雅安城。
关键词: 剿匪战斗 革命斗争

内容

1943那年,我刚满16岁,由于父亲于德才和哥哥于连顺、于连昌外出打工半年未归也没有音信,家人就叫我去寻找他们。没有一点线索,到哪去找呢,我就一路打听,一个知情人告诉了我,父亲和两个哥哥是被日本鬼子抓了劳工。原来他们爷仨走到金钟河边,一条船停靠在了他们站立的河边,跳下几个商家打扮的人,对他们说,是外出打工吗,我们去天津,那里有厂子正在招工呢!就这样连唬带蒙,连说带劝的哄得爷仨就上了船,跟着这些人走了,根本不知道这些人是化了装的日本人,稀里糊涂地被抓了劳工,从此杳无音信。没处去找亲人了,我到哪去啊,正好贺龙的部队从此地路过,我就参了军,从此随部队转战各个战场。先后参加辽沈战役、平津战役、太原战役、成都战役、大西南剿匪、抗美援朝等。下面我就重点讲一下自己经历的五次剿匪战斗。
  雅安保卫战
  1949年10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国民党第24军军长、西康省主席、号称“西南王”的刘文辉宣布起义,成都战役胜利结束。在举国欢腾时刻,国民党部队的残余势力与西康各地的土匪武装相互勾结,在乡镇村寨烧杀抢掠,残害百姓。特别是国民党潜伏下来的匪特,煽动刚刚宣布起义的国民党部队,整师整团地叛变,并在西康各地搞起反革命暴乱。西康省雅安的4个国民党保安团几千人,成立了“西康反共救国军”,妄图建立以雅安为中心的西南反共根据地,与新中国革命政权作垂死挣扎。
  当时的西康省(1955年被撤销,现属四川省和西藏自治区各一部分),位于祖国的西南部,东接四川,西连昌都,北毗青海,南邻云南,地处高原,比四川省还大四分之一,是个多民族省份。解放前,这里封建官僚、地主豪绅、帮会、袍哥、土匪恶霸各据一方,甚至少数民族地区还存在着奴隶主制度,百姓灾难深重,生活十分贫困。特别是为阻止西康的解放,国民党反动将领胡宗南,撤退前训练大批特务潜入西康各地,进行颠覆革命政权的活动,形势异常紧张。
  为彻底消灭国民党残匪,我军在成都战役结束后没来得及休整,就兵分两路向西康省雅安(西康省会)进军,沿途不断受到小股残匪袭扰,战士们发扬不顾疲劳、不怕牺牲连续作战的精神,日夜奔袭,3天后到达雅安城。不料,进城刚与起义的国民党第24军接交完防务工事,城外就传来激烈的枪炮声,原来是国民党残匪集结兵力,将雅安城外周围的重要关口要道都占领了,并切断城内外交通和一切补给,使雅安变成了一座孤城。一时间,雅安城内人心惶惶,一场严峻的雅安保卫战摆在了我军面前。
  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我们进驻雅安城后迅速进行了战斗部署。根据敌情,部队首长决定把队伍拉出城外,寻找机会去主动消灭敌人,在做好战斗动员后,趁夜色作掩护,兵分四路悄悄撤离雅安城,向城外残匪占据的关口要地和山头阵地隐蔽运动。凌晨6点,我军进入雅安的炮兵和刚起义的国民党24军炮兵团,同时向敌人占据的要地和山头猛烈开火,强大的炮火,打得残匪顿时一片混乱,鬼哭狼嚎,四处逃窜。我军抓住战机,以营、连为单位组成了几个突击队,猛打猛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夺回了被残匪占领的山头阵地。
  当时,我任排长,在带领战士们夺取一个山头阵地时,发现在一个隐蔽的山洞口,有几个残匪正向发起冲锋的我军部队疯狂扫射,对战士们威胁很大。我立刻带一名战士迅速接近洞口,但由于山洞口在山崖的下面,扔下去的手榴弹落不到凹进去的山洞口,消灭不了敌人,眼看着冲锋的战士们不断有人受伤。我急红了眼,就把两颗手榴弹绑在一起,准备向山崖下的洞口跳去,这时,身边的小战士一把拽住我,抢过绑在一起的两颗手榴弹,不容我争执就纵身从山崖边跳下山洞前,只听传来“轰隆”的手榴弹爆炸声,残匪的枪声停了,受阻的战士们呐喊着冲了上去。
  山头拿下来了,可这名小战士却壮烈牺牲了。他是在成都战役结束后参军编入我排的,牺牲时只有17岁,是我排在雅安保卫战中牺牲的第一个战友。战斗刚刚结束,我就跑步来到山洞前,这名小战士的身体已经被炸飞了,只找到了他的两条腿。我和战友们含泪把他埋在雅安东侧的金鸡山崖洞口一旁,做了记号,并默默地记下了这个地点。5年后,我被分配到雅安人武部工作,惦记着这个小战友,就亲自带着人,把他的尸骨移迁到雅安烈士陵园,了却了我的一份心愿。这次雅安保卫战,我军共消灭残匪3000多人,剩余残匪向西昌方向逃窜,后被我追击部队彻底围歼。战后总结,我荣获二等功,由排长升任尖刀连连长,带领连队战士参加了西康剿匪百余次战斗。
  原始森林歼灭战
  1950年“川康反共联盟救国军”总司令刘洪山,策划刚刚起义的国民党301师6000多人突然发动反革命暴乱,公然围攻西康重镇茅山县城,驻县城的我军一个营战士,坚守两天两夜后被迫撤出城外。国民党匪特和参加暴乱的武装土匪冲进县城烧杀抢掠,杀害县公所政工人员和农会干部群众500多人,惨无人道地制造了茅山血案。人民群众纷纷要求报仇雪恨,上级首长决定调集优势兵力,消灭这股残暴的反动势力。我们尖刀连,接到上级命令,我带战士们连夜从西康的泸定出发,一路急行军,翻越夹金雪山,在黎明时分,配合兄弟部队出其不意地一举夺回了茅山县城。
  拿下茅山县城,国民党川康反共总司令刘洪山,带着千余名残匪仓皇逃出茅山县城,钻入茫茫无际的原始森林,与我剿匪部队打起捉迷藏的游击战。为尽快彻底消灭这股残匪,西康军区和川西军分区抽调了4个团的兵力在原始森林中进行剿匪。
  老奸巨猾的刘洪山,闻知我军抽调了优势兵力在围剿他们,就开始向原始森林深处逃窜,我军也步步紧逼。战斗初始,由于残匪在暗处,我军在明处,加之我军对原始森林的地形地貌又不熟悉,部队几次围剿都没成功,反而经常遭到残匪冷枪冷炮的袭击,伤了不少战士,战士们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把他们消灭掉,可就是寻找不到土匪的踪迹。根据敌情分析,我找来连里两名西康的本地战士,详细了解原始森林的地形地貌,和残匪可能出现的地点和路线,做这两个战士的思想工作,希望他们在消灭刘洪山的战斗中立功。在我的鼓励下,这两个战士打消了顾虑,告诉我,刘洪山肯定不会在大山里等死,会利用原始森林的掩护逃往西昌。在认真听取和研究了两个战士的建议后,我将全连分成两组,秘密隐藏在通往西昌的一片森林的小路两侧,因为这里是逃往山外的唯一通道。
  果然不出所料,刚布置好的那天夜晚,密林远处就传来噪杂的声音,侦察员赶来报告说,正是刘洪山带领一伙残匪向我们预先埋伏的地点走来。我马上命令部队,把敌人放进我们的包围圈,一个也不许放跑!可把敌人等到了,战士们早已憋得嗷嗷叫了,当残匪进入密林小路埋伏圈,听我的枪声一响,全连指战员从小路两侧同时猛烈开火,把这股残匪打得蒙头转向,想逃窜都来不及啦!整个战斗只用了20多分钟,我们就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战,消灭残匪400多名,俘虏200多名。更有意思的是,打扫战场时,发现了一个狼狈的穿将军服装的土匪,问他是什么职务,他竟然说自己是伙夫,一听就知道他在撒谎,伙夫哪有穿将军服的!找来几个俘虏来辨认,结果就露馅了,原来他就是“川康反共联盟救国军总司令”刘洪山。这次战斗我受到西南军区、西康军分区联合通报嘉奖,荣立一等功。
  龙泉寨遇险
  剿匪不是每次行动都能成功,特别是西康剿匪,地域广,民族多,地貌复杂。而国民党匪特又组织严密,隐藏隐秘,行动诡秘,利用西康洞多、林密等自然条件向我军开展游击活动,常常是突然窜出来,破坏社会秩序,组织武装暴乱,公开杀害解放军和农会工作人员,颠覆新生的人民政权。可以说西康剿匪不像解放战争中的大战役,万炮齐鸣,气吞山河,但却又是惊心动魄,异常惨烈的。我有很多战友历经枪林弹雨,南征北战,从辽沈,平津,太原打到成都都是一路高歌,却牺牲在西康剿匪战斗中。
  清楚记得那是1951年春天的一个下午,我带领连队战士来到嘎贡雪山脚下泸定县的一个乡公所准备驻扎,忽然听到一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乡公所的所长和3名解放军工作队员,在去一个少数民族聚居地龙泉寨时遇到土匪袭击,两天过去了,生死不明,音讯全无。
  听完有关人员的汇报,顾不得休息,我立即带上一个排的战士和几名乡公所干部就向龙泉寨进发了。从乡公所到龙泉寨,有40里左右,地形复杂,交通不便,只有一条长满荆棘的崎岖山路可走。为防止有土匪埋伏,我们避开人们常走的山路,悄悄在树丛崖石间隐蔽前进。傍晚时分,我们到达了龙泉寨附近,为了稳妥起见,我先派两名化装成便衣的战士前往侦察。时间不长,战士回来报告,说龙泉寨空无一人。直觉告诉我,龙泉寨中可能有埋伏,但为了尽快找到失踪的同志,我毅然做出了决定:“哪怕再危险,也得进寨!”
  这时已经天黑,乘夜幕掩护,我们悄悄靠近龙泉寨,并没有立即进寨,而是先进行了仔细观察。龙泉寨是群山中的一个彝族小寨,整个寨子静静的,黑窟窿咚的没有一点光亮,也没有一点声响。寨前有一座小桥,过了小桥不远就是寨子中心的禹王庙,庙的周围也没有什么动静,观察一会没发现什么异常,我就决定进寨。为了安全起见,我做了周密安排,留下一个班和一挺机枪埋伏在桥头,又在几处路口要道设下暗哨,然后才与乡公所的同志们分成3个小组进寨搜索。
  我带着通讯员和两名战士为一组,猫着腰小心地沿街道两边来到寨子中心的禹王庙。远远就看见禹王庙门外躺着3具尸体,已被烧成焦炭,旁边有一堆没有完全熄灭的柴灰,柴灰中冒出淡淡的烟雾,弥漫着刺鼻的气味,我意识到这是3位遇难的我军工作队员。来到庙前的一棵大树下,又发现一具尸体,是惨遭土匪开膛杀害的乡公所所长,现场惨不忍睹,让我们悲痛至极。这时,另外两个组的人也到了,看到土匪的暴行,大家都义愤填膺。
  就在我们准备收敛遗体时,突然,大庙周围响起密集枪声,从禹王庙里窜出几十名彝族土匪直奔我们杀来,我急忙指挥大家不要慌,相互掩护退出寨外。忽然,寨外周围半山腰忽然亮起无数灯火,且喊杀声连天,埋伏在寨外的土匪疯狂地朝我们围攻过来,企图截断我们的退路。危急时刻,我果断地命令排长带两个班护送乡公所同志赶快撤离。不由分说,我带一个班迅速抢占了附近一个高地,架起机枪向匪群猛烈扫射,战士们也都身经百战,没有人在乎呐喊着的土匪,沉着镇定地向敌人射击。匪徒们狂妄的喊杀声一下子没有了,停止了攻击。这时,从寨子里追来的土匪过了桥,对我们发起了攻击,从山腰窜来的敌人见有了增援,立刻又组织起来向我们展开新一轮围攻。面对土匪的两面夹击,战士们没有一点畏惧,顽强战斗了3个多小时,直至子弹打光,13名战士全部牺牲。连部的通讯员紧跟着我边打边撤,也被敌人击中倒在我的身边。只剩下我一个人了,我只有仇恨,没有恐惧,心想,打死一个就是赚的。土匪黑压压的涌上来,边往上冲边高声叫喊,共军只剩下一个人啦,捉活的呀!
  我紧握双枪,左右开枪,并以山石作掩护与敌人周旋。两只手枪子弹都打光了,敌人也不敢近前,只是盲目地射击着。那天的夜,出奇的黑,我见敌人打着火把,光瞎吼着根本就看不见我,就趁夜色掩护侥幸从匪群中钻出,脱离了他们的包围圈。
  为防止小路上有土匪埋伏,我就在荆棘乱石中攀爬,黑暗中翻过了一座小山,我知道离乡公所不远了。隐约瞧见前面有一间小草房,怕小房里有土匪,我就想悄悄绕过去,谁知刚到草房旁边,冷不防里面窜出4个身强力壮的土匪,一下子将我扭住。他们首先下了我的枪,又用绳子捆住我的双臂,然后推搡着我,将我推上山梁,这是一处悬崖绝壁,下面就是万丈深渊,我预感到土匪要在这里把我枪杀或将我推下悬崖。
  没想到这4个土匪却住了手。原来土匪见我身上的军装比较新,叫我把衣服脱下来,那时,山里人是极缺服装的。当时,我背朝悬崖,4个土匪,一个土匪站在我前方,用手枪顶着我胸膛;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土匪抓着我手臂;另一个土匪负责抱着枪。我知道生死就在这一刻了,于是就在抓着胳膊的两个土匪给我松绑后,要扯下我的军装的一瞬间,我猛然用力,双手向后一击,将左右两边的土匪打下了悬崖,顺势夺过前面土匪的枪,一枪将他撂翻在地,剩下那个拿枪的土匪吓慌了,把枪一扔,拔腿就跑,我甩手一枪把他打倒,就这样眨眼间,我将这4个土匪都报销了。我知道枪声会引来敌人,为了迅速脱离险境,我将两支手枪紧紧抱在胸前,护着头部滚下百米左右的山坡……
  不知过了多久,我从昏迷中醒来时,已是月落鸡鸣,天色大白,乡公所就在前面不远,我爬着想站起来,可怎么也站立不起来,原来是腿受了重伤。我就咬紧牙关,把手枪往后腰背上一插,忍住伤痛,沿着荆棘小路向乡公所爬行。那可真是一步一滴血,步步满头汗啊!硬是爬了3里来路,被前来寻找我的战友们发现了,把我背到了乡公所。当看见战友,不知是激动还是为牺牲的战友们难过,一股说不出的滋味从心里火辣辣直往上涌,顿时,我头脑里一片空白,失去了知觉……
  1953年,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我随部队又回到了西康,我多次来到泸定县龙泉寨,看望长眠在这里的战友,默默地敬上军礼,献上花束。站在当年生死一瞬间的悬崖处,我眼前总是立刻浮现起这段悲壮的情景。
  追歼国民党王牌军
  1951年,西南军区,西康军分区集中优势兵力,对川康国民党部队残余势力采取合围歼灭的战略战术,使起义后又叛变的国民党部队残匪受到了沉重打击,只得四处逃窜。这帮逃窜的国民党残余部队中有133师,是四川军阀20军军长杨森的王牌部队。这个师极端反动,早在山东沂蒙山区时曾被八路军歼灭过多次,只因该师反共有功,深得蒋介石赞赏,指令杨森要把这个师的番号一直保留着。抗战胜利后,杨森在重庆收罗一些地痞流氓和国民党的散兵游勇,重新组织起这个师,也成了他在重庆当卫戍司令时的主力部队,该师几任师长都是杨森的亲信,全部都是精良的美式武器装备。四川解放前夕,杨森逃往台湾,国民党20军宣布起义,唯独这个133师拒绝起义,杨森的铁杆弟兄公然叫嚣,我们有精良的美式装备,誓与共产党解放军对抗到底,大不了撤到深山再与共军分争天下。我们决不能让其如此嚣张,更不能叫他们逃到深山,西南野战军决定调到精锐部队,追歼这股反动残匪。
  接到命令,我连和军区独立团召开誓师大会,战士们摩拳擦掌地表示,坚决完成对敌133师的追歼任务。从兵力上看,我军用的兵力是一个独立团和一个加强连。人数和装备与残匪相比是个弱势,但当时的形势是,他们虽有美式装备,但军心涣散,丧失斗志,惶惶不可终日。我军战士人人革命斗志旺盛,有不怕牺牲的顽强精神和必胜的信念。追歼中,我连与独立团日夜兼程,许多战士脚上打了血泡,仍咬牙坚持急行军,两天两夜后,终于在四川绵竹和什邡交界的地方咬住这股残匪。
  我们采用“追歼断尾,缠住不放”的打法,既不冒进,又咬住不放,紧紧追赶,不给残匪喘息机会,把他们往适合我军围歼的地带围逼,并在追歼断尾中果断地歼灭了这个师的一个后卫营。国民党这个师是个非常狡猾的部队,与我军作战多年,了解我军的作战打法,深知我军善打夜战搞突然袭击的特点,为防止继续被追歼,他们几乎每天都转移驻地,并加紧了逃跑的速度,妄图甩掉我们,所以,要想一口吃掉这个师确实很不容易。根据战场变化,我军就决定“敌跑我追,敌逃我围”,先追垮他。于是就发扬不怕疲劳连续作战的作风,连续追了三天三夜,把敌人追得疲惫不堪,终于在川西绵竹和灌县之间,我军把这股敌人全部围住,想跑也跑不了了。围住这股残匪,我们并没立即与敌人交火,而是缩紧包围圈,围而不打又不让残匪流窜。然后宣传我党我军的宽大政策,展开强大的政治攻势。国民党新任133师师长景家模,看到他的部队已军心涣散,失去斗志,走投无路,只好勉强答应投降。在接受这股残匪投降时,为防止诈降,避免在敌强我弱的情况下,强制收缴他们的武器引起突发事件,危及战士和周边群众生命财产安全,我们没有冒然派人去收缴他们的武器,而是要求他们按照我军指定的路线、地点去集结。这些残匪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不敢公然违抗指令,只好无可奈何地按照我军预定的路线向广汉城行进。
  这个133师果真是反动透顶的顽固之敌,上级首长也真的是料事如神。因为表面上看,这股残匪已向我军投降,实际上却真的存有等待时机再暴乱的打算。他们行动迟缓,故意拖拖踏踏,好几千人的队伍,每天只行走二三十里路,每到驻地,他们竟然要修工事,挖战壕,说是自卫,随便砍伐老乡的树,强迫群众送钱送粮,搞的群众怨声载道,影响极坏,我们几次告诫他们,不见什么效果。
  开始,我们没有更好地办法,只有提高戒备。后来,为防止残匪的阴谋得逞,我们以保护安全为名,将残匪师部的军官们都控制起来,由我连战士具体实施监护,每一名师部敌军官,我连都派去两名战士跟随保护。这些军官走到哪里,我们的战士就跟到哪里,让这些军官没时间和办法与下级说话,掐断与他所指挥的军队的一切联系。这样,100多里的路程,行军3天,才平安到达我军指定的集结地点——广汉城外。
  在广汉城外的广阔河滩上,我军首长郑重命令国民党133师全体官兵集中缴械。这回这些残匪露出了真相,他们非但不交出武器,反而提出由他们派出一个连先进城,弄些吃的和安排驻房,目的是想控制城门,占领广汉城进行负隅顽抗。其实,我军在城内早有准备,就佯装答应了他们的要求,等这一个连的残匪刚一进城门,立刻被埋伏在城内的我军部队缴了枪。与此同时,城外的我军首长,再次讲明我军政策,命令他们立刻缴械放下手中武器。这时,残匪中的一个军官公然下令开枪,打伤了我军正在讲话的首长。见敌人拒绝缴械,开枪伤人,埋伏在河滩周围和城里的我军战士们怒不可遏,立即猛烈还击。不到一小时,河滩上就倒下六七百名残匪尸体,见我军早有准备,剩余的3000多名残匪不敢抗拒,纷纷跪地求饶举枪投降。这次追歼残匪的战斗,我军以少胜多,且没有任何伤亡,被西南军区列为典型战例,我也由连长晋升营长,荣获大功一次。
  金蝉寺歼匪
  1951年,西康省雅安的大股匪特已被消灭,但小股匪特仍活动猖獗,加上蒋介石从台湾空投的特务,利用我党我军的民族政策,潜伏在少数民族村寨和寺院。他们造谣惑众,煽动少数民族村寨的头人土司和寺庙的反动势力,绑架杀害我军工作队和干部群众,制造混乱,他们人数虽然不多,但手段极其残忍,一时造成民心不安,社会不稳定。特别是国民党中央军校游击训练班主任、西南反共救国军第一纵队少将司令邓德亮,依靠蒋介石的空投力量和他纠集的国民党残余势力,占据了西康阿坝地区的一座庙宇金蝉寺为活动基地,进行颠覆革命政权的活动。
  金蝉寺地处康藏交界,四面环山,风景虽然秀丽,但交通比较闭塞,过去是属于三不管的地方。寺内方丈和僧人早被国民党杀光,匪首邓德亮逃到这里,凭借有利的地形,加修地堡工事,妄图建立长久的反共基地。为使大西南社会安宁,西康军分区指示,坚决歼灭这股匪特。我接到命令,带领全营500名指战员翻越龙庆雪山,急行军两天,到达金蝉寺附近,悄悄驻扎下来,并严密封锁了消息。
  在向导的指引下,我和副营长等人仔细观察了地形,这座庙在深山之中,只有一条小路通向外面,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理优势,如果强攻,则损失会太大。经过全面分析研究,决定利用夜色掩护智取,那些外围工事先行由炮火摧毁。制定好方案后,我带领担任主攻的连、排干部,提前远距离实地侦察了地形。一切就绪,就在一天深夜,主攻连轻装上阵,悄悄爬上寺院周围的悬崖峭壁,抢占了制高点,控制了寺院通往外界的峡谷小路。然后,凌晨3点,集中全营炮火,摧毁了寺庙匪特的外围工事和地堡。然后延伸炮击,睡在梦中的匪特不知道解放军是怎么来的,匪司令邓德亮立即组织匪特拼命反扑,企图冲出庙寺,但几次都被我炮火打退,因为外围工事和暗堡都被摧毁,匪特们都蜷缩在院子里,死伤不少人。炮火一停,我带两个连迅速出击,不料当冲到寺院大门口,突然从大殿的窗户里伸出几挺机枪,朝冲锋的战士们疯狂扫射,一瞬间牺牲了很多战友,我也来不及躲避,左胸和小腹也中弹倒下,被战友拽到大门口一侧。当时还能说话,我就捂着流血的小肚子,推开为我包扎的战士,命令集中全营火力,坚决打掉匪特的机枪。
  一阵炮火猛烈轰击,把刚才响着机枪的寺庙大殿,炸得只剩下一半,机枪也不响了,战士们蜂拥而上,将金蝉寺团团包围,六七十名残匪连滚带爬跑到院子举枪投降。战斗用了一个多小时,歼灭金蝉寺匪特200多人,俘虏60多名,活捉了邓德亮。消息传出,大快人心,深受其害的藏康地区老百姓无不拍手称快。这次战斗后,我荣立一等功,被西南军区,西康军分区授予剿匪英雄。

知识出处

红色记忆第二集

《红色记忆第二集》

本书记述了宁河区革命历史的档案资料,其中包括了刘九华、田茂、李亚光、五次剿匪战斗、端炮楼、擒拿土匪、童年生活、保卫谈判、海防守备、抗震救灾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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