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在冀东平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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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宁河抗战资料集1933—1945(宁河文史资料第十二辑)》 图书
唯一号: 021920020230002412
颗粒名称: 战斗在冀东平原
分类号: K825
页数: 7
页码: 329-335
摘要: 本文记述了爷贫穷但善良,父亲脾气暴躁,对家庭成员施暴。作者在农村长大,幼年时从事各种杂活,并在一个新建的学校接受教育。学校的教师中有一个党的积极分子。
关键词: 农村生活 家庭关系 教育

内容

童年的家
  1927年农历五月十四我出生在七里海边上的田辛庄。赵家世代贫穷,爷爷家仅有十几亩薄地,每亩产高粱几十斤,为了生计,他的儿子们常年给人家扛活。爷爷有四个儿子两个女儿,长子、次子过继给人,老三是我的父亲,还一个是我的四叔。爷爷叫赵佩荣,很善良,懂得一些孔孟之道旧学,总嘱咐我好好学习,常说“人是学而知之,不是生而知之。”我对他很有感情。1945年我当兵2年多了,部队住在宁河县大贾庄,田辛庄李春普传信给我,说你爷爷死了,想你想死了,我伤心地哭了。大贾庄离田辛庄也就几十里,部队正要转移,未能回去看上爷爷一眼。
  爷爷在世时,有土房4间,3间正房,1间厢房,分家时父亲分了1间厢房,3间正房爷爷和四叔住。父母亲带着我和1个妹妹就住在这1间小土房里。父亲叫赵焕文,脾气暴躁,常搞家庭暴力,弄得兄弟之间很紧张。对我母亲也是非打即骂。我也常遭到他的打骂,但他想办法叫我上学,没有他逼着我读书,我就不能一参军就当上卫生员。这个我记得深。
  我五六岁就跟着大人干一些杂活,母亲因病去世时我才9岁,干的活就更多了,打柴火、掏鱼摸蟹,什么庄稼活都干。1940年父亲让我在村读私塾,念了一年多日本人就不让办了。村里有个地主出身的田友文,是国民党员,儒学深,热衷公益,他从俵口等村募捐,建起了通往天津的一座桥,还建起了田辛庄小学校,他任校长。这个新式学校很新鲜,我常去扒窗户看,于是他们叫我上了学。田校长还编了校歌,记得有一句是“三支水利河,水波荡漾……”学校有3个先生,就是老师,一个是复旦大学毕业生叫陈云鹏,另一个大学生叫张世林,再一个是高中生叫李骥。那个年代这么高的学历的3个人,到1个村子里当教师,真不可思议,至今我不清楚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知道这个学校是进步学校。一次李骥拿起同学的草籽饽饽问大家:我们为什么吃这个,为什么有穷有富,日本人干什么来了,我们怎么办?3天后请同学们告诉我。不久,学校被日本人停办了。后来知道,李骥实名叫赵玉川,是静海人,党的外围积极分子。
  参加八路军
  1942年下半年,冀东抗日武装工作队到七里海一带开辟游击区,寒松、马良、刘征、继光等人先后到我们村,他们肩上搭个褡裢,像杵磨的石磨匠,后来武宝宁县支队的王全荣也来了。一次,我对他们说:“天天杵磨,咋不住店呀?”寒松笑着回答“老弟呀,要保密呀。”寒松是个大学生,中等个,长得黑,一脸麻子,一口黑牙。他们这几个人,不同常人,有一种特殊魅力、吸引力,好像世界上冒出一种新人,很叫乡亲们喜欢和信任。后来知道,他们肩负着开辟抗日游击区,建立民主政权,组织抗日武装的重任。寒松成为武宝宁联合县办事处主任,1943年12月牺牲在乐善庄,王全荣成为武宝宁联合县县支队队长,其他人也成为联合县机关或区的领导。他们用各种方式宣传抗日,不摆架子,在村里号饭,百姓吃啥就吃啥,因此村里人都支持他们的抗日工作,都愿意接近他们。寒松说,敌人把宁河县称为“治安模范县”,我看田辛庄就是“抗日模范村”。王全荣县支队穿的是绿颜色军装,个个精神抖擞,百姓就给他们编了歌曲,唱道:“一排排,一行行,人像高粱叶子青……”。
  他们都爱唱歌,常教我们抗日爱国、反封建方面的歌曲。有一首对唱讽刺歌曲,是唱给那些抗日胆小的人。有一段歌词是这样的:“你们抗战我欢迎,千万别到我村中,我村享太平;(白:如果到你村来呢?)上我村来我欢迎,别住我家中;(白:如果住你家呢?)千万别住我家中,我家享太平;(非要住你家呢?)男女老少胆发惊啊胆发惊……”。有一首是鼓励妇女求解放的,其中两段歌词是:“人家女儿走路快又稳,女儿走路真痛苦,妈妈娘你好糊涂,哎嘿哟——我要放大足!”“人家女儿能写又会算,女儿两眼黑大糊,妈妈娘你好糊涂,哎嘿哟——我要去念书!”还有一首歌颂三八妇女节的歌:“冰河在春天里解冻,万物在春天里复生,全世界被压迫的妇女,在三八喊出自由的吼声,像火把,像炸药,像太阳一样的光明……”,教唱的歌多了,记不清了。
  他们人人有手枪,寒松有两支,一支是驳壳枪,一支是撸子,马良的驳壳枪比别人的枪管长一两毫米,可以打得远一些,因此总是吹乎自己的枪好。我常找他们去玩手枪,知道了一些手枪知识,驳壳枪是3号驳壳枪,德国造,撸子也叫勃朗宁手枪,分4个牌子,即一枪二马三花四狗。当时有个顺口溜,“地方干部三种宝,枪牌撸子、钢笔、表”。他们一般把枪藏在身下左首,敌人从后边抓抱时便于右手掏枪。他们非常喜欢我,叫我当了儿童团主任,也就是儿童团团长。马良非常机灵,使用一支上海产的新民牌金笔,他说再得一支笔就送给我。他身边常常带一枚毒气弹,以防不测,可敌人到处抓他也没抓到。他是我的好朋友,解放以后多少年我们还有联系。
  在他们身边明白了很多道理,就有了当兵干革命的想法。我找王全荣说,他说你这么小,得问家里头。我又找寒松、马良他们,他们同意了,继光给我开了一封“鸡毛信”,信纸和烟盒大小,叫我到乐善庄找雷雨田,于是我就去了。在七里海一处大苇塘里找到了他,他问哪个村的,我说“丰收”的,他看完信说,啊你是“于良”?我便正式成为八路军了。“丰收”是田辛庄的化名,在田里付出辛苦,就会丰收,丰收就有余粮,于良是“余粮”的谐音,多有意思,是寒松他们给起的。开辟的村庄和参加抗日工作的,都有化名,就是为了迷惑敌人。这是1943年夏天,我从此离开了家,走上了革命道路,没告诉父亲,当年16岁。抗日时期,在冀东的一些县,好多村子知道我于良这个名字,抗战胜利到了关外,我又改回真名字赵鸿圃,一直没变。无论在战争年代还是在和平年代,在部队我一直做医务工作,和伤病员打交道,战争时期也要像战士一样,随时要准备流血牺牲。
  在第4区队休养所
  雷雨田是冀东军分区第4区队第3休养所所长,我成了这个所的卫生员,还有一个医生蔡景华,当时就我们3个人。我什么也不懂,跟着学,几个月后一般的护理治疗都可以了,所长和伤员对我都满意,一次开会,马良说,你看于良这个小同志,抗日意志坚定,半年就成了一个好卫生员,不简单那!休养所在七里海里,住的是老百姓用于看芦苇的窝铺,吃饭、消毒用的锅也是老百姓的,柴火到处都有,粮食是村里送来的公粮,夏天蚊虫叮咬,冬天寒风刺骨,非常艰苦。夏天比冬天好过些,那寒冬腊月里,穿的棉衣里边没有衬衣衬裤之类的内衣,破了的棉花爬满了虱子,我们就用纱布做内衣,结果虱子更多了,多的没法说。没衣服换,没条件洗,每天没事就拿虱子。我不会做针线,雷雨田把我的棉衣和纱布拿在手里,一针一针地缝,我在一旁看着,温柔轻巧的动作,像是看到了母亲,那“慈母手中线”的意境,好叫我伤感!
  我们接收的伤员大部分是第4区队和武宝宁县支队的,治好了归队,牺牲的就地安葬。第4区队有一个战士,是宁河县冯台子的,在玉田蓟运河边打日军小火轮负了伤,腿被机枪打了两个洞,转到休养所我给治了一个多月治好了,只可惜回到部队当天打仗就牺牲了。我们有服装费,但不让做军装,有军装更不许穿,怕敌人发现。第一次发服装费,我托人捎给了父亲,换了便衣。器械药品一是靠缴获,一是上边通过关系购买发下来的。当了八路军就得剃光头,不让留发,直到抗战胜利我们开进东北才允许留长发。配备的武器只所长一支手枪,我们俩每人两颗手榴弹,自卫条件很差,全靠老百姓保护,一有情况赶紧转移。
  我们带的伤员有时一两个,有时四五个,最多10来个,所里的医务人员最多时就是四五个,主要武器就是手榴弹。一个秋天,我们带伤员住在丰润县胥各庄附近的小刘庄,不知怎么敌人知道了,晚上从唐山出来200多日伪军,把村子包围,他们知道我们人不多,没有战斗力,就都上了房,可能想捉活的吧。当时有10来位伤员,都是轻伤员,加上我们几个,共十几人,支部书记喊着大家:“誓死不当亡国奴,给自己留个手榴弹,决不当俘虏!”大家把手榴弹拉出了弦,从墙上往外跳,跳到柴草里,再跳到一个大坑里,顺着坑边往南拐进一条沟往东跑,结果撞上了敌人,大家扔着手榴弹钻进青纱帐,又穿过一片苇塘,终于甩掉了敌人。跑到铁路边,战友李石的家就在附近一个村子,我们就在这个村子住了一天。在当时,我有四个手榴弹,给了别人两个,背一个包袱跑掉了。所里有个姓沙的伤员,腰部中了一枪,另有两名伤员被捕。那天晚上天特别黑,便于我们行动,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伤员中有一个侦察员勇敢机灵,给我留下了非常深的印象,他叫芦树清,天津解放我在和平路不期而遇,匆匆分手后再没见过,他是我忘不掉的一位好同志。
  护理伤员或带着伤员转移有时就我一个人,得到敌人信息分析敌情、怎样转移、向何处转移,只有自己做决定。夜里转移我走在前面,手持两颗手榴弹,让抬担架的老乡与我拉开100多米的距离,遇到敌人我扔手榴弹或是呐喊,他们听到就赶紧抬着伤员躲藏。
  当时我十六七岁,大家都说我胆子大。我9岁死了娘,常独自一人不分白天黑夜地干活,练了胆子,一个人到十几里外的大渠淀逮鱼摸虾,黑天回家就一个人走在路上。跟着性格暴躁的父亲生活,逐渐形成孤僻、多思的性格,又胆子大,因而村里人叫我“蔫大胆儿”。说到胆子大,1943年冬季有一次,寒松他们在丰润县南青坨开会,3所在宁河县大月河,雷雨田参加会从这里先走了,我有事要追赶雷雨田,晚上从大月河出发,经过玉田,天亮到达南青坨。路上后半夜下了雪,到时浑身都湿了。寒松批评了雷雨田,这么点的孩子,走一夜路,过那么多据点,你怎么叫他赶过来呢。
  雷雨田是我参加革命的第一位领导,人厚道,脾气犟,不知什么原因,后来就回家不干了。他是玉田县五里群人,宁河县丰台镇北不远,20世纪初年我开着残疾车去了他家,他已经去世了。他有个故事,当时队伍里津津乐道:1943年冬跑敌情他回家住了一晚,结果妻子怀孕生了大小子,人们常逗他,你这儿子来之不易呀,还得感谢日本鬼子呐!
  1944年,第3休养所与第2休养所合并,我要求下部队,就到了第4区队的2连,当了连队卫生员,那时到日军投降,我跟着连队打了很多仗。
  在第4区队2连
  第4区队是冀东我军的主力部队,前身是丰(润)玉(田)遵(化)联合县游击队,代号青英部队,作战区域在冀东一带,曾在宁河蓟运河以东打过丰台、板桥。1942年开辟武(清)宝(坻)宁(河)联合县游击区进入宁河西部地区,最早开辟工作的马良、王全荣等武装工作队员来自这个部队。第一任队长是田心,玉田人,曾率部在艾林庄与伪军交过手,1连连长刘醒华曾带人化装成日军,逮捕处决大八亩坨反动红枪会会首。后来在冀东很出名的武宏,在这个部队曾担任排长、连长。这个部队在苗庄伏击伪军,歼灭1个营,打死伪军副团长,这个战斗很出名。
  我从休养所调到第4区队1连,连长是阎寄尘,指导员是张增堂,他们很欢迎我。连队每人每天定量28两小米,重机枪手、炮手每人30多两。当时是16两1斤。我是一名老兵,又是一名成熟的卫生员,很快与战友们打成一片。战场上不胆怯,深得领导的信任和战士们的爱戴。第4区队在抗战时期,战死1000多人,刘醒华1连在宁河与宝坻打了一仗,死了八九个战士,不久在丰南他也牺牲了。死人可以说是家常便饭了。战士们最怕人家说自己“怕死”两个字。最初打仗都害怕,我也同样,腿肚子转筋,打多了,就习惯了,什么也不怕了。越是过年的时候越打,就是利用敌人的麻痹。除了打仗就是夜行晓宿的行军转移,两只腿不闲着。我们正是靠着这种任何军队不能比的精神和毅力,打了一次又一次胜仗。毛泽东说,我们的胜利与其说是打出来的,不如说是走出来的。这话千真万确。我下连队到抗战胜利,和日伪军打了无数的仗,记忆深的有这么几次。
  土山庄战斗。1945年6月15日,以第4区队为主改建为冀东第15团,首任团长叫邢程,政委王恕吾,一个月后就在香河县的土山庄,打了一场漂亮仗。那次打仗,从北平出来300多鬼子被我军包围,打得顺手、痛快,我跟着连长卧在沟里,连长要通讯员传命令,命令1排向敌中心攻击,通讯员重复命令结巴起来,看到这,我自告奋勇地说“我去!”连长一点头,我跑向了1排,完成了传达任务,连长好夸我。敌人被彻底歼灭,我军无一伤亡,只有几个中暑的,采取治疗措施后也恢复了健康。当地群众把日本鬼子死尸集中在荒地上,摆了一大片。15团政委王恕吾站在高坡上,非常兴奋,说:“多大的胜利呀!同志们,日本鬼子没啥了不起的!”干部战士更是个个高兴的不得了。战场上有许多瓜田,正是瓜熟时节,仗打下来战士们出汗出的脸都变了样,可是再干渴大家也不动百姓的瓜,中暑的也一样。
  巧打崔黄口。我们从土山庄撤到了宝坻县,休整后准备攻打武清县崔黄口镇,我连住在了牛家牌。1945年7月14日(阴历六月初六),我连利用日本鬼子一部分呢子军装、皮鞋和钢盔武装了1个排,化装成鬼子模样,配了一名会说日本话的翻译,夜间向崔黄口进发。我跟着这个排,后面是大部队。一直向东走,太阳出来后,到了崔黄口。崔黄口镇驻着伪军1个大队,有二三百人,分住在5个炮楼里。化装的排到了跟前,1个伪军排长好像看出了什么,说你们不怎么像吧,话音未落,一枪就把他打死了,后续部队一下冲了进去,分头冲向了几个炮楼。敌人往外扔手榴弹,1个侦察员牺牲,我连1排长负了轻伤,我当场给包扎的。到了中午战斗结束,除伪军大队长趁集日之乱逃出城钻玉米地跑了,其他二三百人全部当了俘虏。战斗结束,我们住到了宝坻县沟头村。过了几天,也就是7月18日,在这个村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不久,第4区队参加了滦县的赵各庄战斗,打的很惨,特别是因为雾大自己人打了自己人,加大了伤亡,打崔黄口化装鬼子的1排,除了战死的全被伪满军俘去,战后他们被放了回来,结果又都被遣散了。为此连长阎寄尘沉痛不已,抬不起头来,直到开平打了胜仗,情绪才转过来。阎寄尘是我的入党介绍人,吉林人,“九一八”流亡学生,平津战役担任团长,牺牲在塘沽。
  开平打军列。1945年秋,日本鬼子快投降了,日军一列军车从唐山开出,刚过开平就被我军包围了,它的火车头在列车中间,日军从前面摘下车头,扔下了东半截往回跑。东半截军车停下了,日军100多人挤在一个敞开的车皮里,战士们冲到跟前往车厢里抛手榴弹,里面的日军还不知怎么回事,想抵抗也发挥不了,没几分钟,里面的尸体就摞起来了。我们缴获了一大批武器弹药和物资,光重机枪就得了40挺,俘虏了几十个日本兵。有伤的我给包扎,包扎时一个个向我鞠躬。这一仗,我们没伤亡。
  任各庄战斗。打开平军车不久,一批成建制的伪军不知什么原因,几百人就坐在任各庄附近唐丰公路上,被我们包围,我们看到他们士气低落叫他们投降,没想到他们竟然抵抗,气得我们发起冲锋,在一片喊杀声中,他们才全部举手投降。我连2排长冲锋时,被自己的机枪手打断了腿死了,这个机枪手,又痛心又害怕,抱着我大哭。2排长的死,是机枪手失误造成的,真叫人惋惜!说到机枪手,我想到了另一个重机枪手,他叫王久亮,大个子,就在这次战斗前不久,攻打任各庄据点,操枪射击时被敌打中,当场牺牲,他就死在了我的身边。
  解放玉田。这是第4区队抗战时期打的最后一仗,正是八月十五,打了3天3夜。当时4区队有5个连,我连任务是打东关,攻不进去,3连连长急眼了,骂一个掷弹筒手,你他妈的就是怕死,再往前把敌人给我炸喽!掷弹筒手刚上去,还没操作,就被打死了。战斗间隙,正在吃饭,菜还有鸡腿,日本人从唐山开来了3辆坦克,3连连长梁秃子没配合好,结果让3辆坦克退回去了。天亮部队打进了城,全歼敌伪1000多,光日军就有二三百,日本人尸首都被打黑了。我们比敌人死的也不少,打扫战场时,看到一个又一个躺在地上的战士,那个滋味,真难受哇!战斗期间,我们到附近的八里庄搜索,没想到还有那么多敌人,子弹像雨点打向我们,司务长抬的一筐月饼都打碎了,这伙敌人也被我们歼灭了。打下了玉田,震动了兴隆一带的满洲伪军,他们成建制的起义,全部被八路军改编,到我们部队的也有一部分。
  要觉不要命
  我们在敌占区打游击,就是在敌人的夹缝中生存,行军战斗跑敌情,两腿不闲着,难得睡上一个安稳觉,有的为了睡一觉什么也不顾了,所以有一句话叫“要觉不要命”。那次打玉田,我解着手睡着了,解完了,就睡在了大便上。一次我在行军路上醒了,往后一看,一个个睡得香啊!有歪头的,有低头的,有来回晃悠的,有流哈喇子的,而他们的双腿却轻轻地快速地迈动着!行军睡觉,是残酷环境逼出来的,一般行军速度每小时6公里就可以边走边睡,这时候没人说话,那脚步声嗖嗖地像吹着风。一次夜里行军,睡觉的战士们下意识地挥动左右手拨开高粱杆开路,走出来后大家竟然不知方才走过的是一片高粱地。在路上一个战士睡着停住了脚步,后边的人睡着也停了下来,不知什么时候醒了,一看前面的部队没影了,就赶紧追。战士们习惯了枪炮声,前面轰轰隆隆响着,后边一个劲地打呼噜,一旦听到命令一激灵就起来。战场上枪炮声停了,有时静得没一点声音,静得叫人害怕,这时候再困却睡不着了。
  在抗日时期,尽管环境恶劣,但部队士气高,情绪乐观,经常唱一些革命歌曲。有一首歌词是:“……破飞机,瞎嗡嗡,大炮更稀松,……全凭刺刀手榴弹,消灭鬼子兵……”。还一首歌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发生了大事情,第二战场开辟成。第二战场谁开辟?英美国同盟军,法国北岸把陆登。指战员四百多万,坦克盖地,飞机遮天,小日本,好比石头底下一个鸡蛋……”。还一首歌词是:“勇敢的行列,勇敢的行进,庄严的阵容,铁的子弟兵。新中国就在手中出现……”
  冀东第15团正式名称是八路军冀热辽军区第15团,打下玉田后的10月,执行中共中央“向北发展,向南防御”的战略部署,向东北挺进,从此,开始参加伟大的解放战争了。

知识出处

宁河抗战资料集1933—1945(宁河文史资料第十二辑)

《宁河抗战资料集1933—1945(宁河文史资料第十二辑)》

本文记述了宁河区抗日战争史记资料包含日伪统治宁河时期的罪行、域内抗日斗争、宁河人域外抗战、抗日英烈、附录、后记等章节的详细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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