芦台五代战乱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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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宁河文史资料第八辑》 图书
唯一号: 021920020230002136
颗粒名称: 芦台五代战乱史
分类号: K292.14
页数: 17
页码: 1-17
摘要: 本文记述了在五代十国时期,芦台军经历了多次战乱,尤其是在北方外族契丹的侵扰下,当地人民遭受了极大的痛苦。然而,芦台地区的经济和文化也在这个时期得到了一定程度的发展。
关键词: 文史资料 芦台 唐代

内容

唐朝末年,在中国历史上曾经出现过“五代十国”、藩镇割据、群雄争霸的分裂局面。这是继唐代“安史之乱”以后,藩镇割据、军阀混战的继续和发展,出现了中国最黑暗的历史时期。后唐出现的五代系指后梁、后唐、后晋、后汉和后周。这五代都集中在北方中原地带。十国系指前蜀、后蜀、吴、南唐、闽、楚、南汉、荆南、吴越和北汉。除北汉之外,其余九国都在南方。当时的战乱主要集中在北方。以朱温(全忠)为首的后梁和以李克用为首的后唐,是雄踞北方的两大军事集团。他们都崇信武力,视人民生命如草芥,在战场争雄达四十多年,其残暴程度为历史之最。北方幽州地区,陷于连绵战祸,加之卢龙节度使刘仁恭父子的暴政,还有北方外族契丹的不断侵扰抢掠,使人民惨遭战乱涂炭,苦不堪言。在这样的历史条件下,芦台做为北方的边陲海防重镇,其军事地位显得非常重要,尤其在五代残唐的乱事之秋,这里经历的战乱颇多,在众多历史典藉中都留下了“千年雄镇”战乱烽烟的墨迹。
  一、芦台军的由来
  芦台,现为天津市宁河县行政驻地。其名始于唐代。它的别名称海口镇,俗称“将台”。因戍防海口屯兵,这里曾有“点将台”,因而得名。芦台之名始于唐设卢龙节度使,在这里设置军镇,取卢龙节制和“将台”之名而成“卢台”,古代正史典藉记载的文字都是“卢台”,流传中为何演变成“芦台”尚无考。谭其骧先生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中可以查到所标注的“芦台军”地名,这是根据梁开平二年、晋天祐五年(908年)的历史资料编绘的。芦台军设置的时间是唐乾宁元年(895年)。当时隶属幽州卢龙节度使。唐代的卢龙不是今天的卢龙县,而是今天的北京附近。芦台军在古代鲍丘水的东西两岸,和今天的位置不尽相同。
  今天芦台镇北的蓟运河是一条古老的自然河流。汉代称鲍丘水,五代称泃水,也称梁河、巨梁水(指上源)。到宋、元以来,称粮河、运粮河、潮河。乾隆年间《宁河县志》八景之一的“潮河银炼”,就是展现蓟运河漕船张帆漕运的壮美景观。到了清代始称蓟运河,因漕运直达蓟州而得名。汉代的鲍丘水发源于鲍丘山,其上中游历史上有过多次变迁,但下游河段基本上是古鲍丘水的入海故道。《宁河县志》(乾隆本)记载:“蓟运河自昔无劳浚治,其上游每为宝坻患,自入宁河境而安然赴海矣”。历尽沧桑的大河,与“千古雄镇”相伴,古镇名称未变,但镇址位置肯定有很大变化。据考古资料测断,古老的河口应在芦台镇西南方的董庄子、大尹村和王家坟一带。位于董庄子和大尹村偏南方向,有一处范围很大的牡蛎堆积层,经C14测年测定,形成牡蛎堆积的年代约在5280年,这个时期,这一带是大海与河流交汇的潮间带。1974年,在津塘运河施工中,也是在大尹庄和王家坟附近,分别出土了战国时期的军器,主要是戈、矛头和战刀等,并挖掘出一个秦朝的陶罐,内装有秦代“半两”的钱币约两千枚。另外,在芦台镇有一重大考古发掘发现证明,芦台在两千多年前的西汉时期,就已成人口聚居的较大聚落。据《天津古史寻绎》记载:“宁河县芦台出土铭文砖,文曰:‘竟宁元年,太岁在戊子,卢乡刘吉造。’显示出在经济发展的同时,文化氛围亦日渐浓厚。”这块铭文砖所标“竟宁元年”是汉元帝的年号,为公元前33年。“卢乡”是地名,也是行政建制。芦台的“卢”字,原始就是这个“卢”字,在有关正史典藉记载的“芦台军”所用的都是“卢”字。秦汉建制的乡是行政区域名称。按春秋齐国礼制,郊外以五家为轨,六轨为邑,十邑为率,十率为乡。这就是说,乡辖户数为三千户。秦汉制度有变化,“秦汉制度十里为亭,十亭为乡。”设置里长、亭长、乡老三级行政长官。乡老掌教化乡民。刘吉可能就是当任的“芦乡”乡老之一。上述出土的战国及秦汉历史文物足以说明,二千多年前的芦台,已是辖十亭百里的乡,其经济发展已经比较繁荣,贸易互市已形成,居民生活也有一定的文化品味。
  芦台军的地名,出现在唐代,属卢龙节度使。芦台军的“芦字”原为“卢”。本文使用“芦台军”的依据是谭其骧先生主编《中国历史地图集·五代》所标地名。唐代的芦台军不是行政建制,而是军事建制。古代“五旅为师,五师为军”。“军,万二千五百人”。到了宋代,则成了行政区划名称。但在北宋时期,因辽国不断南侵,芦台军的设置已名存实亡。北宋在今静海县设置乾宁军。有的史学家在诠释芦台军时,竟把乾宁军和芦台军混为一地,这是错误注释造成以讹传讹的结果。静海乾宁军设置于周显德六年,北汉天会三年(957年),芦台军早于乾宁军六十多年。特别是后晋天福三年(938年),石敬瑭割献燕云十六州给契丹后,芦台军已随入契丹国。关于芦台军的始设年代,在《宁河县志》(乾隆本)署名前人的一首《芦台军》的诗中称:“至德三载后,定更增海防。芦台设军镇,斯应为滥觞。”至德是唐肃宗的年号,至德三年是公元758年,这是唐王朝平息安禄山、史思明幽州叛乱之后。“滥觞”在此应释为起源。前人认定芦台军设立的起始年代应该是至德三年(758年),这个年代比唐乾宁元年(895年)要早133年。
  二、芦台军使
  芦台军,作为唐代的军事建制,在这里驻有重兵,统领军队的首领为军使,也称镇守使。从后唐五代时期的一些史料记载看,充任军使者职级很高,有时是节度使,先后有6位据史有考。这就是赵元德、刘守光、赵德钧、房知温、乌震、张藏英。
  赵元德任芦台军镇守使的时间约在唐光化年间(约公元900年左右),这是根据《旧五代史》(唐书)记载发现的:“赵在礼,字斡臣,涿州人也。……父元德,芦台军使”。赵在礼为后唐大臣,任魏州效节军指挥使及沧州、同州等地节度使,一生历任三朝十余镇,卒于后汉乾祐二年(947年)。他父亲赵元德曾事幽州刘仁恭父子。在赵元德之后,芦台一直为刘仁恭所占据。刘仁恭,深州人(今河北省深州市),任卢龙节度使,为政期间荒淫无道,在幽蓟地区实施暴虐统治。其子刘守光曾任芦台军镇守使。芦台镇及宁河县境内的许多地名,都与他们父子为政时的那段历史有关。
  刘守光,因占父妾,被刘仁恭赶走。《宁河县志》有这样的记载:“唐末,乾宁元年(公元894年),李克用表刘仁恭为卢龙节度使,及朱全忠篡唐,国号梁。仁恭子守光,亦幽父自立,置芦台军于海口,以备沧州。梁乾化元年(公元911年),守光僭称燕。”这段记事说的是,刘守光因争其父妾,囚禁其父而自称卢龙节度使,重兵设防芦台军,以防备其兄刘守文从沧州的进攻。公元911年,自称大燕皇帝,改元应天。第二年,后唐庄宗李存勖派大将周德威率军攻破芦台军,刘守光败走,出逃途中被擒,公元914年死于太原。芦台镇原有宝塔寺,不知何年所建。在清代乾隆年间《重修芦台宝塔寺记》有这样的记载,说该塔的始建年代已不可考,但塔址“故老谓刘守光宿兵之所。”宝塔寺位于原芦台镇东头,当地称“东大寺”,明清以来,香火鼎盛。故址在今宁河县航运处。
  后唐庄宗同光初年(923年),先后灭掉后梁和刘仁恭父子之后,派降将赵德钧任芦台军镇守使。赵德钧原为刘守光军中的一名军校。其事迹在《宁河县志》、《宝坻县志》的“名宦”篇中都专有记载,他受唐庄宗善待,并赐姓李绍斌,“累历郡守,从平梁,迁沧州节度使。同光三年(925年)移镇幽州,遂归本姓,改名德钧”(《日五代史》“列传”)。赵德钧在芦台镇守使期间,有兴修水利、开渠运漕、建设芦台场(今长芦汉沽盐场)等德政。但是,他后来放弃抵御契丹的侵略,竟效仿石敬瑭想投降契丹当儿皇帝,遭到契丹拒绝。随后将士众叛亲离,被契丹打败,只好投降,使其名节不保。契丹族的统制是奴隶制式的,其野蛮残暴和掠夺的本质,是许多汉人不能忍受的。
  芦台军落入契丹之后的芦台军镇守使、兼榷盐使为张藏英。后来,他不满契丹统治,于后周广顺三年(953年)六月率军及灶户起义归周。据《旧五代史》(周书·太祖纪)记载:“(广顺三年)六月壬子,沧州变,契丹幽州榷盐制置使兼防州刺史、知芦台军使张藏英,以本军兵士及职员户人孳畜七千头口归化。”《长芦盐志》记载,公元953年,张藏英“率内外亲属并所部千余人及盐户七千余口,牛马万计,舟数百艘,航海归周。”据《新五代史》记载,张藏英率军归周的时间是后周广顺三年七月,与《旧五代史》记载有异(作者注)。张藏英,幽州范阳人,后唐末年,全家数十口为贼人孙居道所杀害。幼年失去双亲和家人的张藏英,总想刺杀仇人,以祭双亲。一次在幽州刺杀孙居道未遂,被赵德钧的部下擒获。当得知他是欲报杀父母之仇时,十分赞赏他的勇敢壮举,称其为孝子,不仅释放了他,并让其出任关南巡检。最后擒获孙居道,“设父母位,剖心肝以祭”(据《辽史纪事本末》上),张是有名的“孝子”。张藏英随赵德钧入契丹,他率军起义归周的举动,得到后周庄宗的信任,委任为北方边关刺史,屡次击败契丹,得到世宗褒奖,“宋及为瀛州团练使,并获关南军”(据《天府广记》下)。
  后唐明宗天成元年(926年),曾发生一场惊世的内乱,唐庄宗李存勖被哗变的士兵当场杀死。这是灭掉后梁朱温军事集团后的第一位后唐皇帝。唐庄宗遇害,朝野震惊,当即由养子李嗣源继帝位,称号明宗,纪年天成。翌年,唐明宗派遣大将军、泰宁军节度使房知温为芦台军镇守使。“房知温,字伯玉,任丘人”。“天成元年(926年),拜泰宁军(今山东兖州市)节度使。”天成二年(927年),唐明宗封房知温为北面招讨使,率大军屯驻于芦台。天成三年(928年),明宗又派出乌震代替房知温任芦台军镇守使。在后唐,乌震是一名战功卓著的大将军。据《旧五代史》记载:“契丹犯塞,渔阳路梗,(乌)震率师运粮,三入蓟门,擢为河北道副招讨,遥领宣州节度使,代房知温于芦台。”乌震贸然到芦台军接任,房知温事先并不知情,对此事感到非常不快。就在两个人交接军权的过程中,房知温竟挑动芦台军戍军哗变作乱,在未交接帅印的情况下,就将乌震杀害身亡。“明宗闻之,废朝一日,诏赠太傅。(乌)震略涉书史,尤嗜左氏传,好为诗,善笔札,凡邮亭佛寺,多有留题之迹。及其遇祸,燕赵之士皆叹惜之”(《旧五代史》列传)。乌震当时“在河北独有政声”,曾任易州刺史,北方水陆转运使、招讨使等职。在后唐五代藩镇割据的混乱时期,派驻芦台军任镇守使的都是当时赫赫有名的带兵大将,从而可以看出,在一千多年之前的芦台,确实是一个军事、交通地位十分重要的边防雄镇。
  三、刘氏父子之战
  卢龙节度使刘仁恭,骄侈残暴,贪婪好色,一直在做着皇帝梦。他害怕幽州城不坚固,长期居住在大安山(注:大安山在房山县北八十里,山高险。《辽史纪事本末》作者注)。这里四面是悬崖峭壁,易守难攻。为了做皇帝,他在山中营造宫殿,选众多地方美女置于宫中,同时还请方士为其炼丹药,以求长生不老。他有一房年轻美貌的小妾罗氏,经常与他的儿子刘守光私通。这件事被刘仁恭发现之后,万分恼怒,遂将儿子守光杖出家门。随后,刘守光以芦台军为据点,讨伐其父,于是在乱世中又发生了一起父子战争。
  刘守光被笞逐家门之后,要以武力报复其父。在后梁太祖开平元年(907年),刘守光率军与其父刘仁恭开战。因幽州城防备不周,刘守光很快攻取了幽州城,并自称卢龙节度使,废黜其父节度使的职务,然后攻打刘仁恭盘踞的大安山,誓要捉拿其父,夺回小妾罗氏。同年四月,刘守光率兵攻破了大安山,“虏仁恭以归,囚于别室。仁恭将佐及左右,凡守光素所恶者,皆杀之。”(《通鉴纪事本末》十二)刘守光囚禁其父,自称卢龙留后。同年七月,自任卢龙节度使。难怪《新五代史》的作者都在文章开篇多用“呜呼”二字,这个乱世真让人感叹惊呼。确实是“家不家、国不国、君不君、臣不臣、父不父、子不子”的混乱世道。刘守光夺父妾、囚父篡位的消息传到其兄刘守文那里,当时守文任义昌节度使,驻地在沧州。当他得知父亲被弟囚禁的消息后,誓要讨伐为父雪耻。他“集将吏大哭曰:‘不意吾家生此枭獍,吾生不如死,誓与诸君讨之'”。为雪囚父之耻,刘守文为联合军事力量,竟投降后晋李克用军事集团,集中兵力攻打刘守光,欲夺回父亲。后梁开平二年(908年)冬,刘守文以沧州、德州两地之兵力,大举进攻幽州,攻破幽州,将刘守光的大军逼至芦台。被大军压境的芦台,刘守光欲反击,怎奈兵力不支,只好乘梁、晋两大军阀集团争霸之机,也象他哥哥刘守文那样,向晋王李克用求援。
  晋王李克用深知刘仁恭父子都是反复无常之徒,但为了用幽州牵制后梁的军力,最后同意发兵五千援助刘守光。年底(908年),刘守文率兵攻战芦台,由于晋兵的增援,使刘守光芦台的军事实力增强,经过一场恶战,终解芦台之围,将刘守文击败。据《通鉴纪事本末》记载:“丁亥,守文兵至芦台军,为守光所败;又战玉田,亦败乃还。”从相关史料记载可以看出,经过这场战争,刘守光在幽州的地盘已失,他戍防屯兵的芦台军已成为军事反击的大本营。刘守文从玉田败走之后,屯兵于蓟州(今蓟县)。为了打败刘守光,刘守文竟不惜重金贿赂契丹。契丹发兵援助刘守文,兵力在蓟州集结达四万多。据《辽纪事本末》记载:“三月,沧州节度使刘守文为弟守光所攻,乞兵讨之。命皇弟锡里(注:蒙语选拔)额尔奇木省达鲁率师会守文于北淖口”。后梁开平三年(909年)五月,刘守文举兵讨伐刘守光。终于将刘守光打败。本来在战场上可以立斩刘守光,但是,刘守文在两军阵前假意有兄弟手足之情,对众将士哭着大呼:“勿杀吾弟”。不料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在刘守光身旁的一员大将元行钦,猛地上前,乘刘守文不备,将其擒拿马下。沧德之兵,见主帅被擒,群龙无首,四散逃命。刘守光意外反败为胜,反过来又大举兴兵,向刘守文的据点沧州进发,将沧州城围困数月。沧州城的主帅已失,“宾佐吕兖、孙鹤推守文子延祚为帅。守光携守文于城下,攻围累月,城中乏食,人相屠杀以供军,号‘宰杀务’。危酷之状,远古末闻。”(据《辽史纪事本末》)沧州守军被围困于城中,长达三个多月,城内食粮耗尽,出现了人食人,驴马相餐的惨状。据《旧五代史》记载:“城中乏食,米斗值三万,人首一级值十千,军士食人,百姓食墐土,驴马相遇,食其鬃毛,士入出入,多为强者屠杀。”长久被困的沧州守军不得不开城投降,刘守光大获全胜。据《中外历史年表》(翦伯赞主编)记载:“梁开平四年(910年)正月,刘守光拔沧州,俘刘延祚。”占领了沧州城之后,刘守光让他的儿子刘继威当了沧州主帅。
  刘守光囚父擒兄,啸傲幽州,于梁乾化元年(911年)八月,自立大燕皇帝,改元“应天”,并制铸钱币,其正面曰“应天元宝”,背面曰“万”。刘守光称帝之事,激怒了李存勖。李为拉拢刘守光对付后梁,在推他为尚父的情况下,竟不买这份帐,并擅称“大燕皇帝”,实为大逆不道。后唐庄宗李存勖先是派去使臣李承勋(太原府尹)前往劝说。当使臣到时,刘守光强迫使臣行君臣朝礼,使臣誓不屈从。结果被当场囚禁。李存勖在后梁乾化二年(912年)春,派大将周德威率三万大军攻打刘守光。这场征讨刘守光的战争持续一年之久。战争开始,先是首战生擒刘守光大将单延硅,后破顺州安远军,二月攻檀州降。三月,周德威拔燕芦台军。刘守光的兵力只好龟缩幽州城。为了收复降晋的檀州城(注:今北京密云),刘守光于乾化三年四月,率五千兵力,夜间偷袭檀州城,结果周德威率涿州兵大破之。刘守光只剩三万余骑,仓惶逃归幽州城。此时,刘守光不得不求助于契丹发兵援救。“契丹以无信,竟不救。”(注:以上引文均出自《通鉴纪事本末》)晋主李存勖亲征刘守光,于梁乾化三年(913年)十一月,破幽州,擒刘仁恭。刘守光带着两个妻子和三个儿子,从乱军之中仓惶脱逃,南走沧州,不料中途迷路。其惨状史学家有描述:“数日不得食,遣其妻祝氏乞食于田家,田家情而诘之,祝氏以实告,乃被擒送幽州。”(据《新五代史》)有的史书记载说,刘守光在逃跑到燕乐农村时,向农家乞食,被一个叫张师造的农民所擒。最后,刘守光和刘仁恭等一起被押送太原,斩首之前,先刺心取血“以祭先王墓”。刘氏父子的下场说明“恶不积,不足以灭身”。从此幽州之地尽归晋王。
  芦台这座古镇,屡遭战乱涂炭,尤其是刘氏父子的内战,殃及整个北方。刘仁恭是中国历史上最残忍的暴君独夫,他强取豪夺,横行无忌,其军法十分残酷。在幽沧二州全境,强令十五岁以上,七十岁以下者当兵,“军发之日,有一人在闾里,刑无赦。”为防止军士逃跑,在军士脸上刺“定霸都”三字。对士人留点面子的,在手腕上刺上“一心事主”四字。中国军士黥面,从刘仁恭开始。其子刘守光杀兄囚父,最后成了杀人成性的变态狂,每当处罚人,“必以铁笼盛之,薪火四逼”。不仅用火四面烧烤,甚至用铁刷子剔面。刘氏父子的残刑暴政,在幽州境内,曾出现了百里之内绝人迹的惨景。这段残酷的历史,在宁河县令王朝矩的《梁城所》怀古诗文中有这样的记述:“且仁恭在燕,苛暴如猛虎。定霸黥面文,年始有十五。大安恣骄奢,荒淫罗妇女”。(《宁河县志》)诗文说明刘氏父子对幽蓟地区的残暴统治,长达十五年之久。其实后梁皇帝朱温和刘仁恭是一路货色,他也发明了在军士脸上刺字的办法。这些军阀的残忍和荒淫无度,把北方人民逼上绝境,给契丹的强盛带来机遇。在唐初,不发达的游牧族契丹共分八个部落,农业落后。因为战事不断,粮食等主要生活必需品的贸易渠道不通,使得契丹人经常犯塞抢掠。芦台军的边防主要是防御契丹犯边侵扰。到了后唐,契丹八个部落由阿保机统一,成为大契丹国,年号神册,其实力一天天壮大。由于北方战乱,契丹人和以后的大辽国,屡屡进犯,大肆抢掠粮食、财物,同时还强掠汉人服役。幽州原刘仁恭盘踞的大安山,藏有大量金钱,后来这笔财富被辽圣宗发现,正好补充辽国初期的财政紧张。“石敬瑭又献沿边和钱,以备军实。……圣宗凿大安山,则刘守光所藏钱,散诸五计司,兼铸太平钱,新旧互用。”(据《辽史》食货志)连绵战乱,使逼上绝境的北方汉人除了投降的,还有主动投奔的,有些著名的汉人谋臣、将帅人才都投奔了契丹,这为以后辽国建立创造了条件。如河北玉田的韩知古、韩匡嗣和文安的韩延徽,都是这个时期投奔契丹的有名谋士。如赫赫有名的辽国大将韩昌,就是玉田县小韩庄人。
  四、效节军葬身芦台
  效节军,也称魏州银抢效节军,是节度使的一支亲兵。天雄军节度使驻魏州。这支节度使的亲兵原来叫“牙兵”,世代相承,形成一支强大的军事集团。在唐末天祐六年(906年),后梁朱温用阴谋和武力灭掉这支“牙兵”,屠杀“牙兵”家屠八千户,连婴儿也不留一个。“牙兵”从唐广德元年(763年)起,共存在一百四十四年。后来,后梁大将杨帅厚做了天雄节度使,为培植个人的军事力量,便效仿“牙兵”旧制,建立了魏州银枪效节军,兵力有八千之众。杨师厚培植的这支亲兵,军士与统帅均父子相称。军士所用的银枪都是用特殊的材料制做的,军士个个都骁勇善战,战斗力极强,待遇也十分优厚,但也十分骄横凶残,横行无忌。在杨师厚死后,这支骄兵屡次更换统帅,屡次哗变闹事。到了后唐,已成为了唐明宗的一个心腹大患。最后,唐明宗智用权谋,以换防为名,把魏州银枪效节军调到芦台军戍防,并全部除掉,芦台最终成了效节军的葬身之地。
  魏州效节军在到芦台之前,曾经有两次比较大的哗变。
  第一次,在后梁贞明元年(915年),梁末帝听从大臣之言,为了削弱银枪效节军的实力,决定将其一分为二,一半驻魏州,一半分出驻相州。想借杨师厚死后更换主帅之机削弱其实力。决定调平卢军节度使贺德伦任天雄军节度使,统帅这支效节军。根据这个决定,分驻相州的效节军的军士家属,都要随军从魏州迁徙他乡。就在贺德伦督促军士和家属上路之际,有狂徒聚众闹事,说:“朝廷以我军府强盛,军门父子,姻族相连,未尝远出河门,离亲去族,一旦迁入外郡,生不如死。”(《旧五代史》)于是,在三月二十九日夜间哗变,杀死贺德伦的亲兵五百人,囚禁贺德伦,提出很多条件,协迫恢复旧制,让贺德伦向朝廷请奏。但所提条件,都被梁末帝逐一拒绝。最后,协迫贺德伦兵变,投降于晋。这样,晋王李克用就轻而易举地得到魏博大片领地,大大改善了梁晋争雄的战略地位,并拥有了一支战斗力很强的军队。这样,魏州银枪效节军因灭梁有功,深受厚赐,使其更加骄纵无厌。
  第二次,在唐庄宗失政之时,天下离心,军内大乱。以军卒皇甫晖为首,阴谋暴乱。“劫其都将杨仁晟,曰:唐能破梁得天下者,以先得魏而尽有河北兵也。魏军甲不去体,马不解鞍者十余年,今天下已定,而天子不念魏军久戍之劳,去家咫尺,不得相见。今将士思归不可遏。”(《旧五代史》)煽动众将士和他共同起事。杨仁晟不从,立被斩首。又推出一名小校当帅,小校不从,也被斩首。皇甫晖拎着两颗人头,协迫裨将赵再礼当上了效节军的指挥使。从下面的记载,可见效节军的凶残。“(皇甫)晖拥甲士数百骑,大掠城中,至一家,问其姓,曰‘姓国’。晖曰:‘吾当破国’,遂尽杀之。又至一家问其姓,曰:‘姓万’。晖曰:‘吾杀万家足矣’。又尽杀之”。(《旧五代史》)
  骄纵无厌的银枪效节军,已成为后唐的心腹之患。唐明宗听从了效节军指挥使赵在礼的意见,让皇子秦王从荣统领效节军,并想办法借机除掉。于是,在后唐天成元年(926年),皇帝下诏令,以防备契丹入侵为名,遣效节军九指挥到芦台军戍防。由龙晊统领,“军发之日,不给兵甲,惟以长竿系旗帜,以表队伍,军士颇自疑惑。”(《新五代史》)就这样变相解除了这支骄兵的武装。据历史资料记载,龙晊所统领的效节军九指挥所属三千五百人,补充到芦台军大营的东寨。当时任芦台军镇守使的是房知温。
  天成二年(927年),唐明宗要将房知温调回,派易州刺史兼北面水陆转运招抚使乌震到芦台军接任房知温。天成二年三月乌震到任。房知温因事先不知情,对乌震的到来感到心情不快拒不交印。当时“芦台戍军夹水东西为两寨。”房知温在东寨设宴招待乌震,结果在酒席宴上吵了起来。在东寨驻防的大多是龙眰所统领的效节军,房知温借机煽动效节军闹事,当即将乌震杀死在酒席宴上。据《旧五代史》记载:“乌震为招讨副使,代知温还镇。知温怒震遽至,有怨言,因纵博,诱牙兵(指效节军)杀震于席上。”
  乌震被杀,芦台军营大乱,房知温急忙出门上马,军卒拦马执辔留知温说,主帅你走我们怎么办,房知温欺哄军卒说,东岸全是步兵,骑兵全在西岸。于是“知温跃马登舟渡河入西寨。”芦台军西寨的统领是安审通,也是一员赫赫有名的带兵统领,曾任北京右厢马军都指挥使,善长指挥骑兵,曾授单州刺史、齐州防御使,兼诸道先锋马军都指挥使。天成元年(926年)他奉诏北征,随房知温戍防芦台。从领兵官员的职级可以看出当时芦台军的重要军事地位。酒席宴上房知温曾授意安审通先脱身到西寨,准备骑兵,按兵不动,待房知温渡河到西岸大营,同安审通用船渡,将骑兵运到东岸,然后乘乱之机,尽杀魏州效节军。这场乱战,史书记载的确切时间是后唐天成二年(927年)三月二十一日。“夏四月辛已溯,房知温奏:前月二十一日,芦台戍军乱,害副招讨宁国军节度使乌震,寻与安审通斩杀乱兵乞。”(据《旧五代史》明宗纪)战乱从中午宴席上房知温与乌震发生口角,遂被杀开始,一直战到第二天黎明时分,惨烈情形可想而知。三月二十一日,“震与房知温博于东寨,日亭午,大噪于营外,知温上马出门,为甲士所拥,且曰:‘不与儿郎为主,更何处去,’知温统之曰:‘马军皆在河西,步卒独何为也。’遂得跃马登舟,济于西岸。”(据《旧五代史》明宗纪)房知温与安审通调动骑兵到东寨列阵威严整齐,同时调动其他驻防的兵力到芦台军东寨助战,将魏州效节军乱兵逼迫南逃。台南是滨海地区的荒野沼泽,驻无村,行无路,乱兵南逃者惊魂失色。在前无退路,后有骑兵追杀的情况下,乱兵多数被杀死在乱草丛中和沟塘沼泽之中。天黑连夜战斗,挑着火把肆杀乱军,横尸遍野。当有幸脱逃的乱兵回到芦台东寨时,已经火光冲天,大寨已被放火烧毁,只好乘夜潜逃。对这段战事,史书有如下概括:“安审通按骑军不动,知温与审通谋伺使攻之,令乱兵卷甲南行。骑兵徐进,部伍严整。叛者相顾失色,列炬宵行,疲于荒泽。迟明,潜令外州军别行,知温等遂击乱军,横尸于野,余众复趋旧寨,至则已焚之矣。翌日,尽戮之,脱于丛草沟塘者十无二三,适夜窜于山谷,稍奔于定州。”(据《旧五代史》唐书一)
  在芦台军刺杀大将乌震一事,本来是房知温一手策划的,但最终嫁祸于魏州效节军及其统领龙晊。唐明宗为失去乌震这员大将废朝一日,并下诏,对效节军统领龙晊等九指挥斩首示众。据《新五代史》记载:“夏四月庚寅(927年),芦台军将龙晊等伏诛”。“明宗下诏,悉诛其家属于魏州,凡九指挥三千余家,数万口,驱至漳水上杀之,漳水为之变色。魏之骄兵,于是而尽。”(作者注:漳水原为海河上源)
  后唐惊世的芦台之乱,唐明宗心知肚明,是由房知温一手策划的。但借这场大乱之机,终于除掉了骄纵无忌的魏州银枪效节军,从此除去唐明宗的一个心腹大患,因而不但不追究房知温的责任,反而加官进级。“明宗知变自知温起,释而不问,徙镇武宁,加兼侍中,历镇天平、平卢。”就连房知温的部将安审通也“以功授检校太傅、沧州节度使。”“齐州防御使安审通知检校太傅,并赏芦台之功也”。(引《旧五代史》唐书一)
  五、后唐芦台场
  后唐芦台场,是今长芦汉沽盐场的前身,赵德钧为镇使时建场。从同光三年(925年)算起,这个盐场已有1082年的历史,它是长芦盐区历史最悠久的盐场。其实早在汉代芦台就是产盐的滨海地区。那时的官制灶户都在台南的汉沽东南。在海辛庄附近原有尹家灶、毛家灶等古老的煎盐地。到清初只有煎盐的锅痕可辨。一条运盐的小河,通双桥村西北的张家码头,漕运原盐直达蓟运河,从汉沽庄北入大河。因此,汉沽的别名也称“小盐河”。“小盐河,即汉沽也。自潮河经汉庄北,东达尹家灶,毛家灶,张家码头,诸古煎盐处,锅痕犹存。……父老云:‘潮河,即曹孟德凿潞水通泉州渠以入海者也。’汉时,官给盐船自潮河运入,而盐自小河运出,汉无漕运,即潮河亦利运盐耳。”(据《宁河县志》“古迹”)在后唐五代这个混乱时期,北方的经济都遭到严重破坏,为国家严格管理和控制的盐业生产也不例外。在这个乱世断绝盐业生产是正常的。但人民的生活是离不开盐的,断产之后,只有芦台建于五代后期的盐母庙碑记可以证实当时的情况。
  《芦台盐母庙碑记》最早期的文字资料已不可查考,现载入《宁河县志》的碑文,只有元朝的平州路廉访使赵铸《重修芦台兴宝圣母庙记》、元朝翰林院直学士高鸣《兴宝圣母庙记》和明朝青州分司同知陈九功《复修兴宝神祠记》。其中赵铸的碑记作于元大德十一年(1307年)。这个时期,正是芦台场经过辽金两朝的鼎盛发展期,元朝政府非常重视盐业生产,从上到下,管理盐的官员的品秩都是三品至五品。赵铸的碑记有“盐母兴宝”的神话传说,说明了盐母庙的来历。为了全面了解庙记的内容和纠正一些版本在勘校断句等方面的错讹,特将《日下旧闻》记载的《重修芦台兴宝圣母庙记》全文抄录如下:“元平州路廉访使赵铸《重修芦台兴宝圣母庙记》:渔阳东南三百里有芦台焉,面海背山,左踞旷野,右跨大河,地僻而卑,民勤而野,男薪女汲,聚土而煮之,成鹾而后已。舟车水路,运之于民,令贵富贱贫旄倪大小均食之,日获万缗以输公府。向者大安末,河朔不逞之徒,啸聚山谷,后天下革,人获小康。岁次庚寅,国朝设十路征收所,选通古今、练钱谷、明儒术、娴吏事者以补之。前学士陈公秀玉为举首,充燕路长,前太学正赵德辉副之。明年,辟铸行提领关防盐使司事。于是集场中遗民五七人,俾诛茅剪棘,拾瓦砾,平陷井(阱,作者注),屋而居之。一日沿水而西,见有庙巍然,榜曰神母。询诸由来,佥曰不知。独一老能道之。昔五代时南北各据,限以疆界,幽燕之地盐绝者岁余,百姓病之。忽有姥语人曰:此地可煮土成盐。遂教以煮之之法,不数日,俄失所在。居人神之。圣母之号实自此始。由是公私饶足,祈祠下者皆如所请。铸因祷之,黎明有告者曰:台南十里皎白如春雪者十数顷,其厚寸余,迫而视之,则盐也。尽驱土人挟箕筥收之,力未竟,复婴而为水,乃作瑞盐歌以颂之。学士陈公亦留诗庙壁。后二载,聂赫公来长盐政,谒圣母祠,仆者起之,阙者补之,颠者扶之,坏者成之,夭龙置之于左,雷师风伯安之于右,庙貌一新焉。属铸书之刻于石,丁未年二月望日也。”此庙记作于元朝大德十一年(1307年)二月。民间传说圣母显灵,点化人们用土煮盐,从赵铸的碑记中可以找到根据。简单地说就是五代战乱,老百姓断盐达一年之久,老百姓都得了病。大家在忧愁之际,忽然有一个老大娘对众人说,此地可以熬土成盐,于是教人煮盐的方法。过了几天,这个老大娘不见了,当地居民传说这是神灵点化,圣母教人制盐的传说就自此传开了。从熬土煮盐而富足的公家和个人,都祈祷于祠庙。第二天天明,有人告知说,芦台以南十里,有洁白如雪者十余顷,有一寸多厚,走近观之,完全是盐。于是人们携持箕筥都去收取。对这个庙记《宁河县志》“纪闻”篇记述的比较简明而准确。“五代时,南北各据,限以疆界,幽燕之地,盐绝岁余,百姓病之。忽有姥语人曰:‘此地可煮土成盐。’遂教煮法。不数日俄失所在。居人神之,谓为圣母,后有人新(塑)其像。越日,忽报台南十里,皎白如雪,约十数顷,厚积寸余。趋视之,则竞收之,名曰瑞盐。”这段神话传说,使盐母庙的香火越来越盛。在那个人们对自然科学一无所知的年代,实属正常现象。清乾隆年间宁河县令关廷牧(西园)的《芦台玉砂》诗写的也是圣母显灵的传说:“汉沽原上灶烟吹,洒水霜华遍野篱。一曲神弦降灵姥,江村齐唱瑞盐词。”清代《宁河县志》把“芦台玉砂”列为八大景观之一,并注明:“芦台产盐最盛。天津长芦岁销部引居三之一。值秋夏滩晒既毕,积于河干,望之如玉山然。列之为景,匪美观也。”所谓“圣母”显灵点化,台南十里,海水经日晒结盐的自然现象,就是明清以来的滩晒。清朝初年,汉沽庄崔周田首开双桥滩,这是有史记载的。随着朝代更迭,古滩田遗留下来的很少。从史料考查,清朝初年保存到现在的滩田还能找到,那就是长芦汉沽盐场的172号滩,原名叫东小滩,这里原来有一个村叫“东小村”,1976年震废。这副滩田二千三百四十公亩,几经转手滩主,雍正八年(1730年),由滩主李壁之卖给李懋田。(据《汉沽盐场滩名录》)后唐赵德钧所建的芦台场,大部分时间是在契丹、辽、金国的管辖。在此之前,契丹人经常犯界抢掠食盐和粮食。盐业生产失于管理。后唐芦台场的管理制度沿用汉代延续下来的盐法制度。从北魏设置长芦都转运使司开始,一般都是朝中三品官员司理盐运。芦台场初建时的仓储在蓟运河上游新仓镇(今宝坻县城),可以说芦台场是宝坻置县的摇篮。从金朝盐使司刘晞颜的《宝坻县记》可以断定,后唐同光三年(925年)设立储盐的新仓,当时并没有形成城镇聚落规模,仅是一片高阜平阔之地。“同光中以赵德钧镇其地,十余年间,兴利除害,人共赖之。遂用芦台卤地,置盐场,又舟行运盐,东去京国一百八十里,相其地,高阜平阔,因置榷盐院,谓之新仓以贮盐。”后来随着人口增加而成镇。金大定十一年(1171年),金朝世宗皇帝自燕京(今北京)东巡新仓镇,见这里人烟繁庶,“遂命于此置县”。次年“有司承命,析香河偏东闾万五千家为县。”“谓盐乃国之宝,取如坻如京之义,命之曰宝坻,列为上县,著于版籍。”古代称盐为国之大宝,“坻”是“坻京”一词的简用。苏东坡在形容谷物收获时云:“行矣云成稼,岁终贮坻京”。喻指收获堆积如山,无以数计。宝坻之名形象地概括了当时盐产的丰盛,说明海盐是当时置县的主要条件。也是城镇形成和发展的经济命脉。自清雍正九年(1731年)宁河单独建县以来,产盐区在宁河界内,宝坻不再生产海盐,储盐坨地也南移汉沽,但是,“宝坻”这个名称,真实地记载了芦台场的发展历史,可算是宝贵的地名历史文化遗产。
  唐代的制盐方法,都是历史沿袭下来灶户煎煮法。多数是用芦苇草、大锅熬制。芦苇是蓟运下游沿岸的特产,每到秋冬,灶民都樵采芦苇备用煮盐。灶户之名从汉代就有。历代盐法对灶民管理极严苛,后唐乱世,盐法更严。“后唐明宗长兴四年(933年)定盐法:‘刮咸煎盐,不及斤两并处极刑’,‘三斤以上至五斤买卖人各徒二年。五斤以上,买卖人各决杖二十、处死’。”(据《长芦盐志》)“周广顺元年(951年)九月,诏改盐法,凡犯五斤已(以)上者处死,煎鹾盐犯一斤已(以)上者处死。”(据《旧五代史》食货志)周广顺二年(952年)九月又颁布新的盐法,“所犯一斤以下至一两,杖八十,配役;五斤以下一斤以上,徒三年,配役;五斤以上,并决杖一顿,处死”。(据《五代会要》)这里斤两限制系包括私自制盐和交易、盗运等。随着滩晒的发展,到清朝末期,就基本废弃锅煮制盐。后唐芦台场的位置在芦台镇南部是肯定的,但其范围无法考证。芦台场始于五代而盛于辽金,场署一直在芦台镇,场在汉沽。1913年盐署由宁河县芦台镇移驻汉沽。在清朝末年,芦台场的范围有了明确的标注。“芦台场东南滨海,东到斗沽(今汉沽农场),西南迄军粮城,面积约二百二十平方里,有滩池二百二十三副,运盐沟三道。场公署原设在宁河县芦台镇,民国二年(1913年)移至宁河县盐坨附近的寨上庄”。(《天津文史资料选辑》二十六辑)
  后唐五代乱世,是分裂的时代。由于长期剧烈的争战,给经济和社会发展带来巨大的负面影响。但也不是没有光明的地方,随着剧烈的兴废过程,总会朝着好的方面发展,在战乱中诞生的芦台场,在北方的经济发展过程中就有着十分重要的作用。不论是后唐、契丹还是辽、金、北宋,在统一的过程中谁都重视垄断和发展盐斤之利。赵德钧为镇使期间,因建芦台场和设置榷盐院的功德,人民为他立祠,以昭后人。德钧庙其实在清朝末期就已湮废。下面是载于光绪年间《宁河县志》的题咏:“盐产芦台盛,持筹佐度支。法原前汉备,利自后唐贻。零落德钧庙,馨香圣老祠。玉砂今尚在,足国总堪师。”盐为国之大宝,利益巨大,历朝历代都重视它。创办盐场的赵德钧庙被后人冷落了,而一个神话传说的盐母庙,却香火鼎盛,这说明神话传说在民间的影响。设想如果赵德钧不是以投降契丹而结束他的生涯,也不会在这么短的历史过程中就被世人所冷落。其实,古人早就质疑不该把他列入县志名宦首位,认为是编撰《宁河县志》考核不详造成的。“德钧胡为者,跋扈陆且梁。奉王既失节,虐民犹多殃。县志首名宦,考核太弗祥。”(据《宁河县志》题咏)可见他投敌变节的行为,早已遭到后人痛齿。

知识出处

宁河文史资料第八辑

《宁河文史资料第八辑》

本书分为芦台五代战乱史、七里海游记、曹操与古蓟运河、宁河的鱼类资源、丰台的民间花会、爱国将领李兴中、铲子把董氏的兴衰、李庄惨案等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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