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脖御史”陈鸿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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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寧河名人》 图书
唯一号: 021920020230002127
颗粒名称: “铁脖御史”陈鸿翊
分类号: K827
页数: 8
页码: 679-686
摘要: 本文记述了宁河县陈鸿翊是清朝官员,主张加强北塘防务,反对撤除,力主海口御敌,认为这是引狼入室之举。他向咸丰皇帝上疏,指出撤除北塘防务的危害,建议加强防务。但僧格林沁坚持诱敌上岸的错误战略,拒绝了陈鸿翊的奏议。陈鸿翊的奏折引起了朝中的争论。
关键词: 宁河县 陈鸿翊 御史

内容

陈鸿翊,字仲銮,宁河县人,祖籍北塘。自清道光十八年(1838)始,先后任吏部主事,都察院工科掌印给事中,山西道监察御史,(注1)福建汀漳道。
  多次上疏皇帝,主张加固北塘海防,坚决反对僧格林沁的撤防诱敌之下策,未被采纳。致使英法联军攻陷大沽,侵占津京,逼迫清廷签订一系列丧权辱国条约。
  陈鸿翊在山西道监察御史任上期间,时逢第二次鸦片战争天津海防吃紧,外敌入侵十分危急之际。他怀着一颗爱国爱乡之心,多次向咸丰皇帝提出加强海防的御敌之策,坚决反对督办天津海防的僧格林沁的错误战略,围绕北塘海口的防务问题,在朝廷展开了激烈的论争。
  力主海口御敌,反对撤务除防
  咸丰八年(1858)四月,僧格林沁接替直隶总督谭廷襄,负责督办天津海防,受命钦差大臣。他曾任御前大臣,颇受恩宠,战功卓著,曾因屠杀太平天国北伐军将领而名噪京师,加之咸丰九年(1859)英法联军入侵天津受到重创,由其指挥的这次战斗大捷,更使他身价百倍。
  海防的一次胜利,使僧格林沁冲昏了头脑,铸成了骄傲自恃的心态。他认为北塘海口无险可守,不应设防,自信凭借自己指挥的马队完全可以在岸上克敌制胜。咸丰九年(1859)四月,僧格林沁向皇帝递折,奏请撤除北塘海口的防务,拟在离海口四十余里的营城修筑炮台,该位置介于北塘和芦台之间。随后派直隶总督恒福、察哈尔都统西凌阿来宁河县勘察地形,决定在营城沿蓟运河东西两岸修筑炮台,为撤北塘海口的防务做准备。当年五月,僧格林沁、西凌阿向皇帝奏报勘察结果,拟建营城炮台,撤北塘海口防务。
  僧格林沁的奏章在朝中引起争议。时任山西道监察御史的陈鸿翊,祖居北塘,对天津海防的地理、交通形势了如指掌。他坚决反对撤北塘海口的防务,认为这是引狼入室之举。而僧格林沁明言,撤北塘防务,就是要空出海口,诱敌上岸,然后靠马队堵剿,并称“北塘炮台后路,即系村宅,民房鳞次,无险可扼”。他不采众议,一意孤行,咸丰皇帝最终采纳了僧格林沁的意见,于当年七月将北塘海口的防务全部撤除。
  上疏皇帝详陈御敌之策
  力主加强北塘防务的陈鸿翊,针对僧格林沁在战略上的错误主张,针锋相对,于同年九月二日向皇帝递折,奏请加强北塘防务。奏折的主要内容是首先肯定当年五月抗敌大捷,在重创敌人之后重修大沽、北塘炮台和添筑营城炮台的必要性。同时指出这场战争之后,敌人败退南旋,意必益饷添兵,再图报复。必须提高警惕,不为敌人表面恭顺所惑。要严加防范英法朋比为奸,将北塘河口作为登陆的进口。指出:“英夷诡诈异常,前在大沽接仗时,彼之所以致败,与我之所以致胜,既已深知,自必变计而思逞。”深刻分析了敌人可能采取的战术:设想如果敌人再至大沽,敌人明着与僧亲王接仗,而暗于夜间,令部队从北塘上岸,“阻我营城驻守之兵,不得过河援应。因而南趋大沽北炮台后路,前后夹击,则大沽甚为吃重。虽其间新河地方亦设防兵,而由北塘前赴大沽,亦可由新河村外绕越。且恐该处弁兵猝不及防,或有惊扰,转致掣动大局,此尤不可不虑者也。”请旨敕谕带兵大臣,查勘地方情形,“仍于北塘河口调回兵丁炮位,申谕镇将,严为防守,使该夷无计可施,方为万全之策。或即将营城所驻之兵移至北塘,更为扼要”(注2)。
  陈鸿翊的奏折准确指出了北塘撤防的危害,锋芒指向僧格林沁这位领兵大臣在战略上的错误主张。他所提出的御敌之策,在朝中曾引起咸丰皇帝的重视,当即廷寄军机大臣,命僧格林沁“体察情形,密为防范”。同年九月九日,僧格林沁复奏朝廷,重申北塘不能设防,坚持诱敌上岸,自信靠新河的防兵足以打败敌人,就这样拒绝了陈鸿翊的奏议。
  密疏引起争论
  围绕北塘防务一事,陈鸿翊与僧格林沁展开了针锋相对的斗争,并引起清政府内部秘密争论。陈鸿翊的御敌方案,从实际出发,分析了敌我形势,主张集中优势兵力,防堵洋人于海口之外,以防敌人上岸、海陆夹击夺取大沽炮台,从而失掉保卫京城的屏障。这个主张引起不少朝臣的赞同。
  据《书科尔沁忠亲王大沽之败》记载:“旋奉旨,撤北塘之备,退居大沽、营城,营城距北塘陆路三十七里,水路七十里,议者谓:‘御寇不于藩垣而于堂奥,失计已甚。’北塘绅士陈鸿翊密疏争于朝。”(注3)当时正在僧王府的幕僚翰林院编修郭松焘等都极力反对撤北塘防务。僧林格沁对郭松焘说:“彼以船来,不能多带马队,俟其登岸,我以劲骑蹙之,可以必胜,洋兵伎俩,我所深知,何足俱哉。”郭松焘以议论怕伤和气而辞去。郭松焘是洋务派,官至兵部左侍郎,为我国第一任驻外公使,在抗击外来侵略方面,他主张妥协,认为捻军起义是心腹之患,劝僧王剿捻,认为办理一日有一日之功,洋人以通商为义,当讲求应付之方,不应当与之称兵,办理海防无功可言。他反对北塘撤防,主要不是抗敌而是看出僧格林沁在战略指挥上的愚蠢。据《闽侯县志》记载,时任山东道监察御史的林寿图也曾向朝廷进疏,反对撤北塘防务,称“僧格林沁督办海防,狃于大沽之捷,撤北塘之兵而退居营城,期纵敌登岸,劲骑蹙之。寿图抗疏论,北塘驰防非计,宜层层设防,以策万全”。然而,陈鸿翊的正确御敌之策,并未被皇帝采纳。
  奏疏为战争发展所证实
  陈鸿翊的奏折没有被采纳之后,北塘海口撤防,向英法美俄等侵略者敞开大门,北塘镇成了敌人的大本营,从此悲剧发生了。
  咸丰十年(1860)六月二十六日,英法政府通告各邦,对中国正式宣战。战争一开局,正如陈鸿翊在奏折中所分析的那样,清军猝不及防,骄傲自恃的僧格林沁,此时他管带的骑兵马队,见了洋枪洋炮,也惊恐地乱了阵脚。他原想敌人从海上来,不可能多带马队,结果敌人从北塘上岸的骑兵就有三千之多,而且有一千多辆双轮独辕炮车。面对敌人的大举进犯,僧格林沁统领的清兵,已溃不成军,节节败退。下面是英法联军以北塘为大本营,向津京进攻的简要时间表:
  八月十二日,敌军占领了军粮城,随即占据新河;八月十四日,敌军逼进塘沽,十五日塘沽落入敌手,僧格林沁向朝廷奏报,大沽形势危急,“能否扼守,实无把握”。圣谕僧格林沁先行撤退;八月十六日,僧格林沁为稳定军心,查出在塘沽首先败退的宁化兵,业经正法,传知各营;八月二十一日,大沽炮台陷落,提督乐善中炮死,僧格林沁驻守的南炮台,已先行撤退;八月二十三日,敌军占据天津城。
  面对北塘溃败,诸军尽散的局面,当时有诗云:“一溃军威不再扬,官军逃散似飞蝗。”原来骄横不可一世的僧格林沁,一路败退,“衣履尽失,每过一县,得银二、三两,充旅食”。万余大军,只剩寥寥数百人到古北口立营。
  英法等侵略军自北塘登陆,包剿大沽炮台后路,海陆夹击,先攻陷大沽,后陷天津,随即攻破京城,到处焚掠残杀,清王朝皇室逃往承德,从此,清政府同英法等侵略者签订了一系列丧权辱国条约,铸成千古遗恨。
  北塘的失守,实际上是拱手相送的。面对洋人的烧杀奸掠,家乡横遭劫难的惨状,陈鸿翊万分悲愤。当年八月二十一日,陈鸿翊再次向朝廷递上奏折:“窃臣籍隶畿东,世居北塘。现接家信,闻逆夷由北塘上岸,黑鬼子及红头布约有万余,意欲暗袭大沽后路。”他在奏折中再次坚持将驻守在营城之兵调北塘追剿敌人后路。“为今之计,臣愚以为应令北塘以北营城驻守之兵,西由宁车沽直趋北塘,攻击逆夷后路,以分其势。”他请求皇帝发兵二万,速来大沽御敌。如果这样的话,沿河居民必然受到鼓舞。同时指出敌人久居北塘的危害。认为敌人以北塘为基地,不仅要取大沽、营城,而且威胁津京。他在奏折中揭露营城带兵大员,在大敌当前,不思设法防敌,反而查拿难民为奸细,人心极为不平。“沿河居民破家失业,迁徒流离,既遭夷害,又被兵扰,苦累惨不可言。”请旨安抚蓟运河沿岸居民,勿使失所,以收人心。
  据奏折的原件看,清朝同治年间,由官方纂辑的《筹办夷务始末》删掉了奏折的结尾部分,因为其内容提及了他上年进疏没有被采纳,才造成今天这样的结局。被删掉的奏折结尾写道,“臣生长北塘,地势情形,皆所素悉,是以上年八月,有北塘仍宜设防之请。今接家信,知事已至此,焦急万分,为此不揣冒昧,据实直陈,伏乞皇上圣鉴。”(注4)从这段文字不难看出,陈鸿翊在国破家亡的危难时刻,想的是如何抗敌,对冒犯天颜和王臣威严的后果全然不顾,仍直陈上年的御敌主张,其精神实乃可佳。
  办团练雄心报国
  就在大沽口陷落的前一天,清廷命陈鸿翊回宁河原籍办理团练。
  陈鸿翊胸怀壮志,决心强兵报国。八月三日,他在给朝廷的奏折中再次提出了利用民团御敌的计划。他主张在武清和静海筹办团练,表面上以维护治安为名,而暗中调动武清练勇迎剿敌人,利用静海之勇尾追敌人,使入侵之敌首尾不能相顾,不得进犯北京。然而,陈鸿翊的良苦用心已全然无用了。清政府御敌仅是装装样子,妥协求和之心早定。在这种情况下,不可能动员和组织全国民众抗击外敌。
  僧格林沁把北塘拱手让给英法联军之后,有如堤坝溃坍,祸及北京,殃及全国,其情形正像当时津门居士有诗讽刺的那样:“战将谋臣无良策,连营百里一时空。”
  大沽溃败之后,有些有识之士终于看出了败绩的实质,认为今日之患不在外而在内,不在疆场而在朝廷,海口虽极力防御,费过百万,但朝廷怀着必和之心,怎能成功?就在英法联军逼近京城之际,无心抗敌的咸丰皇帝已下令调大兴、宛平两县五百车辆,准备弃城逃跑。
  这时,陈鸿翊御史还在致函军机大臣,报告他回宁河本籍所见之情景,再次提出“拟重组芦台练勇,以备抗敌”。
  孰不知,此时英法联军已逼近北京八里桥。九月二十二日,咸丰皇帝率后妃宫眷及部分王公大臣,离开圆明园逃往热河。十月六日敌人开始抢劫和焚烧圆明园。随即在敌人的枪炮逼迫下,清政府分别同英、法、俄签订了丧权辱国的《北京条约》,从而给中国人民带来深重的灾难。
  北塘海口撤防,是僧格林沁一手造成的悲剧。当时有诗讥讽道:“滔滔海水流不尽,难与千秋洗恶名。”由于海防败绩,僧格林沁被清廷先是摘掉顶戴花翊,后又革去爵职。
  陈鸿翊在那外患侵扰的动乱之秋,不畏皇权,敢于同最受皇帝恩宠的王公大臣抗争,完全是出于爱国之心。他的御敌良策虽然在朝中引起争论,但动摇不了清政府对外“柔远”妥协求和的政策,这就是陈鸿翊虽有良策,而不得施的根本原因。他力主抗敌的思想及正确的防务战略主张,虽为战事的发展过程所证明,但也无功可记,就是在清代光绪年间编修的《宁河县志》也无他的政绩、卓行记载,仅给后人留下了一篇《筹防海口疏》,并在正史资料中可以看到它,在浩如烟海的清代史料中,还发着光。民间传说中的“铁脖御史”,实际上是对陈鸿翊同王权抗争直陈抗敌主张的褒奖。

附注

注①山西道监察御史:清朝,都察院分设十五道,各道的职责范围都有明确划分。山西道:“掌核山西刑名,稽察兵部、翰林院、六科、中书科、总督仓场及所属坐粮厅、大通桥监督、通州二仓,依法注销其文卷,并会同兵部监掣武职月选签。” ②《筹办夷务始末(咸丰朝)》卷五 ③《第二次鸦片战争》卷五 ④《第二次鸦片战争》卷五

知识出处

寧河名人

《寧河名人》

本书记述了宁河科技界、文艺界、学术界、党政军界等46位知名人士的那种经国济世的远大抱负和爱国情怀,那种不畏强暴、精忠报国的民族气节,那种默默奉献、不尚空谈的务实作风,那种锐意争先、与时俱进的精神品格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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