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区图书馆

女兵在磨刀。
  囡囡捋着袖子，目光落在有几分寒气的刀刃上。
  女兵撩一下汗涔涔的刘海：“吹毛断刃。”
  囡囡端详着纸一样薄的锋刃：“再磨。”
  “三八”节的时候，男兵连送给女兵连六只鸡，以示慰问。那鸡个个翎毛闪亮，生得分外健硕，“扑棱棱”翅膀一抖，更是土卷尘飞。
  女兵知道男兵在捉弄自己，偏大大方方收下来，还说中午就回赠两碗白斩鸡，暗里却笑是“杀鸡骇猴！”
  连长和另一女兵已攥腿掐脖夹翅膀地把一只鸡“绑架”过来。囡囡瞅一眼，鸡正拼命挣扎。囡囡镇定自若大步上前，踩鸡爪、压鸡翅，三下两下便把鸡控制在自己手下。囡囡一手提起鸡脖，大模大样地拔了拔毛，在一片粉红的肌肤上选定落刀位置。
  女兵远远递来刀。囡囡说“闪开！”身后早空无一人。囡囡紧咬牙关，长伸着胳膊，把刀横向鸡脖。
  突然，“扑腾”一声，那鸡死命一纵，竟挣脱囡囡的挟持，跳起来，连滚带爬落荒逃跑。
  囡囡懵了头，连长大喊：“快！快！抓住它！”
  顿时，墙角屋里树后一下闪出数十名女兵，一起扑向失魂落魄的鸡。
  一个女兵插空把一双迷彩作训鞋丢给吁吁喘气的囡囡：“班长，这鞋底不滑！”
  鸡再次被囡囡踩到脚下。
  囡囡紧咬嘴唇，杏眼圆睁，不待鸡反抗，刀已直奔鸡脖，锋利的刃只轻轻一抹，鲜红的血就喷射而出。鸡挣扎了几下，身子便松软下来。
  满脸通红的囡囡站起身，提着带血的刀，退到一旁。
  “耶——万岁——”女兵们如同打赢一场恶仗，欢呼着，鸟一般从各自藏身的地方飞向囡囡……
  “天哪……它还活着……”一女兵惊叫，众人目瞪口呆！那鸡正耷拉着滴血的脑袋，醉汉般摇摇晃晃站了起来。
  “囡囡，杀死它！杀死它！”女兵大呼小叫，四下奔逃。
  鸡满院里乱撞。囡囡拎着寒气逼人的刀，躲闪着：“杀哪儿？杀哪儿？”
  “躲开！”连长一甩手，一块砖头飞向鸡身，鸡应声倒地。
  囡囡顾不得许多，冲上去，手起刀落，将鸡头劈下。
  鸡终于不再动弹。女兵们战战兢兢围拢过来，将信将疑地探着头。
  连长长长吐了口气，忽然转身，兴奋地捧起囡囡红嘟嘟、湿淋淋的脸，激动地说：“宝贝，好样的！剩下的五只就这样杀……”
  “老天……”话音未落，囡囡瘫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