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区图书馆

一道弧线，分离了海水和沙滩。下弦月微笑着，透过满天繁星把银光撒下来。我躺在老虎滩的沙丘里，海潮一次次带着轰鸣声涌来、又涌去，潮湿的带有咸味的空气吸进肺腑，使人遍体舒爽……
  “先生，点支歌吧！”寻声望去，不远处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她眼睛很亮，浓密的头发梳成一个和她年龄不相称的大髻，身上斜挎着一把六弦琴。海风吹起的她的衣衫，仿佛整个沙滩在飘摇。
  气氛一下子活跃起来。“有什么曲子？”“多少钱一首？”那女孩凝眸不语，只是甜甜地笑了笑，把一张歌单递过来。我瞄了一眼，约有20首曲子，索价10～15元不等。“先生，点一支吧，我的歌可好听哩！”听着那悦耳的声音，女孩的眼里跳动着两团祈盼的火苗。
  “就这首吧！”我胡乱地在歌单上一指，那女孩欢快地应了一声，眼望着朦胧的沙滩，随即就在六弦琴和弦里唱了起来：
  “你的心情，现在好吗？你的脸上，还有微笑吗？……”
  老实说那歌唱的并不怎么好，只是她的表情很动人，尤其是那一双大眼睛。望着这么纯净的眼睛，我们几个人不禁陷入沉思。
  女孩在稀啦啦的掌声中向我鞠了一恭，说道：“祝先生如意！”
  她收了钱，继而消失在月光下。
  深夜，我独自穿过熙攘的街道回宾馆，就在亭亭如盖的梧桐树下，我又见到了那个女孩。
  她斜倚在树干上，用脚勾着吉他，两只小手像是在数钱。
  “收获不小啊？”我满以为她还认识自己。
  “走开！别烦我”小女孩尖声叫道。
  “你……为什么不去上学？”我问出了久久盘旋在脑海里的一个问题。
  “上学能给钱吗？！”回答很尖锐。我想：这孩子的家境一定很贫寒，追问道：“你家里很穷吗？”
  “不！”女孩说，“不穷就不能赚钱了吗？你有病！”“孩子，你知道还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吗？”我刚想说，但还没有启口，那女孩迅速背起吉他，一下子蹿到小路上，只留给我一个灰色的、纤小而模糊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