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区图书馆

在成都的那几年，是名副其实的“脍炙人口”的时期。到小馆子里喝酒，有两、三样菜是必点的。第一是“回锅肉”；第二是“泡鸡脚”；再有就是“夫妻肺片”了。川菜里的回锅肉有“天下第一香”之称。不吃不知道，一片肉足有巴掌大小，一筷子下去，嚼遍肉里乾坤，满嘴留香；“泡鸡脚”则花样繁多，一菜百味，最著名的要数“山椒泡凤脚”，此菜现下风行于津门川菜馆里，成为饭桌上的新宠；“夫妻肺片”更是历经百年，金枪不倒，到如今已经是川菜里的名柱子，高级的川筵更是缺不了这一道。
  就我这样一个外乡人来看，夫妻肺片其实就“凉拌牛杂”的另一种叫法。地道的夫妻肺片选用牛心、肚、舌、筋、头肉等下脚料，用精制卤水卤好，切片后，把用红油辣椒，花椒粉、卤水、花生末，芝麻末及芹菜末等精心调制好的料汁淋在上面，观之青红碧绿，津河暗涌。一大青瓷盘新拌的肺片端上桌，红油重彩，颜色透亮；把箸人口，便觉麻辣鲜香，软糯爽滑，脆筋柔糜，细嫩化渣。再饮一盅“剑南春”暖胃，酒肉穿肠，海阔天空，似乎吃饭的全部意义便尽在这一酒一肉里了。
  关于夫妻肺片的缘由和叫法也颇有演绎。目前得到广泛认同的说法是在民国初年，有一个牛肉铺里的伙计叫郭朝华，见到肉铺里的一些边角废料弃之无用，便拿回家里。家境拮据，他和妻子一合计，就将这些东西洗干净后切成薄片，又用精心配制的调料拌好，拿出去当街叫卖。因为东西做工细，味道的确不错，并且价钱便宜，慢慢的就出了名。而夫妻俩在街头叫卖时行影相依，夫唱妇随，所以人们就称他们卖的凉拌牛杂为“夫妻肺片”。
  我第一次吃夫妻肺片是在1982年，那年有个老兵复员，几个战友凑了钱在老成都西门外叫作“府南酒家”的小馆子里打了一顿牙祭。当时我不怎么爱吃辣，菜端上来，起先竟没动筷子；禁不住老兵的怂恿，尝了一小片牛肚后，便一发不可收拾。后来，天南海北，排档酒楼，我吃过无数次无数种做法各异的“夫妻肺片”，但总感觉不如20年前的那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