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区图书馆

去年初秋，我随首长到部队驻训点采访。下津保高速公路后，汽车穿保定城而过，然后继续北行。从车窗向外望去，远方有绵延起伏、青灰色的山峰，司机说那便是有名的狼牙山。转瞬间，深灰色的柏油路向后掠去，可以看见路边新砌的牙石，车轮碾起的小石子敲打着车底盘。渐渐地离山近了，只见青绿中夹杂着原野的斑驳，墨绿的越野车仿佛也溶人了这山色中……
  路边不时露出烧石灰的小土窑，突然，我看见在乱石中，孤零零地长着一株手腕粗的柿子树，在它疏朗的枝丫间，依然挂有累累的果实。山景一闪即逝，然而那棵柿子树生生不息的样子，却深深地烙在了我的脑际。
  车拐进了一条崎岖的山路，速度慢了下来。路边的果树也多了起来，有苹果树、梨树、核桃树、枣树，但更多的还是柿子树。打开车窗，一股久违了的山乡特有的清新气息扑面而来；又开了约半个小时，部队驻训的小山村便到了。村边，青黄的柿子在枝叶间若隐若现，仿佛那见到陌生人时害羞的孩子的脸庞。
  下了车，便听见琅琅读书声。走近一看，几间教室的门窗都空空的，也没有灯，十多个孩子正坐在高高矮矮的小板凳上，认真地跟着老师朗读课文。迎接我们的干部忙对首长解释说，这是小学临时的教室，部队援建的新校舍还在施工。大家这才舒了一口气，大步向部队的宿营点走去。
  在随后几天采访中，我发现村里、村外、山上、山下到处都有柿子树，便向一位老家在当地的战友打听。原来，柿子树在狼牙山山区是最普通的一种果树，它抗病虫耐干旱，山上、坡头、地边，多贫瘠的土地它都能扎下深深的根，每年也不需要施多少肥，就能结出满枝的果实来。尤其是近几年，为了发展山区经济，当地的乡亲们引进了不少品种的果树，可要么长势不好，要么果小味涩收成差。倒是那满坡的柿子树，却都不少收获。
  十月，柿子离熟还得些日子，正为不能品尝到新柿子的美味而略感遗憾时，却偶然听说正逢纪念“狼牙山五壮士”命名60周年，当地举行了不少纪念活动。在狼牙山主峰棋盘陀，五位壮士当年的跳崖处，人们还新立了石碑以示缅怀。我本想抽半天时间爬山去看看，可惜直到采访结束也没能成行。
  临走那天，车开到村口的时候，遇到一位大嫂带着孩子拎着一篮子大大小小的黄香蕉苹果，我想买些回去请城里的朋友们尝尝鲜。停车一问，大嫂笑着说，篮子里都是掉下来的病果，看起来挺大，却个个都有小虫眼，送人吃还差不多，要买的话得到果园里去挑好的！她一边“没遮拦”地说着，一边热情的从摇下的车窗塞进来几个苹果。
  车奔驰在来时的山路上。闻着手中苹果那略带青涩的香味，望着山上的一棵棵柿子树，我仿佛看到了当年那满身硝烟与尘土的壮士们的身影，看到了一个个勤劳朴实的山里人的身影，看到了老区刻苦学习的孩子们的身影……而漫山遍野的柿子树不正是他们性格的写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