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骤然响了。
罗松睁开眼睛,日头已经上了三竿。他抄起话筒,嘴里嘟哝道:“喂,是哪位啊——”
“罗松吗?今晚8时,城东樱花茶座派对,不见不散!”
罗松听出是夏光华霸气实足的声音,他知道这类派对意味着什么,他想不去,但对方电话早已挂断了,罗松无奈中露出一丝苦笑……
太和计算机信息中心的首席程序员罗松竟成了这家软件公司的“宝贝”。也难怪,他加盟不到一年时间,所开发的企业高层决策应用软件QJofiice已风靡全省,且始终高居排行榜首,给公司带来了丰厚的利润。总经理亲自下令,破例允准罗松实行“单元作业”。
““单元作业”是技术开发运行新模式,项目选定后由作业者独立组织实施。罗松眨眼功夫就变成了一个“自由人”,这也是他所始料不及的。生活犹若因特网的彩色界面,一下子变成了无限链接:同学、朋友、圈里人、圈外人、软件工程师、“黑客”……
两周前,在深市盘软回档时,老同学夏光华急不可耐找到罗松,口气委婉简直变成了乞求:
“罗松,帮个忙吧!我听说你手里有个软件能掌握股势……我最近差点儿被‘套牢’,真是越玩越没根儿!”
罗松惊愕,摊开了双手。但夏光华不依不饶,硬是将他拽到股市交易大厅。
罗松凝视着那硕大的屏幕上的翻转变化的信息行情,心不由颤动了一下,他决定启用尚处初步设计阶段的“Z4预测程序”。他打开笔记本电脑,选定了10个目标价位,然后告诉夏光华先回去“静观待变”……一直等到本周连续出现两次停板反转时,罗松才一声令下,这时已经变得焦躁不安的夏光华干脆全数抛出,居然赚了4万多元……
罗松想象夏光华旗开得胜的表情,心里不知是歉疚还是宽慰?!
入夜,皓月当空,香气馥郁,樱花茶座里流漾着《拉网小调》那熟稔的旋律。当夏光华全身被各种名牌包装着兴冲冲走进大厅时,罗松正背倚着大理石廊柱沉思。他面色苍白,怔怔目光里透出莫可名状的愁绪……
在夏光华心目中,罗松是个才华横溢但又不懂得全钱魅力的雏儿……可是,他设计的那个程序绝不能小觑,那是能够操纵股市的神通广大的“万能魔方”!,今晚即使开价10万也要将它买断!
“喂,罗松……这是给你的酬金!还有,你那个程序是否出让?!……”酒过三巡,夏光华欠起身来甩过一沓子钞票,嘴里大大咧咧地问。
罗松瞥了他一眼,举杯一饮而尽,嘴角蠕动着不置可否。
这次实验证明,在五个以上参数的条件下,“Z4程序”预测的成功概率极小……电脑根本无法控制众多参数的股市波动。在夏光华“按兵不动”的日日夜夜里,罗松密切注视股市变化,似乎自己也变成了一个狂热的股民!证券交易大厅的巨幅落地窗上睛空如碧,他却时时感到乌云翻滚,电闪雷鸣……事后他懊悔用夏光华的股票进行程序实验!天哪、还提什么酬金?论理,该是他罗松付给夏光华实验费!想到这里,罗松猝然离座,冲夏光华一拱手:
“华哥,钱你收起来……我根本没搞什么程序。我是怕你炒得太热了,故意撤一把火!赚了,也无非是旁观者清……我……先走一步!”
罗松走后,夏光华低头喝着闷酒。他暗自思量:“这小子变得忒怪,看来心眼不坏!”但他对罗松的话依然半信半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