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立马到了。时钟正指着六时半,天还很黑,仍能看见星星在闪烁,我走出家门来到了每天晨练的公园。今天公园显得格外冷静,冷静得有些萧瑟和寥落。眼前树上的叶子都黄了,飘落到地上叶子也起来越多,多得脚踏上去如同踩到海绵上似的,这时我才意识到冬天确实来了。 我漫步在公园甬路上,感觉到冬天隐隐令人敬畏。要不连古代文人墨客吟咏冬的诗文都比春秋写得少了。有些诗篇在古诗人笔下,大多可以一言以蔽之,那就是“寒冷”。如刘长卿写山是寒的,“古路无竹客,寒山独见君。”水是寒的,李涉写道,“关门不锁寒溪水,一夜潺缓送客愁,”月是寒的,古乐府诗云:“朔气传金柝,寒光照铁衣。”花是寒的,柳宗元写道:”寒花疏寂历,幽泉微断续”连烛泪也是寒的,皮日休云“夜半醒来红蜡短, 一枝寒泪作珊瑚。”甚至连梦也是寒的,戌昱云:“雪声偏傍竹、寒梦不离家。”至于寒霜、寒风、寒雪更不用谈了。那北方的寒风凛冽冷峻得在边塞诗人岑参的笔端是“风头如刀面如割”! 自然界的韵味和生活中事物一样,在许多时候,都需要细心体味去感受、去思索。如此这般,才可以有所欲、有所悟,使思想升华,使心灵丰富。春去秋来,寒来暑往是如此。善于享受大自然的人,即使是一缕冬阳,一盆炭火,一杯热茶,也能使人获天趣于斯了,更能感受到“大音希声”那寒风如鼾的自然哲理了。 冬天让人最能享受到的冬韵是雪。雪花是世界上开得最高的花,她绽放于九天之上,是碧空之仙女,苍穹之公主,宇宙之天使。她的起点就是生命的至高点。白雪仙子从天上来,她覆盖田野,便有了“万亩麦苗雪中青”的勃勃生机;她覆盖大路,便有了“万径人踪灭”的无极之境。雪花是最扑素的花,无色而至色,大素而大美,从朴素极致走向绚丽而迷人的世界,将生命的足迹延伸到圣洁善良境界。 冬日的缄默最适合于静读者的沉思,每当深夜人静时,我爱独坐在炉火旁,一盏台灯陪着我,从书橱上取出一本书随意而读,不经心拿书反倒是一本咏雪的诗文,定神一看则是朗弗罗的《雪花》。
从天空的怀里飞出,从云裳的缝里抖落,飘向森林的棕褐光波,撒向田野的寂寞空阔,轻柔无声,缓缓飞扬,雪花儿飘降。
这是天空的诗啊! 品味冬韵,还是哲学家说得好,冬天是最有生气的季节、寒冷天气可使人加速血液循环;砭骨的寒风可以锤炼人的意志;野外作业的人们则展示着刚毅性格。我每天清晨打开窗户便能听到从公园传来的跳迪斯科人的舞步音,更能看到从嘴呼出白气人们的步履匆匆,还有那川流不息的自行车犹如万矢齐发。可见,冬既是缄默的,又是跃动的。
冬季还是重大节日最多的季节,既过元旦,又值春节。而今年冬季的韵味又孕育着新意,在新世纪的第一个冬天,能不感受那冬韵的曼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