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第一次见到文竹,让我大吃一惊。它名为文竹,除了青色的枝干有节状之外,没有一点“竹”的样子,而其顶部层层叠叠却有松的味道。且枝干很细,仿佛一触即折,这倒与“文”字有点相符。一竹无所倚傍,显得有些羸弱,若三五株或是更多,侧目望去,竟如一片森林。多数是种在盆里,如果旁边有几块怪石,真是绝妙的风景,是人梦中的去处了。这时我突然想起:自己的书案上空着一角,想放一盆花草,一直没选好品种,难道是特意为文竹留的?
自那之后,每次外出我都特别留意文竹。它不名贵,也不鲜艳,关键是那份楚楚动人的优雅,那枝叶间流动的清韵,尤其它的天然无饰,很与我的心意相通。
与它遭遇是三年后一个春天的下午,在一间很简陋的花屋里。那是一座柴屋,屋顶上生满了青苔,一个老人在门口修整花草,一脸安详。我轻轻地进了小屋,恍若进入了另一个世界,小屋的四壁架满了木板,横竖成行,均匀地分出了无数个格子,每一个格子里放着一盆花:有的香蕾初绽,嫩萼摇黄,有的枝干如虬,长须似髯。这时,一盆文竹闯进了我的视野,似有一股电流穿过全身。盆内的文竹有三丛,每丛三五株,共计十余株,大小高低不一,枝叶舒展,青翠欲滴,宛若一片小林;林间有一石,突兀嶙峋,中有锈黄,乃长期水沥而成;石下有草色,细若纤毫,盆中泥土呈苍紫色,细碎平整。花盆是烧制的,圆润无痕,沉稳大气。盆壁上刻着“静之徐清”,字为行楷、苍劲飘逸、添神韵无数!
我与老人商榷实了它。随后小心带回家来,放置花架上,果然满目和谐。洒清水于茎叶上,但见似有清风穿林,枝叶婆娑。银光数点,风姿更显幽雅,让我高兴数日。
文竹,其名为“文”字,意为文静,故为文人所爱,我“半路出家”,爱它是性情使然;又有“竹”字,梅、兰、竹、菊乃为四君子。东坡有云:“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足见竹之品性;而其形若松,闻之似有涛声隐隐,又添异趣。“静之徐清”真是至理之言,数日来果然心静如水,读书、写文皆有长进。此后,对文竹关爱备至,朝夕相对,以期它余韵绵延,长伴终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