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区图书馆

班前会刚散，走廊里响起杂沓的脚步声。见习秘书马晓玲低着头往外走，但身材窈窕的李娜故意挡住她的去路……
  “哎哟，好姐儿们……有事改日再谈。你瞧，这不都火烧眉毛啦！”马晓玲神情无奈唠叨着，手里“哗啦啦”抖落着一摞稿纸。
  李娜沉下脸，没答腔；只是冲马晓玲一努嘴，旋身就走。马晓玲不知道她这闷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便懵懵懂懂随她走进了公关部。
  “谢总上董事会的报告，还没有过关？！”李娜开门见山地问，她那双秀气的丹凤眼里透出关切。
  马晓玲点点头，心里骤然感到一股暖意。这几天，她碰到的尽是冷冰冰的人和冷冰冰的事。她对自己丧失了信心。
  事情发生在三天前：
  当风度翩翩的谢总召见时，马晓玲紧张得有些发怵。她坐在谢总椭圆形的老板桌前，小心翼翼地记录了谢总讲的每一句话，直到谢总示意：“你可以走了！……”
  马晓玲本是国际关系学院的高材生，这种格式化的报告她轻车熟路。回办公室后，她立马草拟了写作大纲；随后打开计算机起草报告。她端坐在转椅上，十指纤纤在键盘上翻飞，那显示屏上的汉字就像行云流水般绵绵不断。隔不多久，大办公室里响起了轻轻的脚步声，空气陡然变得凝重，正在议论服装流行色的同事们也闭紧了嘴。马晓玲知道这是谢总每天的例行巡查，她依然目不转睛盯着那蓝色荧光屏，起草的报告也由粗见轮廓渐渐变得明晰起来。谢总和李娜是老同事，每次见面都很客气；他们交谈几句后，谢总便走到马晓玲身边。他默不吭声地站着，马晓玲顿时感到不知所措，那原先灵活异常的手指也变得不听使唤。好在时间不长，她就听见身后谢总笑道：“写得不错嘛！”空气里散布着淡淡的哈瓦那雪茄烟味。直到谢总走了，马晓玲那颗忐忑不安的心才平静下来……
  第二天上午，马晓玲见谢总办公室没人，放下稿子就走了。绝没想到下午李娜给捎过来了，篇头上用红笔写着两个大字：重写。马晓玲懵了，经理的意志不能违悖！于是，她又坐在计算机前重新构思……接连三天，竟被否了四稿。这时，马晓玲又听到周围人的窃窃笑声，她暗自决定再写一稿，假如还不通过，干脆辞职走人！
  李娜瞪了她一眼，笑着说：“瞧你这愁眉苦脸的样子，有什么过不去的火焰山？不就是那篇报告吗！你人靓脑子可一点也不活络，凡事也不问个‘为什么’！你知道谢总家里出事了吗？”
  马晓玲瞠目不知所对。
  李娜接着说道：“谢小姐出了车祸，这几天办公室的人都到啦，就差你……”她摇摇头关切地说，“事也过去了，甭犯愁，这几天你先把稿子撂一下。等谢总消停消停，瞅他高兴时再往上递，一准没错。”
  “那我还写吗？！”马晓玲将信将疑。
  “写什么？那第一稿就行，这是谢总亲口对我说的！”
  马晓玲思忖不语，但她抬头望见李娜的满脸真诚，只觉得心里热乎乎的，原有的对这位风流女人的几分戒心，早已抛到九霄云外……
  转眼又是一个礼拜。
  那天谢总从他的奥迪牌轿车下来，就显得兴致勃勃。只见他拿着“大哥大”和谁通话，嘴里喊道：“全部吃进！”……巡查时，谢总径自走到李娜身边低声说着什么。谢总走后不久，李娜便催促道：“快去送稿子。今天谢总炒股赚了2万！”马晓玲忙不迭从抽屉里拿出改了日期的第一稿，急匆匆走进经理办公室。
  谢总瞥了她一眼，字正腔圆说道：“马小姐，你这一稿就不错么！来，我签字……”说着，谢总拿他那支高级狼毫在篇头上龙飞凤舞的写下四个大字：同意印发。
  晚上，马晓玲向母亲叙述了这件事，当母女俩正为结识李娜这样的好心人感到庆幸时，电话铃猝然响了，这是李娜打来的，她一反常态怯怯地说：“听说伯父是N大学教授，我的表弟今年参加博士生考试，就是那个系，还请伯父帮忙……”
  马晓玲唯唯诺诺答应着，心里却生出一种别样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