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内蒙古草原天高云淡、草碧花香,一派迷人的风光。在通往旗所在地的公路上,溪流般地汇集着赶会的人群。满怀丰收喜悦的农牧民们骑着骏马,驾着摩托,赶着勒勒车,开着拖拉机,兴致勃勃地参加草原盛会——那达慕。
在地广人稀的草原上,分散单调荒僻的游牧生活,使牧人们渴望汇聚一处,展示技艺力量并兼物资文化交流。于是在“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辽阔草原上,在凸现敖包的水草丰美之地,便世代沿袭着“那达慕”这一传统盛会。
有着“马背上民族”美誉的蒙古族,剽悍骁勇,精骑利箭,能歌善舞,摔跤、赛马、射箭、舞蹈等竞技项目,尽可展示蒙人中强者的风姿和力量。
火热壮观的摔跤场上,身着帆布褡裢,腰系银扣板带,足蹬坚硬皮靴的蒙族小伙子,牤牛顶角般地捉对相搏。我曾目睹过这种蒙古式摔跤场面,跤手过招大多比力而非较技,使绊儿也仅“扫堂腿”、“背口袋”几招,但这传统招式却神勇无比,你想,剽悍的牧人套马竿一扬,能遏住飞奔的烈马,其膂力何大?而打马鬃烙火印时又要绊马腿令其仆地,那脚力何劲?因之赛场上便呈现龙争虎斗之势,跤手间的臂拽腿踢,弱者非脚髁断折不可。所以跤手靴帮均垫有竹板,以防不测。一般旗鼓相当的跤手个把小时后才见胜负,更有甚者一上午也不见输赢。赛后各场胜者再宝塔形地逐级比拼,最后的胜者便雄鹰展翅般地舞而蹈之,荣膺“跤王”美誉,成为草原上的英雄。骑马射箭乃蒙人看家本领,但在那达慕上,骑、射却是分开的。赛马时为减轻负荷以增其速,一般选用孩童做骑手,且不乘鞍绨以防坠蹬伤人。但闻一声枪响,十几匹骏马同时冲出起跑线,于蓝天碧草间撒蹄飞奔,威风精干的小驭手提缰伏身策马扬鞭,荡起一路烟尘,赢得满场喝彩。据老牧人讲,草原上真正的“千里马”并非双蹄纵蹦,而是前后蹄交替疾行,踏、踏、踏、踏,总是保持一定的步履和节奏,这样才有耐力而日行千里。射箭是眼力膂力的竞技,其选手均具“百步穿杨”之功,弓弯似满月,羽箭如飞蝗,“弯弓射大雕”的祖上神功,于今仍是世代相袭神采依然。
暮色苍茫,皓月当空。喧闹一天的草原归于沉静。悠扬的马头琴从毡包中荡起,和着凄婉的蒙族长调,撩拨起蒙族姑娘柔美的舞姿。白天赛场上刚烈勇武的竞技,此刻已化作歌舞升平、温情脉脉。弹琴、歌舞、饮酒、听书、购物、相亲、叙旧融汇其间,将草原夜色点缀的更加迷人。此时不管你走入那座毡包,热情好客的蒙人都会将你奉为上宾,老阿爸递上喷香的手把肉,老额吉斟上浓酽的奶茶,纯情的姑娘手捧美酒敬献于前,深情的《祝酒歌》唱得人心旌摇动,你若饮酒需先“蘸酒三弹”,此乃蒙族习俗,谓之祭敬天、地、人,期盼福泰安康之举。蒙人善饮,斗酒不醉,待客更是推杯换盏,一醉方休。非得喝成红脸“关公”才算尽兴,才够朋友,才有交情,而蒙族的纯朴率真于那达慕上则随处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