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乡在黄河以东的晋陕峡谷,这里土地贫瘠,沟壑纵横,即使是丰年也打不出太多的粮食,但枣树却选择了这里。
我自小生活在枣树林中,对家乡的枣树再熟悉不过。它在平地、坡地、山上、沟底,甚至是悬崖上都能生长。它的树干苍老古朴,枝丫虬曲崛壮,更兼有锋芒突现的利刺,所以它是树木中的伟男,当呼啸的北风夹杂着飘雪嘶鸣时,它迎风挺立、笑傲寒冬。
待到四月大地春回,它才从铁色的枝干上悄悄绽出油亮般的绿芽,开出一簇簇米粒似的小花,不久,这些小花便成为小小的果实,密密麻麻地挂满了枝头。
绿色的枣子渐渐地长大了,等果蒂处泛起一圈红痕时,孩子们可就迫不及待地开始摘了。这时的枣林也才真正进入了成熟期,不久,一串串红玛瑙般的枣子就会像繁星一样散缀在青翠茂密的绿叶间了。
当树叶由绿变黄,枣树把全部的心血都奉献给了果实。这时枣儿就全部掩映在了一片金黄中。收枣时,村民们登树用力摇晃一阵子,枣子就会像雹子似地落了下来,这时村里男女老幼倾巢出动,都来到树下捡枣。而那些幸存的枣子,就得用长长的竿子来击打,不打,来年的枣子反倒结不旺呢!同时还有个讲究,就是每株树上的枣子打后还留下十颗二十颗的,以喻示来年的丰收。
如果说刚透红的枣子吃起来是脆甜的话,那么成熟的枣子吃起来就称得上是绵甜了,尽可选个儿大粒饱的枣子,再掺上点白酒,封在坛子里,过几个月打开便成了醉枣。这时它的味道就变得酥甜了,且伴着淡淡的酒香,人们也把它加工成熏枣、蜜枣或者深加工成枣茶、枣精等,它的风味和营养自然也就各不相同了。多数的枣子晒干后被销往外地了,留下的呢?庄稼人下地带几把可当干粮;另外炸枣泥黄糕是待客的上等佳肴;端午节包粽子、办喜事时插枣花馍来助喜兴……那甜、那香,也就弥漫了枣乡人的一年四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