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区图书馆

老伴对女儿说，你爸一个老头子，整天价坐马路牙子上，看着汽车和人群傻笑，神经病似的，也不怕人笑话。这句话启发了女儿，为了心疼老爸，她买了一只小狗。她说：“爸，您以后就别在马路边上班了，好好养活这只小狗，也许它能帮你解闷儿。”老王看着那只可爱的小狗，问：“这得多少钱呀？听说现在狗挺贵的，不要不要！”女儿知道爸爸心疼钱，便说，不是买的，是朋友给的。老王这才咧开掉了半口牙的嘴，笑了。
  那小狗也真是招人喜欢，圆鼓鼓的眼睛，像晶莹的宝石。老王渐渐觉得小狗是个解闷的玩艺儿。开始和那只小狗寸步不离。他逗狗乐，给狗喂饭，领着狗去散步，觉得非常充实。小狗通人性，看见老王对自己这么好，总是乐得撒欢，快活时满地打滚。老伴很高兴，对女儿说：“你给你爸的那只小狗，算顶了大事啦！现在他整天离不开狗了，领着狗出去，简直像个将军，仰着头走路，狗在后面随着，像他跟包的。”
  时间一长，小狗真是离不开老王了。如果老王不在家，它就烦躁不安，脾气非常不好；如果老王回家走到了楼门口，它一嗅到老王的气息，便高兴得往外跑；如果老王不回来吃饭，他也不吃不喝。有一天晚上，老王突然犯了心脏病，身子动弹不得，老伴吓得不知道如何是好。这时，小狗便跳到了电话上“汪汪”大叫，这一叫提醒了老伴打“120”叫救护车，算是挽救了老王的一条命。事后，老伴说，你那小狗，比你儿子都强。儿子娶了媳妇就忘了爹娘，总也不回来看看。你看小狗，离不开你。说得老王望着狗直乐。
  但是前不久，市里有文件：观赏狗要求上户口，得花一笔不菲的申报费用，否则不能继续养狗。老王犯难了，他当了40年商场的售货员，最懂得算帐。他觉得为一只狗花钱，挺不值的。
  女儿回来说：“爸，这小狗离不开你，你就给它上个户口吧？！”
  老王皱起了眉头，望着狗，半晌才说：“不上。它毕竟是一只狗，花这么多钱不值得！”
  女儿说：“如果少花点钱，您上不上？”老王说：“不上，花一块钱也不上，它毕竟是一只狗……”
  女儿说：“看您老财迷了，我给您垫这钱吧。”老王一听急了，说：“不上就是不上！你的钱也是钱！”说着还狠狠瞪了女儿一眼。小狗似乎也明白了自己的命运，静静地卧在一边，不叫也不闹。老王看看小狗，对女儿说：“这样吧，我正想回老家去看看，我走后，你们把它卖了，别送人。卖了还能赚点钱……”说完自己一个人端着酒杯，看着小狗喝起了闷酒。
  第二天，老王回了老家。女儿把小狗领走了。半个月后老王才回来，他一进门便问老伴：“狗哩？”老伴说：“早卖啦！”老王叹了一口气，道：“我想明白啦，还是养着它好，那份情倒是钱也换不来的呀……”老伴笑道：“我早知道你会后悔——”说着，打开卧室的门，那小狗便欢叫着扑了过来。
  作者简介：李建华，笔名肖湖，中国作家协会天津分会会员，《艺术家》杂志编辑，已发表中篇小说集《三更鼓》及其它作品百余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