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记·月令》上说:“夏至之日后五日,蜩始鸣。”蜩,就是蝉。夏日,是蝉的世界。盛夏时节,地上是一望无涯的绿,天上是炽烈的阳光,大自然酣畅淋漓地显露其内在伟力。这时,便响起蝉的大合唱,唱的是生命之歌,它们声音的高低、疾急,错落有致,变幻中有齐整一律,给人以享受。
蝉,又名知了,蜘了等,属昆虫纲蝉科动物,全世界发现的蝉有3000多种,我国有120多种。人们习惯把蝉分为春蝉、夏蝉、秋蝉三类。春蝉鸣声尖而高,夏蝉鸣声响亮,秋蝉声带哀切。雌蝉不会鸣、称为哑蝉。蝉的幼虫生活在土壤里,成虫后食植物的汁。
在古代,蝉常常是身处艰境,为靠饮露而生活,被视为品性高洁者的象征,因而爱之、咏之。有的用蝉来寄托自己的理想;有的用蝉暗喻自己坎坷不幸的身世。隋朝归臣虞世南被唐太宗李世民留用,由于他才高识广、为人正直、深得器重,因而他有感而发,写了一首《蝉》诗:“垂缕饮清露,流响出疏桐。居高声向远,非是借秋风。”意思是说,只要立身高洁,不需凭借任何力量,自能声名远扬。这里的“蝉”成了才高自负的风流名士的象征。
唐代骆宾王也写了一首咏蝉诗:“西陆蝉声唱,南冠客愁深,不堪玄鬓影,来对白头吟。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无人信高洁,谁为表予心?”骆宾王因上书议论政事,触怒武则天,而身陷囹圄。这首诗便是在狱中所作,借蝉喻己,慨叹“霜重”“风多”,才华未展,壮志未酬,纵使高洁,也无人理解。
李商隐的《蝉》诗,是这样写的:“本以高难饱,徒劳恨弗声。五更疏欲断,一树碧无情。薄宦梗犹泛,故园芜已平。烦君最相警,我亦举家清。”诗人满腹经纶,抱负高远,然而想不到陷入牛李党争的夹缝之中,不受重用,潦倒终身,而自然地想到蝉立身高洁,而自己也是清白立身;蝉无人同情,自己也是如此,便发生“高难饱”、“恨弗声”的哀叹。
以上三位诗人虽同是咏蝉,以蝉喻己,但趣味迥异,各臻其妙,被称为唐代咏蝉诗的“三绝”。正如清人施补华《岘佣说诗》云:“同是咏蝉,虞世南”居高声自远,非是借秋风”是靖华人语;骆宾王“露重飞难进,风多响易沉”是患难人语;李商隐“本以高难饱,徒劳恨弗声”是牢骚人语。这真是诗妙,评语更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