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区图书馆

我家门前有一条小溪，宽不过二米多，水深只有六七十公分，长年流淌，从未干涸过。溪边长着芦苇、蒲草，郁郁葱葱，生机勃勃。小溪的上游与几个养鱼塘相通，于是小溪中总是游弋着小麦穗、小白鲦，蹦跳着小鲫鱼、小青虾；于是引来了孩子们的欢笑、垂钓者的钟爱。
  每年暑假，在北京上小学的孙女媛媛来到我这里，小溪边就成了她玩耍的好去处。一天，她风风火火地跑回家对我说：“爷爷，快去钓鱼呀！小溪里的鱼好多好多，人家钓了一小桶哩！”孙女知道我爱钓鱼，拉着我的手说。
  “小水沟里能有几条鱼？”
  “不嘛，您去瞧瞧！”小孙女顽皮，有一股磨人的功夫。没等我答应，就跑去找出我的钓具，一溜烟似地出了门。
  没办法，只能跟着去了。
  小溪边热闹非凡。孩子们仨一群俩一伙，嘻笑着、争论着，个个神采飞扬。有的围在爸爸、爷爷跟前，听讲钓鱼的秘诀；有的一脸专注的神情，双眼盯住水面的浮标，胖乎乎的小手紧握着钓竿，只待浮标下沉。
  “我钓着鱼啦！我钓着鱼啦！”一个小男孩双手举着竿，一条小鲫鱼在空中荡着秋千。所有的孩子们立时雀跃欢呼。
  “爷爷，坐这儿来！”媛媛一手拿着钓具，一手拎着玩具水桶。
  我坐下来，边调标、挂饵，边给孙女讲抛竿要领。就在说话之间，浮标轻轻一顿，随即没入水中。我手腕一抖，臂一扬，一条寸把长的小鲫鱼钓上岸。不一会三、四条小鲫鱼、小麦穗放进了盛满河水的玩具桶中。
  “爷爷，我来钓！”她兴奋地说着从我手中接过钓竿。
  8岁小丫头钓鱼，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她聚精会神地坐在小凳上，胖乎乎的小手握着钓竿，双眼凝注在浮标上，那么专注、那么痴情。孩子们的欢呼喧闹，她好似都没听见。
  “爷爷，我钓着鱼了！”孙女把鱼竿丢在岸上，双手捧着一条小麦穗，投进小水桶里。小鱼一蹦，溅出几滴水。“爷爷，小鱼哭了！”她呆呆地蹲在小水桶前不知所措。人是有感情的，鱼呢？！我坐在小凳上沉思着。
  奶奶叫媛媛回家吃午饭。
  “爷爷，咱们把小鱼养起来吧！”
  我摇摇头：“小鱼离开河水会死的。”
  孙女沉默好大一会儿：“爷爷，咱们把小鱼放回河里去吧！”
  我点点头。
  媛媛拎着小筒，走近小溪，轻轻地把几条小鱼放进溪水中。
  开学后，孙女从北京寄来一封信：“爷爷，你要好好看着小溪，不要让人往里边倒脏水，我还要去钓鱼！”
  人爱自然，因为人是自然的一部分；人爱自然，就是人类的自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