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区图书馆

二锁的媳妇莎莎姑娘昨天刑满释放了。人已被接回，正在居委会休息。
  调解员刘娘，大清早就来到二锁家。哪知二锁一听，头摇得像卜浪鼓，道：“我不要她了。你老也别来说合了，我怵你——”话没说完，“咣”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刘娘是老调解员，什么场面没经过？转身下楼回到家，拎了个马扎又回来了。她坐在门外不紧不慢地叙家常：
  “二锁啊，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怎能这么绝情呢？二锁啊，莎莎眼下还很不稳定，拉回来就能圆满一个家；推出去就是社会的祸害。昨天我去监狱接她，听说那个外号叫‘甜黑脆儿’的坏女人还不死心……”
  二锁屋里突然开动了音响，尖锐的电吉它滑音和架子鼓的炸雷闪电，将刘娘震跑了。
  到家，刘娘就拿起电话，拨通了楼上二锁家。“二锁啊，做人要有良心，莎莎姑娘刚到你家时，你们不也是出双入对的么？要不是你染上赌瘾……莎莎的犯罪，你也是有责任的。莎莎受了苦你不应给她一点补偿么？”
  听筒里终于传出了二锁的声音：“我嫉恶如仇！”刘娘说：“莎莎在里边改造得很好，还三次受到表扬。她现在还是‘恶’是‘仇’么？二锁啊，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别是另有心事吧？”
  刘娘耳朵被震了一下，对方把电话撂了。
  接下来几天中，刘娘总能听到莎莎压抑的啜泣声。听邻居说，那天莎莎上楼敲开了自家的门，又被二锁推出来了。
  刘娘还是背着莎莎给楼上打电话，可二锁的铁嘴钢牙愣是没一点儿松动。
  星期天，一个陌生的姑娘进了二锁家，两个小时后，那姑娘才急匆匆出来跨上自行车走了。恰逢刘娘的儿子也骑摩托回来，刘娘就让儿子驮上自己，追了上去……
  当晚，刘娘对莎莎说：“快了，二锁快回心了！”莎莎捂着脸哭道：“刘娘您不用瞒我了，也不用强求他了。”刘娘说：“我这是在挽救他。”莎莎说：“谢谢您刘娘了！我准备明天就回塘沽娘家去。”刘娘说：“别价，再多住几天，会有结果的！”
  三天后，二锁突然敲开了305的门：“刘娘，我通过您在向居委会寻求保护，有人扬言……”刘娘黑着脸说了句“什么乱七八糟的”，“咣”地关上门。门外二锁还在喊：“刘娘，咱们有事好商量！”
  转天，二锁又打电话下来：“刘娘，我想通了，我要和莎莎破镜重圆。”刘娘说：“你还是疾恶如仇去吧！”二锁说：“刘娘我只求万一需要的话，请居委会出头替我美言美言。”刘娘说：“找你该找的人去吧！”
  过了个把小时，305门又被敲响了。刘娘示意莎莎去开门。门外二锁高声喊道：“莎莎，我对不起你，我不是人。我这就接你回家去，往后我一定好好疼你、爱你……我的赌瘾也让刘娘给板过来了。走，咱们现在就上楼……”莎莎正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刘娘说：“可以先回去，晚上咱们再举行一个家庭会议。”
  这小两口刚走，刘娘又接到另一个电话。一位姑娘说：“大娘，真谢你老及时点醒我这个梦中人，是您保护了我的这个家……”
  作者简介：中国作家协会天津分会会员。现为河西区文化馆创作员，曾发表长篇小说《滦州祭旗》和中短篇小说集《古道不寂寞》等多部著作，系创作颇丰的中年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