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望着远处星星点点的火光,在漆黑中一闪一烁地眨着眼睛,发出最后的光和热。我陷入沉思,难道故去的亲人真能收到人们给“烧”去的纸钱?这只不过是思念亲人的一种方式罢了。忽然一阵凉风吹来,把最后一点火烬刮上了天空,随即消逝在夜色中。我的思绪也飘向了很远的往昔……
在我童年的记忆中,父爱是很朦胧的。因部队工作忙,父亲很少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从我记事起,父亲就很少抱过我,更别说亲女儿了。因我在家中是长女,七岁时,下面已有两个妹妹一个弟弟了。父亲偶尔在家时,有时抱抱淘气的弟弟和最小的妹妹,也轮不到抱我。当时只觉得弟弟和妹妹小,也不觉得委屈。但当我长大成人后,常常看到有的女孩子十几岁了还在父亲怀中撒娇,心中总觉得有点儿说不出来的感觉。我羡慕在父亲后背上长大的女孩,她们能感受更多的父爱。然而在父亲去世后,我想起了一件往事,虽已过去三十多年,可仍然深深地印在我的脑海里——
在我九岁时,因扁桃腺发炎,引发气管炎、肺炎,常常为此不得安生,医生建议切除扁桃腺,而当时我居住的地区医院又做不了这种手术。暑假到了,父亲在外地赶不回来,母亲身边还有三个孩子走不开,就把我托付给一位叔叔,因为他的男孩也要去外地看病。这样,我就跟这位叔叔父子俩乘火车来到石家庄和平医院。那位叔叔帮我办好住院手续,就带着男孩看病去了。留下我孤零零地呆在医院里,没有一个认识的熟人或小朋友,我急得眼泪直在眼眶里打转转。
就在我手术的前一天,父亲从外地赶来了。见到父亲我高兴得直蹦,我不再是一个人住院了!第二天父亲把我送进了手术室,只见医生给我打了一针,又往嘴里喷了麻药,让我跟着数一二三……没等再数下去,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等我再醒来时,只觉得嗓子里一阵刺痛。我睁开眼一看,父亲正抱着我回病房呢!在父亲宽大温暖的怀抱里,我觉得很安全。有父亲在,这点疼又算得了什么?
手术后父亲看我没有多大问题,就回邯郸了。临走时委托一位护士阿姨给我办了出院手续和火车票。我紧紧拉着父亲的手,多么想让他留下来陪我啊,但我始终没有说出口!
几天后,我出院了。在火车开动前,护士阿姨把我托付给同车厢的一个大哥。当火车到达邯郸车站时,大哥哥领着我下了车。我的目光四下搜索,这时我在人群中看见高大魁梧的父亲,他身着一身绿军装,已在站台里等我了。我高兴地喊着一下扑到父亲的怀里:“我回来了”父亲的脸上充满了赞许的微笑。
岁月匆匆,在以后的岁月中,我从没有去问过父亲,至到父亲去世,对我仍是一个谜:为什么父亲不在医院多住几天,父女俩一同回来。也许是父亲单位工作忙?也许是为了锻炼我?不得而知。但这次治病的过程,对我一生的影响是很大的。我看到了人们的真诚和守信,以及叔叔、阿姨、大哥哥对我的关怀和爱护。更使我体会到了父爱的博大和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