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东区图书馆

这是一场音响器材演奏会。
  她坐在音乐厅后面光线暗淡的角落里。但在稀寥的观众中格外引人注目。帷幕拉开后，工程师对音响器材的构成作着娓娓动听的解说，席间还不时应对观众提出的问题。
  趁此机会，我悄悄地观察左近的与会者，这才发现她是那样娴静；那略带弯曲的灰发衬托着她润泽清秀的面庞，淡扫蛾眉、略施唇彩，她在向工程师提问时，语音柔和，言谈间透着涵养。从她短暂的问话中我发现：老妇人对音响器材之通晓，对音乐鉴赏水平之高令我自愧不如。而我，如果不是先生的极力相邀，我是绝不会主动来享受今天这份雅趣的。
  在乐队演出《春之声圆舞曲》时，老妇人慢慢地支起身子似乎欲去活动一下，这时甬道边的工作人员快步赶来相助。那一瞬间，我陡然看到一副轻型的铝合金双拐支撑着她单薄的身躯，一双白色高腰鞋紧紧裹着纤细的扭曲的双腿，她缓慢地在大厅地毯上移动。我惊愕了，原来这是一位不受命运之神厚爱的残疾老人……
  演奏会后，老妇人还在不停地与音响师交谈着感想，周围的人无不向她投以惊羡的目光。
  走出豪华的演出大厅，春日正午的阳光洒落在河畔僻静的小道上。这时，老妇人柔弱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远方。我想，尽管身患残疾，但她的生命力就像春天的赤杨树一样挺拔。聆听着那双拐触地的叩击声，仿佛一曲《春之声》重又在我的耳边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