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活一辈子,总得有个追求。有人追求过大富大贵的日子,有人追求住宽宽敞敞的房子。我虽是穷孩子出身,却偏偏追求学文化,上大学。为此吃了不少苦。现在眼看奔70的人了,回过头去看看,还真“追”到了目标。不仅我自己学到了大专水平,我的孩子们也有7个人上了大学,有的还读了研究生。朋友们称我家是“阎家大学”,邻居们说我和老伴教子有方,创了个东孙台小胡同里的“奇迹”。其实,我心里明白,要不是赶上了好时候,我和老伴再有方,也是“瞎子点灯白费蜡”。
我小时候别说上大学,连能小学毕业都成了幻想。解放前兵荒马乱,我刚上了四年初小,就因家里生活困难不得不离开学堂去跟父亲“打八叉”。直到1949年全国解放,我才跟父亲回老家鲁西南,在村里报名上了小学,那年我已经18岁了。我十分珍惜这次机会,“蹦着高”地学,一年就拿到了毕业文凭。别看只是个“高小毕业证”,这在当时我的家乡已是“知识分子”啦。
后来当地政府招聘教师,我被“点了红点”,培训三个月后分到了新华书店工作。我就象一块海绵掉到了“书海”里,一下子被这么多书吸引住了。我是卖书先看书,看懂了书再给顾客推荐。就这样,我抓紧一切时间看书,不管是鲁迅的还是赵树理的,也不管是古典的还是现代的,文的武的都看。不会就查字典拜老师。这一时期的“大开书戒”还真受益不浅。
几年后,我回天津工作,立刻报名上业校。我白天工作,晚上上课,紧张得了不得,但一想到上大学已不是梦想,心里就痛快极了。我既学基础知识,又学文学理论,还学新闻写作,竟不间断地学了10年,终于取得了夜大学文科的毕业证书,成了一名自学的“大学生”。还当上了《天津日报》的通讯员,从此不间断地为党报写新闻写消息,有了“学有所用”的感觉。
后来,我的孩子们虽都想上大学,却都眼瞅着“阴差阳错”地与上大学“擦肩而过”。大女儿“70届”留城,当了工人;二女儿又是班长又是高材生,却赶上“上山下乡”;儿子们也分配上了技校。
然而我学知识的那股玩儿命劲儿深深影响了孩子们。改革开放后,他们个个报名上了业余大学,而且经过努力又一个个地学成毕业,大女儿选择了她所从事的会计专业。二的回城后边工作边学习,补高中,学大专,考大本,一气学了10年,如今已是学有所用,体会到了知识就是力量。我的小儿子技校毕业后考上了大专班,学的还是先进的计算机专业,儿媳妇是他大专的同学,俩人都爱学习,情投意合。最幸运的要数老闺女,生下来就赶上好时候,上的重点学校,又考上了师范大学本科。毕业后边当教师边自学,考上了研究生,被一家企业聘用当了工程师。老闺女的对象也是“同窗好友”,难怪人家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数数我家,连我在内竟有8名大学生。成了名副其实的“阎家大学”,我成了当之无愧的“老校长”。我对孙子孙女们管的很严,常常给他们讲我家父一辈子一辈求学的故事,鼓励他们学好知识,考大学,将来成为对社会对人民有用的人。我还在家为他们搞“总结”搞“表彰”,有时还给一点“物质刺激”,所以我这个当“校长”的不仅没有“岗位津贴”,反而要掏自己的“腰包”去“助学办学”
俗话说,“知书才能达理”。现在,全家16口人,年迈的母亲已94岁高龄,年幼的小孙女刚刚三岁,一家人四世同堂和睦相处,孩子们争先恐后孝敬老人,老人千方百计疼爱小辈,真叫“合家欢乐”。
虽说快70岁了,可我还不想“隐退”,每天读书看报写稿子跑新闻忙得不亦乐乎。小孙女笑我:“爷爷,您还想考研究生啊?”我瞪她一眼,没“好气儿”地说:“这,背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