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深深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杨柳青》 期刊
唯一号: 020620020230008102
颗粒名称: 庭院深深
分类号: I247
页数: 26
页码: 28-49
摘要: 本文记述了杨柳青镇小说作品。其中包括溶洞(长篇小说连载五)、房子、三枪医生等。
关键词: 杨柳青镇 小说 作品

内容

溶洞长篇小说连载(五)
  陈子茹
  八
  早晨,赵立本和几位木工及泥瓦工往洞里搬木料和水泥、沙子,直接到洞里干活。虞城和李瑞抽着烟合计下面的活计。虞城的手机响了,是他儿子虞江打来的。他的儿子虞江上学读的师大,大学毕业后分到区里的一所中学教书,听说溶洞开发出来了,要拉着母亲来看看新鲜。虞城立即答应,并告诉他把李婶也接过来。
  撂下电话后,他跟李瑞说:“他们来也好,这一段咱忙忙叨叨的,人家严主任、梁理事长、范乡长、村支书,这么够意思,咱还没顾上尽朋友之谊;咱们不如在鱼山饭庄招待大家一下,一来是溶洞开出来了,大家都高兴,庆祝庆祝;二来是几家好朋友凑在一起亲热亲热,把我们之间的关系拉近一步。”
  李瑞说:“这样好,这样好。”
  虞城说:“那就请老弟给几位领导打个电话联系一下,时间定在下午四点钟。”
  李瑞说:“晚不晚?”
  虞城说:“他们到这就得十一点多钟,还要上山,到洞里简单看看,就得三点多钟。吃完晚饭让他们娘儿几个在鱼山饭庄住一夜,明早再回去。”
  李瑞抄起手机,给几位领导拨开了电话。虞城也打电话跟鱼山饭庄订了房间。十一点半,虞江他们的车到了山下,虞城和李瑞把他们迎上山,在板房里简单吃了饭,就领着他们进了洞。逛完出来,时间已近三点了。他们在板房里歇了会儿,就上车去了鱼山饭庄。进了包间,喝茶抽烟,等客人们到来。
  虞江是个机灵精干的小青年,谈吐不俗,这一道把母亲和李婶照顾得很周到。进了鱼山饭庄的包间,小伙子忙着安排老人们落了座,便招呼服务员倒茶。客人们渐渐都来了。先是王书记张主任两家四口,然后是范乡长和夫人。后面跟着来的是梁理事长夫妻。最后来的是严起主任和夫人,还有他们的宝贝女儿严闵。这严闵,一个如花似玉的姑娘,也是天卫师大的毕业生,毕业后在县中学教书。
  虞江殷勤招待客人,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目光。她的俊美也引起了虞江的注意。两人四目相对,都感觉眼熟,无意中就相互点头打了招呼。
  在虞江的安排下,男人一桌,女人一桌。菜品上来后,虞城和李瑞敬了酒,表达了对朋友的感激之情。而后是虞江操持两桌让酒,先是敬了叔叔大爷们酒,然后又敬婶子大娘们酒。而后是被请的客人们回敬和互敬,虞江很自然地让位给长辈们,自己坐到严闵旁边,倒了一杯酒说:“姐姐还是妹妹,我分不清,因为咱们没论大小。是姐姐我也该敬,是妹妹我也该敬。我看着咱们似曾相识,所以我就大胆先敬您酒,您不介意咱们就干了这一杯。”说着,虞江一饮而尽。严闵也没含糊,端起酒杯也把酒干了。之后,两个年轻人很礼貌地互相介绍各自的情况,渐渐无话不说。从在师大读书,说到参加工作,越谈越投机,并约定,要在暑假期间,为鱼山溶洞事业当几天志愿者,尽自己的绵薄之力。
  这次聚会,加深了父辈们之间的情感,也促成了两个年轻人之间的交流。临别的时候,两人还都依依不舍。
  第二天,虞江他们吃过早点准备启程返回时,严闵来送行了。她握过两位婶婶的手以示道别,而后,又和虞江握别。车开动了,严闵还含情脉脉地朝虞江和两位婶婶摆手。
  李瑞老伴夸道:“虞娘,你看多好的闺女呀。长得漂亮,有学问,又懂礼貌。”
  虞城老伴说:“可不是吗,这姑娘真好。我们江子还没处对象,要是找这么个对象就好了。”
  虞江脸有些发热,说:“妈,您说吗呢?别瞎编排,人家听见不愿意。”
  李瑞老伴说:“你两人之间的话,比我们可是多得多。”
  虞江分辩说:“我们是大学同学嘛。”
  两位老人没再说什么,虞江娘主动把话题岔开了。
  送走虞江他们,虞城对严闵说:“谢谢你,侄女,大早起来送他们。”
  严闵说:“虞大爷,我放暑假,在家没事,来送送,应该的。”她接着说,“大爷,我昨天和虞江定了,过几天您这溶洞忙的时候,我和虞江趁着学校没开学,来您这当几天志愿者。不给您添乱就行。”
  虞城说:“好事,虞江跟我说了,欢迎欢迎。看你李大爷都乐坏了。”
  李瑞接过来说:“可不是,我们请都请不到呢。过几天我等你们。”
  九
  送走家属,虞城和李瑞回山,梁理事长向主管县长汇报的结果还没消息,乐飞请专家来评估鉴定的事也还没来信。他俩就钻到洞里帮赵立本他们干活。开工第三天,洞里整修道路的活快干完了,李瑞跟虞城说:“老兄,我受不了了。”他撩开衣服给虞城看,身上都是被蚊子咬的疙瘩,有的都被挠破了。
  虞城说:“不是有蚊帐吗,怎么还搞成这样?”
  李瑞说:“我自小最怕夏天蚊子咬,挨了咬就过敏,我是实在在山上住不下去了。”
  虞城说:“老弟,你不早说,这怎么行呢。你赶紧搬山下鱼山饭庄去住。”
  李瑞说:“你老兄住山上,我当逃兵哪合适。”
  虞城说:“不要紧,我没事,你下山住吧,别把身体搞坏了。”
  李瑞说:“多谢老兄关照。”
  李瑞住到鱼山饭庄,每天依旧到山上和虞城帮赵师傅他们干活,吃过晚饭才下山。
  第五天的下午,李瑞接到了严起的电话,说是梁理事长早晨跟主管此事的陈副县长做了详细汇报。陈副县长听后很高兴,要把开出溶洞的情况通报县委、县政府,明天上午亲自到溶洞察看。严起把这情况告诉李瑞,通知他做好接待准备。
  李瑞刚把这事通知虞城,虞城也接到了乐飞的电话,说是请溶洞专家鉴定的事也有了进展,除了省院和天卫市院两位主要领导兼专家外,乐飞还请到了国家地质学会洞穴专委会的专家,共七人,定于下周四来实地考察,要求虞老板和县、乡领导通个气,搞好接待。
  翌日上午八点半,陈副县长在梁理事长、严主任和乡村领导的陪同下来到唱水山半山腰的溶洞洞口,虞城和李瑞忙迎上去给领导当向导。新整修完道路,洞里不再难走。他们仅用了九十多分钟,就走完了全程。出洞后,虞城在办公室早备了热茶。
  陈副县长端起纸杯喝了一口热茶,说:“虞老板、老梁、老严,你们干得很好哇,把深埋我县地下的景观开发出来了。这不仅是我们鱼山新的经济增长点,更重要的意义是填补了我们鱼山,乃至我们天卫市没有溶洞的空白。可以说这也是一次零的突破。”他很激动,说,“我说点实的,现在溶洞是找到了,下一步应该尽快把它变成供人们游览观赏的一大景观。这需要细致考察,拿出可行性报告,申请批准立项,做进一步的景观修整,进行舆论宣传,使世人知道我们也有溶洞,而且是很漂亮的溶洞。这一点不知虞老板、老梁、老严,你们计划了没有?”
  梁理事长说:“陈县长,下一步我们安排了几项工作:第一是请权威专家来鉴定评估,给我们的溶洞定位;第二是到开发成功的溶洞去考察修整管理工作;第三是写出可行性报告,立项上马;第四是修整景观,审批后开放。”
  陈副县长说:“好,你们计划得很周密,也对头,我同意。不过,工作要往前赶,一步一步做扎实。老梁、老严、范乡长和村领导,都要支持虞老板和李局长的工作,让我们的溶洞尽快面世。专家来鉴定的时候我也参加,老梁、老严,专家什么时候来你们提前通知我。”
  十
  晚上,虞城在山上吃过晚饭,叮嘱李瑞在鱼山饭庄订好下周四专家们来时住的房间,又和赵立本商量工程上的事。
  赵立本走后,虞城感觉累了,扒去外衣,只穿背心裤衩,钻进蚊帐,关灭电灯,眯上眼,脑子里过了一遍一天的事,又把明天要做的事排了一排。
  这时,手机铃声响了,他下意识地按下接听键,里面传来儿子虞江的声音。
  “爸,还没睡,周末也不回家看看?”虞江埋怨的语气里带着心疼。
  “小江啊,这一段太忙,我天天吃住在山上。今天陈副县长来看了溶洞,还提了要求。下周四专家们还要来做评估鉴定,接待上不敢怠慢。我们正在为这做准备呢。这些天我回不去,你妈那你就多替我照顾照顾吧。”
  虞江说:“这还用得着嘱咐?您就放心吧。”虞江又嘱咐父亲多注意身体,之后说,“爸,还有件事得请示您。”
  虞城说:“什么事,咱爷俩还用这么客气?”
  虞江说:“其实这事您也知道。就是上次我们去您那儿,我那个同学严闵跟您说的:学校开学前,我们到您那去当几天志愿者。平时去怕给您添乱。她从她爸那得知下周专家们要来,接待任务重,就给我来了电话,准备下周到您那去当志愿者,帮您搞接待。”
  虞城忙说:“这是好事,我欢迎你们的到来。”
  虞江兴高采烈地说:“爸,您同意了,谢谢您。我马上给严闵回电话。”
  十一
  李瑞回到鱼山饭庄,到服务台跟服务员订了下周四、周五、周六三天七人的住宿房间和用餐,准备回房休息。严起来了电话:“李局,歇了吗?”
  “还没呢,有事,严主任?”
  “没事,你住这么多天了,我请你喝茶,聊聊。”
  “好哇,我做东。”
  “不用,我做东,你等着,我马上去饭店找你。”
  十分钟后,严起进了大厅,和李瑞握手后,说:“李局,咱们走,去鱼山芬芳喝茶。”说着,两人步出鱼山饭庄,进了对街斜向的一家茶楼“鱼山芬芳”。严起让服务员领进一间雅间坐下。
  不一会儿,服务员用托盘托着一只玻璃茶罐进来,里面是嫩嫩的碧螺春茶心,泡好后,说:“二位请慢用。”而后轻轻步出雅间。
  严起和李瑞品着茶的味道,聊开了闲话。严起说,这些天来也没顾上照顾老兄,听说在山里被蚊子咬得都过敏了。这虞城真有艮劲,一直在山里滚。
  李瑞说,虞城身体棒,我对不住虞城,在山里住不下去,甩他一人住山里,很内疚。
  严起拦住他说,你也很够意思了,抛家舍业的,在这里陪虞城,还不够哥们吗?可以了,别自责了。
  李瑞说,这不是我们两人合伙干吗,光累人家一个人。
  严起又拦住他,说你老兄是不是缺根弦儿。你俩合伙干,你出资了吗?没出资怎么算合伙,到头来你只能是个打工者,你和虞城之间的关系只能是雇佣关系。如今是市场经济,可不仅仅靠哥们义气,得用钱说话,得凭文字协议说话。说白了得用法律说话。
  李瑞有些语塞,觉得严起的话不无道理。的确,他和虞城出来的时候,是他刚刚退居二线,虞城来安慰他。见他心中郁闷,就邀请他出来一起发展,他就稀里糊涂跟虞城出来了,什么也没谈。
  严起说,如今溶洞的开发已成定局,那就是个大金盆啊。你老兄也应该思量一下,不能再糊里糊涂了。
  李瑞说当初是虞城带他出来的,他很讲义气,不可能变卦的。
  严起说,当今社会上多少经济纠纷说不清楚,亲父子,亲兄弟,结发夫妻反目为仇的大有人在,何况朋友之间呢。
  李瑞又语塞了。
  “李局,”严起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撂在桌上说,“我不是不相信虞老板的为人,也不是不相信您和虞老板的交情,更无意给你们制造裂痕。只是在即将成功之际,在维权方面,做一点朋友的提示而已。”
  李瑞也抿了一口茶说:“那你说我该怎办好?”
  严起神秘地一眨眼,“这是你兄弟二人的事,我怎好说别的。”
  李瑞说:“咱二人这么深的交情,你就别藏着掖着了。”
  严起看到了火候,说:“那我就不客气了,依我看得找根绳子拴住虞老板,让他甩不了您。”
  “有什么好法子呢?”
  “资金入股是最好的办法。”
  李瑞又犯难了:“我手头没那么多钱,怎么谈人股?”
  严起说:“咱凑几个人,把家里的钱不拘多少,放在一起,积少成多嘛。”
  李瑞说:“这事,我也没法张口说呀。”
  严起说:“用不着您张口。咱们把思想统一了,找好合伙人,到时候我来说,您同意就行了,我想这事得等到立了项再跟虞老板商量,也算是我们大家对虞老板的资金支持。”
  李瑞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
  严起不是什么显眼的人物,充其量也就是个县里的中层,所在部门也是个清水衙门,仕途发展可以说是“赵老二扛房檩——顶这了”,所以他自觉把仕途看淡了,抓住一切机会,利用自己的地位和能量,为自己开拓求财的渠道。如今,溶洞虽未开发完成,但已显示出良好的经济前景,他不能放过这个机会,几天来,一直冥思苦想,寻找参与进来的办法,这个便宜,怎么也不能让虞城独捡。他一开始想拉梁理事长合作,没想到,老梁这头倔驴根本不吃这一套,他还没明说,就被这倔驴一个蹶子尥了回来。“不能有那想法,咱得真心给开发商提供良好的发展环境,要去你去,我不参与,最好你也不要搅和。”严起没敢再说话。可他怎么也不死心,眼见着肥肉咬不到嘴哪行。他又把方向转向李瑞,仔细分析了李瑞的软肋,没想到一击成功,顺利得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走出鱼山芬芳,和李瑞分手后,严起怡然自得地规划着下一步棋。
  十二
  过了一天,虞城又接到了虞江的电话,说是今天上午他和严闵要找虞城报到,准备接待北京来的专家。虞城说:“你来到后先不要上山,和严闵去鱼山饭庄找李叔叔,先安排好你们的住宿。下午,咱们一起商量商量接待方案,再开始准备。”
  下午一点半左右,虞城来到鱼山饭庄,虞江和严闵已在李瑞房间里等他了。虞城进屋后,和严闵握了握手,说:“孩子们,欢迎你们来帮忙!”
  “虞大伯,李大伯,别嫌我们俩毛手毛脚给您添乱就行。”
  李瑞说:“这闺女,说吗客套话呢?这次请专家鉴定,我们俩老头儿正缺帮手呢,你俩来是雪中送炭。”
  虞城说:“我和李伯伯跟不上潮流了,唯恐哪个环节露了怯。还得发挥你们年轻人的想象力。你说是不是,李局。”
  李瑞点点头。
  虞城说:“李局,我先跟孩子们说说我的想法,然后您给补充。这次接待的特点,一是都是国家级的专家,文化档次高,咱们的接待得适合这样的文化层次;二是这次接待面广,有县乡村级领导、县有关部门负责人,要做到周到圆满热情,让大家满意;三是这次接待活动内容庞杂,包括实地考察、科技研讨、结论整理以及被接待对象的生活安排,哪一环节都不能有漏洞。”
  李瑞说:“虞老板说得很全面。我补充的是,这次专家来,活动的主要地点有三处,即洞里、山上、饭庄,哪个地点的活动都得安排,好避免出现漏洞。”
  虞江说:“爸,李叔,我听明白了。我想,洞里路线都修整得差不多了,只是照明还没有,三天之内咱能不能装上照明灯?我们还得提前摆好路标,让客人上山进洞不迷路。鱼山饭庄也是主要活动地点。除吃住外,研讨、论证、鉴定等活动都在这里。租用会议室,打印活动日程,专家们的发言记录,等资料的整理打印工作,我和严闵包了。另外进山的车辆也得安排好。”
  严闵说:“我同意虞江的意见。”
  李瑞说:“好哇,虞兄,孩子们想得很细,有他俩在,我们就从容多了,我看很好,你表个态吧。”虞城乐了,看出孩子们长大了,“李叔叔同意,咱就这么准备吧。先上山,我和李叔组织布置洞内照明。虞江你带严闵先到洞里走一圈,熟悉熟悉环境,计划计划你们的路标怎么设计。好,咱说干就干。”
  “永安林”第七届天津市中老年歌舞大赛
  西青赛区海选现场
  文字/房磊
  由天津市永安公墓承办的“永安杯”第七届天津市中老年歌舞大赛西青赛区海选于8月16日在西青文化中心进行。形式新颖、种类丰富的参赛节目体现了西青区中老年朋友的邀请与活力。
  作为百姓圆梦的舞台,“永安杯”歌舞大赛让中老年朋友在这里尽情展示,完美绽放。比赛现场,蒙古舞,傣族舞,藏族舞,新疆舞,印度舞,朝鲜族舞……种类丰富,亮点颇多,选手们的精心准备让观众和评委看到了一个充满激情的舞台。
  f第十届“欢乐西青”文艺大舞台圆满落幕
  文字/杨丹丹 摄影/田健
  “再会朋友,今夜与你分手,共同期待,来年再聚首;再会朋友,快乐清你帯走,留下掌声是对我们的奖赏……”
  8月11日晩,西青区第十八届文艺大舞台活动在盛夏的闷热天气中,在文化馆干部深情的歌声中,在众多群众留恋的眼神中圆满落幕,暂时告别了守候30个夜晚的朋友们。
  十八岁的大舞台,群众基础深厚,品牌效应明显,见证着西青经济社会的发展,群众文艺素养的提升以及群众文明素质的提高。同时,我们也感受到了西青文化在时 间的轮转中,一年又一年,一步又一步踏实迈向更高水平的大发展,充分发挥着文化引领风尚,教育人民,服务杜会,推动发展的重要作用。
  搭建文化交流桥梁西青文艺专场走近燕山
  文字/杨丹丹 摄影/房磊
  8月19日,西青区文广局一行百余人远赴北京燕山地区举办文艺演出,展示了西青区深厚的文化底蕴,为燕山地区的文艺爱好者和广大居民们带来了极具特色的文艺节目。
  本次演出以弘扬杨柳青民俗文化和霍元甲精武精神为主线,穿插有歌舞、评剧、快板表演,展现了西青本地的人文风貌,为西青、燕山两地的文化交流学习打下了深厚而坚实的基础。未来,西青区将进一步依托本地区丰富的文化资源,发挥区位优势,携手燕山,坚持文化惠民,共享文化成果,构建起一座承载两地文化与友谊的精神桥梁。
  房子
  刘向阳
  韩老板交给工程部经理吴德宝一个任务,由他亲自担任工长,装修刚刚完工的幸福家园小区1号楼1单元2楼的一套三室一厅的房子。并且一再嘱咐吴德宝,依照你认为最合适的风格和最满意的款式设计图纸,还要组织技术最好的工匠参与装修,最后还一再要求,装修所用材料的质量一定要好。
  吴德宝一一答应后,来到了这套还属于毛坯房的201室,环顾足有140平米的房子,心想,老板这是动啥心思,又想贿赂哪个有权有势的官场大人物?可老板也不想想,如今是啥风头,举国上下都在反腐,大小贪官抓起来多少了,谁还敢要你的房子呀!
  尽管吴德宝这样想,还是对韩老板深表同情,得惯了便宜的官儿们,虽然不敢公开吃拿卡要了,背地里说不定还会变相勒索。你看那些头头脑脑们不敢上大饭店开包房了,也不还是找那些街面背静的馆子该吃吃,该喝喝吗?韩老板建成的这片小区,虽说完工了,可有关安检环保方面的各部门还没有盖章。那些章子有一家不盖,就不算合格工程,验收不完,就无法交付使用。买了房子的人家办不下房照,麻烦事还不得落到韩老板身上呀!再说了,上亿的贷款拿不回来,老板还不得上吊呀!韩老板走送房子的这条老道还不是没办法的办法呀,现在这些当官儿的嘴上说得冠冕堂皇,暗地里干的全是男盗女娼的勾当。
  吴德宝为了能够做到心中有数,拿出老板要求那样的装修图纸,里里外外、反反复复仔细观察。观察中不自觉地想,我要是能有这样一套房子该多好呀,那样就可以将乡下老家的爹和娘接到城里,过上同城里那些老人一样的生活了。也可以将桂英接过来,结婚生子,满足爹娘的多年愿望了。可是,梦想只能是梦想,要变成现实该有多么难!吴德宝不敢继续想下去,再想下去,心又该堵得喘不上气了。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吴德宝来津城打工五个年头了。当年离开家时的情景,吴德宝还历历在目,就好像刻在了心里,咋也抹不掉。
  五年前,吴德宝临出家门时,爹还想把儿子留下。爹把没抽尽的旱烟袋磕到身旁的老磨盘上,说,德宝呀,咱乡下自打包产到户后,日子一年比一年滋润了,去年,咱家又盖起了三间大瓦房,看今年的雨水,风调雨顺的,一准又是个丰收的年景,你就不能煞下心伺候好责任田,与我和你娘好好过安稳日子吗?
  听着爹不知磨叨过多少次的话,吴德宝走的决心没有丝毫动摇。吴德宝对爹说,屯东的万大牛去城里三年,成了咱屯头一个小土豪,如今家都搬到了城里。屯西的姚二明去年在外面干了一年,挣的钱比咱十年攒的还要多。都是一样的人,我就不信不如他们!
  人家大牛的舅舅在省城是个当官的,二明的表哥在沈阳有买卖,咱城里有亲戚吗?你走哪都是两眼一摸黑,能跟人家比吗?爹说这话时,把铜烟袋锅在老磨盘上磕得吧吧响。
  爹,这些我都知道,可我还知道,靠谁也不如靠自己,只要我肯吃苦肯受累,也能挣大钱。我进城的目的就是想让你和我娘能够享上同城里人一样的福。
  哼!我就不信你在城里也能盖上像咱家这样的三间大瓦房。
  面对爹满眼不相信的神情,吴德宝咬了咬嘴唇,憋出了一句狠话,爹,你放心,我一定要在城里买房,把你和我娘接到城里,住上亮亮堂堂的大楼房!
  娘抬起早已哭红的眼睛,把赶了三天两晚上做完的一双千层底布鞋塞到儿子的手上,说,德宝呀,娘算看透了,你的心早就飞走了,娘就不留你了,去吧,如果遇到为难遭灾儿,别硬挺着,家的门总敞着,爹和娘候着你!
  临走的头天晚上,在屯后河边的老榆树下,吴德宝与桂英道别。原本一脸喜幸的桂英听吴德宝说要去城里打工,登时眼里盈满了泪,一把抓住吴德宝的手,呜咽着问,那你还回来吗?吴德宝笑了,当然回来,回来把你接到城里去。桂英摇着头说,你骗我,这些年咱南北二屯有多少出去打工的回来了?结了婚的都不要在乡下的老婆孩子了,更别说没结婚的。吴德宝说,桂英,你放心,只要你爱我,等我,我一定会回来娶你!桂英破涕为笑,可还是不放心地问,当真?吴德宝信誓旦旦地答,老榆树作证,我吴德宝不但要娶桂英,还要将桂英接到大城市去过城市人的生活!如果我说话不算数,愿天打五雷轰!桂英赶紧捂吴德宝的嘴,怪嗔地说,谁让你瞎说!吴德宝顺势将桂英搂到了怀里。桂英又是一阵呜咽,泪水将吴德宝的前衣襟都打湿了。
  吴德宝在县城上了火车。火车到了省城,吴德宝没下车。火车到了沈阳,还是没下车。火车到了津城,下车了。吴德宝就是要憋着这股劲儿,省城没有当官的亲戚我不去,沈阳没有开买卖的亲戚,我也不去。津城虽然两眼一摸黑,城市那么大,还容不下我吗?就凭我这身使不完的力气,还有高中毕业的文化,怎么也能立住脚跟。
  虽然吴德宝的心气十足,可下了火车,走出了站台后,面对茫茫的人海,滚滚的车流,望着满眼的高楼大厦,还是傻眼了。就在他茫然四顾之际,一个人举着写有“招工”字样的牌子,来到了面前。对吴德宝说,找活吗?吴德宝答,找。那人说,跟我干吧。吴德宝问,干啥?那人答,搞家装。吴德宝问,啥叫家装?那人说,去了你就知道了。吴德宝看看眼前的人,觉得还挺实诚,就跟着去了。吴德宝当时咋也没想到,那个看着土里土气自称韩志高的人,后来竟然成了自己的老板。
  吴德宝跟着韩志高来到了一个地下室。韩志高将一张靠墙立着的折叠床打开放到自己床的对面,让吴德宝将带来的铺盖放到了上边。对吴德宝说,条件不好,先将就着住吧。吴德宝没吭声,心里想,住哪都行,就是不知道能挣多少钱。吴德宝只是这样想,嘴上却没说出来。
  跟上韩志高干的第一单活,是给一个老太太装独单。完工后,韩志高从老太太手里接过三千元,转身就点给了吴德宝一千五。吴德宝说啥都不肯接,他觉得自己只是个打小工的,技术活都是韩师傅干的,韩师傅该拿大头,自己该拿小头。韩志高说,你刚来,用钱的地方多,拿着吧。望着韩志高硬塞到手里的钱,吴德宝含着泪给韩志高深深地鞠了个躬,谢谢师傅,我一定跟你好好干!
  韩志高在吴德宝眼里,是个了不起的人物,不但家装的各样活计全部精通,还会用电脑搞图纸设计。在揽家装项目时也因说得头头是道而得到房主的认可。所以,吴德宝自打跟上韩志高,就没因找不到活而闲下来过。而且,每当得了装修工程款,韩志高总是立马分给吴德宝一半。吴德宝总是推托着不肯要,韩志高说,收下吧,咱俩是相互帮衬,力出的一般多,汗也流得一般多。吴德宝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知道,没有韩师傅,自己会个屁!所以,吴德宝跟着韩志高干活时,学的更认真,干得也更起劲。
  一天,吴德宝收工后,跟着韩志高一起回到地下室,看到门开着。推开门,见一个女人正扎着围裙忙活呢。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欢呼着扑到韩志高身上,一个劲地喊着,爸爸爸爸。吴德宝明白了,是韩师傅的女人和孩子来了。
  吃过饭,吴德宝将自己的铺盖卷卷起来,又将来时带的东西收拾到塑料编织袋里。不顾韩志高和女人的一再挽留,走出了地下室。去哪他都想好了,就到正装修的那家去。那家地板刚铺完,墙的大白也刚刮完,还有一段时间才能交工。房子空着也是空着,自己去那打地铺多好呀,清静又自在。
  自打吴德宝独自住后,每天晚上临睡前都要办一件事,就是从枕头里掏出钱,一遍一遍地数。吴德宝越数越兴奋。才半年,就挣了三万。一年下来可就是六万哪!以现在的房价,用不上三五年,在郊区买个小产权的偏单的梦想完全可以实现了!到那个时候,就可以把爹和娘接到津城这个大城市享福了,心爱的桂英也可以和自己成就姻缘,再过一二年,我就能当爸爸了!
  为了心中的梦想,吴德宝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别看吴德宝只是个高中生,可他聪明,凡事只要韩志高一点就通。所以,吴德宝还没到一年,就把韩师傅的所有技术都学到手了。
  在这半年的时间里,吴德宝跟着韩志高又干了三家,而且一家比一家面积大,最后一家180平米。吴德宝的铺盖卷也搬了三次。
  晚上,吴德宝躺在铺盖上时,又照例将手伸向枕头,拿出了一捆一捆的钱,摆在面前,数了起来,1、2、3,呀已经五捆了!要是这家完工了,又得拿到多少钱?吴德宝兴奋地搓着手,又情不自禁地鼓起掌来。忽然,一滴鲜红的血滴到了钱上。吴德宝下意识地摸了一下鼻子,再看手,手上被血染红了。吴德宝赶紧拿来纸,揉成团将鼻子塞上。血终于止住了。可他感觉胸有些闷,头也疼得厉害。就赶紧将钱塞到枕头里,睡下了。
  第二天起来后,吴德宝感觉浑身好像被啥掏空了,一点力气都没有。他还是咬着牙,强挺着起来了。他打算同韩师傅请个假,去医院看看。刚要开口,却发现韩师傅眼睛红红的。蹲在一旁一支接一支的狠命抽烟。吴德宝感觉韩师傅一定遇到了啥难事。便冲韩志高说,师傅,出啥事了?我能帮忙吗?韩志高摇摇头,站起来,用脚狠劲地踩了踩地上的烟蒂说,没事,干活吧。
  到了晌午,俩人闷声吃完了外买的盒饭。趁韩志高靠墙打盹的空,吴德宝溜了出去,坐上公交车,去了韩志高住的地下室。推开门,见韩师傅的女人正搂着眯眼不睁的孩子哭。吴德宝赶紧问,嫂子,孩子咋了?女人见是吴德宝,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吴德宝慌忙问,嫂子,有啥难处对我说说好吗?女人呜咽着说,孩子是先天性心脏病,为了给孩子治病,家里的牛卖了,地也转包了。实指望靠孩子她爸这几年打工攒下的钱,能给孩子治好病,可几个月过去了,花去了攒下的大半钱,还是没治好。医院决定给孩子换人造心瓣膜,可费用太高了,就是把剩下的钱全掏出来,还差五万块呢!
  五万块!吴德宝立刻想起了自己枕头里的钱,正好五万块。可那是预备攒下来买房子的呀!况且韩师傅也为了孩子的病把手头的钱花得精光了,我要是拿出来,说不定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了!可是,这钱要不是遇到了好心的韩师傅,自己能挣到吗?要是韩师傅的孩子不能换了人造心瓣膜,指不定孩子就没了,孩子没了,韩师傅还有心思在城里干下去了吗?干不下去,就得回乡下,韩师傅要是回了乡下,自己还能遇到像韩师傅这样好的人了吗?遇不到了,打着灯笼也难找像韩师傅这样好心的人了!不成,别说这钱韩师傅将来兴许能还给我,就是不还,也不能看着遭难的韩师傅无动于衷!也不能眼瞅着才六七岁的孩子说遭尽就遭尽了!和孩子的命比,房子算个屁!
  吴德宝啥也没说,转身就往外走。回到那家正装修的房子,吴德宝打开了铺盖卷,从枕头里掏出了那五万块钱,放到韩志高手上,说,师傅,快给孩子治病去!
  韩志高惊讶了,你咋知道的?我哪能要你的钱?
  吴德警,师傅,钱是你帮我挣的,现在你被钱憋得要命,我要是不拿出来,还算个人吗!
  韩志高流泪了,兄弟,难得你的好心肠,我会加倍还你的!
  看着匆匆离去的韩志高,吴德宝感觉有些天旋地转。吴德宝赶紧坐到了地上,拿过水杯,一仰头把一杯水喝下去了,摇摇头,感觉好些了。一咬牙,站了起来,抄起泥抹子,又忙活了起来。
  两个月后,180平米的活完工了。韩志高接过雇主结给的一万元,转手就递给了吴德宝。吴德宝急忙将手背到了身后。韩志高非要塞给吴德宝,吴德宝连连摇头地说,师傅,这钱我不能收!韩志高说,这钱一半是你的工钱,一半是我还你借给我的钱,必须收下!吴德宝还是一个劲儿地摇头,师傅,你手头一点活动钱都没有,搁啥揽活?
  韩志高眼睛一下湿润了,拍了一下吴德宝的肩,难得你想得周到,钱我先收着,我心里有数,放心吧!
  第一年就这样过去了。爹看着儿子两手空空地回来过年,铜烟袋锅在老磨盘上磕得山响。娘一边抹着泪一边说,咱德宝能囫囵着回来就好,今年丰收了,家里不缺钱,过了年,再别走了,守着咱家这三间大瓦房安安稳稳地过咱庄稼院的日子吧。吴德宝啥都没说。没说啥,不等于心里没数,他在心里暗暗想,三间瓦房算啥?还抵不上津城楼房的一个生间值钱。庄稼院的日子是好,可能跟住在津城的楼房里的人家比吗?咱不比津城的人缺鼻子少眼睛,差啥就不能过上他们那样的日子!
  在屯子被大雪覆盖的封冻的后河边那光秃秃的老榆树下,吴德宝与桂英见面了。桂英用哀哀的眼光看着脸色有些发白的吴德宝,说,德宝哥,你瘦了,脸色也不好,钱挣没挣到不要紧,要紧的是你的身子骨。还是家乡的水土养人,城市不是咱呆的地儿,过了年就别走了好吗?
  吴德宝没说什么,他在心里想,家乡的山好,水好,眼前的桂英更好。不是我不爱生我养我的家乡,不是我非要离开
  家乡,离开爹娘,离开心爱的桂英。我暂时的离开,是为了今后能与爹娘团聚,是为了让心上人永远在自己身边,也是为了让家乡的人们看看咱乡下人也能堂堂正正地成为住上楼房的城里人!
  铁了心的吴德宝不顾爹娘的阻止,也没有让心爱的桂英的眼泪泡软了心。过了正月十五又回到了津城。
  还像去年一样,吴德宝出了检票口,又被举着“招工”牌子的韩志高拽住了。吴德宝笑了,师傅,我已经跟你干了一年,还用得着你再招我一次吗?韩志高也笑了,呵,我是来接你的,顺便想再招两个工。吴德宝想想也是,上午揽到一个活,为了赶工期,两个人忙不过来,还得临时雇人,临时雇的人,干活不煞心,活计毛糙,对工程质量难免有影响。于是,吴德宝从韩志高手中接过牌子,说,师傅,这事我来做。
  两天下来,吴德宝将小李和老王领到了韩志高面前。韩志高看着两个五大三粗的壮汉,满意地直夸吴德宝,好好好,一看都是厚道人,从今往后,你就是工长,带着他俩好好干!
  吴德宝知道这是韩志高对自己的信任,便嘿嘿地笑着说,师傅,你就放心地揽活吧,我保证不会给你丢脸。
  韩志高凭借以往的信誉,头一单就揽了个装修别墅的活计。再加上吴德宝招来的小李和老王都是搞家装的成手,五个半月就交工了。去掉支付小李和老王,还有临时招雇的人工费和其它费用,一下子就挣了八万元。
  那天,韩志高把吴德宝带到了一个大排档,点了几个平时舍不得吃的可口菜,又要了几大杯扎啤。两个人吃着喝着,敞着开地聊着心里话。韩志高说,德宝哇,我闺女的命是你救的,你的这个情我一定要还,还要加倍地还!吴德宝说,师傅,我的手艺是你教的,我能在津城站住脚,全凭你,对你的恩德,我也要还,加倍地还!韩志高拉住吴德宝的手说,咱都是来津城闯荡的,只不过我比你早了几年。这些年,我做梦都在想,要在津城站稳脚跟,干出自己的一番事业,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可是,让孩子拖累得我一直挺不起腰杆。这回好了,孩子的病好了,我可以撩开膀子干了。可有一宗,你得帮衬我,要是没你的帮衬,我就是累折了腰筋杆子也是白扯。吴德宝把胸脯拍得啪啪响,说,师傅,你要是信得着我,我就是累折了腰筋杆子也乐意!韩志高拿起啤酒杯,一口就是半杯,抹了一下嘴,把撂在桌子上的兜子往吴德宝面前推了推,说,德宝,这八万你收着,四万是你的工钱,余下的四万是我还你的钱。吴德宝顿时脸红到脖子根,师傅,你这是骂我!我凭啥要你那么多的工钱?我凭啥急着要你还钱?从今往后,孩子的事你不能再提,工钱我不能再与你对半分,否则,我真就不认你这个师傅了!
  看着吴德宝急扯白脸地将兜子推倒自己面前的韩志高眼眶子湿了,德宝哇,你这样让我亏欠你,我的心里不安哪!吴德宝说,师傅,你不是要在津城站稳脚跟吗?你不是要闯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吗?那这钱就作为你站脚跟、闯天地的本钱,凭借你的本事和积攒下的人脉,办个自己的公司吧! 吴德宝的话让韩志高的眼睛放光了,德宝,你都成了我肚子里的蛔虫,我想啥你都知道。说着又端起酒杯,往吴德宝的酒杯重重地碰了一下,一仰脖,一杯酒一口气闷了。韩志高抹了一下嘴,说,这点钱还不够,咱再煞下腰干一阵子,本钱够了,咱就办公司!
  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的工夫,又过年了。这回吴德宝回家可没两手空空,除掉给爹买了件羊皮大氅,给娘买了件毛衣外,还将一万块钱拍到了爹的手上。可是,爹还是没有乐模样,铜烟袋锅子在老磨盘上照样磕得吧吧响。娘倒是疼儿子,张罗着去做儿子最爱吃的土鸡炖蘑菇、血肠白肉熬酸菜。
  吃年夜饭时,借着不时传来的爆竹声,吴德宝端起酒杯敬爹和娘,说,放心,儿子不会让二老失望的,儿子说过的话就跟碾砣子砸到石头上,实打实地算数!爹闷声不语地只管自顾自地喝酒。娘用围裙抹了下眼泪说,德宝呀,如今咱乡下的日子也翻着跟头打着滚地往好里奔呢!你就不能留在爹娘的身旁,当个本本分分的庄稼人吗?
  吴德宝笑了,可却没说啥。他在心里想,爹和娘想的没错,可自己想的也没错,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只满足眼前的,还有啥出息!
  后河边的老榆树下,桂英一直抽泣着。吴德宝心里也酸酸的。他掏出了一个红红的首饰盒,放到了桂英的手上,说,这是一枚银戒指,不值俩钱,你要是心里还有我,就留着。将来我一定要用金的,不,要用红宝石的钻戒换回来!
  直到过了正月十五走时,吴德宝没提一个关于在城里买房的字,可吴德宝更加坚定了在津城买套楼房的愿望。在迈上开往城里的大巴时,吴德宝回头望了望站在寒风里的爹、娘,还有桂英,心里狠狠地说,我要是不让你们过上城里人的日子,我就不配做你们的亲人!
  吴德宝下了火车出了站台,老远就看见了韩志高。韩志高手里依然举个招工的牌子,只不过牌子上多了一行字:志高家装工程公司。
  看着满脸笑容的韩志高,吴德宝顿时明白了,兴奋地一下子夺过牌子,连窜了仨高。师傅,公司执照办妥了?这下你真成了老板了!
  韩志高抿着嘴,重重地点了下头说,你就是咱公司的大股东。
  吴德宝乐哈哈地说,啥股东不股东的,跟着你干能亏得了我吗!说着就摇着牌子高喊了起来,招工,招工,招工啦!
  不算小李和老王,一下子又增加了八个人,这八个人,吴德宝可是挑又挑、选又选的,个顶个是搞家装的好手。
  过了年的头一单活不到三个月就交工了。这单活在锦绣家园小区一炮打响,订单一下子就拿到了六个。韩志高脸都乐开了花,对吴德宝说,这回你给我当工程部的经理,除了小李和老王,你再从他们当中选出四个能挑头的人当工长,由你监工,咱兵分六路,撒开鸭子,撩起蹶子,好好地大干一场!
  吴德宝脖子一梗,眉毛一挑,说,师傅,不,老板,我听你的,准保你指到哪我就打到哪,把每个工程都干得漂漂亮亮的!
  又是紧张忙碌的三个月。吴德宝出了这家进那家,没有一天歇闲的空儿。吴德宝知道,当上老板的师傅比自己还累,自己累的是身子,师傅累的是心哪!咱这些从乡下来的人,两眼一摸黑地在这么大的城市闯荡,一不留神,不是磕得头破血出,就是摔得四仰八叉爬不起来。公司只有执照不行,还得有资质,有了资质还不行,工程专业人员还得持证上岗,都是泥腿子出身,干活行,干好活也行,要讲理论,拿笔头子可就难了。咋办?还不得靠打点。即便这些都过了关,还有水、电、气、消防、安全、环保,反正是层层关卡,那个关卡的油不滑溜,就过不去,过不去,就无法开工,开了工,也无法交工。师傅整天拜了山神拜土地,钱还没挣到手,兜里原先的钱就快掏空了。就为这,吴德宝去年一整年,死活没接韩志高每次递到手的钱。他对韩志高说,这钱给我,我不花,它就是纸,放你那,你去打点铺路子,将来咱才能挣大钱。到那个时候,你不给我,我还得朝你要呢!
  吴德宝所以这样干,有他的想法,他想,一年下来,十万能到手,可十万能买房吗?吴德宝经见得多了,眼界也跟着开阔了。他不再想到郊区偏远的地方买小产权房了。他知道小产权房没根,随时都有被拆掉的危险。买就买有产权的房子,买就买市区里的房子。住那样的房子才叫城里人,才是真的过上了城市人的生活。所以,他决定先不要韩志高给的工钱,让那些钱在韩志高的手里再生钱。韩志高的钱多了,事业大了,能亏着我吗?他不是说了,要加倍还我的吗。韩志高的人品吴德宝早已经拿稳了,是个好人,是个知恩图报的人,他绝不会让我吃亏的。只要他发达了,我就一定会沾光。跟着他干,住楼房是迟早的事。
  劳累一天的吴德宝,打开铺盖卷,将快要散了架子的身子撂倒了,可立马觉得有蚯蚓从鼻子里往外爬。吴德宝用手抹了一下,见手上沾着鲜亮的血。吴德宝并没紧张,快一年了,时不常地鼻子就流血,胸也跟着憋闷。可咬牙一挺,几天过去也就没事了。有时四肢无力,脚实在抬不起来了,吴德宝也想去医院看看,可一看到韩志高恨不能一下子把工程干完了的焦急眼光,吴德宝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吴德宝随手拿了点纸,卷了个卷,塞到了鼻子眼儿里。可另一个鼻子眼又出血了。吴德宝又将另一个鼻子眼儿塞上。重新将有些晕沉的脑袋放到枕头上,闭上了早已发粘的眼睛。可让吴德宝咋也没想到,他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看到吴德宝醒过来了,韩志高一把握住吴德宝的手,德宝哇,你病得这么重,咋不跟我说呢?
  吴德宝疲惫地笑了,我能有啥病?不就是鼻子出点儿血嘛。
  韩志高说,只是鼻子出点血,你能躺在这吗?医生说你是严重的甲醛中毒,还说再不及时医治,就变成白血病了!
  啊!吴德宝也惊讶了,啥,我得了白血病?
  韩志高赶紧解释,刚粘上点儿边,不要紧,医生说了,在医院治疗一段时间就会好的。
  这哪是一段时间,吴德宝一躺就是四十多天,每天的吊瓶就得点五六个小时。终于出院了。听护士说,他这次住院花了将近二十万。吴德宝一下蒙了,这么多钱?等于两年挣的!这下好了,不但师傅不欠我的了,我反倒欠师傅的了。
  接吴德宝出院的韩志高,无论如何不让吴德宝去装修的人家打地铺了,他租了一套一百多平米的房子,让所有的工友全住了进去。还雇了个专门做饭的师傅。韩志高对吴德宝说,德宝呀,过去都是我不好,对不住你了!
  吴德宝心想,有啥对不住的,要说对不住,我该对不住在乡下的爹、娘,还有桂英。现在我不但一无所有,还欠了一屁股的债,买楼的事只能往后拖了。
  又该过年了。吴德宝临回家时,韩志高给了吴德宝十万块钱。吴德宝说啥不接,说,我有病花了你那么多钱,咋还能再要你的钱呢!韩志高哈哈大笑地说,你是为了我得的病,我该掏这个钱。你这一病给我提了个醒,从明年起,凡是跟着我干的,都上个医保,也好防个天灾病热的。
  吴德宝还是不接这十万块钱,他说,过年回趟家用不了这些钱。韩志高说,这钱是你分红的钱,你用不了就留着。其实,在公司账上你的钱比这还多,看你也没啥急用,就先放在公司里周转吧。等咱公司再闯过一个大难关,我就连本带利都还给你!
  吴德宝懵懂地问,咱公司这一年不是挺顺的吗,咋还要闯啥难关呢?
  韩志高一脸神秘的说,暂时保密,等运筹成了,你自然会知道了。
  吴德宝是伴着声声的爆竹炸响回到家的。吴德宝笑眯眯地先给爹按了一锅烟,又为爹点着后,才将那十万块钱码到了爹的面前。爹的脸上有了笑模样,哪来的这些钱?娘也凑上前,用围裙将手擦了又擦,小心翼翼地摸了一下钱,又像被烫着一样把手缩了回去。爹惬意地吮着烟袋嘴,眯缝着笑眼对儿子说,你是想让爹先为你攒着,预备将来买楼房吗?吴德宝笑了,说,这是给爹、娘的零用钱,别舍不得花。娘纳闷了,德宝,不想在城里买房了?吴德宝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对着爹和娘笑。
  今年立春早,冰封的后河上的雪都被风吹得见化了,老榆树也有了抽绿的意思。吴德宝掏出了个小红包包,递给桂英。桂英问是啥,吴德宝说,是一副玉镯。桂英欣喜地接过来,打开包包,抚摸着透明泛光的玉镯,爱得了不得。吴德宝小心地给桂英戴到手脖上,说,这个成色不算好,将来我会给你买最好的!
  过了正月十五,吴德宝又该走了。临走时,爹在老磨盘上磕光了吸尽的烟灰,说,钱挣多少是多?差不离就收手吧,还是早些回来过咱乡下人的日子。娘也说,早点把婚完了,别让桂英一年年地等着了。一旁的桂英泪一直在眼里汪着。
  吴德宝只是笑,没说啥,可他心里在发誓,自打走出去的那天起,就再也没想回来,早早晚晚也要在津城买套楼房,在津城有个属于自己的家!
  吴德宝出了火车站,出乎意料地没有看到韩志高,接他的是小李和老王。俩人举的招工牌子上的字也变成了:志高建筑工程公司。没用吴德宝打听,小李和老王便争先恐后地告诉吴德宝,韩老板收购了一家快要破产的国有建筑工程公司,又中标了一块足够盖二十栋楼的土地。
  吴德宝听后眼睛顿时放光了。嘿,韩师傅就是能耐,事业终于干大了!
  吴德宝走进了已经变成了《志高建筑工程公司》的原国营建筑公司的宽敞大院子,在董事长兼总经理办公室,看到了正在等待他的愁眉苦脸的韩志高。吴德宝不解地问,师傅,家大业大了,咋还不高兴呢?韩志高握着吴德宝的手说,我原来也是这么想的,可实际干起来,就不是这回事了。关卡太多了,哪个庙不拜,哪个佛就不高兴,他一使绊子,咱就是一个大跟头。这不,地买下来了,可手续一直办不齐。工程队都组建起来了,图纸就是批不下来,还有……咳!不说了,一言难尽哪!
  那可咋办呢?吴德宝也跟着扎扎手着急了。
  咋办,砸钱呗,礼不到,佛爷就不会笑哇!韩志高叹口气说。
  那得多少钱?吴德宝问。
  像过去那样小打小闹是不成了。往后就得大手笔了!韩志高苦笑着答。
  啥叫大手笔?吴德宝还是不懂。
  这么对你说吧,咱还没见影的二十栋房子,我就已经送出去快一栋了。
  我的天哪!咱还能挣钱了吗?吴德宝的嘴张得老大。
  羊毛出在羊身上,在售价上找呗!韩志高无奈地答。
  尽管吴德宝听后觉得不舒坦,可还是没说出啥。他心里明白,师傅这样做也是被逼无奈。他还想,这也许就是干大事的人的大气魄吧,现在风气就这样,谁又能改变得了呢?
  时间过得就是快,一晃,两年过去了。二十栋楼齐刷刷地竖了起来。吴德宝作为工程部的经理,看着眼前的房子,那个舒畅劲儿就甭提了。吴德宝的舒畅不止因这二十栋楼全是在自己亲手指挥下完成的,更是因这二年,韩老板的事业无比的顺畅。其中的原因,吴德宝心下明白着呢。虽说他整天忙在工地,可对现时的社会变化也没少了解。这二年,他最爱竖起大拇指称道的就是反腐败。今天刚听说逮住了一个大老虎,明天又听说两个贪官进监狱了。吴德宝那个解恨哪!于是,吴德宝就有了一个习惯,有事没事爱抬头看天,他就觉着这二年,天咋比过去蓝了呢?他在心里给自己的答案是,风清了气正了,天就蓝了呗。
  吴德宝的感觉大多数是从师傅兼老板的韩志高那来的。韩志高现在可不像两年前那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了,整天喜气洋洋,乐颠颠地没个闲时候。用韩志高常说的话讲,哪哪的门都好进了,脸都好看了,咱还有啥不顺心呢?
  可是,话又说回来了,让吴德宝纳闷的是,既然已经风清气正了,韩老板咋还让自己亲自监工,对这三室一厅的房子进行精装修呢?这不明摆着老板又要往出送房子吗?而且,肯定是要送给不同一般的大官,否则,老板为啥这样用心呢?
  一想到这,吴德宝就替韩志高揪心,进城这些年,老婆孩子还一直在乡下,师傅呢,虽说不再住地下室了,改住办公室了,可总得有个家呀!想到这,吴德宝呼拉一下明白了,哈,这套房子肯定是老板自己留下的。幸福家园1号楼1单元201室,只有他才能有资格住。
  想到韩志高这些年的不容易,吴德宝打心眼儿里赞承韩志高住上这套楼房。于是,吴德宝分外精心地组织这次装修工程。不但对工程的质量格外严格,对每一样材料都亲自精心挑选。对即将完工的房子,他用十分挑剔的眼光看了又看,咋地也挑不出毛病了,才找到韩志高,问,师傅,该买家具和电器了,你有计划吗?韩志高亲临察看装修的房间后,满意地笑笑说,还是老话,依你的意见办,该买啥家具就买啥家具,该买啥电器就买啥电器,但一定要选优质的名牌的。
  吴德宝心想,就是你不说,我也要挑优质名牌的选,师傅辛辛苦苦在津城打拼了十多年,也该有个像样的家了。
  又是一阵忙活,在上秋时节,装修完工了,家具和电器也都置办齐了。吴德宝向韩志高交工时问,老板,都齐了,啥时将嫂子和孩子接过来呀?
  韩志高答,让房子好好透几个月的风,过了年就搬家。
  又过年了。吴德宝在与韩志高告别时,韩志高一再嘱咐说,德宝哇,过了年回来,一定要把你的老爹老娘,还有你没过门的媳妇领到津城来。
  吴德宝心领神会地说,中,我一定把他们带来,为你们的新房子温居!
  过了正月十五,在吴德宝的劝说下,爹、娘和桂英跟着他坐上了火车,来到了津城。出了检票口,老远就看到了小李和老王。小李和老王忙不迭地说,吴经理,韩老板在新房等着您一家子呢!
  坐上公司的专车,很快就来到了幸福家园。就在吴德宝和桂英搀扶着爹娘下车时,鞭炮在耳边炸响了。
  抬头看,见韩志高带着不少员工在冲着自己鼓掌欢迎。见此场景,吴德宝有些懵懂了,他赶紧对上前握手的韩志高说,师傅,不,老板,你这是唱的哪出戏呀?
  韩志高笑着将一串钥匙交到吴德宝的手中,说,这是你家的钥匙,快把老爹老娘请进家吧!
  吴德宝顿时脸涨得通红,说话都有些结巴了,老,老板,师傅,这,这可是几,几百万的财产哪!
  韩志高大手一挥说,都是你应该得的,啥也别说了,大家都等着早日喝你的喜酒呢!
  望着走远的人群,吴德宝泪眼模糊地看着同样泪眼模糊的爹、娘和桂英,说,咱们有楼房了!咱们在津城有家了!
  三枪医生
  关增社
  三枪医生是我们村村医赵荣堂的外号。还有叫他“老赵儿”、“大老赵儿”、“赵三枪”的。至于为什么叫“三枪医生”,有很多版本。
  赵荣堂医生是部队上下来的军医。在部队时和我父亲是一个部队,一个是司务长,一个是军医。赵荣堂跟随部队到过哪些地方,救助过多少伤员,上世纪八十年代时我问过父亲,60多岁的父亲说也记不太清楚了。只是说参加解放大西南战役结束后,两人响应建设新中国的号召,一同回到家乡。本来两人都可以安排在县城工作,据说一个分到县医院,一个分到县粮食局,但两人都没要工作,而是从部队带回了两件战利品:父亲要了一匹枣红马,赵荣堂要了一辆“三枪”牌自行车。赵荣堂出身于地主家庭,回村搞建设也不会回自己的村,就跟我父亲到了我们村,我父亲组织乡亲们成立了“红星农业合作社”,赵荣堂成立了“红星医务站”,简称“红医站”。父亲把从部队带回来的大枣红马入了社,赵荣堂带回来的“三枪”牌自行车成了“红医站”的交通工具。“三枪”牌自行车,来自英国,是伯明翰车辆利器有限公司制造。因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为维护全球人类的和平发展,为保证人民的安全利益,伯明翰车辆利器有限公司决定用生产武器的优质钢材生产自行车,后成立英国兰菱自行车公司,并用三支竖立起来的枪作为标志,表示从此不再打仗,因此——三枪自行车而享誉全球。赵荣堂骑着“三枪”牌自行车为乡亲们看病、治病,也有特殊意义,表示要从战场上抢救伤病员转到和平年代治病救人。谁知这一骑就是几十年,内、外胎不知换了多少条,但金属件基本没坏过,特别是那车架前脸上“三支竖立起来的枪”的标志牌,一直闪闪发亮。因此,赵荣堂落了个“三枪医生”美名。
  骑个三枪自行车就成三枪医生了?那是不可能的。关键是他在看病、治病上确实有两下子。那时农村缺医少药,他靠“一根针、一把草、一把刀”起家打开了局面,乡亲们称赞他这三招好比程咬金的三板斧,简易、廉价、管用。开始,乡亲们并不信任他,像一些头痛脑热小病,抹个红药水、紫药水小伤找他,大一些的病都到公社、县里。一个偶然的机会使他名声大震,成为名副其实的三枪医生。 他在部队战场上接触过无数个“死人”,使许多人死而复生。他说:“当医生就是救死扶伤,只要患者有一丝生的希望,就一定尽最大努力抢救生命。”一句话,他不怕见死人,他敢“死马当活马治”。他说:“敢治死人才能成为医术高超的医者。”而乡亲则认为他敢治“死人”。
  那年夏天,天气炎热无比,干旱百年不遇,天天有热死人的噩耗。一天,外村一赶集人“热死”在我们村东口。荣堂医生听说后马上赶到现场抢救。只见那人印堂发黑,嘴唇发紫,脸色酱红,两眼紧闭,牙关紧咬,直挺挺仰面躺在路边。荣堂医生先在那人人中穴上用针扎了几下,见没有反应,又改用手术刀尖刺那人的脚趾头尖,十个脚趾尖都刺破出血来,挤流出的血都是黑色的,大约两分钟后,那人长出了口气,微微哼了一声,清醒了过来。
  刚过三天,又让荣堂医生碰到一件怪事。西村孟家一名孕妇难产死了,抬着棺木去坟地,细心的荣堂医生发现抬棺木过后的路上洒下一串串血迹,他一直追到准备下葬的墓地,要求开棺看病,说“血还没凝,可能还有生命!”在场的乡亲有认识荣堂医生的,就向主家介绍说:“这就是前几天在路边救活重症病人的赵医生,让他看看也无妨。”主家半信半疑打开了棺材,荣堂医生迅速取出随身携带的针灸包,手持银针隔着寿衣就扎了起来,一连扎了十几针。见没有什么动静,他又取出两支三菱针,一手一支,左右开弓,在头部和腹部施行了点扎,在针灸的强刺激下,孕妇醒了!还随即产下一个男孩,母子平安,两条命啊!
  奇迹接连发生,到我们村找荣堂医生看病的开始络绎不绝。那天来了一名女病人,除了裸露的双手和脸部外,其它部位长满了厚厚的“鱼鳞”,是典型的全身性“癣病”。病人全身瘙痒难忍,痛苦不已,生命垂危。常言道:“内不治喘,外不治癣”,说的就是“喘病”与“癣病”反复性和顽固性。荣堂医生治过一些癣病,但这么严重的是第一次遇到。那时没有“激素”、“抗生素”类的特效药,只能用“一把草”了。他用煮饭的大铁锅熬草药,十几味草药中,一种叫“狼毒草”的草药是主药。将熬好的药趁热倒入一个直径约二尺多的水缸里,让病人坐在水缸上,穿着雨衣进行熏蒸,待温度降至身体能入水时,将全身浸入药缸里,边浸泡边用药渣揉搓长癣的部位。一天用一副药,一天熏泡两次,一次两个小时。三天过后,病人身上的“鱼鳞”消失,但皮肤上还隐隐约约看到一些紫红色斑点。七天过后,病人彻底痊愈了。
  最邪乎的就是村里老乡老婆跳井自杀的事。那年冬天,我已经睡了,忽然大门外面非常嘈杂,我起身披上棉袄跑出去一看,门板上躺着一个女的,湿漉漉的衣服上带着冰碴。原来是对门老乡媳妇跟婆婆打架,跳了街口那口井,捞上来就死了,已经过了半小时,婆婆还是不让抬进家门,只得停尸在街口。只见几个老汉拿着烟袋锅蹲在街口路边吧嗒吧嗒抽着烟,嘟哝着婆、媳的谁是谁非,帮忙的街坊四邻不知道尸体该往哪里抬,家人在那儿争论着后事该怎么办,乱糟糟的忙成了一团。大队党支部联福书记闻讯赶到现场,见状大声说,你们现在商量什么办后事呀,还不赶紧送到红医站抢救人!大家突然猛醒了过来,对呀,应该先让荣堂医生看看呀!就这么着,大家一溜小跑把尸体抬到红医站。荣堂医生先扎人中穴,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又拿出最长的针扎涌泉穴,使劲咔咔咔往脚底板扎。扎着扎着,突然她喉咙这儿“嗑”一声,这一声就能把人吓过去,这是死人呐!只要有动静就有门儿,荣堂医生赶紧改作做人工呼吸,并侧身将其喝到肚子里的水排了出来。这样反复做了大概半个小时,人活了。
  尽管这是溺水造成的假死,但这件事使荣堂医生走上了“必须与死者见最后一面”的不归之路。村党支部规定,凡非正常死亡的村民社员必须经荣堂医生做最后的抢救!“三枪神医赵荣堂”就是这么来的,说死人一针就扎活了,一传十、十传百,结果周围村的老乡都来了,红医站外每天都挤满了看病的人。忙时连吃饭、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常常是一边儿啃口馒头一边儿开方子。
  那一天,七八个小伙子,抬着个人跑到红医站。原来是我家的东邻居,70来岁的老言爷,只见一个大铁三齿五尺来长的木把,从右嘎肢窝扎了进去,从后脊梁肩膀处穿了出来,铁三齿挨到了嘎肢窝,木把在后脊梁肩膀竖起了四尺多。老言爷是个泥瓦工,给乡亲锤房顶,一不小心从房上摔了下来,正好一把铁三齿木把朝上竖着,咔的一下就把人穿了。荣堂医生见状连忙招呼前面三个人,后面三个人,“一二三”拔!硬把木把儿给拔出来了,随即双手一摁,消毒、止血、缝针。老言爷痊愈后又活了20多年,93岁无疾而终。
  荣堂医生用“一把刀”创造了一个新的疗法,即“放血疗法”。用小小的银针和一把草药医治了许多疑难杂病。人们把这三招形象比喻为“三枪”,荣堂医生就成了三枪医生了。
  常言道,一个人做点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荣堂医生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我们村一待就是五十年。相比而言,五十年里荣堂医生医治的引起轰动的病人还是少数,而大量的瞧的是一些常见病、多发病,整天穿行于百姓家,充当着村民社员的健康守护神。
  上世纪五十年代,荣堂医生看病不收钱,趸来的药是多少钱就收患者多少,而自己从地里采来的草药不要钱。到了六十年代,他在村里推行了合作医疗,每人每年只需缴五角钱,大队每人贴补五角钱,全年看病免费!现在看来真是不可思议,不知道他是怎么支撑那个“红星医疗站”的。但有一点可以肯定,他治疗方法是以中医为主、西医为辅,恰恰是靠“一把草、一根针、一把刀”。记得那时每次看病只花五分钱挂号,打针、吃药不要钱。但看了红医站的药房,看了红医站的药材园,看了银针、火罐,看了红医站土法制作的膏、丹、丸、散;听到社员们的“现身说法”就明白了。特别是他对草药的依恋,那真是情有独钟呀。从春天开始,他就组织乡亲们开始采草药。我是从荣堂医生那儿知道的“三月茵陈四月蒿,五月蒿草当柴烧”的俗语,上地里掐过茵陈、拔过蒿草,茵陈可以熬水治疗黄疸病,也可以当野菜吃;蒿草可以入药,也可以编成草绳晒干后熏蚊子。
  荣堂医生对每一种草药的认知程度、炮制方法、使用剂量、服用禁忌、适用范围“门门清”。而且把这些草药融入了老百姓的日常生活。
  春天是气候由寒转暖的季节,气温变化较大,细菌、病毒等微生物开始繁殖,容易侵犯人体而致病,荣堂医生就用白菜根、油菜根、大葱根、西红柿秸秆、柑橘、胡萝卜、苋菜等富含维生素并具有抗病毒作用的蔬菜和水果熬制“抗病果蔬汤”,定期让社员喝,保护和增强上呼吸道黏膜和呼吸器官上皮细胞的功能,增强机体的抵抗能力,提高人体免疫功能,增强人体的抗病能力。
  夏天属梅雨季节,暑湿比较大,他就用苦瓜、鲜荷叶、甘草、绿豆、红小豆、薏仁米、土茯苓、丝瓜、葫芦瓜等熬制“解暑利湿汤”,免费发给社员饮用,解暑除烦、清热利湿、通水下气。
  秋天的主气是“燥”,燥邪侵犯人体就会出现一系列干燥的症状,如皮肤干燥皲裂、毛发不荣,口干、鼻干、咽干,舌干少津、少汗,干咳无痰或少痰,甚或咽喉肿痛、痰中带血、大便秘结等等。为减轻或防止秋燥的发生,荣堂医生就告诉大家适当多补充一些水分,多喝一些汤水,并用罗汉果、白菜干、沙参、玉竹、木瓜、剑花干、南杏仁、雪梨等熬制“清润去燥汤”,清热生津、化痰止咳、润肺去燥。
  冬天是一个适合进补时节,天气寒冷,人体就需要更多的热量和营养来补充身体所需物质。荣堂医生就用萝卜、香菇、冬笋、香菜梗、黑木耳、黄芪等熬制“香菇萝卜汤”,既可让村民社员滋补身体、预防疾病,还可让经脉舒张、代谢顺畅。我国人民自古就有“萝卜上市,郎中下乡”和“冬吃萝卜夏吃姜,不劳医生开药方”的民谚。其中就隐含着说明了萝卜具有的防病、治病功效。而香菇含有双核酸和麦留醇,能刺激人体产生更多的干扰素,而干扰素能消灭人体内的病毒,这种物质被人体吸收后,对于增强人体免疫力,抵抗各种流感病毒的入侵,会起到很好的效果。
  那年中秋节,在城里上班的五姥爷得了一种肚子痛的怪病,不拉稀、不便秘、不肚胀,就是肚子痛,痛的厉害时直不起来腰。省医院、市医院都查过了,都没有除根儿,都是让吃止疼片,一吃就缓解,不吃就痛。回到村里荣堂医生一剂“当归芍药汤,加桂枝三钱”就把五姥爷肚子痛的怪病治好了。原来五姥爷下乡搞“四清”,与社员们同吃、同住、同劳动,夏天喝凉水喝下了病,夏天天热没显现,秋冬季开始发病了。五姥爷见谁就说“当归芍药汤加桂枝三钱”的神奇:一毛六分钱抓了一副药,熬了一料喝了一半,二料还没熬好呢,就直起腰来了,肚子也不痛了!
  大年三十儿上午,五姥姥突然也闹起了肚子痛,五姥爷想起了“当归芍药汤加桂枝三钱”的处方,照方到公社卫生院抓了一副,熬好喝了后不起作用,而且痛的更加厉害。五姥爷一看不好,下午赶紧用自行车驮着五姥姥去了公社卫生院。卫生院只留了一名医生值班,其他人都回家准备过年去了,值班医生看了看说是阑尾炎,建议转院去县城或省城手术!县城50里地,省城70里地,冬天天短,说黑就黑,都在忙着过年,这黑灯瞎火地跑几十里地到城里医院看病,还不知道什么情况呢!想到这里,五姥爷决定先不到城里,先到离公社几里地的村里请荣堂医生看看。荣堂医生看了看舌苔,量了量体温,听了听肚子,号了号脉,说不是阑尾炎,不用急着去城里,咱先喝一副“芍药汤”,如果后半夜不见好转,天一亮我陪着去县城人民医院!五老爷一听说要喝“芍药汤”,小声对荣堂医生说,不瞒你说,上午我让她喝了一副你给我开的“当归芍药汤”。荣堂医生吃惊的一乐,哈,给你——给她,我准备给她的是“芍药甘草汤”,具体是取生白芍12钱,生甘草4钱,水煎服,咱就熬一剂。荣堂医生接着说,“芍药汤”芍药是主药,配不同的药有不同的效果,配方有好些种,光“当归芍药汤”就有十几个配方。
  常言说得好,“痛则不通、通则不痛”,五姥姥的肚子痛主要是肠胃不通造成的。而芍药甘草汤是伤寒方,其治病依据源于《黄帝内经》“肝苦急,急食甘以缓之,以酸泻之”。方中生白芍酸苦微寒,养阴生津、滋液润燥,并能养血、和血、润肠;生甘草甘温,可除胃之积热,泻心火。二味合用,能使燥肠得润,便结易解。
  照方抓药,在煤炉子上快熬,熬完一料后就让五姥姥喝了一半。第二料还没熬好,五姥姥肚子开始排气。喝第二料的一半时,嚷着要去厕所,从厕所回来说肚子不痛了!
  农村医生是全科医生,需要“十八般武艺样样都会”,会看小伤小病、会打针配药、会做手术、会妇科接生……荣堂医生会的多,麻烦就多,昼夜不得安宁。大队党支部联福书记看在眼里,痛在心上,就找到荣堂医生商量,请他培养一些卫生员,好减轻一些他的负担。荣堂医生说,好呀,每个生产小队培养一个,红医站培养两个。我可以到省城联系让他们先到“卫校”学习,一边学习一边到省城大医院实习,有半年时间就用上了。
  那年是1965年的秋天,恰逢毛主席“6·26”讲话号召“把医疗卫生工作的重点放到农村去”之后,为农村培训“赤脚医生”的事很快就落实了。四个月后,10名卫生员学成归来,八个生产小队各配一名,红医站留了两名。小队卫生员们身背红药箱,每天像社员们一样下地劳动,随时为社员诊病治病。红医站添的两名卫生员成了荣堂医生的徒弟和助手。大徒弟董志是刚高中毕业的男孩子,二徒弟艾荣上女子高中还没毕业就学医了。对于诊疗来说,只要是病人上门,不管医生在做什么事情,都必须停下来,首先给病人看病。而两个徒弟的加盟,使荣堂医生从日常基本诊疗中解放了出来,他把大部分精力和时间用到了发掘中医、中药资源、使村民少花钱、不花钱又能治好病上。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农村仍然是缺医少药,村民社员虽然实行合作医疗但依然存在着看不起病、看不上病的问题。如何使村民少花钱、不花钱又能治好病?这时荣堂医生响应国家“一根针,一把草”防病治病的号召,一方面全民动员,人人动手,上山下乡发掘中草药资源,鼓励全村社员采集中草药,他按照验方、秘方,用中药研制出土疫苗、中成药,方便患者使用;另一方面一头扎进了学习掌握针灸、草药防病治病的探索之中,经过进一步学习针灸、草药医书,登门拜师请教,在自己身上练习扎针和品味草药性能,以及通过临床反复实践,终于使他掌握了一整套治疗胃病、气管炎、坐骨神经痛、腰肌劳损、疖毒、痔疮、小儿疳积等涉及内、外、儿科、农村常见病多发病的中医药疗法。
  荣堂医生拿手的本领是治疗农村最为常见的慢性胃病、慢性气管炎的“穴位挑治埋线法”。当年一次偶然的机会,荣堂医生结识了一位山区的老中医,目睹他用挑刺穴位治疗胃病效果好,从此心头一亮,开始努力学习中医经络理论,逐渐摸索出穴位挑治埋线加中药内服“三管齐下”的综合疗法,对溃疡病和食道炎、胃炎、结肠炎等的疗效有独到之处。换不同的穴位和药方,用挑治埋线法还可以治疗农村的“老慢支、肺心病”等顽症。
  “划耳埋药法”也是荣堂医生的一大发明。他在学习耳针疗法时,发现耳朵上的穴位反应很灵敏,对同一个穴位进行按摩、按压、针刺、弹击等不同的刺激,会收到不同的疗效,会治疗不同的疾病。于是他顺着这个思路想,如果在穴位上划破出血并埋上不同的药,也应起到不同的疗效。经过在自己身上实验,终于探索出一整套“划耳埋药法”,治疗肝炎、疖毒、高血压、糖尿病等。
  我曾见过荣堂医生用此法治疗无名疖毒。西村同学张佩玉的姐姐脖子后侧长了很多疖子,成蜂窝状,多发而反复发作,久治不愈,羞于出门看病。我得知后让同学张佩玉请荣堂医生到家里给姐姐看病。荣堂医生看后说,去,拿个吃饭或者喝水的瓷碗来。接过瓷碗用手拿着在地上一磕,啪的一声,碗摔碎了,用碗茬当刀,在张佩玉姐姐耳垂部位划了个“+”字,挤出点血,糊上了些草药粉沫,贴了块橡皮膏说,好了,三天后如果不好,再给你划一次,最多两次保痊愈。结果治疗一次就好了,太神奇了。后来,荣堂医生说,疖毒就是长疖子的意思,是化脓菌侵入毛囊及周围组织引起的急性化脓性炎症。虽然表面是炎症,但病因与内分泌有关,我使用的穴位是管内分泌的,糊的草药粉沫就是“艾绒”。至于为什么用碗茬当刀,荣堂医生没有说,至今仍是个迷。
  荣堂医生用“放血救命法”挽救了许多脑中风患者的生命。记得第一次是在那年冬天,村办小学岳老师在上课时突然患病,气色不正,语言模糊,嘴也歪了,很明显的是中风了。村办小学与红医站一墙之隔,荣堂医生赶去后拿一支注射用的针头,在岳老师十个手指头上直刺,刺的十个手指尖儿都见血了(豆粒似的一滴),大约几分钟以后,岳老师的气色就变过来了,两眼也有神了,只有嘴还歪着,荣堂医生就拉搓他的耳朵,使之充血,等把耳朵拉红,就在左右耳垂之处,各刺两针,待两耳垂都流出两滴血来,奇迹就出现了,大约不到三、五分钟,岳老师的嘴形就恢复正常了,说话也清清楚楚了。随后又给岳老师输液治疗两天,第三天就回学校正常上课了,丝毫无后遗症。
  荣堂医生说,大部分脑中风患者,都是送医院治疗时,经过一路震荡会造成血管急速破裂,如造成脑干出血会直接要命,所以脑中风最幸运者,也仅能保住性命,但会落个终身残疾。岳老师这次幸运是没有挪动,遇到这种情形,千万别慌,患者无论在什么地方,千万不可搬动他。因为,如果移动,会加速微血管的破裂。所以要先原地把患者扶起坐稳以防止再摔倒,这时才开始针刺放血。一句话,只要知道是患了中风,就用“放血救命法”施救,延缓其脑部微血管的破裂,为进一步治疗赢得时间。
  为了普及“放血救命法”,荣堂医生給生产小队卫生员讲,给两个徒弟讲,给全村社员讲,毫无保留地传授家庭实施“放血救命法”自救。荣堂医生说,家中如有专为注射用的针最好,如果没有,就拿缝衣用的钢针,在患者的十个手指头尖儿中间刺,要刺出血来,不出血就用手挤,等十个手指头都流出一滴血来,大约几分钟之后,患者就会自然清醒。如果嘴也歪了,就拉他的耳朵,把耳朵拉红,在两耳的耳垂儿的部位,各刺两针,使其各流两滴血,几分钟以后,嘴就恢复原状了。等患者一切恢复正常感觉没有异状时再送医院,就一定可以转危为安,否则,若是急着抬上救护车送医,经一路的颠跛震动恐怕还没到医院,他脑部微血管,差不多已经都破裂了。
  荣堂医生用“正骨法”治疗腰椎间盘突出病更为一绝。治疗时,荣堂医生左手扶着患者的肩,右手轻轻抚摸患病部位,一边摸一边说,是这儿吗?是这儿吗?问着问着只听“咔吧”一声,顺手一拍患者后背,好了,走吧!不用吃药,不用打针,不用贴膏药,干活别累着就行。可惜,我患腰椎间盘突出病时荣堂医生已经不在了。但“正骨法”留在了民间,只要确诊为腰椎间盘突出病,找准位置,推一下就得,很是神奇。
  除此以外,荣堂医生还为我们留下了许多偏方、验方,留下了许多自制的中成药、药膏。有治疗皮肤病的“狼毒膏”、治疗儿童皮肤病的“湿疹膏”、治疗骨痛病的“骨痛膏”,有治疗胃病的“乌贝散”、治疗贫血病的“田七散”、治疗疖毒病的“艾绒散”,有治疗脚癣病的“脚癣液”、治疗气管病的“咳喘液”、治疗烧烫伤的“烫伤液”,有治疗精神病的“安神丸”、治疗神经疼痛的“全蝎丸”、治疗糖尿病的“消渴丸”等等。
  荣堂医生走了,他培养的十名卫生员都已成为村民社员身边离不开的“赤脚医生”,其中董志、艾荣成为红医站的当家主治医生。再后来,孟辰、周兴、赵桐、金海四名男卫生员在村里开了自己的小诊所,嫁到外乡的戎秀、方芳、董梅、严歌四名女卫生员也都有了自己的妇幼诊所,都在或多或少传承着荣堂医生当年的医技。
  荣堂医生走了,他骑行50年的“三枪”牌自行车捐献给了省立“自行车博物馆”。2016年6月26日是荣堂医生的百年诞辰,我专程参观了自行车博物馆。在国际品牌藏品区,我们见到了那辆自行车。藏品介绍中写道,品牌:三枪,产地:英国伯明翰车辆利器有限公司(英国伯明翰武器公司),生产年代:1922年,捐献人:赵荣堂,1938年参加革命,部队军医,1952年回乡从医50年,骑行此车50年,除车胎等为后配外,其余钢材构件均为原装。

知识出处

杨柳青

《杨柳青》

《杨柳青》文学期刊共分为53期,刊物内容包括小说园、散文林、诗歌廊、文艺评论、民间艺海、说唱天地、民间艺海、人物聚焦、运河记忆、庭院深深、菁菁古镇、心路历程、掌心流年、文海拾贝等等。

阅读

相关地名

杨柳青镇
相关地名

相关作品

溶洞
相关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