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林

知识类型: 析出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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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杨柳青》 期刊
唯一号: 020620020230007518
颗粒名称: 散文林
分类号: I267
页数: 15
页码: 30-40
摘要: 本文记述了杨柳青文学杂志散文林情况的具体介绍,内容主要介绍了养狗亦须文明、可怜亦可敬的父亲、春的漫弹、观海、谢谢你,不知名的三轮车师傅。
关键词: 杨柳青 文学 散文

内容

养狗亦须文明
  陈子如
  近些年,社会上悄然兴起一股“宠物热”。这个“宠物热”,主要是“养宠物狗热”。养其他宠物者则次之,我们姑且不论。
  也难怪,那些宠物狗们,大的如德国的“青背”、西藏的“藏獒”,小的如国产的“京叭”、外来的“贵夫”等(谅笔者才疏学浅,叫不上那么多狗的品种的名字来),也确实有令人喜爱,给人愉悦,可人解人之处。诸如,那些丈夫忙于“事业”,经常不回家,孤单寂寞的富人之妻,养一两只宠物狗,寄情交流,摆脱孤独;那些子女成家另立门户,或子女工作在外地,不能经常回家团聚的老人们,养宠物狗替享天伦;那些工作之余无其它爱好的青壮年们,养养宠物狗,增加点兴趣爱好,自享其乐;另有一些先富起来的“大款”们,为了安全起见,养一两头烈犬看家护院,以防不测。如此等等,本是生活需要之使然,无可非议。君不见,一些先生、女士们亲昵地把所养之宠物狗称作“儿子”。我看,将其作为他们的“解语之花”一点也不为过。
  既然如此,笔者又何以提出此般议题?当然,这也并非“此地无银三百两”,自然有其中之就理。属不得不提,不能不提是也。一段时间以来,经笔者观察,宠物狗爱好、饲养者们确有一些行为不算文明,令人大跌了眼镜。
  ——清晨,人们以美好的心情在新修好的草坪间甬道上散步,脚下一滑,险些栽倒,低头一看,竟是一滩冒着热气的狗屎。且不说那掩鼻莫及之臭,光那粘粘涎涎染透鞋帮的污秽,就已够令人作呕的了。伸脚在地上擦抹半天也擦抹不净。沿路看,草坪与甬道接壤处断断续续、斑斑点点随处可见狗屎狗尿,还有三三两两的宠物爱好者们悠然自得地在遛狗,令宠物狗随意在路边甬道草坪间撒遗。
  ——当你在路边行走,时常会碰到如此情景:路侧某空场或宽敞之处群人围聚,人群中传出一片鼎沸的狗叫声。近前一看,两人在众人围观下,各牵一狗在撕咬。两狗惨烈地咬成一团,围观人一阵阵为其喝彩。一时间,狗叫声、人喊声噪噪杂杂,响得令人心烦意乱,实在不雅。对人们的正常生活秩序形成了严重的干扰。
  ——笔者还碰到过这样的事情:一次,到一友人家办事,推开大门,一高大恶犬狂吠着飞扑而来。幸亏其家庭院较大,恶犬扑咬不及,否则,必酿恶果。笔者急忙将推开的大门重新关闭。等友人出来,喝住恶犬,然后打开门,堆一脸歉意的笑,寻一堆不是词的词来解释。其尴尬之情实在难于言表。还能说什么呢,即使有不满也只能忍在心里了。
  ——更有甚者,一些个别狗主人百无聊赖,携爱犬蹲在路旁,暗驱其或大或小的狗儿子追逐、恐吓、甚至撕咬行人,仅为博其一笑。行人撒腿逃窜者有之,怒视饮恨者有之,抓住狗主人劈颊掌嘴者亦有之,其行为之下作实在令人所不齿。
  凡此种种,不一而足。我想,上述诸多令人大跌眼镜,尴尬难耐之境遇绝非仅笔者一人之经历。
  有人遭遇尴尬和难耐以后,厌恶的说:都是崇洋媚外的舶来时尚惹的祸。然而,笔者并不完全那么认为,养宠物狗本来就不是什么新潮事。我们的前辈、前前辈、大前前辈,或西夏商周,或春秋战国,或秦汉唐宋。总之,我们的前辈从何时养狗或其他宠物,是不难寻找文字记载考证的。但是像眼下养宠物狗这样热度之高,普及面之广,持续时间之长的确是空前的。若不是引进西方生活方式是不可能有如此盛况的。现如今人们的生活富裕了,不再为过艰难的日子愁眉苦脸。增加点闲情逸致,学学外国人生活的样子,是绝对不会、也不应该被扣上崇洋媚外或小资生活方式的帽子的。但是,在街上遛狗本来就有碍市容观瞻,再让狗屎狗尿随地撒遗,再聚众纵狗咬架,再制造因狗所致的尴尬及祸端,就不得不让人们质疑了。那些宠物狗爱好者、饲养者们,应是深知狗的生活习性的,它们既可以把屎尿撒在家里,也可以撒在外面。养狗者们为了保持自家的卫生,故意把狗牵到大街上、草坪间、甬道旁随地撒遗,弄得公共场所的卫生一塌糊涂。这种把方便留给自己,把脏乱送给社会的行为,绝不能算是仁义之举、大公无私之举吧。至于在大街之上聚众纵狗咬架、因狗制造尴尬和事端的行为,简直就是扰乱社会治安。再怎么为他们的行为找理由辩解,也不能否认是社会公德的缺失。
  前不久,胡锦涛总书记号召我们,要遵崇“八荣八耻”。这是给我们所有人确立的社会道德标准。我们同在一个社会大环境中生活,这就要求我们大家都要遵守社会公德,共同维护我们的社会秩序和生活环境,大家才能都过得和谐安定,其乐融融。宠物爱好者们把狗牵到大街上随地撒尿拉屎,破坏公共卫生,聚众纵狗咬架,因狗制造尴尬及事端,扰乱人们正常的生活秩序的不良行为,就是违反了“八荣八耻”内容之一的“以损人利己为耻”。就是损人利己的具体行为,是对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和和谐社会建设的亵渎。对此,人们都是深恶痛绝的。
  我们衷心的告诫宠物爱好者先生、女士们:养狗,亦须文明!否则,会惹众怒,遭众恨,会被众人嗤之以鼻,唾弃谴骂。
  可怜亦可敬
  的父亲
  刘荣萍
  父亲很可怜。
  虽然是位离休老干部,虽然是活到85岁高龄,虽然晚年子孙绕膝,颐养天年,虽然去世时数车相送,无限风光——但,父亲在我眼中仍然是十分的可怜。
  父亲来到这个世上时很可怜。父亲是河北沧县王官屯乡一位贫农团团长的遗腹子。1918年的农历十月初一,即民间所说的为去世的人们送“寒衣”的日子,奶奶为爷爷去上坟送“寒衣”回来后因悲痛过度而早产生下了父亲。接下来的日子,奶奶本想一个人含辛茹苦抚养着可怜的父亲。但据姑奶奶们讲,奶奶好像同爷爷的感情特别深厚,生下父亲不久,善良的奶奶便随亲爱的丈夫绝尘而去,将还不更事的父亲留给了年迈的曾祖母。据说老奶奶曾风雨无阻地抱着嗷嗷待哺的父亲拐着三寸金莲走遍那个贫瘠的小村庄为父亲寻求活命的奶水。故而在1976年我第一次陪父亲回乡时,父亲带着20岁的我也走遍那个温馨的小村庄,去拜谢那些仍然健在的“奶娘”和去世了的“奶娘”的后辈们。可能是在父亲12岁的时候,与父亲相依为命给了父亲无尽的爱的老奶奶撒手人寰。父亲转随叔父家生活。叔父本身有四个儿子一个女儿,赖以活命的依靠是为村里大地主家看坟地。多了一张吃饭的嘴,自然矛盾接踵而来,不久,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父亲成了名副其实的孤儿。冬天睡在富人为作古准备的棺材里,脚上的冻疮血迹斑斑,留下深深的印痕;夏天捡一些烂玉米莛过活,因长了火疖子,满头的黑发脱的一丝不剩。风餐露宿,朝不保夕。大约熬到十四五岁,父亲实在是熬不下去了,一个人扒着煤车跑到了关东,在那里参加了部队。开始以为是共产党的队伍,后来稀里糊涂上了战场才知道当的是国民党炮灰。于是,父亲又偷偷溜走,冒着子弹呼啸投奔到革命的队伍里。这样南征北战十几年,在朝鲜战场上是让人抬着下来的——光荣负伤到长春第四军医大学养好伤转业到天津已是1953年的冬天。父亲独特的生长经历着实让人感到特别的可怜!
  父亲在事业上也是很可怜的。大凡同他一个时期参加革命抑或是比他晚若干年的老干部,多数到离休时已是级别挺高的领导了,唯独父亲除外。父亲后背上那比比皆是的或圆或扁的弹痕和抗美援朝蹲坑道、吃冰雪而换掉的满口假牙足以说明父亲战争年代所做的贡献。父亲的工作水平也并不比同类人差,父亲来天津时即已随同当时的天津市市长万晓棠的夫人张露在公安机关崭露头角,深得赏识。我小的时候经常被人带到父亲单位参加活动,主席台上,父亲主持会议和指挥数百人大合唱那矫健的身姿还有那斜挎在身上的小手枪曾令我十分自豪。父亲的为人更是有口皆碑,我们住的是父亲单位的宿舍,父亲虽然官职很小,可那个大院里的工人们都亲昵地称父亲为“刘头儿”;而经他帮助渡过难关的人也总是在夜深人静父亲破案归来时倚在门栏处连声道谢,可父亲临到60岁时也只是个等同于科级的离休干部。看着昔日他的部下有的当了局长,有的当了处长,还有在部队上没有负伤转业的小战友一个个来访时最差的也是营团级了,父亲那含笑的脸上似乎总是挂着一丝苦意……我看着甚是觉得可怜。
  父亲的婚姻更是可怜。我不想对我那已辞世9年刚强无私的母亲妄加评论。父母亲曾含辛茹苦几十年合力将我们四姐弟供养成同龄人中的佼佼者。我只说父亲的可怜。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从我记事起,父母之间常常出现的无言的冷战令我心惊肉跳。我无论如何搞不懂,父亲也曾为外祖父母还有母亲的“盟父母”养老送终毫无怨言,也曾抢救过舅舅家患脑膜炎垂危的表哥的性命(父亲在医务界结识过一些忠实的朋友),还曾在“文革”中同母亲一道不惜背黑锅几年如一日资助被打成“现行反革命”的舅舅一家……可为什么就不能够赢得母亲的芳心呢?据说他们还是自由恋爱,父母亲的合影照令母亲纺织厂的姐妹们啧啧称赞。可我记忆十分深刻的是父亲与母亲到最后至少有十余年互不理睬,仿佛有着深仇大恨一样。后来我们归结是父母性格上的差异造成了这场悲剧。及至婚后我回家时常看到的是父亲一个人在冰冷的小平房中守着一只小灯泡,焦黄的手指中间夹着半只忽明忽暗的香烟,埋头在一本描述战争年代的小说中昏昏入睡的身影。那身影令无限伤感——父亲真的好可怜啊!
  然而,父亲又确实是值得人尊敬的。
  父亲对普通人的关心是值得敬佩的。在长达几十年革命和建设的生涯中,父亲结交的多是普通群众。“三年自然灾害”阶段,家里经常有穿着十分俭朴的工人们领着孩子来吃饭,那些孩子坐在炕上,我们姐弟在地下小桌子上,好吃的都给他们吃,反正我和弟弟在幼儿园吃的都很好,根本不知道还有“节粮度荒”之说。父亲挣50元工资的时候,他就可以毫不犹豫的在普通工人的孩子生病时拿出10元钱“快去给孩子看病,别耽误了!”“文革”中,父亲被强迫“病休”,自己经常被那些胳膊上佩着红袖章人们“骚扰”,但他却毫无惧色的保护了单位里一位有着高深医术的“右派”老中医。在我的记忆里,那位医术高明的老者经常到我们家里来,母亲也总是热情的招待,父亲更是打来一二两烧酒,买上五毛钱的气腾腾的水馅包子与他对酌解他宽心到深夜。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末老者逝世后,他的儿子来家致谢时我们才知晓,当初如果不是父亲的关心,老中医早就自杀了,也就没有了后来留给国家的许多珍贵的中医药方了。父亲好像负责过户口工作,经他手给职工及家属转来的户口很多,那会儿没有人送钱送礼,也不兴这些,只是有时父亲回来很晚,那些人还在我家门口昏暗的灯光下等着父亲归来千恩万谢的,但父亲总是淡淡的一笑说:“别光记着是我的好儿,要感谢组织,好好干工作”。父亲离休20余年,从未张口向组织提出任何过分的要求,从来没有用过单位的车去看病,身体不舒服时也只是让我们给买点药吃,尽量不上医院。每次弟弟替父亲报销医药费时父亲都要仔细的审单子,他认为不合格的药单子一张都不能报,而且父亲的药费从来都是最低的。即使是在父亲因战争年代被炮弹打断了右腿的主动脉,年老后各种支细血管老化血脉不通,从右脚趾开始溃烂直到右腿全都黑紫,剧痛难熬惨不忍睹的临终时刻,他也是艰难的请求医生不要开贵重的药品,还要求我们不要再给国家浪费钱财,故而父亲的葬礼虽隆重却未给他的组织添任何麻烦。父亲的组织观念也是刻意的强,就是党组织关系转到街办事处了,也是按时参加居委会党员学习活动。后来的一两年父亲腿疼得走不了长路,每月自己将党费用纸包包好写上钱数交给我,让我去居委会交给大娘们。父亲转业后换过好几个工作地方,都留下“耿直、无私”的好名声,是大家公认的“好人”。父亲去世后老干部处的人都这样告诉我们。
  父亲抚育子女的美德在家属大院内也是享有盛名的。父母亲结婚晚,我是家里的老大,父亲37岁时才有了我。长大后母亲曾告诉我说虽然我是个女孩,可父亲见我出生高兴的好几天不睡觉,抱着不撒手,上个世纪50年代就专为我一个人请了一位保姆。大约从我四五岁时,父亲就教我认字了。可以确切的讲,父亲是我实际意义上的第一位启蒙老师。父亲积攒了许多的革命书籍,有《红岩》、《野火春风斗古城》、《平原枪声》、《烈火金刚》等等。还有好多的《支部生活》。每天晚上,我都盼着父亲早一点回来,然后我坐在床上放的小板凳上,父亲开始从那些书上教我认字,父亲没有进过学堂,可他却写得一手飘逸流畅的好字。父亲晚年时告诉爱同他开玩笑的姑爷们说,他识的字和写的字都是在长春军医大学时一个大辫子护士教的。惹的姑爷们哈哈大笑,非说姥爷之所以同姥姥不和睦原来是有个“大辫子”在捣乱,父亲不置可否只是嘿嘿一笑。父亲后来见我看的认真,也认了不少字,遇到他出差时就总是先让我自己看书,不会的字就用红铅笔划下来,等他回来再一一教给我。父亲的两支宝贵的“英雄”钢笔就是我那时学写字用坏的。从那些书上我不仅认识了许多的字,更重要的是父亲用书中的革命道理和高尚的共产主义情操时时教育和感召着我,书中许多的名言警句我都背的滚瓜烂熟。我从小就懂得热心助人,上学时喜欢学语文,下乡回来上“夜大”选的也是中文系,而且至今已50岁了仍然在干着称职的文秘工作并坚持正直做人,不能不说是父亲的一大功劳吧。“文革”时父亲只是个科级干部,没有被打成“走资派”,但他却因为不愿意随“红袖标”们去造当时的党委书记的反,还不到50岁的父亲被强迫在家“病休”,父亲心里的滋味应该说是十分苦楚的。但父亲在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后,很快将全部的热情转到我们四姐弟身上。母亲是一位解放前参加工作的纺织女工,兢兢业业几十年,即使是在“文革”期间也一直是“先进生产者”,每天忙的早出晚归,不亦乐乎。父亲便担当起了所有的家务活,做卫生带孩子,洗衣做饭。我们上学用的书包总是干干净净的,我们的书皮也都是父亲给包好。最好笑的是,要强的母亲买回来一台上海产蜜蜂牌的缝纫机,却怎么也挪不开在车间里长期移动的僵硬的双腿,蹬不动缝纫机。父亲说了一句“我试试”,这一试就是十几年。我们身上那令伙伴们羡慕的好看的衣服全是出自父亲那双握了十几年枪炮的结满老茧的手。而且每到春节时,父亲还总是为家属大院买不起新衣服的工友们的孩子连夜赶制劳动布的节日服装。父亲和母亲常年处于冷战状态,但在抚育子女的问题上却出奇的一致。他们省吃俭用,辛勤工作,全部心血都倾注在我们身上,只上过识字班的母亲和“大辫子”教出来的父亲,对我们四姐弟的学习都十分的关心。那个年代,孩子初中毕业有份工作就很不简单了,可父亲和母亲几乎不用商量,坚持供我们上学。现如今我们四姐弟中有当高级教师的,有做银行和邮局公务员的,也有外贸大集团的职员,人人均有一份令人羡慕的好工作。
  父亲本该有好多房产的。父亲是独子,后来他的叔父也当了贫农团的团长,土改时因为我父亲和几个叔伯兄弟都是解放军,家里分了两个大院子的房子,大约有二十几间。祖叔父也曾讲过这房子是“两支儿”(即祖父兄弟俩)的,十间房里就该有父亲五间。许多年以来,父亲虽然经常讲老家有他的房产,但每次他自己回去,都是请他从小一起长大后来成为村干部的伙伴们帮助寡居的叔伯弟妹和妹妹们修补房子。及至2000年五一劳动节我们陪81岁的老父亲最后一次回乡“省亲”时,父亲破天荒地一改往日不事声张的习性,让我把村里的叔伯亲戚都找来,并由我爱人出面在村里最大的冷库饭店摆上“八大碗儿”请客。一向节俭出名的父亲一边颤巍巍地抽出一张又一张的百元大票分发给面前的孙儿辈们,一边一字一顿地对那些生活拮据的叔伯侄子、外甥们说:“祖上留的房产我不要了,你们都好好过日子吧。”那个时刻我又一次能为父亲不计前嫌,怜悯亲情高尚情操的感动。
  父亲对我们及晚辈们的言传身教也是既潜移默化又很有说服力的。父亲几十年勤俭为本,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很“财迷”。父亲给我们做了一茬又一茬的新衣服,但他自己身上的衣服却都是补了又补,经父亲的巧手补的补丁针脚特密,有时象花儿一样好看。父亲很讲卫生,小时候印象最深的就是父亲身上那件带铜纽扣的老式布军上衣总是洗得发白,脚下那双礼服呢的布便鞋也总是墨黑笔挺的,走起路来似乎带着一阵风。我们四姐弟家庭生活均很宽裕,但对方家里却都有下岗的兄妹或父母无工作,还有的在农村生活。父亲经常“命令”我们去给公婆或岳父母送钱送物,还让我们接济生活困难的对方的兄妹,每当我们给父亲送去好吃的东西时,父亲总要问一句:“给人家爹妈送了没有?”逢年过节,父亲宁肯自己忍受孤独(我经常看到父亲送我们走时,自己慢慢地坐在大门外的石阶上点燃一只香烟,无言地吸吮着),也将我们“轰”到公婆或岳父母家陪爱人的父母过节。父亲对晚辈十分有耐心,从不发脾气,父亲都70多岁了还总是将外孙、外孙女抱在手里或举过头顶“疯玩儿”,父亲哄他们睡觉时左右摇摆,常哼的小曲是那首“向前向前向前——我们的队伍像太阳”的解放军进行曲;单位里每年夏天都发给老干部一箱“可乐”,父亲总是用塑料兜分为五份——四个孙女、外孙、外孙女加上他自己每人一兜。晚年时父亲总算是有了幸福的时光。因母亲早于父亲六年去世,我们四姐弟争先恐后地将对母亲未及尽的孝心一古脑地全都给了父亲。每天父亲身边都有我们陪伴左右,晚辈孙儿们更是将父亲视为最亲近的老人,小的在父亲的身上爬上爬下,大的倚在父亲身边听有趣的故事。算起来,父亲同我一家生活时间比较长,我还在我们住的海关宿舍内为父亲买下了一处带电梯,面积近70平米的独单房,里面家具及电视书柜冰箱空调冷热水一应俱全,在这之后的四五年时间里,父亲每周未几乎都要在这里“打个小牌儿”,同姑爷们喝上几盅好酒。当然,父亲还有一项十分严肃的任务,就是每每要嘱咐三个“当官儿”的姑爷千万不能犯错误,那句“别不知足了,共产党让你们当官儿可没让你们犯错误啊”的话每次都得说好几遍,还要附上一句“打江山不易坐江山更难”的座右铭。每年的寒暑假父亲也都要楼上楼下的“上岗”陪外孙女讲革命故事,监督写作业。外孙女也义不容辞的给姥爷准备早、午饭,其乐融融。在姥爷的言传身教下,我的女儿从小就知道吃饭不撒饭粒儿;不和别的小朋友攀比;不许生在福中不知福;不准讲吃讲喝等等的道理,即便身为领导的“千金”也没有“娇骄”二气,非常朴实近人。在这一点上,父亲的作用是我们所无法比拟的。父亲对隔辈人的教诲,将使他们受益非浅,回味无穷。……
  窗外细雨蒙蒙。父亲老院里那刷刷作响的古杨树上飘落的斑驳的黄叶在告诉我:又一个十月初一来临了。那一天也恰是父亲87岁的寿诞之日。
  爸,您可怜吗?我怎么忽又觉得,您其实更是可敬的。
  春韵漫弹
  王德林
  一唱雄鸡天下春。悄然而至的春姑娘,拨动起古柳琴弦,谱奏春天的新乐章。
  春,四季之首,节序之名。
  春,天遣的精灵,派生出自然美景:风和日丽,冰雪消融,蛰苏昆振,草木萌生,花香鸟语,万类争荣。说到底,是春分娩了生机,酿吐了温馨;是春催发了朝气,引爆了勃兴。
  春的韵味独具,春的魅力无穷。
  春是恩,令人感念。她把灵魂赋予大地,驱动了生命摇篮;她携上苍之慈爱,把阳光雨露倾洒人间。在春的热土上,东风烈烈,赤帜高悬。中华盛世,如日中天!
  春是金,受人青睐。君不见,宝贵春光如逝水,机不可失时不再。正如古人云:“春宵一刻值千金”“寸金难买寸光阴”。有此金言益世,足醒今人,珍秒惜分!
  春是酒,诱人陶醉。她如玉液流香,沁人心肺。经过夏秋冬的酿造,化作甘泉股股,汇成滚滚春潮,斯民饮浴酣畅无比。敢问仙家,可曾得遇这时代的恩惠?
  春是画,翊人萧洒。春的明媚,展示了天宝物华。“春江花月夜”,不过是古代素描;看今朝国画,点染出“江山如此多娇”。万紫千红,御河杨柳,“风景这边独好”!
  春是诗,激人振奋。她凝聚了民族之信念,蕴含着壮志与豪情,风流倜傥,鼓舞征人。让我们放怀傲咏:“六亿神州尽舜尧”,“诗句能生世界春”。努力开拓进取吧!龙的子孙。
  春是梦,撩人向往。“人生如梦”吗!不!我说人生似火、如阳,梦是追求和理想。春的美丽,即是梦的辉煌。为了春,为了梦,“风物长宜放眼量”。挑战未来,前程灿烂,付出热血满腔!
  春是仙,教人超然。春暖无私,洗心向善;天道酬勤,仁施大千。莫让或缰利锁,当求宁静致远。热爱生活,开朗达观;人境和谐,脱俗超凡,青春永驻心间!有诗赞曰:
  新阳开泰展芳春,春韵无声动寸心。
  心曲乡歌掏不尽,尽因万象总更新。《杨柳青》征稿启示
  《杨柳青》是西青区文化局主管,区文创会主办的文学期刊。自开办以来,在区委、区政府的关心支持下,坚持以弘扬区域传统文化为己任,以服务区域经济发展、宣传区域大好形式为宗旨,紧随时代脉搏,贴近现代生活,形成了独具特色、雅俗共赏的办刊风格,使之成为文学爱好者圆梦的摇篮,作家诗人耕耘的热土,熠熠生辉的文学殿堂。
  《杨柳青》辟有《小说园》、《散文林》、《诗歌廊》、《俗话杨柳青》、《民间艺海》、《说唱天地》等精品专栏。同时,还随时增设诸如《绿色军营》、《人物聚焦》等热点、特色栏目。欢迎区内外广大文学爱好者和作家、诗人,以及从事文学艺术研究的专家学者、民间艺人踊跃赐稿。同时,为了配合市文化局举办的第16届《文化杯》诗歌评选,将加大各期的诗歌容量,希望有志参赛之士积极来稿,我们将则优选登,并负责做好推荐工作。
  来稿请寄天津市西青区杨柳青西青道284号(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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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观海
  李新
  我天性爱海。散文中的海,常久久地激荡我的心;诗歌里的海,总时时诱惑我的魂;电视上的海,又像不速之客,悄悄扣开我的扉。我想,我是属于大海的。
  但真的看到大海,却是我长大以后的事了。
  记得那是一九八八年暑假,我有幸去青岛旅游。下了火车,未及走上那著名的栈桥,便被眼前的碧蓝惊呆了,于是,我伫立在桥头久久凝视。
  大海,像自然伟力织就的大地毯,由风铺展着直到水天相接的天涯。碧蓝碧蓝舒展着我多年积厚的夙愿。一蓬蓬白帆,是镶嵌在绿毯上的玫瑰;一艘艘巨轮,像奔跑在足球场上的运动员;一群群白鸥,如大草原奔驰的骏马。多么雄伟壮丽的海啊!
  清风和着海韵,甜润着我的心;阳光泼洒海面,灿灿着我的梦。看层层波浪,频频地亲吻着纯净的沙滩,含羞的沙滩,留下了弧线般的吻痕,也吻热了我的全身。小青岛像一架钢琴,为这海韵伴奏;回澜阁像一只黄鹤,在等待那一位仙人?此刻我的心静极了,静静地接受大海的浸染,甜甜地倾听大海的歌韵。
  浴场那边,却是一个喧闹的世界,碧蓝簇拥着五颜六色,浪花和各种肤色在一起嘻戏。我情不自禁地奔过去,伸手触摸碧蓝的柔嫩。于是,纵身扑入大海的怀抱,重温大河游泳的童趣。然后,舒心地静卧沙滩,体味沙滩的抚慰,看斜晖脉脉中的天水一色的苍茫,恍惚中觉得我浮游于人生的大海之上,时起时伏;迷茫中觉得沉迷于真实与幻觉的艺海之间,如醉如痴。
  不觉间,月亮从东山升起,徘徊于墨蓝之上。大海被一轮圆月镀亮银辉,那景色比《春江化月夜》更显得迷人;比《岳阳楼记》的描述更醉人。
  入夜,在旅馆里,我作了一个梦。梦见我在激流里拼命搏击,一层层风浪打过来,把我压了下去,本能地浮上来,呛了一口水;一阵阵地冲击波卷起来,把我推上浪峰,我疲惫地晕下来,眼前一片迷蒙;突然一个庞然大物捕过来,眼看要吞啮我,吓得我惊叫一声,大梦初醒。抚平剧烈的心跳,却升起数声感叹:生活如海,日月之行,翻江倒海;星汉灿灿,翻天覆地。改革开放,赢来了风平浪静。幸甚至哉!
  谢谢你
  不知名的三轮车
  师傅
  翁芳芳
  今天我要给大家讲述的是发生在咱们杨柳青的一个真实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是一个至今都不知姓名的蹬三轮车的师傅。
  那是2004年深秋的一个下午,大约五点多钟,我家的电话铃响了起来。像往常一样爸爸不紧不慢地走到电话机旁,拿起了话筒:“喂,哪位?什么!你再说一遍!”看到爸爸急切的表情,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接下来就见爸爸的眼睛湿润了,他用颤抖的声音连声说:“好,好!我马上过去。”
  挂机后,我问爸爸发生了什么事儿,他激动地说:“我四十年前的老排长从山西专程到杨柳青看我们来了!现在刚到你张伯伯家。”说着就一溜风似的出了门儿。
  记得那一天爸爸回来的较晚,很兴奋。没等我们问,便打开了话匣子,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三轮车师傅太棒了,他没给咱杨柳青人丢脸,等我找到他,一定好好谢谢他!”听了爸爸的话,我们都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我们的追问下,他才道出了如下这段感人故事。
  年过花甲的鲍排长,风尘仆仆地来到杨柳青后,一下火车便傻了眼。看着杨柳青的路变宽了,楼变高了,房变新了,树变绿了,水也清了,天也蓝了,他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总以为走错了地方。连打听好几个人,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对!这儿就是杨柳青。
  正当老排长不知往那个方向走的时候,过来了一位三轮车师傅。他个子不高,身子有些单薄,50岁左右,皮肤黝黑,给人一种纯朴憨厚的感觉。他关切地问道:“大爷,您是来走亲戚还是来旅游啊?”老排长连声说:“不是,不是,都不是,我40年前从杨柳青亲自接走了46个兵,他们都是我40年的老战友喽。人老了怀旧,就连晚上做梦都是他们那一张张生龙活虎的面孔,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这46个老战友。杨柳青的变化太大了,看来我是找不着他们喽!”老排长的一席话感动了周围的人,也深深感动了这位三轮车师傅。他拉住老排长的手,大声说:“大爷上车,我帮您找。就冲您这份对战友的真情,我免费服务,绝不收您一分钱!”
  就这样,这位三轮车师傅拉上老排长,边了解情况,边向老排长介绍改革开放后的杨柳青在区委区政府的领导下发生的巨变。由于时间过长了,老排长只记得个别战友的名字,所以在这个有十余万人口的杨柳青要想找到他们真如大海捞针一般。从派出所找到居委会,又从居委会找到镇政府,眼看天快黑了,可是连一点线索都没有。老排长失望了,拍了拍三轮车师傅的肩膀,说:“算了,帮我找个旅馆吧,我看是找不到他们了,明早我就回去了。”三轮车师傅停下来,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脸。虽然已是深秋季节,天已经转凉,可他那黝黑的脸上却全是汗,身上的衣服也湿透了。他那单薄的身躯似乎有些发抖。为了驱赶寒意和疲劳,更是为了给老排长排解忧虑,他掏出烟递给老排长一支,并为老排长点燃,然后自己拿出烟叶盒,卷了一支吸上后,爽朗地说:“老同志着急了?别着急,咱们今天找不着,您就到我家去住,明天接着找。大老远的,不能白来一趟啊!您再好好想想,还有没有其他线索?”老排长被三轮车师傅的言行深深感动:杨柳青真是好啊,树美、水美、人更美。或许是三轮车师傅话的作用,也或许是三轮车师傅烟的功劳,老排长焦急的情情渐渐平稳后大脑突然开了窍。他猛一拍额头,激动地说:“好像张树林住在十六街!”。三轮车师傅又拉上老排长向十六街村委会奔去。结果终于找到了张伯伯的家。
  一个个战友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张伯伯的家。战友相逢,这些年过六旬的老人象孩子一般抱成一团,泪水、口水挂满了衣襟。就在这时,不知谁问了一句:“您是怎么找到树林家的?”老排长愣住了,突然回过神儿来大声说:“快留住那位三轮车师傅,得好好谢谢他!”大家举目四望,哪里还有三轮车师傅的影子?老排长后悔得直跺脚:“好人哪!好人哪!”
  战友们热情款待久别重逢的老战友。他们陪老排长参观了石家大院、文昌阁、年画馆、御河等景点。在杨柳青广场,老排长饱含深情的吟道:
  白发不忘战友情,
  今日重返杨柳青。
  兄弟容颜虽已老,
  古镇旧貌换新容。
  此刻战友得团聚,
  衷心感谢三轮工。

知识出处

杨柳青

《杨柳青》

《杨柳青》文学期刊共分为53期,刊物内容包括小说园、散文林、诗歌廊、文艺评论、民间艺海、说唱天地、民间艺海、人物聚焦、运河记忆、庭院深深、菁菁古镇、心路历程、掌心流年、文海拾贝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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