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青区图书馆

老村长的鱼塘
  刘向阳
  这鱼塘还是四十年前由老村长领人挖的呢？当时，老村长可不老，也还没有当上村长，是大队民兵连长。那时候，俺们村和别的村一样穷，家家户户都穷得吃了上顿没下顿，饿的孩子哇哇叫。就靠平均每人几分的田地生活，再没有别的出路，你说能不穷吗？
  老村长自幼脑子就比别人机灵，再说他又是俺们村最有学问的人，当时俺们村念到初中的就他一个，要不是家里穷供不起，他保准能考上南开大学。没法子，谁让他没赶上像现在这样的年代？所以，就得走回村务农这条道。当时的大队书记看上了老村长的机灵劲儿，就点名让他当了民兵连长。
  民兵连长本应该领着民兵搞“立正、稍息”那样的军事训练，可他偏带着村里的小青年研究什么“科学种田”、“多种经营”。
  俺们村离海河近，不到一里地。而且靠近海河边的都是涝洼塘，根本种不了庄稼。于是，老村长就组织村的小青年挖了六个百米见方的鱼塘，把海河的水引进到塘里。又趁着夜色，摸到十公里外的国营渔场偷回来好几箱子鱼苗，放到了塘里。此后，老村长就和村里的小青年利用早晚收工后的时间，到海河捞水虫和河虾做鱼的饲料。经过一年的辛苦，塘里的鱼长大了，最大的足有十多斤！
  快到春节时，老村长和小青年们把塘里的鱼捞了出来，给全村每户分了十斤，把剩下的拉到市里的农贸市场，给每家每户换回来了不少白面、大米，还有猪肉。那年春节，俺们村过得可热闹了！真可说是家家喜幸，人人欢畅。最高兴的要数大队书记，他对村长太满意了。为了表彰老村长的功劳，大队书记让人把老村长的事迹报到了公社。没想到因此给老村长招来了祸端，说老村长是搞资本主义！大正月，就把老村长揪到公社批斗了十多天。
  当然，老村长不仅再也当不成民兵连长，鱼就更不能养了。从此，鱼塘就成了烂水塘。
  又过了十年，国家实行了改革开放和联产承包政策。老村长不仅黑典型的帽子摘了，还被全村人一致推举成了村长。老村长不负众望，走马上任后就带领乡亲们寻找到一个又一个致富的道道儿，办饲养场，建畜产加工厂，成立高新产业园，一些国外知名大企业相继来此落户。从此，俺们村一年一个新台阶，经济效益大幅攀升，成了远近闻名的小康村。
  就在全村人沉浸在“家家住洋楼，户户坐轿车”幸福之中的时候，老村长突然提出要激流勇退，把村长的职务让给年轻人。他说自己老了，再干怕要误事了。
  经老村长一说，人们才发现老村长确实老了。头发全自了，腰也不再像过去那样直了，难怪，都六十多岁的人了，那能不老呢？大家都承认老村长老了，但是，却不想让他下去。都觉得，老村长不干了，人人的心里就没了主心骨。可是，老村长还是谢了人们的一再挽留，坚决辞去了村长的职务。
  老村长没日没夜地干了几十年，真的累坏了。不仅乡亲们认为是应该好好地让他歇歇了，他自己也打算回家享享清福，安度晚年。
  刚卸了担子的老村长，确也过了一阵子游哉悠哉的快活日子。可是，好景不长，人们发现老村长的脸上再也看不到笑容了，每天像丢了魂儿一样到处转悠。特别是经常蹲在那废弃了多年的鱼塘旁边发呆。
  看着老村长的样子，明眼人都知道他是被清闲折磨的。是呀！他哪是个闲得住的人呢？人们背后议论，如果这样下去，老村长非得闲出病不可。于是，新村长就受乡亲们的委托找到老村长，和老村长商量，请他给自己当顾问，说这样即可以再为村上做些事，又可以让老村长散散心。
  老村长却一口回绝了。他说，我既然退下来了，就不会再去掺和村里的事，那样就束缚了你们的手脚，成了绊脚石。
  新村长问老村长有什么需要村上帮助解决的。老村长想了想，就对新村长提出要承包那六个废弃多年的鱼塘。不用说，新村长当即答应了。
  第二天起，人们就看到老村长每天从早到晚不离鱼塘。经过近一个月的整修，鱼塘焕然一新。接着，老村长又到前面提到的那个渔场买回了鱼苗放进了塘里。
  可是，这回和四十年前不一样了。引进塘里的海河水再也不像过去那样清澈碧绿了。鱼苗也再不像过去活蹦乱跳，一天一个样地飞长了。尽管老村长费劲心计地喂养伺弄，也挡不住每天鱼苗的大批死亡。
  望着飘在塘里水面上的一层死鱼，老村长心里急得不知如何是好。老村长饭吃不下，觉也睡不着。他仰天长叹，老了，连鱼塘都弄不好了！
  也许是老天可怜他，第二天早晨老村长来到塘边发现，塘里的水比每天清亮多了，而且，从那天起，再也没看见水面上飘一条死鱼。老村长还发现，塘里的鱼儿们在每给它们投饵时，明显没有了过去那样争抢吞食的劲头，可是，却一点儿也不耽误长个。不到半年，鱼苗长成了成鱼，哪条都有三四斤重。
  老村长高兴的不得了，把鱼全都捞了出来，然后，就挨家挨户地送给全村人品尝他养的鱼的鲜美。乡亲们也不客气，均欣然接受。
  鱼塘里的鱼没了，老村长就准备再去买鱼苗。可是，他发现塘里好象有小鱼在游，他用网一捞，一下就捞出了上千条！他想准是原来那些鱼排出的卵孵化出来的。老村长又高兴的不得了，因为不用再去花钱去买了。
  几个月后，这批鱼又长成大鱼了。老村长又高高兴兴地给各家分了一次鱼。分完鱼，又该张罗买鱼苗时，老村长又发现塘里有小鱼苗在成群结队的地游。而且，他还发现这回鱼的品种变了。以前，他养的全是鲢鱼，现在塘里的全是鲤鱼苗。于是，他分析可能是从海河里窜过来的，因为，前几天下了两天雨，海河涨的水满过河堤流到了塘里。老村长想，既然如此，就接着养吧！
  几个月后，这批鱼也长成大鱼了，于是，全村人又欢欢喜喜地吃上了鲤鱼。于是，老村长也再次发现了塘里又有小鱼在结队嬉戏。他仔细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水里游的是清一色的桂鱼苗！桂鱼可是淡水鱼中的精品，味道鲜美，是所有河鱼无法与其相比的。正因为如此，桂鱼的身价是极高的，一条桂鱼在饭店要卖上百元钱。
  让老村长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这桂鱼苗是哪里来的呢？鲢鱼和鲤鱼不可能生出桂鱼来，这么多的桂鱼苗也不可能从海河里游过来的，他活了几十年，还从没听说过海河成批地出桂鱼。
  既然塘里出了桂鱼苗，就好好地养着吧！老村长也不再多想，把心思又全用在怎样饲养好桂鱼上。桂鱼既是鱼中精品，又是鱼中珍品，因为在所有的江河、湖泊中已经很少见到桂鱼的影子了。所以，老村长决定在塘边搭个小屋，晚上也不离鱼塘，一定要把桂鱼养得又大又肥，让全村人都尝尝桂鱼的美味。
  在老村长住到鱼塘边的那天晚上，还没到半夜，老村长朦胧中听到鱼塘有响动。他心想是不是来了偷鱼贼，于是，连忙起身随手拿了一个木棍，悄悄地摸出了屋门，仔细一看，果然有人在鱼塘边鼓捣什么！
  老村长举起木棍冲了上去，就在木棍即将落在那个人的头上时，他才看清那人是新村长！这下老村长可有些闹不明白了，堂堂的一村之长，怎么会干起半夜偷鱼的勾当？况且，塘里都是些小鱼苗，也不能吃呀！
  看到新村长身边的水桶，老村长猜到里面一定装着不少被捞出的鱼苗，就奔到桶前。待他仔细看时，才发现桶里装的是上好的鱼饲料！
  老村长这才恍然大悟，新村长哪里是什么偷鱼贼，明明是来帮我喂鱼的！于是，他又马上明自了鱼儿为什么不爱吃他喂的饵料，却一点也不耽误长的原因。
  老村长激动地拉起正在往塘里撒饵料的新村长，刚想说说感谢的话。却又发现远外的塘边又有一些人影在晃动。接着，还看到有汽车开来，还有马达的响声。
  新村长告诉老村长，那都是咱村里的乡亲，马达的声音是注氧机在往鱼塘里输送氧气，为的是防止鱼因缺氧死亡。汽车是咱村的马路撒水车，是来往鱼塘里添加清水的，为的是降低水的污染程度，确保鱼的健康成长。
  新村长还告诉老村长，乡亲们是自发来的，所需的费用也没花村上的一分钱，全都是乡亲们自掏腰包。
  眼前的情景让老村长感动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只是紧紧地握着新村长的手，连连地问着，这是为什么呀？
  新村长无限深情地说，你把大半辈子的时光都交给了村上的事业，为的是让全村人幸福，乡亲们抽空来这里帮帮忙，为的是让你舒心呀！
  还能说什么呢？老村长的心声都随着怎么也止不住的泪水淌出来了……
  聪儿
  无凡
  星期六的上午，七岁的聪儿把自己的存钱罐抱出来，把罐里的钱全掏出来放到茶几上，然后眯起眼睛往罐子里觑了觑，确认里面没有钱了，才把罐子放到一边。
  茶几上放着他的作业本和语文书。他把作业本和语文书推到茶几的一个角上，让茶几空出一块地方来，他在空出来的茶几上开始认真地数钱。聪儿先把五十元的钱找出来叠到一起，（里面没有一百元的钱）五十元的钱共有两张，他用铅笔在作业本上认真地记上：50+50=100；接着，他又把二十元的钱找出来叠在一起，二十元的钱共有4张，聪儿又在作业本上记上：20+20+20+20=80；记录完了，他又接着往下数：十元的共有6张10+10+10十10+10+10=60；伍元的共有5张：5+5+5+5+5=25；两元的共有6张：2+2+2+2+2+2=12;一元的共有10张，他数过钱后直接在本子上写上10字样。数完钱后，聪儿开始在本子上认真地计算起来：100+80=180;180+60=240;240+25=265;265+12=277;277+10=287。计算完之后，聪儿把钱依次A起一起，他想了想，从书包里把文具盒找出来，把文具盒里的文具倒进书包里，把钱装进文具盒。
  屋子里很静，只有那台落地座钟在哒哒地响。聪儿抬起头来，看见对面墙上挂着的爸爸妈妈的结婚照片，那张装在相框里的彩色照片很大很漂亮，照片里爸爸和妈妈站在一处青青的草地上，他们的身后还有一棵开着粉色花儿的小树；妈妈依偎着爸爸，爸爸从后面楼着妈妈的腰，将头放在妈妈的肩膀上，妈妈将头紧贴着爸爸的脸。聪儿看到爸爸妈妈幸福的样子，脸上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容来。
  大约十点钟，聪儿把门锁上，下楼，走出小区。他的怀里抱着铅笔盒。天气很好，蔚蓝的天空上有一轮白晃晃的太阳，带着浓浓泥土味和果香的微风从他脸上轻轻拂过，使他感到很舒服。这是晚秋的季节，虽然阳光充足，但仍有一丝丝的寒意，街边的梧桐树上的黄叶还没有落尽。
  聪儿走过一条街道，在一个十字路口的红绿灯前停住等待绿灯。一对年轻的夫妇领着一个和聪儿差不多大小的女孩从他身边走过去。他看着他们走过，目送他们远去，一直到他们消失在人群里。红灯绿灯，穿梭的车流停下来，聪儿走过斑马线的人行横道，来到街对面的服装商场。商场里人流如潮，聪儿从大人们的胳肢窝下走过，直接来到女式服装部里，他在那里转来转去，最后在一套红色的裙装前停住。他看了裙装上的标签，价钱是186元。‘售货员走过来与他招呼道：“你在那看什么？小男孩儿。”“啊姨，别叫我小男孩，”聪儿说，“我已经七岁了，上小学一年级，是大入了。我想要买这套红色的衣服。”女售货员向他撇了撇嘴，很有些不耐烦地说：“这可是女式服装，是大人的。”“知道。”聪儿说，“我给我妈妈买。”“那就让你妈妈自己来吧，我们卖了可是不退。”聪儿想了一想说：“阿姨，你别管了好吗？我就要买这套衣服。”售货员落实了聪儿确实要买这套女式裙装，便开始填写付款的单子，聪儿突然想起和妈妈出来买东西时总要问是不是打折，就也学着妈妈的样子问售货员说：“阿姨，打折吗？”售货员回答说：“打八折。148元。去银台交费吧。”聪儿接过售货员递过来的交费的单子，顺着售货员指给他的方向，找到银台。银台前挤着好些人在交费。聪儿站在人群的后面，他的个子只能到大人的屁股。轮到聪儿交钱时，他掂起脚尖，把交费单和铅笔盒一同递给收银员。收银员接过收费单，却没有接聪儿的铅笔盒。聪儿说：“阿姨，钱全在铅笔盒里，你自己拿好吗？”收银员用好奇的目光打量了聪儿一番，问：“你家大人呢？”“妈妈没来，是我自己来的。”收银员收了钱，在交费单上盖了章，把交费单和铅笔盒一同递给聪儿。聪儿接过来，说了声谢谢，然后返回女装部，将交费单交给售货员。售货员将包好的衣服交给聪儿，目送聪儿离去，摇头笑笑，又开始迎接新的顾客。
  聪儿从商场出来，又去了菜市场。聪儿对菜市场非常熟悉：那里不仅有卖菜的，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卖部，小食品，小百货，小吃店，聪儿有时会去那里买文具，更多的时候，聪儿是要去那里买方便面或者饼干充饥。卖方便面给聪儿的是一个中年妇女，三十多岁的年纪，稍稍有些胖，皮肤很白，齐耳的短发，显得很精练；她人很和气，说话细声细语，充满温情，聪儿因此喜欢上她那里去买。后来，他们彼此熟悉了，聪儿知道她姓邓，于是叫她邓姨；邓阿姨也知道了聪儿。聪儿再去邓阿姨那儿买方便面或者饼干的时候，邓阿姨就会问：“聪儿，又没有吃饭啊？”聪儿也不答话，只是点点头，眼圈红红的，从兜里掏出揉皱了的两元钱来递给邓姨：“一包康师傅，香茹的。”邓阿姨就拿一包“康师傅”给聪儿。聪儿接过“康师傅”和邓阿姨找的零钱，再向邓阿姨说声谢谢，然后离去。有那么一次，聪儿离去时，邓阿姨说：“多好的男孩，我要有这么一个儿子就好了！”聪儿听到了邓阿姨说的话，站在远处，偷偷地看了邓阿姨好半天。还有一次，邓阿姨说：“多可怜的孩子！”聪儿并不觉得自己可怜，但是聪儿流了眼泪。
  聪儿用买衣服剩下的钱在菜市场买了芹菜，香干，胡萝卜和一小块肉，还有两只他父亲最爱吃的酱猪蹄。回到家里，聪儿先把给妈妈买的衣服放进衣柜里，然后到厨房准备做饭。聪儿过去也帮妈妈做饭，但只是洗菜洗碗用电饭锅蒸米饭或帮妈妈干一些杂活，自己还从没有切过菜和炒过菜。聪儿先用电饭锅蒸上米饭，然后开始洗菜，摘芹菜叶，用刀把芹菜切成丝，再切成断，把香干也切成丝，胡萝卜切成片，把肉也切成片。聪儿是按照很久以前的记忆切这些菜的，那时候妈妈就总是把芹菜先切成丝，再切成断，然后和香干炒到一块儿；把胡萝卜切成片，和肉片炒到一块儿。聪儿对自己切出来的菜很不满意，犹其是胡萝卜片，厚的厚，薄的薄。聪儿把厚的挑出来，又重新加工一次。他切得很慢，小心翼翼的，但还是把手指切破了，他左手食指的指甲被切掉了半个。聪儿感到很痛，把泪水都痛出来了。他把受伤的手指放在水管上冲，可是越冲手越痛，血不断地流出来。聪儿捏住受伤的手指头，来到放药的抽屉前，他试图从抽屉里找到一片创可贴，可是没有找到，最后，他只能用一块布条缠住受伤的手指。止住血后，聪儿拿来抹布，把滴在抽屉上和柜子上的血擦干净，然后又回到厨房，重新开始做饭。他先是从餐厅里搬来一把椅子，然后站在椅子上，从厨柜里拿出油、盐、酱油、醋、味精，往锅里倒上油，打开天然气管的开关，打着火，再按下抽油烟机的开关。一切都动转起来了，油热了，冒出了青烟，聪儿把芹菜倒进锅里，用铲子反复翻炒，又往锅里放上盐，味精，把香干也倒进去；他拿一双筷子，从锅里夹一根芹菜，放在嘴里尝，觉得有些淡，便又往锅里加了些盐，又炒了一会儿，聪儿关上炉火开关，将炒好的芹菜铲进盘子里，再重新将锅放在炉台上，往锅里放上油，打着火，等油烧热了，又把肉和胡萝卜放进了锅里。菜炒好了，聪儿把菜端到桌子上，把调料重新放回厨柜，将灶台和厨房收拾干净。他检查了厨房和餐桌，感到很满意，便又往桌子上放上碗和筷子，最后，他又拿出一只酒杯，为父亲准备了一瓶啤酒，等着爸爸回来吃饭。
  中午，聪儿的爸爸回来了，他一进门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接着就看到了桌子上的饭菜。他问聪儿是谁做的饭，聪儿为父亲倒上酒，回答说是妈妈。聪儿的父亲喝着啤酒，啃着酱猪蹄，心里有些纳闷，他对聪儿说：“你妈妈炒的菜没有过去的好吃了。”聪儿静静地看着父亲喝酒，吃菜，然后嗫嗫地对父亲说：“爸爸，跟你商量件事儿？”他父亲头也没抬地说：“你说吧。”“你去把妈妈接回来吧？”聪儿说。聪儿的父亲没有回答聪儿的话，他抬起头来，看了看聪儿，没有说话，又接着喝他的酒。聪儿等着父亲的回答，但他父亲始终没有说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空间安静得没有一丁点儿杂音，只有父子俩的喘息声和他父亲咀嚼食物的声音。他父亲吃完了饭，聪儿和父亲一起把剩菜收拾进冰箱，洗涮了碗筷。他父亲又要走了，当他开门走出去时，聪儿追到门口，倚着门，问父亲道：“爸爸，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你把妈妈接回来吧，我想妈妈！”说着，聪儿的泪水流了出来。聪儿的父亲伸出手来，摸了摸聪儿的头，似乎有些无奈地说：“聪儿，大人的事，小孩子不懂。”说完，他又一次摸了聪儿的头，然后离开了。聪儿哭着对着父亲的背影说：“我想妈妈。”
  父亲走后，聪儿给妈妈打了电话，他在电话里对妈妈说：“妈妈，你回来吧，爸爸给你买了新衣服，爸爸说他想让你回来；你回来吧！妈妈，我也想让你回来。”
  聪儿的妈妈在下午回来了，她给儿子买了薯片。妈妈回来了，聪儿很高兴，他把衣服拿出来让妈妈穿，说是爸爸特意为她买的。聪儿的妈妈试穿了聪儿给她买的新衣服，还穿着新衣服在镜子前照了照，又转了两圈，像是觉得很满意。聪儿的妈妈陪聪儿呆了很长时间，大概有一个多小时，她似乎想对聪儿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说出来。聪儿紧紧地将头依附在妈妈的怀里，尽情地享受着那一份难得的母爱和温情。
  聪儿的妈妈要走了，聪儿紧紧地抱着妈妈的腰，把泪水尽情地流在妈妈的衣服上。聪儿想留住妈妈，但妈妈还是走了。聪儿的妈妈走后，聪儿，就爬在沙发上哭，他哭了很久，一直哭，后来就哭睡着了。聪儿睡着了，做了一个梦，梦见爸爸妈妈穿着婚纱，从墙上的像框里走了出来，他们手牵着手，微笑着，缓缓地走向他，拉起他的手，他们三个人一起走向一片开满野花的青草地。
  原来如此
  龚欣兰
  柳芸结婚才两年丈夫就因病去世了，还不到三十岁的她就成了寡妇。每当邻居看到柳芸郁郁寡欢的样子，就可怜得不行。因为柳芸心眼好，和邻居的关系处得十分融洽，所以，邻居们都对她今后的生活特别关心。于是，邻居们就聚到一起商量怎样帮帮柳芸。合计过来合计过去。大家一致认为，柳芸不能老这么孤身一人生活，应该再找个对象，如果有了新的男友陪着她，随着时间的推移，也许她的心情会好起来。但是，又不敢直接跟她讲，因为，柳芸的丈夫活着的时候，小两口形影不离，感情好得不得了。如果现在跟她提改嫁的事，怕她一下子转不过弯儿来，惹得她更伤感。弄不好，邻里之间还会产生误会。所以，大家还是决定过一段时间再提。
  打那以后，邻居们更加关心柳芸，对她的一举一动都很关注。连她早晨几点上班，晚上几点回家，谁到她家做客等等，都掌握得很清楚。通过一段时间的观察，没发现有什么变化，也从没见过有男人去她家。对此，邻居们颇受感动，认为柳芸真是个本分，守妇道的好女人，丈夫离开她这么长的时间还对丈夫一往情深，实在难得！多亏没多嘴，否则，说不定会惹得她多么不高兴呢！
  就在邻居们对她倍加赞扬的时候，忽然发现柳芸有了细微的变化。她开始化装打扮了！一向素面的她，嘴唇上擦了口红，还描了眉。看到那比往日显得更加白嫩的脸皮儿，邻居们猜她可能还做了面膜。没过几天，又发现她的头发烫了，披肩的直发被风一吹，很飘逸很精神。过了几天，邻居们又发现，一直以职业装出现的她竟然穿上了非常前卫的时装。本来就苗条的身材，让合体的时装将其凸凹有致的身体曲线表现得淋漓尽致。走起路来，像一只欢乐的小鸟，轻盈中带着欢快。遇见邻居们主动打着招呼，看得出来她的心情非常之好，以往忧郁的她早已不见了踪影。
  这么短的时间里，柳芸就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不能不让一直关心她的邻居们胡乱猜疑了。就在这时候，邻居们又有了重大发现，见柳芸每天晚上回来得越来越晚，而且，还发现有一辆奥迪车一天不落地送她回家。再过了些日子，柳芸居然连晚上都不回家了！多少天见不着柳芸面的邻居们似乎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于是，就传出了柳芸傍上了大款，到国外旅行结婚的消息。
  就在邻居们对此消息半信半疑的时候，忽然发现某地方电视台热播的一个二十集的电视连续剧，剧中的女主角竟然是失踪了几个月的柳芸！邻居们终于恍然大悟，啊！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