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青区图书馆

杨柳青子牙河北岸，很早以前是一片荒芜的河滩，杂草丛生，是狐狸、獾、野狸子等野生动物的天堂，也成为猎人打猎的好地方。猎人们每天扛着猎枪，趟着齐腰深的野草，穿过没头顶的灌木丛，寻找猎取的对象。
  杨柳青有一蒋姓老猎人，打了一辈子猎，经验相当丰富，知道在哪条道儿上可能过狐狸，什么地方有獾。还知道什么地方能打，什么地方不能打。有一次，他乘摆渡过河，扛着枪低头寻找踪迹，断定在一个柳树行子中的小道上有狐狸过。他把线枪挂上，躲进草坑里等着猎物。蹲了一整天也没见动静，就出了草坑走到挂线儿枪的地方，令他惊奇的是线儿枪被人摘掉了。他纳闷：他没离开一步，没发现任何人，怎么就被摘掉了？
  第二天，同样情况出现了。他特别气愤。第三天第四天，一连七天都碰到同样的情况。他决心弄清楚。这时他感觉有一股神秘的力量牵动着他，让他顺小道往前行。当他走到一棵大槐树下，猛抬头看见与槐树相距三十多米处有一个硕大的土坟，高高的坟头上卧着一只白狐狸。它两只前腿直直地支撑着那颗脸盆大的头颅，而那铜铃大的眼睛闪着祈求的目光。老猎人因为七天没有打着猎物，线儿枪又屡遭破坏，当他看到它时，心里骂道“原来是你在捣鬼，怨不得见过你的人都说你狡猾。今天你碰上爷爷了，怨你命不济。”他举枪瞄准，搂扳机，就听“轰”的一声，由铁粒子组成的弹药打了出去，铁粒呈扇形状直向前冲去，一团青烟雾过后，但见那白狐狸依然卧在坟头上。他气不打一处来，又是一搂扳机，等烟散去，坟头上没了那该死的东西。他跑过去，一眼就看见坟下整齐地摆着两条他装进枪膛内的铁粒子线。他惊愕了。顿时，他头皮发炸，下意识地环视四周。只见离他不远处的前方那只白狐狸还是那种姿势卧在道中央。老猎人心里发毛地看看它，突然发现，它的眼睛异样，像是在祈求他。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问白狐：“你是不是有什么事让我去办？”当他说到此，白狐转身走了。没走多远又停下来看着对方，老猎人跟着它往前行，走了一袋烟的工夫，白狐不动了，嘴里却哀鸣不断。老猎人慢慢地走到离它三四米时，发现地上躺着一只白绒绒的小狐狸，紧闭双眼，嘴里发出微微的叫声。白狐也在不停哀鸣。老猎人忙猫下腰，伸手把它扶起。小狐狸睁开眼，惊恐地看着他，本能地向前跑，结果又趴在地上。老猎人把它抱起来用手轻轻地捏它的两腿，它“嗷嗷”地叫个不停，腿上鲜红的血已变成黑紫色。“唉，小宝贝儿，你的腿断了，我来给你治治吧。”接着他冲对面的白狐说：“你放心吧，我会给它治好的。”
  那只白狐每天都站在那大坟头上仰着头“呜呜”叫个不停，像是在哭泣又像在召唤，而每天老猎人都会到这棵大槐树下站上一会儿，对着白狐说一声：“快好啦，你就放心！”听了这话，对面的白狐好像是懂了他的意思，下了坟头钻进杂草丛中。
  眨眼半年已过。这一天，老猎人早早起来把小狐狸抱出窝。小狐狸的腿已经痊愈了，也长成大狐狸了。他喂了它一些动物下水，然后叫上它走出院门，趟着露水来到大槐树下。那白狐早已等在坟头上。它叫一声，跑下来窜到猎人脚下，两眼似噙着泪水，冲小狐狸叫了一声，扭头跑了。跑了几步，看那小狐狸还蹲在猎人脚下，就又跑了回来用舌头舔了舔小狐狸的头，叫了一声，它们一起跑走了。
  转眼到了第二年春天，一个年轻人扛着猎枪趟着渐绿的杂草穿行在没头的灌木丛中，寻找着猎物的踪迹。他就是老蒋的儿子——小蒋。老猎人故去后，小蒋扛起了他父亲的猎枪继续以打猎为生。走到当年他父亲打白狐的那棵大槐树下，把枪倚在树干上，自己坐下，从干粮袋中拿出干粮，又从腰间抽出水罐子，一口干粮一口水，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此时，从对面硕大的坟后走出一个白长须老翁。他拄着拐杖颤巍巍地走到他面前站住，端详着小蒋，半晌才说：“你是老蒋的儿子吧？”
  “老人家，我是他的儿子，您老认识他？”小蒋站起身恭敬地回答。
  “老蒋怎么不干了？”
  “您老是不是饿了，我这有干粮您老吃点。”小蒋不愿意提起伤心之事，把话岔开。
  “我问你他现在怎么啦？”老人家显然生气了，他近乎吼道。
  “我父亲故去啦”
  “啊！怎么死的？”
  “喘不上气来，最后憋死了。”小蒋悲怆地说。
  “哎，都怪我，要不是我出远门，他死不了。”老人家很自责地说。
  “老人家，您老与我爸爸交情很深吧？”
  “可不，他曾救过我儿子的命，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他就……”老人家说着流下了眼泪。
  “老人家，您老不要难过，如果您老有嘛事可以找我。”小蒋恳切地说。
  “你们都是好人呐！我劝你不要干这行了，干点别的。”
  “我嘛也不会，从小跟着父亲学打猎，就凑和着吃这口饭。”
  “这样吧，我这里有点钱，除了够你娶媳妇的，还可以种几亩地。”老人家从背后的布袋内拿出银子递给他。
  “老人家，我不能要您老的钱。”小蒋一口回绝了。
  “那好吧，我嘱咐你一句，你打猎赚够了一百两银子就不要再打了。”
  “行，老人家我听您老的。只要赚够了一百两银子，我就照您老说的去做。”
  从这天开始，小蒋打的猎物一天比一天多。令他不解的是有时那些猎物自己就往他的枪上撞。有时他一开门院中就扔着好像刚刚打死的猎物。开始，他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渐渐地弄清了这是白须老人在帮他的忙。一百两银子不到一年就赚够了。在他打最后一只猎物时，又在大槐树下见到了白须老人。
  “老人家，谢谢您老帮我。”小蒋高兴地对老人说。
  “没关系，我说了你父亲对我有恩，我一定报答。小伙子你也该实现你的诺言了。”
  “我回家就请媒人给张罗一个媳妇，我先在河边搭两间房子。”小蒋高兴之情溢于言表。
  “这两样儿你就不用操心啦，我已经给你准备好喽。”
  “您老人家给我盖好房子？娶好媳妇？”小蒋惊奇地瞪大眼睛问。
  “是呀，过河后在渡口的左边小院就是你的，姑娘已经在房子里等你，择个良辰吉日就完婚吧。”
  “谢谢老人家！”小蒋高兴地往回跑。他过了河在河边又撞见了老人。“小伙子，我领你认认门去。”白须老人头也不回往前走，小蒋紧随其后。
  这小院确实好。北房三间，麻刀灰把上盖及四墙灰的非常漂亮，青灰罩色，古朴典雅。东房两间放着做饭的家什。那俏姑娘把房内院中打扫得干干净净。
  “这就是你以后的媳妇，你们认识一下吧。我做你们的媒人。要我说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由我主持你们完婚。你看行吗？”白须老人问小蒋。
  “行、行、行”小蒋只顾高兴了，老人说什么都答应。”
  后来小两口买了几亩河滩地，遵照老人的指点种起了白麻。三伏一到，他们把麻拔完沤上，沤好后又剥完晒上。小两口望着这么一大垛白花花的麻，心里别提多高兴了。他们打算着将来的好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