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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红灯照北上战津门
知识类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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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看原文
内容出处:
《杨柳青古今兵战传奇》
图书
唯一号:
020620020230000104
颗粒名称:
八 红灯照北上战津门
分类号:
I277.3
页数:
10
页码:
63-72
摘要:
本文记述了林黑儿是山东省东昌府堂邑县柳林村人,自幼丧母,家境贫困。她远房的三爷是著名武师,教了徒弟们武艺。林黑儿不喜欢女红,热衷于学习武艺。她锻炼得力大过人,精通十八般兵器,并以其武艺超群闻名。
关键词:
柳林村
家境贫困
兵器
内容
林黑儿,山东省东昌府堂邑县柳林村人。自幼丧母,家贫如洗,终日帮助老爹田间耕作,晒得皮肤黝黑,因此被人送了“林黑儿”这样一个雅号。林黑儿远房的三爷是远近闻名的武师,教了一帮徒弟,后来也都出了名。林黑儿不爱女红,偏爱武艺,闲暇时便到三爷的把式房学练武术。她学习刻苦,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从六岁开始,学了整整十年,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兵器样样能行。且锻炼得力大过人,二百斤的石锁,一铆劲就能来个“霸王举鼎”。因此可算武艺超群,闻名遐迩。
十七岁那年,老爹托人给她找了一个婆家,姓李,祖籍是本县官庄人。李郎父母双亡,远去临清州,在南运河上以船运为生。他有一条小槽船,专为赶集的商贩运送货物,人称“李家集船”。林黑儿婚后上了船,练习掌舵,日子要比她娘家好过一些,起码不再为柴米油盐犯难了。不久,李郎悯其岳父孤苦,干脆请他岳父也上了船,叫他在船头掌管“分水刀”。
这“分水刀”是行船的一种工具,在长木杆上,镶着一把木制大刀,架设船头,据说可以在水中“分流”,帮助船身调整行船方向,是行船时装设船尾大舵的辅助工具,行话叫“前有分水,后有大舵”,是南边船上常见的设施。一回生,二回熟,他岳父很快就熟悉了水上操作。
本来这一家子日子过得不错,谁知林黑儿婚后第二年,李郎因为抗交船税,竟然吃了官司,被押进牢狱。实际是平日里不给衙役拿所谓的敬奉,得罪了他们,日积为仇,被诬告了抗税之罪。李郎在牢狱中受尽磨难,得了伤寒而不得医治,加上心中委屈,气恨交加,一条壮汉竟死于牢中。林黑儿的父亲也被气病了,卧床不起,没多久也含恨去世了。
剩下林黑儿一个人孤苦伶仃,悲愤之余,便萌生了反抗官衙,为亲人报仇雪恨的念头。她把小槽船卖了,带着细软之物,身背腰刀,竟自远行至鲁南,投奔了“大刀会”,也就是后来的义和团。
林黑儿去的地方是山东微山湖西南的单县。单县的大刀会是刘士瑞、曹得礼领导的。三年前,他们在城关火神庙唱戏四天,以戏会友,以此种形式宣布了大刀会的成立,集众练拳。次年,他们又在火神庙唱了一出“对台戏”,唱戏的时候,戏棚周围插满了刀枪,大刀会的头头,学着戏角的台词“要当皇帝”,来看戏的有几千人。大刀会借戏聚众,名声震动了鲁南。
山东巡抚毓贤,是清朝贵族,他早就听说鲁南一带兴起了大刀会。他这天假扮作商人,带的几名随从也扮作用人,要来单县做个微服私访,看看大刀会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到了单县,听说在火神庙唱大戏,就也挤在人群中听着。听了一会儿,只见曹得礼在戏台上公然宣布,要大刀会的人们,学习瓦岗寨的英雄,要当宋江,夺皇上的宝座。毓贤心说:“这还了得,看来这大刀会是要起事了!”他连忙赶回济南府,把奏章飞报朝廷。
那天,毓贤走后,刚刚唱完《打灯州》的大刀会就借题发挥,在刘士瑞的带领下去烧单县的教堂。县官一见起事了,吓得连忙逃跑,刘士瑞干脆就进了县衙。他坐在县太爷的大堂上,吆五喝六地遣兵点将,就像演戏一样,闹得满城风雨。毓贤闻讯,气得不得了,立即派清兵前来征讨。而大刀会的人,多数都是练武出身,人数也比临时调来的清兵多好几倍,因此杀得官兵四处逃散。附近各州县的官老爷,见状也吓得城门关闭,加紧防守,不敢再出城讨伐了。大刀会由此声威大震,参加的人也越来越多,影响到周围十来个县接连起事。大刀会还是每年唱戏聚众,竟发展至几十万人的队伍,大刀会更名为“义和团”,也有叫“义和拳”的。
林黑儿投奔了单县的义和团,受到刘士瑞和曹得礼的接见。问她有何本领,林答“在万军丛中,能取上将首级”。刘士瑞一听,就说:“我派十名高手出来,你要能敌得过,我便信你所说是真。”林黑儿要求当场比武。一瞬间来了十条大汉,个个威武雄壮。先是二人对打,都一一被林击败。后来十个人一齐上,只见林黑儿的双刀挥舞如风,将自己的身形团团罩住,令人眼花缭乱的刀法不一会儿就将壮汉们手中的器械都打得飞了出去,壮汉们不得不败下阵来。刘士瑞等人也看得出了神,异口同声地发出赞叹。
从此林黑儿在义和团算是出了名,成为名符其实的“大师姐”,统领红灯照的女兵,被封为“黄连圣母”。
这时,刘士瑞的胆子也越来越大,他经常穿着戏衣,骑马拿枪,自称梁山好汉宋江,又装神弄鬼,号称神法无边,刀枪不入,真的要造反了。
义和团的活动,被各地农民纷纷效仿。从山东到山西,由河南到河北,很快在各省农村蔓延开来,到处是烧教堂、杀洋人、毁电杆、扒铁道的行为。义和团到处聚众设坛,口念“咒语”,“借神附体”,号称刀枪不入,把关公、武松、黄天霸、孙悟空等都奉为神灵、英雄。红灯照的女兵们,也请神附体,口中高喊:“穆桂英来了,梁红玉来了!”大凡传说中的女中豪杰都成了神仙。
这参加红灯照的都是十八九岁的闺女,她们用红布包头,腰束红带,请到诸神附体之后,顿时便称可以呼风唤雨、腾云驾雾。
林黑儿既然做了神仙,就觉得“林黑儿”这个名字太土了。于是给自己起了一个颇为神圣的名字:“黄连圣母”。清光绪二十六年(1900),过了端午节,义和团兴师北上。林黑儿本是习惯了船家生活,她就置办了30艘大船,作为红灯照北上的交通工具。另把自己乘坐的最大的一艘船只,用红布包裹起来,四周挂上一百盏小红灯笼,所带亲兵三十人,个个红衣红带,手提大刀站立四周的甲板上。
林黑儿自己穿上红色绣花蟒袍,腰束玉带,头戴将军盔。船桅上升起“黄莲圣母”的三角大旗,旗帜上镶着“狗牙”边。她把这只大船叫作“法船”。船上另有鼓乐班子,演奏着梵音法鼓,更增添了神秘色彩。船队沿着南运河北上,一路上百姓们都焚香叩头迎接神仙,口中还念念有词:“圣母保佑,风调雨顺”,有的也说:“杀尽洋人,保卫神州”等。大凡每到一地停留时,都有百姓给圣母进贡大米、白面、香油、鸡蛋等等。
“黄连圣母”的船队,自微山湖西侧的鱼台镇出发,率领三千名红灯照,行程一千六百里,经过济宁州、临清州、德州、沧州,沿途未见繁华。在路过林黑儿的老家东昌府堂邑县的时候,乡亲们纷纷议论说:两年未见林黑儿,怎么就成了神仙呢?真是奇闻。
及至到了杨柳青,林黑儿感觉竟是到了耳闻过的苏杭一般。这里景色秀美,风光宜人,三街六市,一派繁华。御河两岸围观的百姓人山人海,扶老携幼,手捧香烛,顶礼膜拜。都说圣母驾临,天仙驾到,会给地方上带来福祗。一时来烧香许愿的、求神除灾的络绎不绝。就连周围十里八村的百姓都来了。杨柳青镇内,有些好奇的女孩子竟也要求参加红灯照,愿随圣母出征。
庚子年(1900)六月初一,独流的义和团首领张德成,带领义和团到了杨柳青,在三义庙、关帝庙、白衣庙、紫竹庵等设立坛口13处,聚众练拳。杨柳青镇的大地主石元仕惊慌失措,一方面假意欢迎,一方面暗通官府。但张德成并未在杨柳青待多久,就转移到了镇东的疙瘩洼(此处原有村落,后荒败),立下“坎”字团的大营,准备进攻天津。
六月初三这天,红灯照也到了杨柳青。黄莲圣母的“法船”泊在中渡口,船队一字排开,一直排到东碾砣嘴村。
石元仕等士绅不敢怠慢,急忙赶到河边迎接。石元仕对人们小声说:“刚把义和团打发走,又来了红灯照。”这时,只听黄莲圣母的“法船”上吹吹打打,鼓乐齐鸣。石元仕又说:“我们又得和神仙打交道了。有什么办法啊!”心里想怎么着也得把她们打发走了。这时黄连圣母竟然“摆驾”下了船,一队亲兵个个威武,手提大刀紧紧跟随,但走起路来却又扭扭摆摆,因为她们都是“三寸金莲”的小脚!
黄连圣母下了船,一眼看到了镇上的最高建筑文昌阁,执意先到那里看看,准备设立坛口。石元仕等急忙跪在地上阻拦,说:“圣驾且慢。那文昌阁是崇文书院,乃儒学圣地,向来不准妇女走过阁前的小桥。还请圣母能够另寻坛口,我们感谢圣母的大恩大德啊。”看见林黑儿正在犹豫,便又说道:“距此处不远,小梁庄有座娘娘庙,大梁庄还有座九圣庙,均可设坛。请圣母斟酌。”看到石元仕等人说得情真意切,圣母也觉得没必要一定违背乡绅的心意,便罢了在此设坛的念头,心想,干脆到天津建立坛口去吧。就传令下去,红灯照暂时先不下船,就在船上休整三日,等待命令,听候调遣。林黑儿的打算是,她并未到过天津,听说那是个洋人成堆的地方,官府恐怕也不会轻易放过红灯照。此番前去,凶险莫测,连日赶路,还是应该先休整一番,做好充分的战斗准备。
在杨柳青期间,林黑儿应百姓的请求,命令红灯照大演法术,以酬谢百姓盛情,也为了鼓舞士气,以壮声威。这一天,红灯照的表演开始了。首先是圣母的“法船”擂鼓三通,顿时各船的大师姐号令各船的红灯照立即披挂,做好临战姿态。先是叩头领神。焚香之后,个个精神抖擞,纷纷念完咒语,各神便分别附体。有樊梨花、穆桂英、梁红玉、胡金婷、扈三娘等,一一下凡。岸上围观的群众已是里三层,外三层,都来看新鲜。红灯照的女兵们开始对练。有单刀破双枪、二郎棍对大刀、钢叉破双锤、单枪破双鞭、刀枪齐破流星锤等等,百姓们大开眼界,看得是眼花缭乱。这时,圣母的法船上,又一次鼓乐齐鸣。原来是圣母叫南海观音附了体,手执宝瓶,号称呼风唤雨,请来了四大天王、二郎神、托塔天王、金吒、木吒、哪吒。尽管她在那里口吐莲花般地请来了这个、那个,百姓眼里却一个也没有看到,只是让她念叨得有些发“瘆”。据说百姓们都是肉眼凡胎,各位神仙不能叫他们看到。圣母口中还唱出歌谣:“红灯照,红灯照,杀完了毛子灭清朝。”“红灯照,义和拳,亲兄妹,闹得欢,一个心,杀洋官”。“大闹红灯照,不怕枪和炮,单刀高举起,洋头被砍掉”。其他红灯照女兵们也都跟着一齐唱起来。一时间此起彼伏,歌声不断。杨柳青的百姓也只权当看戏一般,孩子们倒是学会了不少歌谣,到处传唱。
这时在疙瘩洼的坎字团首领张德成,听说林黑儿的红灯照来到了杨柳青,就派人来联系,邀请黄连圣母率队北上天津,同去打洋人、烧教堂。因此,林黑儿急忙下令,停止演练,收神整队,明晨五更出发。
石元仕为首的士绅们赶快来给红灯照送行,敬献贡品。他们准备了三头猪、三只羊、三百只鸡,还有镇上最有名的糕点铺格兰斋、大利元、春玉祥的糕点一百抬,另有切面、馒头无数,一并送到了圣母的“法船”上。石元仕等人心想:赶紧把她们打发走吧,别再招来官兵,给地方上惹出大乱子来就好。
果然黄连圣母于六月初九起航离开杨柳青,红灯照的船队整整过了半个时辰才过完。围观的人更多了,看着这三十一条大船向天津进发。一路之上,鼓乐喧天,比春节时出花会还热闹。船队走了,镇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石元仕的心就像一块石头落了地:真是感谢上苍,幸好没在这里打起来。
黄连圣母的一队大船顺流东下,沿途百姓早已闻讯赶来,都想看看黄连圣母是什么样子,红灯照都是什么人。
船队一路之上乘风破浪,下午到了三岔河口,离船登岸,四处寻找可以设坛的地方。听说城西有座“吕祖堂”,权做落脚之处。这吕祖堂本是道士所在,见黄连圣母驾到哪敢怠慢。往日净拜泥胎,今日真佛到了,真是千载难逢的盛事。前后大殿,东西厢房,全都打扫干净,恭迎圣母驾临。道士们把圣母请进正殿,顶礼膜拜一番,随后献茶,再送斋饭。这里道士虽然欢迎,但三千红灯照哪能容得下?圣母又命重新登船,到了侯家后地方,在归贾胡同北口的南运河上,立下了“水上坛口”。一时闻讯赶来的津城百姓,见到“法船”到来,都来“朝拜”圣母,一睹芳容。只见林黑儿一身红绣法衣,头戴万佛帽,脸庞俊秀,就是皮肤有点黝黑,黑里透红;一双杏核大眼,弯月眉,悬胆鼻,樱桃小口,真有点仙气,只是很少开口讲话。偶一开口,便可听出是山东味,像是吃了大葱卷煎饼的味道。多数百姓都信服她,每天来此求医看病的人络绎不绝,因此香火极盛,光是烧完剩下的香头,就盖满了河岸。一时南运河两岸烟雾缭绕,梵音时起时落,成了天津的一大圣地。天津府、县两大衙门,唯恐她们闹事,也不敢轻易招惹。
这时,张德成、刘得胜、刘十九等各位义和团首领,带了七八万团民,先后拥进了天津城,整个天津城好像是义和团的天下了。天津府、县衙门口都赶紧增兵设防,以防万一。府官县官也只好向义和团、红灯照献媚,给各坛口送去贺联贺幛,吹捧义和团,供给饮食方便。尤其对红灯照更加厚爱,给她们送去米面香油,各式糕点。一时间冠盖往来,官员们纷纷来请圣母保佑,以共同打洋鬼子的许诺,保证官府平安无事。这时,义和团的口号,把“反清灭洋”改为了“扶清灭洋”。
林黑儿领导的红灯照参加了攻打“老龙头”火车站等重大战役。尤其是攻打望海楼教堂一役进行得最为激烈。但她们的法术此时却抵不住毛子的洋枪洋炮,大战天津的结局以义和团、红灯照的失败而告终,团民们和红灯照的女兵们在战斗中死伤无数。洋毛子割下义和团民的头颅悬杆示众。逃出战场的红灯照,纷纷扯下红包头、红腰带,化装成百姓,顺着南运河在独流、静海一带结伙,南下山东,逃回老家隐匿民间。二十年后,鲁西南一带又兴起了“红枪会”,林黑儿余恨未消,到了五十多岁摇身一变,又成了“白莲圣母”,在微山湖上落草为生。
知识出处
《杨柳青古今兵战传奇》
本文记述了杨柳青古今兵战传奇包含乾宁军鏖战古柳口、李咬住诈降破元兵、白莲教败走杨柳青、周遇吉伏兵玉皇庙、太平军血战稍直口、义和团威震保甲局等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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