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子花脸黄润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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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梨园名伶武清人》 图书
唯一号: 020520020230000003
颗粒名称: 架子花脸黄润甫
分类号: K825.78
页数: 10
页码: 1-10
摘要: 本文记述了黄派是戏曲表演中的一支艺术流派,以黄润甫为代表。他们擅长刻画骄傲和暴躁的角色,尤其善于表现统治者身份。黄派注重工架身段和舞台表现,尤其擅长曹操等角色的演绎。他们的武打动作干净利落、火炽美观。黄派对戏曲表演产生了广泛影响,形成了“铜锤花脸”和“黄派”两大艺术流派。
关键词: 黄派艺术 表演 黄润甫

内容

架子花脸,能自成一种艺术流派的应推黄润甫为首,但是在黄的同时或稍前还有徐宝成、庆春圃、钱宝峰,这是黄派艺术的来源。其后如穆春山、郝寿臣、侯喜瑞等又都是学黄润甫。
  黄润甫,祖籍武清城关,京剧黄派武生创始人黄月山之侄,满族,行三,因此人都称为“黄三”。初在翠峰庵当票友(业余演员),后拜四喜班的朱大麻子为师。朱在清咸丰年初(一八五二年左右),已成为好角,以演《阳平关》的曹操、全部《琼林宴》的包拯著名。黄润甫投身二黄班后,却不是专学朱大麻子,而是学徐宝成、庆春圃、钱宝峰三人。
  徐宝成咸丰初在双奎班,以《恶虎庄》的姚刚、《御果园》的尉迟恭、《四杰村》的鲍自安、《李七长亭》的李七等为拿手,也兼演武生戏,如《狮驼岭》的孙悟空、《打店》的武松。他比程长庚小四岁,卒于一八八三年(光绪九年),在净行中资格最老。
  庆春圃,也是满族人,称为庆四,略晚于徐宝成。以演《四杰村》的鲍自安、《李七长亭》的李七、《九龙杯》的黄三太、《画春园》的蔡庆为拿手。但是他中年就辍演了,因为和穆凤山演《画春园》,穆能一个“抢背”从台上翻下去“跑台”(从台下出大门,由大门外再进后台,略如日本歌舞伎的“花道”),庆却不会这样翻,因此被四喜班主叶中定(也是唱花脸的)辞退。
  钱宝峰原来是三庆班的花脸,程长庚和卢胜奎排演《三国志》,他饰演张飞,夙有活张飞之誉。后来又辅佐杨月楼、俞菊笙。钱的拿手戏,除《长坂坡》、《黄鹤楼》、《芦花荡》、《瓦口关》等张飞戏外,还有《挑滑车》、《岳家庄》、《镇潭州》的牛皋(《挑滑车》中也饰兀术),《清风寨》的李逵,《青石山》的周仓,《五人义》的颜佩韦,《英雄会》的窦尔墩,《恶虎村》的濮天雕,《霸王庄》的黄龙基等。
  黄润甫的本领,就多半得自徐、钱、庆三人,因而后来管他叫“钱庆黄”,就正说明了黄润甫兼有钱、庆之长,其所以不把徐宝成列在其内,是因为徐还兼武生。
  黄的拿手戏,有《捉放曹》、《击鼓骂曹》、《徐母骂曹》、《战宛城》、《长坂坡》、《群英会》、《横槊赋诗》、《华容道》、《逍遥津》、《阳平关》的曹操,《取洛阳》的马武,《恶虎庄》的姚刚,《定军山·斩渊》的夏侯渊,《失街亭》的马谡,《回荆州》、《黄鹤楼》的张飞,《除三害》的周处,《贾家楼》的程咬金,《下河东》的欧阳芳,《穆柯寨》、《辕门斩子》、《雁门关》、《洪羊洞》的焦赞,《金猛关》的焦玉,《琼林宴》的煞神,《铜网阵》的卢方,《丁甲山》、《清风寨》的李逵,《挑滑车》的牛皋,《雄州关》、《八大锤·断臂》的兀术,《赵家楼》的王通,《李七长亭》的李七,《取金陵》的赤福寿,《法门寺》的刘瑾,《混元盒》的白石怪(钱宝峰饰演青石精),《五人义》的颜佩韦,《英雄会》、《九龙杯》的黄三太,《恶虎村》的濮天雕,《洗浮山》的于六,《霸王庄》的黄龙基,《殷家堡》的殷洪,《骆马湖》的李佩,《连环套》的窦尔墩,《儿女英雄传》的邓九公……,此外,铜锤戏他还演过《天水关》,也反串过《下河南》的丑公子,其中尤以《取洛阳》、《战宛城》、《阳平关》、《失街亭》、《下河东》、《挑滑车》、《八大锤》、《穆柯寨》、《丁甲山》、《李七长亭》、《法门寺》、《连环套》、《儿女英雄传》为常演剧目,直到今天,大多数演者还是宗黄派。
  黄润甫吸收钱庆的艺术,他是有选择的,钱最长于勾整脸戏,如所谓“黑十字门脸谱”的长靠戏的张飞、焦赞、牛皋,短打的李逵等,尤其是善于表现张飞、牛皋大将风度,所以黄演这一类勾脸戏,就都学钱。庆春圃善演江湖绿林人物,如挂白满的戏《九龙杯》的黄三太,要表现出老态龙钟,脸谱上不但显示老纹,连那眼皮下垂形成“肉眼泡”的老态都很逼真,黄演这些戏就学庆春圃。他学习前人或同辈的艺术,总是经过审慎选择的,如徐宝成演《李七长亭》,扮犯人李七,是穿红罪衣,戴细锁链,足登木头底鱼鳞洒鞋,庆春圃却改戴“三大件”,只戴细锁链,理由是项锁太沉,昂头身段很不方便,削弱神气,而且出场用“乱锤”,有许多身段(如瘙痒等),不易表演,因而就弃庆四而宗徐宝成。这是他在继承方面的优点。他还善于在继承的基础上又加以很大发展,他的老师朱大麻子演《阳平关》等戏的曹操最为拿手,黄就在学朱的基础上加以出新,因而有“活曹操”的称号。他还吸收了当时人的一些生活,提炼入戏,创造性地刻划出刘瑾和金兀术等一些类似清廷贵族的典型人物,为后学者所宗法。他晚年在戏中往往把个人的爱憎激情透露出来,如《连环套》的窦尔墩表演得那么豪爽洒脱,成为典型杰作。因之形成架子花脸的唯一流派,使后来的郝寿臣、侯喜瑞等所继承和发扬。
  黄派之唱,专尚沙音、炸音,尤以炸音为主(与“铜锤花脸”不同),气力充沛,实大声宏,唱法上似散实凝,以顿挫多取胜。那时北京的大街小巷常常听到“真宋江、假宋江……”的流行唱声,即受黄演《丁甲山》的影响,当时不下于谭鑫培的“店主东带过了黄骠马……”、刘鸿昇的“孤王酒醉桃花宫”的风行传唱。就黄三架子花脸的唱腔来说,经常所唱只有流水、快板、摇板等,如《华容道》等戏至多唱段原板为止,她的唱腔变化不多,然而在每句唱中运用顿挫摇曳时,总是配合以眼神身段,使光芒四射,以弥补他那唱腔之简单。虽然唱的是简单腔,而善于结合人物运用表情身段,所以演每个戏都那么生动火炽。他最长于演“狠戏”,有时在落句唱得斩钉截铁,如闻切齿之声,象《连环套》中唱“要害三太全家亡”的“亡”字。但在唱散板、摇板中又善于以突出其中一个字的唱法以表达整句甚至整段的中心感情,如《连环套》的“俺窦某可算胆包天”,这个“包”字以顿挫摇曳的小腔,能显示出窦尔墩的骄傲自满、目空一切。《李七长亭》唱到“眼睁睁绝了他王门的后代”,“他”字根本没腔,可是单摆浮搁,一字千钧,力能屈铁。这一个“他”字,就唱出了李七已有悔意。黄演这戏的好处,就在“凶而不狠”,尽管台词中有“贼你好狠心”、“不狠心不能为强盗”等句,但是剧中人李七打劫包府是对富豪之“狠”,他后来不攀扯王良到底是不狠,所以说这戏黄派演的优点就是“凶而不狠”的。他虽出身业余演员,却能讲求字韵,在快板中虽如“雨打芭蕉”,而字字清楚。
  黄的念白,尤其是演曹操戏,声慢而文,以示曹操的丞相身份。在全部连台《三国志》中有几段戏,黄都单演为折子戏,如《献连环》、《横槊赋诗》,全是以念为主,所以嘴里没劲没韵是不成的。黄演曹操戏,逢有大段念白,也都按照剧中人的特定情境,《横槊赋诗》要念出一个“骄”字,《阳平关》要念出一个“痛”字(哭夏侯渊)。但是他的念法虽文而不平,每段念白中又有变化,如《横槊赋诗》是“骄”变“怒”(刺死柳晔),《阳平关》由“痛”变“恨”(恨黄忠斩夏侯渊),往往在平念中有几句拔高使“炸音”,表现感情的变化。他用高音“炸音”,都是戏中“筋节”的地方。此外,一般戏中,以表示如磨牙吮血“狠”的念白,《逍遥津》、《下河东》可谓代表作。至于念白中的助词、形容词,如“啊”、“哗啦啦”、“咔嚓”等等,阔口巨嗓,倾泻而出,念来有叱咤风云的气势。他的“打哇呀呀”,尤其分出惊、气、怒等不同的情感。这种念法,曾被杨小楼所吸收,用之于武生勾脸戏《霸王别姬》、《状元印》等戏中。他的一个平常“报名”,念得也能带出感情,如神怪戏《混元盒》(这戏内容是不足取的),在《金花聚妖》中,有一个报名“我乃玉灵大仙白石怪是也!”“是也”二字,以快速摇曳咬牙出之,却能带出凶狠恶煞之音。黄派念白,在晚年(他演到七十多岁)由于生理变化牙齿脱落,和他的唱一样,不能不多加顿挫,可是还要从顿挫中念出情感,例如《盗御马》的“暗发甩头一子”,在“头”字下两顿,成为“头——呕呕”,但就这“呕呕”的两顿中用以表出满腔积恨,“子”字念得如刀砍斧切截然而止,这种念法却能充分表达出窦尔墩言下犹有余恨。后来也有人念这句加一“呀”字语助词成为“甩头(呕呕)一子——呀!”这一“呀”字念得又不得法,就把窦尔墩满腔怒火给泄没了。
  黄在晚年与杨小楼配演《霸王庄》饰黄龙基,在接状时刚念到“状告恶霸黄……”因衰老过劳,忽然衷气不接,念不出声了,他就作出气得说不出话来的神情,并配以颤抖身段,来了一个“虎势”(即从鼻孔里发出“唔唔唔唔”的声),反而获得满堂喝彩。因为这状纸正是控告黄龙基的,施世纶使他本人念,他怎能不气呢?实际上是黄因年老气单一时噎住,反而成了歪打正着。又如他演《殷家堡》的殷洪,一次唱到“你兴着他,灭着俺”,竟自唱不上来,他就干脆改为念,后来一般黄派花脸也照着这种办法改为念半句唱半句了。
  黄的京白,也是干脆嘹亮,如铜琶铁板,但也因剧中人物不同,在运用上也有所不同。例如李逵和焦赞,都是用京白的人物(在戏中间用韵白),黄演李逵念的京白,就比较直率,主要突出其豪爽,因为李逵性格粗鲁,他讲的话,往往是不假思索的;而演焦赞的京白,则比较曲折,主要突出其委婉,因为焦赞性好诙谐,他讲的话往往有意骗人(对象多是孟良)。黄在念李逵的京白,加身段较少;而在念焦赞的京白,则配合以撕髯仰面等动作较多。
  黄的京白代表作,尤其是《八大锤》的兀术、《法门寺》的刘瑾,其中有很多创作。因为黄是满族的北京旗人,又隶属于“内务府”,目中所见多清贵族和大小太监,他在《八大锤》中所创造的金兀术念白,就参照某些满族贵胄的形态,表现得大气磅礴,带华贵气。同时,且有些婆婆妈妈的,这表现在对陆文龙的“疼爱”,尤其在陆文龙归宋后,念“儿呀,你怎么杀起你‘阿妈’(满语称父)来啦”,最后又念的“儿呀,难道你就不念为父一十六载养育之恩了吗?”,非常沉痛,终于无可奈何的骂“我把你个丧尽良心的东西!”这句完全是满族贵胄的口吻。又如念“儿呀,我的马哪?——在那边啃草儿哪!”“啃草儿”三个字响亮圆润。据说黄演这段戏,跳着脚嚎啕大哭,他本来勾着黑金杂色脸,这最无法看出表情,而黄却能使人从他的那大黑金脸上看出如“以泪洗面”。他这从人物生活出发,又加以艺术提炼,实与王瑶卿饰演萧太后摄神于叶赫那拉氏(西太后)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过,他这样演法等于是从“人性论”上歌颂了一个侵略者,使得当作少年英雄来表现的陆文龙,也变成了敌我不分。从剧本到体会历史人物都是很错误的。
  黄润甫和金秀山都以演《法门寺》的刘瑾著名,也都能借鉴于他们所习见的清代有权有势的太监,可是取舍角度不同。黄派刘瑾,专以形容他那骄恣倨傲残暴还带些“土派“(北京旧话叫做“讲外场”)为主,但不贫不俗不恶不厌,丑在骨子里,说话的声音笑貌,都是“撇唇辣嘴”,一会儿瞪起眼睛就要杀人,一会儿忽然又讲“交朋友”,谀之则喜、违之则怒,阴晴不定、喜怒无常。这和黄润甫善于运用的“沙音”、“炸音”非常适合,“沙音”用以表现骄傲;“炸音”用以表现“大发脾气”。明清两代的大太监,凡是权阉,多半是世市无赖泥腿光棍出身,骄恣残暴是他们的本性。黄润甫抓住这点来刻划人物,特别在于还不失刘瑾“九千岁”的统治者身份。因此,黄派的《法门寺》刘瑾演法,为后学者所宗法。
  黄派戏更讲工架身段,最突出的是《战宛城》“马踏青苗”的曹操,他连貂翅蟒襟,都能带戏。他演《阳平关》的曹操,在上山时唱“下得马来且登眺”,有一种走“老步”的身段,他是一手抱令旗,一手勒马缰,挫腰弓腿走“反八字”上山,头上“汾阳盔”的绒球微微颤动,和身子一点一点的踩着锣鼓,整个节奏非常美,说他似是“哈巴哈巴”地走法但处处都合美的尺度,正以形容曹操已然年老(戴黪满髯),与壮年时完全不同。尤其在赵云救走黄忠后,忽然失神扔掉令旗时,他有一手要“汾阳盔“的两根如意翅使之前后摆动,然后用颈部肌肉伸缩的“范儿”,使这汾阳盔在头上转动,两根如意翅却变成一前一后的特技表演。据说,这是乃师朱大麻子的特技,由他继承下来的。
  他演焦赞、李逵等人物也各极其妙。他演焦赞扎着大黑靠却用的小身段,显示其诙谐好动的性格。演李逵则从脸谱、扮相上都形容出是一条“黑凛凛地梢长大汉”,除演《清风寨》装新娘盖着红盖头学小脚娘走路时是玲珑纤巧的小身段外,其余如撕髯等亮相全是大身段,穿戴看似“邋遢”,可是显得极大气,雄浑伟岸而又带点豪爽。这在他说来,他身材较矮,穿蟒扎靠戏在腰上腿上想办法,还可弥补,而李逵只穿青袴衣裤,从矮小要变成“半截黑塔”似的,用长腰挺胸的功夫,并且不露痕迹。这由于善于亮高相、走大步的功夫纯熟,身段步法用得准确,所以能表现出一个莽苍苍的“黑旋风”。
  黄的武打,也很具有干净利落、火炽美观的特点。他在春台班为俞菊笙配演《贾家楼》的程咬金,在“五面枷”那场,他带着枷出来,俞菊笙饰演唐璧,先用大刀来一个“漫头”,其势极猛,黄带着枷躲过,后使“家法(武器)对唐璧的开打,勇猛中而又脆率利落。又如《五人义》的颜佩韦、《英雄会》的黄三太等,都具老成典型。晚年还经常与杨小楼合演“八大拿”戏,如《霸王庄》的黄龙基、《骆马湖》的李佩、《殷家堡》的殷洪和《恶虎村》的濮天雕等,虽年老力衰,不复能以矫健见长,但仍能以规矩美观取胜。
  黄派脸谱,也有其不同之处,如《绝樱会》先蔑的脸谱,金少山、钱金福都勾“黑十字门脸”,黄派则勾“红三块窝”,另有所宗。
  黄的亲传弟子,有董俊峰、侯喜瑞。侯的艺术流派,已有公论。董则兼演“铜锤”,不论演任何都加一种小声念法,成为阴阳怪气,实在有愧名师。学黄而非弟子的,有李连仲,在一九一六年黄死去后,也曾陪杨小楼演出《连环套》等,此外演《逍遥津》的曹操,亦能继承黄派。又有穆春山,艺名麻穆子,扮相、嗓音,都像黄润甫,又有“假黄三”之称,只是有时唱得“荒腔走板不搭调”。郝寿臣虽非黄三弟子,但艺事有的得黄亲授。实际上,民国以来,“铜锤花脸”无不学金(秀山),架子花脸无不学黄,已成为净行的两大艺术流派。追本溯源,就是裘盛戎、袁世海等艺术流派,也难出其基本范围,自然他们都有自己的革新创造。

知识出处

梨园名伶武清人

《梨园名伶武清人》

出版者:远方出版社

本书《梨园名伶武清人》是继《英才风采》后,记录武清文化艺术精英的又一部名人传记,它辑录了一百多年在梨园界享负盛名的几十位艺术家的人生经历,他们不但书写了浓重的人生历程,极大提升了武清的文化形象,而且为我国文化事业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在我国戏曲发展的丰碑上,将永远镌刻着他们闪光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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