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图书馆

商业中心在什么地方？
  现在天津的商业中心，在和平区劝业商场一带，这个中心的形成，至今不过五十多年。而五十多年前，天津的商业中却在今红桥区北门外大街（俗称北大关）一带，我们称它为早期商业中心。这篇史料就是记述当年早期商业中心的情景，时间是一九〇〇年至一九三一年。从一九三一年以后，中心就逐渐转移到劝业商场一带去了。
  五十多年前，以北门外大街为中心的天津早期商业中心，呈蜻蜓形状。南北向的北门里大街是头部，北门外大街是身躯，河北大街是尾部，东西向的估衣街、锅店街、侯家后大街、洋货街、竹竿巷、针市街是翅膀，很象蜻蜓展翅的样子。
  那时，北门里大街多是金店、当铺。北门外大街最热闹，两旁的百货店、鞋帽店、杂货店、海味店、烟酒店、鲜货店、糕点店、药店、饭馆等鳞次栉比。洋货街、针市街、竹竿巷多是票号、钱庄以及国药、茶叶、棉纱、布匹、竹货、洋广货等批发商。估衣街、锅店街多是绸布庄、皮货庄、估衣铺、眼镜店、南纸局等零售商的门市。
  东门外靠海河沿的娘娘宫前的宫南大街与宫北大街，也是天津早期商业的繁华街道。那时一条街分为两段，长达一里多路，沿街全是商店，有银号、钱庄以及土产杂货、竹藤檀木、酱菜、香蜡纸张、儿童玩具，绒绢纸花等商店。
  当时，经营银号的商人，称宫南大街与宫北大街为东街，因为它在东马路的东面；称针市街、竹竿巷、估衣街、北马路等为西街，因为它们在东马路的西面。东街银号的主要业务是做“现事”，即买卖金银、公债、股票、外钞等，兼营少量存款、放款、汇兑业务。西街银号则主要经营存、放、汇，不做“现事”生意。
  形成商业中心的原因
  为什么在北门外大街一带形成天津的早期商业中心？这与当时的政治、交通、人口等情况都有着密切的关系。
  天津是九河下梢，运河经市区通大江南北，子牙河经市区通冀中平原，海河经市区入渤海。如今的狮子林桥附近的三汉河口，就是指运河、子牙河、海河三水相会之处。早年海路与河路来往天津的船只都集聚在这里，所以有“晓日三汊口，连樯集万艘”的盛况。天津这个城市早年就是以三汉河口为基点而发展起来的。
  明、清时代在北门外大街的南运河边设立常关，往来天津的漕（粮）船、商（货）船、海船等都要到常关停泊，验关纳税。因此，各船只索性就在常关河沿卸货再装货，所以三汉河口的商业便逐渐转移到南运河边常关附近来了，进而发展成为商业中心。
  常关设在北门外大街北头的南运河边，天津人便习惯地把这条街称北大关。
  宫南北大街又为什么也曾繁华一时呢？早年河路与海路往来天津的船只众多，元泰定三年（1326年），在船只比较集中的三汉河口以南，海河的西岸，兴建了一座天后宫，俗称娘娘宫。传说天后娘娘的座位下是海眼，镇压住龙王，保护船只安全航行。所以每当船只到天津后，各船人员都要登岸到天后宫焚香还愿或许愿。由于这个原因，天后宫一带的商业应运而生，从无到有而繁荣、兴盛起来。初一、十五，特别是逢年过节，香火鼎盛，人流不息，热闹异常。
  北门外大街一带发展成为商业中心，宫南北大街商业的兴盛，与附近人口的聚集也有直接关系。清朝中叶，天津全部居民二十万人左右，城里占十万多，东门外与北门外沿河地区占八、九万。那时，城里“三步一官署，五步一衙门”，还有“振德黄”、“益德王”、“李善人"等大户人家。在靠近宜员多、富户多、人口多的地方，自然适宜于商业的发展。
  有关街道的特点
  早期商业中心北门外大街一带，各条街道的名称都有来由，也各有特点。
  北门里大街：顾名思义是在天津县城的北门里，直通城中心鼓楼。这条街上多为金店、银楼、首饰店等。闻名的有：天宝、物华楼、凤祥、恒利等金店。这些金店的服务对象主要是城乡的地主阶级和资产阶级。
  北门外大街：俗称北大关，即早期商业中心的一条主要街道，从南到北，全长约半里路，两旁商店林立。街西面著名的买卖有：十锦斋、天一坊、恩德元、天盛号、一条龙、素香园等饭馆，保和堂药店、玉升茶叶店、隆昌海味店、中和烟铺、裕泰永杂货铺、成记纸行等。街东面著名的买卖有：四合公鱼行、德记鸡鸭店、公升茶庄、鑫彩霞鞋店、祥德亨茶点铺、联升斋鞋铺、聚通钟表店、长源合蜡烛店、紫阳观南味店、祥德斋糕点店等。
  河北大街：与北门外大街仅一桥之隔，在南运河的北面，故称河北大街。这里集中了一些经营日常生活用具的店铺，著名的有：庆丰与兴隆两家瓷器店、永盛竹货铺，还有一些卖铁器用具的商号，经营者多为河北省南宫、冀州帮人士。
  估衣街与锅店街：这两条街是一条街的两段，西段为估衣街，东段为锅店街。早年估衣街有几家卖估衣的，摆摊叫卖，以广招徕，因而得名估衣街。著名的估衣铺有文盛、瑞兴、源合时等。后来随着时代的变迁，谦祥益、瑞蚨祥、瑞林祥、敦庆隆、锦章、元隆、华竹等大绸缎、布匹、呢绒店都集中在这条街上。锅店街是因为当年这里有很多锅店，著名的叫秀升锅店。可是后来这条街没有了锅店，代之而起的是纸行、眼镜店、皮货店、南纸局、戏装店、鞋帽店、茶叶店、药店等。天津著名的文华斋、松竹斋、宝文斋等南纸局都在锅店街。
  在天津的早期商业中心，估衣街与锅店街是著名的繁华街道，每天游人络绎不绝，夜晚灯火辉煌。
  针市街：早年德国世昌洋行等在这里设行出售洋针，广东帮商人从海路运来洋针也在这里出售，故得名针市街。后来这条街发展成为内局批发比较集中的街道，著名的有：隆聚纱布庄、隆顺纱布庄、隆顺榕药店、正兴德茶叶庄、达仁堂药店等。
  竹竿巷：广东、福建、宁波等地商人从南方运来竹筷、竹篮等竹制品和竹竿，在这里出售，故称竹竿巷。后来山西票号（经营汇兑）以及银钱号、颜料庄和土杂货批发也集中在这条街。还有山西帮开设的著名货栈德茂栈、晋义栈，河南帮开的松茂栈、华茂栈等。
  帮派之分
  在早期商业中心，各行各业的商人有明显的帮派之分。大致是这样的：
  一、闽粤潮帮。清康熙年间，广东商人由海路运南货到天津，经汕头、福州、厦门等地时，与这些地方的商人联合，组成商船队，一同到天津做生意。他们的船只从大沽口进海河到今北大关的南运河边停泊。一般情况下，每年惊蛰前后必到。这些商人被称为“闽粤潮帮”。闽粤是福建和广东，潮则是指汕头、潮安一带。
  闽粤省人为了在天津互相关照，重视乡土关系。大约清乾隆年间（1739）前后，特地在天津北门外建立了闽粤会馆，旧址在今北马路第二中心医院。清光绪年间（1903年）广东帮又在城里鼓楼南大街盐运使署旧址新建广东会馆（今红军中学）。
  当年闽粤潮帮运销天津的主要商品是：红糖、香蕉、橙柑、蕾香、桂皮、茴香、红木、檀木、葵扇、锡箔、药酒、藤编品、象牙雕刻、缝衣针。每年秋后农历九月十七所谓财神爷生日那天，闽粤潮帮要在闽粤会馆设宴并演戏三天，招待各往来户，联络感情，然后南返过年。各船满载北方的花生、大豆、杏仁、红枣、黄花菜等干鲜货及药材。他们是早年在没有铁路情况下，由海路沟通南北物资交流的商船队。
  一八六〇年鸦片战争之后，中国门户被帝国主义突破，洋轮往来中国沿海。一九一一年辛亥革命前后，津浦铁路与京汉铁路通车，闽粤潮帮的商船队逐渐停驶，改乘轮船和火车到天津做生意。这些商人也就由行商变成座商，在天津开设进出口行、南味店、洋酒罐头店、中西药店、五金店、照像馆等。
  二、宁波帮。实际是浙江帮，只因宁波人较多，故称宁波帮。他们与闽粤潮帮一样，由海路运货往来宁波、上海、天津之间，每年春天北上，冬天南返。运津的多为茶叶、毛竹、纸张、明矾、绍兴酒、瓷器等。经上海时，装上日用工业品和粮食。然后运药材、核桃、红枣等干货南返。
  宁波帮在天津的座商多经营金银首饰、绸缎呢绒、钟表眼镜、洗染、西装、南味等行业。著名的宁波帮商店有金银首饰店物华楼、恒利，绸布店老九章、大纶，钟表眼镜店美华利、慎昌、大明，南味店冠生园、稻香村等。
  光绪年间，宁波帮把天津北门里户部街的浙江乡贤祠扩大为浙江会馆，还办有浙江学校。
  三、山西帮。谁都知道山西人会做生意，山西帮商人在天津是很有名的。早年天津商业中心一带的票号、银号、当铺、颜料庄、栈房，有很多是山西人开的。山西会馆为什么修建在估衣街，就是因为这一带山西人的买卖多，彼此联系方便。
  山西著名的票号有益兴、益亨，栈房有晋义西、晋义东，颜料庄、油漆店有德昌公、大胜泉等。
  四、山东帮。多经营绸布、饭馆、茶叶、皮货等行业。估衣街的“祥”字号绸布店，如谦祥益、瑞蚨祥、瑞生祥、瑞林祥、庆祥等，都是山东帮开设的。登州（蓬莱）、莱州（掖县）、青州（益都）人擅长经营饭馆，在北大关和北马路由“三州”人开设的饭馆有四全楼、东坊楼、同聚楼。在这条街上著名的山东帮买卖还有天盛酱肉店、泉祥鸿记茶叶店、大丰恒皮货庄等。
  五、天津帮。这是外地帮对天津商人的称谓，其实天津商人在早期的商业中心并没有搞闽粤潮帮、宁波帮、山东帮、山西帮那样的封建乡土关系。他们是在本乡本地经商，用不着搞会馆或同乡会，只是各自经商而已。当时天津商人在商业中心经商的主要行业有：棉纱、绸布、呢绒、茶叶、海货。天津帮的著名棉纱庄有隆聚、隆顺、万德成等。绸缎呢绒店有敦庆隆、元隆、华竹等。茶叶庄有闻名全国的正兴德以及后来的成兴茶庄。海货业的隆昌号，杂货业的德和永，都驰名一时。
  六、南宫、冀州帮。这是河北省的两个县份，那里的人民有吃苦耐劳的美德，他们来到天津谋生，多经营与农村生活和生产有关的行业，如炊具、铁货、竹木制品、日用瓷器等，这些商店多集中在河北大街一带。
  货物的来源
  根据一八六〇年的《北京条约》，天津开辟为通商口岸，从此，外国货就大量涌进天津，称为“洋货”。北门外大街路西有个洋货街，东门外金汤桥附近也有个洋货街。这两个街名沿用至今，当年进口的“洋货”很多，所以才有这样的街名。还有什么“洋火”、“洋蜡”、“洋钉”、“洋线”、“洋袜子”、“洋油”……。随着历史的演变，先是欧美货充斥市场，一九一八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后，日本货居上风。
  当时，欧美的货物，一部分直接运抵天津，另一部分是天津各大商店派人在上海驻庄采购，然后运津。后来日本货畅销时，天津各大批发商纷纷派人到东京、大阪等地设庄直接采购。
  棉纱棉布是当时进口货的大宗商品，主要来源是日本，其次是英国。著名的日本棉纱牌号有：银月牌、鹤鹿牌、日光牌，棉布有飞熊牌、世乐鸟牌、花鸟牌。瑞兴义、隆顺、隆聚、同益兴、恒泰永等字号都派人驻大阪专门釆购棉纱，崇庆、元聚、怡庆等也派人驻大阪，专门采购白布和花布。直接由日本进货，比在天津从日商三井、东洋、江商、武当、日信等洋行进货，成本低，利润高。七十年前，天津还只有木机织些土布，印制一些粗陋的土花布。机器纺织的“洋纱”、“洋布”全赖进口，除日本货之外，还有英国、荷兰、俄国、德国货。这里可举一个例子，一九二一年，天津商人在估衣街开办了一家有名的绸布呢绒商店叫华竹。它的货源主要来自日本的三井、日信、武斋、川崎、长濑、增田、久原、伊藤，德国的美最时、鲁麟、礼和，英国的怡和、永裕，法国的永兴，波兰的华亨等洋行。
  经分析，这些货物百分之七十是从日本洋行和申庄（上海）购进的，百分之三十是从西洋各洋行购进的。
  五金商品，在六十年前，中国不能生产。大五金如钢板、铁板、槽铁、元铁、工字铁等多是德国货，由禅臣、汉士洋行经营。小五金如暖气水门、自来水门、铜截门、钉子、螺丝、锁头等多是日本货。畅销的砂纸是德国蛇牌与日本如意牌，砂布是英国人头牌。大约在一九二四年前后，上海才有做阀门的工厂，不久天津也有了，国产五金商品才逐渐多起来。
  其他日用品，如日本的牛牌皂，英国的日光皂，美国的棕榄皂，德国世昌洋行的缝纫针，英国锦华洋行的锁链牌轴线，俄国地球牌轴线等，都畅销一时。
  七十年前，天津早期商业经营的工业品几乎全是舶来品，这一方面说明中国工业的落后，另一方面说明中国经济是半殖民地经济。
  经营方式与同业竞争
  钱庄、银号是各行业资金流通的枢纽，占有很重要的地位。那时，还没有几家银行，工商之间的串换“码子"都依靠钱庄或银号，大约有二百多户，分散在宫南大街、宫北大街，即所谓东街。还有在针市街、竹竿巷的，所谓西街。东街具有声誉的银钱号是肇华、敦昌、泰丰恒等户，西街是利和、晋丰、洽源等户。银钱号分山西帮、北京帮、冀州帮、天津帮等帮派。它们的业务是存（款）、放（款）、汇（款）。
  经营银钱号贵在耳目灵活，掌握各商号的虚实，以便争取存款和可靠的放款。因此，各银钱号都集中在东西街，就是为了互通消息，便于交换“码子”（今称票据交换）。存款靠银钱号的信誉，放款靠工商户的信誉。信誉意味着殷实程度，殷实户一般都有借有还，虚弱户就不敢保险，所以银钱号有个经营原则叫“越长越接，越短越截”，意思是帮富不帮穷，越是富商越能得到银钱号的放存接济，越是穷户银钱号越不放款，因此人称银钱号是从不吃亏的“钱鬼子”。
  各行各业在经营方式上是多种多样的，即是为了招揽顾客，又是与同业的竞争。
  山东“祥”字号的绸布店是闻名津沽的。他们讲究招待周到，笑脸迎送顾客，装烟（水烟袋）倒茶。顾客一进门，有“瞭高”的营业员迎接往里请，随口就请柜台里的营业员“瞧柜”。客人要一种货，他们会拿出三种五种来请挑选，想法做成买卖。天津帮的敦庆隆、元隆、华竹等自然也注意周到招待客人，此外则大搞广告宣传，雇来一些人，穿上奇装异服，打鼓吹号，游街撒传单。特别是华竹，一九三。年前后，为了替法国永兴洋行推销一批积压的所谓巴黎哗叽呢，竟别开生面，从内蒙买来两只骆驼做广告，牵骆驼的人穿上蒙古族的服装，吹吹打打，招摇过市，结果把积压的哗叽呢全部销出，华竹还赚了两万元，华竹经理徐华民被聘为法国永兴洋行的华帐房（即买办）。敦庆隆则是另一种宣传办法，在京山铁路沿线较大的村镇做广告牌，吸引来津客人。
  在早期商业时代，各行各业几乎都与往来客户（包括商店与居民）立折子，凭折取货记帐。每年五月节、八月节、春节三节算帐，方便客户，实际是一种赊销方式，资力薄弱的商号办不到。当时，内局批发更是普遍的采用赊销方式，有的赊期一两个月。赊货的商号从表面看好象是吃了本息的亏，其实他们已从赊销的价格上找回来了。早年有这样一句俗语：“现钱买加一，赊帐八当十”，就是说如果给现钱，买十个给十一个，如果是赊帐，八个当十个卖，赊帐的商号还有什么亏吃呢？
  那时，各大绸布店、百货店、干鲜果店、茶叶店等还都自印一种“礼券”。券面有金额，顾客自由选购，然后做为礼物送人。执“礼券”者可随时到有关商店，按面额价值选购自己喜爱的同等价值的商品。大饭馆则有“席条子”，价钱不等，预售给客人，客人转赠亲友，亲友到饭馆按席条子的价格吃席。
  繁荣的景象
  早期商业中心的极盛时代，一般说来是一九二五年至一九三一年。那时，最繁荣的街道是北门外大街、估衣街、锅店街、娘娘宫大街，从早到晚车水马龙，游人如过江之鲫，摩肩接踵。有的逛商店，有的进市场，有的下饭馆。每天入夜之后，达官显贵人家的老爷、太太、小姐们带着佣人，坐着汽车、马车、人力车来到估衣街、锅店街的夜市，出入各大绸缎呢绒店、皮货庄、百货线店、鞋帽店、钟表店选购高档的商品，然后大包小包装车，真是“满载而归”。众多的一般游人也逛夜市，九、十点钟方告收市。
  在估衣街与锅店街毗连的地方，还有天津的水果、文具、儿童玩具晓市。天刚朦朦亮，这里已经做起生意来。各方小商贩云集而来，手提肩挑，熙熙攘攘。太阳升起时，晓市便逐渐解散。九点过后，各商店就开门了。
  宫南与宫北两条街的繁荣又是另一番景象。这里不仅有个香火鼎盛的天后宫，附近还有崇仁宫与天齐庙。封建迷信给这一带的商业增添了浓重的迷信色彩，竟有那么多的香蜡纸鎳商店，其他就是日用杂品商店，绒绢纸花店，儿童玩具店。城市人要到这里来烧香或游逛，乡下人也要到这里烧香或采购一些生活日用杂品如锅碗盆勺等。
  农历年关与正月十五，这一带更是热闹非凡，男的穿戴一新，女的一身大红，几乎家家老少都要到天后宫走走。烧香、讨签、逛庙，抖空竹、放风筝、燃鞭炮。这种景象既是集迷信的大成，又反映了节日的欢乐。
  中心的衰落
  一九一一年辛亥革命推翻清王朝后，袁世凯窃国，一九一二年指使曹視发动“壬子兵变”，洗劫了天津商业中心北门外大街、宫南大街、宫北大街。各商店逐渐复苏后不久，又发生了一九二〇年直皖战争，一九二二年和一九二四年两次直奉战争，北大关与宫南北大街一带再连遭兵燹掳掠。因此，这一带的商店都认为在所谓的“中国地”是没有发展前途的，于是向往日本和法国租界，乞求在外国人的保护下安全经营，天津商业中心便开始南移。再者租界里集中了政客、官僚、地主、富商等豪门，都是商业的难得顾客。
  一九二二年直奉第一次战争后，河北大街与宫南北大街一带的商店纷纷迁往日、法两租界。北门里大街的恒利、物华楼等大金店，迁至日本租界旭街（今和平路人民剧场附近），老九章、大纶等绸布呢绒店也由估衣街迁到日租界旭街。银钱号则几乎都搬到法租界，今滨江道的杨福荫路和长春道的四德里，竟成为钱庄的街里了。正兴德、成兴两大茶叶庄，乐仁堂、大仁堂、隆顺榕等大国药店，德华馨、同升和等大鞋帽店……，都到法租界梨栈（今劝业场一带）设立分店。
  连年的军阀混战，破坏了民族工商业，却繁荣了外国租界的半殖民地经济。在天津旧城附近的商业中心日趋衰落，在法租界的新的天津商业中心正在兴起。
  当北门外大街与宫南北大街一带的商业南移时，在中国地与日租界毗连的地方南市，曾形成一个纯消费的商业中心，这里集中了影院、剧场、书馆、妓院、饭馆、澡塘、旅馆等。至今，这里除了妓院被政府取缔外，还有很多影院、剧场、饭馆、旅馆。南市因地势而得名，它在天津旧县城南门外，是靠近日本租界的“三不管”地带，即日本租界不管，天津县不管，地方不管。所以有很多流氓、地痞、混混儿在南市称王称霸，为非作歹，犯了刑律就躲进日本租界。这些地头蛇多是南市的妓院、书馆、旅馆、澡塘、饭馆的靠山，没有他们撑腰，在南市是不好站脚的。
  一九三一年“九一八”事变后，日本帝国主义加紧侵华，不断在天津制造“便衣队”袭击中国地的事件，闹得商民更加不安，似乎潜伏着一场即将爆发的战争。因此，北门外大街、宫南北大街一带的殷实商店纷纷缩小业务，把资力向新兴的法租界梨栈一带商业区转移，开设新店或分支店，所以天津的早期商业中心更有显著的衰落。当年车水马龙的估衣街、锅店街、针市街、竹竿巷、宫南北大街，现在绝大部分是居民住宅，几户商店屈指可数。至一九三七年抗日战争爆发前，法租界梨栈一带已经形成天津近代商业中心，就是现在人们所说的劝业场一带。
  附记：为了编写这篇史料，我们曾约请一些老年工商业者座谈，并访问了一些老年人士，还到现场做过一些调查，参考了一些书刊。参加座谈和接受我们访问的老年人士，年龄都在七十岁以上，最年长者八十一、二岁。他们是：赵子久、朱绍曾、刘缉堂、郭克昌、陈翔鹤、郭桐轩、张伯华、丁竹波、范云巢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