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图书馆

今日講書惟天生民有欲無主乃亂此兩句書中有三個
  字最要緊最應當注意就是（欲）字（主）字（亂）字人之所以有生
  本是由於有（欲）而（欲）可又是能殺人的一種東西（欲）是什麽
  呢就是孟子所說的那幾句所謂口之於味也有同嗜焉耳之於聲
  也有同聽焉目之於色也有同美焉種種都是我們人身上的（欲）
  假如要是沒有一個（（主）來擒治住他使放他縱起來結過可就是
  非把人類殺盡不可那麽（主）又是個什麽東西呢就政治上講我
  們常說的所謂（君主）（民主）都是這個主字不過內容上稍有
  一點不同單講（主）字（主）就是（公道）人群中的公道就是人群
  中的（主）君主的公道繫在皇帝一個人的身上皇帝有公道能作
  公道的主國家自然就治了反一面說皇帝要是沒了公道不能作
  主他的國家立刻就能大亂起來這是一定的道理
  民主又不同了民主的公道何在曰在投票君主的辦法是以命令
  代法律的作皇帝的欲如何便如何遇見了好皇帝主得起來公道
  天下便可大治遇見了壞皇帝主不起來公道卽所謂無主無主就
  大亂了至於民主决事是通用投票的法子凡事取决於過半數之
  投票換一句話講就是取决多數多數人贊成的事如果合理投起
  票來卽所謂好票好票一多辦法立决公道便可立刻伸張起來反
  一面說聚集多數無智識無道德的人投起票來所决的事一定是
  大悖道理卽所謂壞票壞票一估勢力公道立刻就倒了縱然有民
  實則無主卽可名之曰（民主之無主）無主也就自然不能不大亂
  了
  以上所講無非是解釋這兩句書大家試想我輩何必讀書讀書果
  何爲耶旣讀書矣我又何必來講大家又何必來聽講之聽之究有
  何益處耶大家要知道書並非書乃是實事我們今日並非講書乃
  是硏究實事所謂無主乃亂者並非很平常的小亂乃是極悲慘的
  大亂但亂的時期或長或短却是至無一定大凡無主以後大亂起
  矣亂旣起但能眞有所謂（主）者發生則大亂便能立刻停止而漸
  漸復歸於治俗言（天下大亂專等眞主出現）話雖鄙俗却含至理
  但（主）的性質緣時與地之不同有君主民主之分別耳
  今再爲大家作一比喻譬如釀造蜂蜜之蜜蜂本是很渺小的一種
  蟲類但是他的群裏差不多有一種天然的規律就是每出二王便
  分兩窠因蜂王便是蜂中之主一窠之內不能並立二主故也但蜂
  羣中倘若一時沒了蜂王便就是沒有主了蜂沒有主結果是只有
  互咬而死大家想想這不是很悲慘的事麽蜂羣如此我們人羣也
  是這種道理如果到了沒有主的時候天下一定大亂結果也是只
  有互殺或者互殺至盡或者尙留少數子遺所謂大亂就是如此推
  原禍始只有兩個字的原因就是無主無主的人羣人民們是有飯
  吃不成的有衣穿不成的有家無可歸的父母兄弟妻子流離分散
  不能相見的大家想想這種光景悲慘不悲慘可怕不可怕說到此
  處大家就可以大槪曉得我們中國今日是一種什麽現象了大家
  不妨把眼光提高登在幾十萬丈的高處看看我們中國今日是己
  經成了一種什麽景象
  我們中國今日是共和國共和就是民主試問今日民主之中國果
  有主否果有公道否有人講中國是有主有公道的因爲人民旣然
  能把無主專制政府推倒攺建共和政治這便是有主有公道的證
  據此論我不甚敢以爲然今日我們大家便可以硏究硏究辛亥年
  的革命大多數人究竟是一種什麽心理是不是爲要發揚公道在
  政治上表現一種作爲呢卽以我們山西說也是起義的一省且是
  起義很早的一省大約當時在軍政府內共患難的人今日在座的
  也還不少大家何妨平心靜氣的硏究妍究我以爲辛亥年革命家
  的心理大多數幷不是眞愛共和愛公道也不眞是要在政治上表
  現一種什麽作爲實在是另有兩種原因凑合成的是甚麽呢就是
  （一）摹仿外國（二）排滿大別着說共和思想不過十分之一排滿
  同摹仿外國的思想却倒佔去十分之九如此說來大家的目的旣
  然是專專注重推倒滿洲皇帝成功以後當然是應當立起個漢族
  皇帝方纔是理之當然却又不然偏偏又浮慕外國採用了共和民
  主制度試看我們民國的約法多一半是從外國直鈔而來所以共
  和成立至今八年約法運用很難見效名爲共和民主實際上幾乎
  是不和無主無主之國一定有大危險方纔用的蜂羣比喻其理至
  爲切當人類互殺不已人羣大亂豈不是比亡國更悲慘麽我願凡
  是我們中國人今日都應當有這種眞誠透徹的覺悟纔好
  我講的書是古人留下的古人生在數千年前數千年前的事情我
  們原可以不管他無奈書上說的理確是眼前所有的事我們打算
  不管如何能行（惟天生民有欲無主乃亂）今日我們中國旣然是
  幾乎無主所謂極悲慘的大亂想必也不遠了我想有飯不能吃有
  衣不能穿有房不能住有家不能歸有父母兄弟妻子不能相見這
  種大變亂大苦痛大家是一定吃不住的旣然是吃不住必定是應
  當想一個法子來救要知道我們中國今日之運用共和好比從樹
  上摘下一個生果子來吃是不能吃的打算不吃還是不行非想出
  一個特別方法去吃他不可大家要注意到此點
  我以爲我們處此時局打算防患未然撥亂世而反之正沒有別的
  方法只有人人打起精神借着共和的力量去發揚眞公道眞公道
  如能發揚出來方纔能有眞好惡人人有了眞好惡方可以一天比
  一天好了起來如其不然仍然是要撇開公道一味的去提倡人欲
  惟日不足則其結果惟有速亂大亂而己惟有人類互殺至于罄盡
  而己因爲甚麽因爲無論什麽人要專以開心高興的事去作他行
  爲的標準便可斷定他是絕對不會能有益於人世的我的話講完
  了我不能常常到本社來今天借着這個機會再給大家出個應當
  硏究的題目我想我們中國今日危險到這步天地內憂外患應接
  不暇亡國之禍迫在眉睫决不是一朝一夕的緣故一定是有個根
  本原因所以我近來在軍署開學術硏究會每於講演完畢之後特
  特的延長三十分鐘專門硏究這個題目這個題目是什麽呢就是
  （致亡之原因與救亡之方法）今天再持特的爲大家宣布出來大
  家都不妨沈下心去硏究硏究就是我方纔講的這兩句經書也當
  然是這個題目範圍裏邊的話你們大家要注意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