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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旨 應掃除者
  今日仍賡續前次之標題講話前次所講爲應犧牲者今日所講爲
  應掃除者掃除者與犧牲者何以區別則應犧牲者係尚在比
  較的好一方面之事應掃除者則皆絕對的不好一方面之事也其
  目有八試一一列舉如下
  一嗜好應掃除也嗜好所包甚廣擇其較甚者言之則吸煙賭博是
  已烟時之爲物卽常人爲之必至殞身蕩家流毒無窮昔人有云留
  些好樣與兒孫此兩種嗜好若留與兒孫未有不絕其宗祀者然常
  人嗜好之害僅中於一已最甚不過及其家族若官史染此嗜好則
  害必及於公衆推其極則禍且中於國家何則官史譬猶屋上之一
  瓦前旣言之矣一瓦破壞屋漏隨之且將危及廣厦此等關係之重
  豈常人之沾染嗜好危及一身者所可比擬鄙人對於此等嗜好最
  爲痛恨今日在座諸公與現任之知事有此嗜好者當非少數自鄙
  人今日宣言以後如果再有不力卽掃除者鄙人對於此等人惟有
  屏棄之不令在此一方做事而已
  一虛僞應掃除也政界之尚虛僞以前淸末季爲最甚何以見之試
  觀前淸末季內而部院外而疆吏以及縣令凡關於辦理一切新政
  事件一展卷牘無不成績卓著粲然可觀夷考其實則無不腐敗巳
  極所謂在文章上看之則百廢俱舉在事實上看之則百舉俱廢此
  無他虛僞之過也卽以現在各縣論之虛偽者仍居多數明明未種
  樹必報已種若干明明髮未剪淨必報已經剪盡縣知事如此實察
  員亦不免如此此等虛僞惡習鄙人誠深惡而痛絕之其實辦事若
  實在做去即使因障碍有所延誤鄙人察其理由可原諒者無不加
  以原諒若一味虛偽搪塞則鄙人對於此等官吏亦惟有屏棄之不
  令在此一方做事而已
  一懶惰應掃除也民生在勤何况官吏然懶惰之病中於官吏者恆
  十居七八案牘堆積不事淸理訴訟延搁不爲審問使人民於無形
  中受重大之痛苦此等官吏繩以法律謂之瀆職瀆職之罪國有常
  刑固不僅輕微之懲戒已也蓋今日之官吏與舊日之官吏迥乎不
  同譬之室焉舊日之官吏其在一室飾壁必以花紙內部之將坍毀
  不問也上方飾以承塵屋頂之巳滲漏不問也其最上者不過擇土
  石之已損壞者加以修葺椽木之已朽爛者加以攺換而巳此種東
  塗西抹之政治固無庸大費氣力也今日之爲官吏則不然固有之
  房屋巳萬不能住勢必攺絃而更張之闢基址購木石鳩工庀材終
  日營營猶恐不及若以怠心應之惰力乘之此屋何日可成屋久不
  成其罪更浮於專騖粉飾者此不掃除又奚可者
  一敷衍宜掃除也敷衍之弊在今日官吏幾爲普通病凡事不求實
  際專以支吾搪塞爲能事卽以現在頒行之村制論之省中何等鄭
  重然一到各縣認眞辦理者固亦有之然因循敷衍直以舊日之鄉
  約地保等人攺變名目搪塞了事者亦所在多是鄙人對於此事非
  常注意曾令廳道爲各縣去信多次諄諄告誡而各縣仍未收完全
  效果者則皆係各縣知事敷衍二字之所致也須知村制一事爲推
  行各政之基礎一縣之大地廣人眾政務繁多欲令知事一人去做
  勢必有所不能如治軍然十萬兵集於廣塲欲以一人發一口號令
  此多數軍隊皆聽指揮其勢不能必有團營連排各長分任傳達命
  令軍隊始能整齊嚴肅治理一縣亦由於是以目下極待舉辦之六
  政及六政以外之事紛至沓來試問一縣之中若無數百之村長副
  分任其事無論知事之精力如何充足勢必不能盡舉不能盡舉必
  出於敷衍一途圖治之要孰有過是敷衍之弊逾於虛僞試以種樹
  喻之未種而報種者虛僞也已種而不論種之是否得宜樹之能否
  成活者敷衍也又以住室論之明知棟將折榱將崩璧將破裂不事
  修葺謂此室爲完全無恙者虛僞也明知棟將折榱將崩壁將破裂
  乃竟加以塗髹飾以花紙使人不知其危陷於壓斃者敷衍也諸君
  試瞑目思之以前做事因敷衍而陷人於壓斃者幾何恐一反諸天
  良不寒而慄也鄙人方纔所述均是對於縣知事立論其實欲縣知
  事不敷衍上級官廳亦與有責昔人有云知事之權爲明之按院與
  淸之督撫蹂躪殆盡其言頗有理由蓋縣知事所負之責任全在實
  行上官所負之責任則全在文字再進焉亦不過實行賞罰以示懲
  勸而已往往一事在文字方面三日卽能蕆事乃一經實行則數年
  不能辦竣又其甚者每遇一事長官一紙公文令縣查覆縣內費數
  月之力始克查明呈覆以後上級官廳竟置之高閣再不過問是皆
  不爲下級官廳留餘力使之從事於實政之弊也鄙人現在力矯其
  弊對於各縣知事務爲留出餘力使之實心辦事諸君如願力去敷
  衍實心做事也此其時矣總之諸君須知現在國民幼稚時代非厲
  行保育政策不足以救危亡國民譬如嬰兒知事譬如保姆殷勤將
  護猶恐不及若處處以敷衍應之甯有幸耶
  一徼倖之心當掃除也行險徼倖君子所鄙以官吏地位之優職責
  之重何必存此意念然近來官吏之中其毫無意識者無論矣至具
  有聰明才智者流往往明知事之不可敷衍竟虛與委蛇明知事之
  不應虛偽竟故意欺飾甚且明知懲戒之不可規避竟存倖免之心
  明知懋賞之不可濫邀竟存倖得之念准此以推其人平日做事必
  係勵精圖治之意少委心任運之𫝹念多際此時艱孔亟之時詎容有
  此暮氣巳深之官吏濫厠於政界此不可不痛自掃除者也
  一揣摩之風應掃除也吾人做事應求實在所謂實事求是也揣摩
  迎合之風氣在前淸官塲中最盛鄙人做事但求實際能輔助鄙人
  做事卽爲上選如其不能徒工於揣摩定在鄙人屛棄之列諸君不
  可不知也
  一混事之見應掃除也旣爲官吏便有官吏應盡之天職優游歲月
  得過且過此乃無意識無志氣之人所爲官吏不應有此思想往昔
  金道堅巡按吾晉時一日見余謂水日見一屬吏開口便云混事因
  之大加申斥以屬吏而見長官竟敢以混事之語出諸口此等官吏
  尚能望其做事乎
  一自滿之𫝹念應屏除也人貴進取不可自畫與自足今日之官吏往
  往在任做事稍有表見長官酌爲遷調卽趾高氣揚不思做事查一
  案件稍爲詳細長官略加褒許即志得氣滿全不留心其實此等人
  做官去循良之選尚遠乃竟噐小易盈不思進取暮氣一入與庸流
  同是不可不力戒也
  適間史知事呈遞手摺内中所言開發煤鐵礦業各節煤鐵係山西
  特產此事鄙人亦尚贊同惟經營煤鐵之事須先有具體的籌畫不
  可冒然從事鄙人意見實業發展次序總是先農業而後工業徵諸
  各國均有先例試以農業言之山西有地五十萬頃如果每畝能增
  加二元之收益則每年當收入一萬萬元其利較經營煤鐵不啻倍
  蓰且圖農業發達並不十分困難以人工一項論之數百萬之農民
  不待他求經營煤鐵無此優點也至手摺内有云鄙人開心民膜軫
  念桑梓之語尚不甚愜試言其理鄙人做事乃係盡鄙人之天職天
  旣賦予我以健全之體格與優尚之地位則鄙人卽當盡能力以全
  吾之職責此純係自動的非被動的純是鄙人職守上對於此一省
  之土地人民所應爲之事卽在他省亦如之與桑梓觀𫝹念絕無關係
  兒童嬉戲所見不出里閈桑梓之念𫝹當然存留若夫一省之長官其
  所行之政令所布之政見則決不論桑梓與不桑梓此義應向諸君
  述明者也
  又諸君見鄙人時往往提到栽培二字此却大誤栽者在已培者在
  人栽培二字之對面則爲傾覆此等栽培與傾覆主之者端在自已
  非可外求也譬之雨露所及禾苗勃生此勃生之禾苗似均受雨露
  之膏澤矣其實禾苗之在田畝必其位置適於土宜肥料如其數量
  一經甘雨當然勃發若夫生長在於坡隰芽坼早巳傾斜一旦雨至
  立遭飄沒是同一雨露而所以滋榮長養之者固在此不在彼也鄙
  人向來主張實察政策故每放密查員或實察員其視察之結果某
  也辦事好必予升遷辦事不力必加懲處是每派一員往察均有栽
  培傾覆二意寓於其中其實栽培也傾覆也全在諸君之做事不做
  事並與他人無與固猶之雨露於禾苗也
  尤有一義須爲諸君講明則鄙人之實察政策非常公允決不至於
  不允當若不允當即不成爲政策矣故鄙人對於查事往往此至再
  三甚至十餘次必得眞象乃能發布故諸君不必以密查爲可慮其
  眼光應全注於下不必注意於上尤不必注意於鄙人脚踏實地盡
  心力以爲之未有不得良結果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