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图书馆

二十日十二點鐘約德國巴使意國德使及阿繙譯穆領事來署小敘是
  日九點鐘巴使偕阿繙譯先來當與海關鄭道候補許道朱委員等接見
  閒談數語巴云我有小事先與中堂一談紫竹林現無德國租界德國商
  船在英法租界停泊須納碼頭費甚重起卸貨物亦不便現擬在法國租
  界以上另添一小租界詢鄭道云法國租界以上卽是民地若議新添租
  界百姓能否願意且法界內尚有未租民地因該界脩墊道路後民間車
  輛不准往來界內居民卽無出路現正與法國議論此事恐多不便巴云
  德國添設租界祇爲停泊船隻便當並不攔阻行人往來阿云日前曾往
  彼處看過民房不多均願出租答云法界以上河面係沙船停泊之地每
  年沙船運漕二月間到津六七月始能回空向來停泊水次皆有定章不
  比民船可以隨便遷讓此係通商口岸地面應由關道與阿繙譯等再行
  會勘妥商要與該處民居沙船停泊及輪船行走均無妨礙始能議辦巴
  云我意亦同至修約之事我與中堂可作爲閒談不作公事論因各取出
  上年議約底本閱看問第一條可無庸再議巴云第二條如何答云此條
  上年巴大人在總署會議時業經删去巴云原是已删此時不再請添但
  所以必不能答應之故還請中堂說明答云我可將實話吿知大孤山瀕
  海居民無多並無大宗貿易似須在入口數十里之東溝設立碼頭〓
  沽是通商口岸輪船停泊須至紫竹林一樣東溝兩岸西邊爲中國地界
  東邊係朝鮮地界若在彼通商與朝鮮諸多不便巴云無甚不便答云朝
  鮮祇圖自守不願與別國通商該國雖屬中國除朝貢外民間彼此均不
  准越界往還若西商在彼久住不免赴內地各處游厯若槪不給照與向
  來約章不符若准領照游厯必又別生枝節從前美法欲在朝鮮貿易傳
  敎該國不願每生事端此時中國若在大孤山開口逼近朝鮮易生疑衅
  是以礙難答應巴云我們要大孤山開口原想與朝鮮有益今聽中堂此
  言乃知中國實有難處第三條中堂從前曾說可商答云今昔情形不同
  光緖三年初議時我尚以爲可商今日再議我亦不願辦了巴云何故答
  云彼時中國甫將吳淞鐵路買回若准起卸貨物運道便捷各國商民有
  益中國亦收攬載之利所以我說可商此時鐵路已經拆去若准在彼起
  卸貨物偷漏難防固與中國不便陸路小車搬運需費較駁船更鉅洋商
  亦無便宜彼此無益之事勸巴大人不必再說巴云吳淞起卸貨物若不
  能行口內攔港沙必應急爲疏濬答云此事自我前十餘年任南洋大臣
  時各國領事卽有此請因中國無經費可籌各國又不肯捐錢至今不能
  商辦巴云必令各國商人捐錢似亦易辦答云錢由各國公捐仍應由中
  國官員督工巴云各國本有船鈔指用答云船鈔一項係發交稅務司修
  建塔表望樓巴云稅務司祇有七成其三成係解總理衙門答云總署同
  文館延請外國敎習洋學所須薪水等項均在三成船鈔內支發並非私
  用巴云何不在洋稅內另籌答云洋稅正款專濟軍餉不能提作此用巴
  云船鈔係洋商所捐應令船商得受益處答云塔表望樓等項皆於行船
  有益巴云中國沿海塔表望樓造得都好且甚多此並非我的本意因本
  國夾板船近日生意淸淡商人在外部屢次具稟申訴以船鈔不專爲商
  船受益我此次來華璧宰相派員來寓切屬須與中國商辦若船鈔不肯
  全數爲望樓濬河等用應令船商不再完納答云船鈔如何用法此亦中
  國自主巴大人可勿過問巴云若修約不成我要與總理衙門計議此事
  遂論及第四條問此條北運河拖帶輪船亦係巴大人删去巴云已删之
  事並非再說要行祇問何以必不答應答云北河灣曲淤淺輪船斷不能
  行卽如我處亦有小輪船祇能在此河離津十餘里行走再遠卽不能去
  巴云中堂的小輪船喫水四五尺我所說小輪船喫水不過一尺總可行
  走看此間運貨民船喫水有至數尺者答云你不深知北河情形通州以
  下深水四五尺淺處不及一尺兩邊立有標記民船隨灣行走係用人力
  牽挽可以躱避淺處輪船全靠煤力祇宜一直走去卽使祇喫一尺之水
  沿途必要淺阻巴云我意先造一船奉送中堂試行答云我看是必不能
  行之事亦不要你送但在西國造此式小輪船實價若干便中探詢吿知
  因及鄱陽湖拖帶輪船巴問此層中國已與英國議定允辦何以又不願
  行答云英國議修新約曾允中國便宜故中國允將此節抵換後來中國
  應得便宜皆未照辦且鄱陽湖出口土貨以義甯州徽州茶葉爲大宗皆
  係英法商人之利德國並無茶商赴彼貿易我料此事必是英國轉託巴
  大人出頭爭論此事旣與德商無益徒爲他人用力似乎不値巴笑云並
  非受英國之託德國亦有洋行在彼答云洋商前往辦茶我處曾有報單
  知德國並無此宗買賣巴云此層我再與總署商量又問第五條何以不
  行答云此條巴大人已經删去我亦不便深說因及第八條吿以此條窒
  礙甚多卽如德商或入內地售賣土貨一語爲各國約章所無萬難允行
  巴云英國新約已允答云英國約內祇有准英商入内地賣復進口之土
  貨復進口三字本有區別况英約許我便宜之事故准添入其實洋商旣
  准入內地置土貨又准入內地賣復進口土貨侵占華商内地生意已喫
  大虧巴取鉛筆在其底稿上作記謂此層再爲細想鄭道云若准洋商入
  內地售賣土貨則內地各處皆成通商口岸漫無限制巴云此條若不允
  行修約無從商辦答云英國修約時因洋貨洋藥允加進口稅絲茶允加
  出口稅是以給此便宜今德國又要格外便宜試問於中國有何便宜之
  處且加稅一節能否做到巴云洋藥加稅可辦別項洋貨不能答云洋藥
  加捐英國煙臺條款已載洋貨加稅旣辦不到何能自占便宜聞貴國璧
  宰相現正議加各國進口稅中國亦應照辦巴云璧相雖有此議各國未
  能允行恐辦中不成國欲加洋貨進口稅專與一國商辦亦做不到我想
  能將內地洋貨免釐再與各國商量問可加稅若干巴云中國歲收釐金
  幾何關稅幾何答云各省釐金每年約收一千五百萬兩各關洋稅近年
  約收一千二百萬兩巴云若於洋貨進口時將正稅子口稅併徵似足相
  抵答云洋稅每年一千二百萬係連半稅牽算在內至洋藥並無半稅每
  年税額幾及洋稅之半卽各項洋貨正子併徵半稅所加無幾何能相抵
  巴云釐金是連華商土貨在內洋商雖經免釐華商土貨照舊抽收此項
  不萬之數未便專令洋商彌補答云華商土貨應完釐金自非各國所能
  過問但以半稅抵洋貨免釐約計尚不及三分之一我意若再加一半稅
  或者可商巴云是又加一倍正稅了恐辦不到中國若有應行取益之處
  不妨另說彼此商量答云小小便宜中國不値爭論若論大便宜貴國未
  必答應巴云何爲大便宜答云中國大便宜處要加進口稅又要不免釐
  巴拊掌大笑答云我亦知你辦不到但免釐本不在巴大人原議十八條
  之內此次到京先議修約否巴云我擬先與總署商量修約免釐之事隨
  後再商至十一條德商請領執照逾限不繳不准再行請領語意似覺過
  重答云你此條內云遺失者不在此例是與無限期同巴詳論其所以要
  添情由答云若如你意亦須詳細聲明如有程途較遠往返須在一年以
  外者於照內預請寬限兩三箇月其遺失執照云云或改爲遺失執照者
  必須指出實在證據較爲淸楚巴云此節自可商改其十二條云德國官
  員所雇華人不得聽中國官懲辦等語巴謂萬國公法皆有此例本館華
  人有時也曾交中國究辦答云萬國公法我原知道惟德員所雇華人若
  說明不聽中國懲辦未免有礙自主之權我意此條於德國下加商民二
  字其官員一節删去較渾妥巴亦唯唯因取鉛筆將惟德國官員以下數
  語勾去十三條土煤減税巴謂此係於中國有益答云土煤原定稅則每
  百斤四分本覺偏重此節總署應可酌商議約大致甫畢問我有一事要
  與巴大人說前日提及丕里約夾板船在石島觸礁失事巴大人頗承謝
  方道臺周都司救護出力惟紳署使誤信該島民有拆船之謠欲從減議
  赔現據方道臺派員前往査拿事後攫取漂流船板繩料之犯人數名訊
  供實無拆船情弊已將贓物送交領事轉給各犯分別懲辦此案卽可議
  結巴云紳署使昨已南下未及細論此事俟我到京後査案商辦此時未
  閱文卷無從剖論正談間意國德使續至遂同入座飲讌不及公事兩點
  鐘始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