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盾墨拾餘卷五哭盫叢書
  易順鼎哭盫
  魂北魂東雜記
  甲午八月十六日平壤之失及義州之失
  倭夷背盟肇衅襲踞朝鮮擊沈我髙升運船兩宮震怒
  命將出師㑹兵於朝鮮國之平壤時統奉軍者爲提督左
  寶貴統毅軍者總兵馬玉崑統西丹兵者副都統鄠升阿
  而統淮軍者記名提督衛汝貴直隸提督葉志超亦由牙
  山來㑹平壤道行巡撫事某尊禮上國曰邀燕㑹每㑹必
  列朝鮮倡優平壤距韓城
  朝鮮
  王京
  五百里不虞倭人之猝至
  也鄠兵尤脆弱土人笑其不禁磕碗戲稱爲鴨蛋兵云
  八月初十日聞倭人兵發平壤左與葉相聚面商左主戰
  葉主退守意見不合左語憤激葉唯唯謝過
  十二日倭兵至平壤馬軍四營陣於東衛鄠兩軍十八營
  陣於南皆在城外左軍六營守北山上築礙臺與葉軍六
  營在城中賊隔江來攻諸軍迎戰甚利志超忽傳令收隊
  賊遂渡江據山志超欲棄城走寶貴不許
  十六日黎明賊大至直撲南門葉衛兩軍遽張白旗退走
  鄠軍遂潰馬軍屢捷勢孤亦退左寶貴守城內見賊勢已
  偪登山開放巨礙傷賊頗多而賊殊死鬬鎗彈如雨我軍
  不支寶貴下臺取黄馬褂頂翎服之仍登山自行開破營
  官楊某挽寶貴下寶貴擊以掌無何我破爲賊礙擊碎鐵
  穿寶貴肋下寶貴裹創督戰忽一彈飛至中其咽喉撲臺
  上登時陣亡楊某挾其尸欲自北門出而賊兵已入城塞
  滿街巷楊某亦死亂軍中矣是日天大雨我軍乘而奔潰
  倭人不暇尾追然賊於要隘處設卡伏兵伺潰軍過卽邀
  擊之死者相枕藉諸將收殘卒退至義州又棄之退至九
  連城
  距平壤
  五百里
  始停足安營焉方諸軍在平壤時騷擾無狀
  及奔潰朝鮮人集城上以礙爭擊之而村落土民未受騷
  擾之害者或解已衣授潰卒使得逃歸
  或傳爲正
  士成事
  時銘軍
  十五營依克唐阿九營已過鴨綠江聞義州陷遂皆退
  九連城係中國與朝鮮分界處中隔鴨綠江過江爲朝鮮
  之義州我軍糧臺原駐九連城左寶貴以平壤米價較廉
  將餉銀全行運去欲以銀易米遂盡爲倭所有矣
  九月二十七日九連城之失
  平壤旣退四川提督宋慶受命督辦節制赴奉各軍並
  查辦衛汝貴失律之罪是時汝貴與葉志超馬玉崑鄠升
  阿及提督聶桂林劉盛休總兵馬金敘候補道張錫鑾各
  軍自安東縣至九連城斜長三十里密置營壘宋慶駐扎
  距九連城十餘里之蝦蟆塘將軍依克唐阿堵防安東縣
  東北之蒲石河一帶設後路糧臺於遼陽州糧餉由鳳皇
  城轉運軍火鎗礙則由營口轉運均在蝦蟆塘卸交倭夷
  聚朝鮮之義州與我隔一鴨綠江而陣此九月中旬事也
  倭與我約戰以十月朔日爲期
  九月二十七日賊忽以大隊來撲搭浮橋渡江浮橋用鐵
  牌以螺絲接成或言以繩貫牛皮爲之我軍開放大破擊
  斷其兩次浮橋惜水淺不能滅頂然賊亦未能徑渡也方
  竭力堵禦而賊隊潛以浮橋由上流偷渡旗營疏於防範
  頃刻閒賊已渡江矣賊旣渡江旗兵倉皇失措相率潰遁
  賊繞出安東縣我軍後路馬玉崑開礙迎擊賊退我軍尾
  追賊掘地爲梅花坑蹲伏其中彼破能擊我我破不能擊
  彼馬金敘率軍千人守虎兒山與賊對壘傷亡過半金敘
  受傷至二十餘處與玉崑皆收軍退適奉衛汝貴拏問之
  旨汝貴所統盛軍十數營乘時譁潰縱火焚燒軍械我
  軍大亂九連城遂陷於賊
  十月初五日鳳皇城之失及寬甸縣之失
  九連城旣失宋慶自蝦蟆塘退走鳳皇城依克唐阿張錫
  鑾退至寬甸縣聶桂林鄠升阿退至大東溝而劉盛休馬
  金敘由大東溝至孤山由孤山至岫巖州節次退至海城
  葉志超亦稱病入關路出海城寓牛莊者數日於是逃軍
  潰卒勢如潮涌皆奔營口山海關兩路加以衛軍沿途肆
  掠所過之處雞犬騷然海城蓋平一帶居民逃避幾空畏
  官兵甚於畏倭寇矣孤山岫巖市商皆閉户歇業聶桂林
  至出示曉諭始稍有信從者一
  宋慶由蝦蟆塘退至鳳皇城時已昏暮潰兵與土匪縱火
  於南門聲言倭人追至乘勢搶掠城中軍民惶亂宋夤夜
  退走至大高嶺駐軍
  大高嶺距鳳皇城二百餘
  里距遼陽亦二百餘里
  十月初五日倭兵至鳳皇城我軍棄城已四五日矣數日
  閒覧甸亦失守
  寬甸縣在安東縣東
  北距鳳皇城百餘里
  十月初九日金州之失及大連灣之失
  倭人渡鴨綠江後分三路進擾西路由海道抵皮子窩
  屬
  金
  州登岸撲金州以窺旅順中路由孤山
  屬岫
  巖州
  登岸撲岫巖
  州以窺遼陽海城東路由鳳皇城進兵撲大高嶺以窺遼
  瀋時寬甸安東均已失守依克唐阿張錫鑾駐軍賽馬集
  屬鳳
  皇城
  其地可由興京達瀋陽更在東路之東也宋慶使記
  名提督聶士成總兵呂本元出大高嶺防東路之賊使聶
  桂林鄠升阿赴岫巖防中路之賊使劉盛休馳援金州防
  西路之賊
  十月初九初十兩日金州及大連灣先後陷於倭守城者
  爲金州副都統連順統兵者爲山西大同鎭總兵程之偉
  副將趙懷業俱棄城走
  十月十二日宋慶自領所部毅軍二千餘人偕營務處直
  隸泉司周馥由遼陽往援金州旅順至海城士卒頗疲乏
  而肆不擾聞金州大連灣已失合周馥馳赴營口自領
  本軍及呂本元馬隊二百五十人馳赴金州
  賊由東路進者趨連山關
  鎭名在大高
  嶺南廿餘里
  爲聶士成呂本元
  所扼又從東邊養馬集窺興京爲依克唐阿所扼皆不得
  逞依克唐阿之將侍衛永山壽山二人驍勇善戰又有韓
  邊外者山東人故金匪也後投誠攺名韓效忠其黨頗多
  效忠死其孫韓登舉代領之奉天人仍呼登舉爲韓邊外
  韓邊外之名爲敵所畏依克唐阿借其勇一千五百人防
  興京至十一月將軍長順復借其勇一千人防盛京皆得
  其力依軍旣振又招合本地鄉團共爲勦擊由是東路之
  賊悉退保鳳凰城矣
  十月二十七日岫巖州之失
  賊由中路進者自孤山登岸至岫巖州東南之桂花嶺
  鎭
  名
  距岫巖
  百里
  其地有復來社本岫巖地撥入金州後又撥歸岫
  巖故名復來也居民皆習淘煤俗呼爲煤黑連村數十自
  練鄉團賊來犯之鄉團極力堵禦以擡槍斃賊無算自十
  月中旬至下旬相持甚久賊不敢輕進
  十月二十五日賊始抵岫巖之南郊聶桂林鄠升阿皆駐
  軍於南門外距城三里許
  二十六日賊隊至聶軍迎擊之
  二十七日黎明賊分兩路一徑撲南門一繞攻北門鄷軍
  遽退聶軍繼之岫巖州城陷是役也賊兵不過千餘半倭
  兵半高麗兵倭衣青高麗衣白我軍失大礙九尊
  十月二十九日旅順之失及復州之失
  三路之賊東路中路皆不過千餘惟西路爲賊大隊號稱
  五萬旣得金州大連灣遂窺我旅順船塢
  十月二十九曰西路賊攻旅順道員龔照璵棄船塢逃諸
  將黄仕林衛汝成姜桂題程允和徐邦道張光前之軍皆
  潰旅順陷宋慶棄復州退熊岳保蓋平未幾復州亦陷
  正定鎭總兵徐邦道在諸將中較爲能軍旅順之役邦道
  獨奮勇迎敵事急痛哭求援於諸軍無一應者
  是日聶士成呂本元克復連山關殪倭酋富剛三
  十一月十七日海城之失
  中路之賊旣陷岫巖將攻海城鄠升阿聶桂林兩軍退至
  龍鳳峪距海城六十里馬金敘一軍駐析木城在海城南
  四十里記名提督蔣希夷率兵二千人由營口來駐八叉
  溝在海城東南五十里海城城中市肆民房官兵皆據之
  騷擾無狀民不堪命逃避爲之一空
  十一月十五日賊前隊至龍鳳峪聶軍禦之
  十六日賊又至龍鳳峪酆軍聶軍俱退至鍾家臺
  在海城
  南十二
  里賊進至八叉溝蔣軍略戰卽退賊進至析木城馬軍退
  至毛祁屯
  在海城西
  南十五里
  時已日暮諸軍遂入城大掠劫商民
  財物縱獄囚城中鼎沸
  十七日巳刻賊進攻海城懸礙於攔河山頂
  山在海城東
  南五六里
  聶軍懸礙於玉皇廟山敵之
  山在城東
  南四里許
  相隔三四里聞破
  數聲鄠軍退聶軍亦下山退至城北一里餘之雙山又開
  礮數聲相率而退海城遂陷於賊
  十二月十五日蓋平之失
  蓋平南通金旅北界海城東接岫巖三面受敵守蓋平之
  軍爲山東登州鎭總兵章高元記名總兵張光前章軍四
  千人張軍三千人分駐南關外以橋東西爲界
  十一月十七日至廿一日賊由岫巖犯蓋平東三十里之
  牽馬嶺俱爲我軍擊退
  十二月十三日南路賊大至我軍迎戰卻之
  十五日南路賊數千分數路進攻葢平踞鳳皇山頂開礮
  下擊章軍部將提督楊壽山副將李仁黨參將張奉先均
  奮勇血戰殺賊無算忽岫巖海城賊數千人由蓋平東路
  槐樹溝突出亦分數路猛撲高元自禦南路之賊使壽山
  等禦東路之賊旣而兩路賊合爲一調行礮數十尊排列
  轟擊壽山仁黨奉先先後歿於陣將士傷亡七百餘人張
  軍旣不相援應且先退章軍不支遂退至新開嶺而賊又
  陷蓋平矣是役也高元以八營禦敵兵兩萬雖敗卹失地
  論者以眾寡不敵原之且推壽山仁黨奮不顧身爲開戰
  以來第一云壽山仁黨皆湖南人壽山故張曜部將仁黨
  故陳士杰部將也
  倭踞蓋平後擇青石關新開嶺三塊石海山寨等處各築
  礙臺以拒我軍聞我大軍將攻海城全隊皆掣回所留踞
  蓋平之賊僅千數耳
  十二月二十五日榮成之失及文登甯海之失
  十二月二十三日倭船過登州開礙數聲而去
  二十五日倭以運船四十艘載陸兵由落風港登岸
  一云
  由龍
  須鳥
  登岸
  撲榮成縣副將閻得勝等所駐之軍皆潰城遂陷縣
  令楊某闔家皆及於難倭進至橋頭我軍退駐上莊
  距甯
  海州
  二十
  餘里
  倭逼上莊將由陸路攻威海山東巡撫李秉衡使總
  兵李楹禦之未幾賊又陷文登甯海秉衡出駐萊州
  乙未正月初五日威海南岸之失
  候選道戴宗騫統領綏字四營鞏字四營綏鞏新軍兩營
  駐山東威海衛宗騫駐北岸總兵劉超珮分統數營駐南
  岸
  正月初五日倭以水師載陸兵於威海東口之東二十餘
  里登岸㑹合榮成東來大股撲南岸礙臺綏鞏兩軍倚長
  牆禦戰傷亡甚多勢不能敵海軍提督丁汝昌乘靖遠艦
  率鎭南鎭西鎭北鎭邊五艦及雷艇快艇向倭隊轟擊始
  解其圍而南岸三破臺已爲倭海上之兵攻入宗騫退守
  北岸三臺超珮稱左腿受傷舁赴劉公㠀醫院
  正月初八日威海北岸之失
  倭旣據南岸礮臺遂以我龍廟嘴之礙擊我海軍艦艇廣
  丙艦大副藍翎都司廣東大鵬協標右營守備黃祖蓮中
  礮陣亡
  初六日汝昌恐南岸鹿角嘴龍廟嘴兩礙臺之礙適爲敵
  資使來遠濟遠兩艦自擊之未得轟盡
  初七日北岸北山嘴礙臺兵潰汝昌往商宗騫自毀北三
  臺之礙是夜宗騫吞金死
  正月十七日威海劉公島北洋海軍之失
  正月初八日汝昌使各雷艇焚北岸渡船
  初九日南岸三臺之礙倭已修好與口外倭艦水陸夾攻
  我劉公島戰艦島艦禦戰竟日傷亡甚多夜閒倭以雷艇
  來衝南口爲劉公島日島各礮臺快礮所禦擊而退
  初十日夜五鼓倭雷艇乘月落後潛入南口擊傷定遠艦
  各艦艇急起禦敵獲倭艇兩艘
  十一日天明定遠艦沈倭以艦二十二艘攻於兩口之外
  我軍與賊互有傷亡
  十二日寅刻倭以雷艇六艘傍南岸山根偷入南口擊沈
  來遠威遠兩艦及寶筏小火輪官弁傷亡二百餘人至午
  後倭於北三臺山頂設快礮擊我黄㠀及艦艇汝昌派四
  船並黃㠀之礮回擊之㠀上居民數千人麕集碼頭哀求
  生路汝昌撫慰方散
  十三日寅刻倭以六艇衝兩口爲我軍擊退天明後倭艦
  三艘衝入東口我軍又擊傷之日㠀兩礮爲倭礮擊毀藥
  庫被轟弁兵傷亡三百餘人早閒開戰時我大小雷艇十
  三艘及利順飛霆兩小輪皆逃衝出西口而去
  十四日寅正倭六艇又衝入兩口爲我軍水雷所擊未中
  而逃天明後南三臺倭礮又攻我㠀艦靖遠傷亡四十餘
  人㠀中學堂機器廠煤廠民舍均被毀傷島民及各船水
  手均環跪求生汝昌告以若救兵十七不至屆時自有生
  路決不失信
  十五日大北風天明倭以四十餘艦全至東口海外排列
  以戰船在前開礮勢將衝入東口又以南北兩岸之礮夾
  擊我㠀艦北岸皆子母彈紛如雨下南岸皆大礮開花子
  鋼子至午初靖遠爲趙北嘴二十八生的大礮擊沈汝昌
  與副將葉祖珪跳而免弁勇中彈者血肉橫飛入海是日
  㠀艦共傷亡一百餘人我黄㠀大礮亦擊毀鹿角嘴倭大
  礮一尊劉公㠀礮臺擊傷倭兩艦
  十六日寅正大雪倭雷艇四艘乘雪偷進西口放雷未中
  爲我小礮擊退至辰正兩岸倭礮又擊㠀艦至午初而止
  兵民受傷數十人午後汝昌及總兵劉步蟾自以水雷將
  已沈之定遠轟散又以廣丙魚雷轟散靖遠是夜步蟾仰
  藥死
  十七日寅初倭雷艇又乘風雪進兩口放雷未中仍被我
  小礮擊退天明後倭各艦與兩岸倭礮又水陸夾攻已刻
  倭艦十餘向東口衝入我東礮臺大礮擊傷其兩艦倭艦
  方退南岸倭礮猶猛攻不已至未初我東礮臺大礮兩尊
  皆爲南岸倭排礮所轟毀兵勇血肉飛貼滿牆或碎衣尚
  存尸骸散落滿地至晚汝昌接電信催令衝出知援兵無
  期而倭戰艦雷艇布滿口外我艦行海本鈍又皆重傷勢
  不能衝出重圍水陸兵勇以十七之期已到不肯再戰汝
  昌使人將鎭遠艦用水雷轟沈亦無應者夜閒倭艦艇又
  來攻擊我康濟艦中礮受傷汝昌乃函告倭水師提督伊
  東謂本意決以死戰至船盡人没而後止因不忍貽害軍
  民萬人之性命貴軍入島後中外官兵民人等不得傷害
  均應放回云云使廣丙管駕程璧光送往伊東艦中是時
  汝昌已與總兵張文宣先後仰藥至晚俱死
  十八日威海各㠀艦俱陷於倭北洋海軍盡失
  二月初八日牛莊之失
  南洋大臣兩江總督劉坤一奉命節制關內外防勦諸
  軍以欽差大臣駐山海關正月十五日抵關時關外諸
  軍則吉林將軍長順二十營駐遼陽矗桂林酆升阿兩軍
  歸長順整頓奉天候補道張錫鑾十營三營駐遼七營紮
  懷仁通化前泉司陳湜湘軍十營由山海關甫赴遼此爲
  遼陽之軍㑹辦奉天軍務廣東提督唐仁廉新募二十營
  未齊爲瀋陽之軍黑龍江將軍依克唐阿二十二營駐大
  高嶺爲大高嶺之軍直隸提督聶士成十營總兵呂本元
  十營孫顯寅十營馬金敘十營耿鳳鳴四營駐摩天嶺此
  爲摩天嶺之軍幫辦軍務四川提督宋慶三十營未齊總
  兵宋得勝馬玉崑姜桂題程允和各分統數營又徐邦道
  十一營章高元八營劉鳳清十營劉盛休六營龍殿揚五
  營李家昌五營張光前三營蔣尚鈞五營劉世俊四營道
  員李光久湘軍五營此爲前敵駐牛莊營口一帶之軍湖
  北提督吳鳳柱七營副都統沙克都林扎布數營駐錦州
  此爲錦州之軍幫辦軍務湖南巡撫吳大澂親軍七營前
  藩司魏光燾十營總兵余虎恩十營提督熊鐵生十營吳
  元愷四營道員左孝同五營編修曾廣鈞三營此爲自山
  海關初赴前敵之軍以上二百數十營皆爲關外之軍副
  將卞得祥六營總兵潘萬才四營賈起勝八營王可陞數
  營劉光才五營提督申道發五營馬心勝八營此爲山海
  關樂亭一帶之軍提督何永盛六營總兵鄭國俊副將王
  得勝各數營吳殿元三營李大霆三營提督曹克忠三十
  營未齊宋朝儒四營此爲天津之軍總兵羅榮光八營韓
  照琦三營爲大沽南岸之軍提督鄭崇義副將史濟源等
  六營爲大沽北岸之軍總兵吳育仁四營吳宏洛六營王
  連三兩營爲大沽北塘之軍提督程文炳二十營董福祥
  十八營總兵閃殿魁十營賀星明七營爲拱衛近畿之軍
  總兵牛師韓七營李永芳六營丁槐五營李占椿五營楊
  文彪五營萬本華五營陳鳳樓數營爲已經奏調尚未到
  防之軍以上一百數十營皆爲關內之軍共計四百餘營
  設東征糧臺於天津臬司胡燏棻領之後又於天津增設
  湘軍東征糧臺藩司陳寶箴領之
  宋慶自蓋平失後率諸軍退駐營口規復海葢依克唐阿
  長順兩軍併力進攻海城聶士成守摩天嶺屢敗撲嶺之
  賊賊不能越嶺取遼陽而遼陽知州徐慶璋練民團數營
  招集韓邊外之眾名敵愾軍亦爲賊所畏賊聲言必取奉
  天度歲語竟不驗其計頗窮劉坤一旣奉命督師請以
  宋慶吳大澂幫辦軍務朝廷許之大澂銳意立功甫出
  關謂海城旦夕可復於是有㑹攻海城之役
  正月二十七日諸將㑹攻海城依軍長軍廿餘營分駐大
  小費屯古城子耿莊迤北一帶爲由北路進攻之師徐邦
  道吳鳳柱淮鳳兩軍共十六營分駐大小馬頭東西柳公
  坒一帶爲由南路進攻之師李光久老湘五營分駐東三
  台中陽堡記名提督劉樹元統大澂親軍六營分駐四台
  大保屯榆樹堡爲由牛莊中路進攻之師大澂自駐田莊
  台魏光燾武威軍七營則甫抵牛莊又爲中路之後路時
  宋慶亦至田莊台是日聞倭掣蓋平之兵救海城遂督毅
  銘等軍乘虛攻大平山賊壘程允和先登姜桂題自山後
  包抄將大平山奪回擊斃倭兵二三百名餘寇遁走宋奏
  報稱南路海山寨西海口等處又由金復添來悍寇數千
  恐其抄出我後襲奪營口臣明日仍督馬玉崑程允和姜
  桂題之軍由大平山相機進勦留毅前軍宋得勝嵩武軍
  劉世俊等營備禦海山寨等股撲犯營口臣大澂所派愷
  軍礮隊到齊分勦大石橋等股以期力取海蓋今日劉樹
  元各營㑹攻海城俟有捷音再行續奏等語愷軍礮隊者
  副將吳元愷所部本隸大澂大澂謂攻海城之兵力已足
  使元愷軍往營口備宋慶調用然攻城宜用礮隊或以此
  咎大澂失策云
  二十八日諸軍㑹攻海城城外八里有亮甲山高於城數
  丈倭人以全力守之礮位叢密不可嚮邇又有唐王山距
  城十二里埋礮亦甚多我軍必先奪此兩山攻城方可得
  手戶部主事晏安瀾者陜西進士大澂門生也以膽略自
  負好大言請令節制諸將先往偵敵督戰大澂許之使至
  牛莊適徐邦道奉調當赴營口李光久奉旨派赴摩天
  嶺皆不願往慫思安瀾言海城易取留其軍攻海城安瀾
  大喜遂嚴促諸軍更番出隊搶山攻城而諸軍實懷觀望
  彼此推諉賊狡譎見我軍往攻卽堅伏不出約我軍進至
  彼礮可擊之處卽用炸彈轟擊一發輒傷數人或伏槍隊
  數十百人於雪溝冰坎中突出狙擊我軍屢有損失惟老
  湘軍火箭頗稱利倭隊至三台子放哨者爲火箭射斃三
  人是日大澂致書倭酋勸其歸降募一廟祝持去又張投
  誠免死示於海城二里許之安村堡
  三十日大澂函告劉樹元云夤夜搶山所辦甚是但須多
  製小白旗均寫吳字將旗偷插山上則賊必皆驚而走矣
  是日宋慶亦由大平山乘雪分三路進兵倭以三路來敵
  旣而三路合攻中路宋慶被圍墜馬傷腰馬玉崑闖圍再
  入拔宋慶及其親兵三百人出我軍傷亡甚多大平山復
  失其半
  二月初一日有電旨寄軍中云朕欽奉皇太后懿
  旨現在關外大軍雲集各營槍械亦齊聲威較壯海城距
  賊毘連處經依克唐阿等攻勦兇鋒已挫亟應聯絡各營
  鼓勵士卒齊心併力迅圖克復海城再行合軍南勦次第
  肅清宋慶吳大澂依克唐阿長順當不分畛域共矢公忠
  以期迅奏膚功同膺懋賞無負深宮諄諄告誡之至意勉
  之欽此
  初二日倭犯大高嶺孫顯寅呂本元電稱嶺防可危長順
  徐慶璋又函報吉洞峪有賊數千撲遼南且由葢平岫巖
  添來悍賊數千巨破四十餘位木箱軍械車百餘兩乘坐
  大輪賊酋一名請依軍撥隊回顧後路長軍已派四營先
  去依軍隨派一營馳去
  初三日徐邦道吳鳳柱李光久劉樹元之軍㑹攻八里河
  賊壘就搶唐王山大澂使晏安瀾督之唐王山在海城西
  南數里八里河則自東而西繞山之南時河冰凍合人馬
  可行沿河兩岸有村堡數處賊既據山作堅壘其附近山
  下之戴家堡龍潭堡亦皆有賊伏焉各軍既出邦道淮軍
  十營分爲兩大簇向戴家堡龍潭堡如牆而進李光久老
  湘軍三營吳鳳柱鳳軍在其左劉樹元所部饒恭壽之營
  在其右甫進數步槍礮齊施堡內伏賊百餘爭向山上奔
  走徐軍遂入龍潭堡安瀾促劉軍在右者越次入之遙見
  山上之賊環壘植立二三百人我軍槍礮不絕而賊迄未
  還擊比一進則賊礙已傷我軍數人各軍紛紛欲退邦道
  立所部礮隊之後喝令燃礮喝聲未絕賊礮穿邦道之右
  而過劉軍副將劉雲桂中破陣亡旋又一礮落邦道礮車
  之前邦道乃飭礮隊退後已亦策馬退走一時大隊潰若
  山崩賊以礮從後轟擊幸未相追逼僅徐軍陣亡哨官一
  人鳳軍陣亡營官一人是日賊又分股先後撲犯大小費
  屯大小河沿小王屯諸處爲依軍侍衛德英額壽山所擊
  卻壽山奪回眼架山就山兩壘斃賊甚眾自午至酉始收
  隊劉樹元親率兩營攻東路安村堡賊壘以牽賊勢獲賊
  酉岡本勇一名送之安瀾安瀾遂攘爲已功告大澂稱大
  捷
  初四日大雪崇朝平地深二三尺丑刻賊由城北出萬餘
  人三面猛撲眼架山依軍諸將壽山德英額扎克丹布貴
  權等分投應敵戰至天明斃賊不少賊已敗去復添股猛
  犯槍礮雨注傷亡營哨官及兵勇甚眾午刻我礮被賊擊
  壞三尊劉樹元等分軍援應亦傷數人賊由棲鳳河抄我
  軍後路同時長順亦在東路甘泉堡與賊接仗幸西路各
  軍救應賊始撤去申刻我軍收隊而賊七八千已由甘泉
  堡東去逕趨鞍山站陷遼陽南路之興隆溝隆昌洲遼陽
  大震
  初五日長順依克唐阿皆退軍援遼海城北路遂虛魏光
  燾所部武威軍甫盡抵牛莊是日倭已至下嶺子距遼陽
  四十餘里同時又犯大高嶺
  初六日魏光燾與晏安瀾及諸將會議攻海城時城外賊
  巢西南則有唐王山亮田山迤北則有徐家園皆堅固大
  壘於是議以李光久由中史保出二台子攻亮田山劉樹
  元由安村保攻徐家園㑹合李軍攻海城西門徐邦道由
  石村保攻唐王山並分隊攻海城大南門魏軍數營由大
  小費屯攻海城北門分數營與鳳軍爲四路接應諸軍以
  夜二鼓時銜枚疾趨襲奪賊壘然後發號張旗幟取城約
  旣定忽聞賊數千已至二台子將攻前敵光久亟馳告樹
  元樹元又馳告安瀾安瀾以熟寐置之至夜賊竟未來而
  諸軍亦逡巡不進
  初七日辰刻魏光燾率軍至四台子踐接應諸軍之約聞
  竄遼之賊乘北路空虛以大股馬隊由耿莊子乘虛逕撲
  牛莊圖犯各軍後路時各軍糧臺輜重盡在牛莊光燾亟
  折回賊馬已踰甘溝距牛莊六里前鋒馬隊百餘方過小
  五台適光燾所部馬隊折回橫掠而過賊遂放槍一排退
  回甘溝步賊數千則分踞古城子古樹子朱家窪一帶
  初八日黎明賊分三股來撲牛莊魏光燾率軍抵禦西北
  一股左右營接戰中營繼之賊以排槍炸破抵死抗拒彈
  如雨點士卒中彈者如牆而倒我軍以劈山礙洋槍對擊
  前虛後進斃賊亦多左營營官總兵余福章受傷坐地猶
  持刀督戰旋復中破陣亡右營營官提督沈寶堂兩臂中
  彈皆折幫帶參將陳勝友戰死中路賊數約踰三千炸破
  更多光燾自率大營破隊衛隊以格林連珠破二砺開花
  礮抵擊賊愈積愈厚伏首鑽進礮雨橫飛大營營官總兵
  蕭有元身中礮傷東北路賊股始伏樹林閒施放槍破魏
  軍前後營進擊亦伏河溝閒恃土牆爲障誘賊及近擊斃
  甚夥賊馬步麕至肉薄鏖戰前營營官總兵龍恩思受傷
  甚重舁入民舍後營營官副將羅吉亮傷須及足幫帶遊
  擊魏極富陣亡時諸軍在前敵攻海城者尚不知牛莊戰
  事李光久方於是日寅刻率所部全軍五營退回牛莊過
  四台子晏安瀾且叩頭留光久攻海城光久不允及抵牛
  莊始知戰事而魏軍已敗賊已入莊光久遂令各營分爲
  三路以前左營爲右路向關帝廟等處攻入以右後營爲
  左路向海神廟等處攻入一進街口卽與賊巷戰前賊敗
  退後賊紛來槍破雨密賊又從兩㫄擁出與我軍幾莫能
  辨血戰竟日各街口皆被賊縱火斷我軍出路時已二鼓
  子彈俱盡光久率隊突圍而出後營管帶提督譚桂林擊
  賊至海神廟遇大股自敎堂衝出頭中破子登時陣亡左
  營管帶提督賀長發小腹受傷前營幫帶提督鄧敬財礮
  中胸腹陣亡官弁士卒傷亡殆盡牛莊遂失湘軍十二營
  全軍覆没光壽光久僅以身免
  初九日吳大澂自田莊台退駐雙台子田莊台及雙台子
  距牛莊皆九十里而由雙台子可抄田莊台之後大澂退
  駐殆以此云時劉樹元徐邦道之軍由海城退回宋慶自
  營口又遣吳元愷之軍來衛大澂是日皆至田莊台大澂
  已先去
  初十日宋慶大軍聞牛莊之失潰於營口倭陷營口宋慶
  退走田莊台
  十一日倭犯田莊台宋慶擊敗之斃倭六百餘人
  十二日倭陷田莊台宋慶退走雙台子吳大澂退走錦州
  十三日倭陷雙台子宋慶退走石山站
  三月初二日澎湖之失
  澎湖一㠀爲閩臺鎖鑰倭欲窺福建必先據臺灣欲據臺
  灣必先得澎湖甲午秋臺撫特奏請以澎湖鎭總兵周
  振邦督辦澎湖防務總統宏字營及西嶼媽宮金龜頭大
  城北礮隊等營福建候補知府朱上泮㑹辦防務統領撫
  右營衛隊營防軍前後營及紗帽山礮隊等營澎湖廳同
  知陳步梯亦帮辦防務乙未春海疆戒嚴正月十二日防
  軍後營營官朱榮昌開駐鐵河嶺二月二十一日前營營
  官朱朝貴開駐雙陸館二十二日有法國兵艦一艘來泊
  以埽墓爲詞其頭目登岸㑹振邦上泮步梯因徧測海道
  閱礮臺皆莫能禁次日振邦等富拜登舟彼卽將諸人像
  以西法暗照而去後始知卽倭酋伊東坐艦假託稱法船
  也
  二十四日倭兵船七艘泊西嶼口人心惶懼遷徙一空
  二十五日倭船避風開去或言在筆架山停泊朱上泮前
  營進駐武坑
  二十六日上泮自率右營塡駐雙陸館
  二十七日早倭艦九艘在大城北礮臺海面上下遊弋來
  往測水辰刻又來四艘卽升旗開破攻我礮臺先燃四門
  我礮臺開礮還擊一時煙焰漲空聲振山岳戰至午我礮
  擊傷賊艦一艘將沈有二艘亟挾之去遂停戰甫半時賊
  又來攻礮益猛烈自辰至申約放三百餘彈皆擊礮臺之
  前後左右朱上泮前營在武坑山上後營出隊至武坑後
  山上距敵船甚近礮均未及守大城北礮臺者爲周振邦
  之宏字營奧軍也因礮力不及僅陸續放過三十餘門竟
  能擊中賊船相持至四時之久官弁兵勇無一退遁亦可
  嘉矣乃賊乘猛攻礮臺之際分股暗載偷入龍門港振邦
  所部左右營守港拒戰不支求朱軍相救不應賊乘小舟
  已退復登岸我軍遂敗潰賊徑趨太武山據之時賊軍火
  未齊雖登岸不敢犯我且惟恐我軍之往攻彼也各軍若
  協力圍攻賊可聚殲而上泮聞賊登岸遽往紗帽山收隊
  回雙陸舘㫄皇無策至夜振邦邀上泮至大城北礮臺議
  事上泮慮雙陸舘不能守於夜二鼓率所部齊至礮臺賊
  由龍門港登岸者或稱四千人以布爲數百小舟每舟載
  十數人而渡三月閒余在渝關大營見諭旨言倭攻澎
  湖以氣毬載鐵板作小礮臺飛登山頂下擊我軍詫爲異
  聞後至厦門遇上泮詢之乃知無是事但用布船耳
  二十八日早賊分兵艦爲三列來攻大城北礮臺振邦上
  泮所部各營皆觀望不前金龜頭媽宮各礮臺僅開數礮
  惟撫右營竭力抵禦兩哨哨長中礮陣亡兵勇死者無數
  僅存數十人振邦上泮受傷退走兩軍悉潰倭遂登岸振
  邦逃至丁山步梯逃至北山上泮敗走入城倭酉伊東將
  追及之上泮逃往西嶼匿民閒雇船渡海至厦門得免
  二十九日駐紗帽山礮隊營管帶宋尚傑挈眷屬輜重遁
  駐猪母水衛隊營管帶郭潤馨前營幫帶郭俊山等斂兵
  降倭
  三月初一日賊陸軍指揮官率中部兵至紗帽山驗收軍
  械凡槍礮俱扄置空屋子藥俱傾棄海灘
  初二日我軍諸將尚有在西嶼者倭酋伊東從城中作書
  勸之降使郭潤馨持去比賊船至西嶼諸將皆已逃往臺
  灣厦門賊燃兩礮見寂然無聲遂入口登岸踞澎湖鎭總
  兵署出示安民免租一年攺澎湖廳同知署爲民政廳勒
  民購門牌書大日本帝國順民某某時賊患黑瘟死者無
  算
  四月十四日換約始末
  三月中旬合肥屢電云倭不受商上震怒有手諭一道
  云倭人要挾無厭朕當親率六師與賊決一死戰王大臣
  等可妥籌辦法奉皇太后暫幸五臺駐蹕云云經樞臣
  痛哭封還上亦痛哭而罷
  三月二十七日合肥專人送和約到京
  二十八日濟寧捧約偪上批準海鹽和之上遲疑不
  允經高陽常熟俱力爭請緩高陽免冠連扣不止乃罷是
  日外閒尚不知故無封奏
  二十九日封奏九件上
  諫垣四國子一翰林二一
  係八十二人公疏南齋一上
  齋一均聯名是日奏
  者共一百二十餘人
  上爲震怒
  召見汪侍郎有昨日
  孫某偪我幸不爲所
  誤之諭是日軍機起上濟
  寧復捧約以進被申飭
  於是頗有廢約之議連日疏爭
  者不絕王公亦有之上意欲廢約頗決
  四月初三日慈聖見上并慶邸有云外論如此祗可
  廢約議戰嗣又問劉王雨帥云何戰有把握否是日上
  見樞臣卽宣示祇可廢約議戰之懿旨而慶邸固爭以
  爲懿意非是嗣又謂懿語如此懿意不如此若證
  上之誑語者上無以折也濟寧碰頭謂戰萬無把握而
  和則確有把握詞氣激揚與慶邸相和於是乃定議專恃
  外議如何爲進止是日上於慈聖前又敷陳西遷之
  議慈聖微笑搖首謂可不必嗣又云和戰之局汝主之
  此則我主之
  督辦軍務處奉旨問劉王兩帥云新定和約條款劉坤
  一王文韶諒皆知悉讓地兩處賠款二萬萬皆萬難允行
  之事而倭人恃其屢勝堅執非此不能罷兵設竟決裂則
  北犯遼瀋西犯京畿皆在意中連日廷臣封奏甚多皆以
  和約爲必不可准持論頗正而於瀋陽京師兩地重大所
  關皆未計及如果悔約卽將決戰如戰不可恃其患立見
  更將不可收拾劉坤一電奏有云戰而不勝尚可設法撐
  持王文韶亦有聶士成等軍頗有把握必可一戰之語惟
  目前事機至迫和戰兩事利害攸關卽應立斷著劉坤一
  王文韶體察現在大局所繫及各路軍情戰事究竟是否
  可靠各抒所見據實直陳不得以游移兩可之詞敷衍塞
  責欽此此初一日事也
  連日樞意爭持不決專候劉王報及恭邸銷假
  初六日王夔帥報到總署時正㑹科士達翁李均在座濟
  甯閱報大笑曰我說何如翁李相顧失色無一言
  初七日恭邸欲續假慈聖令李總管至邸傳諭勿許謂
  時勢如此不得推諉言外謂如不出卽是阻撓和局時批
  準之議已定矣
  日來俄德法三國居閒僉云中國不可割地西例兵力所
  不能取不能割以與人今中國棄臺灣於各國有礙恐敗
  壞萬國公法之例又中國既賠倭兵費而遼南之地仍割
  與倭亦爲公法所無以此二節各國不能允許俄意視遼
  南尤重爭之最力於是樞不得已屬三國電倭再商尚未
  得復而天津報海嘯又至濟寧乃據以偪上詞色俱厲
  各樞不敢有異詞遂不候各國覆語竟定批準矣
  初八日恭邸銷假四小樞劫之上合詞請批準上猶遲
  疑問各國回電可稍候否濟堅以萬不可恃爲詞恭邸無
  語乃議定眾樞在直立候上繞殿急步約時許乃頓足
  流涕奮筆書之時天無雲忽雷震雨雹片刻乃過卽其時
  也哀哉
  是日俄使告總署云倭款可商已有電來請少候不應
  海
  鹽
  屢詣俄催相商問俄使要把握俄使云貴國卽必欲批准
  亦不能相强祇可各辦各事耳於是海鹽欣然同謂俄許
  我批
  準矣
  初九日和約用寶是日法國電覆亦云倭事可商且自任
  保護臺灣不應亦不上聞用寶畢卽交伍道星馳遞津當
  晚卽行
  於是俄復電來云倭已允退遼南地方復有展限換約之
  議上屬榮仲華詣各館相商榮大臣往復數四美使田
  貝允爲電致倭廷
  十三日有電寄仍備戰事而俄覆允展限五日於是大有
  攺約之勢濟怒甚
  十四日忽有旨仍如期換約外閒惶駭但聞慶邸來樞
  直與眾耳語不知何詞乃盡翻前兩日之局仍不候三國
  調停如何亟與換約
  換約時副以照㑹之件申明遼臺兩
  項恐有不能如約之事據聞倭使已
  受之去而樞語人謂此昭㑹倭人
  必阻並未敢受此亦不可解事也
  是日七點鐘電寄煙臺飭伍廷芳交國書換約
  先是上批約後有朱諭一道諭軍機大臣云臺民不肯
  服倭其俄法德三國來言又僉以割地爲不可今此約雖
  經批準將來如何辦法合應隨時修改可錄入照㑹致倭
  云云樞竟將此諭廢閣謂我家皇上之言威令何能行於
  彼國豈不可笑
  十四日後常熟仍欲將此諭補一照曾致倭以嚴笑其迂
  而罷不知此爲改約之章本將來轉圜最要關鍵也乃竟
  置不行此係海鹽口述者
  換約後卽日有硃諭宣示云近自和約定議廷臣交章
  論奏謂地不可棄費不可償仍請廢約決戰以冀維繫人
  心支撐危局其言固出於忠憤而於朕辦理此事熟籌審
  處萬不獲已之苦衷有未深悉者自去歲倉猝開釁徵兵
  調讓不遺餘力而將非宿選兵非素練紛紛召集不殊烏
  合以致水陸交綏戰無一勝近日關內外事情更迫北則
  近偪遼瀋南則直犯畿疆皆眼前意中之事瀋陽爲陵
  寢重地京師則宗社攸關況二十年來慈闈頤養備
  極尊崇設使徒御有驚則藐躬何堪自問加以天心示警
  海嘯成灾沿海防營多被衝没戰守更難措手是用宵旰
  㫄皇臨朝痛哭將一和一戰兩害兼權而後幡然定計其
  萬分爲難情事言者章奏所未及詳而天下臣民皆當共
  諒者也茲批准定約特將先後辦理緣由明白宣示嗣後
  我君臣上下惟期堅苦一心痛除積弊於練兵籌餉兩大
  端實力研求亟籌興革毋稍懈志毋騖虛名毋忽遠圖毋
  沿積習務期事事核實痛戒具文以收自强之效於内外
  諸臣實有厚望焉
  附第一次約稿
  第一款中國認明朝鮮國確爲完全無缺令獨立自主該
  國向中國所修貢獻典禮嗣後全行廢絕
  第二款中國將管理下開地方之權所有堡壘軍器工廠
  及一切屬公物件永遠讓與日本
  一下開劃界以內之奉天南邊地方從鴨綠江口抵安平
  河口又從河口劃至鳳凰城及營口而止畫成折綫以南
  地方所有各城市邑皆包括在劃界內該綫抵營口之遼
  河卽順流至海口止彼此以河中心爲界遼東灣東岸卽
  黄海北岸在奉天所屬諸島興一併在所讓境內
  第三款地圖疆界俟本約批准互換之後兩國應各選派
  官員二首公同劃界限一年竣事
  第四款中國約將庫平銀二萬萬兩賠償日本軍費分八
  次交完第一次五千萬兩換約後六個月交清第二次五
  千萬兩十二個月交清餘款分六次按年交納又第一次
  賠款交清後未經交完之款應按年加每年加五之息
  第五款換約後限二年之內地方人民願遷居者任便變
  賣限滿後尚未遷徙者宜視爲日本臣民又臺灣一省換
  約後兩國立卽派員至臺限兩個月內交清
  第六款兩國約章自此廢絕本約批准互換之後速派全
  權大臣㑹訂通商行船條約及陸路通商章程新訂約章
  畫押後六個月內方可照派
  第七款日本軍隊現駐中國境内者換約後三個月內撤
  回
  第八款日本軍隊暫行占守威海衛第一第二兩次作抵
  押俟賠款交清通商行船約章批準互換周全妥善可允
  撤回軍隊但通商約章未批准以前雖交清賠款仍不撤
  隊
  第九款換約後所有俘虜盡數交還由日本所還俘虜不
  加罪此次交仗所有關涉軍隊之中國臣民概予寬貸並
  飭有司不得擅爲逮繫
  第十款本約批准互換日期應按兵息戰
  第十一款四月十四卽日本五月初八在煙臺換約
  月約三條
  一駐守威海之日本軍隊應不越一旅團之多軍隊需費
  自本約批准互換之日起每一周年貼交四分之一庫平
  銀五十萬兩
  二在威海衛應將劉公島及威海口灣沿岸照日本法五
  里以內地方約合中國四十里以內爲日本軍隊駐守之
  區五里以內地方無論其何處中國軍隊不宜逼近以杜
  衅端
  三日本軍隊所駐地方治理之務仍歸中國官員管理但
  遇有日本軍隊管理等事一經出示頒行中國官員亦當
  責日本駐守之地凡有關涉軍務之罪均歸日本軍務官
  辦理審斷
  展期月款
  一訂約停戰再展二十日
  二四月十四夜十二點鐘屆滿如在期內無論彼此不允
  批准和約無庸告知卽將此約作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