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津图书馆

肩墨拾餘卷一哭盫叢書
  奏疏一目錄
  擬陳治倭要義疏甲午七月
  恭瀝愚誠疏甲午十一月
  請罷和議禠權奸疏乙未四月初一日
  請親藩督兵出駐通州疏乙未四月初十日
  佚
  敬籌戰事疏乙未四月初十日
  奏疏二目錄
  擬謝授欽差大臣恩摺甲午十二月
  謝皇太后賞御書福壽松壽字恩疏甲午十二月
  蒙皇太后賞御書謝皇上天恩疏甲午十一月
  請敕沿海各省舉辦漁團疏乙未二月
  擬請開沿海長壕疏乙未二月
  李長椿留營片乙未二月汰
  甘大有請卹片乙未二月
  徐連科請卹片
  乙未二月
  汰
  擬覆陳防軍徧挖地溝無傷鐵路不礙操練疏
  乙未
  三月
  覆奏閃殿魁摺
  乙未二月
  汰
  遵查山海關副都統摺
  乙未二月
  汰
  嚴禁關門需索片
  乙未二月
  汰
  嚴責賀星明等片
  乙未二月
  佚
  老湘營請獎卹摺乙未二月
  請留李光久片乙未三月
  擬籌移駐永平疏乙未三月
  擬陳通籌布置全局疏乙未二月
  擬請沿海種樹疏乙未三月
  擬陳治倭要義疏甲午七月
  爲治倭自治俱有第一要義謹悉掃浮言直陳梗概仰祈
  聖鑒事竊惟逆倭無端開釁轟我運船奪我屬國神人共
  憤天理難容
  皇上明降諭旨聲罪致討
  命將興師中外臣民皆知必出於戰矣顧微臣之意不患
  不出於戰而患一戰之後終歸於和不患終歸於和而患
  失戰與和之本原將戰與和皆不可恃謹就今日之事論
  今日之要義一在有戰而無和一在先罰而後賞敢以微
  臣管見所及爲我
  皇上敬陳之何謂有戰而無和自有夷務以來中國所以
  待橫逆之夷者亦過柔矣過柔宜矯以剛矯以剛非有戰
  無和不可蓋今日待他夷皆宜如此也而尤宜以之待曰
  本他夷姑不具論卽曰本言之一嘗試於臺灣之役而中
  國待之以柔矣再嘗試於琉球之役而中國又待之以柔
  矣彼習見中國之柔以爲可欺乃復有今日之事使至今
  日而中國尚出於柔則後車不鑒前車一誤屢成再誤將
  來之患何所底止卽僅一日本中國已可危況不止一日
  本乎且日本鼠也非虎也言其餉則借債言其船則木質
  言其兵則市人言其技則淺學言其國勢則中乾言其人
  心則內亂言其土地人民賦稅則不過敵中國一二省中
  國之財力勝十日本而有餘豈制一日本而不足以中國
  而畏日本不啻以人而畏鼠見鼠尚畏見虎又當何如天
  下有畏鼠之人而尚能自立者耶況天下事論勢尤論理
  我之勢本強而理又甚直卽使歐洲萬國鐵甲千艘環而
  向我我尚不懼豈反懼區區一日本哉伏讀
  諭旨固知
  聖意有戰而無和然包藏禍心者欲言和自便私圖者欲
  言和性成畏葸者欲言和一時雖不敢言倘或中國偶有
  挫衄未能得手則其邪說必乘閒而入蠱惑
  聖聰天下事將不可問臣故以有戰無和爲第一要義伏
  願
  皇上始終視日本如鼠勿誤視日本如虎卽或誤視日本
  如虎而我不畏虎虎亦無如我何無論或勝或敗有以和
  議進者悉屏斥之雖覆師亦可失地亦可而講和則萬萬
  不可
  皇上之意堅則薄海之氣昌巳可不戰而屈人之兵先聲
  而奪彼之魄矣何謂先罰而後賞自有夷務以來朝廷所
  以待僨事之臣者亦過寬矣過寬則宜矯以嚴矯以嚴非
  先罰後賞不可蓋今日待他臣皆宜如此也而尤宜以之
  待李鴻章李鴻章他事姑不具論卽以此事言之有三誤
  焉甲申和約許日本同分保護高麗之權又須約㑹始能
  派兵不啻已取高麗付之日本推原首禍實由於此一誤
  也彼以兵船環列海口下桅安礙戰象已成我之兵船何
  爲毫不設備致此疏失咎果因誰二誤也彼以兵入人國
  我亦以兵入人國彼滅人之國何其易我存人之國何其
  難平時之布置何爲臨時之措置安在三誤也昔澠池之
  敗耿弇伏地請死街亭之役諸葛亮上疏自貶李鴻章向
  來公忠體國奮勉圖功臣知其此時亦必寢饋不安悚慙
  無地然功名以迫而始成志氣因激而益奮且李鴻章未
  必意存觀望而恐不免有觀望李鴻章之人李鴻章未必
  甘心貽誤而恐不免有貽誤李鴻章之人伏願
  皇上降一嚴旨責其三誤援
  高宗純皇帝待孫士毅故事拔其雙眼花翎革其一等伯
  爵其甲申預定條約及此次失守高麗失利牙山之員或
  立正典刑或嚴加譴斥而仍以高麗日本之事責成李鴻
  章一人毫不奪其事權且益專其委任凡用人遣將籌餉
  練兵一切機宜
  朝廷不爲遙制樞臣部臣各省疆臣亦不得有所掣肘若
  高麗終不能恢復日本終不能翦滅李鴻章無面目以見
  天下卽無面目以見
  朝廷如此則李鴻章自必臥薪嘗膽破釜沈舟而出萬死
  不顧一生之計矣雖有奸人欲以議和之邪說蠱惑李鴻
  章者亦噤口而不敢言卽言之而李鴻章亦必掩耳而不
  欲聽矣而軍中諸將士在事諸臣工見
  皇上赫然震怒法在必行於李鴻章尚且如此亦孰敢以
  身試法而不爲國盡力耶其必冒矢石犯鋒鏑爭出於萬
  死不顧一生也明矣語曰君子愛人以德細人愛人以姑
  息
  皇上不以姑息愛李鴻章乃可以保全李鴻章之功名而
  收李鴻章之厚效臣所爲又以先罰後賞爲第一要義者
  此也綜而論之戰少和多雖和不足爲重且使宇內但知
  有外夷而不知有中國能有戰無和則中國之威已先加
  於日本而凡爲日本之類者孰不戢欺凌之志釋戰而求
  和乎罰少賞多雖賞不足爲重且使軍中但知有疆帥而
  不知有朝廷能先罰後賞則朝廷之法已先行於李鴻章
  而凡在李鴻章之下者孰不畏退縮之誅避罰而希賞乎
  故有戰無和而和自在戰正所以速其和也非黷武外夷
  也先罰後賞而賞自在罰正所以速其賞也非刻待功臣
  也此二端似迂腐之常論而實制勝之本原似並非辦法
  而卽是辦法蓋論今日之大勢誠不能不終歸於和而非
  能戰必不能和論今日之大勢又不能不終出於戰而非
  操賞罰之源必不能戰惟
  皇上存有戰無和之心而行先罰後賞之政則李鴻章與
  在事諸臣不能不存一有進無退之心淮軍海軍諸將士
  不能不存一有死無生之心心志旣壹智勇自生
  廟略閫算軍謀兵機千變萬化皆從此出如此而高麗不
  復日本不殲請先斬臣頭以謝天下
  敬陳管見疏甲午十一月
  爲敬陳管見事風聞倭寇猖獗我軍屢次失利
  朝廷有意罷戰講和竊以爲戰之一字尚有可籌則和之
  一字未宜遽出不避斧鉞臚陳管見十條一請
  飭重臣速繕行都也我之兵力非薄於倭所以未能制勝
  者由於逼近京畿勢多瞻顧
  朝廷旣不肯爲擲梟孤注之舉閫外亦皆有投鼠忌器之
  心故也語曰以瓦注者巧以金注者昏使今日之津關遼
  瀋變爲當曰之滇桂越南則奏功易矣千金之子坐不垂
  堂矧在
  萬乘之尊
  九廟之重此卽
  明示中外移都避敵亦甚正大況王者以天下爲家巡狩
  省方備載前典原不應只有一都與其以千百萬予敵而
  貽國家後世之憂何如以千百萬營都而貽國家後世之
  利耶竊嘗體察今情考求往迹以太原西安南陽長沙爲
  上而尤莫善於太原五臺經
  累朝巡幸供
  列聖御容行宮尚存盛軌可溯其善一距京師千里之程
  十日可達雖隔山岳如在戶庭其善二土厚水深人民殷
  富其善三兵精馬健風氣勁强其善四河汾太岳表裏山
  川其善五平陽安邑步趨虞夏其善六而太行起天下之
  脊冀州居天下之中我能往彼不能來尤足爲子孫帝王
  萬世之業可否
  特命重臣往繕行都請
  皇太后
  皇上移蹕巡幸行見關外諸軍無所瞻顧必能放膽放手
  以奏奇功且敵雖深入而我不甚驚我稍堅持而敵將自
  退矣一請
  命親王留守京師也夫設險守國因時制宜千代常經百
  王不廢且從容巡幸較之前代倉皇出走者迥不相同我
  朝深仁厚澤固結民心亦必無斬木揭竿之患惟根本重
  地一見遷徙或恐動搖恭親王忠孝性成親賢望重若
  命爲京師留守外則指揮諸將復千里之封疆內則鎭定
  人心繫四方之觀聽輿情必能翕服措置必能裕如而京
  畿有磐石之安社稷有苞桑之固矣一請
  令疆臣分任督師也兵家最忌者莫如事權不一頭緖太
  多事權不一則呼應難靈頭緖太多則號令必亂唐時九
  節度之師潰於相州弊卽坐此方今諸將人各爲軍不相
  統屬恐有一國三公十羊九牧之患宜用
  先朝故事命將出師以恭親王爲大將軍而李鴻章劉坤
  一爲左右副將軍所有諸軍分爲兩部一歸李鴻章節制
  而淮軍隸之一歸劉坤一節制而湘軍隸之李鴻章劉坤
  一皆宣力老臣資望足以服衆不必其果臨前敵也但令
  委任得人調度有方而已足報
  國矣又現在奉天危急東三省地方均關緊要裕祿但嫻
  吏治而軍務非其所長定安雖稱將才而兵力實未可用
  宜特設東三省總督一員以李鴻章調任而以劉坤一爲
  直隸總督與李鴻章同心協力各保封圻李鴻章既可遷
  地而爲良東三省亦可得人而奏效似於處置李鴻章之
  道尤爲允善李鴻章劉坤一旣有督師之責又皆係兼管
  地方以本省之督臣辦本省之軍務兵事餉事不至受制
  掣肘於他人任有專歸責無旁貸而上之則
  九重得所倚畀無事權不一之嫌下之則諸將得所稟承
  無頭緖太多之患軍務與地方均可望有起色矣一請
  飭諸軍更番迭戰也數月以來大兵雲集如吳大澂陳湜
  魏光燾程文炳余虎恩熊鐵生吳鳳柱唐仁廉皆號大軍
  乃現在前敵者僅有宋慶聶士成兩軍而吳大澂等則株
  守山海關也程文炳則在通州也唐仁廉等則不知在何
  處也人人請募多營請當前敵而曾未聞一攖賊鋒何耶
  夫先發制人兵家之要著多方誘我敵國之深謀能攻人
  者乃能不爲人所攻若不能攻人而坐待人之來攻或希
  冀人之不來攻此則不能戰者可決其並不能守譬之盜
  在門庭我守堂室門庭一失堂室恐亦難保矣且久戰之
  軍不可任其久戰任其久戰則無以均勞逸而養精銳新
  募之軍不可任其不戰任其不戰則無以覘利鈍而練膽
  勇久戰之軍又不宜使盡居前路新募之軍不宜使盡居
  後路何則使久戰者居前新募者居後則新募者迄不知
  有戰事設前路偶有失挫後路必將驚惶奔潰而不可支
  使久戰者居後新募者居前則彼恃有後援勇氣自倍兵
  法所謂置之死地而後生卽或敗衄於前而尚可繼進堅
  持於後法宜新舊相半同當前敵分諸軍爲甲乙丙戊四
  路更番迭戰更番休息互爲終始循環無窮如此則兵無
  偏逸亦無偏勞不至疲亦不至窳矣聞倭人以兩提督各
  將二萬人似亦更番迭戰之意倭固粗知兵法者也一請
  派大臣監軍也近來諸將風氣日壞樸忠勇敢者絕少類
  皆明史所稱李景隆怯詐小人耳其官階俱已至一二品
  家貲俱已至鉅萬富貴已得安樂已慣欲其略受勞苦且
  不能矣況爲
  國家出死力舍軀命哉當平日無事惟知挾妓飲博豢養
  歌僮舞女諂事大吏左右以希圖薦章鑽營統帥而已一
  得統帥惟知刻扣兵餉而不知撫恤士卒爲何事如衛汝
  貴者不知凡幾也惟知諱敗爲勝而不知殺敵致果爲何
  事如葉志超者不知凡幾也惟知望風奔竄而不知仗節
  死綏爲何事如趙懷業衛汝成者不知凡幾也又諸將習
  氣每於調赴前敵時此請增兵彼求益餉此以器械不足
  爲藉口彼以夫馬不齊爲卸肩觀望逗留明示軍士以不
  欲戰而於古人信賞必罰之軍令有進無退之公忠同甘
  共苦之肫忱以少勝多之將略槩乎其未有聞也以此行
  軍安得不敗然則非倭能敗我也我軍自敗耳亦非我軍
  自敗也將敗之耳風氣至此良堪痛恨雖不敢謂諸將人
  人皆然而淮軍業已如此湘軍恐亦不免
  朝廷所倚賴者諸軍而諸軍不可深恃如此何以收折衝
  禦侮之效前代有監軍之制意美法良然多以宦者爲之
  無監軍之利有監軍之害應請
  特設監軍大臣一員而以公忠正直不徇情面不避勞苦
  如翁同龢剛毅者爲之於直隸奉天適中之處設監軍大
  臣行臺酌用得力司員分監各军與同進止某軍器械幾
  何某軍餉項幾何某軍能戰之卒幾何某軍不能戰之卒
  幾何一兵一械皆有確數可考某日天氣清明某日天氣
  陰晦某日風雨某日冰雪某日某軍接仗某日某軍守營
  某日某軍在何處某日某軍作何事隨時隨地皆有實驗
  可憑其兵勇有騷擾百姓者卽許百姓投訴監軍大臣其
  將官有苛虐兵勇者卽許兵勇投訴監軍大臣其統帥有
  縱容將領侵漁刻扣宴安自恣恇怯失機者或由監軍大
  臣特參或㑹同督師大臣奏參惟調度布置一切係督師
  大臣專責監軍大臣不必過問而督師大臣若有委任非
  人調度失宜驕蹇剛愎偏私畏葸者監軍大臣亦可特參
  如此則閫外不敢以
  朝廷爲高遠而粉飾欺罔以誤事機似於軍務大有裨益
  一請
  令諸將出奇制勝也自西洋之火器盛而中國之兵法亡
  非兵法果亡也專恃火器而不用兵法亡之也夫火器不
  過兵法中之一種耳火攻之利古人已知之旣有其法復
  有其器但非謂舍此遂別無制勝之道中國之用大礮始
  於元世祖時礮打襄陽史載其事而元之征倭未聞以此
  取勝嘗見日本外史稱元世祖征倭時彼國尚無火器元
  用大礮倭用長刀卒之倭兵所向無前元兵敗退可見有
  火器者反敗無火器者反勝且如近來普法之戰法之火
  器勝於普而法反敗普反勝諒山之戰法之火器勝於我
  而法反敗我反勝勝負之數不繫乎此尤可概見竊謂外
  夷與外夷戰則專恃火器以彼舍此別無他長也中國與
  外夷戰則不專恃火器以我自有所長彼亦有所短也火
  器洋操彼之所長而我之所短短兵血戰彼之所短而我
  之所長用我之短豈能制彼之長用我之長始能制彼之
  短彼長於擊平而短於擊下我卽下伏以乘之彼長於中
  遠而短於中近我卽近攻以困之彼長於用整而短於用
  散我卽用散以裹之彼長於禦縱而短於禦橫我卽橫突
  以衝之彼長於顧前而短於顧後我卽後出以抄之彼長
  於馭重而短於馭輕我卽輕騎以襲之彼長於卜晝而短
  於卜夜我卽夜掩以驚之彼長於選晴而短於選陰我卽
  乘霧以破之果能參古法以出奇兵懸重賞以募死士未
  必我竟無一策可用彼竟無一隙可乘況以中國之人數
  敵倭之人數不啻以百而當一以中國之人心敵倭之人
  心又不啻以一而當百以百當一又以一當百果能用之
  而不能勝人者未之有也或謂倭之兵强我之兵弱不知
  強兵不戰亦弱弱兵能戰亦强髮逆初張湘軍屢蹶惟不
  以一戰之勝負爲勝負不以一勝負之强弱爲强弱遂能
  屢蹶復振久之而敵人之伎倆一日習知一日我軍之膽
  氣一日增壯一日竟成勁旅而奏全功豈非弱兵轉強之
  明效大驗與或又謂征倭寇與征髮捻不同不知髮捻係
  血肉之軀倭寇亦係血肉之軀髮捻無妖邪之術倭寇亦
  並無妖邪之術而其凶悍善戰愍不畏死倭寇尚不及髮
  捻十分之一至於槍礙火器則倭有之我亦有之卽當日
  髮捻亦有之不過倭器較精耳然何以刀鋸斧鉞鼎俎湯
  鑊皆足以殺人而犯者纍纍甘心赴蹈火器之殺人豈更
  烈於刀鋸斧鉞鼎俎湯鑊耶況犯刀鋸斧鉞鼎俎湯鑊者
  斷不能生而犯火器者尚不必死耶且如官軍與髮捻苗
  囘交戰時所謂肉薄登城矢石交下槍破如雨血肉橫飛
  者不知凡幾何昔之膽量壯而今之膽量怯也何昔之謀
  身拙而今之謀身工也故竊謂凡持此論者非爲倭人作
  奸細以搖惑我軍心卽爲諸將作說客以解脫其罪狀伏
  祈
  皇太后
  皇上洞其隱情斥其邪說嚴責諸將出奇制勝奮勉圖功
  但使將軍有死之心士卒無生之氣火器固不足畏倭寇
  固不足平也一請
  徵宿將入援也雲南提督馮子材久歷戎行勛勞卓著廣
  西提督蘇元春渥蒙
  恩賞報稱宜殷滇粤邊防雖要現在尚無兵事宜
  令各統所部星夜入援前次諒山一戰論者以爲馮子材
  之功而蘇元春次之至今外夷猶憚其威名猛虎在山藜
  藿固當爲之不采又南澳鎭總兵劉永福尤爲外夷所畏
  現在臺灣聞其上書劉坤一自告奮勇請當前敵署臺灣
  巡撫唐景崧致劉坤一書亦言劉永福可用並擬以閩臺
  戰艦合紅單拖罟師船數十號與劉永福出洋直擣倭巢
  牽綴賊師忠勇奮發之忱較之丁汝昌林泰曾諸人何啻
  霄壤雖現在臺防亦甚喫緊而兩利相形則取其重自應
  先北洋而後南洋劉永福與唐景崧並可
  飭令率師入援以增聲勢之壯一請
  令海軍出戰也海軍糜費不爲不多閱時不爲不久乃一
  有緩急動以保全船隻爲詞夫有船隻而不能用則二十
  年所經營締造者何爲一遇敵而卽不能保全則二十年
  所操練講求者何事且鎭遠兵艦保全矣而徒自觸礁旅
  順船塢保全矣而反以資敵不如致遠廣乙之不求保全
  者尚能撞沈倭艦勝負相當也丁汝昌旣經逮問海軍提
  督必須擇一膽略兼優威望素著之將懲前毖後方可轉
  敗爲功竊以爲劉銘傳劉永福黄少春彭楚漢皆可爲之
  唐景崧雖係文員而聞其才兼文武志奮風雲當此破格
  用人之時似可不拘成格簡用又吳大澂前此曽告奮勇
  請督兵輪
  朝廷何不別遣大將駐山海關而以海軍提督授吳大澂
  以償其忠而責其效至於各船管帶皆係閩廠學生駕駛
  雖諳打仗未習臨時練膽膽從何來宜一槩降爲副管帶
  官專司駕駛而於水師宿將中別選數員爲正管帶官督
  艦出洋儻能與江南閩粤臺灣各處師船戰艦合爲一軍
  雖未必能乘閒抵隙直擣倭都而未嘗不可聲東擊西游
  弋海面以圖牽掣一請
  飭奉天招募馬賊也奉天馬賊著聞天下其人旣頗有膽
  量智略又皆有馬匹槍械於奉天山險道路尤爲熟悉若
  不爲我用而爲倭用其害將不可勝言昔宗澤岳飛能化
  河朔之盜賊爲忠義而南宋以興杜充秦檜反驅河朔之
  忠義爲盜賊而南宋以弱前事具存可爲殷鑒宜
  令奉天總督將軍廣爲招募以及朝陽敎匪漠河礦匪皆
  可一律招募成軍獎以忠義許以重賞必能得其死力地
  方少數千盜賊而前敵多數千生力軍利無有大於此者
  新募之軍豈無匪徒在內議者或恐其將來爲盜與其募
  兵而添一將來之盜何如募兵而減一現在之盜乎且聞
  吳鳳柱諸軍取各處監犯獄囚使當前敵此固古者發罪
  人招亡命意也與其縱一已往之盜而爲未必能戰之兵
  何如收一見在之盜而爲能戰之兵乎當時疆臣若早見
  及此則易奉天之盜爲奉天之兵卽以奉天之軍禦奉天
  之寇不必徵兵數千里轉餉數百萬矣一請
  飭戶部籌措餉需也方今庫帑支絀餉需浩繁户部固已
  無款可籌無策可畫然有廊廟大臣以爲傷國體而不敢
  言者草莽小臣或反以爲有益於國體而敢言之如近來
  中外文武大員富埒王侯家爲商賈者不一而足雖以清
  節名天下如彭玉啓閻敬銘者亦皆不免餘更可知畜馬
  乘不察於雞豚伐冰之家不畜牛羊此義不講久矣然果
  能毀家紓難如子文助粟輸邊如卜式則猶可取應請
  諭飭諸臣各發天良自度家貲助捐軍餉
  皇上給以丹書鐵券使其傳之子孫在私家爲損九牛之
  毛在公家爲集千狐之腋固遠勝借與他人常憂折閱借
  與他國終致譏彈也近來京外保舉冒濫旣甚而越保尤
  多河工海防洋務賑務勸捐辦匪所保人員幾有竈下養
  中郞將之嘅極優之保舉不費一錢可得之尚不如捐納
  之有益於
  國也於是力能捐納之員皆舍捐納而求保舉旣得其利
  又得其名而保舉之人數日多捐納之收數日絀矣且越
  級之保亦指不勝屈凡能得優保越保者必自鑽營取巧
  而來必係富厚勢位之子應請
  飭下吏部嚴加查覈凡係越級保舉者槩照所越之級補
  繳銀兩作爲捐納相同銀兩補足方許其服官當差至若
  金作贖刑並非弊政
  世宗
  高宗兩朝常有獲罪人員罰修城工隄工之舉煌煌
  祖制良可遵循見在拏問之衛汝貴丁汝昌葉志超龔照
  璵張士珩諸員固國人皆曰可殺不得以贖刑論者然若
  槩行正法微於
  國體有傷若竟稍與寬容又於軍政不肅諸員或刻扣軍
  餉或夥賣軍械或久得優差或夙稱豪富應請
  准其入貲贖罪或數萬或十數萬或數十萬依其罪之輕
  重以定罰之多少贖貲多者放歸田里以終其身贖貲少
  者監禁囹圄以終其身尤少或不交者仍尸之市朝以蔽
  其罪如此則於
  祖制相合於
  國體無傷而可集鉅款則於餉需有益可儆效尤則於軍
  務洋務俱有益矣以上十條原非敢謂確有把握惟天下
  無萬全之策凡事有一定之理理所當爲他可不問諸葛
  亮所云成敗利鈍非所逆睹申包胥所云天定勝人人定
  勝天所恃者皆一理而已或曰古之天下論理不論勢今
  之天下論勢不論理然卽以勢論我國家之國富兵強地
  大物博何一不遠過於倭人竊謂智者之觀時正如醫者
  之審疾其人之體弱而誤以爲强不可也其人之體本強
  而誤以爲弱亦不可也卽其人之體本弱而有時亦須用
  峻劑醫家所云藥有病受也今曰之疾譬之邪氣方盛正
  氣略衰法當攻逐其邪然後調理其正所謂攻逐其邪者
  何汗吐下是也汗吐下者何戰是也若不先用汗吐下之
  法而遽進黄芪甘草中和之品名爲補正而實則補邪卒
  之邪入膏肓正歸烏有則亦庸醫殺人而已矣和之爲害
  皇太后
  皇上豈不知之所以隱忍包荒而爲此舉者實念高皇之
  困白登有同文帝之寛黄屋耳然以數千年服事中國之
  朝鮮而淪爲異域以數千年不敢與中國抗衡之日本而
  躪我華疆如天下人心何如萬世史冊何夫以六千里之
  楚而受制於秦以二百年之宋而受制於金書之史冊已
  堪歎恨若以堂堂中國赫赫我
  朝而受制於蕞爾么麽之日本尤爲天翻地覆古今所無
  之事此眞宋臣胡銓所謂惟有蹈東海而死不能向小朝
  廷求活者也抑治內之法更有要者風聞太監李連英蒙
  蔽
  皇太后聖聰力主和議外閒並傳其有僭用
  服御離閒
  宮闈之事雖事非有據而語豈無因
  皇太后臨御海內二十餘年
  神功
  聖德早爲前史所無晚節末路豈爲閹豎所累應請
  懿旨將李連英斥革放逐以昭
  天地無私之德而見
  聖人改過之明總理各國事務大臣辦理洋務毫無匡濟
  反爲外夷鹰大之使而效趙高鹿馬之奸言戰則固可無
  之言和亦何必有之應請
  懿旨撤退諸臣不必專設總理衙門卽交見在軍機王大
  臣兼同管理以一事權而免流弊至倭人此次起釁實由
  甲申年和約有朝鮮歸日中兩國保護及中國派兵往朝
  鮮必須先知㑹日本之條而定此約者乃李鴻章吳大澂
  推原禍首咎有攸歸應請
  特旨分別示懲以謝天下自念蟣蝨微臣螻蟻愚悃粤從
  束髮受書於義利公私早能辨別迨至中年學道於死生
  禍福更不關懷但綱常大義之所存雖鼎俎當前而必赴
  方寸丹赤之血久巳誓之神明七尺清白之軀終當還之
  君父披瀝上陳罔知忌諱不勝激切待
  命之至伏乞
  聖鑒謹奏
  請罷和議褫權奸疏乙未四月初一日
  爲醜虜跳梁不宜遷就權奸誤國不可姑容恭瀝愚誠仰
  祈
  聖鑒事竊臣風聞出使日本全權大臣李鴻章電奏稱倭
  船廿餘艘將出廣島若不定約卽將犯京請割遼東臺灣
  兩地與倭並賠兵費二萬萬爲保京計不得不然業經定
  約畫押等語此外條款不一而足人言嘖嘖似非無因微
  臣迫於杞憂未敢緘默謹就見聞所及不避斧鉞披瀝陳
  之溯自咸豐同治以來中國與外夷凡三次用兵一曰咸
  豐十年庚申之役一曰光緖六年庚辰之役一曰光緖十
  年甲申之役庚申之役尤爲我
  朝中外大局絕要關鍵其時髮捻縱橫寰區鼎沸天下岌
  岌不可終曰而海外各國亦復同時生釁英法合從兵臨
  城下僧格林沁敗於津沽北塘勝保敗於朝陽門八里橋
  曽國藩胡林翼諸人勤王之師緩不濟急敵騎長驅直入
  京師不守
  宗社幾危時勢艱難殆有百倍於今日者假使各國要求
  土地恐不能不聽客所爲乃當日講和不過立約通商稍
  償兵費而巳初未聞割尺寸之十也至若庚辰之役俄據
  伊犂邊境僅一二百餘里使臣業已擅許而疆臣左宗棠
  等堅欲索還抗兵相加大局幾將決裂然不久卽和僅償
  款數百萬盧布而已不惟未割地且並伊犁亦索回也甲
  申之役法取越南攻甯波擾臺灣陷馬江沿海戒嚴天下
  騷動滇粤邊防戰事之棘不亞今曰然不過讓以越南而
  已未嘗於越南之外更有所予也試執今曰之事與昔曰
  之事相衡敵雖强未必出於英法俄之上事勢雖急未至
  於庚申之危彼不過虛聲恫喝肆意要求我卽稍緩須臾
  與之再決一戰再遲數日而後定議未嘗不可卽不然償
  以兵費數百萬亦未嘗不可卽不然許其比照各國在江
  海各口通商開設馬頭亦未嘗不可而皆不出此赔款至
  數千萬猶以爲未足竟舉腹心根本膏腴要害一二千餘
  里之地開門而延寇拱手以與人何其畏倭人甚於畏英
  俄法諸大邦重遼東臺灣反不如重新疆伊犂及滇粤荒
  徼之地也哉伏思割地一事尤爲萬不可行以理之是非
  論其不可有三以勢之利害言其不可有六祖宗創業於
  前子孫守成於後非若自我得之者可以自我失之試思
  太祖高皇帝
  太宗文皇帝之締造遼東
  世祖章皇帝
  聖祖仁皇帝之經營臺灣取之旣如此其難棄之何忍如
  此其易矧陪京密邇
  陵寢攸存坐使長陵抔土自我而變爲邊界
  皇太后
  皇上將如
  列祖
  列宗何此理之不可者一自有
  本朝未聞割地予人之事自有中國未聞以重地要地割
  予海外島夷之事玉斧劃河珠崖棄郡若非甌脫卽係石
  田豈有臥榻之旁供人鼾睡書於史册辱甚燕雲坐使赤
  縣神州自我而淪爲異域
  皇太后
  皇上將如後世史書何此理之不可者二遼東臺灣之民
  或本從龍或由向化五百餘年食毛踐土芸芸赤子孰非
  我
  國家之孝子順孫今乃屬之他人儼成敵國父母雖窮尚
  不忍輕鬻其子
  國家未蹙獨何忍遽棄其民坐使海隅蒼生自我而化爲
  他族
  皇太后
  皇上將如天下百姓何此理之不可者三遼東者北洋之
  藩籬臺灣者南洋之門戶今日無遼東明日卽可無北洋
  今日無臺灣明日卽可無南洋天下畏盜之人必求遠盜
  未有揖盜於門內而求其不發篋探囊天下畏虎之人必
  求遠虎未有納虎於室中而冀其不磨牙吮血行見奉錦
  登萊一帶不復能立錐江浙閩粤各疆不復能安枕海口
  海面皆非我有餉械無從接濟而海運立窮戰守無從布
  置而海防又立窮中國將來必無可辦之洋務此勢之不
  可者一英法垂涎臺灣俄人蓄謀遼東豈伊朝夕況各國
  狡焉思逞之計貪得無厭之懷誰不欲拓境開疆因時取
  利今見倭人以一舉手一啓口之勞而得地如此多獲利
  如此厚雖云無故亦必生心倘羣起效尤則中國雖大恐
  一日之閒可以瓜剖立盡然此猶他國也卽以倭事驗之
  同治十一年彼因琉球難民爲生番所殺藉端挑釁兵抵
  臺灣當時大吏不能折之以理怵之以威反以數十萬金
  赔款了局彼見中國易與始漸輕視中國而謀益迫勢漸
  驕推其得隴望蜀之情曽何已極此日之厲階旣皆由於
  昔他時之慾壑恐更甚於今中國將來必無可存之地此
  勢之不可者二自軍務平定後謀臣猛士多就凋零千百
  之中僅存什一此次徵求宿將招集舊部士馬精壯已有
  可觀乃甫聚又將令之散旣散恐不可復聚且所練之新
  軍勞費幾何練成而不用待用之時又將臨時另練所購
  之新械勞費幾何購齊而不用待用之時又須臨時另購
  今日尚不能戰以後豈復有能戰之時再閱數年一有緩
  急求如今日之將與兵且不可得宿將舊部消亡既盡新
  募者未經戰事難當大敵中國將來必無可用之兵此勢
  之不可者三賠款至二萬萬之多不知從何搜括又不知
  搜括淨盡之後尚有應辦之事必需之款何所取資夫使
  賠款旣交而我可不作一事彼可相安十年猶之可也正
  恐我之防務仍不能不辦兵餉仍不能不需鐵路仍不能
  不修海軍仍不能不設入款則有減無增出款則有增無
  減意外之舉尚不暇論而彼則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前款
  未清後款又來以斯民有盡之脂膏填彼族無窮之谿壑
  剜肉補瘡肉將盡而瘡更劇抱薪救火薪將竭而火更然
  中國將來必無可籌之餉此勢之不可者四長白鴨綠爲
  祖宗發祥鍾靈之地黑龍江吉林等省爲國家植根歸宿
  之區地利最多民氣亦厚當此強鄰環伺正宜乘時經略
  加意保全較之臺灣尤關緊要一旦遼東爲倭所有則俄
  自北侵倭從南襲不數年內其民與地皆將折而入於俄
  與倭東三省全境之危亡可立而待且京外八旗人民旣
  不謀生又不習鬬一朝有事東三省已不能歸退則爲倭
  寇所草菅進則爲亂民所蹂躪中國將來必無可保之旗
  民此勢之不可者五臺灣一省饒富著稱近來文敎振興
  更已變椎結爲衣冠進侏缡於禮樂其士民皆尊君親上
  好義急公而林維源身爲民望官列
  京朝勢更不能以家委敵況嘉義之名出自
  純皇帝所賜臺人固必思義而顧名
  皇上又安可數典而忘
  祖至於遼東之爲豐沛鄉里者更無論矣民情何常之有
  親之則親疏之則疏向之則向背之則背雖
  厚澤深仁已浹於
  祖宗之世而先疇舊德不保於
  孫子之朝恐未免兆姓寒心四方解體倭既據我內地且
  將取我民心以利誘之而桀黠者必爲倭爪牙以威迫之
  而駑弱者必爲倭魚肉行見流民無所依歸而西晉雄特
  之禍起奸民與相句結而嬴秦勝廣之變生毆魚爲淵瞻
  烏誰屋中國將來必無可固之民此勢之不可者六以上
  各節不過據臣所私憂竊慮粗舉大端而其禍變相尋尚
  有不勝枚舉者以言理之是非則如彼以言勢之利害又
  如此大約稍有心肝之人皆必不肯爲之稍有知識之人
  皆必能見及之而不謂渥蒙
  國恩深悉時務之李鴻章竟悍然不顧冥然罔覺行人人
  所不肯行之事出人人所不忍出之言臣前見李鴻章行
  事不慊人心尚疑其別有苦衷代爲原諒直至今日始灼
  然有以知其心術之幻而得其罪狀之眞所謂臧孫紇雖
  曰不要君吾不信及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之者恐宋臣
  秦檜明臣仇鸞之奸尚未至此也且遼東臺灣並割子倭
  臣以爲窮倭之兵力不能及此充倭之始願亦未嘗及此
  如其兵力能及此則何不徑取遼瀋以索登萊徑取臺澎
  以索閩厦囊括席卷彼豈有所恤而不爲如其始願嘗及
  此明知遼東一索可得何必以全力攻牛莊明知臺灣一
  索可得何必以全力攻澎湖是其情形已可概見不謂有
  李鴻章焉爲虎作倀敎猱升木於是倭不啻取懷而予操
  券以償蓋倭力不及此而李鴻章之力能及此倭願不及
  此而李鴻章之願早及此矣抑微臣更有不忍言又不忍
  不言者李鴻章雖好尚不及其子李經方之甚李經方前
  充出使日本大臣以已貲數百萬借給倭人購船餉兵所
  納外婦卽倭主睦仁之甥女其奸詐險薄誠不減蔡京之
  有蔡攸嚴嵩之有嚴世蕃假使憑依城社竊據津塗張邦
  昌劉豫之事不難立見我
  朝貽謀之遠立法之善爲前古所未有當此之時而欲以
  㠀夷入主中國以人臣攘執太阿蓋亦憂憂乎難之不圖
  天地躍金陰陽鑄錯於倭生一睦仁於中國生一李經方
  以權奸爲醜虜內助而始有用夷變夏之階以醜虜爲權
  奸外援而始有化家爲國之漸俱成頭角各長羽毛木腐
  蟲生霜寒冰至今日此事尤爲中國污隆
  本朝興替一大關鍵微臣悲江河之日下痛滄海之橫流
  所爲涕泗汍瀾而不能自巳者也雖然李鴻章敢於犯天
  下之不韙欺
  朝廷以其方者窺見
  皇太后
  皇上與諸臣畏倭之心而後藉詞保京反自託爲忠愛之
  忱以巧遂其奸欺之計也在李鴻章固以爲舍已別無他
  人舍此別無他策微臣不揣冒昧竊於此策之外爲
  朝廷敬畫二策焉伏揣
  朝廷畏倭之心不過以明爲鑒不知明之亡不亡於邊患
  而亡於流寇不亡於諱言和而亡於諱言遷夫國君死社
  稷乃指諸侯而言若天子以四海爲家何代不有遷移之
  事明之君臣不通古今昏憒紛呶以至亡國如早遷都江
  南固尚可存我
  朝法度修明湛恩汪濊旣非明政不綱加賦召亂者可比
  一統金甌處處完善旣無流寇之禍僅有海邦之憂又非
  明之天下糜爛無地圖存者可比惟以海禁大開形勢久
  異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以此而遷又何所諱宅中建極莫
  若太原五臺經
  累朝巡幸供
  列聖御容行宮尚存盛軌可溯其善一京師千里之程十
  日可達往來迅速進止從容其善二土厚水深人民殷富
  其善三兵精馬健風氣勁强其善四河汾太岳表裏山川
  其善五平陽安邑步趨虞夏其善六而太行起天下之脊
  冀州居天下之中我能往彼不能來尤足爲子孫帝王萬
  世之業去年十二月微臣在都曾以此議條陳未獲上達
  天聽若當日早定大計則此時八方風雨三晉雲山業已
  高屋建瓴
  神京鞏石砥方隅而鏡寰海礪泰山而帶黄河何至廑
  宵旰之焦勞患畿疆之危偪哉然投鼠忌器此後方多則
  亡羊補牢及今未晚與其以二萬萬借盜齎糧而利歸海
  外何如以二萬萬營都充帑而利在國中此微臣所畫一
  策曰遷者是也又揣
  朝廷畏倭之心不過以犯京爲慮不知倭力果能犯京何
  待今日豈於去年京師無備之時不敢來犯而於今年京
  師有備之時反敢來犯哉且倭人進兵不外水陸兩途由
  遼瀋進兵則尚有依克唐阿長順裕祿唐仁廉在由錦州
  進兵則尚有宋慶魏光燾等在由榆關進兵則尚有劉坤
  一及余虎恩熊鐵生諸將在由津沽南北進兵則尚有王
  文韶聶士成曹克忠等在卽使內犯京畿亦尚有程文炳
  董福祥在而諸臣等亦莫不在倭兵未必盡如神鬼豈能
  不由關津經過而飛入京師耶我兵未必盡屬疲聾豈竟
  任其飛入京師而毫無聞見耶微臣逆料倭人必不能犯
  京其故有四請約舉近日軍事證之以釋
  朝廷疑慮之端一曰倭人不能攻堅我所失之地皆瑕也
  非堅也惟旅順威海可謂之堅然旅順之失以守將爭逃
  威海之失以海軍不戰且一由皮子窩一由落風港均係
  蹈瑕乘虛抄後而入不敢直犯當前蓋其兵餉最重精銳
  無多護惜鋒鋩每虞傷損肉薄攻堅決無此事觀於聶士
  成之守堅而彼不敢犯摩天嶺裕祿徐慶璋之守堅而彼
  不敢犯遼瀋唐景崧劉永福之守堅而彼不敢犯臺灣況
  畿輔爲我最堅之地而彼敢輕於嘗試乎此其不足慮者
  一一曰倭人不能持久越國鄙遠糜餉老師多一日則多
  一日之糧少一兵卽少一兵之用倭至今日黔驢之技已
  窮騎虎之勢難下左支右絀外强中乾久矣夫以中國之
  地大物博餉足兵多尚以曠持爲憂蕞爾之倭更何能繼
  試觀其棄威海而不留攻臺灣而卽退不能持久亦復可
  知此其不足慮者二一曰倭人不能疾驅考倭之軍制皆
  效德國陸操步武整齊紀律嚴肅誠有足多而輜裝繁重
  行走甚遲以之持重則有餘以之疾驅則不足視中國之
  卷甲銜枚一日夜可行二三百里者實有長短優劣之殊
  觀於此次牛莊之戰倭由閒道甫至牛莊曾未多時而李
  光久聞警後發之兵亦已踵至吳大澂由田莊退至雙臺
  子親軍僅數十人距敵僅數十里若使倭能疾驅非但我
  軍噍類無遺卽甯錦亦恐相隨不守而倭竟不能豈獨於
  京師能疾驅數百里耶此其不足慮者三一曰倭人不能
  深入夫以無援之軍不繼之餉而入最深之地極厚之兵
  是必有進無退有死無生而後可鈔掠剽忽不顧其後之
  賊或能爲之而倭人固未能出此如其出此則必用全力
  擲孤注行險徼幸而自津至通一綫長途兩旁皆水沿途
  一帶皆有重兵程文炳董福祥可以抵禦於前聶士成曹
  克忠可以合圍於左右劉坤一率諸將可以追躡於後彼
  非深入送死而何且彼之兵力有限旣以全力犯我則其
  後路必虛獨不畏人取朝鮮襲廣島耶觀其得榮城文登
  而不敢深入山東得海城牛莊而不敢深入奉錦又何能
  越關津畿輔而深入京師此其不足慮者四又況魏光燾
  堅固不搖李光久奮勇敢戰牛莊雖敗而殺傷倭寇亦足
  相當倭見湘軍人人敢死竟不敢再過雷池一步諸將領
  之最忠勇者一聞議和皆痛哭堅臥不肯起食可見將士
  皆有死志並非軍心瓦解勢不可爲且依克唐阿宋慶聶
  士成皆倭人所畏而丁槐一軍隊伍已到唐仁廉一軍鎗
  械已齊皆可與倭一決倭人情見勢絀漸成弩末我卽不
  與之戰而但與之堅持再閱數時彼力斷難支久然後再
  言和議自必易於轉圜此又微臣所畫一策曰守者是也
  總之以遷爲戰之地能遷則不戰而已可屈人之兵以時
  爲戰之地能守則不戰而已可制人之命或遷或守雖非
  上策而不失中策赔款割地非僅下策而實無策伏查光
  緖六年卽庚辰一役崇厚亦以頭等全權大臣使俄與俄
  國定約畫押讓地一二百里尚非割地且係邊外之地經
  廷臣交章論劾
  皇太后
  皇上赫然震怒立將崇厚拏交刑部治罪其與俄所定之
  約雖已畫押仍行更攺俄人終亦降心俯首就我範圍今
  昔相衡以敵言則俄更强大於倭以事言則讓地尚非割
  地邊地尚非內地一二百里之地尚非一二千里之地是
  李鴻章賣國之罪尚爲崇厚所無而以定約言則一係擅
  許一係請
  旨擅許者至拙而請
  旨者至工是李鴻章賣國之術與其誤國之心較崇厚尤
  爲加倍惟有仰懇
  皇上天威獨斷上思
  列祖
  列宗下念薄海人民照崇厚例將李鴻章拏交刑部治罪
  並撤回李經方革職嚴辦一面飭王文韶劉坤一妥備戰
  守獎勵裕祿唐景崧等以安人心一面明發
  諭旨宣示中外奉
  皇太后西幸命恭親王留守京師如戰而不勝赔款割地
  尚爲未遲戰而糜款猶勝於和而賠款戰而失地猶勝於
  和而割地如因或遷或守而致貽誤大局請先誅微臣以
  謝天下
  皇上爲英主爲孱主中國爲强國爲弱國
  本朝爲大朝爲小朝諸臣爲貞臣爲邪臣皆視此一舉微
  臣不勝迫切待命之至伏祈
  聖鑒謹
  奏
  敬籌戰事疏四月初十日
  爲敬籌戰事六條仰祈
  聖鑒事竊臣於本月初二日披𤁋上書本月初四日蒙都
  察院代
  奏在案現聞和議要挾太多礙難照准
  聖意振勵薄海同欽惟一經決裂必有戰事且距四月十
  四日之期已爲迫近尤當力爭先著不揣冒昧敬籌事宜
  六條伏陳於
  聖主之前一曰加兵餉重賞之下必有勇夫然與其重懸
  賞格不如普加兵餉湘軍口糧每名每月四兩二錢各軍
  皆然夫以四兩二錢之銀而欲贍其身家賺其性命此必
  不可得之數也論者皆言今日之兵不可恃而其不可恃
  之故實在於此爲今日計惟有暫將關內外防勦各軍月
  餉普加兩倍俟戰事畢後再復舊章所有賞格仍另行核
  給不在加餉之內加餉一項以每名每月銀十兩計之目
  下大軍約十數萬人一月不過百萬一年不過千萬十年
  不過萬萬較之以二萬萬爲敵人充餉者其利害得失何
  如擬請
  皇上聖斷一面敕下户部一面電諭各路統兵大臣轉諭
  兵勇一體知悉必將歡聲如雷感泣奮舞而爭求效死矣
  兵勇旣食重餉誼不忍逃勢不能逃夫然後將可以死戰
  責兵帥可以死戰責將
  國家可以死戰責帥譬之有廉俸而後可以責官之廉節
  有恆產而後可以責民之恆心其理一也一日用地溝越
  南之役岑毓英等曾行地營之法以拒法人頗有成效此
  次各軍稍知仿辦而丁槐尤爲熟悉微臣考其規制頗覺
  煩重似不如地溝之更簡捷地溝者卽所謂梅花坑隨地
  隨時皆可立成只須兵勇各帶洋鍼以備開挖之用旣可
  以避敵之槍礮又可以施我之槍礮既可以藏我之兵又
  可以擊敵之兵而扼防海岸尤宜用此蓋敵船不能近岸
  如欲登陸必以大礮從船上轟我岸上之兵使不能抵禦
  而彼乃一面以小舟或巨筏載其陸兵乘勢而登用地溝
  則彼船上之儼不能擊我伏溝之兵而我溝內之兵可以
  擊彼登岸之賊如鴨綠江倭以布棚鐵桿搭橋榮城海邊
  倭以長條細板編筏當時若先有地溝伏兵於內乘其半
  渡擊之彼必不能飛渡可知擬請
  敕下各路統兵大臣嚴督諸將訓厲兵勇隨時隨地實力
  奉行以此爲安身立命禦侮折衝之地其因時制宜因地
  制宜一切辦法不能預定仍須各將領自行斟酌以期適
  用一日攻老巢自九連鳳凰以至金復海蓋營口旅順皆
  爲賊老巢久矣然其各處屯兵實不甚多而九連鳳凰等
  城之賊尤少合計各路不過數萬其力僅足以自守而不
  足以攻人足以攻一處而不足以攻數處其不敢來攻我
  者實畏我之往攻耳本年三月吳大澂之攻海城不能得
  手反至失利者由於調度之誤布置之疏非攻之罪也夫
  攻堅之兵必分數路進兵而後可使人之力薄又必分數
  層進兵而後可使我之力厚查關外前敵各軍遼瀋奉錦
  一帶有依克唐阿二十餘營長順二十營沙克都林札布
  數營合以徐慶璋之敵愾軍十數營共有三萬餘人可作
  爲中路由遼陽進攻海城其陳混十營孫顯寅呂本元共
  十餘營益以唐仁廉之三十營共有二萬餘人可作爲東
  路由摩天嶺等處進攻九連鳳凰兩城其宋慶三十餘營
  魏光燾二十餘營李光久數營合以吳鳳柱之數營徐邦
  道之十一營共有四萬餘人可作爲西路由雙臺子等處
  進攻牛莊營口三路之中每路又各分半進攻分半接應
  必可以直搗賊巢而不至蹈吳大澂之覆轍且遼東一帶
  百姓久望
  王師高麗沿邊地方皆附中國若大兵進圖收復則各處
  團練義民俱可風馳響召各處礦匪獵户俱可收納招降
  倭之勢蹙計窮不難立待矣一曰掣賊勢海軍覆後彼有
  船我無船彼能來我不能往
  朝廷所以慎重而恐其犯京者爲此故耳然彼之兵船亦
  祇有此數近聞臺灣澎湖等處又擊沈其船數艘彼若攻
  臺灣則不暇犯津沽彼若犯津沽則我臺灣尚有兵船卽
  南洋亦尚有兵船獨不能攻廣島耶況臺灣一省
  朝廷此次業已度外置之不妨卽以破甑視之爲臺灣計
  與其瓦全不如玉碎與其爲人攻不如出而攻人唐景崧
  劉永福等身當此時固已有死之心無生之氣必肯奮不
  顧身與倭一決擬請
  溫諭獎勵令其督率船艦逕出臺灣並請
  敕下張之洞令其選擇水師驍將統帶南洋各兵船㑹合
  唐景崧劉永福遊弋海面以壯聲援視倭船之進止爲進
  止視倭船之向背爲向背若彼犯津沽則我攻廣島雖以
  之埽滅賊氛尚覺不足而以之牽掣賊勢固自有餘但使
  彼有所顧忌而不敢內犯津沽則大局巳無足深慮也一
  曰聯外援聞俄法兩國願以兵艦假我果有此事豈非大
  幸若無此事而但有此意亦爲難得又聞俄人方求理春
  法人方求蒙自開礦兩國若眞能助我卽不妨各如所願
  以酬之割理春猶勝於割遼東臺灣兩地許蒙自開礦猶
  勝於許各口通商以利歸法俄猶勝於以利歸日本所謂
  兩害相形則取其輕是也況遠交近攻古人之遺法實今
  日之要策擬請
  密敕總署妥商俄法兩國使臣如果兩國眞能出力相助
  協同勦倭則中國或以地爲謝或以巨款爲謝皆無所不
  可卽使不能出力助勦而但能出爲調停不許倭人肆意
  要求則我之所全已多卽以琿春謝俄以蒙自開礦謝法
  亦未始不可一曰絕內應李鴻章者日本之內應也孫毓
  汶者李鴻章之內應也李鴻章日以中國之機密輸之於
  日本孫毓汶又日以
  朝廷之機密輸之於李鴻章有此二臣而天下大事已敗
  壞決裂不可收拾矣是故日本不過癬疥之疾而李鴻章
  孫毓汶則爲腹心之疾且因有李鴻章孫毓汶而所謂癬
  疥之疾者亦變爲腹心之疾吳若早誅伯嚭何至行成於
  越宋若早誅秦檜何至服事於金
  國家欲禦外侮而保丕基非亟罷李鴻章孫毓汶二臣不
  可此二臣者國人皆曰可殺萬口一詞
  皇上寬待大臣或未忍寘之重典應請
  立加罷斥以儆奸邪倭人旣失奧援自必折其詭謀輯其
  驕燄而僉壬旣黜忠讜始升
  乾斷克昭人心共奮我
  國家億萬年有道之長視此矣犬馬微臣不勝迫切屛營
  之至伏乞
  聖鑒謹
  奏
  擬謝授欽差大臣恩摺甲午十二月
  爲恭謝
  天恩仰祈
  聖鑒事竊臣於某月某日奉
  上諭劉坤一著授爲欽差大臣所有關內外諸軍均歸節
  制欽此聞
  命之餘悚惶靡措業經奏懇
  收回成命未蒙
  俞允旋准禮部送到欽差大臣關防一顆謹卽恭設香案
  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