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寳坻政書卷之十
門生
劉邛謨
王好善
編輯
邊防書
本縣南瀕海北近邉先生素有文武全才談
諸邊務鑿鑿如覩今且受
命東征固知倭氛不難靖也輯邉防書
倭防初議
順天府通州寳坻縣為倭情事蒙
欽差密雲兵備副使王案驗蒙
欽差廵撫右僉都御史成案驗前事備案仰縣即
将該縣地方沿海計延袤若千里渊有某𠁅為衝
某𠁅為緩舊時有無設立墩臺烽堠船隻與各項
器具及廵守官軍或兵壮各若干節年是否尚存
㦯以湮革今逐加查勘或某地為要害應作何修
置把守何項官兵可以分布哨守何項器械可以
移用設備一應防禦機禁事冝作何責成或某地
方為風汛必不可至可以免議或某地方仍當酌
量隄備以防不測凢有事關海防切要當為議𠁅
者俱要督行悉心計議停妥用保無虞作速詳報
本道以憑裁酌轉報等因到縣遵即關行梁〓
并水道沽鄭把總查議去後續准囬覆前来准此
尤恐不的本縣親詣查勘照得倭夷自後漢始通
中國歷唐及宋皆通朝貢入宼甚鮮㓂比方也鮮
其地去遼東甚逺去閩浙甚近其初通中國實自
遼東而来而其道則迂廽不便也又莱登一帶礁
砂甚夥行舟多碍故北方防倭似若可緩
國初𠹉一至寳坻于楊二將軍俘獲之無遺育继又
一入遼東劉將軍復鐵之焉自是而後絕無倭警
即嘉靖末年朱紈造釁肆毒東南而登莱遼薊晏
然無恙也蒙憲檄查議海濱要字及防倭之畧未
兩稠繆慮至逺矣按燕京之地東南濱海自南而
来則由天津衛直沽而寳坻在北正當其衝自東
而来則由草頭沽而寳坻在西亦當其衝故
國初沿海設立墩臺置軍器守水道沽關墩臺一座
自関迤東至黑崕子八十里立墩臺一座自關至
南草頭沽三十里立墩臺一座四十里至流渠河
立墩臺一座八十里至圯口立墩臺一座至關家
鋪八十里又墩臺一座共六座有軍官九十二員
名分布防範而置重兵於梁城所此不專為倭之
都燕者防海道之間襲則天津設衛梁城設所
贅員哉自嘉靖二十九年属夷作逆鄙邉空虚而
天津梁城之軍盡調于邉海口空無人矣竊謂
國家所置之城池有關係一方之利害者有關係数
十百里之利害者如寳坻之縣之城則關係一方
之利害者一縣令守之足矣梁城之所之城則關
係数十百里之利害者盖海賊登岸必由梁城所
而入于此不戒旦暮間即薄京城矣是所守者雖
一城而所庇者則不啻数十百里也此将帥之事
也故自五代劉仁恭守燕即建城置兵我
朝因之近世始掣防焉非計也且天津五衞之軍雖
抽梁在邉嵗犹得更畨而𡚖惟梁城所之軍則終
嵗不易本所有官而無軍至城門起閉亦猜人司
之軍兵既缺巡視無人并沿海墩臺之地亦為
御用監侵奪廵捕于指揮曽與争之太監馮保傳
㫖擒治既死杖下從是人莫敢言者卑職到任知太
監張誠之賢因與講明今河東之地巳盡還縣而
墩臺可餝矣十七年冬因申前道髙將本所
守墩軍募足一百名清查本所屯地每名給地三
十八畆耕種作為口粮蒙轉申撫院王依擬
遵行而守墩有人矣但地長軍寡防守難周倘将
本所之軍盡数發囬以復
祖宗之舊以重要害之防斯為上策不然或照天津
等衛事例輪班防守亦為次之今勢皆不可行矣
如坐視其獘苟且支吾殆非臣子報國之義如欲
募軍置器則民窮巳極錢糧無措特與梁城所掌
印指揮張忠水道沽把總鄭節徃来酌議㸔得前
面墩臺六𠁅止堪瞭望不甚要害惟有新河塘兒
沽塘兒上三𠁅乃海㓂必經之道合無責令土著
人民等凢有舡之家編泒字號以備烽堠緩急之
用每家自備亐矢炮石噐械等項其司家坨一帶
本縣新募民開荒数年之後田熟民聚遂可編立
保甲以相應援庻上不費府庫之財下不動官軍
之力而地方有頼矣擬合申報為此今備前由具
申伏乞
照詳施行
防倭二議
順天府通州寳坻縣為倭情事蒙
欽差宻雲兵備副使王案驗前事備将本境防守
事宜逐一酌議停妥列款開報等因到縣卑職親
至海濱周園踏㶆前議外更列八款以聞為此今
備前由具申伏乞
照詳施行
計開
一議衝緩照得倭居海東與浙閩相對西北至朝
鮮甚逺既至朝鮮則鄰于遼矣至遼則鄰于燕京
矣今倭人犯京師海口有二皆在寳坻地方倭有
子母二船其母船髙大不能泊岸湏用子船其入
港也若子船不便或擄民船以行此其故習也今
若從水而犯則必從草頭沽歷丁字沽過天津從
陸而犯則必從水道沽登岸由梁城所至通州此
二口乃極衝者也就二口較之則草頭沽尤衝其
餘皆在所緩矣為今之計冝將大直沽即草頭沽
兩岸各築敵臺一座其髙下悉倣江南禦倭之式
夾河對陣開窓放砲賊必不敢輕入其水道沽海
口濶里許冝徧釘木椿即取沿河楊木為之而橫
編葦條于上不過三四潮汪積成灘賊舟不能泊
矣此勝惟兵數萬也理合報詳
一議墩臺自黑捱子起至聞家舗止延袤二百二
十里舊設墩臺十座皆属梁城所軍瞭望細分之
則黑捱子至草根子四十里乃豐潤縣境蔡家鋪
至流渠河一百里乃寳坻縣境圯口至劉家舗八
十里乃滄州境今欲増立墩臺湏各州縣分造
軍門来文欲三里一座據本所張指揮謂當五里
一座以職論之則有難拘里數者盖墩臺主於遼
逺如黑崕子至蔡家舖道里平直一望無遺即十
里一墩不為少如避凮嘴至大直沽迂回轉換瞭
望難周即二三里一墩不為多又濱海之土皆踈
渙而難固且潮大則湧入衝擊湏用磚包其費頗
大其成頗遲今倭夷巳至遼東倐忽可達謂冝先
撥軍分置各漁船随洋瞭望庻不悞事又寳坻關
係海道利害舊制内地各有烟墩東路自河北崔
成等𠁅以逹薊州西路自東嶽南店等䖏以逹宻
雲西路之墩至三河又分為二一逹宻雲一逹京
師今皆廢弛惟有基址僅存而巳若欲一槩修之
為力愈鉅謂宜各置撥馬沿路走報俟海墩築成
之後然後築内地之墩庶修復有漸而人力不困
也理合報詳
一議撥軍照得既有墩臺必湏軍〓
所初設有軍
千人皆為守海之用徃日而倭至成功者非獨藉
〓人之力也餘丁復有二千餘人以漁塩為業
狎居海上故相聚擒倭遂成大功至嘉靖間本所
正軍迯亾過半止四百二十餘人𥁞撥振武營然
餘丁故在也三十八年抽梁餘丁其時本縣劉知
縣與楊指揮有隙三丁抽一丁為正二丁為帮畫
数解石塘嶺而本所空無人矣今議者欲募兵三
千守海若即募本處之人則沿海蒲條寸草不生
人烟斷絕疇来應募即有一二漁户零居海上固
不煩召募而練之皆兵也若募別𠁅之人則水土
不服地利不諳即卑職近與李守備帶領隸卒十
餘人至海上飲鹹水無不病嘔瀉者此明徵也莫
若将先年所撥之軍發囘本𠁅𥁞拘強壮正身應
役疲弱者悉易之盖諸軍在宻雲則可欺逺来之
將而冒名頂替在本所則難欺熟管之官而誣上
行私自三月至八月則防海自九月至二月則戍
邊不但防海有人而戍邉亦得實用此去兩害而
得兩利也不足則將近海抽梁之軍悉還本所而
石塘嶺所缺之額另募以充之盖均一
召募也濵
海人少陸地人多故募人守邉則易募人防海則
難與其别募他兵而風土不習莫若即以此銀募
兵守邉而遣本地之人還守本地之險夫其生長
在此習知地利而無水土不服之患室家在此則
有所顧戀而無逃亡勾攝之擾首領在此則有所
制馭而無冐名私替之虞田業在此則又以所得
之財為樹藝之本而死守力争必不敢輕棄之於
敵矣此
祖宗立法之深意百世臣子所冝世守者也理合報
一議舟師照得禦倭于陸不若禦倭于海故防倭
以舟師為急南方備倭之舟廣船最大福船次之
如太平之薟船太倉之沙船皆小舟也吾舟大而
賊舟小則以吾大舟犂而沉之我舟小而賊舟大
則使調戲奪上風用火噐以攻之大率海中之𢧐
聞船力不鬪人力故舟大者勝鬪風力不鬪船力
故佔上風者勝然廣船髙大勢難卒備惟福船可
用其大可容百人其底尖其上濶其首昻而張其
尾髙而聳設柁樓三重千上其傍皆設板楊以第
竹堅立如垣其㠶桅二道中為四層最下一層不
可居惟實土石以防輕飄之患第二層乃兵士寢
息之所地板稳之從上躡梯而下第三層左右各
設大門中置水櫃乃揚㠶炊爨之𠁅也其前後各
設木椗繫以綜纜下椗起椗皆于此用力最上一
層如露臺湏從第三層穴梯而上两傍板翼如欄
人𠋣之以攻敵矢石火砲皆俯澗而𤼵其制可謂
盡善矣但海中風潮相搏震撼不常有時擡髙二
三丈有時落下二三丈船出浪漕之時則船首向
天落槽時船尾向天凢初登海舟未有不眩暈而
嘔吐者故非素居海涯慣習風潮之士即佇立且
難安能戰也嘉靖末年江南有倭患叅政許天倫
提兵自河南徃副使周臣自山東徃曹許二逰擊
自真定徃皆敗没無遺非其不勇也不識海潮之
利害也今議将沿海漁船編成字號仍以本地大
户之有力者領之重其責任優其事權隆其體貌
嚴其賞罰則事逸而功倍矣其詳見前議中嘗考
國初防海之制最為嚴宻自遼東以及順永沿海之
地皆設衛所矣又命鎮海侯呉禎總舟師萬人由
登莱運粮至遼東徃来絡繹𠔥司巡視永樂間平
江伯陳暄董其事厥后設有屯田粮運始廢而犹
令山東舟運布花以給十士嵗以爲常盖粮運可
停而巡海不可廢也至弘治十八年舟壊未造侯
伯又惮于航海遂隂阻其事而北海無船可恃矣
近年
冲庵顧公在遼東始題通海道不特遼六得濟而
山東之民亦得通啇而稍安甚盛舉也然海舟之
行晝則望山夜則望星一有差悮常遭覆溺倘黑
夜無星晝霧莫辨豈不悮事黄𠹉熟講于閩廣啇
舶而知其詳矣盖海舟緊要之人有三曰火掌者
則專視針有曰長年者則專運舵有曰香公者則
專計時三人專心協力而行其舵牙常與盤針相
對随針而轉如風不順則以柁向上風推使方不
飄逐故有南風猛而針向寅卯方行者乃是調戲
之法也更者一日一夜定為十更以焚香幾枝為
度船在洋中風潮有順逆行使有遲疾水程雜辨
以木片於船首投海中令人從舡首速行至船尾
視木片至何𠁅以驗風之大小以定路程必木片
與人行不差而後所謂一更者方准若人行至船
尾矣而木片方至船腰則香雖焚至某𠁅尚是半
更流過船腰則斷其為大半更或船行如飛其風
或逆亦用此法驗船退程多寡故行窺更船至某
山地界皆可坐而知也但此法得其傳者或寡矣
閩廣通畨之人不吝重值訪而顧之豈惟昏霧為
無患哉其所過山崖孰為可泊孰為不可泊孰為
有蛟龍泽不可發銃炮孰為風信將作孰為潮勢
緩急嘗水辨味即知某𠁅有無暗礁石砂舟人雇
之安穩而行今誠推
顧公通海之意復
祖宗轉運之法倣福船之利募善水之人遼東順永
及登莱一带互相灌輸有無𠔥濟既可以巡視海
道又可以懋遷化居然湏熟講而後舉之目前恐
未可議行也理合詳報
一議救援照得近奉
軍門明文永平地方有警則調東四路主客步兵
恊守副總兵統領南北援兵策應截殺薊州地方
有警則調中四路主客步兵恊守副總兵統領南
北援兵策應宻雲地方有警則調西四路主客步
兵恊守南北援兵策應其議誠確矣但地方有衝
緩道里有逺近似當更為裁酌如薊州一鎮原無
海惟豐潤有海岸四十里又係梁城所舊轄且無
口皆係淺灘不能泊舡者永平雖有秦王島金山
嘴等八
口而其所關係止永平一府若寳坻水豈
二沽皆關係京師利害故國初設梁城一所巡
察于外而於天津置重兵焉盖天津無海必由寳
坻之海而入寳坻之兵不多必藉天津之兵為援
其地呼吸可通其勢輔車相𠋣今近者無應援之
責而反藉西四路為援徃返八九百里豈不后時
而悮事也哉竊謂當依
祖宗舊制天津五衛之兵仍守信地俟寳坻有警即
先至救援宻雲四路之兵從後調發庶於地方有
濟或以天津密雲分為二道於事體不便竊謂
國家之事義切奉公情同一體豈得自分彼此乎理
合報詳
一議錢糧照得國家錢粮只有此数費有經常故
永逺可守今地方有事即議添軍軍添則糧亦添
江南自倭變以来添募兵粮百萬餘兩遂為地方
無窮之害即如薊鎮虜變之後増募邊兵而増費
一百五十餘萬自古及今豈有飬兵十萬不興屯
田而坐食内帑之理哉故不知財用之本末者斷
不可以謀國也今撥軍守海即用天津梁城所之
舊軍則糧不加増而兩地有頼又抽垜之軍盡囬
本所則糧在石塘嶺可以飬新募之軍而軍囬梁
城所者皆係餘丁不煩給餼但令復業彼既懽然
矣至于團練渙船因勢利導尢為省事其餘如築
臺製噐不能無費但各分信地各自造之一勞可
以永逸非比飬軍之費𡻕出無窮也然此犹其瑣
瑣者耳倘用生之意行生之策不但可以防海兼
亦可以生財海涯之地凢不生寸草者即係鹵地
可以晒塩其地最貴凢生草者皆可耕植今本地
竈户皆受累迯亡而煎塩者皆係逺方流民塩一
出塲被豪強抑勒不賤不買多有虧其工本者故
塩塲多荒至于可耕之地又皆棄而不業所以彌
目荒蕪而生理尠少也今誠令各軍計口授地貸
以工食閒則煎晒忙則耕耘多開溝渠廣植五谷
豈非天地自然之利乎開耕之利職巳試而有效
其煎塩之法今将試之倘果可行則萬金之餉可
致也理合報詳
一置噐械照得兵家噐械甚多有冝于山戰者有
冝于陸戰有冝于水戰者用各不同其利于今日
海船者無幾火噐中惟噴筒火毬火藥桶三者而
巳火箭惟微風可用若無風則㠶不可焚風急則
火亦反熄皆無益也銃炮亐矢因舟蕩漾發去無
準皆虚送于浪中鎗鈀之類亦無所用惟標鎗鈎
鎗鐃鈎三件舟上風者以鐃鈎鈎住下風之舟以
鈎鎗鈎人之足以鏢鎗鏢人之身胥為有用之噐
先年倭亂時卑職在海中所目擊非虚談也以上
数件冝量給工費令各漁舟俻之如是足矣常聞
兵法有三曰天戰地戰人戰兵噐有五曰金木
水火土五噐之中各藏三戰之用要之皆不過兵
之形耳善戰者形人而我無形明乎此則兵不血
刃而百戰百勝不明乎此則棄仗而走戈㦸反資
敵矣是故兵噐也者謂其為𢧐具則可恃之以勝
敵則不可理合報詳
一論水戰與陸戰不同照得陸戰足在實地進退
有據水𢧐大海渺茫一望無際賊之来也必乗風
潮之順吾徃迎之必逆風逆潮矣不難進乎賊之
去也亦必乗風潮之順吾同其順而追之愈追愈
逺能必其相及乎即相及矣逆風逆潮不難歸乎
此陸戰所以易而水戰所以難也不惟是也兵法
全重分合竒正陸戰可以自由海戰全以風潮為
主若風猛潮平則以風為主潮湧風微則以潮為
主風潮皆逆則囬船向後而行風潮皆順則一瀉
千里每日行程與東西南北皆不可料安能分合
竒正一一中節乎凡兵〓分行有與我相望而見
者有不可望見者昏夜起火為號則隱隱見之然
亦不能辨其賊船與我船
也有時遇賊欲戰而吾
同哨離逺則勢孤而罷有時隣哨相近敵舟又逺
難于攻擊有時我兵偶㑹賊兵亦近可以戰矣而
風或大作舟在浪漕中低昻起伏方欲俯而攻賊
瞬眼之間賊舟忽髙反在吾上矣惟是舵工巧妙
能占上風撞擊賊舟或乗風火攻或揚灰可以迷
賊目方得勝勢耳陸戰呼吸生死非彼即巳勢不
两立将士不能作𡚁海戰則不然将官惮出大洋
而躲避近島則托言望賊無踪或出大洋而遇賊
不戰則托言風潮不便或戰敗折軍則托言覆溺
人死孰從而查之有心欲勦賊而風濤為梗呼之
不應招之不前則跡疑于玩宼有力能勝敵而舟
小風逆偶致挫䘐則跡疑于懦怯有戰勝殺敵而
船髙海濶不能割取首級則孰信其有功是故功
罪賞罰皆所難明非主将得人操練素熟軍心素
奮臼而欲人用命于不賞不罰之間斯亦難矣故防
倭之將最為難得而近日諸武臣恐皆未足以戮
此也理合報詳
一論倭術與韃行不月照得韃虜陣法一人浸〓
者居先其次三人橫列為第二層又其次五人橫
列為第三重又其次七八人橫列為第五重其餘
皆置陣後我兵相對必掘塹自固彼居先者一躍
過塹則衆皆随之蜂湧而来矣倭夷好為蝴蝶陣
臨陣以揮
〓
為
號一人揮扇衆皆舞刀而起向空揮
霍勢常不測韃虜或為方隊前一
層不拘数十人
皆係強者倭夷多為長蛇陣前耀百脚旗以次魚
貫而行最強為鋒最強為殿中皆力怯相叅韃虜
之行全
頼
馬
力揮鞭策騎萬蹄齊〓惟山倒海之
勢故湏用車營以當之倭行必〓
向長緩步而
整故占数十里莫敢近馳数十日不為劳車營全
無用也韃虜来必携乾粮富者晒乳為丸貧者晒
囱為腊皆繫馬領下所携不多不能乆住倭夷随
𠁅掠米為飯每曰雞鳴起即蟠地㑹食曰午又尋
米作食故能久住内地韃虜見我兵不出即分隊
擄掠或我有兵即分兵抵住餘人行擄前後逺近
多不相顧倭夷食畢酋首據髙坐指麾衆人今曰
刼某𠁅某為長某為隊隊不過三十人每隊相去
一二里吹海螺為號聞聲即合救援亦有二三人
一隊者韃虜所槍財物各自私其所有主者以
之後随而分之倭夷每日暮即返各獻其所劫夷
酋較其多寡以為功罪故母敢匿者韃虜懼内其
婦女欲来即携之同来多為男裝以厚騎護之故
識虜情者專以火炮攻其厚隊則彼無心戀戰矣
倭夷擄我婦女夜必酒色酣睡故善戰者乗夜劫
之常勝韃虜見我兵弱即来兵強即止故善戰者
常示威以攝之倭夷屏足似不前常飛躍而至把
鎗不露竿常突忽而擲故難測韃虜多携空馬搶
畢即裝之馬上而行倭夷劫掠將終縱之以焚烟
熖燭天人方畏其酷烈而賊則抽去矣韃虜得酒
囱分食甚均從長至㓜無不䧟者故可毒倭夷至
民間遇酒饌先令我民嘗之無恙然後飲食韃虜
行搶專望村庄而趨倭夷行衢陌間不入委巷韃
虜以多為勝故非数十萬不敢大舉倭夷以智勝
即数十人亦長驅深入布陣必四分五裂故能圍
雖十餘人亦必埋伏故常勝韃虜無鐵無不知練
法故其刀不甚利其矢鏃或以鹿骨為之倭夷生
男親隣各送鐵為敬埋之土中一歳一源故其刀
鋒利不可攖韃虜露宿常擇寬廣有水之𠁅故人
可逆計謂今夜必宿某䖏倭夷随房而宿必破〓
而䖏乗髙而瞭故襲取無机韃虜長刀之外常恃
鐵鈎鈎人之衣故我軍之甲當用朽衣飾之于外
或用生牛皮皆可拒之盖至杇則鈎無所施至堅
則鈎不能入也倭夷慣舞雙刀向空飛躍我兵愴
惶仰首則從下砍来矣韃虜對陣必先遣十餘人
誘我倭夷必先遣一二人跳躍而蹲伏故皆能空
竭我之矢石火砲甚則進而䧟其伏中凡遇韃虜
下馬恃火噐彼必不敢来伺我退走即馳擊倭夷
衝陣亦必伺我先動而後突入故皆能乗勝長驅
韃與倭皆亏長矢巨近人則𤼵故射必命中然倭
𠔃立地而𤼵其力軟而易避韃弓馬上可𤼵其力
勁而難防至于聲東則擊西欲進則示退恩施附
近之居民而虚實洞知賞豐降虜之工匠而噐械
易具細作用吾人而盤詰難向導用吾人而進退
熟則北虜南倭同一轍也理合報詳
復撫按邊𨵿十議
凢欲足兵先湏足餉無餉是無兵也故邊鎮之餉
常年當令稍有剩餘存貯該鎮以備不時不虞之
需茲薊鎮錢糧自經畧大臣裁酌之後累年查計
筭之𥁞錙銖覈之𥁞毫毛今𡻕有餘本部即扣〓
来年年例以常情論之宜請増不宜求〓也然宣
府額兵十五萬有竒而年例銀二十九萬六千爾
大同額兵十三萬五千有竒而年例銀四十五萬
六百三十八兩今薊鎮主客兵不滿十二萬而年
例銀一百四萬一千有竒并屯糧民運諸項計之
且至一百五十萬矣司計之臣柰之何不持衡而
校覩影而疑哉且
朝廷一嵗所入不過三百餘萬而一鎮之費乃至一
百五十餘萬此坐而自𥁞之術也倘不大更救轍
而惟銖求毛舉於困苦束縛之中以塞
朝命此何異掩口止啼徒使哽咽愈深耳非惟無濟
于事餉額既窄而事不可巳他日所費更多于今
日矣卑職目擊時艱細籌
國事亦有一得之愚久欲獻之當道兹承明檄敢不
盡言謹例十事于左
計開
一曰革飬軍之虗費今嵗春正月蒙
撫臺命黄點麾下之兵登塲校閲年貌疤記悉不
相符諸武将皆怒目而視盛氣而譏謂營伍之中
自是常事
撫按委官查盤惟向我號各討一二名責塞耳未
有逐名細點如今日者也黄退而訪之則各邊軍
𧇊果係常獘将領幸其虧而侵其粮有遊手流徒
人等當春秋防則召而與糧防畢任其所之此謂
冷補謹守之将也有用熱補法者當委出差點時
量募半月或十日支吾既慣伎俩巳熟總兵而下
莫不通知但不敗事則稱為能將矣又有全不預
募者直至大閱巡關查點則招集鄉夫謂之痒補
止一時之急也候一曰則五分點一曰則一錢其
迯者死者皆不報而路将巳滿載而歸矣此虚費
所當稽者一也薊鎮客兵之調始于嘉靖二十九
年當時實欲頼之以防邉禦㓂非為文具也今祗
用之以做工修城而修城之役又令聴用千把總
之属分管之此輩皆無籍棍徒惟知侵剥計工索
銀各有定例常例而足也即人不齊工不餝不問
也常例而不足則将難修之工與極堅之墻皆欲
拆開重驗多方抑勒必滿其欲而後巳故数年以
来各𠁅班軍皆不全每枝三千止帶二千或一千
五百名赴鎮過堂則募人應點其餘皆折乾而又
虚冒本鎮行粮此虚費所當稽者二也本鎮之兵
有三一曰祖軍二曰抽垜三曰召募祖軍之籍紏
紛錯亂不可致詰或因貪污將官多開鬼名冒支
粮餉或因迯多畏罰私募投充其籍益紊或因有
司希合格令著里甲公雇貧人代當甚至張而解
李王而解陳比比是也抽梁之軍起于嘉靖四十
一年每餘丁三名抽一名為正軍以二名為貼軍
則𥁞户皆無空閑之人矣今軍死而勾不止故今
日抽梁之軍苦累巳極有一正而一貼者有全無
貼丁者有貼丁巳𥁞而累及别户者至于勾補募
軍則尤千古所無之事夫受募而應役非犯罪遷
謫比也彼犯罪者或止終身㦯居内地而此乃令
子子孫孫永為邉軍豈人情也哉且當時召募之
令獨用近邉之民最為良法盖欲化客兵為土著
也今乃身死而勾其子子死而勾其孫無子無孫
而又令其逺房無干之人代出原領募銀伍兩及
解銀至卧而路将又索私貼銀三五兩不等有則
收無則控禀上官又行勾矣故今日募軍比祖軍
抽軍其毒尤甚萬一有警孰肯應募是欲得其捍
禦之力而先絕其投充之路也計
莫
拙
于斯矣且使
三項清勾之軍而果足以充伍即有害于民亦當
為之今所勾皆单弱無聊之輩不能控一亐荷一
戈者財匱民窮正宜汰無益之費豈可用有限之
財以飬此不能荷戈之士乎然欲汰之則軍官将
執此為定籍之軍不容輕汰竊謂
國家飬兵政求實用軍中有一勇士則臨敵而三軍
之氣齊増軍中有一懦夫則先去而衆人之氣皆
奪故兵法有貴精不貴多之說今惟慮漏籍之有
便于民而不思弱卒之有害于事此虚費所當裁
者三也為今之計亦無竒謀異策出于尋常之外
惟請循
祖宗之故事遵
朝廷之明令而斷然行之則三獘可免矣何謂故事
國家之制邊軍二分在營八分屯田此定例也又薊
鎮之地初設一片石等關每𠁅存軍十人譏察餘
悉屯田此亦舊制也當時客兵最多後漸令納銀
免其入衛此亦舊行之故事也今可舉而行之否
乎何謂明令
祖宗立法凡正軍在營不許扵原籍勾取載在令甲
森如也嘉靖四十一年兵部尚書王題
准凡不係在衛所生之丁並不許勾取當軍今逺族
他房一槩勾取又令婿户佃户一槩代充何
詔㫖之不信也此猶逺年之事萬曆十四年巡關御
史蘇都題總督軍門崌崃張公覆稱先年充募勾
丁繼補無異永戌土著之民多不樂就而逰食串
營之徒應募之而来稽其藉貫多属假揑稍加約束
則相率而迯該管将領畏懼叅罰又以迯亾為諱
私自募補随補随迯随迯随補名籍愈混盖至今
而大壊極故矣請悉如関臣所議將領不許私補
開送該道責成附近州縣掌印官查民壮鄉夫市
井任狹之願募者充之其籍貫及其父兄子弟姓
名取一保結𨽾之尺籍填于兵单觧赴該道驗𤼵
該營收伍註定歸農之日一切勾丁聼繼悉與蠲
免其餘見在之兵亦湏責成該道逐一揀選年力
精壯者存留老弱殘疾及逰滑不堪者悉為汰革
一體另補合用安家銀每名三两就于各營中迯
亡省剰銀内支用此則近年新題之例也夫關臣
題之督臣覆之部臣請
㫖而領行之薊昌二鎮視如故紙畧不遵奉收政何
由而卒邊兵何由而強民害何由而息
國餉何由而充哉黄請悉遵成議先将各營募兵停
止勾補行文徧諭各属使民知募兵無害以動其
赴義之心然後将各𠁅現在主兵照例責成該道
逐一挑選其勇徤者存留老弱不堪悉退還原籍
户有壮丁則勾取代補如無壮丁不許将老弱塘
塞止令納銀五兩照先年題
准事例不在衛所生者永不再勾其各𠁅客兵亦照
近年現行事例皆令解銀然後将銀發近邊各州
縣正官募民壮鄉夫市井遊狹之士務足十萬之
数其遴選保結之法一如邉臣督臣之議今薊鎮
主兵雖七萬有竒其實不滿四五萬客兵两班此
徃彼来亦不滿二萬如募十萬則兵増于舊矣又
于十萬之中揀其勇徤出人者為饒兵五枝每枝
三千人共一萬八千人每名食糧二石本色一石
折色一石為銀六錢又選其次二千人留為守城
傳報走使之用食粮一石其餘八萬人悉遵
祖制令屯田皆不属衛官而属該道仍寄三鎮通判
以檢田之責令春秋二季巡視而稽察之夫屯田
之荒皆起于衛官之唆剥今不雅唆削而且有利
焉一便也衛軍之迯皆由于差使之繁今不属衛
官則差遣不及而民得安生二便也軍之虚伍百
計不能除其奸惟計人而授之以田則人有常業
而伍不能虚三便也如此則薊鎮南兵萬人嵗支
銀一十八萬兩驍兵一萬八千人除本色一石有
米可給每月加銀六錢共該銀十三萬餘兩其屯
田等八萬二千人每年除二個月本色外其餘十
個月每月米六斗折銀二錢四分并冬衣布花之
属共銀三十二萬有竒是每嵗不過共用餉銀六
十餘萬而巳兵加于前而餉可嵗減九十餘萬一
調劑間而利害逈别伏惟
裁察
曰汰臺兵之冗員隆慶二年總督譚題募浙
江鳥銃手三千名與同前鎮客兵標兵相𠔥訓練
三年有成然後遣歸此原議也至隆慶五年巳滿
三年之期而北兵無
訓練總督劉又題添南兵
六千九百餘名新舊三枝共九千九百餘名專為
守臺之用将官曰支廪米五升折銀一錢中軍千
總曰支工食銀一錢把總曰支銀七分百總總旗
并餘兵俱曰支銀五分常臺百總兩防八個月每
名曰加工食銀一分此餉額之大畧也查得東恊
四路邉長六萬三千二百八十七丈一尺三寸内
陡險山崖可恃者一萬六千八百九十六丈六尺
中協四路邊長七萬二千六百六丈二尺内陡險
山崖可恃者一萬九千七百四丈七尺西協四路
邉長八萬九千八丈零險山四萬六千一百一十
六丈三協之邉共長二十二萬四千九百有竒除
險山可恃者外實該防邉一十四萬二千一百八
十四丈零今以十萬之軍而分守之每人該守一
丈四尺有竒况近時險山防零竊更當分兵防備
則所守愈多矣夫虜之潰墻而入也不過一二丈
以全其力之㓂而攻吾一人所守之墻雖金城可
踰鐵壁可穴一𠁅失守餘皆長物矣故擺邉之説
真兒戯也惟敵臺之建最為有益當原議築臺二
千餘座大約每臺相離一百丈兩臺之中矢石可
及以厚餉募南兵使之以臺為家而晝夜拒守後
之經畧薊門者信不能違矣但嵗久獘茲有不容
不整頓者萬曆十五年總督王題稱先年千總
把總各恊不過六百餘員今中恊七百一十四員
名東協六百一十四員名西恊五百五十三員名
大踰舊額如中軍千把總一遇有缺率十餘人謀
補至千管兵千總尤數十人所垂涎者悉以計行
即有見面生日時節支粮造册等例以償所費臺
兵被其科擾莫敢誰何其或原無見缺唆人訐告
坐缺頂補求之不得即播流言鎮守憂䜛興譏為
之扼腕各總暮易朝更莫能究治且此輩皆無藉
之徒視南兵爲竒貨要補一名輙索銀子餘兩惟
視賄之厚薄而不論人之勇怯故近来南兵頗有
弱懦充數者皆此輩為之祟也至於書記家丁雜
流等項名色尢属無謂又南兵新来恐北人未諳
教練故特設三叅将以南人為之今南将巳諳北
土而北將又熟邊情若之何而兩設之哉且如中
路南兵叅将駐三屯營而臺兵散布于沿邊數百
里外峻嶺疊峰之間南将之足何能遍歷臺上而
各臺之兵又安可舍其信地而伺候於数百里之
外哉雖有調練之例舉不可行者也是南将真如
贅龎耳王公又題稱路将駐劄關營信地有限咫
尺臺墻反無統攝之權各兵以非路提所属不〓
稽查因将臺兵各聽路提兼管此至當之畫也然
各兵既属各提而又属南将一鞭二執不惟事相
掣肘而且爾索倍増合當将南兵之叅将及二把
總之壹〓立〓
長一名臺兵
四名其最緊要去𠁅止増臺不増人盖一臺之中
止容五人人
多亦無所用而舊議築臺二千今止
一千三百有竒所應修築者也其選補之法應照
累年題
准事理悉属該道亦不必拘定南人即北人有力舉
三百斤善放鳥鈔者悉與收用其統攝之權應照
十五年總督王題
准事例悉属路提如自寺兒谷堡起至小毛山堡止
見空心敵臺四十四座原議應増修十二座共五
十六座悉属一片石提調統領自小河口起至長
谷口止空心敵臺四十七座悉属大毛山提調統
領自平頂谷堡起至星星谷堡止空心敵臺七十
一座悉属義院口提調統領有私下臺或悮事者
令稽察之甚便又以三提調所統總属之石門路
叅将又以山石臺燕四叅将所統總属之東恊副
總兵中恊西恊皆倣此行之則不特省餉銀数萬
而事體歸一號令可行臺兵亦有實用矣伏候
尊裁
三曰謹撫賞之機宜昔中行説教囱奴勿貴漢財
物得羅綺錦繡皆棄之草中以示不如氈裘之便
利故匈奴日強今諸夷之嗜漢物如蝇之慕壇揮
去復来得丈帛尺錦争相誇耀
中國執此以覊縻之乃賈生三表五餌之餘意故今
日邉鄙惟撫賞一事為馭夷之長策誠主之得其
人行之中其窾可不戰而馴擾之矣大獘有五請
頌言之夫宣
主上之德意逹蠻貊之隱情全在通事之口我
祖宗知其然也特設四夷舘以翰林重臣提督之又
擇大臣子弟之端謹者為譯字生習四夷之言語
文字習之而通也然後授以官而分遣之以主
邊撫賞之事今四夷舘如故也授以官而出邉行
賞亦如故也然而其人則非矣夷語夷文一毫不
逹惟日需索供給每𠁅動至千金而其與夷人通
話者則全憑夜不收之属各路提調之撫賞皆視
其口以為低昻而此輩無知哄誘夷人教之争執
教之需索教之侵凌教之挾詐所以褻
中國之體而使夷人不尊不信者皆此輩為之也今
縱不能復
祖宗之舊制重四夷舘之選然各路夜不收尖見手
之属凡通二語者獨不可遴選而勸懲乎謂宜選
若千人擇其端謹者使司通事之職三年之内夷
賞不増夷情不變即為稱職授以百户人三年而
無事也陞千户又三年而無事也陞指揮倘有能
調停大事採探隱情者不次陞賞不然即以軍法
從事此目前至急之務所當亟圖者一也遜計
莫重於撫賞而薊鎮撫賞之責惟寄之路提官既
卑微人復瑣猥外不能鎮壓虜情内不知愛惜
國體任其需索莫之樽裁甚至有私賄虜人求免目
前如潘一正者夫薊鎮撫賞凡十一𠁅而叅將凡
十二人今叅将在内而使提調在外主賞非計也
請遇各邊之賞皆令叅将主之如石塘路属夷五
枝皆在白馬關撫賞即移叅将駐關而革本路提
調古北路属夷一十四枝皆在古北口撫賞即移
叅将駐本口而革提調曹家路之叅将移駐漢兒
嶺墻子路無撫賞則叅将暫革馬蘭路叅將移駐
正關松棚路叅将移駐羅文谷喜峯口則駐本口
太平路則駐擦崖子關惟燕河路有二𠁅撫賞宜
将桃林属夷并入冷口一處聽賞而即移叅将駐
冷口石門路叅将移駐義院口山海關無撫賞又
題
准不援遼東則叅將亦冝革矣如此則十路叅將皆
復舊額又省提調十人且以撫賞之權属之叅将
至期仍令三道徃来提督庶體統尊而夷情可撫
所當亟圖者二也按三衛之設每衛置都督二人
泰寧衛之祖其左都督曰兀揑帖木見再傳而絕
右都督曰革干帖木見今襲者曰只兒挨福餘都
督二今無
後
止
都指揮一曰打都惟朶顔最盛其左
都督為完帖木見五傳而為花當生十一男又再
傳而革蘭台襲職生九男長為影克影克之子即
長昻今見襲都督最桀驁者也其右都督為脱羅
又見三傳而為朶兒十又再傳而絕其別枝拾林
孛羅繼之今襲者曰把班通其所属言
之共一百
五十五枝今在各路見討賞者乃二百四十七枝
比前多九十二枝此係一夷有在三
五
路
討賞者此
皆強黄夷人到一路則擾一路者也今宜稽其宗
枝嚴為法制令各歸一𠁅討賞或疑夷人不服竊
謂夷人之所利者賞也吾不失其賞而使之一時
總領彼必懽然從命如長昻一枝在五路討賞共
銀若干今總於一路賞之可免其沿路索擾矣所
當亟圖者三也又薊鎮属夷惟三衛而順義王之
裔自居宣大之邉今掩荅之初請封也即西置丙
兎于洮河東置赶兎于薊鎮而自長昻以下莫不
受其約束而投順之夫
祖宗之於兀良哈既分其衛為三又每衛立二都督
以分其權又分其指揮等為数十餘𠁅愈分愈弱
使之各自為權不相統攝慮至深也今舉三衛夷
人而𥁞属強虜且東自薊鎮西至洮河以萬里之
邉疆而皆属一夷之鈐轄
堂堂中國曽無一人蚤見而預憂之者今洮河巳見
告矣起兎亦復跳梁于此矣其所以力求増賞者
以賞不増則無以雄長諸夷而肆其暴也謂宜循
督府環洲吴公之故議將起兎及毛困之属皆移
咨宣府令其開市仍優賞之夫夷狄豺狼也彼見
賞厚而又得賣馬将無不從而宣府視薊猶一身
也其市賞之費皆出薊鎮而特令宣府代給之有
何不可所當亟圖者四也至于撫賞之費實用銀
四萬六七千兩止發帑銀三萬六千三百二十九
兩二錢八分八厘其餘㦯取之採辦或取之缺軍
口粮殊為非法夫以一軍而口令其採柴一束似
不為厲然每束取銀三分一月三十束索銀九錢
盡扣其月粮二錢四分尚欠銀六錢六分将何以
堪之此斷不可行者也若缺軍應補
國家大法今乃不補而明取其月粮以充撫賞将何
以倡諸武臣哉謂宜明増銀十餘萬兩以備督撫
之設施夫方欲減費而黄請増銀者其㫖若悖而
而其意實相成盖必如此而後可以有為所當亟
圖者五也伏候
裁察
四曰定市馬之良規逺方之民飬種馬近
幾之民有寄飬馬一當馬頭如負重役倒死赔償徃
徃傾家及其給之于軍曽未幾時而馬巳骨立嘗
私詢其故乃軍之不欲其壮也衆軍不幸有一壮
馬不特官借用之即家丁之属亦借用之不特賠
馬又赔身而随之不特赔身凌辱萬端命亦不保
令之拾箭則東西馳逐喘息難支令之随行則馳
趕不前又令重負問有借馬出差者惟務速馳不
顧馬之軍方扣首求哀而彼巳策馬先驅矣彼至
地方或投酒店或宿娼家而跟馬之軍中夜始至
挨門尋馬倍價買料喂之未畢又起催行矣故各
軍惟願馬瘦不願馬壮也步軍不能趨急故用馬
軍然薊鎮今日之馬皆不能應敵者也昔年有虜
患時凡馬軍臨陣皆舎馬藏諸林藪以一人控三
馬凡三千馬軍即占一千不得向敵見載戚總理
之䟽可按也是有馬不若無馬矣論軍情則馬壮
不若馬瘦論實用則有馬不若無馬豈不重可嘆
哉愚嘗見遼陽軍士則又人與馬相依為命必欲
重價以市良馬官所給價或不足則私益之遼人
謂之稍銀故見其馬常肥而真可赴敵又見麻馬
〓氏之家丁其騎多係夷馬耐腥臊而善馳逐間
有土馬亦皆雄偉可戰乃知
選鋒重兵決冝有馬
而賤卒微士决不冝有馬者也請将逺方種馬其
有未賣者悉賣之而以價入公家倘有十萬匹便
可得銀三百萬有二十萬匹便可得六百萬矣其
常年俵解之馬凡二萬匹請悉不解馬但每馬解
銀三十六兩入太倉每年該増銀七十二萬兩順
天寄飬之馬亦盡賣之其薊鎮之馬止存極好者
一萬八千匹有不如式者則賣而易之其價每匹
二十两而以給前驍兵更買七八兩之馬千餘匹
作沿途驛逓及飛報擺撥之用當時欲飬馬于近
畿者以其易取也今若分置于邉猶外厩耳順天
之民既不飬馬每嵗每馬出料草銀七兩二錢解
邊以備飬馬之費如薊鎮馬騾共五萬有寄每嵗
費料價幾二十萬而無一毫實用今以民間寄飬
之資供邉軍草料之值四季全給而不使打草備
用如此則
國家每嵗多七十二萬之入南北之民永免飬馬之
累太僕寺免收撥之煩邊軍又得馬之實用而薊
鎮又可嵗省二十萬飬馬之銀盖一舉而五利備
也伏乞
尊裁
五曰復舊耕之額田查得嘉靖四十四年總督劉
題為開墾邉地等事據宻雲兵備僉事張守中呈
稱古北口副總兵郭現開種過荒地二十六頃墻
子嶺叅将程九思開種過一十七頃石塘嶺叅將
孫桓開種過一十九頃此地今皆安在乎又稱墻
子嶺邉内自魚子山西至大黄崖止南谷寨口外
内外有地共千頃古北口自東自黑谷關延至大
水窪有地百餘頃潮河口外北有一山至實子谷
常嶺墩南到潮河止西北有一山延亘二十餘里
有地四五百頃自河坊口起至开連口止有地百
餘頃此地豈昔有而今無乎職謂當嘉靖末年正
東西二虜交馳之日邉塵時警晝夜靡寧而張僉
事乃能分隊分班出邊耕作一嵗所收子粒十二
萬石有竒今西虜受縻稍稱安息且臺垣脾腉穡
事易興顧不能出門一步且耕且守何哉如謂出
邉畏虜則塞内之地不下数十百頃何皆棄而不
耕乎甚至額内屯地亦抛荒而累軍赔納子粒抑
又何歟是難言也巳矣夫聚兵十萬不興屯田坐
而仰食于内帑自古及今未有能支者明臺建議
墾荒田此
社稷生靈之福也職謂耕邉外之地有五利焉聞長
僉事昔年耕作全憑哨探一有聲息輙為收保故
農人無害穡事有成近来明哨既為虜人腹心而
暗哨又全不出探石門之警使得一人預報寧有
此乎今誠驅諸軍出耕即使之分畨逺哨軀命所
關自當効力虜變先聞備禦有頼因稼穡之功修
斥堠之實一利也薊鎮虜患不畏零竊而畏大舉
口外之地不可耕者皆﨑嶇阨塞虜騎難馳其可
耕者則平原曠野大舉所由也今誠效長僉事舊
法每隊分為二班結伍而出荷戈則戰荷乗則耕
借田作之農守要害之地二利也易稱王公設險
而寓象扵坎坎者水也薊鎮垣墉修築各備所不
能築者獨諸水口耳不能因水以設險而乃畏水
之陳防此所謂舛也今近水之地皆為沃野衆軍
出耕儼如臨陣遇敵必先安營而後耕四面皆掘
渠即以所掘之土築為營堵外面近虜之𠁅築冝
特大引水環之中間畧倣古人溝洫之意開渠築
畛縱橫如繡扵大順之中寓設險之意三利也昔
白川劉公勘得馬松二路西自黄崖口鑚天峯起
東至洪山口廖家谷止邉外如分水嶺大小石門
等一十三𠁅設墻不過二百丈建臺不過五七座
斬關不過三十𠁅即馬松二路俱包羅在内又如
窄道兒地方曽經指揮李昇潜徃踏㸔畧修險隘
即墻子嶺馬蘭峪俱有外險足恃誠因開荒将前
諸險漸次修築可臺者臺可墻者墻可渠者渠可
剷者剷不過數年修理完固随立關寨可耕之地
愈多所守之地愈約四利也如此則有山可樵有
地可屯濟軍粮于不匱奠攝罔于久安五利也
伏
候
裁詧
六曰廣種植之厚利昔蘇秦說燕王曰南有碣石
鴈門之饒北有棗栗之利民雖不田作棗栗之利
足食于民矣此所謂天府也今薊州宻雲一帶最
冝棗栗又冝〓杏而沿邊諸山皆濯濯而不之植
此自棄其利耳隆慶二年巡撫劉題稱
國朝自山海抵居庸率籍三衛作藩據林木為固故
令甲所載有私伐邊木之〓奉到
勑諭亦有嚴禁砍伐之文欲固守邉圍莫如復山林
之險沿邊軍人令各提調督責每名種樹百株其
種樹法必縱橫曲直參錯蔽蓊使虜馬不得馳驟
三年御史房楠又申飭之奏稱七利近年總督軍
門張復移文各路令沿邊皆種棗栗倘果遵而
行之實安邊之至好足
國之良圖也謂宜令守臺南兵各以附近山塲畫界
而授之給以資本責其成功至来年春月特遣官
巡視有懶惰不植者責而遣之該管提調有三分
以上荒而不植者即為不稱職罷去叅将及該道
亦以此而逓坐之法在必行其餘屯種區田者亦
各給一園地棗栗梨杏聽從其便而區田周圍皆
令種樹縱橫交䕃亦各嚴為之罰而責成之于三
通判三年之後果六成林戍馬雉馳此金湯
也伏候
尊裁
七曰興險阻之水利薊鎮諸山泉源所發在在而
有其水口從外而入者狹則四五丈廣則数十丈
平時既虞虜患及山水一發則漰湃震蕩百里爲
沉有壘石城一座柞木數層霖至輙尺寸無遺名
曰捨城有造石橋工費最鉅精堅無比而亦随流
蕩𥁞又有照巨筏造木壘皆不能成功而遂付之
無可柰何此天本有險地本有利而人不善因之
也易曰王公設險以守其國特於坎卦發之者正
謂其險在水耳大抵天下之水皆出于山而古人
導水必先於導山今不濬其源而徒以私智人力
與水争勝若之何不敗謂宜相視諸山之水勢泉
源所出皆順而滌之不獨刊木通道間有嶺石阻
碍各與䟽通可東者東可西者西所謂百𣲖飛泉
若常山蛇勢者正欲分其流而使出之不驟也其
有水勢盛大自夷地数百里而来者則口外必有
平原曠野當就其平坦卑窪之𠁅䟽為塘塹使蓄
而復流流而復蓄則不驟矣如潮河川之外平洋
一望萬馬可屯誠於此𠁅開大澤夏秋有水胡馬
難馳冬月淋水為城積水為山又何憂虜患哉即
有勞費其視捨城之築巨橋之建盖亦省矣薊鎮
之邊長一千三百餘里而内地東自永平西至宻
雲不過六百餘里盖邉山逶迤而内地徑直也誠
于内地徧開支河縱橫曲直各因地勢淺深髙下
各随水勢而于各山之泉各分導某水入某河某
水入某渠即各引之以灌田凢各山之中險隘不
通人馬或止通一人一騎者毋論巳其有平衢可
通大舉者皆掘成地坎使水既蓄而復流盖泉水
氣冷北方尢甚水在池中飬過則氣温而長苗一
利也出之不驟二利也又可以阻大舉之馬三利
也支河既眾水勢𥁞分而下流一帶永無漂溺之
患矣然時詘舉嬴恐難成事竊謂
國家武職俱係軍功卋襲今興水利正為萬世防虜
計其能出錢穀募夫工開河耕種其功勝于擒虜
斬首數倍也合無令軍民人等有能開河千丈及
耕地三千畆以上者與世襲指揮使開河八百丈
及耕地二千畆以上者與世襲指揮同知其僉事
而下以是為差即以所開之田授爲世業田荒即
榹其職開多則逓遷之其世襲止于指揮使有二
子三子各能開田合給者各授以應得之官年乆
成家各保其室虜至而禦不煩號令非愛其上也
桑蔴棗栗自保其利妻孥牛馬自顧其家此實邉
興利之上策也又按潮河之源出于無碍嶺初從
西南行濶一里三十里㑹滿桃川又南而徃東五
十里至白塔川又東百七十里至呼石哈川順河
而南一百一十里至黄雲西峪又南四十五里至
快活峪川口又南七十五里至古北口關中間如
流水溝羅團崖川之屬凢十餘水皆入潮河故其
勢極大又
自無碍嶺東行約一曰程至孛合車嘉
靖二十九年及三十一年虜大舉入㓂皆合兵于
此大率東虜欲犯黄花鎮白馬關石塘嶺大水峪
等𠁅必由此過無碍川徑滿桃而入西虜欲犯石
門寨等𠁅亦必由此盖要道也倘能
因
勢
設險開渠
築隄照先年經理侍郞汪原議将口外腴田募
民耕種亦如内地之制而優其賞額有能開河墾
田者自叅將都司以至都督皆令承襲而世守其
田於設險之中隂行吾展邉之計於授田之内黙
寓夫封建之規此事之至便者也伏候
尊裁
八曰増将官之供給軍中之獘其端至㥽将官管
兵扣薪水若千名飬𤎉若千名又濫占跟随若千
名而中間識字雜流等項每人各占数名所以兵
皆無實也不特此也既明扣薪水而收其銀矣又
復令見在之軍採薪運水是薪水之外又有薪水
也既扣飬廉而收其用粮矣又復私收買閑貼辦
之錢是飬𤎉之外又有飬𤎉也既占軍跟随矣又
復以軍而送人如督撫中軍及聽用武舉舎人千
把總之屬無軍可占則各送數名視其勢之炎凉
以為多寡是占用之外又有占用也凢修城做工
掛名在官者例不應役而獨累貧軍貧軍完巳之
工又代人做工常以一人而應三四人之役柰之
何不迯且死也鳴呼獘也極矣然欲革其弊當先
恤其情每官當明設書手一人或二人軍牢伴當
幾人皆視其品以為隆殺即於前所餘二千人之
内揆遣至扵禮儀交際情所不免各冝扵常俸之
外量𠁅經費若干竊謂當如雲南職田之制每員
授飬𤎉田若干畆薪水田若千畆聽其募民耕種
即㦯役軍亦當稍寬其文法盖曰作之興自是邉
方大利驅軍為農猶勝迫軍為盜也伏候
尊裁
九曰議輕車之便利戰之用車從来尚矣胡虜衝
突車太有用陣之有車如人之有甲也俞子俊所
謂運有足之城策〓俯之馬盖盡車之用矣然湏
山川平衍車戰為冝今薊門之地層山曲嶺非車
所便如偏箱車元戎車之屬尢為無用車既重大
進退皆難惟有永平道葉副使所製輕車向前摭
板稍後上列刀鎗火噐輕輪着地若有自行之勢
二人推之如飛翼以鐵拒馬竹挨牌砍馬刀平地
二人可推遇險四人可舉斯為可用然雙輪又不
若单輪之為便也合置二千輛或三四千輛即分
給屯田之軍平時任其駝載粮食搬運食貨有事
則取以装軍至於輜重車亦不可少但置數百輛
足矣各路車營皆冝省革且如遵化車營乆已題
革矣萬曆十三年總督王所以題復之者為開
豐玉二縣之水田也今水田廢而營兵猶存不為
虗申矣乎伏候
尊裁
十曰查器械之冐監軍中禦虜噐械為先故曰器
械不利以其卒與敵也沿邊所急無如火噐者今
南方所製愈巧而愈便冝令北人習之該鎮置造
噐械冒破物料情獘無窮當議定修造額數以塞
告缺之口噐上鐫成製𤼵年月姓名以杜私換之
奸解囬損器即椎毀估賣以革用舊充新之獘各
該請給造換定立期限以禁零星紛擾之端合着
精明府佐縣正将各件緊要兵器議定應用額數
仍行各營路掌印官查其實在器具如宻雲左營
冊開盔甲六千二百二十副兵器二萬二千一十
一件火器四十八萬八千一百四件今見存若干
振武營冊開盔甲二千五百五十四副兵噐一萬
五千五百八十件火器六十九萬三千四十五件
今見存若千多則收之少則補之敝則修之既有
定額然後查某器該幾年一造某器該幾年一輕
修㡬年一重修一一登記造冊逐年驗閲果有不
堪者即眼同椎碎發鋪變賣本年該造補某器若
干該輕重修理某器若干通共該銀若干類冊具
呈該道申明督撫衙門選委嚴明科甲官督造與
軍中将領毫無千預如此則冒破可省而器械皆
精矣伏候
尊裁
閱視八議
順天府通州寳坻縣為邉務乆廢懇乞
聖明復舊典專差遣以圖安攘事蒙
密雲道案驗蒙
閲視穆案驗前事遵該知縣𡊮黄呈照得邊關
利弊前議頗悉不敢更有所陳今蒙
憲牌督促義不敢黙謹照八事依款結案極知蒙
昧不逹時宜然二十年来逢人下問遇事偏咨頗
盡苦心願察其款款之愚而俯教之
計開
一積錢粮
前件天下賦税總之不過三百萬而薊昌嵗餉幾
二百萬費度支三分之二毋論虗支冒破即節
節實支毫毫無破亦坐而自盡之術也不可不
更也本鎮錢糧歷年稽覈絲毫皆有定籍所冒
破者獨
將
領
㦯有虗數耳今欲盡心稽考不過令
備細開数某件放若千某件支若干而巳彼於
營中尅銀而此于紙上校數何異夢中擒賊乎
無益也誠欲振刷必大更前轍乃可竊不自量
常懷祀人之人
而等籌慶之今曰當更之法其
大端有五一曰省冗貟以專責成照得薊昌二
鎮徃日設官甚少自庚戌虜變之後募兵設将
官始繁矣然分布策應成規具在無大冗者自
戚繼灮來門下人多而薊鎮官少無以相容逐
漸添設或一路而分為二路或二官而同駐一
城不獨糜耗脂膏而十羊九牧規制漸紊竊謂
宜查照嘉靖四十五年以前舊制薊昌二鎮仍
分十路各置叅将一員其餘冗官盡行并省南
兵并管於提調車營并管於馬營不特錢粮可
省而事體亦歸一矣二曰練土著以省入衛夫
薊鎮錢粮客兵所費幾居其半而入衛之兵全
無實用其初遣也賣放頂賛羸弱就行其既遣
也水宿風飡足腫面裂其既至也水土不習工
役不休死者十常四五此輩果足禦虜乎抑為
文具而姑調之乎常攷汪司馬閲視之䟽謂客
兵二班通併可當主兵一名餉不外求他日悉
可易客為主矣今行之巳久竟未能易客為主
而猶煩調遣者則不知變通之故也竊謂宜大
興屯田團練鄉兵以求實用而各𠁅班軍盡行
放免盖今日宣大延固皆反側多虞之日而反
調其兵非策也三曰汰老弱以求實用兵法曰
軍無選鋒曰北若軍不選而使強弱混用此必
敗之道也今日之兵不論祖軍募軍悉應精選
其老弱不任干戈者悉與退還查係祖軍卽行
文原籍衙門如丁盡户絕該里解募銀五兩抽
梁者該衛解銀三兩永不再勾如尚有丁者湏
解強壮頂補倘無強壮每〓年納銀五兩免其
逐年軍装之解此逺近所懽欣從事者朝下令
而夕即輸也老弱既退餉銀大省即将所省餉
銀遵廵關蘇御史奏
准事例發附近州縣募補盖今之募兵惟慮其迯耳
既經府縣正官募有籍有力之人而又以父兄
子弟連名相保登之冊籍死則除名迯則按籍
而勾此所謂良法也如是則兵皆有實而錢粮
所費無筭矣四曰定供役以清冒濫按令甲将
官有抽一人一騎私用者軍法從事其令亦嚴
矣今軍士皆供役使由法制不定而影射無窮
也今當查戚将軍原定之制而稍為裁酌如叅
將一貟該吹手執旗識字軍牢匠作醫士之屬
各若干名自中軍官以至百總各為劑定皆支
雜餉不許混支正餉亦不許混役軍人則餉可
省而軍可息肩矣五曰簡馬騾以省煩費禦虜
必資戰車然不可造無用之車以滋虗費今各
路輜重車每乗用騾十頭當時建立之意原謂
平居資以輸運用騾駕行戰時仍用人拽竊謂
戰時既用人拽則平居亦不湏騾也今曰輜重
之車平時何常運一米一麥乎而又何煩此騾
乎馬以利馳逐而本鎮以守為主馬不可廢而
不宜多虜之所長在馬我之所長在步即與虜
戰以吾所長角彼所短正當以車步勝之不在
馬也故本鎮用馬二萬匹儘足以備禦矣倘令
順天寄飬馬户出銀以供則所省芻粮無筭矣
凡此五者皆積錢粮之大端也
修險隘
前件秦築長城由山海大寧開平而西所據地形
極勝今薊鎮一帶邉墻乃
國初徐逹創修以為内邉者也歷代修築垣墻略備
然薊昌二鎮邊長二千三百餘里擺守之設拙
如膠柱敗若摧枯嵗嵗修邊軍力未戰而先困
唐太宗云隋主不能擇人守邊而築長城以疲
民力此自困之道也今曰頗蹈隋轍矣竊謂城
墻完固不如得人善守善守之法有三有修數
百里之外險者有修近邊山水之險者有修境
内地險者何謂修數百里之外險舊制冬月燒
荒必在四五百里之外使草根盡絕虜騎難馳
先臣郭登守大同每於要害之𠁅毒其水草虜
不可侵今誠於境外擇其要路潜置毒藥人飲
水即死馬食草即斃尚安一人一騎能内侵者
乎如山海関外大古路口南行則犯遼之前屯
北行則犯石門諸𠁅乃總路也於此置毒則遼
及石門皆可安枕矣又如石門寨外大梯子嶺
離邉四十餘里東西寬漫有橫山一道舊置柞
木欄塞於此置毒則義院口地方可通大舉者
虜不能至矣按古兵法軍行則防毒凡入敵境
則先審其水草盖行軍者慮毒之難防故設五
術以審之即使北虜精通兵法識毒而不来亦
為上策而何乃置之不講乎但口外之水多流
入内地毒其上流須分輕重所用毒藥有經七
日流三四百里而觧者有經半月流千里而解
者有經月餘流數千里而解者此皆用草烏狼
毒之屬随煉之生熟而分毒之輕重南人有素
習之者水入中國近則用輕藥逺則用重藥不
入中國者雖用砒硇可也何謂修近邉山水之
險薊鎮一帶重山疊障䖏𠁅有險凡軍馬行兩
山之間兵家謂之圍地虜入其中吾斷其前後
𥁞成擒矣虜人所以敢于犯難而不顧者欺吾
無人也向常薄遊薊門見口外諸山兩頭狹而
中間濶如孔明之葫蘆谷者甚衆即兩頭不狹
者修而隘之為力甚易中間之山低則増之坦
則刷之修成險隘積滚木礌石於上使虜知而
不来可也来則雖有武騎千群盡為網中之禽
穽中之獣矣如古北口外地方平衍無山可恃
則當引潮河之水周圍設險徃来之䖏明則架
未為橋暗則設坑鋪板使虜知而不来可也来
則送死無疑矣昔李存孝力敵萬人李克用掘
塹守之塹成飛走不能越存孝遂枝窮而請降
此巳事之明驗也何謂修境内地險嘉靖二十
九年虜犯古北口由黄榆溝入歷白羊口橫嶺
原從古北口出三十四年犯馬蘭谷由龍聞谷
入由鮎魚口出三十六年犯燕河路由鷄鳴山
入由冷口出三十七年犯臺頭路由界嶺口入
由青山出夫山川在我險隘在我虜每大舉徃
来出入皆得其宜若素習者惟其嚮導明而地
利熟也我則險隘阨塞茫然不知甚至敗而奔
北亦不知去向今湏将諸路可入可出之𠁅一
一勘明如虜從某山入料其必於某𠁅劄營某
𠁅搶掠某𠁅奔囬吾軍當於何𠁅堵截何𠁅夾
攻某水可以灌某河可以阻有未者開渠設險
務使戎馬難馳又畧倣古井田之意有溝有洫
無事則教軍耕作虜至則藉水成圍此禦虜萬
全之計也
練兵馬
前件某少嘗傳兵法於山中劉隱士頗盡其術如
屠龍之技無所用之雄韜徒記壮志全消矣今
也漢過不先夷情轉肆練兵馬實今日急務也
夫練兵之法實有正傳有内練有外練内練有
六一曰練心二曰練氣三曰練手四曰練足五
曰練目六曰練耳何謂練心萬事皆末惟心為
本欲練其心必漸之以仁齊之以
禮孚之以信
嚴之以節制司馬兵法以仁為本孫子曰愛卒
如嬰兒可與赴深谿愛之如子可與俱死為将
者真能視卒如嬰兒孺子飲食為之周疾病為
之恤患難為之救甘苦為之同彼有情焉不能
自通吾誠求而曲體之然後可以堅萬人之心
而拜其力法曰軍中可使必鬪者軍禮也軍禮
不興則名分不正而衆心携矣又曰軍灶未炊
將不言飢軍井未汲将不言渴軍幕未辦将不
言倦寒不擁裘熱不操扇兩不張盖涉險泥途
將必先下是謂軍禮假如十人為一隊軍士見
隊長坐必隅行必隨飲食必先敬隊長隊長務
取其次者以成揖讓之風此湏平時教習前輩
謂練兵不獨登塲操演出入起居飲食嘻笑皆
練兵之地正謂此也去食去兵信不可去軍中
之信如冬之裘夏之葛乃必用而不可湏曵離
者要約既定申令巳明賞則雖仇不遺罰則雖
親不避使三軍之士知吾法之必不可撓而堅
志相向武經云凡與敵戰士卒蹈萬死一生之
地而無悔恨之心者信令使然也節制者如竹
之有節節節而制之如身使臂如臂使指上統
乎下下承乎上湨零就整截然不紊所謂握竒
是也軍無節制數萬人臨敵即退縮不齊誅之
不可勝誅欲誅先退者又不能分別每戰必敗
毋惑也今立定軍法一伍退即斬伍長一隊退
即斬隊總一旗退即斬旗總一局退即斬百總
一司退即斬把總一部退即斬千總此下承乎
上之節制也如陣亡一千總卽斬部下諸把總
亡一把總即斬部下百總亡一百總即斬部下
旗總亡一總旗即斬部下隊總亡一隊總即斬
部下軍士此上統乎下之節制也故三千兵為
一營譬如白旗為某營臨陣時逺望白旗向前
即知某營衝鋒望見白旗退走即斬本營叅逰
一人餘不必問也本营主將知衆退必斬斷不
敢退不退必陣亡陣下而中軍千總縱然欲退
必問本营主将何在若見主將不退陣亡連累
斬首中軍千把總不得不捨命護主將矣中軍
千把總既不退必致陣亡其部下衆把總退時
必㸔本管千總何在㸔在陣上恐陣亡相累償
命則不得不護千總同戰矣百總旗總而下節
節皆然此所謂父子之兵也如此推之三千人
皆互相顧盻彼此并命萬人一心強者不得獨
進弱者不得獨退此練心之要法也何謂練氣
李衛公曰含生禀血鼓作争鬪雖死不省者氣
使然也其起四機以氣機為上此無他能激吾
勝氣使人人自鬪則其鋒不可當矣此湏練之
於平日兵有節制立於不敗之地以待敵人之
敗則軍有所恃而氣自倍又人人練習使技藝
精而勃勃于欲試則氣壮徃者江南倭難作時
常隨陣觀戰多是氣衰膽怯即教師拳師皆慌
忙失措十分技能不曽用得一分望風而敗乃
知氣雄膽壮是臨陣第一義昔金世祖初起時
遇桓赧之兵強盛軍吏未戰而惧面無人色世
祖陽陽如平常亦無責讓之言但令士卒觧甲
少憩以水沃面調麵水飲之有頃訓勵之軍勢
復振遂大捷此善飬氣者也故以時而言則朝
氣銳晝氣惰暮氣𡚖李衛公謂朝暮非限時刻
真知兵者也如金兵聞敵強而惧氣巳衰矣世
祖令觧甲少憩以水沃面飲麫而訓勵之此轉
暮為朝也以鼓而言則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
竭故武經謂鼓不可太頻頻則氣易衰不可太
逺逺則力易竭須度敵人之至六七十步之内
乃可以鼓令士卒進戰彼衰我盛勝之必矣何
謂練手一身之力全在於手常用則力湧而出
不用則力隱而微故湏練之其法有二先用増
重法次用減輕法假如兩手能舉百斤則以百
斤之石為準時時舉之斤斤而増之至三百斤
而止是謂増重法也岳飛練兵每人用二鐵椎
各量二十斤兩手各持一椎而轉運不停稍乆
則兩手皆紅腫矣見腫而不運即两手皆廢而
無用從此運之不巳則腫消而手徤使鐵椎如
一葉之輕焉是謂减輕法也何謂練足亦有二
法一是走法一是躍法陽明先生少年傳走法
於異人令就一室中縱横界作數十道約有二
三里之逺以布二塊各盛沙一升縛兩足上就
所界之路周圍習走終而復始刻香為候從漫
而𦂳此走法也岳飛練足乃是古人超距之法
先壘石為距髙二尺雙足並躍超捷無碍矣即
寸寸而増之至八尺而止此躍法也何謂練目
有明暗二法先用暗練坐密室中稍有隙縫以
紙封之使暗如漆瞪目締觀七日之後漸覺明
亮半月之後則㳺氣徃来皆能別識所謂虚室
生白也次用明練習觀的之法以一物為〓
而觀之終日不移即淚下如注亦不敢轉側二
練既畢習射習銃百發百中矣其以旗旗練自
者至粗者也然軍士中多有不能習前明暗二
法者即教之熟識旗幟亦足謂之練目矣何謂
練耳有返聼法謂不外聽而内聼則耳曰聦也
有甕聼法掘地置甕静心而聼之初時若無所
聞習乆則十餘里之内兵馬之聲皆先得之矣
此湏細心之士方可練習尋常士卒只教演習
金鼓亦足謂之練耳矣外練之法有六一曰練
陣二曰練营三曰練藝四曰練地五曰練時六
曰練勢何謂練陣陣法雖多不過三五而巳岳
飛傳兵法於周同是三法每三人鼎足而立擇
一人為長居中稍前二人居左右稍後成椅角
之勢由三人而九人為一伍亦鼎角立緫聼命
於第一伍之長由九人而二十七人為一隊三
倍之則八十一人為一緫又三倍之則二百四
十三人為正营又用二百四十三人為副营共
四百八十六人凡古人置陣皆有副如遇敵而
前也一
半𢧐一半止更迭而進力常有餘〓
敵而退也一半抵住一半抽退如遇夜而防警
也一半起一半息兵法所謂戰隊駐隊相間而
立及所謂陣間容陣隊間容隊皆是此意此行
軍至妙之訣又以三萬一千四百五十八人為
正兵復設一千四百五十八人為遊兵共二千
九百一十六人爲一師語云撼山易撼岳家軍
難惟其分數明布劄定也靖逺伯王驥少嘗傳
兵法于方外異人是五法五人為伍必一人居
中執旗四人者立四面皆聽一人所使由五人
為二十五人共一隊最中一人執旗稍大以令
其四面如前五人之法又倍而成伍則為一百
二十五人其再倍則二百五十人為一营左右
前後相應而聼千中其更迭止息一如用三之
法又以五營如前分布之則正兵一千二百五
十人而又以一千二百五十人為副如前法則
總二千五百人爲一師相機調度聽於中軍主
将之令故王公交戰輙勝屢建竒功薊鎮陣法
創於戚大将軍亦是用三之法先以一隊長自
選九人隊長以年力壮徤能射者充之居中第
二名居左第三名居右皆能射者俱充鎲鈀手
以骨囱結實精徤者為一伍長即第四名也第
五名在右第六名在左俱充夾刀棍手又以力
大而粗猛者為三伍長即第七名也第八名在
右第九名在左俱充大棒手又以善于炊㸑肯
為人下者一名爲火兵給棒一件如此三隊共
三十人即属一旗總領之如此三旗總共九十
人命一百總領之三百總共二百七十人命一
把總領之三把總共八百一十人命一千總領
之僕十餘年前浪遊諸邉至薊門目覩其法而
心疑其未俻今則并其未備者亦不可見矣是
以軍皆逃亡粮皆冒破即力欲頓整而莫可稽
查竊謂上官點閲宜持戚公成案取其號簿令
各營以次擺列隨抽一伍驗之孰為伍長孰為
散軍或抽一旗總一把總隨意考驗其獘立見
即數萬人一朝可盡察也然戚公之法九人皆
一字擺列而不作掎角鼎足之勢又止列一陣
而無副兵此皆制之未備也今誠因其遺法而
増其所未備各伍練成付之旗總旗總練成付
之百總百總練成付之把總把總練成付之千
總千總練成則為一营而成陣八陣六花以次
演習庶幾有制之兵矣何謂練营凡遇敵出戰
必先安营而後進退有據古人营法有九種今
人類謂車為陣之甲胃可以環而自衛不知此
特九種中一種耳曰立槍营曰櫳搶营曰柴营
曰城营曰車营曰木柵营曰䋲营曰拒馬营皆
湏堅國比之城郭漢王覇討周建蘇茂既戰歸
营賊復聚衆秋戰覇不出方饗士作樂茂雨射
营中中覇前酒樽覇安坐不動軍吏曰茂巳破
今易擊霸曰不然茂客兵逺来利在速戰今閉
营休士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也茂不得戰乃
引還今逹虜蜂擁而来我軍皆不知营法僅挑
一濠淺而易越又不知築土自固雖欲不戰以
挫其鋒不可得也古人用兵皆築土為营魯侯
征徐戎是日征即扵是日築武王伐紂而血流
標杵杵者所以築也乃知营法其来逺矣何謂
練藝武藝頗多皆湏練習試舉其畧如使鎗之
家十有七曰楊家三十六路花鎗曰馬家鎗曰
金家鎗曰張飛神鎗曰五顯神鎗曰拐突鎗曰
拐刀鎗曰錐鎗曰梭鎗曰槌鎗曰大寧鎗曰愆
馬槍曰搗馬突鎗曰峩〓鎗曰河家十八下
手千子曰紫金標曰地舌鎗使刀之家十有五
曰偃月刀曰雙刀曰鈎刀曰刀手曰鋸刀曰掉
刀曰太平刀曰定戎刀曰朝天刀曰開陣刀曰
偏刀曰車刀曰七首使劍之家六曰馬明王曰
先主曰卞荘曰王聚曰馬超曰邊掣厚春短身
使亐弩之家十有四曰邉箭曰兩廣藥箭曰火
箭曰神機箭曰楊家箭曰馬家箭曰神箭曰袖
弹曰亐弩曰諸葛弩曰連環弩曰雙亐床弩曰
三亐床弩曰打牲弩使棍之家三十有一曰左
少林曰右少林曰大巡海夜乂曰小巡海夜乂
曰大火林曰小火林曰通虚孫張家棍曰觀音
大閙南海神棍曰稍子棍曰連環棍曰雙頭棍
曰隂手短棍曰雪棒搜山棍曰大八棒風磨曰
小八棒風磨曰二郞棒曰五郞棒曰十八下狼
兵棒曰趙太祖騰蛇棒曰安猴孫家棒曰大六
棒緊纒身曰十八面埋伏紫薇山條子曰左手
條子曰右手條子曰邊欄條子曰雪搽柳條子
曰跨虎條子曰滚手條子曰賀屠鈎杆曰西山
寺硬單頭使雜器之家十曰鐵鞭曰夾棒曰單
手燥鐵鏈子曰黄黎蒜頭曰金剛圈曰鏝掌鐡
尺曰吕公拐子曰鋼乂曰狼筅曰鐺使鈀之家
五曰雄牛出陣鈀曰山門七埋伏鈀曰畨王倒
角鈀曰直行虎鈀曰稍攔蹆進鈀使馬上器械
之家十有六曰鞭曰鍊曰鑛曰搥曰流星曰鎖
虎口曰馬乂上帶使流星鞭曰雙舞劍曰雙刀
曰馬乂曰六平鏟曰方天㦸曰鎗曰關刀曰斬
馬刀曰月鎗使拳格兵噐之家十有一曰趙家
拳曰南拳曰北拳曰西家拳曰温家鈎掛拳曰
孫家披挑拳曰張飛神拳曰覇王拳曰猴拳曰
童子拜觀音拳曰九滚十八跌此外又有破法
拿法解法跌法教師相傳各臻妙際但小人無
識一藝在身愛惜如寳不肯盡傳湏以厚禮致
之擇兵士質之所近而教之專工一藝即可勝
敵然如學鎗亦備通鎗家諸法而後變化入神
教錬既成有不戰戰必勝矣何謂鍊地練兵者
皆於武塲操演塲地平方所布皆是死法亦是
面前花法地不方正即死法亦不可用矣故平
時操練與臨陣之時逈然不同鄭若曽云古之
陣法有方有圓有縱有橫有直皆因地而異用
也此皆不可不習者也善将者過山即習登躡
之法過水即習涉行之法過街衢即習巷戰之
法過林麓即習設伏搜伏之法過田塍即習分
行合捕之法於九地六形一一講習庶有實用
耳何謂練時法曰凡遇逆風撲人面者不可進
兵又曰遇有大風大雨大風大霧不可進兵攻
討然李愬以雪夜擒呉元濟王威寧以大逆風
平套虜豈可執哉故時有寒暑臺夜雨暘風霾
湏令兵士平常習慣遇風寒則習屏氣遇暑暘
則習向日遇兩雪則油甲藤衣隨冝置備此法
不但可以耐時亦定心志壯筋骨長氣力大有
益于軍士何謂練勢武經云兵貴勢勢可以先
戰而震敵乗利疾奮敵不暇支兵之所以能為
勢者有三一氣勢二地勢三因勢若將勇輕敵
士卒樂戰三軍之衆氣如飄風此氣勢也關山
狹路大阜深澗龍蛇盤磴羊腸㺃門一夫守險
千人莫過此地勢也因敵怠惰疲劳飢渴前营
未㑹後軍未涉此因勢也有此三者若兵非齊
志非敢决非必死非畜怒亦莫能為勢也故曰
善戰者其節短其勢險勢如張弩節如發機又
曰戰人之勢如轉圓石扵千仞之山决積水於
千仞之溪至於漂石者皆勢使然也昔髙剩川
用兵募嚮馬劇盜為前鋒遇敵輙敗荊川詢之
云汝作賊則所向無前上陣則退縮不暇此何
説也對曰徃者為盜時其勢在我人皆畏懼故
以一人敺百人而莫惧今者其勢在敵我反畏
之何由敢前以是知練勢之説乃兵家玄機微
乎微乎知者鮮矣内外二練悉能通習而兵豈
有不精者哉伍子胥在呉練鋭卒三千遂能爭
衡齊晋岳飛練背嵬軍五百人遂能以少擊衆
百戰百勝倘薊昌二鎮能練成一二萬人卽橫
行匈奴可也至於練馬亦自有法湏令別而用
之如有善走駐坡驀澗者聚為一等衝突敵陣
用之有精神惺惺又善馳驟者聚為一等可充
竒兵隊伴應急使用有見群馬動而不嘶鳴馴
良者爲一等偷营截寨用之有壮徤而生性遲
鈍不能快走者為一等可便作駐隊遮掩步兵
有不與上數等齊諸雜色類者又為一等臨時
聼用至於馳驟進退必使熟識金鼓旗色必使
整噐械
熟諳囬車轉陣皆使素演庻不悞驅使也
前件軍中噐械當為經理黄前十議中巳具陳之
矣至扵臨陣應敵全資實用夫薊鎮所防惟虜
虜之長技惟刀與箭耳其箭重大不能及逺故
三三十步之内虜不輕𤼵其刀在馬上更於殺
騎士而〓
更於殺步兵步兵有長器架隔卽不
能及身矣最難當者馬勢之衝突耳盖萬馬奔
騰勢如山崩河决我軍望之輙北何嘗交戰故
今邉万将士咸謂虜必不可交鋒但能用家丁
尾後鬼竊零騎便報竒功或露形迹遇虜殺傷
便稱血戰此牢不可破之習也今湏掃除故習
與虜堂堂一戰禦馬之噐莫良於車今輜重無
用之物湏改造永平輕車舊時每营八十輛今
改作二百輛不用騾駕而以二人拽之車雖増
而所省芻粮無筭矣止則有营行則有車其駕
砲車每面各用數輔雜於輕車之間大將軍炮
攻擊最猛重大難携今南方以鐵葉作裏外以
竹㦯木畏之甚為輕便营中多携數十具候虜
蜂擁而来二百步之外先發大将軍擊之如遣
零賊舞刀則用鳥銃擊之鳥銃兩星相照善放
者雖針芥之微無不竒中勝亐矢百倍一百五
十步之內則發毒弩百步之内始𤼵虎蹲砲伏
郎機五十步之内始發快鎗火箭之屬近而接
戰則用鈀棍長鎗鈎鎗大棒薊門舊制皆長七
八尺者兵法短不接長長一寸則有一寸之力
此數物可以當虜刀矣虜騎遇車則不能奔突
是車可以當虜馬矣我有車营以阻虜馬車有
火器以抵虜刀車依于营人依于車可行則行
可止則止車营相恃先保無虞此所謂立于不
可敗之地以待敵人之敗者也今也不然营雖
有車輻多脫落徒糜芻粮未知拽駕猛士步鬪
全資盔甲今試查檢外面雖新内則鉄葉不全
或誘眼穿爛射之即透砍之即入何以禦敵毒
弩禦夷古為良法今全然不講惟有火器而製
作不精如鳥銃每門合口鉛子一百箇火藥二
斤火繩三條鉛子袋一箇藥筒五十箇線藥鱉
一箇銃套一箇每旗火石火鐮一付此定制也
今果全乎卽全矣而鑄鉛子不立範範矣而磨
鉛子不光光矣而大小不合口或銃腹小而鉛
子大則入不深或銃口大而鉛子小則火氣易
洩又或㮶杖不堅大縄不噪其餘火噐種皆
然是未見虜而我〓先輸矣法云勝兵先勝而
後戰敗兵先戰而求勝㫖哉乎
開屯田
前件古者兵農為一後世始分為二然不可得而
卒合矣
國初每衛各設屯田以都司統攝每軍種田五十畆
為一分納正粮十二石收貯屯倉餘粮十二石
給本衛官軍俸粮有事則荷戈無事則負耒兵
有資生之業官無飬兵之費頗與唐府兵之制
相合求之近代最爲𥁞善者也後因兵迯田荒
屯粮為累愈累愈荒歷年奏减粮額今所清屯
田皆非軍所自種所納屯粮皆計畆起科與民
田一例寓兵於農之意無復存者即欲振刷又
恐屯地爲豪強所佔一時難清故隱忍因循嵗
復一嵗但能搜刮餘粮稍増屯額即為能臣矣
薊昌沿邉一帶則荒地至多不煩清查自有餘
地竊謂井田之法似為迂濶然在邉鎮地多人
少之處行之則為禦虜萬全之計倘募近邊壮
丁為軍八家為井開溝引水八萬人即佔一同
之地不必𠁅𠁅皆方但隨邊度地可作十井即
十井而止可作百井即百井而止量其逺近分
立堡塞每軍田中有舎堡中亦有舎效二畆半
在田二畆半在邑之意無賊則力耕賊至則入
堡今之所以不能堅壁清野者正以產皆在野
不能乆住城堡耳如使平時收獲芻粮皆入堡
中賊至何難于避哉又屯田之制所以不能復
者以稅額重而徵輸苦也即如顧飬謙興豐潤
王田水田當時巳有成效矣顧公去而田即廢
者非後之人𥁞不才也水田一畆
徵米一石此
必廢而不能久行者也今各衛屯粮計畆起科
官責之軍軍責之佃户不足則軍賠有賣妻鬻
子而不能償者故一僉屯軍即為重役清出屯
田愈多則累軍愈重此亦疲役軍于之一大苦
也今惟收公田而不及私田則軍之耕者樂有
恒業惟藉其力而不征其稅則七〓公田而下
不為厲此事之至便者也誠予山坡之地間行
區田平衍之𠁅皆為井地民有彌耕者亦聽其
如法開耕止收公租更無别稅耕作既興粮多
米賤一
利也溝洫相間戎馬難馳二利也𠁅慶
有田則〓慶有溝之上有畛便是二城畛上
種樹便成險阻今止長城一重而井田既成則
有土城數十百重三利也寓兵于農教化可施
四利也此誠老生之迂談然積抱有年自謂守
邊良策無踰此者敢漫獻之
理塩法
前件屯田惟求増額而不遣軍耕則照田起粮付
之一縣令足矣何必劳軍又何必特設憲臣為
哉至於塩法亦非
祖宗之舊也今之司課者亦但求増額而不問典故
之所從来此所以求之愈切而行之愈窒也
國初塩法量灶户多寡分立幾團團給一牢盆每盆
一晝夜煎塩六乾約一引有餘煎塩一引納之
於倉即給工本鈔一貫每貫實值銀一两故灶
得濟用而倉有餘塩後鈔法不行徵塩如故此
勢之所必窮者也遂計丁徵銀多寡不等而灶
不輸塩矣
國初各啇赴邉募民耕作納米豆草料官給一勘合
填定所納米麥之數與塩引塲分令赴户部對
同即執赴塩院及運司掛號然後赴南京刷引
執引赴各塲支塩隨到隨支不煩自買後攺納
折色而邉民始困然猶未甚也今攺納本色而
其困尢甚如薊州額泒長蘆存積塩六萬七千
九百六引每引定價二錢今三錢納粟二斗一
升納豆二斗七升徃時啇人皆就邊耕地故納
本色而民利今啇皆不耕惟持銀買粟買豆故
每年報中之時粟豆皆一時騰踴價愈踴而民
愈病矣啇人齎引赴塲無塩可支官府令自買
塩而責諸灶
户出塩價與啇人每引或三錢或
二錢七分不等灶户不領工本而每丁出價又
兼塲官需索運司赔費其困極矣啇赴鎮中納
每引不過費銀三二錢而中間掛號驗引掣放
則每引費七八錢故今薊州一引當賣銀一兩
有竒以雜費多也夫官之所得止銀三錢或粟
二斗一升而私費乃七八錢則官得其一而私
得其二也易曰窮
則變變則通今之塩法不可
不變矣始就寳坻一縣言之三岔塲該辦塩七
百七十引八十八斤該支工本钞七百七十八
貫五十文蘆臺塲該辦塩二千四百八十七亐
八十八斤該支工本
鈔二千四百八十七貫三
百三十文豊臺塲帶辦塩五百八十八引三十
三斤該支工本鈔五百八十八貫三十三文令
並不支鈔但今計丁納銀交與啇人每塩一引
折價二錢七分而啇人之来買塩者則並無一
紙正引赴塲也惟假運司餘塩一票則數百萬
之明載而出矣竊嘗計之如即以灶丁前所輸
啇人之銀二錢七分以二錢易粟或豆五斗以
七分為脚價自赴薊州交納則二斗一升為正
引二斗一升為餘塩尚多納粮八升額可増而
啇可不設矣不惟如此各𠁅灶地皆納半銀以
其半供運司之費今若不用啇人不設運司則
此半皆
朝廷之物也如寳坻灶地新舊一千二百餘頃每畆
九釐便可増銀一千一百七十餘兩以三錢一
引計之又可増三千八百餘引矣不惟如此益
不用引任民自煑自賣但於出塩之𠁅總要路
頭置官而微徵其税每百斤税銀一分通淮淅
河東等𠁅便可收税銀千萬矣又官既不禁則
〓賈兩平四方得食賤塩之利官府省廵捕之
煩地方究徒私敗致生意外之虞亦事之至便
者也
收胡馬
前件中國之馬决難與胡馬争衡惟得夷馬則可
以耐腥臊可以馳嶺阪故家丁壮士皆増價而
收之薊昌二鎮舊有馬價銀一萬八千兩初議
九千兩在大同九千兩在宣府收買胡馬以俻
戰陣之用後因開市之後所易之馬未至本鎮
而多死遂題止大同只用九千兩觧發宣府收
馬九千兩留本鎮買土馬萬曆十二年又因不
便題准不發宣府全留本鎮於是薊昌無胡馬
矣胡人以馬為命其良者亦自不肯輕賣惟貨
多而價重則雖自騎之馬亦權然相易矣今不
論羙惡每匹定銀十二兩故夷人一至張家口
即以好馬與啇人重價相易其送至宣府者皆
劣駑不任牧飬者也如欲收胡馬湏令軍士私
易官不與其事可也三衛夷人進貢之馬由喜
峯口而入武官無知先擇其良者自用止以駑
馬進京起夷人輕侮之心甚失大體馬一進京
輙發内官領至三河寶坻等𠁅馬房牧飬每房
不過十餘匹而坐佔数百頃之地且沿村尅剥
鷄犬不寧竊謂今後貢馬如海西建州諸夷之
馬𥁞留遼東三衛之馬盡留薊鎮而以各馬房
之地𥁞数徵粮俻邊則所全者大而為益不細
矣
散逆黨
前件虜皆設幕而𠁅凡構房者即謂之板升板升
之衆皆中國逋逃也昔張公題為招採被虜華
人以散逆黨等事謂虜昔入㓂所掠惟財畜婦
女而巳今則掠人置部落中及至犯邊則𠋣為
嚮導衝陣則用以當鋒返塞則留之殿後以中
華之赤子為奴虜之腹心此生聚之而不足彼
因用之而有餘彼来侵我則既以中國攻中國
我雖勝彼又多以漢人殺漢人十八年㓂遼聞
驅男女三四萬人而北故今曰在虜之衆較之
徃年不啻十倍矣不但虜之掠人也中國之人
或負罪而出㦯窮餓而迯或失意而遁者又比
比焉今聞教虜叛逆者皆中國逋迯也虜酋生
長沙漠原無大志惟中國狡黠之徒羈棲虜庭
身服氈裘心思羅綺形居毳帳神想華堂於是
乎導之作逆引之南侵而禍斯不可測矣幸而
青把都長昻之属皆庸才不知撫御雪使其人
昔年有䧟在虜中者不勝其暴虐之苦携妻子
率部落至墻子嶺求入邉将拒而不納歷古北
口石塘嶺十餘𠁅皆不納舉部慟哭而返是絕
其向化之路而堅其附虜之心也竊謂宜遵歷
年題
准事例特立受降一司有能招一人者賞銀五兩招
十人者陞一級招劇賊者同殺賊之賞既招至
則優待而厚恤之願效劳者即收為家丁視其
男怯而差等之其人既耐辛苦又識虜情較之
募内地之人盖不啻倍徙矣豈惟中國叛人可
以招徕即三衛真夷亦可賄散也昔魏絳陳和
戎五利首曰戎狄貴貨賤土土可賈焉今之和
戎者但保目前無事而巳矣孰知逺計哉愚𠹉
反復過計而深感當時之失策也當市賞之初
成也把漢那吉在中國其操縱之権在我宜令
之曰将板升之衆盡歸中國吾與還而孫俺酋
必聽命不暇矣其時趙全等與青把都争權事
可立就也而計不出此一可憾也既而趙全等
抑献之後青把都諸酋暴虐其衆扣關来降使
盡收之皆吾精兵也又拒而不納二可昔也今
史矣既婦車夷無侶聞其黨頗有内附之思可
乘机而引諉之板升之衆豈無桑梓之思親戚
之想昔雖失策今尚可圖冝遣尖夜之属散入
其巢諭以大豙餌以厚賞有能擒斬夷酋首領
者冝板勝敵同賞或引衆歸〓者計丁行犒立
成條格宻切頒布此令一行将必有聞風響應
者吾沿边俻兵文武等官各以招募多寡為功
之殿最每嵗上計幕府轉聞吏兵二部功多者
破格超升則逆黨可散矣
荅王道尊軍民利病議
為諮訪軍民利病事二月念一日奉
欽差整飭蜜雲等䖏兵俻河南按察司副使王憲
牌為前事道属地方密迩京边軍民苦累利病
相因與夫营路積弊戰守机冝何利當㒷何弊
當華〓項左懲前慮後作何更張其有以習入
玩弛亟當申飭等囙到縣俄歷官四載前徔條
陳至偹矣然而無有當軍民之計中賛衰之謨
者則淺陋之故也兹承下訪除内也民情巳〓
隋事勢畫申請外迹関利弊尚有一二未當也
敢開列以請若曰虚公塞責則萬不敢也
一修水口以資地險易稱設險在坎而山下有
則利禦㓂薊門臺垣睥睨守有稽矣所慮者諸
水口耳古北口之橋費鉅萬計水發衝擊靡有
孑遺此不知因水設險而與水爭勝也南方之
水如自𡽪逹嚴髙下相懸不啻千仞土人為灘
三百六十以節之盖水源至髙而其趨則下水
性至柔而其用則剛故旱則常洞潦則奔衝莫
禦今有灘以節之旱則可以常蓄大潦時發過
一灘則勢必稍尊此三百六十灘之所由設也
如杭之西湖其地勢視餘杭嘉湖至峻諺云倒
却長安壩沒却吴江塔言其勢之髙也徃時不
設閘壩常無蓄水及大雨時行衆壑齊赴則衝
沙走石為害不細自子瞻築隄之後復設響水
諸閘而後水常不涸流常不驟此所謂財成之
道也今蒯門惟水口為害居常築小墻水衝即
倒謂之捨城一𡻕有十餘築者是劳費墻未完
固夜間或令軍卧清中披風帶兩辛苦萬状不
能因水以設險而乃苦水之為害則人事之未
至也竊謂宜隨各水口置臧水壩湏
用
水
平量地
勢髙下所置之〓校水源来處常低一二尺使
水從壩上通河不與争勝薊州口外層岡叠障
防山夾川毋慮数重虜騎皆從川中行川之濶
者㕥里計狹者以丈計今有减水之壩則川常
蓄水外間連建數壩則数十里之外虜騎皆不
能通行内地連建数壩可以轉運可以灌溉其
利甚大秌夏水大其勢皆從壩上通流不能為
害又水過壩而下其勢必稍柔壩愈多則水愈
柔而有利無害矣即冬寒水疑或掘氷坎或林
氷城馬滑難行何慮之有此防邉百年之大計
較之一戰之捷一守之固利相百也
一設外險以守要害薊門之險本在太行一帶髙
山而秦漢長城故址皆在今邉千里之外関中
之險本在潼關而秦設凾谷乃在潼關之外五
十里夫固國者不守險而守之險外此自古豪
傑之深意俗人之所未解也乃今薊鎮之邊則
失勢甚矣夫太行山脉自西而東環薊門而迄
千遼海故邊墻之外皆有重山逺者三四百里
近者百餘里
國初大寧未失薊鎮皆為内地今為極邉而所置
臺垣未𥁞得勢其重岡叠障皆委之夷人而吾
獨守於淺山之上此二失策而至不通者也今
縱不能復大寧矣猶當查嘉靖以前舊例凡口
外三四十里或八九十里有險可據者或仍舊
架炮以傳警報或多植柞木以斷徃来式縱横
坑塹以為地網㦯隨𠁅停蓄以為水櫃或徧樹
荆棘以制奔軼或埋伏地帶以資暗擊或宻設
釘板以防潰龍或層叠木椿㕥遏衝突而於兩
山對峙峻峭難越之𠁅特設一關以守之語云
一夫當關萬人莫敵吾守得其地足以制虜矣
姑言其槩虜之自西而東
也必由白廟𠒇畨語
插漢根兒寬厰可聚兵扵此毒其水草西虜其
能東乎由白廟𠒇南行徔永寧四海沿邉外可
犯黄花鎮等𠁅其犯薊也有上下二道由東南
行為下道約七八十里至甘答蘇太再行七八
十里至石伯嶺又行二日至滿套𠒇此犯石塘
嶺古北口曹家寨之總地也扵此置毒則三路
無虞矣自此分踪東南順潮河而下則至古北
口過潮河而東則至曹家寨句使守外舟衝則
皆不能犯矣正南順白河而下可至石塘嶺此
路山惡水深但用數人守弩嗑兒惑湯河上稍
則虜騎雖多不能越矣向西南行過白河可犯
大水谷河坊口然連雲站甚窄狹馬不能成列
一人守此可以當萬人者也自白廟兒向正東
行為上道由好孫歷異㑹過十八盤至古北口
其道平坦與下路不同嘉靖二十九年西虜入
黄榆溝由此路也古北口外直通舊興和開平
等衛開平東西舊置馬驛八東則有凉亭沈河
賽峯黄崖四驛通大寧西則有環州威虜明安
隰寧四驛通獨石夫驛之稱黄崖者因萬塔黄
崖山而得名也山上有塔其色黄相傳以金為
之其餘亂塔無数元人遺跡也黄崖山之北曰
黄崖口又北曰葫蘆谷峪外有二口狹僅二十
餘丈中則寬衍形如葫蘆朶顏巢穴也松亭關
在其南吾守之則虜不能来虜守之則吾不能
徃但使因山設險因險設関漸以逼之則松亭
可渡葫蘆可奪而大寧可復也兵不血刃而談
唉折衝非上智孰能信之哉虜之自東而西也
必至大醮塲聚兵南有橫嶺徃時嶺上有人伏
哨嶺内有架炮今皆廢矣倘復其制則石門臺
頭燕河三路可以預防而無患自大醮塲分踪
向東南則犯遼之前屯薊之一片石大毛山等
䖏向南行則犯義院口界嶺口青山口但守橫
嶺則俱不能至矣自醮塲向西南行可犯桃林
口冷口但守圯河之險豈能飛渡哉若自大寧
城向西行不至大醮塲則知燕石臺三路無事
矣由大寧歷青城至㑹州離喜峯口不逺矣喜
峰口外有腴地一區約二三百頃倘三面築土
牆開深塹引水注之周圍植棗桞之屬使可耕
植而東西邊隘皆可相守特設一大石臺于北
属夷進貢則開臺門驗而入之可以設重險而
折虜驕何惮而不為也大抵樂河為薊鎮東西
之界東虜若由冷口之外都山之後過灤西則
太平路以東一帶無虞矣西虜若由上路小興
州過灤東則松棚路以西一帶地方無虞矣東
虜過灤西若由捨裏卜化向把漢土門行則必
犯墻子嶺馬蘭峪松棚峪矣是把漢圡門乃總
路也不可不置毒也若從上路由朱兒打八後
向以遜以馬兎行則必犯古北口矣以遜即㑹
州不可不置毒也又東西虜過樂河皆在淺水
之𠁅此𠁅肖明我得以預備度不墮無所不備
無所不寡之𡚁也
一謹間諜以得虜情孫子兵法云興師十萬日費
千金守數年以争一日之勝而愛爵祿百金不
知敵之情者不仁之至也故設五間以探敵情
曰鄉間曰内間曰反間曰死間曰生間又云三
軍之事莫重扵間賞莫厚扵間事莫宻扵間又
云非聖智莫能用間非仁義莫能使間非微妙
不能得間之實盖不得敵情不能决勝故敦復
言之如此今北虜之入宼也必要約扵数月之
前要約既定晒乾喂馬又必月餘而後行其行
也過重山越險阻皆犯圍地圯地而入使吾預
知之虜盡成擒矣今則虜至而不知既入而不
覺尚可以言兵乎此無他賞間不重而亦無間
可用也盖薊門所恃以得虜情者明哨暗哨也
入虜營而乆住者曰明哨伏僻路而逓報者曰
暗哨之二者皆不足以得虜情也今請罷明哨
之遣而用因間寬暗哨之罰而定分地夫明哨
止食雙粮而寄身虜巢我之豢彼者甚微而彼
之托命者甚重故内地之情舉志報虜是虜反
用之為鄉間也如今嵗大将軍欲擒長昻徒有
聲説非情實也而明哨巳報長昻作其怒矣不
但為彼之間而且敗吾之事不可不除也虜有
逆謀隱不以報而反傳彼之疑言疑事以悮我
事敵頋用之為反間也如嘉靖三十四年春虜
入寬佃谷而明哨乃傳言虜欲犯石門使吾兵
奔馳而失守不可不除也悉除明哨而或因敵
之讐或因敵之親或中國被虜投降之眾或因
口上通奸私市之家以探之何謂因敵之讐如
青把都二女長曰孫太次曰東桂以孫太妻長
昻以東桂妻馬嗒哈孫太死而長昻遂奪東桂
為妻馬嗒哈乃其深讐也吾誠不惮厚幣以結
之不但可以得長昻之情而亦可以制長昻之
命矣何謂因敵之親如長昻董狐狸親叔姪而
常有間言吾誠厚撫董狐狸則可以窺伺長昻
之動定矣即董狐狸難撫也其左右寧無嗜利
者乎顧吾所以用之者何如耳何謂因中國被
虜投降之衆三衛屬夷虜遼人甚衆其中寧無
慕中國而懷墳廬者吾誠䧟之以髙官厚利豈
但虜情可得哉雖立功幕北可也何謂因口上
通奸私
市之家沿邉口上皆有
奸民與虜人為
手足或入虜营私賣物件㦯虜人至邊私相貿
易不湏柔絕當因而使之與之立約許以厚賞
則勝明哨百倍也夫暗哨孑身在外遇虜被搶
此宜恤而不宜罰者也今將官守法不肯増賞
夷人挾制邊将則搜擒暗哨暗哨擒而將官守
法是中奸夷挾賞之計也是使尖哨不敢逺探
而坐失事機也是堅邉将媚虜之心也甚無謂
也請從今以後凡暗哨被擒悉不坐罪而厚恤
其家至於哨探之法各路自探而地有遠近近
者易知逺者難逹徃徃失事皆由於此竊謂薊
鎮雖分十二路本是一家之事不可自分彼此
口外某䖏要害去某路為近即責成彼處夫哨
有事逓相傳報如西虜犯薊鎮必由獨石邊外
東行故毛兒墩軍哨望最真先年題
准毛兒墩軍失報與薊鎮失事同罰是矣又如虜
至把漢圡門則當犯墻子馬蘭松棚三路矣然
墻子嶺離把漢土門三百八十里馬蘭松棚相
離更遠細查墻子嶺八十二里至紅門川又十
里至窄道兒窄道兒之北即是斗里庫南界又
百餘里始出斗里庫北界方是把漢土門嘉〓
四十二年虜犯墻子嶺時各𠁅哨役只在千里
庫南界瞭望不曽深出北界比時東虜與三衛
屬夷先至把漢土門聚侯西虜三曰而各邊路
哨役漠然不知此所以坐失事機而遺禍不細
也今查把漢土門有迳路通黑谷關止一百餘
里雖不通大舉而走哨則甚便也盖虜至把漢
土門其犯邉之害在墻馬松三路而探哨之役
則當責成曹家寨之黑谷關又如東虜渡灤而
西則當責喜峯口之尖哨西虜渡灤而東則當
責龍井兒之尖哨随地責成互相走報庻不悮
事耳
一設工匠以慎修邉夫薊鎮修邊始於嘉靖二十
九年然猶未備也垣墻之壮實自戚繼光始當
時約以八年完工後改十三年今則永無完期
矣夫一劳而永逸則劳之可也今永劳無逸而
猶冐焉為之是使軍之壮者因脩工而疲勇者
因修工而怯有忠義報
國之心者因修工而憂愁怨恨悖悖乎其思亂也
豈惟如此路路版築無一路安寧年年修造無
一年休息勞役頻仍上干和氣或召水旱饑荒
之災甚不可也豈惟如此寄椿不敷露宿無盖
忍饑力役渴飲泥漿有力未庸而先病工未完
而先死者矣豈惟如此在邉修城不給物料皆
令軍士自備使之登山採木使之搏泥作坯使
之開窒燒磚使之採石燒灰使之砌磚使之釘
椿以一軍之身而百工之所為備宜其晝夜勤
動而矻矻劳憊也豈惟如此募工作坯一日可
作二百餘塊軍不善植而強使之曰只作六七
十塊耳又作二百塊者身不甚劳而坯常中度
作六七十塊者勞苦倍蓰而噐又不精所修之
城隨築隨圯此拙者之效也今請悉放軍士歸
伍而另募工匠修城要使費不加多而工不加
少請偕箸計之城髙一丈五尺連垜二丈有竒
底濶一丈頂枚九尺此原議也每築一丈該用
磚二千有竒每窑一座燒大磚一萬二千便殻
修五丈之城矣粧窑一曰燒七曰而磚熟淋水
一曰停火三曰出磚一曰共十三曰大畧半月
一䆙照南方為聯䆙二窑相連一則火氣相蒸
而磚易熟一
則人多相聚而工易就二䆙共出
磚二萬四千除有損傷者不計外足可修城十
丈矣法當募坯匠十人每人每日做坯二百半
月之内只用十二日可作坯二萬四千矣匠役
日給銀四分又另募雜役五人每人曰給銀叁
分常和泥以待用募燒窑匠二人日間更迭㸔
二䆙之火夜間則輪所募雜役十人每二人㸔
火一更各給銀一分以十丈為一作募修城泥
水匠八人雜役四十人以供運磚挑土之事以
上共用銀三十二兩二錢五分半月一窒修城
十丈一年除二箇月不〓以十箇月二十窒便
可修工二百丈矣是二百立一聯窑石灰窒南
方每䆙燒灰一千餘石火力乆而大其灰最佳
邉方修城各立小䆙所燒不過二三十石故火
力小而灰最惡今宜立中窑每䆙燒一二百石
每城一丈用灰一千斤十太用灰一萬斤則一
灰窑足供二磚窑之用矣其柴皆用軍採辦每
月開關用軍力一二口不為厲彼也燒灰之石
湏揀其青而有理者每窑用匠二人舉火即燒
䆙閑時則尋石每夜亦輪雜役五人各司一更
不過用銀工兩而足矣至釘椿之木即隨軍士
所採柴内揀其堅大者用之惟城墻底脚内外
各宜用石三層每買石一丈連砌約用銀二
錢内外各十丈三層共三十丈該用銀一十
二両又每定窑處湏搭草房十餘間備
辨板
杵什物約用銀八両連前通共銀五十五両
二錢五分今曰修邊每丈給銀五両連犒恤
銀筭之每丈約費銀九両有竒若募匠修工
其費反省三恊之工每恊各立十窑一歳便
可修城六千丈矣今每嵗修城不及五六里
而軍大困若募匠另修擇一良吏司之不属
軍伍則所修之城五倍于今日而工役庻有
完期也
門生
劉邛謨
王好善
編輯
邊防書
本縣南瀕海北近邉先生素有文武全才談
諸邊務鑿鑿如覩今且受
命東征固知倭氛不難靖也輯邉防書
倭防初議
順天府通州寳坻縣為倭情事蒙
欽差密雲兵備副使王案驗蒙
欽差廵撫右僉都御史成案驗前事備案仰縣即
将該縣地方沿海計延袤若千里渊有某𠁅為衝
某𠁅為緩舊時有無設立墩臺烽堠船隻與各項
器具及廵守官軍或兵壮各若干節年是否尚存
㦯以湮革今逐加查勘或某地為要害應作何修
置把守何項官兵可以分布哨守何項器械可以
移用設備一應防禦機禁事冝作何責成或某地
方為風汛必不可至可以免議或某地方仍當酌
量隄備以防不測凢有事關海防切要當為議𠁅
者俱要督行悉心計議停妥用保無虞作速詳報
本道以憑裁酌轉報等因到縣遵即關行梁〓
并水道沽鄭把總查議去後續准囬覆前来准此
尤恐不的本縣親詣查勘照得倭夷自後漢始通
中國歷唐及宋皆通朝貢入宼甚鮮㓂比方也鮮
其地去遼東甚逺去閩浙甚近其初通中國實自
遼東而来而其道則迂廽不便也又莱登一帶礁
砂甚夥行舟多碍故北方防倭似若可緩
國初𠹉一至寳坻于楊二將軍俘獲之無遺育继又
一入遼東劉將軍復鐵之焉自是而後絕無倭警
即嘉靖末年朱紈造釁肆毒東南而登莱遼薊晏
然無恙也蒙憲檄查議海濱要字及防倭之畧未
兩稠繆慮至逺矣按燕京之地東南濱海自南而
来則由天津衛直沽而寳坻在北正當其衝自東
而来則由草頭沽而寳坻在西亦當其衝故
國初沿海設立墩臺置軍器守水道沽關墩臺一座
自関迤東至黑崕子八十里立墩臺一座自關至
南草頭沽三十里立墩臺一座四十里至流渠河
立墩臺一座八十里至圯口立墩臺一座至關家
鋪八十里又墩臺一座共六座有軍官九十二員
名分布防範而置重兵於梁城所此不專為倭之
都燕者防海道之間襲則天津設衛梁城設所
贅員哉自嘉靖二十九年属夷作逆鄙邉空虚而
天津梁城之軍盡調于邉海口空無人矣竊謂
國家所置之城池有關係一方之利害者有關係数
十百里之利害者如寳坻之縣之城則關係一方
之利害者一縣令守之足矣梁城之所之城則關
係数十百里之利害者盖海賊登岸必由梁城所
而入于此不戒旦暮間即薄京城矣是所守者雖
一城而所庇者則不啻数十百里也此将帥之事
也故自五代劉仁恭守燕即建城置兵我
朝因之近世始掣防焉非計也且天津五衞之軍雖
抽梁在邉嵗犹得更畨而𡚖惟梁城所之軍則終
嵗不易本所有官而無軍至城門起閉亦猜人司
之軍兵既缺巡視無人并沿海墩臺之地亦為
御用監侵奪廵捕于指揮曽與争之太監馮保傳
㫖擒治既死杖下從是人莫敢言者卑職到任知太
監張誠之賢因與講明今河東之地巳盡還縣而
墩臺可餝矣十七年冬因申前道髙將本所
守墩軍募足一百名清查本所屯地每名給地三
十八畆耕種作為口粮蒙轉申撫院王依擬
遵行而守墩有人矣但地長軍寡防守難周倘将
本所之軍盡数發囬以復
祖宗之舊以重要害之防斯為上策不然或照天津
等衛事例輪班防守亦為次之今勢皆不可行矣
如坐視其獘苟且支吾殆非臣子報國之義如欲
募軍置器則民窮巳極錢糧無措特與梁城所掌
印指揮張忠水道沽把總鄭節徃来酌議㸔得前
面墩臺六𠁅止堪瞭望不甚要害惟有新河塘兒
沽塘兒上三𠁅乃海㓂必經之道合無責令土著
人民等凢有舡之家編泒字號以備烽堠緩急之
用每家自備亐矢炮石噐械等項其司家坨一帶
本縣新募民開荒数年之後田熟民聚遂可編立
保甲以相應援庻上不費府庫之財下不動官軍
之力而地方有頼矣擬合申報為此今備前由具
申伏乞
照詳施行
防倭二議
順天府通州寳坻縣為倭情事蒙
欽差宻雲兵備副使王案驗前事備将本境防守
事宜逐一酌議停妥列款開報等因到縣卑職親
至海濱周園踏㶆前議外更列八款以聞為此今
備前由具申伏乞
照詳施行
計開
一議衝緩照得倭居海東與浙閩相對西北至朝
鮮甚逺既至朝鮮則鄰于遼矣至遼則鄰于燕京
矣今倭人犯京師海口有二皆在寳坻地方倭有
子母二船其母船髙大不能泊岸湏用子船其入
港也若子船不便或擄民船以行此其故習也今
若從水而犯則必從草頭沽歷丁字沽過天津從
陸而犯則必從水道沽登岸由梁城所至通州此
二口乃極衝者也就二口較之則草頭沽尤衝其
餘皆在所緩矣為今之計冝將大直沽即草頭沽
兩岸各築敵臺一座其髙下悉倣江南禦倭之式
夾河對陣開窓放砲賊必不敢輕入其水道沽海
口濶里許冝徧釘木椿即取沿河楊木為之而橫
編葦條于上不過三四潮汪積成灘賊舟不能泊
矣此勝惟兵數萬也理合報詳
一議墩臺自黑捱子起至聞家舗止延袤二百二
十里舊設墩臺十座皆属梁城所軍瞭望細分之
則黑捱子至草根子四十里乃豐潤縣境蔡家鋪
至流渠河一百里乃寳坻縣境圯口至劉家舗八
十里乃滄州境今欲増立墩臺湏各州縣分造
軍門来文欲三里一座據本所張指揮謂當五里
一座以職論之則有難拘里數者盖墩臺主於遼
逺如黑崕子至蔡家舖道里平直一望無遺即十
里一墩不為少如避凮嘴至大直沽迂回轉換瞭
望難周即二三里一墩不為多又濱海之土皆踈
渙而難固且潮大則湧入衝擊湏用磚包其費頗
大其成頗遲今倭夷巳至遼東倐忽可達謂冝先
撥軍分置各漁船随洋瞭望庻不悞事又寳坻關
係海道利害舊制内地各有烟墩東路自河北崔
成等𠁅以逹薊州西路自東嶽南店等䖏以逹宻
雲西路之墩至三河又分為二一逹宻雲一逹京
師今皆廢弛惟有基址僅存而巳若欲一槩修之
為力愈鉅謂宜各置撥馬沿路走報俟海墩築成
之後然後築内地之墩庶修復有漸而人力不困
也理合報詳
一議撥軍照得既有墩臺必湏軍〓
所初設有軍
千人皆為守海之用徃日而倭至成功者非獨藉
〓人之力也餘丁復有二千餘人以漁塩為業
狎居海上故相聚擒倭遂成大功至嘉靖間本所
正軍迯亾過半止四百二十餘人𥁞撥振武營然
餘丁故在也三十八年抽梁餘丁其時本縣劉知
縣與楊指揮有隙三丁抽一丁為正二丁為帮畫
数解石塘嶺而本所空無人矣今議者欲募兵三
千守海若即募本處之人則沿海蒲條寸草不生
人烟斷絕疇来應募即有一二漁户零居海上固
不煩召募而練之皆兵也若募別𠁅之人則水土
不服地利不諳即卑職近與李守備帶領隸卒十
餘人至海上飲鹹水無不病嘔瀉者此明徵也莫
若将先年所撥之軍發囘本𠁅𥁞拘強壮正身應
役疲弱者悉易之盖諸軍在宻雲則可欺逺来之
將而冒名頂替在本所則難欺熟管之官而誣上
行私自三月至八月則防海自九月至二月則戍
邊不但防海有人而戍邉亦得實用此去兩害而
得兩利也不足則將近海抽梁之軍悉還本所而
石塘嶺所缺之額另募以充之盖均一
召募也濵
海人少陸地人多故募人守邉則易募人防海則
難與其别募他兵而風土不習莫若即以此銀募
兵守邉而遣本地之人還守本地之險夫其生長
在此習知地利而無水土不服之患室家在此則
有所顧戀而無逃亡勾攝之擾首領在此則有所
制馭而無冐名私替之虞田業在此則又以所得
之財為樹藝之本而死守力争必不敢輕棄之於
敵矣此
祖宗立法之深意百世臣子所冝世守者也理合報
一議舟師照得禦倭于陸不若禦倭于海故防倭
以舟師為急南方備倭之舟廣船最大福船次之
如太平之薟船太倉之沙船皆小舟也吾舟大而
賊舟小則以吾大舟犂而沉之我舟小而賊舟大
則使調戲奪上風用火噐以攻之大率海中之𢧐
聞船力不鬪人力故舟大者勝鬪風力不鬪船力
故佔上風者勝然廣船髙大勢難卒備惟福船可
用其大可容百人其底尖其上濶其首昻而張其
尾髙而聳設柁樓三重千上其傍皆設板楊以第
竹堅立如垣其㠶桅二道中為四層最下一層不
可居惟實土石以防輕飄之患第二層乃兵士寢
息之所地板稳之從上躡梯而下第三層左右各
設大門中置水櫃乃揚㠶炊爨之𠁅也其前後各
設木椗繫以綜纜下椗起椗皆于此用力最上一
層如露臺湏從第三層穴梯而上两傍板翼如欄
人𠋣之以攻敵矢石火砲皆俯澗而𤼵其制可謂
盡善矣但海中風潮相搏震撼不常有時擡髙二
三丈有時落下二三丈船出浪漕之時則船首向
天落槽時船尾向天凢初登海舟未有不眩暈而
嘔吐者故非素居海涯慣習風潮之士即佇立且
難安能戰也嘉靖末年江南有倭患叅政許天倫
提兵自河南徃副使周臣自山東徃曹許二逰擊
自真定徃皆敗没無遺非其不勇也不識海潮之
利害也今議将沿海漁船編成字號仍以本地大
户之有力者領之重其責任優其事權隆其體貌
嚴其賞罰則事逸而功倍矣其詳見前議中嘗考
國初防海之制最為嚴宻自遼東以及順永沿海之
地皆設衛所矣又命鎮海侯呉禎總舟師萬人由
登莱運粮至遼東徃来絡繹𠔥司巡視永樂間平
江伯陳暄董其事厥后設有屯田粮運始廢而犹
令山東舟運布花以給十士嵗以爲常盖粮運可
停而巡海不可廢也至弘治十八年舟壊未造侯
伯又惮于航海遂隂阻其事而北海無船可恃矣
近年
冲庵顧公在遼東始題通海道不特遼六得濟而
山東之民亦得通啇而稍安甚盛舉也然海舟之
行晝則望山夜則望星一有差悮常遭覆溺倘黑
夜無星晝霧莫辨豈不悮事黄𠹉熟講于閩廣啇
舶而知其詳矣盖海舟緊要之人有三曰火掌者
則專視針有曰長年者則專運舵有曰香公者則
專計時三人專心協力而行其舵牙常與盤針相
對随針而轉如風不順則以柁向上風推使方不
飄逐故有南風猛而針向寅卯方行者乃是調戲
之法也更者一日一夜定為十更以焚香幾枝為
度船在洋中風潮有順逆行使有遲疾水程雜辨
以木片於船首投海中令人從舡首速行至船尾
視木片至何𠁅以驗風之大小以定路程必木片
與人行不差而後所謂一更者方准若人行至船
尾矣而木片方至船腰則香雖焚至某𠁅尚是半
更流過船腰則斷其為大半更或船行如飛其風
或逆亦用此法驗船退程多寡故行窺更船至某
山地界皆可坐而知也但此法得其傳者或寡矣
閩廣通畨之人不吝重值訪而顧之豈惟昏霧為
無患哉其所過山崖孰為可泊孰為不可泊孰為
有蛟龍泽不可發銃炮孰為風信將作孰為潮勢
緩急嘗水辨味即知某𠁅有無暗礁石砂舟人雇
之安穩而行今誠推
顧公通海之意復
祖宗轉運之法倣福船之利募善水之人遼東順永
及登莱一带互相灌輸有無𠔥濟既可以巡視海
道又可以懋遷化居然湏熟講而後舉之目前恐
未可議行也理合詳報
一議救援照得近奉
軍門明文永平地方有警則調東四路主客步兵
恊守副總兵統領南北援兵策應截殺薊州地方
有警則調中四路主客步兵恊守副總兵統領南
北援兵策應宻雲地方有警則調西四路主客步
兵恊守南北援兵策應其議誠確矣但地方有衝
緩道里有逺近似當更為裁酌如薊州一鎮原無
海惟豐潤有海岸四十里又係梁城所舊轄且無
口皆係淺灘不能泊舡者永平雖有秦王島金山
嘴等八
口而其所關係止永平一府若寳坻水豈
二沽皆關係京師利害故國初設梁城一所巡
察于外而於天津置重兵焉盖天津無海必由寳
坻之海而入寳坻之兵不多必藉天津之兵為援
其地呼吸可通其勢輔車相𠋣今近者無應援之
責而反藉西四路為援徃返八九百里豈不后時
而悮事也哉竊謂當依
祖宗舊制天津五衛之兵仍守信地俟寳坻有警即
先至救援宻雲四路之兵從後調發庶於地方有
濟或以天津密雲分為二道於事體不便竊謂
國家之事義切奉公情同一體豈得自分彼此乎理
合報詳
一議錢糧照得國家錢粮只有此数費有經常故
永逺可守今地方有事即議添軍軍添則糧亦添
江南自倭變以来添募兵粮百萬餘兩遂為地方
無窮之害即如薊鎮虜變之後増募邊兵而増費
一百五十餘萬自古及今豈有飬兵十萬不興屯
田而坐食内帑之理哉故不知財用之本末者斷
不可以謀國也今撥軍守海即用天津梁城所之
舊軍則糧不加増而兩地有頼又抽垜之軍盡囬
本所則糧在石塘嶺可以飬新募之軍而軍囬梁
城所者皆係餘丁不煩給餼但令復業彼既懽然
矣至于團練渙船因勢利導尢為省事其餘如築
臺製噐不能無費但各分信地各自造之一勞可
以永逸非比飬軍之費𡻕出無窮也然此犹其瑣
瑣者耳倘用生之意行生之策不但可以防海兼
亦可以生財海涯之地凢不生寸草者即係鹵地
可以晒塩其地最貴凢生草者皆可耕植今本地
竈户皆受累迯亡而煎塩者皆係逺方流民塩一
出塲被豪強抑勒不賤不買多有虧其工本者故
塩塲多荒至于可耕之地又皆棄而不業所以彌
目荒蕪而生理尠少也今誠令各軍計口授地貸
以工食閒則煎晒忙則耕耘多開溝渠廣植五谷
豈非天地自然之利乎開耕之利職巳試而有效
其煎塩之法今将試之倘果可行則萬金之餉可
致也理合報詳
一置噐械照得兵家噐械甚多有冝于山戰者有
冝于陸戰有冝于水戰者用各不同其利于今日
海船者無幾火噐中惟噴筒火毬火藥桶三者而
巳火箭惟微風可用若無風則㠶不可焚風急則
火亦反熄皆無益也銃炮亐矢因舟蕩漾發去無
準皆虚送于浪中鎗鈀之類亦無所用惟標鎗鈎
鎗鐃鈎三件舟上風者以鐃鈎鈎住下風之舟以
鈎鎗鈎人之足以鏢鎗鏢人之身胥為有用之噐
先年倭亂時卑職在海中所目擊非虚談也以上
数件冝量給工費令各漁舟俻之如是足矣常聞
兵法有三曰天戰地戰人戰兵噐有五曰金木
水火土五噐之中各藏三戰之用要之皆不過兵
之形耳善戰者形人而我無形明乎此則兵不血
刃而百戰百勝不明乎此則棄仗而走戈㦸反資
敵矣是故兵噐也者謂其為𢧐具則可恃之以勝
敵則不可理合報詳
一論水戰與陸戰不同照得陸戰足在實地進退
有據水𢧐大海渺茫一望無際賊之来也必乗風
潮之順吾徃迎之必逆風逆潮矣不難進乎賊之
去也亦必乗風潮之順吾同其順而追之愈追愈
逺能必其相及乎即相及矣逆風逆潮不難歸乎
此陸戰所以易而水戰所以難也不惟是也兵法
全重分合竒正陸戰可以自由海戰全以風潮為
主若風猛潮平則以風為主潮湧風微則以潮為
主風潮皆逆則囬船向後而行風潮皆順則一瀉
千里每日行程與東西南北皆不可料安能分合
竒正一一中節乎凡兵〓分行有與我相望而見
者有不可望見者昏夜起火為號則隱隱見之然
亦不能辨其賊船與我船
也有時遇賊欲戰而吾
同哨離逺則勢孤而罷有時隣哨相近敵舟又逺
難于攻擊有時我兵偶㑹賊兵亦近可以戰矣而
風或大作舟在浪漕中低昻起伏方欲俯而攻賊
瞬眼之間賊舟忽髙反在吾上矣惟是舵工巧妙
能占上風撞擊賊舟或乗風火攻或揚灰可以迷
賊目方得勝勢耳陸戰呼吸生死非彼即巳勢不
两立将士不能作𡚁海戰則不然将官惮出大洋
而躲避近島則托言望賊無踪或出大洋而遇賊
不戰則托言風潮不便或戰敗折軍則托言覆溺
人死孰從而查之有心欲勦賊而風濤為梗呼之
不應招之不前則跡疑于玩宼有力能勝敵而舟
小風逆偶致挫䘐則跡疑于懦怯有戰勝殺敵而
船髙海濶不能割取首級則孰信其有功是故功
罪賞罰皆所難明非主将得人操練素熟軍心素
奮臼而欲人用命于不賞不罰之間斯亦難矣故防
倭之將最為難得而近日諸武臣恐皆未足以戮
此也理合報詳
一論倭術與韃行不月照得韃虜陣法一人浸〓
者居先其次三人橫列為第二層又其次五人橫
列為第三重又其次七八人橫列為第五重其餘
皆置陣後我兵相對必掘塹自固彼居先者一躍
過塹則衆皆随之蜂湧而来矣倭夷好為蝴蝶陣
臨陣以揮
〓
為
號一人揮扇衆皆舞刀而起向空揮
霍勢常不測韃虜或為方隊前一
層不拘数十人
皆係強者倭夷多為長蛇陣前耀百脚旗以次魚
貫而行最強為鋒最強為殿中皆力怯相叅韃虜
之行全
頼
馬
力揮鞭策騎萬蹄齊〓惟山倒海之
勢故湏用車營以當之倭行必〓
向長緩步而
整故占数十里莫敢近馳数十日不為劳車營全
無用也韃虜来必携乾粮富者晒乳為丸貧者晒
囱為腊皆繫馬領下所携不多不能乆住倭夷随
𠁅掠米為飯每曰雞鳴起即蟠地㑹食曰午又尋
米作食故能久住内地韃虜見我兵不出即分隊
擄掠或我有兵即分兵抵住餘人行擄前後逺近
多不相顧倭夷食畢酋首據髙坐指麾衆人今曰
刼某𠁅某為長某為隊隊不過三十人每隊相去
一二里吹海螺為號聞聲即合救援亦有二三人
一隊者韃虜所槍財物各自私其所有主者以
之後随而分之倭夷每日暮即返各獻其所劫夷
酋較其多寡以為功罪故母敢匿者韃虜懼内其
婦女欲来即携之同来多為男裝以厚騎護之故
識虜情者專以火炮攻其厚隊則彼無心戀戰矣
倭夷擄我婦女夜必酒色酣睡故善戰者乗夜劫
之常勝韃虜見我兵弱即来兵強即止故善戰者
常示威以攝之倭夷屏足似不前常飛躍而至把
鎗不露竿常突忽而擲故難測韃虜多携空馬搶
畢即裝之馬上而行倭夷劫掠將終縱之以焚烟
熖燭天人方畏其酷烈而賊則抽去矣韃虜得酒
囱分食甚均從長至㓜無不䧟者故可毒倭夷至
民間遇酒饌先令我民嘗之無恙然後飲食韃虜
行搶專望村庄而趨倭夷行衢陌間不入委巷韃
虜以多為勝故非数十萬不敢大舉倭夷以智勝
即数十人亦長驅深入布陣必四分五裂故能圍
雖十餘人亦必埋伏故常勝韃虜無鐵無不知練
法故其刀不甚利其矢鏃或以鹿骨為之倭夷生
男親隣各送鐵為敬埋之土中一歳一源故其刀
鋒利不可攖韃虜露宿常擇寬廣有水之𠁅故人
可逆計謂今夜必宿某䖏倭夷随房而宿必破〓
而䖏乗髙而瞭故襲取無机韃虜長刀之外常恃
鐵鈎鈎人之衣故我軍之甲當用朽衣飾之于外
或用生牛皮皆可拒之盖至杇則鈎無所施至堅
則鈎不能入也倭夷慣舞雙刀向空飛躍我兵愴
惶仰首則從下砍来矣韃虜對陣必先遣十餘人
誘我倭夷必先遣一二人跳躍而蹲伏故皆能空
竭我之矢石火砲甚則進而䧟其伏中凡遇韃虜
下馬恃火噐彼必不敢来伺我退走即馳擊倭夷
衝陣亦必伺我先動而後突入故皆能乗勝長驅
韃與倭皆亏長矢巨近人則𤼵故射必命中然倭
𠔃立地而𤼵其力軟而易避韃弓馬上可𤼵其力
勁而難防至于聲東則擊西欲進則示退恩施附
近之居民而虚實洞知賞豐降虜之工匠而噐械
易具細作用吾人而盤詰難向導用吾人而進退
熟則北虜南倭同一轍也理合報詳
復撫按邊𨵿十議
凢欲足兵先湏足餉無餉是無兵也故邊鎮之餉
常年當令稍有剩餘存貯該鎮以備不時不虞之
需茲薊鎮錢糧自經畧大臣裁酌之後累年查計
筭之𥁞錙銖覈之𥁞毫毛今𡻕有餘本部即扣〓
来年年例以常情論之宜請増不宜求〓也然宣
府額兵十五萬有竒而年例銀二十九萬六千爾
大同額兵十三萬五千有竒而年例銀四十五萬
六百三十八兩今薊鎮主客兵不滿十二萬而年
例銀一百四萬一千有竒并屯糧民運諸項計之
且至一百五十萬矣司計之臣柰之何不持衡而
校覩影而疑哉且
朝廷一嵗所入不過三百餘萬而一鎮之費乃至一
百五十餘萬此坐而自𥁞之術也倘不大更救轍
而惟銖求毛舉於困苦束縛之中以塞
朝命此何異掩口止啼徒使哽咽愈深耳非惟無濟
于事餉額既窄而事不可巳他日所費更多于今
日矣卑職目擊時艱細籌
國事亦有一得之愚久欲獻之當道兹承明檄敢不
盡言謹例十事于左
計開
一曰革飬軍之虗費今嵗春正月蒙
撫臺命黄點麾下之兵登塲校閲年貌疤記悉不
相符諸武将皆怒目而視盛氣而譏謂營伍之中
自是常事
撫按委官查盤惟向我號各討一二名責塞耳未
有逐名細點如今日者也黄退而訪之則各邊軍
𧇊果係常獘将領幸其虧而侵其粮有遊手流徒
人等當春秋防則召而與糧防畢任其所之此謂
冷補謹守之将也有用熱補法者當委出差點時
量募半月或十日支吾既慣伎俩巳熟總兵而下
莫不通知但不敗事則稱為能將矣又有全不預
募者直至大閱巡關查點則招集鄉夫謂之痒補
止一時之急也候一曰則五分點一曰則一錢其
迯者死者皆不報而路将巳滿載而歸矣此虚費
所當稽者一也薊鎮客兵之調始于嘉靖二十九
年當時實欲頼之以防邉禦㓂非為文具也今祗
用之以做工修城而修城之役又令聴用千把總
之属分管之此輩皆無籍棍徒惟知侵剥計工索
銀各有定例常例而足也即人不齊工不餝不問
也常例而不足則将難修之工與極堅之墻皆欲
拆開重驗多方抑勒必滿其欲而後巳故数年以
来各𠁅班軍皆不全每枝三千止帶二千或一千
五百名赴鎮過堂則募人應點其餘皆折乾而又
虚冒本鎮行粮此虚費所當稽者二也本鎮之兵
有三一曰祖軍二曰抽垜三曰召募祖軍之籍紏
紛錯亂不可致詰或因貪污將官多開鬼名冒支
粮餉或因迯多畏罰私募投充其籍益紊或因有
司希合格令著里甲公雇貧人代當甚至張而解
李王而解陳比比是也抽梁之軍起于嘉靖四十
一年每餘丁三名抽一名為正軍以二名為貼軍
則𥁞户皆無空閑之人矣今軍死而勾不止故今
日抽梁之軍苦累巳極有一正而一貼者有全無
貼丁者有貼丁巳𥁞而累及别户者至于勾補募
軍則尤千古所無之事夫受募而應役非犯罪遷
謫比也彼犯罪者或止終身㦯居内地而此乃令
子子孫孫永為邉軍豈人情也哉且當時召募之
令獨用近邉之民最為良法盖欲化客兵為土著
也今乃身死而勾其子子死而勾其孫無子無孫
而又令其逺房無干之人代出原領募銀伍兩及
解銀至卧而路将又索私貼銀三五兩不等有則
收無則控禀上官又行勾矣故今日募軍比祖軍
抽軍其毒尤甚萬一有警孰肯應募是欲得其捍
禦之力而先絕其投充之路也計
莫
拙
于斯矣且使
三項清勾之軍而果足以充伍即有害于民亦當
為之今所勾皆单弱無聊之輩不能控一亐荷一
戈者財匱民窮正宜汰無益之費豈可用有限之
財以飬此不能荷戈之士乎然欲汰之則軍官将
執此為定籍之軍不容輕汰竊謂
國家飬兵政求實用軍中有一勇士則臨敵而三軍
之氣齊増軍中有一懦夫則先去而衆人之氣皆
奪故兵法有貴精不貴多之說今惟慮漏籍之有
便于民而不思弱卒之有害于事此虚費所當裁
者三也為今之計亦無竒謀異策出于尋常之外
惟請循
祖宗之故事遵
朝廷之明令而斷然行之則三獘可免矣何謂故事
國家之制邊軍二分在營八分屯田此定例也又薊
鎮之地初設一片石等關每𠁅存軍十人譏察餘
悉屯田此亦舊制也當時客兵最多後漸令納銀
免其入衛此亦舊行之故事也今可舉而行之否
乎何謂明令
祖宗立法凡正軍在營不許扵原籍勾取載在令甲
森如也嘉靖四十一年兵部尚書王題
准凡不係在衛所生之丁並不許勾取當軍今逺族
他房一槩勾取又令婿户佃户一槩代充何
詔㫖之不信也此猶逺年之事萬曆十四年巡關御
史蘇都題總督軍門崌崃張公覆稱先年充募勾
丁繼補無異永戌土著之民多不樂就而逰食串
營之徒應募之而来稽其藉貫多属假揑稍加約束
則相率而迯該管将領畏懼叅罰又以迯亾為諱
私自募補随補随迯随迯随補名籍愈混盖至今
而大壊極故矣請悉如関臣所議將領不許私補
開送該道責成附近州縣掌印官查民壮鄉夫市
井任狹之願募者充之其籍貫及其父兄子弟姓
名取一保結𨽾之尺籍填于兵单觧赴該道驗𤼵
該營收伍註定歸農之日一切勾丁聼繼悉與蠲
免其餘見在之兵亦湏責成該道逐一揀選年力
精壯者存留老弱殘疾及逰滑不堪者悉為汰革
一體另補合用安家銀每名三两就于各營中迯
亡省剰銀内支用此則近年新題之例也夫關臣
題之督臣覆之部臣請
㫖而領行之薊昌二鎮視如故紙畧不遵奉收政何
由而卒邊兵何由而強民害何由而息
國餉何由而充哉黄請悉遵成議先将各營募兵停
止勾補行文徧諭各属使民知募兵無害以動其
赴義之心然後将各𠁅現在主兵照例責成該道
逐一挑選其勇徤者存留老弱不堪悉退還原籍
户有壮丁則勾取代補如無壮丁不許将老弱塘
塞止令納銀五兩照先年題
准事例不在衛所生者永不再勾其各𠁅客兵亦照
近年現行事例皆令解銀然後将銀發近邊各州
縣正官募民壮鄉夫市井遊狹之士務足十萬之
数其遴選保結之法一如邉臣督臣之議今薊鎮
主兵雖七萬有竒其實不滿四五萬客兵两班此
徃彼来亦不滿二萬如募十萬則兵増于舊矣又
于十萬之中揀其勇徤出人者為饒兵五枝每枝
三千人共一萬八千人每名食糧二石本色一石
折色一石為銀六錢又選其次二千人留為守城
傳報走使之用食粮一石其餘八萬人悉遵
祖制令屯田皆不属衛官而属該道仍寄三鎮通判
以檢田之責令春秋二季巡視而稽察之夫屯田
之荒皆起于衛官之唆剥今不雅唆削而且有利
焉一便也衛軍之迯皆由于差使之繁今不属衛
官則差遣不及而民得安生二便也軍之虚伍百
計不能除其奸惟計人而授之以田則人有常業
而伍不能虚三便也如此則薊鎮南兵萬人嵗支
銀一十八萬兩驍兵一萬八千人除本色一石有
米可給每月加銀六錢共該銀十三萬餘兩其屯
田等八萬二千人每年除二個月本色外其餘十
個月每月米六斗折銀二錢四分并冬衣布花之
属共銀三十二萬有竒是每嵗不過共用餉銀六
十餘萬而巳兵加于前而餉可嵗減九十餘萬一
調劑間而利害逈别伏惟
裁察
曰汰臺兵之冗員隆慶二年總督譚題募浙
江鳥銃手三千名與同前鎮客兵標兵相𠔥訓練
三年有成然後遣歸此原議也至隆慶五年巳滿
三年之期而北兵無
訓練總督劉又題添南兵
六千九百餘名新舊三枝共九千九百餘名專為
守臺之用将官曰支廪米五升折銀一錢中軍千
總曰支工食銀一錢把總曰支銀七分百總總旗
并餘兵俱曰支銀五分常臺百總兩防八個月每
名曰加工食銀一分此餉額之大畧也查得東恊
四路邉長六萬三千二百八十七丈一尺三寸内
陡險山崖可恃者一萬六千八百九十六丈六尺
中協四路邊長七萬二千六百六丈二尺内陡險
山崖可恃者一萬九千七百四丈七尺西協四路
邉長八萬九千八丈零險山四萬六千一百一十
六丈三協之邉共長二十二萬四千九百有竒除
險山可恃者外實該防邉一十四萬二千一百八
十四丈零今以十萬之軍而分守之每人該守一
丈四尺有竒况近時險山防零竊更當分兵防備
則所守愈多矣夫虜之潰墻而入也不過一二丈
以全其力之㓂而攻吾一人所守之墻雖金城可
踰鐵壁可穴一𠁅失守餘皆長物矣故擺邉之説
真兒戯也惟敵臺之建最為有益當原議築臺二
千餘座大約每臺相離一百丈兩臺之中矢石可
及以厚餉募南兵使之以臺為家而晝夜拒守後
之經畧薊門者信不能違矣但嵗久獘茲有不容
不整頓者萬曆十五年總督王題稱先年千總
把總各恊不過六百餘員今中恊七百一十四員
名東協六百一十四員名西恊五百五十三員名
大踰舊額如中軍千把總一遇有缺率十餘人謀
補至千管兵千總尤數十人所垂涎者悉以計行
即有見面生日時節支粮造册等例以償所費臺
兵被其科擾莫敢誰何其或原無見缺唆人訐告
坐缺頂補求之不得即播流言鎮守憂䜛興譏為
之扼腕各總暮易朝更莫能究治且此輩皆無藉
之徒視南兵爲竒貨要補一名輙索銀子餘兩惟
視賄之厚薄而不論人之勇怯故近来南兵頗有
弱懦充數者皆此輩為之祟也至於書記家丁雜
流等項名色尢属無謂又南兵新来恐北人未諳
教練故特設三叅将以南人為之今南将巳諳北
土而北將又熟邊情若之何而兩設之哉且如中
路南兵叅将駐三屯營而臺兵散布于沿邊數百
里外峻嶺疊峰之間南将之足何能遍歷臺上而
各臺之兵又安可舍其信地而伺候於数百里之
外哉雖有調練之例舉不可行者也是南将真如
贅龎耳王公又題稱路将駐劄關營信地有限咫
尺臺墻反無統攝之權各兵以非路提所属不〓
稽查因将臺兵各聽路提兼管此至當之畫也然
各兵既属各提而又属南将一鞭二執不惟事相
掣肘而且爾索倍増合當将南兵之叅将及二把
總之壹〓立〓
長一名臺兵
四名其最緊要去𠁅止増臺不増人盖一臺之中
止容五人人
多亦無所用而舊議築臺二千今止
一千三百有竒所應修築者也其選補之法應照
累年題
准事理悉属該道亦不必拘定南人即北人有力舉
三百斤善放鳥鈔者悉與收用其統攝之權應照
十五年總督王題
准事例悉属路提如自寺兒谷堡起至小毛山堡止
見空心敵臺四十四座原議應増修十二座共五
十六座悉属一片石提調統領自小河口起至長
谷口止空心敵臺四十七座悉属大毛山提調統
領自平頂谷堡起至星星谷堡止空心敵臺七十
一座悉属義院口提調統領有私下臺或悮事者
令稽察之甚便又以三提調所統總属之石門路
叅将又以山石臺燕四叅将所統總属之東恊副
總兵中恊西恊皆倣此行之則不特省餉銀数萬
而事體歸一號令可行臺兵亦有實用矣伏候
尊裁
三曰謹撫賞之機宜昔中行説教囱奴勿貴漢財
物得羅綺錦繡皆棄之草中以示不如氈裘之便
利故匈奴日強今諸夷之嗜漢物如蝇之慕壇揮
去復来得丈帛尺錦争相誇耀
中國執此以覊縻之乃賈生三表五餌之餘意故今
日邉鄙惟撫賞一事為馭夷之長策誠主之得其
人行之中其窾可不戰而馴擾之矣大獘有五請
頌言之夫宣
主上之德意逹蠻貊之隱情全在通事之口我
祖宗知其然也特設四夷舘以翰林重臣提督之又
擇大臣子弟之端謹者為譯字生習四夷之言語
文字習之而通也然後授以官而分遣之以主
邊撫賞之事今四夷舘如故也授以官而出邉行
賞亦如故也然而其人則非矣夷語夷文一毫不
逹惟日需索供給每𠁅動至千金而其與夷人通
話者則全憑夜不收之属各路提調之撫賞皆視
其口以為低昻而此輩無知哄誘夷人教之争執
教之需索教之侵凌教之挾詐所以褻
中國之體而使夷人不尊不信者皆此輩為之也今
縱不能復
祖宗之舊制重四夷舘之選然各路夜不收尖見手
之属凡通二語者獨不可遴選而勸懲乎謂宜選
若千人擇其端謹者使司通事之職三年之内夷
賞不増夷情不變即為稱職授以百户人三年而
無事也陞千户又三年而無事也陞指揮倘有能
調停大事採探隱情者不次陞賞不然即以軍法
從事此目前至急之務所當亟圖者一也遜計
莫重於撫賞而薊鎮撫賞之責惟寄之路提官既
卑微人復瑣猥外不能鎮壓虜情内不知愛惜
國體任其需索莫之樽裁甚至有私賄虜人求免目
前如潘一正者夫薊鎮撫賞凡十一𠁅而叅將凡
十二人今叅将在内而使提調在外主賞非計也
請遇各邊之賞皆令叅将主之如石塘路属夷五
枝皆在白馬關撫賞即移叅将駐關而革本路提
調古北路属夷一十四枝皆在古北口撫賞即移
叅将駐本口而革提調曹家路之叅将移駐漢兒
嶺墻子路無撫賞則叅将暫革馬蘭路叅將移駐
正關松棚路叅将移駐羅文谷喜峯口則駐本口
太平路則駐擦崖子關惟燕河路有二𠁅撫賞宜
将桃林属夷并入冷口一處聽賞而即移叅将駐
冷口石門路叅将移駐義院口山海關無撫賞又
題
准不援遼東則叅將亦冝革矣如此則十路叅將皆
復舊額又省提調十人且以撫賞之權属之叅将
至期仍令三道徃来提督庶體統尊而夷情可撫
所當亟圖者二也按三衛之設每衛置都督二人
泰寧衛之祖其左都督曰兀揑帖木見再傳而絕
右都督曰革干帖木見今襲者曰只兒挨福餘都
督二今無
後
止
都指揮一曰打都惟朶顔最盛其左
都督為完帖木見五傳而為花當生十一男又再
傳而革蘭台襲職生九男長為影克影克之子即
長昻今見襲都督最桀驁者也其右都督為脱羅
又見三傳而為朶兒十又再傳而絕其別枝拾林
孛羅繼之今襲者曰把班通其所属言
之共一百
五十五枝今在各路見討賞者乃二百四十七枝
比前多九十二枝此係一夷有在三
五
路
討賞者此
皆強黄夷人到一路則擾一路者也今宜稽其宗
枝嚴為法制令各歸一𠁅討賞或疑夷人不服竊
謂夷人之所利者賞也吾不失其賞而使之一時
總領彼必懽然從命如長昻一枝在五路討賞共
銀若干今總於一路賞之可免其沿路索擾矣所
當亟圖者三也又薊鎮属夷惟三衛而順義王之
裔自居宣大之邉今掩荅之初請封也即西置丙
兎于洮河東置赶兎于薊鎮而自長昻以下莫不
受其約束而投順之夫
祖宗之於兀良哈既分其衛為三又每衛立二都督
以分其權又分其指揮等為数十餘𠁅愈分愈弱
使之各自為權不相統攝慮至深也今舉三衛夷
人而𥁞属強虜且東自薊鎮西至洮河以萬里之
邉疆而皆属一夷之鈐轄
堂堂中國曽無一人蚤見而預憂之者今洮河巳見
告矣起兎亦復跳梁于此矣其所以力求増賞者
以賞不増則無以雄長諸夷而肆其暴也謂宜循
督府環洲吴公之故議將起兎及毛困之属皆移
咨宣府令其開市仍優賞之夫夷狄豺狼也彼見
賞厚而又得賣馬将無不從而宣府視薊猶一身
也其市賞之費皆出薊鎮而特令宣府代給之有
何不可所當亟圖者四也至于撫賞之費實用銀
四萬六七千兩止發帑銀三萬六千三百二十九
兩二錢八分八厘其餘㦯取之採辦或取之缺軍
口粮殊為非法夫以一軍而口令其採柴一束似
不為厲然每束取銀三分一月三十束索銀九錢
盡扣其月粮二錢四分尚欠銀六錢六分将何以
堪之此斷不可行者也若缺軍應補
國家大法今乃不補而明取其月粮以充撫賞将何
以倡諸武臣哉謂宜明増銀十餘萬兩以備督撫
之設施夫方欲減費而黄請増銀者其㫖若悖而
而其意實相成盖必如此而後可以有為所當亟
圖者五也伏候
裁察
四曰定市馬之良規逺方之民飬種馬近
幾之民有寄飬馬一當馬頭如負重役倒死赔償徃
徃傾家及其給之于軍曽未幾時而馬巳骨立嘗
私詢其故乃軍之不欲其壮也衆軍不幸有一壮
馬不特官借用之即家丁之属亦借用之不特賠
馬又赔身而随之不特赔身凌辱萬端命亦不保
令之拾箭則東西馳逐喘息難支令之随行則馳
趕不前又令重負問有借馬出差者惟務速馳不
顧馬之軍方扣首求哀而彼巳策馬先驅矣彼至
地方或投酒店或宿娼家而跟馬之軍中夜始至
挨門尋馬倍價買料喂之未畢又起催行矣故各
軍惟願馬瘦不願馬壮也步軍不能趨急故用馬
軍然薊鎮今日之馬皆不能應敵者也昔年有虜
患時凡馬軍臨陣皆舎馬藏諸林藪以一人控三
馬凡三千馬軍即占一千不得向敵見載戚總理
之䟽可按也是有馬不若無馬矣論軍情則馬壮
不若馬瘦論實用則有馬不若無馬豈不重可嘆
哉愚嘗見遼陽軍士則又人與馬相依為命必欲
重價以市良馬官所給價或不足則私益之遼人
謂之稍銀故見其馬常肥而真可赴敵又見麻馬
〓氏之家丁其騎多係夷馬耐腥臊而善馳逐間
有土馬亦皆雄偉可戰乃知
選鋒重兵決冝有馬
而賤卒微士决不冝有馬者也請将逺方種馬其
有未賣者悉賣之而以價入公家倘有十萬匹便
可得銀三百萬有二十萬匹便可得六百萬矣其
常年俵解之馬凡二萬匹請悉不解馬但每馬解
銀三十六兩入太倉每年該増銀七十二萬兩順
天寄飬之馬亦盡賣之其薊鎮之馬止存極好者
一萬八千匹有不如式者則賣而易之其價每匹
二十两而以給前驍兵更買七八兩之馬千餘匹
作沿途驛逓及飛報擺撥之用當時欲飬馬于近
畿者以其易取也今若分置于邉猶外厩耳順天
之民既不飬馬每嵗每馬出料草銀七兩二錢解
邊以備飬馬之費如薊鎮馬騾共五萬有寄每嵗
費料價幾二十萬而無一毫實用今以民間寄飬
之資供邉軍草料之值四季全給而不使打草備
用如此則
國家每嵗多七十二萬之入南北之民永免飬馬之
累太僕寺免收撥之煩邊軍又得馬之實用而薊
鎮又可嵗省二十萬飬馬之銀盖一舉而五利備
也伏乞
尊裁
五曰復舊耕之額田查得嘉靖四十四年總督劉
題為開墾邉地等事據宻雲兵備僉事張守中呈
稱古北口副總兵郭現開種過荒地二十六頃墻
子嶺叅将程九思開種過一十七頃石塘嶺叅將
孫桓開種過一十九頃此地今皆安在乎又稱墻
子嶺邉内自魚子山西至大黄崖止南谷寨口外
内外有地共千頃古北口自東自黑谷關延至大
水窪有地百餘頃潮河口外北有一山至實子谷
常嶺墩南到潮河止西北有一山延亘二十餘里
有地四五百頃自河坊口起至开連口止有地百
餘頃此地豈昔有而今無乎職謂當嘉靖末年正
東西二虜交馳之日邉塵時警晝夜靡寧而張僉
事乃能分隊分班出邊耕作一嵗所收子粒十二
萬石有竒今西虜受縻稍稱安息且臺垣脾腉穡
事易興顧不能出門一步且耕且守何哉如謂出
邉畏虜則塞内之地不下数十百頃何皆棄而不
耕乎甚至額内屯地亦抛荒而累軍赔納子粒抑
又何歟是難言也巳矣夫聚兵十萬不興屯田坐
而仰食于内帑自古及今未有能支者明臺建議
墾荒田此
社稷生靈之福也職謂耕邉外之地有五利焉聞長
僉事昔年耕作全憑哨探一有聲息輙為收保故
農人無害穡事有成近来明哨既為虜人腹心而
暗哨又全不出探石門之警使得一人預報寧有
此乎今誠驅諸軍出耕即使之分畨逺哨軀命所
關自當効力虜變先聞備禦有頼因稼穡之功修
斥堠之實一利也薊鎮虜患不畏零竊而畏大舉
口外之地不可耕者皆﨑嶇阨塞虜騎難馳其可
耕者則平原曠野大舉所由也今誠效長僉事舊
法每隊分為二班結伍而出荷戈則戰荷乗則耕
借田作之農守要害之地二利也易稱王公設險
而寓象扵坎坎者水也薊鎮垣墉修築各備所不
能築者獨諸水口耳不能因水以設險而乃畏水
之陳防此所謂舛也今近水之地皆為沃野衆軍
出耕儼如臨陣遇敵必先安營而後耕四面皆掘
渠即以所掘之土築為營堵外面近虜之𠁅築冝
特大引水環之中間畧倣古人溝洫之意開渠築
畛縱橫如繡扵大順之中寓設險之意三利也昔
白川劉公勘得馬松二路西自黄崖口鑚天峯起
東至洪山口廖家谷止邉外如分水嶺大小石門
等一十三𠁅設墻不過二百丈建臺不過五七座
斬關不過三十𠁅即馬松二路俱包羅在内又如
窄道兒地方曽經指揮李昇潜徃踏㸔畧修險隘
即墻子嶺馬蘭峪俱有外險足恃誠因開荒将前
諸險漸次修築可臺者臺可墻者墻可渠者渠可
剷者剷不過數年修理完固随立關寨可耕之地
愈多所守之地愈約四利也如此則有山可樵有
地可屯濟軍粮于不匱奠攝罔于久安五利也
伏
候
裁詧
六曰廣種植之厚利昔蘇秦說燕王曰南有碣石
鴈門之饒北有棗栗之利民雖不田作棗栗之利
足食于民矣此所謂天府也今薊州宻雲一帶最
冝棗栗又冝〓杏而沿邊諸山皆濯濯而不之植
此自棄其利耳隆慶二年巡撫劉題稱
國朝自山海抵居庸率籍三衛作藩據林木為固故
令甲所載有私伐邊木之〓奉到
勑諭亦有嚴禁砍伐之文欲固守邉圍莫如復山林
之險沿邊軍人令各提調督責每名種樹百株其
種樹法必縱橫曲直參錯蔽蓊使虜馬不得馳驟
三年御史房楠又申飭之奏稱七利近年總督軍
門張復移文各路令沿邊皆種棗栗倘果遵而
行之實安邊之至好足
國之良圖也謂宜令守臺南兵各以附近山塲畫界
而授之給以資本責其成功至来年春月特遣官
巡視有懶惰不植者責而遣之該管提調有三分
以上荒而不植者即為不稱職罷去叅将及該道
亦以此而逓坐之法在必行其餘屯種區田者亦
各給一園地棗栗梨杏聽從其便而區田周圍皆
令種樹縱橫交䕃亦各嚴為之罰而責成之于三
通判三年之後果六成林戍馬雉馳此金湯
也伏候
尊裁
七曰興險阻之水利薊鎮諸山泉源所發在在而
有其水口從外而入者狹則四五丈廣則数十丈
平時既虞虜患及山水一發則漰湃震蕩百里爲
沉有壘石城一座柞木數層霖至輙尺寸無遺名
曰捨城有造石橋工費最鉅精堅無比而亦随流
蕩𥁞又有照巨筏造木壘皆不能成功而遂付之
無可柰何此天本有險地本有利而人不善因之
也易曰王公設險以守其國特於坎卦發之者正
謂其險在水耳大抵天下之水皆出于山而古人
導水必先於導山今不濬其源而徒以私智人力
與水争勝若之何不敗謂宜相視諸山之水勢泉
源所出皆順而滌之不獨刊木通道間有嶺石阻
碍各與䟽通可東者東可西者西所謂百𣲖飛泉
若常山蛇勢者正欲分其流而使出之不驟也其
有水勢盛大自夷地数百里而来者則口外必有
平原曠野當就其平坦卑窪之𠁅䟽為塘塹使蓄
而復流流而復蓄則不驟矣如潮河川之外平洋
一望萬馬可屯誠於此𠁅開大澤夏秋有水胡馬
難馳冬月淋水為城積水為山又何憂虜患哉即
有勞費其視捨城之築巨橋之建盖亦省矣薊鎮
之邊長一千三百餘里而内地東自永平西至宻
雲不過六百餘里盖邉山逶迤而内地徑直也誠
于内地徧開支河縱橫曲直各因地勢淺深髙下
各随水勢而于各山之泉各分導某水入某河某
水入某渠即各引之以灌田凢各山之中險隘不
通人馬或止通一人一騎者毋論巳其有平衢可
通大舉者皆掘成地坎使水既蓄而復流盖泉水
氣冷北方尢甚水在池中飬過則氣温而長苗一
利也出之不驟二利也又可以阻大舉之馬三利
也支河既眾水勢𥁞分而下流一帶永無漂溺之
患矣然時詘舉嬴恐難成事竊謂
國家武職俱係軍功卋襲今興水利正為萬世防虜
計其能出錢穀募夫工開河耕種其功勝于擒虜
斬首數倍也合無令軍民人等有能開河千丈及
耕地三千畆以上者與世襲指揮使開河八百丈
及耕地二千畆以上者與世襲指揮同知其僉事
而下以是為差即以所開之田授爲世業田荒即
榹其職開多則逓遷之其世襲止于指揮使有二
子三子各能開田合給者各授以應得之官年乆
成家各保其室虜至而禦不煩號令非愛其上也
桑蔴棗栗自保其利妻孥牛馬自顧其家此實邉
興利之上策也又按潮河之源出于無碍嶺初從
西南行濶一里三十里㑹滿桃川又南而徃東五
十里至白塔川又東百七十里至呼石哈川順河
而南一百一十里至黄雲西峪又南四十五里至
快活峪川口又南七十五里至古北口關中間如
流水溝羅團崖川之屬凢十餘水皆入潮河故其
勢極大又
自無碍嶺東行約一曰程至孛合車嘉
靖二十九年及三十一年虜大舉入㓂皆合兵于
此大率東虜欲犯黄花鎮白馬關石塘嶺大水峪
等𠁅必由此過無碍川徑滿桃而入西虜欲犯石
門寨等𠁅亦必由此盖要道也倘能
因
勢
設險開渠
築隄照先年經理侍郞汪原議将口外腴田募
民耕種亦如内地之制而優其賞額有能開河墾
田者自叅將都司以至都督皆令承襲而世守其
田於設險之中隂行吾展邉之計於授田之内黙
寓夫封建之規此事之至便者也伏候
尊裁
八曰増将官之供給軍中之獘其端至㥽将官管
兵扣薪水若千名飬𤎉若千名又濫占跟随若千
名而中間識字雜流等項每人各占数名所以兵
皆無實也不特此也既明扣薪水而收其銀矣又
復令見在之軍採薪運水是薪水之外又有薪水
也既扣飬廉而收其用粮矣又復私收買閑貼辦
之錢是飬𤎉之外又有飬𤎉也既占軍跟随矣又
復以軍而送人如督撫中軍及聽用武舉舎人千
把總之屬無軍可占則各送數名視其勢之炎凉
以為多寡是占用之外又有占用也凢修城做工
掛名在官者例不應役而獨累貧軍貧軍完巳之
工又代人做工常以一人而應三四人之役柰之
何不迯且死也鳴呼獘也極矣然欲革其弊當先
恤其情每官當明設書手一人或二人軍牢伴當
幾人皆視其品以為隆殺即於前所餘二千人之
内揆遣至扵禮儀交際情所不免各冝扵常俸之
外量𠁅經費若干竊謂當如雲南職田之制每員
授飬𤎉田若干畆薪水田若千畆聽其募民耕種
即㦯役軍亦當稍寬其文法盖曰作之興自是邉
方大利驅軍為農猶勝迫軍為盜也伏候
尊裁
九曰議輕車之便利戰之用車從来尚矣胡虜衝
突車太有用陣之有車如人之有甲也俞子俊所
謂運有足之城策〓俯之馬盖盡車之用矣然湏
山川平衍車戰為冝今薊門之地層山曲嶺非車
所便如偏箱車元戎車之屬尢為無用車既重大
進退皆難惟有永平道葉副使所製輕車向前摭
板稍後上列刀鎗火噐輕輪着地若有自行之勢
二人推之如飛翼以鐵拒馬竹挨牌砍馬刀平地
二人可推遇險四人可舉斯為可用然雙輪又不
若单輪之為便也合置二千輛或三四千輛即分
給屯田之軍平時任其駝載粮食搬運食貨有事
則取以装軍至於輜重車亦不可少但置數百輛
足矣各路車營皆冝省革且如遵化車營乆已題
革矣萬曆十三年總督王所以題復之者為開
豐玉二縣之水田也今水田廢而營兵猶存不為
虗申矣乎伏候
尊裁
十曰查器械之冐監軍中禦虜噐械為先故曰器
械不利以其卒與敵也沿邊所急無如火噐者今
南方所製愈巧而愈便冝令北人習之該鎮置造
噐械冒破物料情獘無窮當議定修造額數以塞
告缺之口噐上鐫成製𤼵年月姓名以杜私換之
奸解囬損器即椎毀估賣以革用舊充新之獘各
該請給造換定立期限以禁零星紛擾之端合着
精明府佐縣正将各件緊要兵器議定應用額數
仍行各營路掌印官查其實在器具如宻雲左營
冊開盔甲六千二百二十副兵器二萬二千一十
一件火器四十八萬八千一百四件今見存若干
振武營冊開盔甲二千五百五十四副兵噐一萬
五千五百八十件火器六十九萬三千四十五件
今見存若千多則收之少則補之敝則修之既有
定額然後查某器該幾年一造某器該幾年一輕
修㡬年一重修一一登記造冊逐年驗閲果有不
堪者即眼同椎碎發鋪變賣本年該造補某器若
干該輕重修理某器若干通共該銀若干類冊具
呈該道申明督撫衙門選委嚴明科甲官督造與
軍中将領毫無千預如此則冒破可省而器械皆
精矣伏候
尊裁
閱視八議
順天府通州寳坻縣為邉務乆廢懇乞
聖明復舊典專差遣以圖安攘事蒙
密雲道案驗蒙
閲視穆案驗前事遵該知縣𡊮黄呈照得邊關
利弊前議頗悉不敢更有所陳今蒙
憲牌督促義不敢黙謹照八事依款結案極知蒙
昧不逹時宜然二十年来逢人下問遇事偏咨頗
盡苦心願察其款款之愚而俯教之
計開
一積錢粮
前件天下賦税總之不過三百萬而薊昌嵗餉幾
二百萬費度支三分之二毋論虗支冒破即節
節實支毫毫無破亦坐而自盡之術也不可不
更也本鎮錢糧歷年稽覈絲毫皆有定籍所冒
破者獨
將
領
㦯有虗數耳今欲盡心稽考不過令
備細開数某件放若千某件支若干而巳彼於
營中尅銀而此于紙上校數何異夢中擒賊乎
無益也誠欲振刷必大更前轍乃可竊不自量
常懷祀人之人
而等籌慶之今曰當更之法其
大端有五一曰省冗貟以專責成照得薊昌二
鎮徃日設官甚少自庚戌虜變之後募兵設将
官始繁矣然分布策應成規具在無大冗者自
戚繼灮來門下人多而薊鎮官少無以相容逐
漸添設或一路而分為二路或二官而同駐一
城不獨糜耗脂膏而十羊九牧規制漸紊竊謂
宜查照嘉靖四十五年以前舊制薊昌二鎮仍
分十路各置叅将一員其餘冗官盡行并省南
兵并管於提調車營并管於馬營不特錢粮可
省而事體亦歸一矣二曰練土著以省入衛夫
薊鎮錢粮客兵所費幾居其半而入衛之兵全
無實用其初遣也賣放頂賛羸弱就行其既遣
也水宿風飡足腫面裂其既至也水土不習工
役不休死者十常四五此輩果足禦虜乎抑為
文具而姑調之乎常攷汪司馬閲視之䟽謂客
兵二班通併可當主兵一名餉不外求他日悉
可易客為主矣今行之巳久竟未能易客為主
而猶煩調遣者則不知變通之故也竊謂宜大
興屯田團練鄉兵以求實用而各𠁅班軍盡行
放免盖今日宣大延固皆反側多虞之日而反
調其兵非策也三曰汰老弱以求實用兵法曰
軍無選鋒曰北若軍不選而使強弱混用此必
敗之道也今日之兵不論祖軍募軍悉應精選
其老弱不任干戈者悉與退還查係祖軍卽行
文原籍衙門如丁盡户絕該里解募銀五兩抽
梁者該衛解銀三兩永不再勾如尚有丁者湏
解強壮頂補倘無強壮每〓年納銀五兩免其
逐年軍装之解此逺近所懽欣從事者朝下令
而夕即輸也老弱既退餉銀大省即将所省餉
銀遵廵關蘇御史奏
准事例發附近州縣募補盖今之募兵惟慮其迯耳
既經府縣正官募有籍有力之人而又以父兄
子弟連名相保登之冊籍死則除名迯則按籍
而勾此所謂良法也如是則兵皆有實而錢粮
所費無筭矣四曰定供役以清冒濫按令甲将
官有抽一人一騎私用者軍法從事其令亦嚴
矣今軍士皆供役使由法制不定而影射無窮
也今當查戚将軍原定之制而稍為裁酌如叅
將一貟該吹手執旗識字軍牢匠作醫士之屬
各若干名自中軍官以至百總各為劑定皆支
雜餉不許混支正餉亦不許混役軍人則餉可
省而軍可息肩矣五曰簡馬騾以省煩費禦虜
必資戰車然不可造無用之車以滋虗費今各
路輜重車每乗用騾十頭當時建立之意原謂
平居資以輸運用騾駕行戰時仍用人拽竊謂
戰時既用人拽則平居亦不湏騾也今曰輜重
之車平時何常運一米一麥乎而又何煩此騾
乎馬以利馳逐而本鎮以守為主馬不可廢而
不宜多虜之所長在馬我之所長在步即與虜
戰以吾所長角彼所短正當以車步勝之不在
馬也故本鎮用馬二萬匹儘足以備禦矣倘令
順天寄飬馬户出銀以供則所省芻粮無筭矣
凡此五者皆積錢粮之大端也
修險隘
前件秦築長城由山海大寧開平而西所據地形
極勝今薊鎮一帶邉墻乃
國初徐逹創修以為内邉者也歷代修築垣墻略備
然薊昌二鎮邊長二千三百餘里擺守之設拙
如膠柱敗若摧枯嵗嵗修邊軍力未戰而先困
唐太宗云隋主不能擇人守邊而築長城以疲
民力此自困之道也今曰頗蹈隋轍矣竊謂城
墻完固不如得人善守善守之法有三有修數
百里之外險者有修近邊山水之險者有修境
内地險者何謂修數百里之外險舊制冬月燒
荒必在四五百里之外使草根盡絕虜騎難馳
先臣郭登守大同每於要害之𠁅毒其水草虜
不可侵今誠於境外擇其要路潜置毒藥人飲
水即死馬食草即斃尚安一人一騎能内侵者
乎如山海関外大古路口南行則犯遼之前屯
北行則犯石門諸𠁅乃總路也於此置毒則遼
及石門皆可安枕矣又如石門寨外大梯子嶺
離邉四十餘里東西寬漫有橫山一道舊置柞
木欄塞於此置毒則義院口地方可通大舉者
虜不能至矣按古兵法軍行則防毒凡入敵境
則先審其水草盖行軍者慮毒之難防故設五
術以審之即使北虜精通兵法識毒而不来亦
為上策而何乃置之不講乎但口外之水多流
入内地毒其上流須分輕重所用毒藥有經七
日流三四百里而觧者有經半月流千里而解
者有經月餘流數千里而解者此皆用草烏狼
毒之屬随煉之生熟而分毒之輕重南人有素
習之者水入中國近則用輕藥逺則用重藥不
入中國者雖用砒硇可也何謂修近邉山水之
險薊鎮一帶重山疊障䖏𠁅有險凡軍馬行兩
山之間兵家謂之圍地虜入其中吾斷其前後
𥁞成擒矣虜人所以敢于犯難而不顧者欺吾
無人也向常薄遊薊門見口外諸山兩頭狹而
中間濶如孔明之葫蘆谷者甚衆即兩頭不狹
者修而隘之為力甚易中間之山低則増之坦
則刷之修成險隘積滚木礌石於上使虜知而
不来可也来則雖有武騎千群盡為網中之禽
穽中之獣矣如古北口外地方平衍無山可恃
則當引潮河之水周圍設險徃来之䖏明則架
未為橋暗則設坑鋪板使虜知而不来可也来
則送死無疑矣昔李存孝力敵萬人李克用掘
塹守之塹成飛走不能越存孝遂枝窮而請降
此巳事之明驗也何謂修境内地險嘉靖二十
九年虜犯古北口由黄榆溝入歷白羊口橫嶺
原從古北口出三十四年犯馬蘭谷由龍聞谷
入由鮎魚口出三十六年犯燕河路由鷄鳴山
入由冷口出三十七年犯臺頭路由界嶺口入
由青山出夫山川在我險隘在我虜每大舉徃
来出入皆得其宜若素習者惟其嚮導明而地
利熟也我則險隘阨塞茫然不知甚至敗而奔
北亦不知去向今湏将諸路可入可出之𠁅一
一勘明如虜從某山入料其必於某𠁅劄營某
𠁅搶掠某𠁅奔囬吾軍當於何𠁅堵截何𠁅夾
攻某水可以灌某河可以阻有未者開渠設險
務使戎馬難馳又畧倣古井田之意有溝有洫
無事則教軍耕作虜至則藉水成圍此禦虜萬
全之計也
練兵馬
前件某少嘗傳兵法於山中劉隱士頗盡其術如
屠龍之技無所用之雄韜徒記壮志全消矣今
也漢過不先夷情轉肆練兵馬實今日急務也
夫練兵之法實有正傳有内練有外練内練有
六一曰練心二曰練氣三曰練手四曰練足五
曰練目六曰練耳何謂練心萬事皆末惟心為
本欲練其心必漸之以仁齊之以
禮孚之以信
嚴之以節制司馬兵法以仁為本孫子曰愛卒
如嬰兒可與赴深谿愛之如子可與俱死為将
者真能視卒如嬰兒孺子飲食為之周疾病為
之恤患難為之救甘苦為之同彼有情焉不能
自通吾誠求而曲體之然後可以堅萬人之心
而拜其力法曰軍中可使必鬪者軍禮也軍禮
不興則名分不正而衆心携矣又曰軍灶未炊
將不言飢軍井未汲将不言渴軍幕未辦将不
言倦寒不擁裘熱不操扇兩不張盖涉險泥途
將必先下是謂軍禮假如十人為一隊軍士見
隊長坐必隅行必隨飲食必先敬隊長隊長務
取其次者以成揖讓之風此湏平時教習前輩
謂練兵不獨登塲操演出入起居飲食嘻笑皆
練兵之地正謂此也去食去兵信不可去軍中
之信如冬之裘夏之葛乃必用而不可湏曵離
者要約既定申令巳明賞則雖仇不遺罰則雖
親不避使三軍之士知吾法之必不可撓而堅
志相向武經云凡與敵戰士卒蹈萬死一生之
地而無悔恨之心者信令使然也節制者如竹
之有節節節而制之如身使臂如臂使指上統
乎下下承乎上湨零就整截然不紊所謂握竒
是也軍無節制數萬人臨敵即退縮不齊誅之
不可勝誅欲誅先退者又不能分別每戰必敗
毋惑也今立定軍法一伍退即斬伍長一隊退
即斬隊總一旗退即斬旗總一局退即斬百總
一司退即斬把總一部退即斬千總此下承乎
上之節制也如陣亡一千總卽斬部下諸把總
亡一把總即斬部下百總亡一百總即斬部下
旗總亡一總旗即斬部下隊總亡一隊總即斬
部下軍士此上統乎下之節制也故三千兵為
一營譬如白旗為某營臨陣時逺望白旗向前
即知某營衝鋒望見白旗退走即斬本營叅逰
一人餘不必問也本营主將知衆退必斬斷不
敢退不退必陣亡陣下而中軍千總縱然欲退
必問本营主将何在若見主將不退陣亡連累
斬首中軍千把總不得不捨命護主將矣中軍
千把總既不退必致陣亡其部下衆把總退時
必㸔本管千總何在㸔在陣上恐陣亡相累償
命則不得不護千總同戰矣百總旗總而下節
節皆然此所謂父子之兵也如此推之三千人
皆互相顧盻彼此并命萬人一心強者不得獨
進弱者不得獨退此練心之要法也何謂練氣
李衛公曰含生禀血鼓作争鬪雖死不省者氣
使然也其起四機以氣機為上此無他能激吾
勝氣使人人自鬪則其鋒不可當矣此湏練之
於平日兵有節制立於不敗之地以待敵人之
敗則軍有所恃而氣自倍又人人練習使技藝
精而勃勃于欲試則氣壮徃者江南倭難作時
常隨陣觀戰多是氣衰膽怯即教師拳師皆慌
忙失措十分技能不曽用得一分望風而敗乃
知氣雄膽壮是臨陣第一義昔金世祖初起時
遇桓赧之兵強盛軍吏未戰而惧面無人色世
祖陽陽如平常亦無責讓之言但令士卒觧甲
少憩以水沃面調麵水飲之有頃訓勵之軍勢
復振遂大捷此善飬氣者也故以時而言則朝
氣銳晝氣惰暮氣𡚖李衛公謂朝暮非限時刻
真知兵者也如金兵聞敵強而惧氣巳衰矣世
祖令觧甲少憩以水沃面飲麫而訓勵之此轉
暮為朝也以鼓而言則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
竭故武經謂鼓不可太頻頻則氣易衰不可太
逺逺則力易竭須度敵人之至六七十步之内
乃可以鼓令士卒進戰彼衰我盛勝之必矣何
謂練手一身之力全在於手常用則力湧而出
不用則力隱而微故湏練之其法有二先用増
重法次用減輕法假如兩手能舉百斤則以百
斤之石為準時時舉之斤斤而増之至三百斤
而止是謂増重法也岳飛練兵每人用二鐵椎
各量二十斤兩手各持一椎而轉運不停稍乆
則兩手皆紅腫矣見腫而不運即两手皆廢而
無用從此運之不巳則腫消而手徤使鐵椎如
一葉之輕焉是謂减輕法也何謂練足亦有二
法一是走法一是躍法陽明先生少年傳走法
於異人令就一室中縱横界作數十道約有二
三里之逺以布二塊各盛沙一升縛兩足上就
所界之路周圍習走終而復始刻香為候從漫
而𦂳此走法也岳飛練足乃是古人超距之法
先壘石為距髙二尺雙足並躍超捷無碍矣即
寸寸而増之至八尺而止此躍法也何謂練目
有明暗二法先用暗練坐密室中稍有隙縫以
紙封之使暗如漆瞪目締觀七日之後漸覺明
亮半月之後則㳺氣徃来皆能別識所謂虚室
生白也次用明練習觀的之法以一物為〓
而觀之終日不移即淚下如注亦不敢轉側二
練既畢習射習銃百發百中矣其以旗旗練自
者至粗者也然軍士中多有不能習前明暗二
法者即教之熟識旗幟亦足謂之練目矣何謂
練耳有返聼法謂不外聽而内聼則耳曰聦也
有甕聼法掘地置甕静心而聼之初時若無所
聞習乆則十餘里之内兵馬之聲皆先得之矣
此湏細心之士方可練習尋常士卒只教演習
金鼓亦足謂之練耳矣外練之法有六一曰練
陣二曰練营三曰練藝四曰練地五曰練時六
曰練勢何謂練陣陣法雖多不過三五而巳岳
飛傳兵法於周同是三法每三人鼎足而立擇
一人為長居中稍前二人居左右稍後成椅角
之勢由三人而九人為一伍亦鼎角立緫聼命
於第一伍之長由九人而二十七人為一隊三
倍之則八十一人為一緫又三倍之則二百四
十三人為正营又用二百四十三人為副营共
四百八十六人凡古人置陣皆有副如遇敵而
前也一
半𢧐一半止更迭而進力常有餘〓
敵而退也一半抵住一半抽退如遇夜而防警
也一半起一半息兵法所謂戰隊駐隊相間而
立及所謂陣間容陣隊間容隊皆是此意此行
軍至妙之訣又以三萬一千四百五十八人為
正兵復設一千四百五十八人為遊兵共二千
九百一十六人爲一師語云撼山易撼岳家軍
難惟其分數明布劄定也靖逺伯王驥少嘗傳
兵法于方外異人是五法五人為伍必一人居
中執旗四人者立四面皆聽一人所使由五人
為二十五人共一隊最中一人執旗稍大以令
其四面如前五人之法又倍而成伍則為一百
二十五人其再倍則二百五十人為一营左右
前後相應而聼千中其更迭止息一如用三之
法又以五營如前分布之則正兵一千二百五
十人而又以一千二百五十人為副如前法則
總二千五百人爲一師相機調度聽於中軍主
将之令故王公交戰輙勝屢建竒功薊鎮陣法
創於戚大将軍亦是用三之法先以一隊長自
選九人隊長以年力壮徤能射者充之居中第
二名居左第三名居右皆能射者俱充鎲鈀手
以骨囱結實精徤者為一伍長即第四名也第
五名在右第六名在左俱充夾刀棍手又以力
大而粗猛者為三伍長即第七名也第八名在
右第九名在左俱充大棒手又以善于炊㸑肯
為人下者一名爲火兵給棒一件如此三隊共
三十人即属一旗總領之如此三旗總共九十
人命一百總領之三百總共二百七十人命一
把總領之三把總共八百一十人命一千總領
之僕十餘年前浪遊諸邉至薊門目覩其法而
心疑其未俻今則并其未備者亦不可見矣是
以軍皆逃亡粮皆冒破即力欲頓整而莫可稽
查竊謂上官點閲宜持戚公成案取其號簿令
各營以次擺列隨抽一伍驗之孰為伍長孰為
散軍或抽一旗總一把總隨意考驗其獘立見
即數萬人一朝可盡察也然戚公之法九人皆
一字擺列而不作掎角鼎足之勢又止列一陣
而無副兵此皆制之未備也今誠因其遺法而
増其所未備各伍練成付之旗總旗總練成付
之百總百總練成付之把總把總練成付之千
總千總練成則為一营而成陣八陣六花以次
演習庶幾有制之兵矣何謂練营凡遇敵出戰
必先安营而後進退有據古人营法有九種今
人類謂車為陣之甲胃可以環而自衛不知此
特九種中一種耳曰立槍营曰櫳搶营曰柴营
曰城营曰車营曰木柵营曰䋲营曰拒馬营皆
湏堅國比之城郭漢王覇討周建蘇茂既戰歸
营賊復聚衆秋戰覇不出方饗士作樂茂雨射
营中中覇前酒樽覇安坐不動軍吏曰茂巳破
今易擊霸曰不然茂客兵逺来利在速戰今閉
营休士所謂不戰而屈人之兵也茂不得戰乃
引還今逹虜蜂擁而来我軍皆不知营法僅挑
一濠淺而易越又不知築土自固雖欲不戰以
挫其鋒不可得也古人用兵皆築土為营魯侯
征徐戎是日征即扵是日築武王伐紂而血流
標杵杵者所以築也乃知营法其来逺矣何謂
練藝武藝頗多皆湏練習試舉其畧如使鎗之
家十有七曰楊家三十六路花鎗曰馬家鎗曰
金家鎗曰張飛神鎗曰五顯神鎗曰拐突鎗曰
拐刀鎗曰錐鎗曰梭鎗曰槌鎗曰大寧鎗曰愆
馬槍曰搗馬突鎗曰峩〓鎗曰河家十八下
手千子曰紫金標曰地舌鎗使刀之家十有五
曰偃月刀曰雙刀曰鈎刀曰刀手曰鋸刀曰掉
刀曰太平刀曰定戎刀曰朝天刀曰開陣刀曰
偏刀曰車刀曰七首使劍之家六曰馬明王曰
先主曰卞荘曰王聚曰馬超曰邊掣厚春短身
使亐弩之家十有四曰邉箭曰兩廣藥箭曰火
箭曰神機箭曰楊家箭曰馬家箭曰神箭曰袖
弹曰亐弩曰諸葛弩曰連環弩曰雙亐床弩曰
三亐床弩曰打牲弩使棍之家三十有一曰左
少林曰右少林曰大巡海夜乂曰小巡海夜乂
曰大火林曰小火林曰通虚孫張家棍曰觀音
大閙南海神棍曰稍子棍曰連環棍曰雙頭棍
曰隂手短棍曰雪棒搜山棍曰大八棒風磨曰
小八棒風磨曰二郞棒曰五郞棒曰十八下狼
兵棒曰趙太祖騰蛇棒曰安猴孫家棒曰大六
棒緊纒身曰十八面埋伏紫薇山條子曰左手
條子曰右手條子曰邊欄條子曰雪搽柳條子
曰跨虎條子曰滚手條子曰賀屠鈎杆曰西山
寺硬單頭使雜器之家十曰鐵鞭曰夾棒曰單
手燥鐵鏈子曰黄黎蒜頭曰金剛圈曰鏝掌鐡
尺曰吕公拐子曰鋼乂曰狼筅曰鐺使鈀之家
五曰雄牛出陣鈀曰山門七埋伏鈀曰畨王倒
角鈀曰直行虎鈀曰稍攔蹆進鈀使馬上器械
之家十有六曰鞭曰鍊曰鑛曰搥曰流星曰鎖
虎口曰馬乂上帶使流星鞭曰雙舞劍曰雙刀
曰馬乂曰六平鏟曰方天㦸曰鎗曰關刀曰斬
馬刀曰月鎗使拳格兵噐之家十有一曰趙家
拳曰南拳曰北拳曰西家拳曰温家鈎掛拳曰
孫家披挑拳曰張飛神拳曰覇王拳曰猴拳曰
童子拜觀音拳曰九滚十八跌此外又有破法
拿法解法跌法教師相傳各臻妙際但小人無
識一藝在身愛惜如寳不肯盡傳湏以厚禮致
之擇兵士質之所近而教之專工一藝即可勝
敵然如學鎗亦備通鎗家諸法而後變化入神
教錬既成有不戰戰必勝矣何謂鍊地練兵者
皆於武塲操演塲地平方所布皆是死法亦是
面前花法地不方正即死法亦不可用矣故平
時操練與臨陣之時逈然不同鄭若曽云古之
陣法有方有圓有縱有橫有直皆因地而異用
也此皆不可不習者也善将者過山即習登躡
之法過水即習涉行之法過街衢即習巷戰之
法過林麓即習設伏搜伏之法過田塍即習分
行合捕之法於九地六形一一講習庶有實用
耳何謂練時法曰凡遇逆風撲人面者不可進
兵又曰遇有大風大雨大風大霧不可進兵攻
討然李愬以雪夜擒呉元濟王威寧以大逆風
平套虜豈可執哉故時有寒暑臺夜雨暘風霾
湏令兵士平常習慣遇風寒則習屏氣遇暑暘
則習向日遇兩雪則油甲藤衣隨冝置備此法
不但可以耐時亦定心志壯筋骨長氣力大有
益于軍士何謂練勢武經云兵貴勢勢可以先
戰而震敵乗利疾奮敵不暇支兵之所以能為
勢者有三一氣勢二地勢三因勢若將勇輕敵
士卒樂戰三軍之衆氣如飄風此氣勢也關山
狹路大阜深澗龍蛇盤磴羊腸㺃門一夫守險
千人莫過此地勢也因敵怠惰疲劳飢渴前营
未㑹後軍未涉此因勢也有此三者若兵非齊
志非敢决非必死非畜怒亦莫能為勢也故曰
善戰者其節短其勢險勢如張弩節如發機又
曰戰人之勢如轉圓石扵千仞之山决積水於
千仞之溪至於漂石者皆勢使然也昔髙剩川
用兵募嚮馬劇盜為前鋒遇敵輙敗荊川詢之
云汝作賊則所向無前上陣則退縮不暇此何
説也對曰徃者為盜時其勢在我人皆畏懼故
以一人敺百人而莫惧今者其勢在敵我反畏
之何由敢前以是知練勢之説乃兵家玄機微
乎微乎知者鮮矣内外二練悉能通習而兵豈
有不精者哉伍子胥在呉練鋭卒三千遂能爭
衡齊晋岳飛練背嵬軍五百人遂能以少擊衆
百戰百勝倘薊昌二鎮能練成一二萬人卽橫
行匈奴可也至於練馬亦自有法湏令別而用
之如有善走駐坡驀澗者聚為一等衝突敵陣
用之有精神惺惺又善馳驟者聚為一等可充
竒兵隊伴應急使用有見群馬動而不嘶鳴馴
良者爲一等偷营截寨用之有壮徤而生性遲
鈍不能快走者為一等可便作駐隊遮掩步兵
有不與上數等齊諸雜色類者又為一等臨時
聼用至於馳驟進退必使熟識金鼓旗色必使
整噐械
熟諳囬車轉陣皆使素演庻不悞驅使也
前件軍中噐械當為經理黄前十議中巳具陳之
矣至扵臨陣應敵全資實用夫薊鎮所防惟虜
虜之長技惟刀與箭耳其箭重大不能及逺故
三三十步之内虜不輕𤼵其刀在馬上更於殺
騎士而〓
更於殺步兵步兵有長器架隔卽不
能及身矣最難當者馬勢之衝突耳盖萬馬奔
騰勢如山崩河决我軍望之輙北何嘗交戰故
今邉万将士咸謂虜必不可交鋒但能用家丁
尾後鬼竊零騎便報竒功或露形迹遇虜殺傷
便稱血戰此牢不可破之習也今湏掃除故習
與虜堂堂一戰禦馬之噐莫良於車今輜重無
用之物湏改造永平輕車舊時每营八十輛今
改作二百輛不用騾駕而以二人拽之車雖増
而所省芻粮無筭矣止則有营行則有車其駕
砲車每面各用數輔雜於輕車之間大將軍炮
攻擊最猛重大難携今南方以鐵葉作裏外以
竹㦯木畏之甚為輕便营中多携數十具候虜
蜂擁而来二百步之外先發大将軍擊之如遣
零賊舞刀則用鳥銃擊之鳥銃兩星相照善放
者雖針芥之微無不竒中勝亐矢百倍一百五
十步之內則發毒弩百步之内始𤼵虎蹲砲伏
郎機五十步之内始發快鎗火箭之屬近而接
戰則用鈀棍長鎗鈎鎗大棒薊門舊制皆長七
八尺者兵法短不接長長一寸則有一寸之力
此數物可以當虜刀矣虜騎遇車則不能奔突
是車可以當虜馬矣我有車营以阻虜馬車有
火器以抵虜刀車依于营人依于車可行則行
可止則止車营相恃先保無虞此所謂立于不
可敗之地以待敵人之敗者也今也不然营雖
有車輻多脫落徒糜芻粮未知拽駕猛士步鬪
全資盔甲今試查檢外面雖新内則鉄葉不全
或誘眼穿爛射之即透砍之即入何以禦敵毒
弩禦夷古為良法今全然不講惟有火器而製
作不精如鳥銃每門合口鉛子一百箇火藥二
斤火繩三條鉛子袋一箇藥筒五十箇線藥鱉
一箇銃套一箇每旗火石火鐮一付此定制也
今果全乎卽全矣而鑄鉛子不立範範矣而磨
鉛子不光光矣而大小不合口或銃腹小而鉛
子大則入不深或銃口大而鉛子小則火氣易
洩又或㮶杖不堅大縄不噪其餘火噐種皆
然是未見虜而我〓先輸矣法云勝兵先勝而
後戰敗兵先戰而求勝㫖哉乎
開屯田
前件古者兵農為一後世始分為二然不可得而
卒合矣
國初每衛各設屯田以都司統攝每軍種田五十畆
為一分納正粮十二石收貯屯倉餘粮十二石
給本衛官軍俸粮有事則荷戈無事則負耒兵
有資生之業官無飬兵之費頗與唐府兵之制
相合求之近代最爲𥁞善者也後因兵迯田荒
屯粮為累愈累愈荒歷年奏减粮額今所清屯
田皆非軍所自種所納屯粮皆計畆起科與民
田一例寓兵於農之意無復存者即欲振刷又
恐屯地爲豪強所佔一時難清故隱忍因循嵗
復一嵗但能搜刮餘粮稍増屯額即為能臣矣
薊昌沿邉一帶則荒地至多不煩清查自有餘
地竊謂井田之法似為迂濶然在邉鎮地多人
少之處行之則為禦虜萬全之計倘募近邊壮
丁為軍八家為井開溝引水八萬人即佔一同
之地不必𠁅𠁅皆方但隨邊度地可作十井即
十井而止可作百井即百井而止量其逺近分
立堡塞每軍田中有舎堡中亦有舎效二畆半
在田二畆半在邑之意無賊則力耕賊至則入
堡今之所以不能堅壁清野者正以產皆在野
不能乆住城堡耳如使平時收獲芻粮皆入堡
中賊至何難于避哉又屯田之制所以不能復
者以稅額重而徵輸苦也即如顧飬謙興豐潤
王田水田當時巳有成效矣顧公去而田即廢
者非後之人𥁞不才也水田一畆
徵米一石此
必廢而不能久行者也今各衛屯粮計畆起科
官責之軍軍責之佃户不足則軍賠有賣妻鬻
子而不能償者故一僉屯軍即為重役清出屯
田愈多則累軍愈重此亦疲役軍于之一大苦
也今惟收公田而不及私田則軍之耕者樂有
恒業惟藉其力而不征其稅則七〓公田而下
不為厲此事之至便者也誠予山坡之地間行
區田平衍之𠁅皆為井地民有彌耕者亦聽其
如法開耕止收公租更無别稅耕作既興粮多
米賤一
利也溝洫相間戎馬難馳二利也𠁅慶
有田則〓慶有溝之上有畛便是二城畛上
種樹便成險阻今止長城一重而井田既成則
有土城數十百重三利也寓兵于農教化可施
四利也此誠老生之迂談然積抱有年自謂守
邊良策無踰此者敢漫獻之
理塩法
前件屯田惟求増額而不遣軍耕則照田起粮付
之一縣令足矣何必劳軍又何必特設憲臣為
哉至於塩法亦非
祖宗之舊也今之司課者亦但求増額而不問典故
之所從来此所以求之愈切而行之愈窒也
國初塩法量灶户多寡分立幾團團給一牢盆每盆
一晝夜煎塩六乾約一引有餘煎塩一引納之
於倉即給工本鈔一貫每貫實值銀一两故灶
得濟用而倉有餘塩後鈔法不行徵塩如故此
勢之所必窮者也遂計丁徵銀多寡不等而灶
不輸塩矣
國初各啇赴邉募民耕作納米豆草料官給一勘合
填定所納米麥之數與塩引塲分令赴户部對
同即執赴塩院及運司掛號然後赴南京刷引
執引赴各塲支塩隨到隨支不煩自買後攺納
折色而邉民始困然猶未甚也今攺納本色而
其困尢甚如薊州額泒長蘆存積塩六萬七千
九百六引每引定價二錢今三錢納粟二斗一
升納豆二斗七升徃時啇人皆就邊耕地故納
本色而民利今啇皆不耕惟持銀買粟買豆故
每年報中之時粟豆皆一時騰踴價愈踴而民
愈病矣啇人齎引赴塲無塩可支官府令自買
塩而責諸灶
户出塩價與啇人每引或三錢或
二錢七分不等灶户不領工本而每丁出價又
兼塲官需索運司赔費其困極矣啇赴鎮中納
每引不過費銀三二錢而中間掛號驗引掣放
則每引費七八錢故今薊州一引當賣銀一兩
有竒以雜費多也夫官之所得止銀三錢或粟
二斗一升而私費乃七八錢則官得其一而私
得其二也易曰窮
則變變則通今之塩法不可
不變矣始就寳坻一縣言之三岔塲該辦塩七
百七十引八十八斤該支工本钞七百七十八
貫五十文蘆臺塲該辦塩二千四百八十七亐
八十八斤該支工本
鈔二千四百八十七貫三
百三十文豊臺塲帶辦塩五百八十八引三十
三斤該支工本鈔五百八十八貫三十三文令
並不支鈔但今計丁納銀交與啇人每塩一引
折價二錢七分而啇人之来買塩者則並無一
紙正引赴塲也惟假運司餘塩一票則數百萬
之明載而出矣竊嘗計之如即以灶丁前所輸
啇人之銀二錢七分以二錢易粟或豆五斗以
七分為脚價自赴薊州交納則二斗一升為正
引二斗一升為餘塩尚多納粮八升額可増而
啇可不設矣不惟如此各𠁅灶地皆納半銀以
其半供運司之費今若不用啇人不設運司則
此半皆
朝廷之物也如寳坻灶地新舊一千二百餘頃每畆
九釐便可増銀一千一百七十餘兩以三錢一
引計之又可増三千八百餘引矣不惟如此益
不用引任民自煑自賣但於出塩之𠁅總要路
頭置官而微徵其税每百斤税銀一分通淮淅
河東等𠁅便可收税銀千萬矣又官既不禁則
〓賈兩平四方得食賤塩之利官府省廵捕之
煩地方究徒私敗致生意外之虞亦事之至便
者也
收胡馬
前件中國之馬决難與胡馬争衡惟得夷馬則可
以耐腥臊可以馳嶺阪故家丁壮士皆増價而
收之薊昌二鎮舊有馬價銀一萬八千兩初議
九千兩在大同九千兩在宣府收買胡馬以俻
戰陣之用後因開市之後所易之馬未至本鎮
而多死遂題止大同只用九千兩觧發宣府收
馬九千兩留本鎮買土馬萬曆十二年又因不
便題准不發宣府全留本鎮於是薊昌無胡馬
矣胡人以馬為命其良者亦自不肯輕賣惟貨
多而價重則雖自騎之馬亦權然相易矣今不
論羙惡每匹定銀十二兩故夷人一至張家口
即以好馬與啇人重價相易其送至宣府者皆
劣駑不任牧飬者也如欲收胡馬湏令軍士私
易官不與其事可也三衛夷人進貢之馬由喜
峯口而入武官無知先擇其良者自用止以駑
馬進京起夷人輕侮之心甚失大體馬一進京
輙發内官領至三河寶坻等𠁅馬房牧飬每房
不過十餘匹而坐佔数百頃之地且沿村尅剥
鷄犬不寧竊謂今後貢馬如海西建州諸夷之
馬𥁞留遼東三衛之馬盡留薊鎮而以各馬房
之地𥁞数徵粮俻邊則所全者大而為益不細
矣
散逆黨
前件虜皆設幕而𠁅凡構房者即謂之板升板升
之衆皆中國逋逃也昔張公題為招採被虜華
人以散逆黨等事謂虜昔入㓂所掠惟財畜婦
女而巳今則掠人置部落中及至犯邊則𠋣為
嚮導衝陣則用以當鋒返塞則留之殿後以中
華之赤子為奴虜之腹心此生聚之而不足彼
因用之而有餘彼来侵我則既以中國攻中國
我雖勝彼又多以漢人殺漢人十八年㓂遼聞
驅男女三四萬人而北故今曰在虜之衆較之
徃年不啻十倍矣不但虜之掠人也中國之人
或負罪而出㦯窮餓而迯或失意而遁者又比
比焉今聞教虜叛逆者皆中國逋迯也虜酋生
長沙漠原無大志惟中國狡黠之徒羈棲虜庭
身服氈裘心思羅綺形居毳帳神想華堂於是
乎導之作逆引之南侵而禍斯不可測矣幸而
青把都長昻之属皆庸才不知撫御雪使其人
昔年有䧟在虜中者不勝其暴虐之苦携妻子
率部落至墻子嶺求入邉将拒而不納歷古北
口石塘嶺十餘𠁅皆不納舉部慟哭而返是絕
其向化之路而堅其附虜之心也竊謂宜遵歷
年題
准事例特立受降一司有能招一人者賞銀五兩招
十人者陞一級招劇賊者同殺賊之賞既招至
則優待而厚恤之願效劳者即收為家丁視其
男怯而差等之其人既耐辛苦又識虜情較之
募内地之人盖不啻倍徙矣豈惟中國叛人可
以招徕即三衛真夷亦可賄散也昔魏絳陳和
戎五利首曰戎狄貴貨賤土土可賈焉今之和
戎者但保目前無事而巳矣孰知逺計哉愚𠹉
反復過計而深感當時之失策也當市賞之初
成也把漢那吉在中國其操縱之権在我宜令
之曰将板升之衆盡歸中國吾與還而孫俺酋
必聽命不暇矣其時趙全等與青把都争權事
可立就也而計不出此一可憾也既而趙全等
抑献之後青把都諸酋暴虐其衆扣關来降使
盡收之皆吾精兵也又拒而不納二可昔也今
史矣既婦車夷無侶聞其黨頗有内附之思可
乘机而引諉之板升之衆豈無桑梓之思親戚
之想昔雖失策今尚可圖冝遣尖夜之属散入
其巢諭以大豙餌以厚賞有能擒斬夷酋首領
者冝板勝敵同賞或引衆歸〓者計丁行犒立
成條格宻切頒布此令一行将必有聞風響應
者吾沿边俻兵文武等官各以招募多寡為功
之殿最每嵗上計幕府轉聞吏兵二部功多者
破格超升則逆黨可散矣
荅王道尊軍民利病議
為諮訪軍民利病事二月念一日奉
欽差整飭蜜雲等䖏兵俻河南按察司副使王憲
牌為前事道属地方密迩京边軍民苦累利病
相因與夫营路積弊戰守机冝何利當㒷何弊
當華〓項左懲前慮後作何更張其有以習入
玩弛亟當申飭等囙到縣俄歷官四載前徔條
陳至偹矣然而無有當軍民之計中賛衰之謨
者則淺陋之故也兹承下訪除内也民情巳〓
隋事勢畫申請外迹関利弊尚有一二未當也
敢開列以請若曰虚公塞責則萬不敢也
一修水口以資地險易稱設險在坎而山下有
則利禦㓂薊門臺垣睥睨守有稽矣所慮者諸
水口耳古北口之橋費鉅萬計水發衝擊靡有
孑遺此不知因水設險而與水爭勝也南方之
水如自𡽪逹嚴髙下相懸不啻千仞土人為灘
三百六十以節之盖水源至髙而其趨則下水
性至柔而其用則剛故旱則常洞潦則奔衝莫
禦今有灘以節之旱則可以常蓄大潦時發過
一灘則勢必稍尊此三百六十灘之所由設也
如杭之西湖其地勢視餘杭嘉湖至峻諺云倒
却長安壩沒却吴江塔言其勢之髙也徃時不
設閘壩常無蓄水及大雨時行衆壑齊赴則衝
沙走石為害不細自子瞻築隄之後復設響水
諸閘而後水常不涸流常不驟此所謂財成之
道也今蒯門惟水口為害居常築小墻水衝即
倒謂之捨城一𡻕有十餘築者是劳費墻未完
固夜間或令軍卧清中披風帶兩辛苦萬状不
能因水以設險而乃苦水之為害則人事之未
至也竊謂宜隨各水口置臧水壩湏
用
水
平量地
勢髙下所置之〓校水源来處常低一二尺使
水從壩上通河不與争勝薊州口外層岡叠障
防山夾川毋慮数重虜騎皆從川中行川之濶
者㕥里計狹者以丈計今有减水之壩則川常
蓄水外間連建數壩則数十里之外虜騎皆不
能通行内地連建数壩可以轉運可以灌溉其
利甚大秌夏水大其勢皆從壩上通流不能為
害又水過壩而下其勢必稍柔壩愈多則水愈
柔而有利無害矣即冬寒水疑或掘氷坎或林
氷城馬滑難行何慮之有此防邉百年之大計
較之一戰之捷一守之固利相百也
一設外險以守要害薊門之險本在太行一帶髙
山而秦漢長城故址皆在今邉千里之外関中
之險本在潼關而秦設凾谷乃在潼關之外五
十里夫固國者不守險而守之險外此自古豪
傑之深意俗人之所未解也乃今薊鎮之邊則
失勢甚矣夫太行山脉自西而東環薊門而迄
千遼海故邊墻之外皆有重山逺者三四百里
近者百餘里
國初大寧未失薊鎮皆為内地今為極邉而所置
臺垣未𥁞得勢其重岡叠障皆委之夷人而吾
獨守於淺山之上此二失策而至不通者也今
縱不能復大寧矣猶當查嘉靖以前舊例凡口
外三四十里或八九十里有險可據者或仍舊
架炮以傳警報或多植柞木以斷徃来式縱横
坑塹以為地網㦯隨𠁅停蓄以為水櫃或徧樹
荆棘以制奔軼或埋伏地帶以資暗擊或宻設
釘板以防潰龍或層叠木椿㕥遏衝突而於兩
山對峙峻峭難越之𠁅特設一關以守之語云
一夫當關萬人莫敵吾守得其地足以制虜矣
姑言其槩虜之自西而東
也必由白廟𠒇畨語
插漢根兒寬厰可聚兵扵此毒其水草西虜其
能東乎由白廟𠒇南行徔永寧四海沿邉外可
犯黄花鎮等𠁅其犯薊也有上下二道由東南
行為下道約七八十里至甘答蘇太再行七八
十里至石伯嶺又行二日至滿套𠒇此犯石塘
嶺古北口曹家寨之總地也扵此置毒則三路
無虞矣自此分踪東南順潮河而下則至古北
口過潮河而東則至曹家寨句使守外舟衝則
皆不能犯矣正南順白河而下可至石塘嶺此
路山惡水深但用數人守弩嗑兒惑湯河上稍
則虜騎雖多不能越矣向西南行過白河可犯
大水谷河坊口然連雲站甚窄狹馬不能成列
一人守此可以當萬人者也自白廟兒向正東
行為上道由好孫歷異㑹過十八盤至古北口
其道平坦與下路不同嘉靖二十九年西虜入
黄榆溝由此路也古北口外直通舊興和開平
等衛開平東西舊置馬驛八東則有凉亭沈河
賽峯黄崖四驛通大寧西則有環州威虜明安
隰寧四驛通獨石夫驛之稱黄崖者因萬塔黄
崖山而得名也山上有塔其色黄相傳以金為
之其餘亂塔無数元人遺跡也黄崖山之北曰
黄崖口又北曰葫蘆谷峪外有二口狹僅二十
餘丈中則寬衍形如葫蘆朶顏巢穴也松亭關
在其南吾守之則虜不能来虜守之則吾不能
徃但使因山設險因險設関漸以逼之則松亭
可渡葫蘆可奪而大寧可復也兵不血刃而談
唉折衝非上智孰能信之哉虜之自東而西也
必至大醮塲聚兵南有橫嶺徃時嶺上有人伏
哨嶺内有架炮今皆廢矣倘復其制則石門臺
頭燕河三路可以預防而無患自大醮塲分踪
向東南則犯遼之前屯薊之一片石大毛山等
䖏向南行則犯義院口界嶺口青山口但守橫
嶺則俱不能至矣自醮塲向西南行可犯桃林
口冷口但守圯河之險豈能飛渡哉若自大寧
城向西行不至大醮塲則知燕石臺三路無事
矣由大寧歷青城至㑹州離喜峯口不逺矣喜
峰口外有腴地一區約二三百頃倘三面築土
牆開深塹引水注之周圍植棗桞之屬使可耕
植而東西邊隘皆可相守特設一大石臺于北
属夷進貢則開臺門驗而入之可以設重險而
折虜驕何惮而不為也大抵樂河為薊鎮東西
之界東虜若由冷口之外都山之後過灤西則
太平路以東一帶無虞矣西虜若由上路小興
州過灤東則松棚路以西一帶地方無虞矣東
虜過灤西若由捨裏卜化向把漢土門行則必
犯墻子嶺馬蘭峪松棚峪矣是把漢圡門乃總
路也不可不置毒也若從上路由朱兒打八後
向以遜以馬兎行則必犯古北口矣以遜即㑹
州不可不置毒也又東西虜過樂河皆在淺水
之𠁅此𠁅肖明我得以預備度不墮無所不備
無所不寡之𡚁也
一謹間諜以得虜情孫子兵法云興師十萬日費
千金守數年以争一日之勝而愛爵祿百金不
知敵之情者不仁之至也故設五間以探敵情
曰鄉間曰内間曰反間曰死間曰生間又云三
軍之事莫重扵間賞莫厚扵間事莫宻扵間又
云非聖智莫能用間非仁義莫能使間非微妙
不能得間之實盖不得敵情不能决勝故敦復
言之如此今北虜之入宼也必要約扵数月之
前要約既定晒乾喂馬又必月餘而後行其行
也過重山越險阻皆犯圍地圯地而入使吾預
知之虜盡成擒矣今則虜至而不知既入而不
覺尚可以言兵乎此無他賞間不重而亦無間
可用也盖薊門所恃以得虜情者明哨暗哨也
入虜營而乆住者曰明哨伏僻路而逓報者曰
暗哨之二者皆不足以得虜情也今請罷明哨
之遣而用因間寬暗哨之罰而定分地夫明哨
止食雙粮而寄身虜巢我之豢彼者甚微而彼
之托命者甚重故内地之情舉志報虜是虜反
用之為鄉間也如今嵗大将軍欲擒長昻徒有
聲説非情實也而明哨巳報長昻作其怒矣不
但為彼之間而且敗吾之事不可不除也虜有
逆謀隱不以報而反傳彼之疑言疑事以悮我
事敵頋用之為反間也如嘉靖三十四年春虜
入寬佃谷而明哨乃傳言虜欲犯石門使吾兵
奔馳而失守不可不除也悉除明哨而或因敵
之讐或因敵之親或中國被虜投降之眾或因
口上通奸私市之家以探之何謂因敵之讐如
青把都二女長曰孫太次曰東桂以孫太妻長
昻以東桂妻馬嗒哈孫太死而長昻遂奪東桂
為妻馬嗒哈乃其深讐也吾誠不惮厚幣以結
之不但可以得長昻之情而亦可以制長昻之
命矣何謂因敵之親如長昻董狐狸親叔姪而
常有間言吾誠厚撫董狐狸則可以窺伺長昻
之動定矣即董狐狸難撫也其左右寧無嗜利
者乎顧吾所以用之者何如耳何謂因中國被
虜投降之衆三衛屬夷虜遼人甚衆其中寧無
慕中國而懷墳廬者吾誠䧟之以髙官厚利豈
但虜情可得哉雖立功幕北可也何謂因口上
通奸私
市之家沿邉口上皆有
奸民與虜人為
手足或入虜营私賣物件㦯虜人至邊私相貿
易不湏柔絕當因而使之與之立約許以厚賞
則勝明哨百倍也夫暗哨孑身在外遇虜被搶
此宜恤而不宜罰者也今將官守法不肯増賞
夷人挾制邊将則搜擒暗哨暗哨擒而將官守
法是中奸夷挾賞之計也是使尖哨不敢逺探
而坐失事機也是堅邉将媚虜之心也甚無謂
也請從今以後凡暗哨被擒悉不坐罪而厚恤
其家至於哨探之法各路自探而地有遠近近
者易知逺者難逹徃徃失事皆由於此竊謂薊
鎮雖分十二路本是一家之事不可自分彼此
口外某䖏要害去某路為近即責成彼處夫哨
有事逓相傳報如西虜犯薊鎮必由獨石邊外
東行故毛兒墩軍哨望最真先年題
准毛兒墩軍失報與薊鎮失事同罰是矣又如虜
至把漢圡門則當犯墻子馬蘭松棚三路矣然
墻子嶺離把漢土門三百八十里馬蘭松棚相
離更遠細查墻子嶺八十二里至紅門川又十
里至窄道兒窄道兒之北即是斗里庫南界又
百餘里始出斗里庫北界方是把漢土門嘉〓
四十二年虜犯墻子嶺時各𠁅哨役只在千里
庫南界瞭望不曽深出北界比時東虜與三衛
屬夷先至把漢土門聚侯西虜三曰而各邊路
哨役漠然不知此所以坐失事機而遺禍不細
也今查把漢土門有迳路通黑谷關止一百餘
里雖不通大舉而走哨則甚便也盖虜至把漢
土門其犯邉之害在墻馬松三路而探哨之役
則當責成曹家寨之黑谷關又如東虜渡灤而
西則當責喜峯口之尖哨西虜渡灤而東則當
責龍井兒之尖哨随地責成互相走報庻不悮
事耳
一設工匠以慎修邉夫薊鎮修邊始於嘉靖二十
九年然猶未備也垣墻之壮實自戚繼光始當
時約以八年完工後改十三年今則永無完期
矣夫一劳而永逸則劳之可也今永劳無逸而
猶冐焉為之是使軍之壮者因脩工而疲勇者
因修工而怯有忠義報
國之心者因修工而憂愁怨恨悖悖乎其思亂也
豈惟如此路路版築無一路安寧年年修造無
一年休息勞役頻仍上干和氣或召水旱饑荒
之災甚不可也豈惟如此寄椿不敷露宿無盖
忍饑力役渴飲泥漿有力未庸而先病工未完
而先死者矣豈惟如此在邉修城不給物料皆
令軍士自備使之登山採木使之搏泥作坯使
之開窒燒磚使之採石燒灰使之砌磚使之釘
椿以一軍之身而百工之所為備宜其晝夜勤
動而矻矻劳憊也豈惟如此募工作坯一日可
作二百餘塊軍不善植而強使之曰只作六七
十塊耳又作二百塊者身不甚劳而坯常中度
作六七十塊者勞苦倍蓰而噐又不精所修之
城隨築隨圯此拙者之效也今請悉放軍士歸
伍而另募工匠修城要使費不加多而工不加
少請偕箸計之城髙一丈五尺連垜二丈有竒
底濶一丈頂枚九尺此原議也每築一丈該用
磚二千有竒每窑一座燒大磚一萬二千便殻
修五丈之城矣粧窑一曰燒七曰而磚熟淋水
一曰停火三曰出磚一曰共十三曰大畧半月
一䆙照南方為聯䆙二窑相連一則火氣相蒸
而磚易熟一
則人多相聚而工易就二䆙共出
磚二萬四千除有損傷者不計外足可修城十
丈矣法當募坯匠十人每人每日做坯二百半
月之内只用十二日可作坯二萬四千矣匠役
日給銀四分又另募雜役五人每人曰給銀叁
分常和泥以待用募燒窑匠二人日間更迭㸔
二䆙之火夜間則輪所募雜役十人每二人㸔
火一更各給銀一分以十丈為一作募修城泥
水匠八人雜役四十人以供運磚挑土之事以
上共用銀三十二兩二錢五分半月一窒修城
十丈一年除二箇月不〓以十箇月二十窒便
可修工二百丈矣是二百立一聯窑石灰窒南
方每䆙燒灰一千餘石火力乆而大其灰最佳
邉方修城各立小䆙所燒不過二三十石故火
力小而灰最惡今宜立中窑每䆙燒一二百石
每城一丈用灰一千斤十太用灰一萬斤則一
灰窑足供二磚窑之用矣其柴皆用軍採辦每
月開關用軍力一二口不為厲彼也燒灰之石
湏揀其青而有理者每窑用匠二人舉火即燒
䆙閑時則尋石每夜亦輪雜役五人各司一更
不過用銀工兩而足矣至釘椿之木即隨軍士
所採柴内揀其堅大者用之惟城墻底脚内外
各宜用石三層每買石一丈連砌約用銀二
錢内外各十丈三層共三十丈該用銀一十
二両又每定窑處湏搭草房十餘間備
辨板
杵什物約用銀八両連前通共銀五十五両
二錢五分今曰修邊每丈給銀五両連犒恤
銀筭之每丈約費銀九両有竒若募匠修工
其費反省三恊之工每恊各立十窑一歳便
可修城六千丈矣今每嵗修城不及五六里
而軍大困若募匠另修擇一良吏司之不属
軍伍則所修之城五倍于今日而工役庻有
完期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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