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克苏地区图书馆

表演者：赵世林 田凤麟 时间：1989年 人物：梅树成——40多岁，柯柯牙绿化工程指挥部技术员 兰芬——40多岁，梅树成的妻子 地点：林业处家属院 幕启，早晨，老梅刚起床走出卧室 芬：（端饭菜上）哟，老头子，起来了。我说你这么大的人，咋把个衣服反穿着（笑） 梅：嗯？嘿……心里有事，睡不着，再说我也没有睡懒觉的坏习惯。 芬：今天是星期天，难得在家，你就多睡会吗？ 梅：你没听人说，早起早睡身体好，经常活动活到老嘛，我现在是不行了，想当年，我还是有名的运动员呢！ 芬：说你这还运动员呢？没运动先“圆”了。 梅：看你说的，我年轻的时候身强力壮，长的帅极了，人称我 ——唱：“文武双全少年郎”要不然，你能嫁给我呀？ 芬：去……不是你死乞白赖的缠着，嫁给你？做梦去吧。 梅：吔……不要忘了，几天不见我的面，还急得哭鼻子呢！ 芬：我让你再胡说（欲打） 梅：哎……君子动口不动手，老婆子，快点开饭，我今天还有要紧事。 芬：咋，这个星期天，你要出去？ 梅：我有工作。芬：你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心里还有没有我和这个家。 梅：咋能没有呢！你看（指胸）这半边装的是工作，这半边装的就是你。 芬：说的好听，你除了吃饭、睡觉在家里，一天到晚面都不照，早上说声“走了”就走了，晚上到家就“呼噜”开了。 梅：我今天是去柯柯牙种树。 芬：还种树，年年种树，年年不活。 梅：知道不，我们阿克苏空气中的含土量已超过国家标准，不植树造林，对人的危害就大了。 芬：就你知道的多，反正今天你得呆在家里做饭、洗衣服，我想享享清福。 梅：老婆子，今天地委、行署的领导，人民子弟兵，还有学校的娃娃们都去了，我能不去吗？等种完树，我洗衣服、我做饭，我还一勺一勺的喂你，行不？ 芬：去……真没办法，吃饭。 梅：老婆子，做些好吃的，给我“加油”。 芬：这还用说，我知道。 梅：（想起什么）哎，老婆子，把我的工作服给拿来。 芬：急啥呢，吃罢饭再拿来，你又不急着走。 梅：你现在就给我拿来。 芬：你这个人啊，就这么个犟劲，要干啥就干啥，你就不能改。 梅：我这个人就是—— 芬：狗改不了吃屎（下） 梅：哈……这辈子我恐怕是改不了了。 芬：（拿件衣服上）给，穿上。 梅：（穿上，发现不对）哎！不是这件。 芬：不是这件是哪件？ 梅：说我放在床头上的那件。 芬：就你难侍候（下，拿衣服上） 梅：嗨，你今天是昏头了，是那件桔黄色的。 芬：啥桔黄色的，粉红色的，咋不说清楚，左一趟右一趟，老头子，吃饭啦。 梅：嘿……我先抽支烟，麻烦你了，快去。 芬：进房拿衣服上）哎呀，老头子，啥时间买的这颜色的衣服，你能穿出去吗？ 梅：不是买的，是发的。 芬：“发的，我的妈呀，你们领导可真会赶时髦，发个桔黄色的，怎么不发个粉红色的穿穿，难看死了。 梅：你知道个啥，不是那个人，还穿不上呢。 芬：哟，你是个啥人？ 梅：柯柯牙绿化指挥部的技术员。 芬：我当是个啥了不起的人呢？原来是个种树的。 梅：哎！什么种树，是管种树的，明白了吧，技术人员统一服装，一律穿这桔黄色的工作服。 芬：人家种树，要你们去管啥？ 梅：嘿呀，我说老婆子，你是稀饭锅里煮元宵——糊涂蛋，柯柯牙工程完成的好坏，与我们这些技术人员紧密相连的，关系很大的，不能分开的，我们的任务就是严格把住质量关，使柯柯牙工程，有计划的，有步骤的，保质保量的顺利完成。 芬：种树还有啥质量，挖个坑栽上就行了。 梅：老婆子哎，听我说，种树的质量高着呢，由于树的品种不同，质量讲究也就一不样，比如说杨树，进水渠口宽2米，底宽1米，种树沟深80，宽80，苹果树…… 芬：好了，我又不当技术员，别给我“言传”咧。 梅：这说是我的工作，记不熟能行吗？ 芬：（学）能行吗，快吃饭吧（二人对坐）哎，老头子，柯柯牙种树要种到哪一年啊？ 梅：这可是项了不起的工程，呃……种到什么时间，柯柯牙的绿化工程全部完成，树也就种完了。 芬：等于没说，我看起吗得种10年。 梅：最少也得10年，想想看，10年以后是什么样子，家里是儿孙满堂，柯柯牙绿树成荫，到那时，我们去柯柯牙照张全家福，那时候，柯柯牙既有经济林，又是游乐园，有吃不完的梨子、苹果、大红枣，是一幅多么迷人的景象呀！ 芬：看把你美的。 （门铃声“老梅，你的信”芬开门接信“谢谢”了） 梅：那达来的？ 芬：乌鲁木齐 梅：乌鲁木齐谁来的？ 芬：给你的信，我怎么知道，看字体象个女人的。 梅：啥个女人的字体，哪个女的会给我写信。 芬：你仔细看看，是不是女人的字体。 梅：真是个女人的字体。 芬：她是谁？ 梅：我怎么知道（准备装起，芬一把抢过），好，你打开念念。 芬：（一边打信一边问）你认识她？ 梅：不认识。 芬：不认识，咋会给你来信。 梅：这我就不太清楚了。 芬：我就不信，平白无故能给你来信。 梅：这我还能骗你，不相信你念，不是寄错了单位，就是把姓搞 错了。 芬：（念）梅树成，你好，这梅树成是谁？ 梅：当然是我咧。 芬：没有写错吧？ 梅：往下念。 芬：好久没见，非常想念，还非常想念。 梅：这里客气话，写信的都这么开头。 芬：哼，“阿克苏一别，已有几月，没有及时去信，很抱歉，”阿克苏一别，我咋不知道。 梅：别急，谁来的我还投搞清楚呢，往下念。 芬：“我们在阿克苏逗留的那几天，一直使我记忆犹新，难以忘怀，连做梦都梦见它。”听这口气，好象是情书。梅：啥情书，我这把年纪，谁会给我写情书。 芬：不是情书，怎么会记忆犹新，难以忘怀，连梦都想到它。 梅：这……到底啥事，我还不知道，往下念吧。 芬：（念）“它使我想起了一首诗，一首赞美的诗，啊：我爱你，我爱你”。她是谁？ 梅：你听我说…… 芬：她到底是谁？ 梅：到了底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芬：你们是什么关系？ 梅：我不认识她。 芬：不认识她怎么爱你。 梅：（说不清的）这…… 芬：大家听听，多么不要脸的“我爱你”（转向梅），我在家辛辛苦苦洗衣服、做饭侍候你，你可好，跟这女人搞起对象来了。 梅：娃她妈，你不知道。 芬：我当然不知道。 梅：不……你听我说，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还搞对象，我从来没见过她。 芬：没见过她。（念）啊，我爱你，爱你那健美的身躯，挺拔的腰枝，爱你那无私的奉献，造福人类的品德，我多么想投入到你的怀抱，拥抱你那结实的臂膀（哭） 梅：这是哪个神经病干的。 芬：你不要装蒜，你说，她是谁？哪个单位的？ 梅：我根本就不认识她。 芬：不认识她？她怎么会投入到你的怀抱，还要拥抱你。 梅：这…… 芬：你说，你们拥抱过几次？ 梅：抱不多，不，没有抱过，嗨，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是谁。 芬：第三者。 梅：谁的第三者。 芬：王八蛋的。梅：对（觉有所指）骂的好，她要是我的第三者，我就是王八蛋。 芬：你再往下听：（念）“你掠走了我的心，在你的身旁，我有种自豪感，周身充满青春的活力和生机……”听听，离开你她生机都没有了，还充满青春的活力。 梅：你听我说：我们生活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了解我，我什么时候和外面的女人拥啊、抱啊的。 芬：了解你？这是什么？你这个没有良心的。 梅：谁没有良心了。 芬：你。结婚这么多年，我哪点亏待了你。 梅：你说这干啥？ 芬：你说？ 梅：没有亏待过我。 芬：做没做对不起你的事。 梅：没有。 芬：那你为啥干这对不起人的事。 梅：我敢发誓，我决没有干过。 芬：这信上写的清清楚楚是你的名字，你们约会、拥抱，你还不承认，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梅：当初咋了（没好气的）？ 芬：你说咋了，我当姑娘的时候，又苗条，又漂亮，你见了我连路都不会走咧。 梅：你…… 芬：你三天两头往我这跑，就象公猫见了鱼一样，寸步不离，整天的重复你哪句“海枯石烂不变心”的话。 梅：我变心了么？ 芬：还没有变心？你看我现在人也胖了，腰也粗了，脸上的皱纹也多了，吸引不了你了，就到外面找情况去了。 梅：你不要说了。 芬：我就要说。 梅：说到这了，我也要说：“自打结婚以后，你把我当成啥了，跟小狗一样，整天想用绳子攥在手里。芬：我那是爱你。 梅：有你这样的爱法吗？夫妻俩上街我这眼睛就不敢往人群里看。 芬：你看啥？大姑娘、小媳妇。 梅：长着眼睛，我就不能观察观察。 芬：你观察的好，连乌鲁木齐的你都观察上了，难怪近来上街只要见到你认识的女人，瞧有多亲热，多近乎，“秀兰，上班了”、“淑英，你吃饭了”，可你啥时间间过我了。 梅：噢，我见了你也能这样：“兰芬，上班了”、“兰芬，吃过饭了”能行吗？ 芬：这我不知道，反正对我你早就有二心了。 梅：我要对你有二心，出门让汽车把我压死。（内喊：“老梅，电话”） 梅：“谁来的，”“不知道，是个女同志的”“吔，她可真会凑热闹， （不接）就说我死了，哦，不，说我不在”。 芬：瞧，又是信，又是电话，我真后悔。 梅：嫌我不好，就离婚。 芬：离就离，这日子我没法过了。 梅：你…… 芬：我配不上你，走，上法院，你走啊（大哭起来）。 梅：奔向桌子拿起信，这究竟是她妈谁来的信，我非要告你不行（看信后渐渐大笑） 芬：（吓一跳）老头子，你神经病了？ 梅：你往下念？ 芬：好了，我不念了，婚也不离了，你的事我也不管了，你可不能得神经病啊。 梅：没有，没有，老婆子，你往下念？ 芬：我还往下念？ 梅：念。 芬：（念）“你就象一条神奇的绿化屏障挡住那迷漫的风沙，用你那深深扎下的根，使无数人欢乐和幸福，我崇拜你，我赞美你柯柯牙精神，你是阿克苏人民的精神，是改革的果，我相信，在那个神奇的土地上一定会结出丰硕的果实。 （二人对视，芬不好意思，俩人大笑起来了） 梅：念完了。 芬：念，我是多么想亲手栽上一棵小树，让它跟所有的小树一起成长壮大，遗憾的是，时间没有允许我这么做，但值得欣慰的是，柯柯牙精神永远留住在了我的记忆里。老梅，这就是阿克苏人民的功劳，同时也有你的一份功劳，柯柯牙不会忘记你，子孙万代不会忘记你，我相信，阿克苏地区的几十万人民，在地委、行署的领导下，一定会把柯柯牙建成风景秀丽，瓜果飘香的乐园，老梅，麻烦你给我寄一张柯柯牙的照片，我要把它做为永久的纪念，祝全家身体健康。老同学黄冬梅。 梅：黄冬梅，黄冬梅，你这封“情书”差一点让我们两口子上法院。 芬：老梅，我……我错怪你了，我…… 梅：老婆子，我说我不会干那种事，我就不干那个事，你相信了吧。 芬：我也觉得这个……这个是不大可能的（二人大笑） 梅：（看表）哟，老婆子，快吃饭，吃完了我还要上柯柯牙呐，（推一下芬）你咋不动呢。 芬：我…… 梅：你啥呢。 芬：我……（冲到梅跟前亲了他一口，下） 梅：吔，老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