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唐诗中的西域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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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丝路印记:丝绸之路与龟兹中外文化交流》 图书
唯一号: 320920020210004891
颗粒名称: 三、唐诗中的西域北道
分类号: K878.4
页数: 6
页码: 152-157
摘要: 关于西域北道,裴矩《西域图记序》记述:“发自敦煌,至于西海,凡为三道,各有襟带。北道从伊吾,经蒲类海、铁勒部、突厥可汗庭,度北流河水,至拂菻国,达于西海。”唐代时指自沙州经矟竿道至伊州,再北越天山经庭州,西至碎叶及中亚、欧洲的通道。自伊州至庭州有南、北两条路。南路即伊庭道,其行进路线在《新唐书·地理志》中有明确记载,其起点为伊州纳职县:。北道为伊吾军道,其路线大约为自伊州北越折罗漫山至伊吾军驻地甘露川,转西南行,沿巴里坤湖南岸西行,在长泉与伊庭道合,即经今木垒、奇台县境至庭州。唐统一西域后,在蒲类设县,归庭州管辖,与轮台齐名,成为西域一大名城。是将其归属的天山北路为唐王朝所控制的指代。
关键词: 新和县 丝绸之路 西域北道

内容

关于西域北道,裴矩《西域图记序》记述:“发自敦煌,至于西海,凡为三道,各有襟带。北道从伊吾,经蒲类海、铁勒部、突厥可汗庭,度北流河水,至拂菻国,达于西海。”唐代时指自沙州经矟竿道至伊州,再北越天山经庭州,西至碎叶及中亚、欧洲的通道。自伊州至庭州有南、北两条路。南路即伊庭道,其行进路线在《新唐书·地理志》中有明确记载,其起点为伊州纳职县(今哈密市四堡):
  西经独泉、东华、西华驼泉,渡茨萁水,过神泉,三百九十里有罗护守捉(一说在今惠井子,一说在七角井)。又西南经达匪草堆,百九十里至赤亭守捉(今七克台附近),与伊西路合。别自罗护守捉西北上乏驴岭,百二十里至赤谷。又出谷口,经长泉、龙泉,百八十里有独山守捉(今奇台附近)。又经蒲类(今木垒附近),百六十里至北庭都护府(今吉木萨尔北之北庭古城)。
  北道为伊吾军道,其路线大约为自伊州北越折罗漫山(今巴里坤东南天山东段)至伊吾军驻地甘露川(约为大河古城),转西南行,沿巴里坤湖南岸西行,在长泉(今三个泉)与伊庭道合,即经今木垒、奇台县境至庭州。自庭州西至碎叶(今吉尔吉斯斯坦托克玛克西南)的道路,称之为碎叶道。其路线《新唐书·地理志》亦有明确记载:“自庭州西延城西六十里有沙钵城守捉(今阜康东),又有冯洛守捉,又八十里有耶勒城守捉,又八十里有俱六城守捉,又百里至轮台县(今乌鲁木齐乌拉泊古城),又百五十里有张堡城守捉(今昌吉花园古城),又渡里移得建河(今呼图壁河),七十里有乌宰守捉(今玛纳斯附近),又渡白杨河(今玛纳斯河),七十里有清镇军城,又渡叶叶河,七十里有叶河守捉,又渡黑水(今奎屯河),七十里有黑水守捉(今乌苏附近),又七十里有东林守捉,又七十里有西林守捉。又经黄草泊、大漠、小碛,渡石漆河(今精河),逾车岭,至弓月城(今霍城一带)。过思浑川、蛰失蜜城,渡伊丽河(今伊犁河),一名帝帝河,至碎叶界。又西行千里至碎叶城,水皆北流入碛及入夷播海。”
  谢弗依据沙畹、斯坦因、伯格曼、米勒等人的研究成果,说:“从敦煌到吐鲁番要经过白龙堆(所谓白龙堆就是古代罗布泊遗留下来的盐壳),白龙堆是一片地地道道的荒漠,不仅穿行极其艰难,而且沿途还有妖魔出没,所以商队宁愿取道伊吾(即今哈密),这样就可以躲过白龙堆,向北绕道抵达吐鲁番。从吐鲁番起,旅行者可以向西穿过西突厥的地面(即天山北部地区),也可以越过西南方,进入天山南部地区,继续通过库车以及塔里木盆地其它的绿洲城市西行。”北道由玉门关往西北,经伊州沿天山北麓西行,经庭州至伊宁后西去。在唐诗中有所反映的主要有伊州、庭州、轮台、热海、碎叶。
  唐贞观四年(630年)九月,唐朝招抚伊吾,设西伊州,其后不久,置军蒲类海(今新疆巴里坤)屯田、屯牧。伊州至天宝元年改名伊吾郡。岑参的《送郭司马赴伊吾郡请示李明府(郭子是赵节度同好)》有云:“安西美少年,脱剑卸弓弦。不倚将军势,皆称司马贤。秋山城北面,古治郡东边。江上舟中月,遥思李郭仙。”此外还有《送李别将摄伊吾令充使赴武威,便寄崔员外》,两诗中所描写的郭司马和李别将就是派往伊吾驻军的长官。唐诗中提到的伊州没有地名的实指,而多是以此为名的曲子:
  求守管弦声款逐,侧商调里唱伊州。(王建《宫词一百首》之五十六)
  老去将何散老愁,新教小玉唱伊州。(白居易《伊州》)
  《伊州曲》是有名的曲子,从上面两首诗可知,这支曲子流传内地,在唐代宫廷和社会上流传甚广,连士大夫家庭里也有表演。伊州的繁盛,加之南路故道逐渐为流沙湮没,北道逐渐繁荣起来。
  唐统一西域后,在蒲类设县,归庭州管辖,与轮台齐名,成为西域一大名城。由蒲类西去经木垒、奇台达庭州(今吉木萨尔)。初唐诗人骆宾王到过此地,他的《夕次蒲类津》(一作晚泊蒲类)对此有所反映:
  二庭归望断,万里客心愁。山路犹南属,河源自北流。
  晚风连朔气,新月照边秋。灶火通军壁,烽烟上戍楼。
  这段道路被称为庭州大路,取贡使臣、游客商旅络绎不绝。王维的《送宇文三赴河西充行军司马》一诗中也提到了蒲类:“蒲类成秦地,莎车属汉家。当令犬戎国,朝聘学昆邪。”是将其归属的天山北路为唐王朝所控制的指代。走北道要翻越天山,然后沿北麓的草原西行。这里水草比较丰富,骆宾王《晚度天山有怀京邑》有云:“忽上天山路,依然想物华。云疑上苑叶,雪似御沟花。”这对以马和骆驼为主要交通工具的古代商队和旅行者来说,当然要方便得多。这也是北道兴盛的原因。
  贞观二十年(646年)唐朝军队消灭了西突厥,置庭州;长安二年(702年)改为北庭都护府,管辖天山南路,最高长官为北庭都护。到唐玄宗时改为北庭节度使。因为设立了大都护府,经常会有使节来往,正如杜甫《近闻》一诗所说:“崆峒五原亦无事,北庭数有关中使。”辖天山北路的北庭都护府在唐人心目中是遥远寒苦之地:
  夫子素多疾,别来未得书。北庭苦寒地,体内今何如。(岑参《寄韩樽》)
  马蹄经月窟,剑术指楼兰。地出北庭尽,城临西海寒。(高适《东平留赠狄司马(曾与田安西充判官)》)
  风连西极动,月过北庭寒。(杜甫《秦州杂诗二十首》之十九)
  的确,当时到达北庭都护府的除了驻守的官兵将士之外,极少有诗人到达这里。岑参几乎是绝无仅有的一位。他第二次出塞是天宝十三载(754年)夏秋间至至德二载(757年)春,在北庭任安西、北庭节度使封常清幕僚。也正是因为这里的边远寒苦和独特的景致,他写下了大量关于北庭都护府的诗:
  胡地苜蓿美,轮台征马肥。(《北庭西郊候封大夫受降回军献上》)
  二庭近西海,六月秋风来。(《登北庭北楼,呈幕中诸公》)
  雁塞通盐泽,龙堆接醋沟。孤城天北畔,绝域海西头。秋雪春仍下,朝风夜不休(《北庭作》)
  中道上有汉轮台,唐诗中提到的多是位于北道上的唐轮台。唐诗中提到的轮台到底是指中道上的汉轮台还是北道上的唐轮台,大致可以从诗的上下文中判断出来。如诗题或诗句中有提到该轮台与交河或铁门关的相关位置的,我们就能确认是汉轮台;而诗题或诗句中同时还出现北庭的,就可以确认描写的是唐轮台,唐轮台位于西州和庭州之间,其战略地位非常重要。岑参的诗中也大量描写了轮台景物和它的险要:
  胡地苜蓿美,轮台征马肥。(《北庭西郊候封大夫受降回军献上》)
  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走马川行,奉送出师西征》)
  轮台风物异,地是古单于。三月无青草,千家尽白榆。蕃书文字别,胡俗语音殊。愁见流沙北,天西海一隅。(《轮台即事》)
  曹唐有《送康祭酒赴轮台》一诗:“灞水桥边酒一杯,送君千里赴轮台。霜粘海眼旗声冻,风射犀文甲缝开。断碛簇烟山似米,野营轩地鼓如雷。”热海位于著名的碎叶城东南边,唐廷为平定叛乱,保护丝绸之路的畅通,曾多次派军攻打及进驻碎叶城和热海一带。岑参在北庭大都护府任职时写的《热海行送崔侍御还京》以细腻生动的笔触描绘了热海的景色:
  侧闻阴山胡儿语,西头热海水如煮。海上众鸟不敢飞,中有鲤鱼长且肥。岸傍青草常不歇,空中白雪遥旋灭。蒸沙烁石然虏云,沸浪炎波煎汉月。阴火潜烧天地炉,何事偏烘西一隅。势吞月窟侵太白,气连赤阪通单于。送君一醉天山郭,正见夕阳海边落。柏台霜威寒逼人,热海炎气为之薄。
  从诗开头“侧闻”云云可知,诗人并没有亲自去过热海。头四句及后来的描述有很多想象成分,用夸张的手法来显示热海地区奇异的景致。而另一首提到热海的诗中,用几个有代表性的地名代表西域边地,并由此抒发感怀:
  热海亘铁门,火山赫金方。(岑参《武威送刘单判官赴安西行营,便呈高开府》)
  由此也可证明他没有亲身到过该地。
  从唐高宗显庆三年(658年)至唐玄宗开元七年(719年),碎叶为受安西都护府管辖的安西四镇之一。但遥远的碎叶是诗人们足迹未至之处,因此唐诗中“碎叶”一词多是虚指和象征意义,如:
  胡瓶落膊紫薄汗,碎叶城西秋月团。(王昌龄《从军行七首》之六)
  胡风略地烧连山,碎叶孤城未下关。(戎昱《塞上曲》)
  几道征西将,同收碎叶城。(张籍《征西将》)
  翻师平碎叶,掠地取交河。应笑孔门客,年年羡四科。(张乔《赠边将》)
  龟兹筚篥愁中听,碎叶琵琶夜深怨。(刘商《胡茄十八拍》)
  根据我们上述考察,可以知道西域道各条路线的大致情况。唐代的丝绸之路四通八达,纵横交通,期间虽有“安史之乱”发生,丝绸之路亦有道路变迁,但却从未中断。由于诗人们的足迹,一般地并没有越过葱岭,因此他们在西域的活动和创作基本上限于如今的新疆地区,他们诗中所反映的西域情况基本上也限于这一地区。南道在中晚唐时期的诗歌中对该线路的记述是少之又少,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安史之乱以后,南道为吐蕃人占领,而中晚唐时唐与吐蕃长期处于对抗状态。对于唐朝来说,这条与西域交通的道路基本断绝了。
  考查唐诗中所涉及的西域地名和交通情况的内容,我们注意到,史料中涉及的地名,在唐诗里并没有一一出现。这是因为:(1)西域地域辽阔,诗人活动有限,他们未能走遍西域山山水水;(2)从文学创作角度来看,诗毕竟不是客观现实的刻板记录,西域地理、交通的内容进入诗歌,经过了诗人审美的过滤。(3)同时我们还注意到,西域地名和交通进入诗歌,往往成为艺术意象,不能坐实理解。
  唐诗中涉及的西域地名决不只是这些,我们只是选取一些唐诗中提到较多的去谈。而涉及西域地名的唐诗我们也没有全部拿来进行分析。如果更全面、更深入地探讨,我们可能会发现更多问题,比如西域道几条路线的盛衰变化及其在唐诗中的反映,唐代有关西域的重大事件与丝路盛衰的关系及其在唐诗中的反映。这些都有待进一步的研究。尽管如此,有关丝绸之路盛衰的情况,唐诗中能够为我们提供不少信息,这需要我们对唐诗做深入细致的研究,并结合唐朝时西域形势的变化,互相对照。这样的工作我们做得还不够,需要进一步努力。

知识出处

丝路印记:丝绸之路与龟兹中外文化交流

《丝路印记:丝绸之路与龟兹中外文化交流》

出版者:甘肃人民出版社

本书收录了“丝绸之路与龟兹中外文化交流”学术研讨会的24篇优秀论文,主要围绕古龟兹文化传统、龟兹文化与丝绸之路、汉唐屯田文化等课题展开论述,探讨了龟兹文化在中外交流中的历史作用和贡献,并为进一步研究和发掘古龟兹文化,促进当地旅游业发展提出了许多意见和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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