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政烺编注《唐人所记之动植物》摭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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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出处: 《丝路印记:丝绸之路与龟兹中外文化交流》 图书
唯一号: 320920020210004860
颗粒名称: 张政烺编注《唐人所记之动植物》摭证
分类号: K203
页数: 18
页码: 63-80
摘要: 曩读张政烺先生所编注之《中西交通史料汇编》,其第四册第五章即《唐人所记之动植物》一文,所记名物较奇异,有不可索解之处,然以为乃研治中西交通史所当注意者,年来注意名物之学研究,遂引采文献,试逐条加以证明之。顺宗时,拘弭国贡却火雀,纯黑,大似燕,其声清。置于火中,火自散去。遂盛以水晶笼,悬于寝殿。夜则宫人持蜡炬烧之,终不能损其一毛。以烧之,终不能损其毛羽。与之相较,此条摘引了大概,但略去了另外几样神异之物“履水珠、常坚冰、变昼草”。
关键词: 张政烺 动植物 新和县

内容

曩读张政烺先生所编注之《中西交通史料汇编》,其第四册第五章即《唐人所记之动植物》一文,所记名物较奇异,有不可索解之处,然以为乃研治中西交通史所当注意者,年来注意名物之学研究,遂引采文献,试逐条加以证明之。
  一、却火雀
  顺宗时,拘弭国贡却火雀,纯黑,大似燕,其声清。置于火中,火自散去。遂盛以水晶笼,悬于寝殿。夜则宫人持蜡炬烧之,终不能损其一毛(张岱《史阙》卷一〇)。
  按:此条出张岱《史阙》,此书世传钞本,书名取义于孔子“多闻阙疑”,性质与《夜航船》相类,属类书,杂钞诸家笔记居多,缺点也是明代类书所共同的,文人炫博,多记奇异之事物,往往不记出处,不过此条明显袭自唐苏鹗《杜阳杂编》卷中:“顺宗皇帝即位岁,拘弭国贡却火雀一雄一雌、履水珠、常坚冰、变昼草。其却火雀纯黑,大小似燕,其声清亮,殆不类寻常禽。鸟置于火中,火自散去。上嘉其异,遂盛于水精笼,悬于寝殿,夜则宫人持蜡炬
  以烧之,终不能损其毛羽。”与之相较,此条摘引了大概,但略去了另外几样神异之物“履水珠、常坚冰、变昼草”。明代罗曰褧《咸宾录》卷三“拂菻”条记:“却火雀(似燕,置火中火灭,其雀无伤,云因浴沙水受卵,故然)。”①这条记载与其它不同的是解释了却火雀为什幺不受伤的原因。
  不过,却火雀之神异悠远,后世记载也少,后来仅在小说《三宝太监西洋记》第九十九回《元帅鞠躬复朝命元帅献上各宝贝》作为贡品名目出现过一次,故后人往往目之为“神兽”,以为不是真实存在的禽鸟,但爱德华·谢弗《唐代的外来文明》认为:“这些带有浓厚的想象色彩的奇珍异宝中,有些无疑是真实的东西,或者至少是根据真实的东西加工改写而成的。”在此书中,他考证道:“简单地说,与西方通常误称为‘phoenix’的中国传说中的‘凤凰’不同,却火雀才是真正的‘phoenix'。这种鸟就是印度的‘samandal'(据阿拉伯人讲,在沃格沃克也发现过这种鸟),正是这种鸟的皮,才不会被火焚毁。”②据其注释称:“昆内尔曾经描述过在沃格沃克发现的‘samandal',说这种鸟‘就像绿啄木鸟一样,它的羽毛斑驳陆离,点缀着红、白、蓝、绿等颜色。’见昆内尔(1928),第148页。但是我们在汉文史料中发现的火鸟却是黑色的。”却火雀的真实面目,可能现在只能付之阙疑。
  二、大尾羊
  康居出大尾羊,尾上旁广,重十斤。又僧玄奘至西域大雪山高岭下,有一村,养羊大如驴。罽宾国出野青羊,尾如翠色,土人食之。(《酉阳杂俎》卷一六)
  按:此条所记三种羊,仅标“大尾羊”,疑有不妥。大尾羊今为中亚名产,我国西部尤以新疆,分布极广。康居疆域大致在今苏联哈萨克斯坦南部及锡尔河中下游,罽宾国是古代中东东北部的一个国名。西汉时期的罽宾在今兴都库什山以南阿富汗境内喀尔布河流域。古希腊人称该河为Kophen,罽宾即其音译。据谢弗的考证,以为大尾羊即尾巴肥硕的德姆巴羊,青羊为婆罗勒岩羊,至于玄奘所见“大如驴”之羊,则很难断定是什么品种。
  大尾羊很早见之我国载记,郭璞《山海经·第十三·海内东经》记:“国在流沙外者大夏、竖沙、居繇、月支之国〔月支国多好马、美果,有大尾羊,如驴尾,即羬羊也。小月支、天竺国皆附庸云〕。”明代方以智《通雅》卷四十六记:“大尾羊即灵羊,细毛薄皮,西藩以为纸。”《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边裔典》第五十三卷《罽宾部汇考二》记“撒马儿罕土产”有“花蘂布、名马、独峰驼、大尾羊”诸名目。《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禽虫典》卷一百十二《羊部汇考二》引《本草纲目》李时珍曰:“羊尾皆短,而哈密及大食诸番有大尾羊,细毛薄皮,尾上旁广,重一二十斤。行则以车载之。《唐书》谓之灵羊,云可疗毒。”可见前人也已很早认识其药用价值。
  三、猎虫鹿
  阿萨部多猎虫鹿。剖其肉,重叠之,以石压沥汁。(《酉阳杂俎》卷四)
  按:此条所引不全,据《酉阳杂俎》(《四部丛刊》本)卷四“境异”条记:“阿萨部多猎虫鹿,剖其肉,重叠之,以石压沥汁。税波斯拂林等国米及草子,酿于肉汁之中,经数日即变成酒,饮之可醉。”后代的记载如《三才图会》《古今图书集成》等所记,皆袭此条。而明代罗曰褧:《咸宾录》卷三“拂菻”条记:“肉汁酒(地有蜡虫,剖其肉,重叠以石压之,沥汁,取外国草子酿于肉汁中,经数日成酒,饮之味佳)。”①
  这两种记载差异关键在“猎虫鹿”或“蜡虫”,后者是种昆虫,而前者到底是何种动物,已难考定。据《证类本草》记,有“狗肉汁酒”,故利用其它肉汁入酒,可能也行得通。
  我国古代称东罗马帝国及其所属西亚地中海一带为“拂菻”,由此可知,在这里输入中国的这种酒为肉汁酒,时人用肉汁混合当地米及草子,用来做酒,当为一种特殊的饮品,今难更考。
  四、蜘蛛
  刘郁《西使记》云:赤木儿城有虫如蛛。毒中则烦渴,饮水立死,惟饮葡萄酒至醉,吐则解(《本草纲日》卷四〇)。
  按:赤木儿城是古代阿里马城附庸城邑中较大的一座,据黄文弼《伊犁考古调查简纪》磨合古城即新疆历史上的赤木儿城。蜘蛛啮人甚毒,往往见于典籍。如:刘禹锡《传信方》云:判官张延赏,为斑蜘蛛咬颈上,一宿有二赤脉绕项下至心前,头面肿如数斗,几至不救。一人以大蓝汁入麝香、雄黄,取一蛛投入,随化为水。遂以点咬处,两日悉愈。又云:贞元十年,崔从质员外言:有人被蜘蛛咬,腹大如孕妇。有僧教饮羊乳,数日而平。明代郑晓《吾学编》云:西域赛蓝地方,夏秋间草生小黑蜘蛛,甚毒,啮人痛声彻地。土人诵咒以薄荷枝拂之,又以羊肝遍擦其体,经一日夜痛方止,愈后皮脱如蜕。牛马被伤辄死也。明代罗曰褧《咸宾录》卷三记:“有黑蜘蛛,啮人致死,中者以薄荷枝拂毒,遍身擦以立羊肝方愈。”①
  蜘蛛之毒很早为人熟知,如《古今韵会举要》卷二十五记“蝳蜍,蛛蝥也。今之蜘蛛。”从构词法即知其为毒虫。而解蜘蛛之毒之方,医书多记,说较详者可见明人所编《本草乘雅半偈》。
  五、蛇角
  李时珍曰:按《辍耕录》云:“骨咄犀,大蛇之角也。⋯⋯”《唐书》有古都国亦产此,则骨咄又似古都之讹也(《本草纲目》卷四三)。
  按:此条《南村辍耕录》(《四部丛刊》本)卷二十九记:“骨咄犀,蛇角也。其性至毒,而能解毒,盖以毒攻毒也。故曰蛊毒犀。《唐书》有古都国,必其地所产。今人讹为骨咄耳。”与此小有不同。后世记载如宋代周密《云烟过眼录》(文渊阁四库本)卷一所记,或《说郛》卷十九、方以智《通雅(文渊阁四库本)》卷四十六所引元史浩《两钞摘腴》,内容皆同,多承《南村辍耕录》而来。所不同者:《佩文韵府》卷九十五记“木草蛇角,一名骨咄犀”,而《古今图书集成·理学汇编》卷一百四十三《方言部汇考一》记:“榾柮犀,千岁蛇角又为笃纳犀。”骨咄,据张政烺先生考证“或曰珂咄罗,名见《西域记》卷一,其原音为Khotl,在库拉伯(Kulab)东北。《唐书·地理志》高附都督府以骨咄施沃沙城置。”①骨咄乃地名之译,其地所产的“犀”因之而有不同的书写方法。
  “蛇角”一物古人多形之歌咏,如梅尧臣《观杨之美画诗》“青蛇有角鱼足髻,上下引导神所施”;杨基《结客少年场行》“衣以凤绫分缝织,带将蛇角偏鞓装”(均见《佩文韵府》卷九十二“蛇角”条)。明代尚列为贡品,参《古今图书集成·方舆汇编·边裔典》卷七十二《哈密部汇考一》引《明会典》,正统四年贡“蛇角二枝”等物详单。
  至于药用方面的考订,则以《本草纲目》为详。《本草纲目(文渊阁四库本)》卷四十三“蛇角”条记:“释名,骨咄犀〔亦作骨笃〕、碧犀。〔时珍曰“按陶九成《辍耕录》云”骨咄犀大蛇之角也,当作蛊毒,谓其解虫毒如犀角也。《唐书》有古都国,亦产此。则骨咄又似古都之讹也。《集解》:〔时珍曰,按《大明会典》云‘蛇角出哈密卫’。刘郁《西域记》(当作《西使记》)云‘骨笃犀即大蛇角,出西番’。曹昭《格古论》云‘骨笃犀,碧犀也。色如淡碧玉,稍有黄色,其文理似角。扣之声清越,如玉磨;刮嗅之,有香烧之不臭,最贵重。能消肿解毒。洪迈《松漠纪闻》云‘骨咄犀,犀不甚大,纹如象牙,带黄色。作刀靶者已为无价之宝也。〕气味有毒。主治消肿毒,解诸毒蛊毒,以毒攻毒也。”
  因其有解毒之用,故有“吸毒石”之别名。但吸毒石后来多为传教士所用、所传播,故常讹为西洋诸岛所产,其实始发明地当为西域。关于吸毒石与传教士的关系,详参陈明一文。②
  《本草纲目拾遗(清同治十年吉心堂刻本)》卷二“吸毒石”记:
  军吏邬图麟因言此蛇至毒,而其角能解毒,即所谓吸毒石也。见此蛇者,携雄黄数斤于上风烧之,即委顿不能动,取其角锯为块,痈疽初起时,以一块着疮顶,即如磁吸铁,相粘不可脱。待毒瓦斯吸出,乃自落。置之乳中,浸出其毒,仍可再用。毒轻者乳变绿,稍重变青暗,极重者变黑紫。须吸四五次乃可尽。余一二次愈矣。予从兄懋园家有吸毒石,治痈疽颇验。其质非木非石,至是乃知为蛇角矣。敏按:吸毒,纪晓岚先生以为即大蛇之角,菉猗以为蛇含土,恐皆非是。濒湖《纲目》蛇角一名骨咄犀,引《辍耕录》及《松漠纪闻》,曹昭《格古论》诸书,止言能治痈毒,并无吸毒之说。《书影丛说》及《岭南杂记》皆断以为石,其说详核可从,故列石部。兼采诸说备证,至蛇含土乃蛇黄也。与此更迥别,尤不辨自明。治一切无名肿毒,及毒虫伤,以石吸之,立愈。
  文中所谓濒湖,即指李时珍,而引纪晓岚说,见《阅微草堂笔记(清嘉庆刻本)》卷五《滦阳消夏录滦》,记曰:
  《左传》言,深山大泽,实生龙蛇。小奴玉保,乌鲁木齐流人子也。初隶特纳格尔军屯。尝入谷追亡羊,见大蛇巨如柱,盘于高岗之顶,向日晒鳞。周身五色烂然,如堆锦绣。顶一角,长尺许,有群雉飞过,张口吸之,相距四五丈,皆翩然而落,如矢投壶,心知羊为所吞矣。乘其未见,循涧逃归,恐怖几失魂魄。军吏邬图麟因言:“此蛇至毒,而其角能解毒,即所谓吸毒石也。见此蛇者,携雄黄数斤,于上风烧之,即委顿不能动。取其角,锯为块。痈疽初起时,以一块着疮顶,即如磁吸铁,相粘不可脱。待毒气吸出乃自落。置人乳中,浸出其毒,仍可再用。毒轻者乳变绿,稍重者亦青黯,极重者变黑紫。乳变黑紫者,吸四五次,乃可尽。余一二次愈矣。”余记从兄懋园家有吸毒石,治痈疽颇验。其质非木非石,至是乃知为蛇角矣。
  纪昀有遣戍乌鲁木齐之事,习知西域人文,故描述历历如绘。
  六、驼鸟
  陈藏器曰:驼鸟如驼,生西戎。高宗永徽中,吐火罗献之。高七尺,足如橐驼,鼓翅而行,日三百里,食铜铁也。(《本草纲目》卷五〇下)按:此条亦见《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禽虫典》卷五十一《驼鸟部汇考》,袭自《本草纲目》,陈藏器即《本草拾遗》之作者。
  驼鸟,谢弗亦有考订,但不算详尽①。最详者为李时珍。
  《本草纲目(文渊阁四库本)》卷四十九记:
  释名,驼蹄鸡、食火鸡、骨托禽。《集解》〔藏器曰:‘驼鸟如驼,生西戎。高宗永徽中,吐火罗献之。高七尺,足如橐驼,鼓翅而行,日三百里,食铜铁也’。时珍曰:‘此亦是鸟也。能食物所不能食者。’按李延寿《后魏书》云:‘波斯国有鸟形如驼,能飞,不高。食草与肉,亦噉火。日行七百里。’郭义恭《广志》云:‘安息国贡大雀,雁身驼蹄,苍色举头,高七八尺,张翅丈余,食大麦。其卵如瓮,其名驼鸟。’刘郁《西域记》(当作《西使记》)云:‘富浪有大鸟,驼蹄,高丈余。食火炭,卵大如升。’费信《星槎录》云:‘竹步国、阿丹国俱出驼蹄鸡,高者六七尺。其蹄如驼。’彭乘《墨客挥犀》云:‘骨托禽出河州,状如雕。高三尺余,其名自呼。能食铁石。’宋祁《唐书》云:‘开元初,康国贡驼鸟卵。’郑晓《吾学编》云:‘洪武初,三佛脐国贡火鸡,大于鹤,长三四尺,颈足亦似鹤锐,嘴软红冠,毛色如青羊。足二指,利爪能伤人腹致死。食火炭。’诸书所记稍有不同,实皆一物也。〕
  永徽元年,献驼鸟事见《新唐书》卷二百二十一下,但实际上驼鸟传入中国在汉朝。《佩文韵府》卷四十四“鸟卵”条记:
  《史记·大宛列传》:条枝临西海,有大鸟,卵如瓮。又安息王以大鸟卵及黎轩善眩人献于汉。《北史·西域传论》:“求大秦之明珠,致条支之鸟卵。”
  同书卷九十九“大雀”条记:
  《汉书·西域传赞》:孝武之世,天下殷富。蒲梢龙文鱼目,汗血之马充于黄门。钜象、师子、猛犬、大雀之群,食于外囿。《后汉书·和帝纪》:
  十三年冬十一月,安息国遣使献师子及条枝大雀。⋯⋯《三辅黄图》:奇华殿在建章宫旁,巨象、大雀、师子、宫马充塞其中。《广志》大雀即今之驼鸟也。《西京赋》:怪兽陆梁,大雀踆踆。张率《诗》:大雀与黄口,来自沧海区。
  《后汉书(同文书局石印本)》卷四记:
  十三年春正月丁丑⋯⋯冬十一月,安息国遣使献师子及条枝大爵。《西域传》曰:“安息国居和犊城,去洛阳二万五千里。条枝国临西海,出师子、大雀。”郭义恭《广志》曰:“大爵,颈及身膺蹄都似橐驼,举头高八九尺,张翅丈余,食大麦,其卵如瓮,即今之驼鸟也。”
  唐代杜环《大食国经行记》记:“又有驼鸟,高四尺以上,脚似驼蹄,颈项胜得人骑行五六里,其卵大如三升。”(董诰辑《全唐文》(清嘉庆内府刻本)卷九百五十六)
  元代刘郁《西使记》(畿辅丛书本)记:“曰驼鸟者即安息所产大马爵也。”
  《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禽虫典》卷五十一《驼鸟部汇考》引《瀛涯胜览》曰:“祖法儿国有山驼鸡,匾颈鸡身,如鹤。长三四尺,脚二指,毛如驼,行亦如驼。故唤驼鸡。”
  综此数说,驼鸟有大雀、条枝大雀、条枝大爵、驼雉、大马爵、山驼鸡等诸异名。传入中国大略与张骞出使西域同期。而引起中土人兴趣的则是其卵和奇特的消化能力。
  《佩文韵府》卷六十“卵如瓮”条记:
  《史记·大宛传》:条枝在安息西数千里,临西海。暑湿,耕田,田稻有大鸟卵如瓮。《广志》:大雀颈及身膺蹄都似橐驼,举头高八九尺,张翅丈余,食大麦。其卵如瓮。即今之驼鸟也。
  宋代陆佃《增修埤雅广要(明万历刻本)》卷二十三《品物门·异产类·驼鸟》记:
  驼鸟状如驼,生西夷。好食铁。永徽中,吐火罗国献鸟,高七尺,如驼。鼓翅而行,能食铁也。人有中铁物入肉者,食之立销。
  《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禽虫典》卷五十一《驼鸟部纪事》云:
  《墨客挥犀》:河州有禽名骨托,状类雕,高三尺许。常以名自呼,能食铁石。郡守每置酒,辄出以示坐客。或疑铁石至坚,非可食之物,乃取三寸白石,系以丝绳,掷其前,即啄而吞之。良久牵出,视石已软烂如泥矣。
  “骨托”为驼鸟别名,此处仅见,疑因其产自西域骨咄而得名。其消化能力惊人如此,故很早运用到治病中去,《本草纲目》卷四《百病主治药下·诸物哽咽》记:
  驼鸟屎、獏屎〔误吞铜铁、砂石入腹,水化服之即消〕。
  甚者有训驼鸟为宠物进献者,事不多见,录此备考。事见明代马愈《马氏日抄·特迦香》:
  戴德润一日过予曰:西域人进驼鸡,在会同馆中,盍观焉?遂与之偕往。至则鸡高四五尺,毛紫赤色,长距大味。又有鸟如鹰状,头有二角,与鹰无异,身皆金黄色,解国人语言,顺其指挥。观毕,值通事卜马琳相遇,问其国夷,乃西域钵露那国人也。具道其使臣,坐卧尊严,言语不苟,饮食洁精,言行有礼。
  七、底野迦
  苏恭曰:出西戎。彼人用猪胆作之,状似久坏丸药,赤黑色。胡人时将至此,甚珍重之。试用有效。(《本草纲目》卷五〇下)
  按:本条《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禽虫典》卷一百二十《豕部汇考二》所引与之全同,尚多“苏颂曰,宋时南海亦或有之”数字,苏颂是宋代的本草学家,可见宋时底野迦一药不仅西域出产,可能已得到了相当的普及。
  关于其性征,可见《新修本草(日本钞本)》卷第十五:
  底野迦味辛、苦,平,无毒。主百病,中恶,客忤邪气,心腹积聚。出西戎〔云用诸胆作之,状似久坏丸药,赤黑色。胡人时将至此,亦甚珍贵,试用有效〕。
  因为是效验方,唐代医圣孙思邈《千金翼方(清翻刻元大德本)》卷第三·人兽部·底野迦:
  味辛苦,平,无毒,主百病中恶客忤邪气,心腹积聚,出上热疮肌疮。
  宋代寇宗爽《图经衍义本草》卷二十七·日二·兽部上品:底野迦味辛苦,平,无毒。主百病中客忤邪气,心腹积聚。出西戎。
  所记差同。所当辨别者,为不少研究者以为底野迦即“鸦片”,如《中医学文献精华》一书记:“根据雅(当作“鸦”)片(Therlak)的音译,当时医家尚是初次见到它,叫它为‘底野迦’。因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所以苏敬等只能根据胡人的谎话,说它是猪胆制成。”①
  这种怀疑可能根据不足。鸦片在古代称“阿芙蓉”“阿夫荣”“阿肥荣”,在《回回药方》内多次出现,而此医书内同时出现了“底野迦”两次,一为“他而牙吉方”,意为“解毒药底野迦”,一为“他而牙吉阿而八阿方”,可译作“四味药的底野迦”。②
  故底野迦当不是鸦片,《本草纲目(文渊阁四库本)》卷三上将“马屎、狮屎、底野迦、鼠屎”并列,一者可能是药效都可治邪祟,二者可能是因为形状颜色相类。1945年出版的《新中华医药月刊》也记:“动物药材:鹿茸、阿胶、底野迦与蟾酥。”③明显都视作为动物性药而不是植物性药的鸦片。
  八、狮
  李时珍曰:狮子出西域诸国,为百兽长。《唐史》载高宗时,伽毗耶国献天铁兽,能擒狮象,则狮虽猛悍,又有制之者也。西域畜之。七日内,取共未开目者,调习之。若稍长,则难驯矣。(《本草纲目》卷五一上)
  按:狮作为文化象征,传入中国,谢弗有不少考证。④《本草纲目(文渊阁四库本)》卷五十一上《兽之二·狮》所记甚详:
  释名:狻猊〔音“酸倪”。《尔雅》作“狻麑”〕、虓〔许交切。时珍曰:狮为百兽长,故谓之狮。虓象其声也。梵书谓之僧伽。彼说文云,一名白泽。今考《瑞应图》“白泽能言语”,非狮也。〕《集解》〔时珍曰:狮子出西域,状如虎而小,黄色,亦如金色猱狗,而头大尾长,亦有青色者。铜头、铁额、钩爪、锯牙,弭耳昂鼻,目光如电。声吼如雷。有耏髯。牡者尾上茸毛大如斗,日走五百里,为毛虫。长怒则威在齿,喜则威在尾。每一吼,则百兽辟易,马皆溺血。《尔雅》言其食虎豹。虞世南言其拉虎、吞貔、裂犀、分象。陶九成言其食诸禽兽,以气吹之,羽毛纷落。熊太古言其乳入牛羊马乳中,皆化成水,虽死后虎豹不敢食其肉,蝇不敢集其尾。然《博物志》载:魏武帝至白狼山见物如狸,跳至狮子头,杀之。唐史载,高宗时伽毗耶国献天铁兽,能擒狮、象,则狮虽猛悍,又有制之者也。西域畜之,七日取未开目者调习之,若稍长则难驯矣。〕屎〔时珍曰:陶氏注蘇合香误以为狮屎,陈氏正其误。言狮屎极臭,赤黑色。今考补于此。〕主治服之破宿血、杀百虫,烧之去鬼气。〔藏器〕
  所记异名,来由,性状等均较清楚。狮子传入中国,大致在汉朝时,《尔雅·释兽》“狻魔”条《注》:“即狮子也。汉顺帝时疏勒王来献犎牛及狮子;《东观记》:疏勒王遣使文时诣阙,献狮子,似虎,正黄有髥耏,尾端茸毛大如斗。”
  狮子在医书多记其药用,较著者为狮油、狮粪。
  《本经逢原(民国医学初阶本)》卷四“狮油”条记:“辛温有毒,色微黑者真。”《本草纲目拾遗(清同治十年吉心堂刻本)》卷九“狮子油”条记:
  朱排山《柑园小识》:狮子油白腻如猪肪,气味俱薄,利小便。凡人小便不通,虽腹胀茎痛、病在危急者,以酒或白汤送下三四厘或半分,即通。尝有一丐,因受暑热,逐致小便不通,每月一发,发至二、三日后,茎痛如割,至不可忍,屡投缳祈死,人以狮油少许投之,片刻即通,奏效之速,无逾于此。而本草不着其功用,何哉?岂当时未知用欤,第虚秘者似宜酌而用之。〇敏按:狮油性最猛烈,内服尤不可单用,更勿多服。嘉庆元年三月,予友邵某得狮油少许,因病欲服之,未果,为一乡人转乞去,市于人,获重价。其人市得,服半黍许,夜半而死。乡人惧罪,亦投水死。盖外用不妨,内服尤宜审慎,以人之肠胃太弱,不任峻利之攻削耳。
  消热结,治膈、大小便不通。救生苦海:用狮油酒服二三厘,自效。
  辛温有毒,色微黑者真,善透经络,凡用勿多。〇沉良土云:涂指甲上,凉透指甲者真;又方,以黍许入沸汤,汤即不沸者真。〇逢原云:狮为百兽之长,性最难驯,一吼则百兽辟易。《尔雅》言其食虎豹。熊太古言:其乳入牛羊马乳中皆化成水。西域人捕得,取其油入贡,以供宫人涤除衣垢之用;又能去纸上墨迹,刮少许隔纸熨之,即脱、予尝试用,垢虽去,而衣易毁,纸易脆,仅供一时之用。
  所记极详,甚乃狮粪,亦有大验。
  同书卷九《兽部·狮粪》记:
  王沂堂藏有狮粪一段,用铁匣盛之,四围以铁屑养之,其形至坚如铁石,磨之作红色,云非铁屑养,则易朽烂也。治一切腿足下部恶疮,年久不愈者,涂之即痂而落。
  清代梁章钜《浪迹丛谈(道光二十七年刻本)》卷六“狮”条所记训狮等也有可参考之处:
  ⋯⋯云外间画狮者,其粉本皆从此出,今又五十年矣,不知此图尚在吾师家否也。郑光祖《一斑录》云:“狮产西域,土人觅孩狮豢而驯之,自元、明至今,屡入贡。康熙间贡狮二,带往口外打围,遇两罴甚大,莫之敢撄,放狮搏杀之,一罴重一千三百斤,一罴重三百斤,老狮力尽亦毙,小狮旋亦逸去。”又云:有小说记前明嘉靖四十四年,有会试举子,倩内监引至虫蚁房看狮,黄色,酷似金毛狗,尾端茸毛大如斗,夷人名狮蛮者豢之。狮居之阱,浑铁作柱,复以铁索二条系其项,左右炼之,若欲放出,则先将大铁桩长可六七尺,围径尺,末有二大圈,以桩钉入地中,止余二圈在上,然后牵狮铁索,出扣于上,两狮蛮左右掣之,不令动。内监命戏彩球,蛮取两球大如斗,五色线结成,蛮先自戏舞,狮伏地注目,若欲起而攫者,乃掷与,狮以两足捧之,玩弄不置。内监令从者取一犬来,未至数十武,犬即仓皇惊仆,溲便俱下,狮亦似有觉者,撒去球,作嗔视状,大吼一声,草木屋瓦皆震动,蛮禀曰:“活生口至矣!”恐触其怒,因毙犬,掷与,狮舒两足擎之,吹气一口,犬毛散落,如秋风卷叶,犬亦软如败絮,类无骨者。内监曰:“凡物见狮,骨先自酥,故其食亦连骨,不若虎之食兽,必用舌恬去其毛,而食亦存骨,此狮之所以能食虎豹而为百兽王也。”后不数年,是狮亦死,相传狮粪即苏合香云。
  狮粪常被误会为苏合香,苏合香油是梵语sturuka的汉译,主要产于大食报达(Bagdag)、吉慈尼(Ghazni)、弼笆罗(Berbera)、麻离拔(Murbat)和大秦等地,是一种香料。①前引《本草纲目》已经有辨别。
  九、月支牛
  《玄中记》云:出西胡及大月氏国,今日割取肉,明日其创即复合也。(《本草纲目》卷五一上)
  按:此条所记疑即古籍记载中的“稍割牛”,由来较早。《博物志》卷三记:“越隽国有牛,稍割取肉,牛不死,经日肉生如故。”较详尽的是萧绎《金楼子》所记:“大月支及西胡,有牛名曰日及,今日割取其肉一二斤,明日其疮即愈。故汉人有至其国者,西胡以此牛示之,汉人对曰:‘吾国有虫大如小指,名曰蚕,食桑叶而吐丝。’外国人复不信有蚕。”②《新唐书(卷221)·西域传上·天竺国》记:“其畜有稍割牛,黑色,角细,长四尺许,十日一割,不然困且死。人饮其血,或曰寿五百岁,牛寿如之。”明代罗曰褧卷三“天竺”条记:“稍割牛(角长四尺,十日一割,不割则死。人饮其血,寿五百岁,牛寿亦如之。”③
  “月支牛”此条亦见《太平御览》卷九百引:“大月支及西胡有牛名曰反牛,今日割取其肉三四斤,明日其肉已复,创即愈也。”与此条有关键的错误,而类书所引异文错讹处不少,《玄中记》一书不传,但有《古小说钩沉》本,此本有较详细的校勘记,录此备考:
  “大月氏”及“西胡”,三字《书钞》引有“有牛名为日反”,《书钞》百四十五引作“日支牛”,《御览》九百引作“反牛”,《通典》一百九十二引作“日及”,《事类赋注》二十二引作“白皮牛”;“今日割取其肉三四斤”,《类聚》引作“二三斤”;“明日其肉已复,创即愈也”,《类聚》引作“明日疮愈”,《事类赋注》《通典》引并同。《御览》九百又一百六十六引云“割而复生,名曰复牛”,《寰宇记》八十同。
  短短一行,文本不同如此,几不可究诘。
  十、灵猫
  刘郁《西使记》云:黑契丹出香狸,文似土豹,其肉可食,粪溺皆香如麝气。(《本草纲目》卷五一上)
  按:《本草纲目(文渊阁四库本)》卷五十一上《兽之二·灵猫》记:
  释名:灵狸〔作“蛉”者非〕、香狸〔杂俎〕、神狸〔楚辞注〕,类。〔时珍曰:自为牝牡,又有香气可谓灵而神矣〕《集解》:〔藏器曰:灵猫生南海山谷,状如狸。自为牝牡,其阴如麝,功亦相似。按《异物志》云:灵猫一体自为阴阳,刳其水道连囊以酒洒阴干,其气如麝。若杂入麝香中,罕能分别用之。亦如麝焉。颂曰:香狸出南方,人以作脍生,如北地狐生法。其气甚香,微有麝气。时珍曰:按段成式言,香狸有四外肾,则自能牝牡者,或由此也。刘郁《西域记》(当为《西使记》)云:黑契丹出香狸,文似土豹。其肉可食,粪溺皆香如麝气。杨慎《丹铅录》云:予在大理府见香猫如狸,其文如金钱豹。此即楚辞所谓“乘赤豹兮载文狸”。王逸《注》为神狸者也。《南山经》所谓“亶爱之山有兽焉,状如狸而有髦。其名曰类,自为牝牡。食者不妬。”《列子》亦云“亶爰之兽,自孕而生”。曰“类”,疑即此物也。又《星禽真形图》:心月狐有牝牡两体,其神狸乎?珍按:刘、杨二说与《异物志》所说相合。则类即灵狸无疑矣。类、狸字音亦相近也。〕肉气味甘温,无毒;阴气味辛温,无毒主治中恶气,飞尸蛊疰心腹卒痛、狂邪、鬼神、鬼疟、疫气、梦寐、邪魇,镇心安神。〔藏器〕
  考证“类”为灵猫别名,和性状、主治等较精详。
  灵猫分布极广,我国东西部均有分布,因其药用、毛皮用途较广,当代已多有人工养殖。灵猫有大小灵猫之分,按照记载,当指大灵猫,别名麝香猫、九节狸、五间狸。①在我国古籍记载中,西域所出后来反不甚着,以广东所出为多。清代屈大均《广东新语(清代史料笔记丛刊本)卷二十一“香狸”条记:
  雷州产香狸。所触草木生香。脐可代麝。本草称灵猫。自为牝牡者也。亦名果狸。其食惟美果。故肉香脆而甘。秋冬百果皆熟。肉尤肥。予诗。食果三秋美。眠花一尺长。又云。果香生骨肉。花味入膏脂。南越有狸无狐。香狸外有玉面狸。白面红爪牛尾。亦食果。
  清李调元《南越笔记(丛书集成初编本)》卷九“香狸”条记:
  南越有狸无狐,雷州产香狸。所触草木生香,脐可代麝。《本草》称灵猫,自为牝牡者也。亦名果狸。其食惟美果,故肉香肥而甘。秋冬百果皆熟,肉尤肥。香狸外,有玉面狸。白面,红爪,牛尾。亦食果,饮则以水淘淡乃食。有猫狸,文如锦钱。有火狸,毛色如金钱豹。其钱差大,岁久化为豹。有藤狸,生长藤间,食藤实,而多倒挂。
  十一、腽肭兽
  陈藏器曰:骨肭兽生西番突厥国,胡人呼为阿慈勃他你。其状似猫而大,长尾,脐似麝,身黄赤色如烂骨。(《本草纲目》卷五一下)
  按:此条亦见《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禽虫典》卷一百六十四《腽肭内兽部汇考》,只不过更加详尽,尚有“甄权曰:腽肭脐是新罗国海内狗外肾也,连而取之。李珣曰:按《临海志》云‘出东海水中,状若鹿形,头似狗’”数行。
  关于其名的考订,《佩文韵府》卷九十七“骨貊”条记“本草,腽肭兽一名骨豽,一名海狗。”同书卷八十五“腽肭兽”条记,《临海志》:腽肭兽出东海水中,状若鹿形,头似狗,长尾,每日出即浮水面。昆仑人家以弓矢射之,取其外肾。而《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禽虫典》卷一百六十四《腽肭兽部汇考》记:
  李时珍曰:《唐韵》,腽肭,肥貌,或作骨貀,讹为骨讷,皆番言也。
  《古今图书集成·博物汇编·禽虫典》卷一百六十四《腽肭兽部汇考》引《本草纲目》:
  李时珍曰:《和剂局方》治诸虚损,有腽肭脐丸。今之滋补丸药中多用之。精不足者补之,以味也。大抵与苁蓉、锁阳之功相近,亦可同糯米法面酿酒服。
  海狗肾即腽肭脐,学名为Castoreum、Beaver、Bever,又有“黑西米阳”“黑子米阳”、“黑西米阳”(为波斯语的音译)的异名,药用价值高(可参李珣《海药本草》卷四,人民卫生出版社1997年版,第74页)。原产突厥,但后来新罗沿海,即今朝鲜附近海岸,亦多产。
  海狗,即腽肭兽。毛皮柔软,可为裀褥帽檐之用,其肾称腽肭脐,为滋养药品,如今已为人所熟知。
  十二、番木鳖,亦名马钱子
  李时珍曰:生回回国。今西土邛州诸处,皆有之。(《本草纲目》卷一八上)
  马钱子这味药草可能原产西域,但明清以来许多地方已经种植,如《本草纲目》所谓邛州,今属四川即是。马钱子有诸种药效,如清代邹存淦《外治寿世方初编》(中医药出版社1992年版)卷二记“耳聋有脓”方:
  番木鳖〔一个〕磨水滴耳,即效。又,蒲黄末掺之。又,鸡冠血滴入耳内,即愈。又,乌贼鱼骨〔去甲,炙〕釜底墨〔各二分〕附子〔泡,四分〕禹余粮、龙骨、伏龙肝〔各二分〕右六味捣末,取如皂荚子许大,绵裹纳耳中,日一易,取瘥。有虫加麝香一豆大。
  又如《外科证治全书(清同治六年刻本)》卷五“通用方”,《外科全生集(重订曹氏医学大成本)》卷二“家秘内科经验速效方”,治“手足不仁骨骱麻木”,同书卷一《杂症门·狗咬》,均有较详的单方,可参考。
  十三、阿儿只
  刘郁《西使记》云:阿儿只出西域,状如苦参。主治打扑伤损,妇人损胎。用豆少许,咽之自消。又治鱼鼠疮。(《本草纲目》卷二一)
  十四、阿息儿
  刘郁《西使记》云:阿息儿出西域,状如块骨皮。治妇人产后衣不下,又治金疮,脓不出,嚼烂涂之,即出。(《本草纲目》卷二一)
  十五、奴哥撒儿
  《西使记》又云:奴哥撤儿出西域,状如结(当作“桔”)梗。治金疮及肠与筋断者,嚼烂傅之自续也。(《本草纲目》卷二一)
  按:此三味药草皆出西域,记载最详细者为元代人,《秋涧先生大全集(四部丛刊本)卷九十四《玉堂嘉话》卷之二:
  ⋯⋯城之西所植皆蒲萄、粳稻,有麦亦秋种。其乃满地产药,十数种皆中国所无,药物疗疾甚效:曰“阿只儿”,状如苦叁,治马鼠疮、妇人损胎及打扑内损。用豆许咽之,目(当作“自”)消;曰“阿息儿”,状如地骨皮,治妇人产后衣不下,又治金疮脓不出。嚼碎傅疮上即出;曰“奴哥撒儿”,形似桔梗(当作“梗”),治金疮及肠与筋断者,爵碎傅之自续。余不能尽录。
  《本草纲目(文渊阁四库本)》卷二十一记:
  阿儿只:时珍曰,刘郁《西域记》(当作《西使记》)云“出西域,状如苦参,主打扑伤损、妇人损胎,用豆许咽之,自消,又治鱼鼠疮。阿息儿〔时珍曰《西域记》(当作《西使记》)云“出西域,状如地骨皮,治妇人产后衣不下,又治金疮脓不出。嚼烂涂之即出〕”。奴哥撒儿〔时珍曰《西域记》(当作《西使记》)云“出西域,状如桔梗,治金疮及肠与筋断者,嚼烂傅之自续也〕”。
  明人张自烈《正字通(清畏堂本)》卷一·儿部·六:
  又阿息儿,药艹名。《西域记》(当作《西使记》)状如地骨皮,嚼碎傅金创,良。
  所记大同小异。
  明代马愈《马氏日抄》“番药”一条亦举西域寻思干城所产的阿只儿、阿息儿、奴哥撒儿三种药物,也均录自刘郁《西使记》,属于抄撮古人而不注明出处者,法不足训。
  十六、婆罗树
  右臣所管四镇境天竺山压枝园枝,国有拔汗那,最为密近。乃有婆罗树,时称奇绝。不比凡草,不栖恶禽。耸干无惭于松柏,成阴不愧于桃李。但以生非得地,誉终因人。荣枯长在于异方,委叶不闻于中土。陛下高视三代,横制四夷。威信浃于君长,仁惠沿于草木。前件树枝,臣去载已进讫。臣伏以凡遵播殖,贵以滋多。今属阳和之时,愿助生成之德。近差官于拔汗那计会,又采前件树枝二百茎,并堪进奉。如得托根长乐,擢颖建章。布叶垂柯,邻月中之丹桂,连枝接影,对天上之白榆。于物无遗,在人知感。谨差将军李滔押领赴京。
  (《全唐文》卷三七五张谓一)
  按:此条详引张谓《进婆罗树枝状》文,是婆罗树内传中原的证据。然婆罗树在唐前已有种植。《佩文韵府(文渊阁四库本)》卷九十八“霜雪”条:
  《水经注》:婆罗树,其树华名婆罗法也。此花色白如霜雪,香无比也。王回尚书《都堂瓦松诗》“宁知深涧底,霜雪崴兼封”。
  婆罗树因与佛祖树下证道有关,随着唐人礼佛之风兴盛,在中原也有不少种植者,而描写此树最有名的,当推李邕《楚州淮阴县婆罗树碑》,收入《全唐文》卷二百六十三。

知识出处

丝路印记:丝绸之路与龟兹中外文化交流

《丝路印记:丝绸之路与龟兹中外文化交流》

出版者:甘肃人民出版社

本书收录了“丝绸之路与龟兹中外文化交流”学术研讨会的24篇优秀论文,主要围绕古龟兹文化传统、龟兹文化与丝绸之路、汉唐屯田文化等课题展开论述,探讨了龟兹文化在中外交流中的历史作用和贡献,并为进一步研究和发掘古龟兹文化,促进当地旅游业发展提出了许多意见和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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